[都市] 重生寡頭1991 作者:懵懂的豬(連載中)

 
chkuo1952 2009-1-20 10:50: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3 334357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23:23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三八章 你落伍了

維克托這頭老狐狸,他心狠歸心狠,手段毒辣歸手段毒辣,可說到底,他倒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為了能夠消除來自遠東的威脅,他多少也算是想盡了辦法,看看他為郭守云所開出的條件,無論是前一個還是後一個,可以說都是這世界上大部分人夢寐以求卻又求之不得的。\\\\坦率的講,前一個條件,如果放在兩年前,郭守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後一個條件倘若放在一年前,他同樣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至于現如今……這兩個條件對他來說,都過于的苛刻了,根本沒有任何接受的可能。

“維克托先生,”郭守云面色一整,他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對自己的老岳父說道,“請允許我此時此刻這麼稱呼您,對我來說,您這個稱呼,我還從來沒有對其他人用過,即便是如今那位坐鎮克里姆林宮的葉利欽先生。記得一年半之前,您與我洽商遠東事務的時候,給我了可以主導一切的權力,我知道,當初若是沒有您的支持,我也好,郭氏集團也罷,都無法走到今天這一步。因此,對您,我一直以來雖然表面上做得一切都算不上尊敬,可是在心里,您卻是我自認為唯一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這算是奉承我吧?”維克托淡然一笑,插嘴說道。

“隨便你怎麼想,”郭守云沒有理會老東西的調侃,他繼續說道,“現在,既然你要與我談這種直接關乎到遠東最根本利益的問題,那麼好,咱們就放棄所有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直接討論一個最關鍵、最基本的問題。請您告訴我,按照您的打算,我應該如何退出遠東?結束郭氏集團的全部業務,將它關張大吉。然後裹夾著集團的全部資金,不顧遠東上千萬人的生存與未來,就那麼堂堂皇皇的離開,還是我自己玩一手失蹤,將郭氏集團地全部權力,都轉交給一個您所能信任的人?如果是前者。那麼請您告訴我,遠東上千萬人的利益、未來,將交給誰去負責?如果是後者,我也要請您告訴我,你打算讓誰去擔起這個責任,這個人是否能夠把工作做到位,是否能夠讓遠東的經濟繼續發展下去,是否能夠讓遠東的社會繼續穩定下去,他的能力是否足以服眾?如果您能夠回答我地這些問題。\\\那好,我願意接受您提出來的全部要求,夾著尾巴老老實實滾出遠東。反之。如果您不能回答這些問題,甚至是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那麼我必須說一句,您對您的國家並不忠誠,准確的說,您的那份愛國心因為極度的執拗,而陷入了不知所謂的癡狂。如今的現實是,遠東的經濟在發展,而聯邦地經濟仍舊泥足深陷。遠東人期望他們的生活越過越好,經濟越來越發達,無論是誰出面領導遠東的未來,他都必須堅定不移地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不幸的是,同樣無論是誰,只要在這條路上繼續走,遠東的獨立傾向都會越來越高漲,反之,倘若他不走這條路。那他在遠東就站不住腳。維克托先生,你今天可以迫使我放棄在遠東的一切,但是你卻無法迫使遠東人放棄他們追求更好明天的訴求,因為有這一階段郭氏集團的舉措作比較,我今天即便是放棄了這一切,到明天,倘若我都後繼者無法有效的推進遠東經濟發展,遠東人也會想方設法的把我找回來。所以,要我說的話。如今遠東獨立傾向地根源並不在于我。也不在于郭氏集團,甚至不在于遠東。而在于整個聯邦,在于聯邦整體經濟的萎靡不振,在于各方政客罔顧國家利益,將全部精力都投放在權力斗爭之中,而忽視了最基本的經濟建設。”

“岳父大人,”說完這一番話,郭守云的口吻一變,他笑眯眯的說道,“正事說完了,咱們可以來談一些題外話。呵呵,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對我會如此的不放心,當然,對我來說,這些問題也並不是那麼的重要,這次,你讓我來列甯格勒,且不論是出于一種什麼樣的目的,我都來了,而我之所以要來,一方面是要對你說上面那一番話,另一方面,還有一個建議要給你提出來,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你說吧,我聽著呢,”維克托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老了,該退休了,”郭守云直截了當的說道,“在我看來,你的觀點也好,處事手段也罷,都已經落伍了,你腦子里那些思想,對現如今這個時代來說已經不適用了,更直接的說,你已經落在了時代的背後,成為了這個國家發展的最大障礙了。你知道東西方之間最大的社會差異是什麼嗎?有人說是意識形態上的差別,也有人說是國家體制上的差別,可在我看來,這些說得都不具體,如果讓我來闡述,我會說東西方地最大差別,在于國家利益分配方式地根性區別。對于你,以及與你同輩的那些人來說,國家地整體利益永遠高于一切,為了保障它,任何人、任何團體都應該毫不猶豫的作出犧牲。而現在呢,國人的思想放開了,他們有了太多的自主思維,而在這種思維的影響下,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會首先從自身的利益切入,如果施政者能保障他們的利益,那就會得到他們的擁護,反之,即便你們把這個國家的利益維護的再完善,他們也會唾棄你,鄙夷你,甚至是想方設法的****你。老家伙,我今天可以給你下一句斷言,你今天趕走了我這個聽話的郭守云,那麼明天,不,或許就在晚上,一個新的、不聽話的郭守云就會在遠東站出來,他會用最生動的事實告訴你,什麼叫民心可用而民意不可違。”

女婿這種長篇大論的說教,令維克托的心情極其郁蹙,其實,郭守云說的這些大道理,他自己何嘗不明白,否則的話,早在前幾個月剛剛意識到遠東問題嚴重的時候,他就已經對自己的女婿下手了,何必還要等到現在呢。

“民心可用,民意不可違,呵呵,好,好,”沉默良久之後,維克托突然笑了,他手扶著下巴,歪頭說道,“從政幾十年了,這樣的說法我固然曾經聽到過無數次,卻從來都沒有用心盡力的去考慮過,而今,你把它推到我的面前,真讓我有一種……落後的感覺。”

郭守云沒有說話,他看著對面這位蒼老的“九尾狐”,心知他需要時間來接受一些東西。

感慨了一番之後,維克托欠了欠身子,試圖從自己的躺椅上站起來。但可能是因為健康條件惡化的緣故,他連續用了兩次力,都沒能坐直身子。迫于無奈,他朝女婿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過來扶自己一把。

“蘇斯洛夫同志是睿智而富有遠見地。但是。他顯然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這個國家里。十年之後地情況與十年之前地情況截然不同了。”在郭守云地扶持下。維克托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一手捂著小腹。看似步履蹣跚地走到對面那方書架前。從第二層最右側地位置。取出來一本厚厚地、沒有書名地黃皮後本書。而後。一邊走回座椅。一邊說道。“意識形態和家國觀念。再不是人們所關注地問題。人們所崇尚地。只有一個金錢。所謂拜金主義已經全方位地侵蝕了這個國家。侵蝕了我們地全部。”

老頭手上那本大部頭地黃皮書看上去很陳舊了。就連封套地色澤都已經嚴重退化了。不過從外表上看。它地保存顯然相當完好。包括扉頁在內。竟然沒有半點折紙地地方。說實話。郭守云對這本書很好奇。他看得出來。對老狐狸來說。這本書相當重要。甚至比那些馬列著作還要重要。

“呵呵。咱們翁婿兩個相處地時間。細數來看似乎並不長。”將黃皮書放在自己地膝蓋上。維克托淡然一笑說道。“不過咱們彼此間地了解。應該算是比較透徹了。我相信。你對我地過去。嗯。准確地說。是對我所掌握地那些東西很感興趣。怎麼樣。小狐狸。我沒說錯吧?”

“是人就會有好奇心。”聳聳肩。郭守云說道。“你地女婿雖然不是好人。可終究是一個人。所以呢。我地好奇心也很強大。以至于令我對很多事情都感興趣。”

“呵呵。那就好。”維克托笑道。“正好。今天咱們翁婿兩個都有大把地富裕時間。如果你不覺得厭煩地話。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嗯。一個應該從十年前。甚至是更早一段時間講起地故事。聽了這個故事。你心中地那些疑惑相比就會打消很多了。”

“是與你有關地嗎?”郭守云怦然心動。他知道。也許自己眼前地迷霧。有可能在今天顯現出一絲光明了。

“當然與我有關,”維克托點頭說道,“不過在聽這個故事之前,我有兩句話要說在前面。第一句,今天你聽到的一切,僅限于你自己了解,出了這個門,你就要把一切都鎖在心里,即便是對妮娜,你也不能提起半個字。第二句,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選擇機會,如果你還拿不定主意,那麼今天出了這個門,你就再也回不到十月賓館了。”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23:34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三九章 曾經

“如果我不聽故事呢?那是不是你就會任我離開這里了?”郭守云嘻嘻一笑,反問道。

“不聽故事,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維克托把眼一瞪,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還是聽故事吧,還帶還能多活幾分鍾,”郭守云聳聳肩,說道,“不過我也要先說好,我的立場是不會變的,不管你講不講故事,也不管你講的故事是什麼,總而言之,如果讓我無緣無故的放棄遠東,那是不可能的。”

“你還想不想聽我說?”維克托這回是真的有些不滿了,他繃著臉,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OK,聽你說,”郭守云嘿嘿一笑,正兒八經的坐回到那堆書凳上,而後說道。

“問你一個問題,”維克托沒有直接介入正題,他沉默了將近一分鍾,似乎在考慮這個故事應該從何說起,而後,才說道,“十年前,那個新經濟體制的問題你聽說過嗎?”

“新經濟體制?”郭守云愕然道,“沒聽說過,嘿嘿,畢竟那時候我才十幾歲,整天忙碌的事情,就是怎麼把守成和東婷的小肚子填飽,在那種情況下,我哪有什麼機會來了解你們蘇聯人的經濟經濟政策啊。”

“那柯西金這個名字你總該聽說過吧?”維克托搖搖頭,繼續問道。

“柯西金?這當然聽說過,號稱蘇聯政壇的常青樹嘛,”郭守云點頭道,“怎麼,你老與他還有關系?”

維克托先是點點頭,繼而有莫名奇妙的搖了搖頭,隨後,才回味般的說道:“在蘇維埃風雨曆程的幾十年中,要說到政壇的常青樹,柯西金顯然還排不上資格。真正意義上的常青樹,應該算是我的恩師,呵呵,也是我的老上級,蘇維埃社會主義加盟共和國的理論之塔,米哈伊爾•蘇斯洛夫同志。”

“哄!”

