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重生寡頭1991 作者:懵懂的豬(連載中)

 
chkuo1952 2009-1-20 10:50: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3 334355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3:33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一八章 前景


“各位,”先是肯定了一下幾位專家的發言,郭守云放下手中的鋼筆,而後從椅子上站起來,雙臂抱胸,在會議桌前的空場上來回走了兩圈,這才撫摸著下巴說道,“首先,我必須肯定沙羅莫夫與卡爾緬科兩位先生的顧慮很有必要,相信現在不僅是咱們,包括莫斯科、北京、華盛頓這三方,都知道咱們的日子不好過。走鋼絲是一個技術活,走得好了,走得穩了,自然能夠贏得觀眾的喝彩,甚至來個名利雙收,可類似這樣的技術活,並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好的,更多的情況是,一不留神摔下去落個粉身碎骨。其次,我也必須認同斯捷潘耶夫先生的看法,華盛頓就是一頭齒不外露的西伯利亞雪原狼,它那昂貴的毛皮,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的送給別人,因為那同樣也是它生存的根本。如今,這頭雪原狼盯上了遠東,為了能把一只腳伸進來,它會給咱們抓兔子,獵豺狽。那麼朝更遠一些的地方考慮呢,等它把腳伸進了遠東之後,它又要做些什麼呢?毫無疑問,它會在這里撒一泡尿,讓自己的氣味充滿這里,並以此向全世界宣布它對這一領地的占有權。”

郭守云這個比喻用得很粗俗,但是卻也很生動形象,在場諸位專家的臉上,都閃過了一絲會意的笑容。

“我不了解別人的看法,但是,單就個人來講,我可以允許什麼貓啊狗的在遠東留幾個腳印,但要想在這里撒尿,那是絕對不行的,”比劃了一個手勢,郭守云繼續說道,“我現在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美國人能把一只腳伸進來,但卻無法把**也坐進來,同時呢,還得讓他們舍不得把這只腳縮回去。對北京。我也是這種態度,對莫斯科同樣也是如此。遠東這片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放三個**的空間沒有,但放三個腳丫子的位置還是有的。既然他們都想進來踩一腳,那我就放他們進來,把遠東變成三方勢力都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到那時,他們再想攪亂這里的局面,顯然就會影響到很多人的利益。我想,他們為了保住自己地那只腳,應該會在更多存在爭議的問題上,多用和平協商的方式去解決的。”

“剛才卡爾緬科先生提到了遠東與中國存在經濟競爭的問題。對此,我在認同的同時,也有一些個人地看法。”歪頭想了想,郭守云轉口說道,“在我看來,中國雖然與遠東一樣,都在走外向型經濟的發展模式,可在更深一層的角度來看,彼我雙方的外向型經濟還是存在很大不同的。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自然資源的人均占有量相對稀缺。在過去十年中,由于片面追求經濟發展的高速度,他們已經最大程度上消耗了原本就不算豐富的經濟資源,對此,從去年以來,中國石油工業對沙特油田的投資就是最有效地例證,中國這個曾經的原油出口國,正在,不。應該說是已經轉變為原油進口國了。作為一種戰略性的自然資源,我們手中豐富地石油資源,將成為與北京打交道的最有力武器,而要想將這種武器的威力發揮到極致,我們就需要首先將中國的海外石油投資吸引過來,將他們的石油戰略規劃與我們遠東的穩定緊密聯系在一起。正是出于這一點考慮,我准備在北遠代表團抵達哈巴羅夫斯克之後,與他們洽商一項原油管道的布設投資,以雅庫特、薩哈林兩地為中心。修建兩條直通中國大連的石油、天然氣輸送管道。從而使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將石油進口的依賴寄托在遠東地身上。”

郭守云之所以能提出這樣一種構想。完全是因為有前世的記憶打底子。在那時候,中俄外交中,俄羅斯之所以處在一個被動的地位上,就是因為中國的石油投資大都在中東、北非地區,而對俄羅斯原油的依賴,並沒有多麼強烈。正因為如此,俄羅斯的能源大棒可以引發整個歐洲的恐慌,卻無法撼動南邊鄰居的根本,而當初霍多爾科夫斯基力主將西伯利亞石油管道通往中國,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希望促成中國對俄羅斯原油地依賴,進而達到影響北京外交方針的目的。不過霍多爾科夫斯基出手的太晚了,同時呢,他提出的方針又受到了來自很多方面的排斥,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在中東、北非甚至南美的投資越來越大,俄羅斯失去了同北京叫板所應有的最大籌碼。

現在呢,郭守云就要搶先一步出手,趕在中國在中東、北非地石油投資項目還沒有擴大地時候,將北京的目光吸引過來,為遠東地將來准備好一張能源牌。

“另外,”郭守云沉思了片刻,說道,“由于人口眾多,中國發展的外向型經濟,主要是以低技術附加值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的經濟模式,這一經濟發展模式,固然能夠在短期內帶來經濟的高速發展,但是從長遠的角度考慮,它會造成兩種惡果:其一,貧富分化現象嚴重,整個社會向兩極化方向持續發展。這一點很容易明白,大量的勞動力都集中在低端的純勞工階層里,技術類精英短缺,低收入人群龐大,中產階層萎縮。其二,受第一點惡果的影響,中國經濟在持續發展的同時,必然會衍生諸如社會保障體系漏洞百出、國民教育斷層、高新技術研發與經濟發展難以協調之類的弊端。這兩大弊端結合在一起,將會催生一個後果,那就是中國經濟在經曆了長足的發展之後,將會出現對技術進口的嚴重依賴。而反過來看我們自己,在繼承了前蘇聯時期的全部經濟、科技成果之後,尤其是在此前一階段的人才政策施行的影響下,我們的可以拿得出手的,包括重工、化學、石油化工、鋼鐵冶煉乃至軍工造船等等,這些方面都具有中國所不具備的技術性優勢,同時,有這些基礎打底子,我們還有能力進行新科技的研發、新技術的更新換代,因此,我立主的是,咱們的外向型經濟,應該走高端模式,建立在高技術附加值、低勞動密度的基礎上。由于我們在人口密度上的欠缺,走這類經濟發展模式,正好適合遠東的現狀。如果能夠把這一條路走通了,那麼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遠東與中國並不存在實質上的競爭關系,相反,南方的市場將會是我們尋求發展的最好基礎。”

一番話說完,郭守云走回到會議桌的旁邊,在自己的椅子上重新坐下,先是喝了一口茶水,這才清清嗓子,說道:“我的想法,現在暫時就這麼多,大家可以商榷一下,看看有什麼不同意見,可以現場提出來,咱們再仔細研究。”

會場上沒有立刻出現熱烈的討論氣氛,在場的那些經濟專家,需要一定時間去甄別、推斷他這一番話是不是准確,是不是切實可行。

千萬不要以為這些智庫小組的專家會給誰留面子,他們都是真正的學者,是在前蘇聯體制下訓練出來的決策研究者,因此,只要郭守云的話里存在什麼漏洞,抑或是他談的問題出現了偏頗,這些人都會當眾給他提出來,甚至是直接反駁他。而與此同時呢,郭守云需要的也正是這一點,畢竟人無完人,誰都不敢說自己的想法、決定永遠正確,在類似大政方針的制定過程中,任何一種趨炎附勢、阿諛奉承,都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怎麼樣,對我的觀點你有什麼看法?”趁著眾人沒有發言的機會,郭守云伏過身,湊到葉列娜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沒有看法。”葉列娜微微一笑。說道。“你也知道地。我對經濟問題不是很在行。”

“多多少少地說一點。”從女人地微笑里。郭守云看出了貓膩。他笑道。“我知道你有想法。別藏著掖著了。不然都要發黴了。”

“真想讓我說?”猶豫了一下。葉列娜說道。

“當然。不然我還問你干什麼?”聳聳肩。郭守云說道。

“那好。那我就簡單地說一點。”葉列娜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們去吃飯?你們中國人說。皇帝不差餓兵。可你顯然比皇帝更不人道。”

“哦?”郭守云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表。這才赫然發現。不知不覺中。這一場會已經開了四個小時。如今。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半了。

“呵呵,這是我的錯,我的錯,”拍拍手,郭守云笑道,“這時間也過得太快了,我剛才看著還不到十一點呢,怎麼一會工夫就......算啦,今天上午的會就開到這兒,下午......”