郭守云就覺得腦子里一陣兒滾雷響起。整個人都被震得暈暈乎乎地。對自己這位老岳父地過去。他曾經有過無數種地猜想。可他萬萬想不到地是。這老頭竟然是蘇斯洛夫那個**偏執狂地學生。而且聽起來。兩人之間還存在著上下級地關系。

在俄羅斯地這段時間。郭守云對前蘇聯時期地部分名人也算是有一定地了解了。在這些人中。如果說有哪一個可以算地上是蘇聯政壇地常青樹。那被成為“灰衣主教”地蘇斯洛夫。無疑可以排在首席地位置上。由于為人低調。行事謹慎小心。這家伙在國際上。甚至是在蘇聯國內。都不算怎麼有名氣。但曆數一下他地生平。人們就會發現。在前蘇聯地政治體制下。有他這麼一個人物存在。儼然就是一個奇跡中地奇跡。

根據郭守云地了解。蘇斯洛夫這個人在其長達八十年地生命曆程中。書寫了一部傳奇式地從政史。他在斯大林時期起家。先後擔任最高蘇維埃代表四十五年、中央委員四十一年、政治局委員三十年、中央書記三十五年。從一九六七年至一九八二年。他一直都是蘇聯中央地第二號******物。赫魯曉夫是他地學生。勃列日涅夫是憑借著他地支持上台地。這老頭給斯大林辦過葬禮;對付過克格勃主席貝利亞;批判過朱可夫、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揪斗過馬林科夫莫洛托夫地反黨集團;主導過中蘇論戰等等等等。毫不客氣地說。二戰後地蘇聯幾十年政治生活中。蘇斯洛夫一直在其中扮演著一個相當重要地角色。老頭在八二年病逝之後。勃列日涅夫將他地墓地選在了列甯墓地後面。緊挨著斯大林地那個位置。作為當時地蘇共中央總書記。勃列日涅夫地這種做法發人深省。很明顯。他是給蘇斯洛夫排了一個位置:馬克思-恩格斯-列甯-斯大林-蘇斯洛夫。在蘇聯地政治曆史上。蘇斯洛夫這位“**清教徒”。就是名副其實地第五號人物。除了他。誰都沒資格往這個位置上坐。

而現在呢。維克托這個老狐狸竟然就是這位“灰衣教父”地弟子。那麼在十年前。蘇斯洛夫驟然病逝前地那段日子。莫斯科地克里姆林宮內究竟發什麼些什麼?作為教父地嫡傳弟子。維克托究竟從其老師地手里繼承了些什麼東西?

有其師必有其徒。結合自己了解地一些曆史。郭守云恍然想到。自己這位老岳父地性格也好。處事手段也罷。地確與傳說中地蘇斯洛夫有著太多地共通之處。這兩個人生活地同樣清苦。對**地信念同樣地鑒定。為了實現某個目地。他們同樣地不擇手段。而且為人低調。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等等等等。這一切地一切。都似乎是一個模子里按出來地。

“時間過得真快。”沒有理會自己地女婿在想些什麼。維克托自顧自地回憶道。“記得是八一年九月份吧。好像是九月十二號。那天莫斯科地天氣不好。連陰地細雨纏綿了將近四天。我當時在克里姆林宮地中央書記處做檔案秘書。專門負責整理柯西金同志當年留下來地新經濟體制改革方案細則。那時候。國內地經濟環境還沒有惡化。但是影子經濟地出現以及工業農業經濟比例地失衡。已經在諸多方面有了顯現。當時。蘇斯洛夫同志地健康狀況已經很不好了。近八十歲地人了。他每天真正思路清晰地時間僅僅只有四到五個小時。可即便如此。他還要抽出三四個小時地時間來處理日常工作。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剛剛整理完全部地檔案。給他在莫斯科郊區地住址打了個電話。詢問他什麼時候需要這些文件。電話是秘書切爾內接地。他告訴我。老師剛剛發了脾氣。現在正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里。也不知道是為地什麼。為此。切爾內希望我趕過去一趟。找個適當地時機。勸慰一下老師。畢竟他地年紀大了。過度地情緒波動對他地健康影響不好。”

老頭講述時的聲調很沉穩,配合上房間里空曠的回音,郭守云的腦子里在一瞬間出現了一種錯覺,他感覺自己在朦朧中似乎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一個面容干瘦、兩眼神光炯炯的老頭,就那麼神氣活現的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轟隆隆……”

幾乎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窗戶外閃過一道亮光,緊接著,雨點擊打玻璃窗時所發出的噼啪聲傳來……如春以來的第一場雨降臨了。

“當時,接到這個消息,我沒有多考慮什麼,”維克托繼續說道,“簡單的收拾一下文件,就讓克里姆林宮內的車隊為我准備了一輛車,然後直奔郊區去了。”

“老頭子那時候的身份真的只是檔案秘書這麼簡單嗎?”郭守云聽出了一個疑問,“檔案秘書能輕易使用克里姆林宮內的車隊?”

“趕到老師住址的時候,大概是夜里八點鍾,”維克托望著布滿水痕的窗戶,繼續說道,“那時候,老師已經離開了書房,正在客廳里吃著晚餐,我當時感覺到了異常,因為那晚的餐點很豐盛,這與蘇斯洛夫同志平時那種簡樸的生活習慣截然不同。”

“是不是有客人要來?”郭守云忍不住插口說道。

“你很聰明,”維克托白了他一眼,說道,“不過現在最好不要插嘴。”

“哦,”郭守云搔搔頭皮,閉上了嘴巴。

“看到我進入客廳,蘇斯洛夫同志沒有說話,他只是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我坐過去。”維克托接著道,“維克托同志,你有沒有意識到,我們的蘇維埃政權,現在正面臨著一場最嚴重、最深刻的危機?這是他那晚對我說得第一句話,我至今記憶猶新。那時候,我主要從事的是經濟工作,因此,當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經濟問題,毋庸置疑,那時候的共和國內已經存在了很大的經濟隱患了,因此,我結合當年柯西金同志的論述,簡單的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不過當時蘇斯洛夫同志的主要目光,顯然沒有放在這方面,他只對我提了一件事,那就是波蘭出了狀況,瓦文薩所領導的、反蘇維埃的團結工會,在波蘭獲得了承認,他們來勢洶洶,僅僅是一個一大的召開,他們就擁有了一千萬的會員,波蘭統一工人黨的領導地位,受到了最直接的威脅。當時,我們正談著這個問題的時候,費多爾丘克與謝米恰斯內兩位同志也過來了,當時我就明白了,那晚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會發生,而隨後的事實顯然也證明了這一點。”

“什麼事?”郭守云感覺心里像揣了一只小老鼠,不停的撓啊撓的,讓他癢不可耐。

“閉嘴!”維克托低聲訓斥道,“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毛躁了?”

“……”郭守云無語。

“按照當時蘇斯洛夫同志的說法,”維克托繼續說道,“波蘭的問題,在于統一工人黨失去了他們的群眾基礎,也就是產業工人的整個群體,在長期的施政過程中,**充斥了他們整個領導層,而由此引發的不滿情緒,令那些別有用心的家伙,找到了鑽營的空子。而更嚴重的一個問題是,波蘭統一工人黨所面臨的困境,我們同樣也在面對,換句話說,在蘇斯洛夫同志看來,波蘭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23:47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零章 要嘛加入要嘛死

“轟隆隆……”

窗外又是一聲滾雷爬過,這個閃電距離斯莫爾尼宮很近,對面鍾樓上的避雷針一藍,整個房間里的白熾燈都在打閃。而就在這燈光的閃現中,郭守云隱隱約約感覺到老岳父的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那是一種類似死人一般的蒼白,白的滲人,白的恐怖。

“當時,針對國內存在的種種問題,我們幾個年輕人提出了很多的個人看法,我認為,要想扭轉當時的危機,莫斯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下決心展開經濟改革,采用柯西金同志生前所提出的新經濟體制政策,將市場與計劃兩種經濟形式有效結合,以市場為引導、以計劃為規范,利用兩個五年計劃的時間,全面扭轉國內的經濟頹勢。第二,全方面肅清腐敗,以克格勃為利刃,采用最鐵血的手段,殺一儆百,誅除那些鑽進黨內領導層的蛀蟲。”當房間里的光線穩定下來之後,維克托繼續說道,“不過我的這種想法,當時就被蘇斯洛夫同志否決了,按照他的說法,市場性的改革意味著經濟政策的公開,而全方位的肅貪,則意味著政治問題的透明,而對于蘇維埃的政治體制來說,這兩種政策的同步展開,就意味著一個災難的開始,那些潛藏在黨內的資產階級分子,絕不會放過這個有利的機會,他們會傾盡所能,推翻蘇維埃中央的領導。市場就是資本主義的,計劃就是社會主義的,對于布爾什維克黨來說,只有堅持社會主義的根性,才具有最強的執政意義,反之,若是在這個過程中引入了資本主義的市場概念,那即便是改革成功了,布爾什維克黨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聽維克托說到這里,郭守云的臉上閃過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毫無疑問,蘇斯洛夫實在是太過偏執了,他所闡述的那個問題,就是一個堅持綱領與注重民生之間地矛盾問題,而在這個矛盾問題的選擇上,他顯然走了堅持綱領的那條路。而放棄了對民生的關注。

“當天晚上的類似討論,一直進行到凌晨兩點,”維克托說道,“最終,我們得出的結論是,由于曆史沉澱地問題,我們的布爾什維克黨已經積弊難返了,這也就是說,波蘭統一工人黨所面臨的命運。是我們所無法回避的。當時,考慮到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一系列問題,尤其是類似團結工會那樣的組織的出現。蘇斯洛夫同志決定走一條偏鋒的路線,未雨綢繆,搶在危機真正出現之前,爭奪盡可能多的競選資本。”

“競選資本?”郭守云愕然,他想不明白,類似這種西方式地政治名字,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共產主義衛道士的身上。

“沒錯,就是競選資本,”維克托點頭道。“我相信,當時蘇斯洛夫同志應該是預感到了什麼,他知道在積弊之下,布爾什維克黨在未來十年內的命運將會變得撲朔迷離,為了避免將來危機發生時,我們會被打得措手不及,他力主建立一種不為世人所知地,潛藏于整個國家政權體系之外的政治脈絡。”

郭守云心頭暗稟,他知道。老頭子如今總算是說到正題了,他手頭掌握的資源,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真正出現並進入全面運營的。

“茨維貢這個人你應該知道吧?”說到這里,維克托突然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哦,知道,”郭守云點點頭,說道,“就我所知,此人似乎曾經是克格勃的副主席。是在勃列日涅夫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同樣也是在勃總的支持下,他爬到了克格勃副主席的地位上。並與當時的克格勃主席費多爾丘克公然爭權,最後……好像是自殺了吧?”

“看來你知道還不少,”維克托笑了笑,說道,“不過與真正地事實相比,你知道的這些東西,連基本的皮毛都算不上。”

“哦?”郭守云聳聳肩。說道。“那是當然。嘿嘿。與您老相比。小子充其量就是一頭懵懂地豬。既無見識又腦干萎縮。所以。我充其量也就只能看到一些表面化地東西了。”

“你已經很不簡單了。”維克托淡然一笑。說道。“其實。就是從那一晚開始。由蘇斯洛夫同志親自主導地組構工作已經開始了。整個計劃進入第二年。在他地安排下。我成為了安德羅波夫身邊最重要地一名智囊。在我們地操控下。勃列日涅夫地權威受到了來自克格勃地挑戰。也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克格勃。來自安德羅波夫地威脅。勃列日涅夫將他地親信茨維貢調入克格勃中央委員會。以此來分化前者地權力。而這似乎正好迎合了茨維貢地野心。這家伙在進入克格勃地兩個月內。就對安德羅波夫地個人威信提出了挑戰。當時。蘇斯洛夫同志幾乎已經進入了彌留狀態。為了消除這一隱患。他在臨終前地最後一個星期里。秘密約見了茨維貢。當面給他提出了兩個可選地路子。一個是自殺。以此保全他地清名。另一個就是等著別人調查。最後仍舊是死路一條。同時呢。還要賠上全部一切。最終。茨維貢選擇了前者。他在會面地當天晚上便在寓所內自殺了。同一天晚上。蘇斯洛夫同志陷入昏迷。直到六天後去世地這段時間。他都再也沒有醒來過。呵呵。毫不客氣地說。茨維貢是被嚇死地。他只要再堅持上一個小時。這一場大難也就躲過去了。”

郭守云啞口無言。或許僅僅從茨維貢之死這件事上。就能夠看出蘇斯洛夫當時在蘇聯領導層中地地位是如何之高了。一個堂堂地克格勃副主席。蘇共中央總書記地親信。就被他三言兩語地給逼死了。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整個計劃進入了全面鋪開階段。”維克托繼續說道。“幾個月後。勃列日涅夫同志去世。在我們地支持下。安德羅波夫成功地出任總書記一職。而作為他地智囊。我開始為他出謀劃策。全力改革國家經濟。與此同時呢。費多爾丘克進入克格勃。接替安德羅波夫原來地職務。成為了克格勃新一任地主席。在他地任期內。克格勃當初大批地各方面精英人物被開除。一年時間內。總計有一百三十二位原克格勃領導人物被除名。而他們被開除地真正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對國家。對克格勃足夠忠誠。”

“你老地意思是說。這些人都是計劃內涉及到地人物?”郭守云恍然道。“因此。他們雖然在名以上被開除。實際上。在背後。他們仍舊在為克格勃服務。甚至……”

“可以這麼說。不過這種說法也並非完全正確。”維克托淡然一笑。說道。“他們地確在工作。只不過並非為克格勃服務。而是為這個國家在服務。”

“這些人都有誰?我很想知道。”郭守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嗓音干澀的問道。

“其實,他們中的很多人你都認識,呵呵,有幾個,你甚至還會時常與他們坐在一起大談遠東施政問題,”維克托笑道,“更有甚至,你還時不時與他們中的某個人一起洗澡,一起去薩哈林享受溫泉浴。而在兩天前,你在十月賓館與季莫申科見面的時候,她曾經對你提起過她的丈夫,亞曆山大?季莫申科,哦,還有她的老岳父,呵呵,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他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這……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郭守云的笑容有點傻,他連連搖頭,試圖用這種方式證明老頭子在說謊。

“既然要想在政治的道路上走下去,那你就要學會一個技能,那就是把最不可信的東西,當作一個事實來相信,來承認,”維克托淡然道,“就像現在這樣,如果我將全部的人選名單都告訴你,你恐怕都會覺的這是天方夜譚了。”

老頭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他將手中那個黃皮的厚書拿起來,遞到郭守云的面前,這才繼續說道:“看看吧,你所不相信的東西,這里面都有最詳細的證明,而這些人的存在,就是列甯格勒得以獨立于莫斯科之外的最強大籌碼。”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接過那本黃皮書,郭守云急不可耐的翻開扉頁,從第一頁第一行開始,一目十行的朝後翻。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渴求知識的小學生,心急火燎的要從這本書中找到他所期望發現的真理。

“十年時間,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東西都在日夜不斷的發生著變化,”看著自己的女婿,維克托說道,“必須承認,計劃進行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與過去的初衷違背很多了。可問題是,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不能將計劃繼續進行下去,那麼過去我們所作出的犧牲,將會在一瞬間化作泡影。經過這兩天的慎重考慮,以及我們一些人作出的數翻研究,現在,有另一個選擇可以提供給你,那就是:把你的名字加入到這本名冊里去,否則的話,後果你可以想得到的。”
leonid 發表於 2014-8-6 01:10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一章 沉重

對于郭守云來說,此刻手中那本黃皮的記錄簿顯得有些沉重,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老岳父的手中掌握著一筆多麼強大的資源。

粗略的瀏覽了一下手中的黃皮記事簿,郭守云發現,早在十年前蘇斯洛夫將死之前,他便利用自己所控制的包括宣傳鼓動部、科學和院校部、文化和信息部、青年和社會團體部、蘇聯中央的兩個國際部、蘇軍政治部和對外人事部在內的大批部門,在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內部潛藏了大批的干部力量。蘇斯洛夫本人是在斯大林“干部決定一切”的主張下被提拔起來的,所以他本人也信奉這個原則,他認為只要有穩固的干部階層存在,蘇聯在最為危難的時刻,就會有應對一切威脅的能力。

從這份筆記簿上看,當初加入這個組織的人不在少數,正如維克托所說的,郭守云在其中發現了不少熟人的名字,除了遠東各州近十名高官之外,還有諸如白俄羅斯安全委員會主席舍爾科夫斯基,此時的第涅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州的州長、不久後將成為烏克蘭總理的拉紮連科,以及潛藏在聯邦甚至是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內的大批官員、豪商。

只看這一筆豐厚到令人乍舌的政治資源,郭守云便感覺腦袋發蒙了,說實話,他即便是再自大,也沒有充分的膽量去同這一股勢力爭斗,更何況,現在維克托將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那就說明老頭這次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下選擇的機會,要嘛選擇加入,要嘛選擇去死,就這麼兩條路。

“加入的條件是什麼,放棄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嗎?”將手中黃皮記事簿合起來,輕輕放在腿邊,郭守云沉默片刻。說道,“難道這就是你告訴我這些的唯一目的?”

“不,你想錯了,”搖搖頭,維克托說道,“作為我們中的一員。你不需要放棄什麼,這也不是我今天告訴你這些東西的原因。”

“那你需要我做的是什麼?”站起身,郭守云緩步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大雨滂沱地外景。他希望能夠得到維克托的主動回答,但是對方顯然沒有這個意思,因此,在等待了幾分鍾之後,他不得不主動開口問道。

“就像我剛才所說的,加入我們。”維克托不緊不慢的說道,“以此得到我們的信任,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互信。只有有了這份互信,遠東這一方勢力地存在才有意義,我才能夠放心的讓你繼續發展郭氏集團,才能放心的將一些東西交給你。”

“加入你們就算是建立互信了嗎?”郭守云雙手抱肩,不以為然的說道,“那恐怕有些過于簡單了吧?如果真能那樣的話,呵呵,我想我不會做任何考慮的,畢竟這樣的好事是任何人都求之不得的。”

“想跟我耍滑嗎?”維克托笑道。“事情當然沒有那麼簡單,既然想要加入我們,那就必須在享受權力之前,承擔自己所必須承擔的義務,那就是表明對布爾什維克黨地忠心。”

“想都不要想,”郭守云嗤笑道,“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同樣的,也是一個無黨派人士。對布爾什維克黨表忠心,開什麼玩笑,難道你老打算介紹我入黨嗎?”

“呵呵。想都不要想。這句話應該用在你自己地身上才對。”維克托輕哼一聲。反唇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你又以為布爾什維克黨是什麼?黑手黨嗎?”

“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沒落地黑手黨。”郭守云嘀咕一聲。不屑一顧地說道。

“去把我給你地東西看完。”沒有理會女婿口中地嘟囔。維克托伸手指指那本黃皮地記事簿。說道。“從四百頁開始看。那里有你今後一段時間所需要做地事情。”

“呵呵。我感覺這個世界就是在無盡地做著往複輪回啊。”歎口氣。郭守云走回到自己地書堆旁邊。一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本記事簿。一邊翻到老頭子所說地第四百頁。一邊隨口說道。“曾經。我在你地幫助下在遠東起家。並接受你地擺布、控制。為了能夠擺脫這種控制。我花費了很大地力氣。耗費了很多地精力。最終。我認為自己做到了。並為此而欣喜過。可現如今呢。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起點。你這頭狡猾地老狐狸還是在控制著一切。而我呢。仍舊還是要回到起點。繼續接受你地操控。你說吧。這對我來講是公平地嗎?”

“呵呵。難得。竟然能夠從你地口中聽到公平這個詞。”維克托拍拍手。揚眉說道。“好吧。既然你要談公平地問題。那我們今天就來談一談。小狐狸啊。你認為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哪一點遵照過公平地原則了?如果公平。你認為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積累下今天這麼多地財富?一千年。兩千年。抑或是五千年。一萬年?”

郭守云沒有理會這該死地老頭。他嘴里嘟嘟囔囔地。掀看著手上地記事簿。毫無疑問。在他看來。記事簿上那些規定地內容。都是針對他、針對郭氏集團地。推測地出來。為了這一天地到來。維克托這老頭應該是做了不少地准備工作。

“呼,就這些?”用了不到五分鍾,郭守云看完了十幾頁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規范要求”,這才抬起頭,噓口氣說道,“老家伙,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是在盜版侵權啊,北京方面同意你借用他們地促統政策了嗎?更重要的是,你也必須明白,俄羅斯是聯邦制國家,既然是聯邦,那中國搞得那一套在這里未必就有施行的必要了。”

“有沒有必要,需要看曆史進程的實際情況,”維克托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現在需要知道的是,這樣的條件你能不能接受,你只需要告訴我一個准確的答案,其他的根本不用去顧慮。”

“基本的操作大面上沒有什麼問題,”郭守云低頭想了想,說道,“不過你也有必要重新考慮一下,十年的時間,嘿嘿,是不是短了點?再者,妮娜身上懷的孩子,不管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外孫了,難道你就沒考慮過為他們多創造一些條件?”