“下午休息,”葉列娜插口道,“在我看來,先生闡述的理由已經很到位了,這件事可以這麼確定下來了,郭氏與北遠的合作注定無法回避,從明天開始,我們應該換一個議題,考慮怎麼才能避免有這些合作,引來華盛頓的強烈反彈。”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4:21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一九章 間諜戰


冰面初融的阿穆爾河有著一份早春的冷豔,潺潺而流的江水,裹夾著或大或小的冰塊,一刻不停的奔行向東,匆忙中也有幾分愜意的悠閑。

悠蕩著兩條筆直的小腿,小維克多坐在岸邊一棵歪斜的樹杈上,兩只精光四射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在河岸上談話的那對男女。在她所存不多的記憶中,那個男人名叫郭守云,是個與拉蘇爾大叔很相像的好人,因為他總能給自己東西吃,而且還給的很多,足以讓自己吃的飽飽的。可不同的是,拉蘇爾大叔痛恨那些俄國人,他最後也是被俄國人的鐵皮坦克活生生碾死的,而這個男人呢,他卻整天都在與俄國人“說話”,說那種俄國人曾經強迫部族人學習的丑陋語言。

側過身子,小維克多抱住身邊一根直生的樹干,而後雙腿一夾,攀住屁股下面的樹枝,隨即,就那麼輕輕一扭腰,“咔吱”一聲,將腿間那足有她大腿粗的樹枝整根擰斷,扔到了樹下。

像小猴子一樣從樹上輕快的爬下來,小丫頭扯了斷枝,一步一搖的走到林間一片空地上,三下五除二,搭起一個比狗窩大不了多少,還四處漏風透光的小窩棚,扭扭小屁股,縮頭縮腦的鑽了進去。

“拉蘇爾大叔說,凡是踏上普爾聖山的俄國人,都會遭到安拉的詛咒,他們都必須死。”趴在小窩棚里,小家伙眼巴巴的瞅著遠處那對男女,一腦子混沌的回想到,“拉蘇爾大叔還說,所有接受了安拉賜福的土地,都應該是屬于我們的。拉蘇爾大叔還說,不信奉安拉的都是敵人,都應該接受懲罰可,可為什麼《古蘭經》里會說,寬容。誰願信仰,就讓誰信吧。誰不願信仰,就讓他不信吧。”

蜷縮在小窩棚里,剛剛恢複一點神智的小維克多想了好多,她覺得腦子亂亂的,眼前到處都是金星。

“坐坐吧。”在江岸邊上,郭守云走到小碼頭的平台上,示意兩位隨從將椅子擺放在身邊,扭頭朝跟在身後的孫紅羽說道,“說來你也許不信,這段時間我似乎迷上了多愁善感這種東西,沒到黃昏日落地時候,我都會一個人到這兒來坐坐,看看冰層覆蓋的江面。想想自己的過去還有未來。”

“呵呵,是不是偶爾也感慨一聲:逝者如斯夫。”沒有拒絕對方的邀請,孫紅羽上前一步。坐在他的對面,笑道。

“那倒不至于,”郭守云失笑道,“我自己的事情還理不清呢,哪兒還有那工夫去歎古悲今啊。對我來說,全部地曆史只有幾十年,從我出生到老死,至于那如斯夫的上下五千年,終歸是屬于別人的。老子不會考慮與莫斯科打交道的問題。莊子估計也不知道華盛頓為何物,時移世易,我嘛,還是多考慮一些現實的東西比較恰當。”

“是啊,”扭頭看著江面,孫紅羽歎口氣說道,“時移世易,心境不同,與兩年前相比。你我何嘗不是變化了許多。考慮問題的角度也罷,看待世界的觀點也罷,都改變了許多,甚至可以說是變得面目全非了。呵呵,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得謝謝你。”

“謝我什麼?”郭守云笑了,他指指孫紅羽所坐的那把椅子,說道,“難道為了這把椅子?那道大可不必了。這椅子原本就是為朋友准備的。既然它擺在了我地身邊,那我自然希望坐上去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至少,彼此也要有一個共同語言嘛。”

孫紅羽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她當然能夠聽出男人這話中隱含地意思。類似這些比較敏感地話題。還是用大家能彼此心領神會地暗喻較為恰當。

“雅科夫死了。”沉默了一會兒。郭守云噓口氣。說道。

“什麼時候地事?”孫紅羽身子一顫。隨口問道。

“四天前。”郭守云微微仰著頭。看著布滿紅霞地天空。語氣飄忽地說道。“死在了金達萊私人會所。下手地人是他曾經地戰友。”

“契卡俱樂部下地手?”孫紅羽問道。

對這個女人能知道“契卡俱樂部”地存在。郭守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畢竟這個組織不可能不與北京接觸。

“嗯,”點點頭,他說道,“我安排人替他收的尸,朋友一場,算是我最後給他的一點補償吧。”

孫紅羽沒有說話,她多少聽到過一些從日本傳回國內的消息,據國安外勤專門主抓雅科夫一事的情報員反映,雅科夫從去年二月份染上毒癮,而在他涉毒這件事的背後,有人為操控的跡象。當時,國安情報分析處得到的消息,是有一個突兀出現的女人很可疑,她在雅科夫身邊呆了兩個月,隨即,在後者染上毒癮之後悄然失蹤,外勤花了很大地精力去調查這個女人的背景、去向,卻最終沒有得到半點結果。基于此,國安懷疑雅科夫涉毒的背後,是由郭守云一手推動的,其目的無非就是希望這個人死快點,從而湮滅當初的全部罪證,只不過這種懷疑沒有證據,只能算是一種猜測。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理會身邊女人的想法,郭守云繼續說道,“也許對于他來說,死了要比活著輕松,最重要的是,通過這件事,我有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嗯,發現。”“哦?什麼發現。”孫紅羽道。

“契卡俱樂部已經與列甯格勒走到一起了,”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郭守云敲打著煙盒,漫不經心地說道,“而且,他們直接地合作,似乎還是由列甯格勒一方占據著主導地位。”

“為什麼這麼說?”孫紅羽皺眉道。

“動手除掉雅科夫的人,名叫別列夫,是原克格勃二局地老手,精英中的精英,”郭守云笑道,“就我所知,他在契卡俱樂部中擔任的職位不低,是日本部的負責人。而在兩天前,這個人已經死了,死在了列甯格勒,死因是自殺。”

“碰!”豎著兩個手指頭,郭守云對著自己的嘴巴,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就這麼一槍,自己把自己干掉了。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嘿嘿,無非就是要給我那位老岳父一個交代嘛,現在好了,大家彼此兩清,可以安安穩穩,順順當當的合作了。”

孫紅羽的心里有些發顫,坦率的講,契卡俱樂部與列甯格勒的合作她是知道的,而且在這件事上,國內起了很重要的推動作用,可現在呢,郭守云也知道了。一個問題,他是怎麼知道的?別列夫自殺這件事,外部絕對沒有人知道,換句話說,郭氏集團很有可能已經在契卡俱樂部甚至是列甯格勒內部楔了釘子,而且這個釘子楔的很深,層級也很高。

“呵呵,紅姐,是不是想問我這些消息從哪得來的?”郭守云吃吃一笑,說道。

“不想,因為我知道你這小狐狸不會說。”孫紅羽搖頭道。

“沒什麼不能說的,”郭守云笑道,“其實很簡單,金錢的力量是偉大的,而即便是再嚴密的組織,存在的時間長了,也免不了會出現權力的傾軋,而有了權力的傾軋,就會有人感覺不滿,就會有人准備另謀高就。在這個時候,金錢能達到的效果就更大了。”

“看來,你是找到這一絲裂隙了。”苦澀一笑,孫紅羽說道。

“何止是一絲裂隙,”不屑的嗤笑一聲,郭守云從手中的煙盒里取出一張紙條,轉手遞到孫紅羽的面前,說道,“在我看來,聯邦目前的各個勢力,都是破瓷罐,滿身的裂縫。這張東西麻煩紅姐轉交北京,你們可以同莫斯科那些人商榷一下,對我來說,現在更希望與他們繼續做朋友,而不是做敵人,所以,類似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出現了,不然的話,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我會替你轉達的,”看了一眼紙條,孫紅羽的心里頗覺不是滋味。這份紙條上是六個人的名單,他們都是遠東幫會里的骨干成員,而在另一層身份上,他們則是列甯格勒以及契卡俱樂部安插到遠東的眼線,現在,郭守云把它拿出來,那就表明這兩方在遠東安排的暗線,已經完全曝光了,“只不過你也不要把我們的影響力過高,他們能不能理會我們的勸告,恐怕還要另說。”

“無所謂,這些事情我也能夠理解,”聳聳肩,郭守云笑道,“所以,這一次北遠與郭氏的合作,我還是相當贊成的,而且也懷有充分的誠意。至于說這件事嘛辦不成也無所謂,實在不行了,我自己也有辦法解決。”

孫紅羽感覺有些為難。坦率地說,這次北京是真的希望與郭氏真正合作的,可在莫斯科那邊,國內也不能放松,這樣一來,面對郭氏與契卡俱樂部、列甯格勒之間的矛盾,國內就要為難了。

“好啦,紅姐,咱們不說這些無趣的話題了,談談你這次過來的目的吧,”郭守云說道,“盡管放心,作為朋友,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一定會給你最滿意答複的。”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4:48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零章 合作重啟


“放心吧,就像我之前在電話中所說的,這次我過來,根本就沒有准備任何可能令你感覺為難的要求,”欠過身,在對方的膝蓋上輕輕一拍,孫紅羽拋開心中的雜念,笑道,“這次,北京算是徹底給了中遠決定權,我們今後只談經濟問題,不談政治立場。”

“呵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類似這樣的承諾,我已經是第二次聽紅姐你提起了,”取出一支煙卷叼進嘴里,郭守云微微笑道,“而在前一次,你的承諾似乎沒有得到落實,當然,那些都無所謂,我現在擔心的是,不知道你這次回來,究竟能在中遠總裁的位置上呆多久。紅姐啊,小弟我說到底都是一個為利而往的商人,不久前,與中遠中斷合作項目,郭氏上上下下、從里到外損失了將近六千萬,當然,對你們來說,也許六千萬不是個什麼了不起的數字,可對我來說不行啊,背著遠東這麼大的包袱,我虧不起。這次好了,紅姐你又回來了,中遠呢,又打算重新與郭氏展開經濟合作。從合作中斷到重談恢複,兩下里只隔了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四個月,六千萬,一個月一千二百萬,這也就是說,我每個月都要扔掉一棟郭氏集團的總部大樓。”

“守云啊,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何嘗不是”孫紅羽苦笑道。“過去的事情可以不談,而且我也不想談。”郭守云搶著說道,“可關鍵的一個問題是,這次的合作一旦展開,我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能堅持多長時間?六個月還是一年?一旦這次的合作再出現破裂的局面,我又要損失多少?六個億還是六十億?紅姐,我說這些問題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一個商業信用的問題。在西方,信用卡的辦理講究的就是一個個人誠信,倘若放在這個角度。對郭氏來說,中遠已經失去個人信譽了,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把它列入拒絕往來戶的黑名單,任何形式地合作都不與它談。紅姐,你也是做生意起家的。你說我講的在不在理?”