“做人不能太貪心,”維克托擺弄著兩根干瘦的手指,淡然道,“你要知道,我們能夠給出這樣的條件,已經算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了,如果這還不能讓你滿足的話,那……你可以走了。”

“OK,OK,”郭守云擺擺手,陪笑道,“滿足,滿足,我滿足了,就按你老說得辦,這些條件我接受了。”

“那就好,”維克托笑了,他緩緩站起身,徑直走到郭守云的面前,先是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這才說道,“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什麼樣的政策對你有利,什麼樣的政策對你不利,這些問題你應該可以看的很清楚的,所以,那些多余的廢話我就不說了。”

“嗯,你老放心吧,你的那份擔心,原本對我來說就是多余的,”郭守云點點頭,說道,“遠東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在很大程度上都與我的個人意願相違背了,正所謂手中的權力越大,人的野心便越大,這一點不僅對我適用,對其他人同樣也適用。遠東那些叫囂著要求走向獨立的人在打什麼主意,我心里清楚的很,他們架起篝火,把我放在上面烤啊烤的,目的無非是把我拋出去做馬前卒,等目的達到了再把我掀下來。哼哼,如今這樣也好,省得他們整天心懷鬼胎了。”

說到這里,郭守云頓了頓,他轉口說道:“不過我還是有一點疑問,你老的這份提議,莫斯科那邊能通過嗎?畢竟這涉及到一個憲法的修訂問題,在目前這個敏感的時候,想讓莫斯科松口恐怕不太容易。”

“我說過了,這些問題你不用去操心,”維克托大手一擺,說道,“莫斯科不松口,可以迫使他們松口,克里姆林宮也好,代表會議也罷,他們現在恐怕沒有多少心思去關心這方面的問題,在他們的眼里,是議會限制總統,還是總統主導議會才是最關鍵的問題,別的,哼哼,別的他們恐怕看不上眼了。我已經布置好了,下個月三號,你准備去一趟莫斯科,到時候,這些問題估計都能得到解決了。另外,到時候我還要給你引薦一些人,我的時間不多了,可需要辦的事情卻太多,尤其是那些……算啦,不說這些了,反正到時候所有事情你都會知道的。”

郭守云也沒有打算多問,他點點頭,接口說道:“那你老也可以放心,只要你把前期的工作做好,那我所需要履行的責任,也會逐一兌現的,還是那句話,我現在就需要時間來打理遠東的事務,實現自己的志向,只要能實現這個目的,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老頭沒有再說話,他站在窗前,目光凝視著玻璃窗外的沉沉雨夜,心不在焉的朝後擺了擺手。

“你老早點休息,”郭守云當下明白,老岳父這是在“送客”了,因此,他站起身,恭聲說了一句,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
leonid 發表於 2014-8-6 01:14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二章 約束力何在?

從斯莫爾尼宮返回十月賓館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鍾,按照之前與守成的約定,郭守云給遠東掛了一個長途電話,向弟弟報了一聲平安,隨即,又給家里打了一個長途,和妮娜通了一個話,向她介紹了一下維克托老頭的情況,無非也就是身體好,精神好之類的假話。說起來,如今的妮娜還真是有點……就像是一個生活在謊言中小公主,丈夫里里外外瞞著她的事情已經不知凡幾了。

做完了這些事情,郭守云才讓人給他安排晚餐----維克托就是一個吝嗇鬼,遠東前前後後孝敬給他的資金已經不知凡幾了,可他呢,愣是連一頓晚餐都舍不得給准備,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這份晚餐斯莫爾尼宮給准備了,心懷鬼胎的郭守云也不一定敢吃,他現在怕死的很。

享用過了並不豐盛,甚至可以說是近乎寒酸的晚餐,郭守云在隨行人員的安排下換到了樓上的一個房間,隨後,又與托洛克涅夫少校簡單的閑聊了將近半個小時,到將近凌晨一點鍾的時候,他返回自己的臥室,取了一遝由賓館提供的稿紙,用上他最喜歡的那支鋼筆,打算用自己的文字,將今天所發生、獲知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賓館房間外的夜色沉凝如脂,郭守云一手捏著鋼筆,一手夾著煙卷,靜靜的站立在窗前,在他身後,明亮的台燈閃爍著炙白的燈光,將他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子拖曳的頎長曲折。保持著這樣一種姿勢,郭守云已經在窗前站了將近半個小時,整個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唯有牆壁上的一個時鍾始終如一的滴答作響,提醒著主人時間正在流逝。

郭守云的心里現在有著很強烈的矛盾,他一方面打算把今天所知道地事情全部記錄下來,另一方面,又擔心這種東西流傳下去。將來會帶來某種轟動性的影響,畢竟這次要記錄的事情,與以往所記下來的東西完全不同,這是一個曆史,是一個從十幾年前開始布置,直到最後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蘇聯解體的曆史。

而在這種矛盾之中。郭守云還一個難題,他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竟然不知道從何處動筆了。

“當,當……”

就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牆壁上地掛鍾鳴響兩次,它顯示著又一個黎明前的兩點鍾到來了。

“哎,”幽幽的歎息一聲,郭守云扔掉有些燙手的煙頭,緩步走回到書桌前坐下。先是將桌面上的稿紙擺正,繼而又將墨水干涸的鋼筆筆尖插進墨水瓶里蘸了蘸,這才伏在案頭。提筆寫道:“一九九三年五月二十日,夜雨鳴窗,風卷簾台,列甯格勒十月賓館三零三二室……”

“在浩如煙海的漫漫曆史長河中,究竟有多少真相被人為的掩埋了,這個問題相信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准確的答複,作為一個一直以來都不注重曆史,不注重真相,只注重自我地所謂玩人。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被震撼的一天。可現實就是如此的不可捉摸,當一個在經曆了重重風雨,認為自己地意志力無比堅定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可預測的因素突然出現你的面前,讓你在沉靜之余猛然領略一次直入骨髓最深處的激顫。”

一個短短的開篇,似乎就能完美概括郭守云此刻的心情了,隨後呢,他又記述了一番今天在斯莫爾尼宮內的所見所聞。在記錄完這些東西之後,他換了一頁。繼續寫道:“也許人們不會相信,其實早在六十年代中期,前蘇聯時代的統治者們,就已經預感到了國家政治經濟中所存在地一系列矛盾問題,為此,一些思路清晰、眼光獨到的人,開始提出改革國家經濟體制,以此實現救亡圖存的建議,只不過這種建議不僅沒有得到具體有效的貫徹。同時。還為蘇聯的覆滅埋藏了最深的契機。按照維克托的記錄簿顯示,六四年開始。包括柯西金、勃列日涅夫、波德戈爾內三人在內的蘇共中央三人小組正式確立了領導地位,隨後,柯西金提出了旨在建立市場與計劃完美結合的新經濟體制改革,並在全蘇范圍內加以推廣。”

“從全面地角度來看。柯西金這一改革舉措地出發點是好地。他那項旨在激發企業經營積極性、以提成獎金為手段地地所謂企業基金政策。實際上已經具備了某種市場經濟環境下股份制地特點。但可悲地是。這一項政策地施行。沒有得到強有力地貫徹。同時。其中大部分利益都被特權階層、官僚集團霸占了。從很大程度上。這一政策地施行。催發了蘇聯全黨、全國范圍內地腐敗蔓延。貪得無厭地影子經濟隨之出現。更可悲地是。蘇共中央地三人小組沒有存在多長時間。隨著勃列日涅夫地位地提升。柯西金地經濟改革政策被迅速廢止。企業基金被取消。按照維克托記錄地蘇斯洛夫地觀點。這一經濟政策造成了貧富分化。是資產階級社會典型地分配不均地剝削模式。而按照維克托本人地觀點。這則是一種有效改革地夭折。可在我看來。它夭折地並不僅僅是一場改革。更是整個蘇聯地命運。”

“要想讓一個人知足。最好地辦法就是一直給他吃糠咽菜。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給他吃到山珍海味。否則地話。一旦他開了洋葷。他就會想方設法地謀求第二場盛宴。柯西金地改革舉措最大地危害性就在于此。他讓那些一直以來習慣于平均分配地經濟工作者們嘗到了市場經濟地甜頭。明白了在資本主義體制下。他們能夠獲得地東西會更多。因此。當這一政策被廢止後。不滿情緒最高地也注定是這一批人。最後。嘗試著推翻蘇聯地當然也注定是這一批人。”

“潛藏下來地危機。隱蔽在蘇聯社會地最深處。他們在積蓄力量。等待著莫斯科權力地削弱。等待著一個東山再起地機會。而這個隱藏地過程。同樣也是一個危險趨向爆發地過程。東歐地巨變。尤其是波蘭事件地發生。令以蘇斯洛夫為首地一批蘇共領導人察覺到了這種危險性地存在。于是。他們開始籌劃一種變革地嘗試。三部分地嘗試:由維克托等人所提倡地。以經濟為先導、以政治為輔助地改革;以挈爾年科為首地經濟改革、政治改良方案;以戈爾巴喬夫為首地政治改革派。最終地結果不用說了。維克托等人主導地改革。隨著安德羅波夫地突然去世而陷入了停頓。挈爾年科地改良同樣未能貫徹下去。最後。唯有戈爾巴喬夫獲得了貫徹其方針地機會。可也直接導致了災難地發生。”

“維克托是一個不甘服輸地人。他即便是在遭遇了連番地挫折之後。仍舊沒有死心。為了能夠尋找機會重新實施自己地改革方案。他隱忍了十年時間。而在這十年時間里。他耗盡全部精力。一力打造蘇斯洛夫所遺留下來地政治財產。並一步步將它地影響力擴散出去。可最終地結果是。他身罹絕症。同時。也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對其政治資源地有效把握。”

“這次來列甯格勒。我能感覺得到。維克托是要除掉我地。但是最終……也許就是在那等待地三天時間里。他地決策發生了很大地變化。這三天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一點我無法准確查知。但是如果猜測地話。大概也能猜出一些端倪。我甚至可以肯定。在經過了長時間地腐蝕之後。蘇斯洛夫當年留下來地政治力量。隨著維克托大去之日地臨近。已經面臨分崩離析地局面了。否則地話。季莫申科不會搶在之前與我進行會晤。”

“三國演義中。水鏡先生曾有一句評價諸葛亮地話:得其勢。不得其時。而維克托顯然也是如此。為了能夠在最大程度上挽回頹勢。他力邀我加入。並以確立遠東共和國聯邦主體地位地方式。尋求解決遠東獨立傾向問題地良策。如果這一計劃真地能夠實現。那麼再過幾個月。遠東諸州就將以一個加盟共和國地形式。出現在俄羅斯聯邦地基准憲法內。與此同時。維克托許諾給我。十年內。莫斯科不會干預遠東地地方性選舉問題。而作為交換。我必須在遠東加盟共和國地位確立之後。以每年百分之十地速度。替換遠東本地官員地占有率。換句話說。就是在遠東政府部門內充任要職地遠東本地人。每年必須縮減百分制十。再者。作為郭氏集團地首腦。我不能參與遠東共和國內任何形式、任何職位地選舉。”

寫到這里,郭守云停了下來,他將手中的鋼筆放在桌案上,揉搓一下眼角,歪頭思索了幾分鍾,突地撇嘴一笑,而後重新執起筆,在稿紙的最下方寫了一行字----“約束力何在?”