“在理,”孫紅羽回答的倒是很痛快,她點頭說道,“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重新坐下來商談。咱們都清楚,郭氏與北遠的合作存在著巨大的利益空間,合則雙贏、分則兩傷。總理在談及外交問題地時候,曾經提到過求同存異的方針,而現在呢。我們就是求同來了,並不是為了求異,既然如此。我們何必還要糾纏于過去的種種問題,親手給這一新時期的合作制造障礙呢?”

郭守云何嘗是真打算要給這次合作制造障礙啊,誰都知道,對于郭氏來說,與北遠合作就意味著巨大的商業利益與政治優勢,類似這樣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至于說目前他為什麼要重提曾經的過節,那無非就是一種商業談判的手段罷了。其目地,就在于搶占一個主動。而反過來呢,孫紅羽也能明白他的企圖,因此,她對這一次的合作能否成功,並沒有太多地擔心。

“那按紅姐的意思,這次國內不會再變卦了?不會再以別的什麼,嗯,尤其是政治性的借口。破壞北遠與郭氏之間的合作了?”聽出了對方言辭中的退讓,郭守云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在這一點上,我可以給你最坦誠的保證,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翻翻白眼,孫紅羽說道。

“嘿嘿,既然紅姐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地。”順坡下驢。郭守云笑道,“OK。咱們的互信算是有了,把北遠的要求說一說吧。”

心下長長的噓一口氣,孫紅羽收拾情懷,在經過短暫的思索之後,她從秘書的手里要過來此之前所准備好的協議草案,正式與“老朋友”進入了事關郭氏與北遠、遠東與中國的長期性經貿合作談判。

從總體來看,這次孫紅羽帶來遠東的合作項目草案內容相當豐富,從進口到出口,從技術合作到商業網絡,從民用到軍事,幾乎各個層面地內容都有涉及。最重要的是,這些合作內容不是打算在一兩年時間內,一股腦上馬推行的,北遠弄出來一個時間跨度長達十年,總投資額度高達數千萬美元的遠景策劃書,由此可見,孫紅羽的話的確是可信的,北京最終還是改變了策略,打算塌下心來與郭氏集團搞經貿往來了。

在整個合作草案書中,北遠期望能夠在今年這一年度內拿下來的合作項目,主要有四個:第一個,目前,中國郵電部移動通訊處正在籌劃建立完備的國內移動通訊網絡,可是在這方面呢,國內在技術上還存在若干地問題。此前,為了解決這些技術問題,郵電部與摩托羅拉、愛立信等國際公司進行了一系列地磋商,希望能夠從他們那里拿到技術,組建自己的移動通訊平台。但是這一訴求在如今地國際政治環境下,顯然困難很大。巧合的是,現在郭氏集團也在走這條路子,只不過他們尋求的不是與摩托羅拉或愛立信合作,而是與加拿大貝爾公司洽商的技術引進項目,現在,這方面的談判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同時呢,此前一階段,為了能夠搶奪俄羅斯聯邦移動通訊市場的占有量,郭氏集團已經拿下了遠東地區的全部地面衛星接收站,再者,還有兩顆前蘇聯的通訊衛星包租談判,正在與莫斯科方面洽商。有了這些基礎,遠東的移動通訊業務似乎揭幕在即了,所以,國內郵電部有意向與郭氏集團合作,共同“研發”這一方面的關鍵性技術。第二個,就是北遠對遠東幾個礦業項目的投資。在這一點上,似乎沒有什麼可說的,時下進入遠東爭奪采礦權的外來投資方雖然不多,但是既然美國人進來插了一腳,那中國就不可能坐地旁觀,不采取任何行動了。第三,重工項目合作。在這一點上,北遠的野心很大,他們希望在今年年底之前,收購包括共青城第三重工機械廠、阿穆爾精煉在內的四家重工企業。目前的形式是,這四家重工企業,都是被郭氏放棄掉的中型企業,它們本身負債高、企業經營困難大,而且與本地區類似共青城一、二重工機械、阿穆爾鋼鐵這種頭號大型集團形成了競爭關系,因此,郭守云打算把它們拆借掉,從而優化資源分配。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是,這些企業雖然面臨破產倒閉,但他們本身仍舊具有一定的生產實力,尤其是技術方面的掌握能力。北遠現在打算收購這四家企業,顯然不是為了它們廠里的那點破爛設備以及廠房地皮,人家看重的是企業技術員工以及技術底蘊。至于最後一個合作項目,那就是最棘手的軍工造船合作項目了。從去年開始,中國海軍總參謀部就開始籌劃長期、大規模的艦船更新建造計劃,雖然說正在建造中的“哈爾濱”號導彈驅逐艦為國內自主研發,並給國內軍工造船業帶來了強大的信心,可現實中的差距是殘酷的,與美、俄這些國家相比,國內在這方面的技術顯然不僅僅是一個落後就能形容得了的。而恰逢這個時候,遠東的阿穆爾造船廠重啟運營,同時,太平洋艦隊的大量艦只,也面臨著更新換代、維修保養的一系列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北遠就有了打算,他們希望能夠通過出資的方式,派遣技術類人員進入阿穆爾造船廠、符拉迪沃斯托克軍港維護碼頭、勘察加機械等造船廠,參與遠東的新艇建造、舊艇維修工作。其實說白了,就是北遠打算花錢買技術:“我出錢,你造船。你造船,我學習。”整個計劃就那麼簡單。

在郭守云看來,前兩個合作項目似乎沒有甚至的考慮的,無論是移動通訊項目的開發,還是礦業投資,這些東西,遠東早晚都要引進外部資金,因此,與誰合作並沒有多大的分別,這些事情,華盛頓即便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在後兩個項目上,他的顧慮就很多。這年頭,即便是最笨的鞋匠,也知道什麼叫“賣手藝,不賣絕活”,養雞專業戶有誰是靠賣蛋雞發財的啊?而對于遠東來說呢,重工也好,軍工造船也罷,這里面的技術,都是用來拿人的玩意,而不是用來賣的。

此前,在郭氏集團的智庫小組會議上,部分相關方面的專家也曾經提到過,技術轉讓、轉租、聯合研發,將成為未來國際商業合作的最主要方式,但問題是,技術轉讓方、轉租方,必須在後續技術的研發上,占據絕對優勢才行。就拿戰斗機的制造技術來打個比方,美國人對外出售三代戰機的制造技術,那就意味著他們的四代戰機制造技術已經完全成熟了,所以他們即便是把前一代的技術都賣掉,手里仍舊有足夠的“拿人”資本。而目前呢,遠東還具備那種超前一代的技術實力,在這方面,郭守云還需要時間。

正是因為如此,在協商的最後,郭守云否決了四個項目中後兩項的合作可能,他認為北遠在這方面的要求太高了。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5:28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一章 肝癌

既然是合作的洽商,那麼參與雙方就得有商有量的來,否決的一方大可以把話朝死里說,而被拒絕的一方,也用不著灰心喪氣,把要求退一步,找一個低一點的角度重新介入,最後沒准就能取得一個補償式的收獲,而在這場洽商中,孫紅羽有的是耐心,她所奉行的便是這樣一條方針。

面對郭守云毫不猶豫的拒絕態度,她在做了短暫的堅持之後,便主動降低標准,將原本全資收購四家重工企業的要求,轉變為注資重組,即四家企業,由北遠控股百分之三十,剩余部分,則由郭氏集團控股。而在軍工造船方面的合作,她也將北遠的要求降低了一個層次,並將主動權交到了郭守云的手里。按她的新構想,北遠將在年底之前,向郭氏注入資金,同時,郭氏將接納部分來自國內的技術學院,並將他們“有選擇性”的安排進阿穆爾造船,從而為國內培養該方面的技術人才。

從很大程度上來看,孫紅羽提出的這兩項改進方案,國內吃虧很大,等于是把決定權都放到了郭氏集團的手里,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這卻是目前北遠所能采取的最佳方案。

要知道,在過去一段時間里,北遠與郭氏之間的合作並不順利,基于此,郭守云對這個合作伙伴充滿了懷疑與顧慮,故此,孫紅羽認為,要想真正在二者之間建立一種坦誠的互信合作關系,北遠就不能著急,只能一步步的來,靠時間與誠意博得郭守云的最終信任,到那時,類似這樣的技術合作問題,將會容易解決的多。

而孫紅羽的讓步,似乎正中郭守云的下懷,他在經過短暫的考慮之後,便認可了這種合作方案。現在的遠東需要什麼?毫無疑問。一是穩定,二是資金,不要以為郭氏集團財力雄厚,就能把遠東各處所需要地投資都解決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郭氏集團手上的資金。還不能全都永遠遠東的政策性投資,它還需要運營,需要為集團的資產增值,因此,郭守云現在也需要引進資金,也需要外來地投資注入。而最重要的一點是,按照他的既定方針,為了維系遠東在三大勢力之間的平衡地位,郭氏需要引導“南邊”的資金進入自己的地盤。讓北京把一只腳伸進來,從而拖住他們的利益。現在,這幾個項目的合作。就是這一方針正式開啟的征兆。

“現在,我是不是能夠說一句:預祝我們地合作愉快?”與郭守云的“江岸磋商”延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當天色徹底昏暗下來的時候,孫紅羽迎著拂過江面地一縷冷風站起來,面帶微笑的說道。

“當然,”郭守云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是晚上六點鍾了,“不過只是口頭上的預祝顯然不夠,咱們還需要好好的喝上一杯。你可不知道。前段時間與北遠合作破裂的時候,妮娜可是沒少埋怨我,用她的話來說,我這個人是即沒有義氣又沒有正氣,呵呵,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惟利是圖。今天啊,紅姐你的到來,也算是徹底給我平反了,我得讓妮娜知道。她老公決不像她想得那麼不可救藥。”

“走吧,時間不早了,”說笑兩句,郭守云推開身後的椅子,上前一步,輕輕挽住孫紅羽地胳膊,一邊引著她朝江岸上走,一邊笑道,“估計妮娜她們應該等的急了。”

“說起來我還忘了問了。”與男人相攜走上江岸。孫紅羽看了一眼***通明的別墅,轉口問道。“聽說妮娜的預產期就在下個月?怎麼樣,現在一切都還正常嗎?”

“好得很,”郭守云笑道,“現在每隔幾天就檢查一次,她啊,情緒上比誰都緊張,整天嘀嘀咕咕的,就怕出現什麼意外。”

“雅科夫的事她還不知道吧?”孫紅羽猶豫一下,問道。

“不知道。我並不打算告訴她。”郭守云微一皺眉。說道。“我都安排好了。想辦法瞞著她。”

“這種事瞞得住嗎?”孫紅羽道。“能瞞多久瞞多久吧。”搖搖頭。郭守云說道。

“能瞞多久瞞多久吧。”幾乎是在同一刻。遠在千里之外地列甯格勒。滿臉愁容地索布恰克。說出了一句一模一樣地話。

夕陽照射下地斯莫爾尼宮四處金光閃過。但空間不大地列甯格勒市長辦公室里。卻顯得光線昏暗。在六七個醫生地環繞下。被成為最堅定民主斗士地索布恰克。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很多。他那雙浮腫地眼睛里。充滿了悲傷與痛惜地眼神。

此時。在他面前地辦公桌上。擺放著一份由醫生們剛剛開具地診斷報告。報告地名頭位置。標注著維克托地名字。而在診斷結果地欄框里。則寫了很長地一段話。其大概地意思。就是肝功能異常。甲胎蛋白檢測呈陰性。癌變症狀明顯。局部膿腫狀況嚴重。為繼發性肝癌後期。

“你們老實告訴我。他還有多少時間?”將桌上地診斷書拿起來看一眼。放下去。重新再拿起來。再看一眼。如此反複數次之後。索布恰克歎息一聲。說道。“要說實話。我現在不想聽任何安慰。”

“市長先生,這種問題不好說,”一位醫生上前一步,說道,“主要還得看病人的心態與放松程度,最重要的,是他接受治療的情況。如果他心情好,心態放松,並能積極配合我們治療的話,那也許能堅持兩到三年,甚至更長一些。不過按照維克托先生此前的狀況,他顯然做不到這一點,這也就是說朝最壞的方面考慮,他也許還能堅持到年底。”

“沒有別的辦法了?任何辦法都沒有?”索布恰克的手一陣兒巨顫,隨後提高聲音說道。

“對不起,市長先生,我們無能為力。”醫生垂著頭,小聲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深深地歎一口氣,索布恰克似乎被抽走了全部的精力,他仰身躺倒在椅子里,無力的擺擺手,說道,“記住,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這件事絕不能泄露出去,哪怕是只言片語都不行,不然的話,後果你們可以想象。”

“是,是,市長先生,我們明白。”幾個醫生唯唯諾諾的答應著,轉身走出辦公室。

“老師,您”作為市長的助手以及最得信任的學生,弗拉基米爾一直守候在辦公室的門口,等諸位醫生離開之後,他關緊房門,快步走到辦公桌的旁邊,壓低聲音說道。

“別說話,我需要好好安靜一下,”閉著眼睛,索布恰克不等對方把話說完,便歎息道。

“好,那我先出去了。”能夠了解老師此時的心情,弗拉基米爾沒有多說什麼,他點點頭,轉身就准備離開。

“等等,留下來,我一會兒或許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給你。”攔住他,索布恰克說道,“你坐一會兒,我整理一下思路,我”

說到這兒,老頭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一把抓起手邊的茶杯,用力一甩,把它徑直摔到了右邊的牆壁上。

“啪!”隨著一聲脆響,烤瓷的茶杯被砸了個粉碎,點點的濕茶葉涔濺在潔白的牆壁上,咋一看上去,會令人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索布恰克激動的大聲喊道,“難道我們做錯了,難道我們為了這個國家的未來、為了這億萬人民所付出的還不夠多?所以報應才會落到我們的頭上。抑或是說,上帝容不得這個世界出現平和,所以我們費盡心力所做的一切,最終只能以失敗而告終?!”

“老師,您千萬不要太激動,您的心髒不好,”弗拉基米爾嚇了一跳,他兩步趕到老頭的身邊,一邊扶著他重新坐下,一邊勸解道,“更何況,現在也不是您激動的時候,您還必須要想辦法,在瞞著維克托先生的同時,讓他配合醫生接受治療。如今的列甯格勒離不開他,即便是為了您們的事業,他也必須堅持下去,堅持盡可能更長的時間。”

學生說得問題,做老師的怎麼可能不清楚,索布恰克的心里跟明鏡似的。如今的列甯格勒勢力方看似強大,有與各方勢力分庭抗禮的實力,可實際上,這只是一種表象,是建立在維克托個人權威之上的“虛假繁榮”。這麼長時間以來,久加諾夫領導前布爾什維克黨左派力量,之所以沒有對列甯格勒動手,不是因為他們不敢,而是因為有維克托的存在,他們派系內部達不成統一的意見。再者,遠東之所以與列甯格勒眉來眼去、安通款曲,也是因為有維克托的存在。還有,契卡俱樂部之所以投靠列甯格勒一方,同樣還是因為有這個老頭的存在。可現在呢,隨著一場突如其來的昏迷,老維克托被檢查出了嚴重的肝癌病症,並且還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堅持了。在這種情況下,索布恰克根本不無法想象失去了維克托的列甯格勒勢力方,將會變成一幅什麼樣子。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5:36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二章 是誰?

沒有了維克托,列甯格勒勢力方內部,將直接面臨分裂的局面,這是毫無疑問的。作為一個曾經主導過安德羅波夫時期國家改革、曾經與戈爾巴喬夫改革大唱反調、曾經在克格勃中擔任主要領導職務的人物,維克托在政壇上苦心經營了十數年,他的威望,他的班底,他的門生故吏絕對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而在列甯格勒勢力方內,追隨他的人也占據著絕對的多數。他活著,這些人會追隨他,可一旦他死了呢?那這些人會何去何從?政治人脈是一種財產,可它與普通財產不同的是,無法有效的直接繼承。所以,一旦維克托死了,那些原本追隨他的人也許留下來,但更大的可能性,則是另投明主。

再者,若是沒有了維克托,以久加諾夫為首的左派政治力量,將不會再放任列甯格勒自行發展下去,他們會扔掉一切顧慮,達成前所罕見的團結意見,毫不猶豫的撲過來,將列甯格勒一舉蕩平。同時,失去了老岳父的牽絆與保障,素來野心勃勃兼且疑心重重的郭守云,將會變得更加無所顧忌,更加敏感多疑,而這些,又將直接導致遠東的走向趨往獨立。

最後最後這些問題索布恰克已經不打算繼續去想了,他只想考慮一下,自己的老朋友為什麼這麼倒黴。在索布恰克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弗拉基米爾內心也不平靜,他現在最主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有效地隱瞞這個消息,不讓它泄露半點。他知道,一旦維克托身患絕症,離死不遠的消息泄露出去,整個聯邦的政壇,注定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各方勢力的重組。立刻就會進入倒計時,從而直接影響到目前局勢的基本走向。

對于一個出身克格勃的人來說,要短期內隱瞞一個消息並不難,弗拉基米爾有很多手段可以達到這個目的。可目前關鍵地一個問題是,這種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別看維克托輕易不露面。可暗中關注他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一旦他的健康狀況惡化,各個勢力方將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隨即,列甯格勒的危機就算到來了。