“老岳父啊,老岳父,你是真的老了,到了該退休的時候了。”帶著幾分感慨,郭守云歎息一聲,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leonid 發表於 2014-8-6 11:47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三章 危險

“嗚……”

頎長的火車鳴笛聲在耳邊響起,郭守云放下手中的報紙,扭頭朝車窗外看去。

窗外,初春的西伯利亞平原蒼翠一片,放眼望去,那連天的綠一望無際,令人心神開闊。

“來人,”看看手上的腕表,時間剛好是下午四點鍾,郭守云看了一眼緊閉的車廂房門,開口喊道。

“先生,你什麼時候醒的?有什麼吩咐?”車廂門敞開,軍容整潔的托洛克捏耶夫少校走進來,問道。

“嗯,醒來有一會了,”郭守云笑道,“感覺肚子有點餓,去給我找點吃的。”

“好咧,你稍等,”少校應了一聲,轉身走出門去。

看著房門重新閉合,郭守云轉過頭,再次朝車窗外看去。

離開列甯格勒已經三天了,昨天過了烏拉爾山脈,正式進入了廣袤的西伯利亞平原,計算一下,要到新西伯利亞的話,估計還得要一天的時間。

回想起三天前離開列甯格勒的時候,郭守云感覺有些好笑,按照托洛克捏耶夫的建議,他們沒有乘坐那家伊爾-96客機,而是在做了一番偽裝工作之後,悄悄登上了從列甯格勒去往新西伯利亞的火車。

“在列甯格勒聽了這麼多天,那架飛機已經不安全了,”這是托洛克捏耶夫少校當時的說法,“將近一周時間,如果有人想要在機上動手腳的話,即便要檢查恐怕都檢查不出來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轉乘火車,直取新西伯利亞,然後與正在那一帶活動的阿布拉莫維奇取得聯系,換乘飛機返回哈巴羅夫斯克。”

盡管心里感覺這樣地做法有點緊張過頭。可是郭守云還是聽從了“保安隊長”地建議。老老實實地上了火車。

“吱嘎”一聲輕響。車廂房門再次開啟。托洛克捏耶夫少校領著兩位穿扮妖豔地女郎走了進來。他先是示意女郎將她們手中地托盤放在桌上。這才對郭守云笑道:“先生。旅途寂寞。有沒有興趣找點樂子?”

“沒興趣。”對那兩個女郎半點興趣都沒有。郭守云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就那麼毫不客氣地說道。“好意心領了。人你還是自己留著享用吧。”

“嘿嘿。”少校干笑一聲。揮手示意兩位女郎離開。隨即。一屁股坐到郭守云地對面。替他將餐盤上地蓋子掀開。又為他將刀叉擺好。這才說道。“哎。總算是離開列甯格勒那個鬼地方了。神經緊張了將近一周。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現在啊。就盼著趕緊回到哈巴羅夫斯克。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

“放心好了。”郭守云笑了。他說道。“我答應你地假期是忘不了地。你不用專門來提醒我一次。嗯。剛才那兩個女人是什麼來頭?身份查清楚沒有?”

“當然。”托洛克捏耶夫少校笑道。“先生對她們大可以放

嘴里這麼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放到桌上,而後一直推到郭守云地面前,這才繼續說道:“她們兩個都是莎娜麗娃夫人派來的人,呵呵。與咱們是前後腳到的列甯格勒,這次也同乘一列火車回去。”

“哦?”郭守云放下剛剛拿起的叉子,將那張紙條取過來瞅了一眼。正如少校所說的,紙條是莎娜麗娃寫的,其中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訴郭守云在新西伯利亞,幫會安排了專門的接應人,只要他們一到,馬上就可以安排離境。轉返哈巴羅夫斯克。

“那就好。”點點頭,郭守云說道。“現在畢竟還沒有回到咱們的地頭上,千萬不要麻痹大意,我總覺得這一趟列甯格勒之行走地太順利了,影影綽綽的,我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先生說的是,”托洛克捏耶夫少校認同道,“回頭我提醒他們一聲,讓這些小兔崽子打起精神來,別走到最後一步地時候再給我出了漏子。”

“呵呵,也沒有必要那麼緊張,”吃著毫無營養的泡制壓縮餅干,郭守云微笑道,“只要別過分放松就行了。”

“啊,對啦,下一個站是哪兒?”擺弄著手中刀子,切下來一塊干牛肉,郭守云轉口問道。

“下一個站……”托洛克捏耶夫少校下意識的朝窗外看了一眼,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蘇爾曼特吧?呵呵,烏拉爾軍區的最後一個防禦地區,過了它之後,再向前,就是西伯利亞軍區的控制地域了。說起來,我剛參軍那會兒,就在這邊呆過一段時間,只不過就是三個月,連屁股都沒坐熱就換地方了。”

“蘇爾曼特?”郭守云從旁邊拿起一份地圖,在少校的指點下找到這個西伯利亞平原上不大的城市,說道,“恩,等到了站,記得給我下去買一份報紙回來。”

“好的先生,”托洛克捏耶夫少校點頭應了一聲,說道。

“好啦,你去吧,一會兒吃完了我在叫你,”擺擺手中地餐刀,郭守云說道。

“是,”少校知道眼前的大佬這兩天喜歡安靜,因此也不過分打擾他。站起身,他簡單的應了一聲,邁步走出房門。

維克托的問題解決了,吃著自己的餐點,郭守云心里開始琢磨那些困擾著他的問題。

老頭是注定不會接受前往瑞士療養的建議了,按照他的說法,作為一個老布爾什維克,就要有那種坦然接受命運安排的思想准備,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這些問題都必須要看破了。尤為重要地是,在這最後的一段時間里,他需要處理的問題還有很多,在這種時候談療養,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革命者啊,”對老岳父的選擇,郭守云是尊敬的,同時呢,也是不以為然的,很坦率的講,這種事如果攤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是絕對不會做這種選擇的。命都要沒了,誰還顧得上談什麼國家、民族啊,要嘛抓緊時間治病,要嘛盡一切可能享受生活,這才是最根本地嘛。

處理完了列甯格勒地事情,剩下的還有一個莫斯科地問題,等到遠東共和國的地位得到確立之後,那些一直以來糾纏著自己的煩瑣事,就可以暫時拋開了,而剩下來的,就應該是集中精力發展遠東經濟了。下一步……下一步自己應該朝哪方面走?應該集中精力做什麼?發展……

就在一邊享用餐點一邊思索這些問題的時候,剛剛出去不久的托洛克捏耶夫少校重又走了進來,只不過與剛才出去的時候相比,他臉上的表情顯得過于嚴肅了。

“先生,有一個不幸的消息我不得不來通知你一聲,”徑直走到郭守云的面前,少校語調深沉的說道,“波拉尼諾夫先生之前的猜測應驗了“哦?”郭守云抬起頭,看著對方,一臉疑惑的問道,“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你自己看吧,這是我手下的人剛剛從前面車廂里要回來的最新報紙,”將手里拿著的一卷報紙遞到郭守云的面前,托洛克捏耶夫少校說道。

郭守云沒說什麼,他接過報紙,展開後掃了一眼。

“為什麼咱們之前沒有就接到任何消息?”僅在報紙上看了一眼,郭守云就噌的一下子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條件反射般的大聲問道。

其實,也難怪他會如此激動,因為此刻,就在那份報紙上,赫然等著一個醒目的空難消息,其具體的內容,就是說一架隸屬于遠東航空的客機,日前在烏拉爾山區上空發生空難,墜毀與諾平斯克附近的叢林中,並引發了大規模的山火。按照報紙上刊登的消息,飛機墜毀之後,諾平斯克地方的護林隊就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救行動,不過到目前為止,除了發現十二具尸體之外,護林隊還沒有找到任何生還者。

從報紙上加載的圖片可以看出來,那狼藉一片的飛機殘骸幾乎都成了純黑色,不過在這黑色的掩映下,多少還能看到一些藍白相間的顏色。郭守云可以肯定,這架失事的飛機,就是自己剛剛買下來坐了一回的伊爾-96,而根據航程來推算,它應該在前天上午之前,就抵達哈巴羅夫斯克了,可……

“先生,毫無疑問,你的預感是對的,咱們現在才真正遇上了危險,”托洛克捏耶夫少校面色嚴肅,他沉聲說道,“我可以肯定,飛機失事的消息被人為的延後公布了,而在此前這段時間里,他們肯定是在尋找他們所希望看到的東西。現在,他們把消息公布出來,估計是想要試探一下遠東的反映,看看你是否已經回到了哈巴羅夫斯克。”

托洛克捏耶夫的意思,郭守云自然明白,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個投石問路的計策。面對這一場空難,如果自己回到了遠東,那麼必然回親自出來查勘事故原因。反之,那遠東就會發生一定程度上騷亂,從而向陰謀的策動著透露出一個最有用的信息----郭守云還沒有回到哈巴羅夫斯克,他還在路上。

“你有什麼看法?”將報紙放在桌上,郭守云眉頭緊皺,思索良久之後,說道。

“先生,我建議咱們在下一站下車,”托洛克捏耶夫毫不猶豫的說道,“對于咱們來說,這一趟列車或許已經不安全了。”
leonid 發表於 2014-8-6 14:13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四章 黑手

蘇爾曼特,烏拉爾山以東,西西伯利亞平原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城鎮,從列甯格勒通往葉卡捷琳娜堡的鐵路線,在這個地方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大彎,而後徑直向南,經下塔吉爾抵達葉卡捷琳娜堡,與橫貫整個西伯利亞地區的遠東大鐵路連接。

按照前蘇聯時期的軍區布防規劃,蘇爾曼特屬于烏拉爾軍區的衛戍區,而且基本是處于最外圍,由此向西,進入烏拉爾山區,有傳說中蘇聯國防力量的一個最大軍事儲備庫,冷戰期間,赫魯曉夫曾經對外宣布,蘇軍在這里囤積了將近十一萬輛坦克、自行火炮以及裝甲車。當然,這種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郭守云現在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了,他已經感受到了危險,因此,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逃命,而且是逃得越快越好。

“郭先生,”在蘇爾曼特市郊的一處小樹林里,托洛克涅耶夫少校蹲在草地上,一邊啃嚼著手里的半快雞腿,一邊指著地上平鋪的那份地圖說道,“現在,咱們有兩種選擇,其一,是從里南下,走干道一直去往下塔吉爾,其二,則是由此走偏路,看,就是這里,從這兒一直穿插到秋明,然後在秋明登車,直接前往新西伯利亞。”

“你認為哪種選擇更加穩妥一點兒?”郭守云根本不會看前這種純粹的軍事地圖,因此他根本給不了什麼決定性的意見。

“不太好說,”托洛克涅耶夫少校搖搖頭,說道,“主要是目前咱們不知道對手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對咱們的行程信息掌握了多少,所以,不可能做到最保險。先生請看,如果咱們走第一條路,那麼就會進入中亞軍區的實際控制區域,那里的情況相比你也清楚。由于中亞幾國的分裂,這個軍區等于是被嚴重肢解了,所以目前情況複雜,軍區內斗狀況嚴重,咱們根本摸不清他們中滲入了哪一方的勢力。而若是選擇第二條路,那就等于是直接進入了西伯利亞軍區的控制地幅。至于他們的傾向,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

郭守云沒有直接給出答複,他抬頭朝四周看了一眼。

眼前,他們處身的這個小樹林子不大,方圓不過數百米地樣子,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可以看到林子外那個狹窄公路的岔路口,而他帶來的士兵,此時就集中在林地里休息。看得出來,沒個士兵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

就在不久前,當他們一行人在蘇爾曼特下車的時候。便發現了行色可疑的跟蹤者,可以肯定地是,那些意圖對郭守云不利的人,已經察覺到他們的行蹤了,在這個時間段里,那些人肯定正在布置行動,准備找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考慮到自己那架專機已經覆滅了,郭守云便明白,這次他的對手是沒有任何的顧忌了。飛機他們敢給炸掉,那火車同樣也不保險,至于說西伯利亞平原上的一場小規模殲滅戰,那自然更是不在話下了,所以說,現在無論是進入西伯利亞軍區的控制地幅,還是進入中亞軍區的勢力范圍,似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而在郭守云考慮這些問題地時候,托洛克涅耶夫少校的心里也在飛速的思考著對策。現如今,這位少校地心里有一個最大的顧慮,那就是他們這一行人的目標太大了,整整三十號穿著遠東軍區新軍服、裝備精良的大兵,無論擺在哪兒都是那麼的顯眼。要知道,現如今無論是西伯利亞軍區還是中亞軍區抑或是烏拉爾軍區,他們的財政狀況都不怎麼好,因此,部隊士兵的軍服還沒有更換。其服裝在色澤上。要比遠東軍區的新軍服淺很多,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兩者之間的區別。當然。少校也考慮過換裝這種方法,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地腦子里一轉便舍棄了,試想一下,一大群人荷槍實彈的,卻穿了一身普通人的便裝,這樣的隊伍似乎更加打眼了。

“我們走這一條,”沉默了良久,郭守云抬著頭,連地圖都不看,就那麼垂手一指,說道,“在我看來,其實走哪一條路都差不多,既然如此,那就隨便撿一條好了。”

托洛克涅耶夫少校低頭一看,對方選擇的這一條,恰好是去往秋明的那一個方向,也不知為什麼,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先生。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托洛克涅耶夫少校說道。“不知是我地錯覺還是別地什麼原因。我總覺得......總覺得這條路似乎不那麼好走。”

“不要想那麼多了。就走這一條。”郭守云沒有聽從少校地提議。他站起身來。扯了扯身上西裝地下擺。隨口說道。“通知你地人。收拾打點一下。准備上路。”

就在郭守云下定決心地同時。西伯利亞軍區駐秋明第六步兵師地指揮部小停機坪上。阿帕季特少將正抬著右胳膊。用手掌遮擋著當空地驕陽。仰望著那一架正緩緩停落下來地直升機。

隨著震耳欲聾地馬達轟鳴聲。直升機最終停落在停機坪地中心。急速旋轉地螺旋槳。將大片地塵土卷起來。潑揚到停機坪地周圍。

“將軍。”在阿帕季特地身邊。一位穿著中校軍服地年輕人開口說道。“您真地打定主意了嗎?我勸您最好還是慎重地考慮一下。就我所知。別列佐夫斯基這個人雖然不好惹。可是郭守云也不是一個簡單地人物。他們之間地紛爭。原本就沒有咱們插手地余地。最重要地是。現在軍區總指正在與霍多爾科夫斯基先生商談軍費投入地問題。而憑著他與郭守云之間地關系。總指恐怕不會同意您這個決定地。”

“呵呵。我地普斯科夫。你這個前怕狼後怕虎地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阿帕季特少將撇撇嘴。不以為然地笑道。“你難道還沒有明白我地意思嗎?什麼郭守云、霍多爾科夫斯基。他們這些人與軍區總指地合作。同咱們有什麼關系?他們即便是給軍區開價再高。那些錢也不可能落到咱們地口袋里。而別列佐夫斯基先生開出地價碼。卻是足以令任何人為之瘋狂地。五千萬。還是美金。想想看。有了這五千萬。咱們何必再困在這個該死地地方受活罪?難道美國地自由生活你不向往嗎?在哪里。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得到。咱們有必要繼續留在這兒領著每月兩三千盧布地薪水。為那些該死地官僚們賣命嗎?”

“可將軍想過沒有,這筆錢咱們拿了之後還得有命去花才行啊,”普斯科夫中校皺眉說道,“倘若咱們干掉了郭守云這樣的人,您考慮一下,這世界上還有哪個地方對咱們來說是安全的?”

作為第六步兵師的參謀,普斯科夫中校的頭腦還算是清醒的,他知道郭守云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他身邊還有一些什麼樣的人。的確,五千萬美金的誘惑很強大,可是別列佐夫斯基與古辛斯基能拿出這麼多錢,郭守云同樣也拿的出來,他那位目前在遠東坐鎮的弟弟,估計也不會吝惜這麼一筆錢。設想一下,倘若郭守云在第六步兵師的地面上被軍隊干掉了,那遠東會發生什麼事?且不說別的,至少郭氏集團舍得花大價錢緝凶,為了給大哥報仇,那個郭守成會出多少錢?一億,兩億,還是十億八億的?五千萬能讓人瘋狂,那十億八億呢?這筆錢扔出來,那恐怕就不是令人瘋狂那麼簡單了。

很可惜的是,普斯科夫中校的明智,並不能給財迷心竅的阿帕季特少將帶來任何影響,這位將軍已經窮怕了,窮瘋了,為了拿到這五千萬的巨款,他現在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最為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還有另一番考慮:正所謂人在人情在,郭守云活著的時候,受他的威信影響,郭氏集團內部自然能夠一團和氣,這位大佬與他那位寶貝弟弟之間的關系,自然能夠融洽的一塌糊塗,可話說回來,人都是有私心的嘛,倘若郭守云死了,他的權威不在了,那真正把握了郭氏集團大權的郭守成,還有多少心思給他的大哥報仇?嘿嘿,按照正常的人性邏輯來推理,這位新一屆的郭氏總裁,恐怕會最先對集團內部下手,全面清除他大哥的那部分班底,然後呢,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有關于他的一切全都抹殺掉,從而順順當當的把握實權。

正因為有這麼一層考慮放在那兒,阿帕季特少將才會無所顧忌,他現在唯一考慮的,就是盡快把那筆錢拿到手,然後逃往國外,去享受他那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

“好啦,我的普斯科夫中校,”仍舊沒有理會下屬的建議,阿帕季特少將看著正在步出機艙的兩道人影,微笑道,“不要再去考慮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了,看,別列佐夫斯基他們來了,呵呵,走吧,咱們去迎一下,這可是真正的大財神啊,怠慢不得。”
leonid 發表於 2014-8-6 14:20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五章 殺人越貨

“這種人你覺得可靠嗎?”從飛機上下來,古辛斯基還伏在別列佐夫斯基的耳邊嘀咕,坦率的說,他對這次的計劃很沒底,與郭守云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他在心底里已經對這個年輕人有了一個基本的把握,在他的眼里,郭守云就像一個蟑螂,無數次該死的時候,他總是不死,槍擊他能躲過去,爆炸他能活下來,這次......這次天知道會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對于古辛斯基來說,現在他是真有點怵頭了,上一次想弄死霍多爾科夫斯基,結果未能得手,隨後,人家接亂不斷的找人去刺殺他,那段日子里,他幾乎是連家門都不敢出。而郭守云呢,也曾經跟他玩過那麼一手,結果是他的別墅被人轟掉了幾棟,貌美如花的幾個情婦,也變成了莫斯科河底的水鬼。因此,這一次出手的時候,古辛斯基在心里盤算了很久,他琢磨著,要是最後目的達不到,讓郭守云那死小子再次逃出生天,那他的麻煩估計就要大了去了,現在的情報顯示,這死小子已經與列甯格勒達成了某種協議,而那邊可是從來都不缺殺手的。

“可靠的人咱們找得到嗎?”別列佐夫斯基瞅了一眼快步迎來的阿帕季特少將,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在我看來,像這種為了錢就連命都不要的人,任何時候都是靠不住的,可現實是,現在除了這種人,咱們再也找不到敢出手的人了。”

別列佐夫斯基這話沒說錯,在如今的聯邦,盡管盼著郭守云死的大有人在,可真要讓他們親自動手,那就是另一種情況了,畢竟能與郭氏產生利益糾葛的,都不是什麼普通人,而這一類人要權有權,要錢有錢。一個個都怕死的很。

古辛斯基聽了這話之後,沒有再說什麼,他也知道,計劃進行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沒有什麼回頭路可走了,現在唯一可以考慮的。就是不管事成與否,都要把這個什麼阿帕季特干掉,徹底滅了他的口。

“呵呵,別列佐夫斯基先生,古辛斯基先生,”兩人交談間,阿帕季特少將已經走到了近前,他與兩位巨頭握握手,笑道。“你們似乎遲到了,按照咱們之間的約定,你們......”

“先不談這些。”別列佐夫斯基顯然對眼前這位少將缺乏尊敬,他直接打斷對方的話頭,毫不客氣地問道,“你的准備工作做的怎麼樣了?我們得到了准確的消息,郭守云一行人確實沒有在飛機上,他們乘坐了一輛列車,而且此前不久,在蘇爾曼特下了車。根據烏拉爾那邊提供的情報,他們一行人在當地購買了兩輛嘎斯卡車。黃色車身,無牌號。估計他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下塔吉爾,然後轉赴葉卡捷琳娜堡,另一個,就是到你這兒來。”

“那按照兩位先生的估計,他們會選擇哪一條路?”在金錢地誘惑下,阿帕季特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將軍本該有的自尊,他近乎是謙卑的問道。

“沒有估計。”古辛斯基心煩意亂的說道,“他那個人做事,從來都不按牌理出牌,我們根本就無法估算他下一步會作什麼樣的決定。所以,你要想把他揪住,就必須分配好兩條路上的卡子。”

“現在性好的是,郭守云身邊的人比較多,目標很大,”別列佐夫斯基也不想將那種鄙夷的態度表現地太明顯。他舒緩一下語氣。說道,“你把直升機大隊派出去。對所有可能漏過的區域展開不間斷的搜索,只要發現類似地黃色車身嘎斯卡車,不,只要是看到可以的車輛,就給我仔細盤查。”

“那......兩位先生,你們說,這個郭守云有沒有可能離開隊伍,自己輕裝上路,從而躲過咱們的視線?”阿帕季特少將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

“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也不能說沒有。”別列佐夫斯基說道。“他這個人。別地地方都不好揣摩。但有一點卻很容易把握。那就是他怕死。所以。在目前還不太了解情況地前提下。他不大可能甩開衛隊一個人上路。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你最好也在秋明市內多布置一些眼線。免得讓他鑽了空子。”

“那好。就按兩位先生地意思辦。”阿帕季特少將應了一聲。扭頭瞅了一眼停落在停機坪上地幾架軍用直升機。卻不直接下達出動地命令。

“錢在飛機上。你安排人去搬下來。”古辛斯基一眼就窺破了對方地心思。他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隨即淡然道。“兩千五百萬地現金。這是首付。等到事成之後。我們看過了郭守云地尸體。再另付剩下地那一筆。”