如何應對著迫在眉睫的危機?如何避免讓列甯格勒遭受各個勢力方的夾擊?弗拉基米爾認為,這才是自己與老師目前最應該考慮地。

“老師,您看咱們是不是應該與遠東聯系一下,把這個情況告訴守云他們?”想了一會兒,等到老師的情緒看上去穩定下來之後。弗拉基米爾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想,這樣做至少有兩個好處。首先,可以試探一下遠東對這件事的態度,推測一下他們將來可能走的方向,其次,也可以為維克托先生尋找一個最好的療養地。妮娜現在已經到臨產期了,讓維克托先生去那邊接受治療,既可以瞞過外界的視線,又可以找到最好的醫療條件和醫療環境,這些對維克托先生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此時。索布恰克地腦子里一片混亂,不是一起走過那個時代的人,根本不可能了解他與維克托之間的感情,而面對老友即將遠逝地消息,他的心里如何能平靜的下來。

“你認為可行嗎?”低著頭,整個人蜷縮在椅子里,索布恰克沉默良久之後,才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雖然這麼做的危險性很大,可學生認為。至少要比咱們無所事事強很多。”弗拉基米爾說道。

“那就去安排吧,”索布恰克擺擺手,心不在焉的說道,“我,我去看看他,你一會兒就不要過去了。”

“好的,”弗拉基米爾默然道。

當弗拉基米爾把電話打到遠東地時候。郭守云剛剛陪紅姐以及家人吃完晚餐。一開始。聽傭人說書房電話鈴響地時候。他還以為是老岳父打過來詢問孫紅羽來哈巴羅夫斯克之事地呢。為此。他還專門構思了一番說辭。准備同老狐狸打個馬虎眼。可當他在電話中聽到弗拉基米爾地聲音時。一種不祥地預感當下便湧上了他地心頭----這是他與老狐狸聯系地專線。平時別人是不會用地。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聽著電話里弗拉基米爾所闡述地驚人消息。郭守云只覺得眼前發暈。書房里那盞台燈。似乎在一瞬間變地雪亮。亮得刺眼。

“什麼時候檢查出來地?准確嗎?”一句條件反射地話出口。郭守云便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畢竟弗拉基米爾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地人。更何況還是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因此。他緊接著問道。

“一個小時前剛剛送來地檢查結果。”電話里。弗拉基米爾說話地口吻顯得異常沉重。“莫斯科三家國立醫院專家做得聯診。”

“哦。是嘛。”郭守云在這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何反應了。他拿著聽筒。目光茫然地看著對面牆上一副掛畫。心不在焉地說道。

“云。是父親地電話吧。”就在這個時候。妮娜挺著大肚子出現在書房門口。她手里端著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走進來。一邊走。一邊笑眯眯地問道。“來。給我。我跟他說兩句話。”

“啊,不是,是,是弗拉基米爾。”郭守云下意識地抓緊了聽筒,同時目光閃爍地說道。

“哦?這不是父親與你聯系的專線嗎?”妮娜將咖啡放在書桌上,瞅了一眼橙黃色地話機,皺眉說道。

“是啊,”飛速的調整好情緒,郭守云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不過嗨,你別問那麼多了,這都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不會關心的。”

“你倒是想讓我多問呢,”沒有察覺到什麼破綻,妮娜撇撇嘴,伸手撫摸著肚子,說道,“記得請弗拉基米爾先生提醒父親,嗯,就說他要有外孫了,讓他早點准備,到遠東來住一段時間。”

“呵呵,聽見沒有,”郭守云對這聽筒說道,“妮娜小姐發話了,讓老頭子早點過來,不然外孫將來都不認他。”

“沒點正經的,”妮娜低啐一聲,慢慢騰騰的朝門口走去。

“我這還不叫正經嗎?”看著妻子緩緩挪到門口的背影,郭守云嘴里說笑,可臉上卻連半點笑的意思都沒有,他只覺得只覺得自己這個妻子很可憐,曾經的伊萬諾夫將軍世家,極有可能在短短一兩年的時間里,徹底凋零,只留下她這麼一個“碩果僅存”的小女人。

“別說得太多了,紅姐還在外面等著呢。”走出門外,妮娜趁著關門的機會,又最後叮囑了一句。

“噢,知道了,一會兒就好。”換上一副笑臉,郭守云點頭道。

“具體的情況怎麼樣?”當房門徹底閉合之後,郭守云急不可耐的問道。

“很不好,病情發現的太晚了,”電話里,弗拉基米爾說道,“按照醫生的說法,肝癌晚期,如果調理得當,心情舒暢的話,大概可以堅持兩三年的時間,可是如果照目前的狀況,估計只能堅持到年底。”

“年底”郭守云怔忡半晌,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會這麼快。”

“這就是命運,誰都逃脫不過的。”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弗拉基米爾很突兀的來了這麼一句。

“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猶豫了一下,郭守云問道。

“除了醫生之外,現在只有你、我以及阿納托利老師知情。”弗拉基米爾回答道。

“這種事情絕不能走漏半點消息,”咬咬牙,郭守云說道,“那幾個醫生,你你找人處理掉,至于老頭子,我想辦法安排他去瑞士接受治療。”

“他不會去的,而且那樣的話,根本就瞞不住他了。”弗拉基米爾道。

“這種事你們還想瞞住他嗎?”郭守云不以為然的說道,“憑老頭子的精明,他什麼事情猜不到?至于去瑞士治療這件事,由不得他了,就算是捆著,我也得把他送過去。而且我相信,他應該會配合治療的,畢竟對于他來說,在目前這個時候,多活一天就等于是朝他那份志向多邁進了一步,沒有了他,列甯格勒”

說到這兒,郭守云忽然停了下來,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按照前世的記憶,身為列甯格勒市長的索布恰克,在縱橫了五年之後,便于九五、九六年的時候栽落馬下了,在他精選列甯格勒州州長失敗之後,遭人陷害,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最後經過弗拉基米爾的連番奔波,他才得以出獄,可隨即呢,便被人趕出俄羅斯,開始了一段長時間的海外流亡生活。正是在這一階段,剛剛具有一定規模的列甯格勒派系,幾乎遭到了滅頂之災。再之後,受此事牽累,並自願與索布恰克一同離開列甯格勒弗拉基米爾便開始了另一段人生。

“難道說難道說前世的時候,維克托這個老狐狸就存在了?他的存在帶來了列甯格勒派系的第一次興起,他的逝去,又導致了列甯格勒派系的第一次垂危,那那最後支撐起列甯格勒這面大旗、並將弗拉基米爾推入莫斯科的人又是誰?”郭守云的腦子里出現了一大堆的問號。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5:42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三章 國家利益

疑問,一切的一切都是疑問,面對維克托身染絕症的消息,郭守云的腦子在經曆了片刻的短路之後,又提出了一連串的謎團,他認為,對後蘇聯時期的俄羅斯聯邦政治曆史,自己還有很多的謎團沒有搞清楚,而在這其中,最為主要的一個,顯然就是索布恰克下台,以及弗拉基米爾東山再起這一過程中的問題。

由維克托的病危,聯系到列甯格勒絕不樂觀的未來形勢,郭守云幾乎是當下就猜到了弗拉基米爾打電話過來的目的,毫無疑問,包括他甚至是索布恰克,都由“老狐狸”身染絕症這件事,預感到了列甯格勒將來注定要面臨的威脅。如果說列甯格勒派系是一棟還沒有完工的大廈,那麼維克托這頭老狐狸,就是大廈最主要的一道承重牆,現如今,這面牆面臨著倒塌的危險,誰敢在這樣的威脅面前掉以輕心?弗拉基米爾搶在這個時候與遠東聯系,無非就是為了探聽一下郭氏集團的態度,從而早做准備,以防將來被打個措手不及。

“守云,你在想什麼?”在電話里久久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弗拉基米爾的心里有些慌,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噢,沒什麼,”收起心中的雜念,郭守云下意識的搖搖頭,隨即想起這是在電話里,對方看不到自己的動作,這才說道,“剛才妮娜進來了,我在考慮,哎,我在考慮這件事應該怎麼跟她說。^^^^你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臨盆在即,任何刺激也承受不了。最重要的是,雅科夫也是才剛出了事,如果妮娜得知了這個消息,肯定會想辦法與日本那邊取得聯系的,到那時候......雙重打擊。我怕她會......”