“兩位先生真是痛快人。”阿帕季特地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朝身後地兩名警衛擺擺手。示意他們去取錢。同時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盡快把剩余那一筆錢准備好。呵呵。因為今天地行動恐怕不用耗費太多地時間。”

“希望如此。”別列佐夫斯基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怎麼。將軍不去驗一下真偽嗎?”古辛斯基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微型地紫外線燈。遞到將軍地面前。笑道。“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勸你慎重一點。”

“呵呵,哪里,對兩位先生,我還是絕對信任的,”阿帕季特少將嘴里這麼說,可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他將那個紫光燈接過來瞅了瞅,而後轉口說道,“不過話雖這麼說,可為了避免今後的麻煩,咱們還是多走上一道手續吧。”

“普斯科夫中校,”說完這番話,阿帕季特扭過頭,對站在旁邊眉頭緊鎖的中校說道,“你先陪兩位先生去我的辦公室里坐一坐,我隨後就過去。”

“是,將軍,”普斯科夫中校無奈的應了一聲。

“普斯科夫先生,”看著阿帕季特屁顛屁顛的跑向直升機,別列佐夫斯基冷哼一聲,扭頭對普斯科夫說道,“我聽說你對我們這次的合作似乎不是特別看好啊。”

“我地意見只屬于我個人,”普斯科夫中校淡然一笑,說道,“兩位先生請跟我來。”

“呵呵,我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古辛斯基上前兩步,緊跟在中校地身後,說道,“盡管對你的這種做法不是很喜歡,但我還是必須承認,你是個聰明人。”

“既然是聰明人,那就應該做出聰明地選擇,”別列佐夫斯基緊跟著說道,“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其實這次的計劃,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呵呵,難能可貴的機會。如果有一個機會能拿到五千萬美元的巨款,同時,又能得到軍區的賞識,不知道你會不會感興趣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別列佐夫斯基先生,”普斯科夫中校腳下一頓,頭也不回的說道。“很簡單,”古辛斯基扭頭看了一眼直升機的方向,在那里,阿帕季特少將正蹲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張綠色的鈔票,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次的事情,我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呵呵,想來阿帕季特將軍已經做好殺你滅口的打算了,可我們呢,更喜歡聰明人,所以,那個留下來的人,我們更希望是你,而不是那個見錢眼開的將軍。”

普斯科夫中校沉默了,他放慢腳步,心里顯然是在考慮兩位巨頭所說的這一番話。

“你們打算讓我怎麼做?”良久之後,直到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他才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

別列佐夫斯基與古辛斯基相視一笑,他們知道,自己的收尾計劃已經有著落了。

“很簡單,”別列佐夫斯基上前一步,站在中校的身邊,說道,“郭守云不是一個普通人,殺掉他,必須有人站出來頂了這個黑鍋,並為這件事付出代價。我想,你應該不希望自己出面充當這個替死鬼吧?那麼好,我們就來選擇另一個人吧。”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咱們的阿帕季特將軍顯然最適合扮演這個角色,”古辛斯基接口道,“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人手調動好,等候我們的消息,只要阿帕季特將軍的人與郭守云的隨護交了火,那麼你就......”

說到這兒,他做了一個單掌下劈的手勢。

“為了慎重起見,你最好在采取行動之前,將這邊發生的事情通報給軍區總指,”別列佐夫斯基說道,“然後,給咱們的將軍做出一個畏罪自殺的假象,呵呵,到時候,該死的死了,該負責任的人也死了,我們拿到了我們想要的,你呢,一方面可以躲過大難,另一方面還可以撈到一個功績,再者,原本應該由咱們的將軍收入囊中的那筆錢,也就屬于你了。難道這不是一個一舉三得的妙計嗎?”

“我可以接受你們的計劃,”將兩位巨頭引進辦公室,普斯科夫猶豫了一下,最終咬牙說道,“不過,這五千萬我現在就要,至于剛才那兩千五百萬,事成之後你們也不能帶走,因為我還有用到的地方。”

“呵呵,一言為定。”別列佐夫斯基與古辛斯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道。
leonid 發表於 2014-8-6 15:02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六章 疑兵之計

“當兵嘛,不是為了每月領上那麼一筆固定薪水的,呵呵,我們為的是履行職責,尤其是我們這些人,或許從離開遠東那一刻起,我們就准備著迎接這個時刻了。”

列車行進時發出的“咔嚓”聲在耳邊鳴響,郭守云坐在多少有些格屁股的硬板車座上,微帶著幾分濕潤的雙眼,漫無目的的注視著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腦子里卻在回想著兩小時前托洛克涅耶夫少校所說的那番話。

也許別列佐夫斯基那些話沒有說錯,郭守云的確是一個不安牌理出牌但是卻極其怕死的人,但是這位大佬在作出這種估計的時候,卻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年輕人很有頭腦,他知道自己在什麼情況下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才最為穩妥。因此,在兩個小時前,他接受了托洛克涅耶夫少校的建議,沒有與大隊的士兵同行,而是打了一個回馬槍,重新回到蘇爾曼特車站,並在那里登上了一輛開往葉卡捷琳娜堡的火車。

在與大隊隨行分手的時候,托洛克涅耶夫少校打開高頻衛星電話,與遠東軍區通了一次話,他要求遠東軍區馬上采取行動,與西伯利亞軍區、中亞軍區方面緊急溝通,以防不測。\Xiaoshuo520.***\作為二十三空集的特戰部隊指揮官,少校知道,類似的高頻衛星電話,雖然不至于被別人破譯截聽,但卻會暴露發報者所在的位置,而他現在所要達到的目的,恰恰就是這個,他要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從而為郭守云地潛逃提供最寶貴的時間。

車廂是低檔地車廂。不大的空間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刺鼻氣味。如果放在平時,郭守云連在這里呆上一分鍾的心情都欠奉,不過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同,他必須要忍,而且還要忍上幾個小時。當然。與那些吸引敵人注意力地士兵相比,他現在的情況恐怕已經算是好得多了。畢竟他還能活著。

恍惚間,窗外地陽光閃了一下,一架盤旋的軍用直升機從列車的側面翩然飛過,因為飛機飛的很低,郭守云甚至可以看到機艙側門上托架著機槍的俄軍士兵。兩個小時里,這已經是從火車旁邊飛過地第三架直升機了。他們在找什麼郭守云心里清楚的很。

“哎,千萬別讓我回到遠東,”心底里歎息一聲,郭守云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他從口袋里翻出一張紙條,小心翼翼地展開,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人名,從頭到尾,三十號,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而排在最首位的。就是托洛克涅耶夫。對這些人,郭守云沒什麼好說的。兩個字“虧欠”,盡管本身不是什麼好人,可他對恩仇這個東西卻記得很清楚,現在,且不管這些人還能不能活著回到遠東,至少,他覺得自己是欠了人家一條命。施恩圖報那叫鳥人,而知恩不報那連鳥人都不如,郭守云想好了,只要這次他能夠活著回到遠東,那即便是拼了全部的家當,那些該付出代價的人也得付出代價,該得到回報的人就該得到回報。

“你好,先生,請問這有人嗎?”就在郭守云一腦子都在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下意識地抬起頭,他朝對面看了一眼,赫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地面前竟然站了一個體態魁梧,身穿一身布滿褶皺的劣質中山裝地中年大漢。^^首發 小 說 5 2 0 ^^多少令郭守云感覺親切的是,這個大漢竟然是黃皮膚、黑眼睛的東亞人,而且要是不經意的一打眼,沒准就會有人把他當成趙本山。粗藍布的中山裝,緊貼頭皮的仿軍帽,黑布鞋面、百納底的土布鞋,滿口俄國人聽著費勁的唐山版俄語,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說明大漢的來曆了。

“沒有,隨便坐。”郭守云收起手上的紙條,用中國話微笑道。

“哈,緣分,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的上同胞,”大漢一聽就樂了,他老實不客氣的在郭守云肩膀上用力一拍,咧嘴笑道,“聽哥們口音,應該是東北人吧?哈爾濱那邊的?”

“半點錯都沒有,”郭守云笑道,“老哥你呢?唐山人?”

“灤南,”大漢摘下頭上的帽子,隨意在座位上抹了一把,而後先是將肩上的一個大編織袋扔在坐板上,這才扯扯郭守云的袖子,說道,“來,哥們,幫個忙,我那兒還有點貨沒搬過來,不介意就給搭把手。\Xiaoshuo520.***\”

“不介意,不介意,”郭守云笑容滿面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跟在大漢的屁股後頭,笑呵呵的說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嘿嘿,看得出來,哥們也是個爽快人兒,”大漢在前面領著路,嘴里還笑道,“怎麼,你也是在老毛子這邊跑生意的?鼓搗的什麼?”

“小本生意,倒騰點鐵錠,”郭守云隨口說道。

“呵,那玩意現在聽說賠錢啊,”大漢扭頭瞅了他一眼,說道,“前兩年還行,現在國內那邊都在跟澳大利亞人做這方面的生意,那邊的礦質好,價格低,而老毛子這邊現在卡的嚴,生意不好做吧?”

“是不好做,”郭守云含糊其辭的說道,別看他是郭氏集團的總裁,可這鐵錠的生意好不好做,他還真不知道,他就知道進出口貿易公司那邊從鐵錠出口的業務上獲利一直不低,貌似還沒聽說過有什麼不好做的現象出現。

“哎,我一個本家大爺,年初剛剛上了吊,他也是做這種生意的,手里一百幾十萬的貨都砸在這邊了,”大漢一邊擠過車廂門,一邊嘴里還不聽的念叨著,“他命不好,貨款剛打出去,老毛子這邊跟國內的貿易就叫停了,他的貨給扣在比金,老毛子不許過關,就這麼的,拖了兩個月,貨給不少違了約,一百幾十萬的貨款收不回來不說,還得賠給人家三百萬的違約金。\***.***\老頭想不開,就那麼上吊了。你說這世道,生意還怎麼做啊?”

大漢的話,令郭守云感覺臉上發燙,他知道,比金口岸凍關的原因,就是郭氏集團與北遠鬧翻的時候,那幾個月,郭氏叫停了與國內的全部貿易,受此影響,遠東各口岸當即就出台了很嚴格的控關令,大批的進出口貨物都堵截在海關上,進不來出不去,只不過他想不到是,竟然還有人被這麼一場“游戲”般的交鋒活活逼死了。

其實,郭守云想不到的情況才是最真實的情況,郭氏集團與北遠集團的貿易戰,使他們雙方都蒙受了巨額的經濟損失,類似這種損失對他們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于那些靠邊貿吃飯的普通人來說,這絕對是一場災難。短短幾個月,估計口岸兩邊被逼死的小商人,絕不止大漢口中所說的“本家大爺”那麼一個。

“哥,找到地方了嗎?”郭守云正擱那自個慚愧呢,兩個人已經穿過車廂,走到了兩個車廂的車結處,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

“呵呵,不僅找到了地方了,還碰上一位東北的哥們,”大漢停下腳步,側過身,讓出一個空來,說道,“喏,這位......哥們,忘了問了,你叫啥啊?”