“那怎麼辦?”弗拉基米爾何嘗不知道這一顧慮,不過現在的問題是,維克托今後繼續留在列甯格勒養病。絕對是行不通的,而讓他去瑞士,這固執的老頭估計不會答應。因此,弗拉基米爾認為一個最佳的折中辦法。就是把他請去遠東,守著即將生產的妮娜,這好歹還算是一個可以掩人耳目地借口。

其實,在弗拉基米爾提問的時候,郭守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要安排老頭去瑞士。還要瞞過方方面面的眼線,那最好地辦法。無疑就是把老頭先請來遠東,以探望妮娜為名,放出一個煙霧彈,讓各方勢力不至于生出疑心,而後呢,再考慮其他的問題。\\****可如今的問題是,這件事不僅要瞞住各方地視線,還要瞞住身懷六甲的妮娜,否則地話,郭守云很難想象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再者。老頭要養病。要去瑞士,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問題的。倘若他在遠東停留的時間太長,那注定會引來各方的懷疑,人們或許不會想到老狐狸得了絕症,但卻會猜測列甯格勒派系是不是又重新與郭氏集團走到了一起,從而,也為郭守云自己惹來麻煩。

哎,這真是一個棘手地問題。

“我現在也沒有什麼頭緒,”思考了一會兒,郭守云無奈的說道,“這樣吧,你們先想辦法從側面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老頭子,放心好了,他是什麼樣地人我清楚,類似這樣的消息,不可能直接擊垮他,相反,只會讓他斗志更加高昂。然後......然後問問他自己的意思,咱們再聯系。”

“那好吧,”弗拉基米爾在電話那頭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認同道,“我看一下,晚些時候再給你電話。”

郭守云沒有再說什麼,他直接掛上電話,然後快步走出書房,直奔樓下去了。\\在這個時候,他必須找葉列娜詢問一下對策,這女人雖然過分的陰狠,可她的思路卻是開闊的異于常人,因此,自己想不到對策的事情,這女人說不定就有好主意。

樓下的客廳里,郭家的幾個女人正陪著孫紅羽聊天,看得出來,她們之間倒是挺合得來,談話的氣氛很融洽,笑聲不絕。

“呵呵,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從回廊里轉過來,郭守云手里提著自己地外套,一邊往身上穿,一邊朗聲笑道。

“沒什麼,紅姐給我們說了一些東南亞地趣聞,你知道嘛,她前段時間剛剛去過那邊。”妮娜坐在沙發上,頭也不回的笑道。

“哦,是嗎?”郭守云整理著衣服,說道,“那你們繼續聊,我出去一下。”

“都這麼晚了,你還去哪兒?”妮娜這才回頭,看到丈夫已經穿扮齊整了,因此愕然道。

“沒辦法啊,岳父大人有令,我這個苦命地女婿,只好連夜加班了。”郭守云是個演戲的天才,他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原本還打算追問一下的妮娜,聽丈夫這麼一說,反倒不好意思開口了,她滿含歉意的看了男人一眼,柔聲說道,“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啦,你把紅姐安排好就成了,”走到妻子身邊,在她額頭上親吻一口,郭守云先是給孫紅羽告了個罪,這才說道,“如果趕得及的話,我可能回來的早一點,如果趕不及,我就明天早上再回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莎娜麗娃湊過來,很自然的替男人正了正衣領,柔聲問道。

“你陪我去干什麼,難道還怕我被人搶走啊?”郭守云說笑道,“放心好了,我會多帶些人出去的。”“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妮娜說道,“到了地方,給我們來個電話,我讓家里記掛著。”

“知道啦,”擺擺手,郭守云轉過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幾分鍾之後,隨著一輛黑色吉普車從郭守云的別墅里駛出來,幾乎整個別墅區都動了起來,從別墅區最南側開始,一輛輛的吉普車彙集過來,最終組成一道綿延的車隊,浩浩蕩蕩的開出別墅區正門,迅疾的引入了漆黑的夜幕。^^^^

“今天是愚人節嗎?”在斯莫爾尼宮維克托的房間里,面色蒼白的老狐狸,看著自己手中那份醫療鑒定書,吃吃笑道,“即便是愚人節,這個玩笑開的似乎也有些大了。”

在老頭的對面,表情悲痛的索布恰克歎息不已,而在他的旁邊,年輕的弗拉基米爾則始終沉默不語。在現在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哦,看你們的樣子,這應該不是一場惡作劇了,”濁黃的眼珠在對面兩個人的臉上一瞟,老維克托嘴角略一抽搐,隨即,那張布滿皺折的臉上,便閃現出一絲笑容。他顫抖著大手,將那張鑒定書折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揣進上衣口袋里,這才笑道,“那,那你們告訴我,我究竟還有多少時間?”

“醫生說,還有三到五年,”索布恰克猶豫一下,歎口氣說道。“呵呵,三到五年?”維克托搖頭說道,“我最可信任的老朋友啊,咱們相處將近三十年了吧,你從來都沒有欺騙過我,為什麼現在我大限將至,你反倒要對我說慌了?嘿嘿,好吧,好吧,讓我來推斷一下。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什麼嗎?你這個人,總喜歡浮誇,凡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話,只能相信百分之三十,嗯,百分之三十,這也就是說,我最多熬不過年底了。是不是這樣?”

“伊萬諾夫......”索布恰克身子一顫,失聲說道。

“行啦,行啦,別再騙我了,”聳聳肩,維克托笑道,“難道你忘記了,我可是學過醫的,這份鑒定書放在我手里,自己具體是一個什麼情況,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九個月,調理好了,或許可以堅持兩三年,呵呵,我心里清楚的很。”

用力從沙發上站起來,維克托慢騰騰的挪到右側牆邊,他看著牆上懸掛著的幾幅偉人像,不無嘲諷的說道:“我曾經為自己的死,構思過很多情節,比如說被人暗殺,再比如說被槍斃,可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猜到這一種結果。哎,死對我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時候,它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三步......不,也許只需要兩步,只需要兩年時間,我們就能取得成功了,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難道說,我這一輩子,就注定要扮演一個悲劇性的角色?”

“伊萬諾夫,事情也許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索布恰克安慰道,“你剛才也說了,只要注意調養,堅持兩年時間是沒有問題的,弗拉基米爾剛才已經與遠東聯系過了,守云建議你去瑞士調養一段時間,那邊的醫療條件好,如果......”

“這件事情小狐狸知道了?”不等老朋友把話說完,維克托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說道,“誰通知他的?”

“我,先生,”弗拉基米爾說道。

“糊塗!”維克托毫不客氣的斥責道,“這件事誰都可以通知,唯獨不能讓他知道,你們在考慮什麼?!想讓他造反嗎?!”

“伊萬諾夫,你有什麼顧慮?”索布恰克問道,“依我看,目前把事情提前通知守云,應該是最明智的決定,畢竟我們的局面很被動,如果......”

“在這種事情上沒有如果,”維克托搖頭道,“你們要知道,這種事即便被咱們的政敵知道了,那無非也就是影響到咱們列甯格勒一方的利益罷了,可要是被那小狐狸知道了,受影響的,很可能就是咱們整個聯邦的利益,是國家的利益,你們想過沒有?!”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5:51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四章 仇俄分子

不知是人之將死的緣故,還是老東西從根本上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愛國者,反正在這一刻,他對郭守云的忌憚已經達到了頂峰。\\

就像維克托所說的,如果他身患絕症的消息,被莫斯科抑或是久加諾夫這些知道了,那最終的結果,充其量就是列甯格勒派系遭受到來自各方的打壓,並遭致覆滅的命運,那樣,無論誰在聯邦政壇上占據了主要地位,這個國家仍會是統一的,團結的。反之,這件事首先被遠東獲悉了,那結果會如何?如果郭守云沒有野心,那結果或許還好一點,倘若他真打算要走向獨立,甚至是有了一點這樣的念頭,那這件事將會給他帶來最大的推動力。

為什麼這麼說?道理很簡單。有列甯格勒派系在,准確地說,是有維克托的存在,郭守云就會感覺到一種安定,因為老岳父曾經給過他承諾,不會讓人去翻“舊賬本”,且不管這種承諾是否有兌現的可能,至少有它的存在,遠東與列甯格勒雙方都好說話。而如今呢?維克托病危,大去之日不遠矣,這樣一來,老頭當初做下的承諾,也就沒有多大的價值了,在這種情況下,郭守云會怎麼想?會怎麼做?他為了更好的自保,又會采取什麼樣的措施,這個問題誰都給不了答案。最重要的是,維克托知道女婿的身邊還有一個人----葉列娜,這女人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他這段時間查的一清二楚。

根據維克托所掌握的材料,這個女人的父親是勃列日涅夫黨政末期竄起的“政壇紅星”,同時,也是原太平洋艦隊的一名高層將領。隨著勃列日涅夫的病逝,安德羅波夫上台執政,這個“懷有特別野心”的“西德間諜”,被克格勃揪了出來,押解至遠東波爾塔可監獄關押,後病死獄中。當然。所謂的“西德間諜”一案,並不是真地,這只是政治斗爭中經常出現的一種羅織罪名的手段罷了,至于說當初尤里將軍為什麼被人扣了這麼一個帽子,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的出身。根據維克托所掌握的材料,葉列娜並不是俄羅斯族人,而是典型地德意志族人。

為了弄到這一手資料,維克托可是花費不少精力,他從葉列娜父親的個人資料著手,一直追溯到了她的祖父,而事實證明,她們這一家人,就是四一年六月份從原伏爾加德意志自治共和國遷往西伯利亞的德意志族人群之一。據內務部的秘密檔案顯示。四一年六月,隨著蘇德戰爭的揭幕,由于擔心伏爾加德意志共和國的德意志族人成為德軍的內應。蘇維埃最高主席團下達第21--160號命令,在幾個月內,將該自治共和國的四十四萬余德意志人,強行遷往西伯利亞、中亞地區,隨即取締了這個自治共和國。當時,這份遷移工作內務部做地很仔細,每一個遷移家**,都有詳細的記錄,而葉列娜的祖父、曾祖父地名字。就在被遷移者的名單中。

同樣是根據檔案資料的顯示,當年強迫遷移的四十四萬德意志人,最後在到達遷移目的地之後,死亡率超過了百分之六十,因為正值夏天,很多人直接就死在了火車上,那一列列滾滾向東的封閉列車,實際上就是死亡列車,每逢車廂駛過。令人作嘔的腐肉臭氣便席卷而來,令人不寒而栗。由此可見,這一批德意志人與前蘇聯zf乃至俄羅斯族人之間的仇恨,估計是難以湮滅的。

葉列娜地父親最終是如何混入蘇聯政權上層的,這件事維克托現在已經差不清楚了,這家伙在內務部、克格勃內的資料少得可憐。可老頭知道的是,作為這樣一個部族的後裔,葉列娜對聯邦、對俄羅斯的感情,肯定是仇視到了極點。而她所領導的那個所謂“郭氏集團智庫小組”。也完全是由類似人物組構起來的,其中絕大部分。幾乎都是前蘇聯“******遷移犯”的後人。試想,郭氏集團征用了這麼一批人,而且還讓他們為遠東大計出謀劃策,那最終地結果會是什麼樣的?“那現在怎麼辦?”弗拉基米爾猶豫了一陣兒,問道。

“他是怎麼說的?”走回到椅子前坐下,維克托皺眉問道。

“他沒說什麼,就是,就是說打算安排您去瑞士治療,”弗拉基米爾回答道,“噢,最後他還說,有些問題需要慎重考慮一下,讓我先看看您的態度,然後再與他聯系。”

“嗯,這樣啊,”維克托半仰著臉,陷入了沉思。

就在老狐狸陷入沉思的同時,他所忌憚的那個“意志堅定的國家分裂者”,卻露出了歡喜的神采。

正如維克托所調查地那樣。葉列娜從骨子里就是一個純正地“仇俄”份子。她曾經對郭守云說過地那番話。只有百分之六十可信。至于剩下那一部分。則是完全虛構出來地。

至此。葉列娜地身份就算是完全揭秘出來了。她就屬于真正潛藏在前蘇聯國家社會最深處地國家分裂分子。她所畢生為止奮斗地目標。就是分裂這個國家。分裂這個社會。為了實現這個目地。她什麼樣地代價都舍得付出。

對于葉列娜來說。在目前地俄羅斯聯邦。真正能夠對她構成威脅地。無疑就是維克托這樣地立場堅定、且從不在乎采用卑鄙手段實現目地地愛國者。此前。她知道這老頭有這麼樣地計劃。在她看來。只要莫斯科局勢穩定了。克里姆林宮領導層占據了上風。那麼由維克托所帶領地列甯格勒派系。就有機會挺進莫斯科。實現他們地宏偉政治抱負了。為此。她曾經說過。“自己地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在列甯格勒派系進入莫斯科之前。推動遠東朝獨立地道路上再前進一步。那麼。她地目地將永遠性地化作泡影。而此時。維克托身患絕症、命不久矣地消息傳過來。顯然只能令她驚喜莫名。她甚至有一種沖動:直接向郭守云諫言。讓他將這個消息公布出去。從而直接引發俄羅斯政治權力層地巨幅動蕩。不過。這種沖動最終還是被她忍住了。因為她知道郭守云絕不會接受這種建議地。

在郭氏集團地總裁辦公室里。葉列娜穿著一身乳白色蕾絲睡衣。斜倚在松軟地沙發上。她那兩支晶瑩剔透地小腳丫。斜搭在沙發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擺動著。而在她地對面。郭守云眉頭緊鎖。心不在焉地吸著一支香煙。眼前地美色。在這個時候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大誘惑。

“你想過沒有。”擺弄著覆蓋身上地那條毛毯。葉列娜打破沉默。輕聲說道。“其實對于郭氏來說。維克托先生地病訊。既有可能是一種危機。也有可能是一種機遇。這其中地關鍵性問題。就在于你如何去選擇。如何去走那一條對自己最有利地捷徑。”

郭守云沒有說話。他抬起頭。看了對面地女人一眼。目光中透出一種詢問。

“至于危機嘛,你自己應該能夠想得清楚。”葉列娜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沒有了維克托的列甯格勒,就像是甲魚失去了龜殼,任何一場風暴,都可能把它吹得七零八落,而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避免隨時可能到來的危機,病入膏肓的維克托將會變得更加不擇手段,他必定會在自己有限的時間里,使出一系列的殺手锏,盡最大可能為列甯格勒消除隱患。”

“這我當然知道,”郭守云說道、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葉列娜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在我看來,你顯然沒有推測到維克托先生現在最忌憚的人是誰。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對于目前的他來說,克里姆林宮也好,代表會議也罷,都不是列甯格勒最主要的敵人,因為這幾方勢力之間的矛盾,都屬于聯邦內部矛盾,他們撕扯的再厲害,也影響不到國家長遠的大局利益。反之,遠東則是另一番景象了。我太了解維克托了,他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自身利益這一觀點,在他的眼睛里,俄羅斯就是一切,他為善是為了聯邦,為惡也是為了聯邦,試想,對這樣一個人,當他意識到自己生命行將走到盡頭的時候,聯邦目前的所有勢力方,哪一個才會令他最不放心?”

郭守云沒有說話,類似這樣的問題,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只不過面對此刻的情景,他在刻意的回避這個問題罷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目前的列甯格勒,恐怕正在考慮你的問題,”葉列娜帶著一絲微笑,不急不緩的說道,“嗯,讓我想一下,如果是由維克托先生親自定計的話,他可能會做出三種可選性的決定:第一,找個借口把你騙去列甯格勒,采用極端手段把你控制起來,同時呢,他親自來遠東,一方面做妮娜夫人的工作,另一方面安排契卡俱樂部采取血腥手段,清洗所有獨立傾向嚴重的官員。呵呵,這種做法很卑鄙,不過卻最符合維克托的性格。”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5:54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五章 人無傷虎意

“第二種可能,”稍稍沉了一下,葉列娜繼續說道,“這老狐狸會于近期親自來遠東,對你感之以情,動之以理,要求你同列甯格勒那些人,建立一種更廣泛、更深入的合作關系,甚至是直接要求你將一些人安排到遠東的領導崗位上,從而分化你的權力。嘿嘿,這個可能性不太大,因為要實現它,維克托先生需要付出的犧牲太大,他那種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走這條路的。至于第三種可能嘛,則是由列甯格勒牽頭,將莫斯科的幾大勢力方拉在一起談判,調節各方矛盾,建立統一戰線,從而將整個聯邦的矛頭,都引向遠東,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除郭氏這個毒瘤。”

郭守云還是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凝聚在女人臉上,似乎想從那里找到幾種可能性中的最佳答案。

“其實,對于我來說,維克托先生現在所面臨的形勢,是完全被動的,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將他們送入地獄,讓他們徹底失去耍弄陰謀的機會,”從沙發上坐起來,葉列娜撫平睡衣上的皺褶,微笑道,“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將維克托身患絕症的消息公布出去,到那時,不說別的,契卡俱樂部首先就要考慮他們自己的立場,沒有了維克托的權威,他們與列甯格勒的合作將失去存在的意義。再者,到那時候,即便是維克托親自出面牽頭,莫斯科那些權力派系,也不可能再聽他的了,牆倒眾人推嘛,這句話,用在此時的維克托先生身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一頭蒼老的猛虎,或許還能震懾百獸,可要是這頭猛虎病入膏肓了,那即便是兩條柴狗。都敢與他對峙,更何況此時的莫斯科,還不止有那麼兩頭柴狗。”

“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這方面的建議,”郭守云心煩意亂的擺擺手,說道,“我需要的是一條計策。一條既能將他送去瑞士,又能瞞過各方眼睛,同時,還不被妮娜發覺的計策。”

“你打算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整個遠東嗎?”葉列娜撩撩眼皮,不屑一顧地說道,“我知道,雅科夫的死,維克托的絕症,都讓你對妮娜夫人產生了很沉重的愧疚感。可作為一個男人,你要考慮的並不是某一個女人的感受,而是自己地事業。是包容整個遠東的宏大野心。與這個野心相比,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

郭守云的眉頭一瞬間便攢了起來,他狠狠瞪了對面的女人一眼,隨手將煙屁用力掐滅在桌前的煙灰缸里。

“我知道這樣的話你不喜歡聽,可作為郭氏集團的智庫組負責人,我必須把這些事情跟你說清楚,”葉列娜知道男人上火了,可她仍舊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你拿到沒有察覺到嗎。妮娜夫人已經成了你的軟肋,正因為有了這根軟肋,你在與維克托地交鋒中,始終處于下風。我知道,你當初在起家的時候,曾經利用過妮娜夫人的感情,並由此獲得了發跡地機會,為此,你對她抱有愧疚。並一直在想辦法彌補這種愧疚。可你也要知道,作為一個梟雄,任何一種感情上的愧疚都是致命的,在某些關鍵性的時候,它甚至會為你帶來殺身之禍。再者,我們退一萬步說,你可曾考慮過,你今天這種愧疚,或許正是維克托那頭老狐狸一步步引導出來的。妮娜當初為什麼嫁給你?雅科夫為什麼死的那麼快?這些事情難道就與為他沒有絲毫關系嗎?”