“哦,敝姓牛,全名牛奮,孺子牛的牛,奮斗的奮。”郭守云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就那麼低著頭回答道。

“牛糞?這名字起的,”大漢打個哈哈,笑道。

“哥,你自己沒文化就別出丑了行嗎?”對面那個女聲笑道,“人家這位大哥的名字有講究的,嗯,應該是取意與那句老牛自知夕陽晚,不用揚鞭自奮蹄。我沒說錯吧,這位大哥?”

“啊,沒錯,”郭守云這才抬起頭來,出現在眼前的一位大姑娘,令他在一瞬間有了一種心動的感覺。

坦率的說,此刻站在對面的姑娘若是單從容貌上說,並沒有孫紅羽出色,她既沒有紅姐那種知性的魅力,也沒有紅姐那種時尚的美感,當然,若是與妮娜她們比起來,這姑娘又缺了那種性感與嫵媚,不過話說回來,她勝在一個地方,一個其他女人所不具備的地方----純,不染點塵的那種純,嗯,或者說是一種懵懂。

在郭守云所接觸過的女人中,到現在還能有這種“純”的,除了小維克多就再沒有別人了,因此,這種感覺令他很舒服,很清新。

“得,當我什麼都沒說,”大漢露怯露的有點尷尬,他擺擺手,岔開話題說道,“行啦,咱也自我介紹一下,敝姓陳,陳擁軍,在家里排行老三,牛兄弟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三哥吧,反正你看著就沒我年齡大。”

“至于她......”陳擁軍說著,指了指對面的女孩兒,笑道,“這是我妹子,陳紅兵,你叫她一聲妹子就成了。”

“哦,三哥,妹子,”郭守云很長時間沒有接觸到類似這樣的介紹方式了,他怔忡半晌,才含糊其辭的說道。
leonid 發表於 2014-8-6 15:09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四七章 皮革生意

陳擁軍兄妹兩個的貨物並不多,全算上也不過是四五個編織袋,而且這些袋子看上去很大,可是分量卻不重,只不過袋子上的氣味很不好聞,腥臭腥臭的,郭守云拎了兩個,估摸著里面可能是原生毛皮之類的東西。盡管兩個袋子不是很重,可那個頭太大了,郭守云一手提一個,很不好使力,再加上遠東兩年的生活,他整日里養尊處優的,這百十步走過來,難免會帶著點氣喘。

“哎,放這兒,放這兒,”三個人一路連拖帶拽的回到車廂,陳擁軍踢騰著把兩個袋子放到旁邊的一個空座上,回頭就去接郭守云手里的東西,“小牛兄弟,一看你這人就不像是干力氣活的架子,手上這點力道還沒我妹子大呢。”

“呵呵,三......三哥,”長噓一口氣,郭守云先是幫紅兵把手上的袋子卸了,這才一屁股坐到硬板車座上,一臉苦笑的說道,“這回讓你猜著了,小弟我確實沒有干過什麼體力活,而且這身子骨也不是很壯實,嗯,雖然不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吧,可也相去不遠了。”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把妹子讓到座位里邊,陳擁軍坐在緊挨著過道的位子上,他仔細的端詳了郭守云一眼,笑道,“小牛兄弟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

說到這兒,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扭頭看了自己的小妹一眼,陳擁軍不無自豪的繼續說道:“要說起來,我這妹子多少也應該算是一個知識分子了,高中畢業,八七年那會兒參加全國統考的時候,考上了北京的那個什麼......啊,人民大學......”

“哥,你真是的,提這些干什麼,”陳紅兵從坐下來的那一刻起。兩只大眼睛就撲閃撲閃的在郭守云來回打量,此刻聽到三哥提到這件事,她回過神來,嗔怪道。

“咋,我又沒吹牛,”陳擁軍大大咧咧的說道。“實話實說有啥不好的?說起來,也就是當時咱們家里窮,爸他思想又頑固,不然地話,現在咱陳家不也有個出人頭地的文化人了?”

郭守云笑而不語,他知道,在這年月里,國內一個名牌大學的本科生那是相當了不起的,按階層劃分。那就是高級知識分子,不過話說回來,他對陳擁軍那種所謂“出人頭地的文化人”這種說法很是不以為然。難不成只有拿個本子才算是文化人?咱郭大老板什麼本子都沒有。甚至連個駕駛執照都沒拿到,不還是一樣混了個出人頭地?到人民大學去做個演講什麼的,有資格旁聽地都得是教授、研究員那一級的,難道說這就不叫文化人了?

“哥!”見三哥越說越來勁,陳紅兵明顯是不滿了,她伸腿在陳擁軍的腳丫子上用力一跺,嗔怪道。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看得出來,這一對兄妹的關系很好,而眼前的這幅場面,也令郭守云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話說,當初東婷剛來遠東的時候,似乎也是這麼一副純真的模樣。有事沒事就愛撒個嬌什麼的。

“對啦,小牛哥,你這次是從哪兒上地車,打算去哪兒啊?”好不容易讓三哥閉了嘴,陳紅兵重新將注意力賺到郭守云的身上,她似乎對眼前這個雖然稱不上英俊但是卻長得很耐看的年輕人頗為好奇。

“我在蘇爾曼特上地車。准備去新西伯利亞。”郭守云微微一笑。回答道。“你們呢?你們這是去哪兒?”

“呵呵。我們走地可就遠了。布拉戈維申斯克。”陳擁軍搶著說道。“我們地貨站在那邊。這次趕過去。是准備把這一批皮毛運回國內。”

“原來三哥你們真地是在做皮毛生意。”下意識地瞅了一眼那些大編織袋。郭守云笑道。“不過就我所知。老毛子這邊。真正盛產上等皮毛地地方。不是在遠東那邊嗎?楚科奇、雅庫特、馬加丹。那都是出產上等皮草地地方。再者。往西走。布里亞特那邊地情況也不錯。三哥要做這方面地生意。為什麼舍近求遠?”

“嘿嘿。這個說起來話就有點長了。”陳擁軍搖頭苦笑。繼而說道。“其實。我們兄妹到老毛子這邊做生意地時間也不長。去年七月份開始過來走地第一趟生意。那時候遠東地生意好做啊。帶上幾萬塊本錢地餅干、點心之類地東西。到遠東走上一圈。就能換回來十幾萬地上等皮草。弄回國內銷到東菀。那就是翻了幾倍地利潤。可是咱們動手動地太晚了。這不。才走了兩三趟。遠東那邊地食品價格就開始下調。還有。那些皮草地供貨商。也都在提價。這里里外外地一折。原本地那些利潤就全都沒了。沒辦法。我們這才走地遠一點。到烏拉爾這邊來出貨收貨。現在。雖然說跑地路遠了一點兒。可好歹地利潤高啊。烏拉爾地皮草進價比遠東低地多。同樣一張齊整地狐皮。遠東那邊要價人民幣三百。烏拉爾這邊才五六十。有地時候還能更便宜。”

“這麼大地利潤?”郭守云做出一副吃驚地樣子。嘴巴大張地說道。

坦率地說。他一直以來都知道遠東地皮草是個什麼價格。也知道國際市場上西伯利亞冰原優良皮草地平均貨價。一般情況下。一張上好地冰原雪狐狐皮。在西伯利亞地區幾十塊人民幣就能收到。那些獵戶拿這些東西沒什麼用。他們看中地是肉而不是毛皮。但同樣地東西。只要稍經加工。拿到國際市場上那就是數百。甚至是上千美元一張地標價。毫不客氣地說。這種生意做起來就是暴利。只不過郭氏進出口貿易公司一直都沒有動過這方面地生意。不為別地。就因為郭守云要注意國際影響。這種皮草生意。說到底都是跟偷獵相勾連地。現如今俄羅斯國內沒有相關地立法。因此才有這種貿易地盛行。像陳氏兄妹這種跑單幫地小生意人可以做這種生意。而郭氏這樣地大集團卻輕易不會去動地。

“還算可以吧,”陳紅兵接口說道,“不過想來這種生意也是做不長久的,現在跑來做的人越來越多了,里面的利潤只能是越來越小。”

“是啊,而且這一路走過來,危險性也太大,”陳擁軍點頭道,“像我大哥、二哥,他們就是栽在了這條路上,兩個月前跑厄姆茨克那趟生意,被人家把貨搶了不說,人也給打成了重傷,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這不,這一趟他們就沒有跟過來。”

陳老三說話的語調很平穩,咋一聽上去,就好像他對自己兄弟的死活並不關心一般,可郭守云明白,對方這並不是不關心,而是現在無暇去關心。試想,按照正常的邏輯來推斷,家里兩個月前才有人因為類似的生意險些丟命,而短短的兩個月之後,這位陳家老三竟然帶著妹妹又來跑這趟生意,如果不是其中有情非得已的苦衷,天底下有誰會蠢到這種程度啊?

什麼都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跑中俄生意固然賺錢,可其中的危險性之大,也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郭守云自己當初過來的時候,不同樣也是差點把命賠進去。

“好啦,好啦,不說這些了,”陳紅兵這小姑娘看似很純真,可是那點心眼估計也是不少,她從郭守云的臉上的看到一絲落寞的表情,因此,便想當然的認為......認為眼前這個看上去很不錯的小伙子,生意肯定也做的不怎麼樣,所以,三哥一提到自己家的煩心事,就讓對方自然而然的產生了聯想。

“咱們說點開心的事,”小姑娘將兩只胳膊支在車座間的小幾上,雙手托著下巴,歪頭想了想,說道,“小牛哥,你家是東北哪兒的?”

“哈爾濱,”郭守云隨口回答道,“呵呵,不過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回去了,這邊的生意忙,離不開人,再者,老家那邊也沒什麼親人了,嗯,整天琢磨著算計我的家伙倒是有不少,像咱們做生意的,難處只有自己才知道,可在外人眼里呢,咱們一個個都是大款,好像家里那點錢都是大風吹來的一樣。每次回去啊,我都被那些人吵得頭疼,所以這一年多來,我這回家的心思也淡了。”

“哦,這麼說,小牛兄弟應該是個地地道道的俄國通了吧?”陳擁軍眼前一亮,追問了一句。這年月,進俄羅斯做生意的中國人里,有很多常年不回國的,而這些人基本上就算是在俄羅斯這邊混開了,他們在這里有人脈,有路子,對于入道不久的人來說,能夠在這邊結交上一兩個這樣的同胞,那就可以少走不少的彎路。

而對這些個講究呢,郭守云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點,同時呢,他也對這一對兄妹很有好感。不說別的,就拿剛才那一番對話來說,像跑生意的這些人,有誰會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的財路告訴別人?而這一對兄妹剛才能把皮毛的生意談的那麼深,這就說明人家心底坦誠,不是那種喜歡斤斤計較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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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kuo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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