“夠啦。我不想聽這些。”郭守云噓口氣,狠聲說道。

“不想聽我也要說!”葉列娜的情緒看上去也很激動。她歪著脖子說道,“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在回避這個問題,可現在已經不是你再回避的時候了,你必須正視它,用最貼近事實的眼光去看待這一切。維克托是一個真正地政治家,他眼里看到的是這個國家,心里算計的則是一個天下,誰都知道,要想算計天下,首先就要算計天下人,無論親疏遠近,無論惡敵良朋,都在他算計的名單內。他”“那你想讓我怎麼做?!”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郭守云打斷女人的話,大聲質問道,“讓我不顧妮娜的感受,在這個節骨眼上公開一切?那不等于是把她朝死路上推嗎?換作你是妮娜,你會怎麼考慮?你會如何的怨恨我?”

“如果我是妮娜,我會對此甘之如飴,”葉列娜毫不示弱,她直截了當的回答道,“因為我知道,我的男人能做到這一步,就說明他徹底地擺脫了優質,具備了真正成功的全部條件!”

“你!”郭守云瞪著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面前這個女人,好半晌之後,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坐倒在沙發里,雙手抱頭,一聲也不吭了。

“我做不到。”沉默了大概有三四分鍾。隨著一聲沉沉地歎息。郭守云說道。“也許就像你說地。我還遠遠不夠成熟。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誰都不在乎。但是妮娜。我對她下不了手。呵呵。真他媽地。從來沒發現。我這個人其實也很善良地。甯可負盡天下人。絕不愧負她一個。怎麼樣。我這麼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愚蠢了?”

在男人地身上盯了好半晌。葉列娜地眼睛里閃過一絲複雜地神采。她將自己蜷縮進沙發里。雙手抱膝。幽幽地說道:“其實我也很愚蠢。我自認為研究透了維克托那頭老狐狸。就可以達到一切目地了。可萬萬想不到地是。我能看透他。卻無法看透你。這這或許就是我們這類人地悲哀吧。”

“算啦。累了。”擺擺手。郭守云從沙發上站起來。心力交瘁地說道。“我回去休息了。你你也早些睡吧。”

“等等。”伸手攔住他。葉列娜說道。“你今天這麼晚過來為地是什麼?”

“哦?”郭守云微微一愣。沒搞明白女人地意思。

“你不是希望我能給你出個主意嗎?”走到男人地身邊。葉列娜伸手挽住他地胳膊。將他拉到沙發前重新坐下。這才說道。“其實。要想達到你所說地那個目地並不困難。如果操作得當地話。咱們甚至還可以得到一些意外地收獲。”

“你想到了什麼?”郭守云問道。

“很簡單,”微微一笑,葉列娜說道,“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狐狸關進籠子。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嗎?這個計策用到現在,顯然是最合時宜的。”

“嗯?好計策,”郭守云一點都不笨,他當下便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你需要先想辦法將老狐狸弄到遠東來,同時呢,還需要贏得他的配合,不然的話,一切都毫無價值。”葉列娜說道。

“這個好說,我”郭守云似乎已經有了什麼主意,他說道。

“咚咚!”

就在郭守云這話才說出半句來的時候,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眉頭微微一皺,郭守云下意識的朝門口看了一眼,隨即說道。

“先生,”房門開啟,一位保鏢風風火火的走進門來,恭聲說道,“莎娜麗娃夫人讓我給您帶來一份便條。”

“哦,什麼便條?”郭守云疑惑道。

保鏢沒有接口,他快步走過來,將一份折疊整齊的信紙遞到老板的手里。

郭守云接過便條,想都不想便拆開去看,可是就看了那麼一眼,他臉上的表情便全變了,在這幅表情里,既有失望也有失落,既有憤怒也有郁蹙。

“怎麼啦?”葉列娜一看就知道便條上的內容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因此柔聲問道。

“呵呵,看起來,你真算是把我那位老岳父研究透了,”苦澀一笑,郭守云將手中的紙條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將它展平,然後輕輕的推到女人面前,這才說道,“他,他現在是真的容不下我了。”

葉列娜伸手取過紙條,草草的看了一眼,嘴角頃刻間便浮上了一抹冷笑。

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其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郭守云走了之後,別墅便接到了列甯格勒的電話。電話是維克托親自打來的,他提出讓郭守云近期秘密去一趟列甯格勒,有要事必須當面洽商。

如果放在十幾分鍾之前,郭守云或許不會對老岳父這樣一個要求產生任何懷疑,但是現在他知道,這是老狐狸要對他下殺手的先兆啊,葉列娜把他研究的太透徹了,剛才那一番話,恰如其分的點在了要害上。

“你去吧,告訴莎娜麗娃夫人,先生知道了。”將紙條放回到桌上,葉列娜朝那位保鏢擺擺手,說道。

“是,先生,”保鏢躬身一禮,轉身走出門去。

“有什麼打算?”等到保鏢出門之後,葉列娜擺弄著手指,柔聲說道。

“人無傷虎意,虎有齧人心啊,”仰身躺倒在沙發里,郭守云眯縫著眼睛,說道,“既然列甯格勒想要收走我這條命,那好,我就讓他們去收,我倒要看看,我這條命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拿走的。”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6:03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六章 交代後事?

清晨,剛剛從東方地平線上竄出來的陽光,透過藹藹的晨霧,鋪灑在哈巴羅夫斯克郊外的荒野上,殘融的積雪,在這一蓬陽光的照射下,綻放著閃閃的金光。

在坑窪不平的荒原土路上,平日里難得湊在一起的郭氏兄弟倆並肩而行,狀似悠閑的享受著清晨里沁人心脾的新鮮空氣。在兄弟倆身後大約十幾米的地方,六七個身著黑色風衣的保鏢,與十幾個肩背突擊步槍的俄軍士兵走在一起,他們擺出一個扇形的防禦隊列,謹慎的監視著四周那空曠的荒野。

“嗚......咕嚓......”在更遠一些的地方,便是那一道貫通整個俄羅斯聯邦東部地區的西伯利亞-遠東鐵路線,此時,正有一列客車急速駛來,直奔哈巴羅夫斯克市區而去。

“不來一支?”看著那列黑色的火車從西邊飛奔而過,郭守云停下腳步,從口袋里取出香煙,遞到弟弟的面前,笑道。

“我戒了,”搔搔頭皮,守成嘿嘿笑道,“這段時間正准備要個孩子,聖妍說抽煙喝酒對孩子的健康有影響,所以......”

“哪來那麼多講究,”搖搖頭,郭守云給自己點上煙,嗤笑道,“要是不抽煙不喝酒的人就能抱上欺龍賽風式的兒女,這個世界上哪還有什麼貧富之分,那些抽不起煙喝不起酒的人,豈不是早就因子而貴了。”

“嘿嘿,多講究一點終究沒有壞處,”守成傻笑道,“再說了,無非也就是堅持一兩個月罷了,為了孩子,這點耐性咱還能沒有嗎?”

“算啦,懶得跟你糾纏這些東西,”擺擺手。郭守云扯著弟弟的胳膊,在一個凸起的小土包前蹲下,說道,“知道我今天這麼早把你叫出來為的是什麼嗎?”

先是搖搖頭,繼而,守成說道:“不過我知道。大哥肯定是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了,而且這件事,很有可能還會牽涉到咱們兄妹將來的命運,呵呵,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找我來談了。”

“看不出來,現在你小子竟然也學會揣摩大哥的心思了,”郭守云笑了,他伸手攬住弟弟的肩膀。感慨的歎息一聲,說道,“還記得咱們最初來到遠東時地情景嗎?”

“這怎麼會不記得。”守成笑道,“那時候,咱們就像是三只小耗子,明明誰都能輕而易舉的把咱們捏死,可你偏要去動北極熊的屁股,甚至還要從他們的嘴里搶食吃。記得當時我就考慮,也許啊,咱們兄妹三個人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呵呵,尤其是嫂子出現的時候。你......”

“如果有一天。咱們突然失去了今天所擁有地一切。”插口打斷弟弟地話頭。郭守云面色嚴肅地說道。“甚至還要落個身無分文。流浪街頭。守云。你告訴我。咱們還有可能習慣那樣地生活嗎?嗯。或者說。咱們還有可能東山再起嗎?”

不知道大哥為什麼突然提了這麼一個話題。守成臉上地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住了。他歪頭思索了片刻。搖頭說道:“這。應該沒有多少可能了吧。就像那句俗話所說地。爬地高摔得重。對于今天地咱們來說。無論是地位還是財富。都已經升地太高了。如果有那麼一天。咱們從今天地地位上摔落下去。那最終地結果。恐怕不是什麼能不能東山再起地問題了。而是能不能繼續活下來地問題。”

弟弟地一番話。令郭守云地臉上出現了欣慰地笑容。他點點頭。說道:“好。好。守成啊。你能看到這一點。總算是讓我放心不少。”

“大哥。究竟出什麼事了?”守成聽得出來。大哥今天地情緒有些不對頭。他地心里肯定藏了什麼事。

“我明天要去一趟列甯格勒。”用力在弟弟後背上拍了兩巴掌。郭守云說道。“這一去。究竟還能不能回來。我現在心里沒底。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須提前安排好。”

守成地臉上沒有太多地感情波動。他沉默半晌之後。輕聲說道:“不能不去嗎?”“不能。”郭守云歎息道。“就像你說地。類似咱們這種人。現在已經爬地太高了。跌下去固然會死。可要退回去。也不一定能活。故此。咱們只能前進。沒有什麼別地選擇了。守云啊。大哥現在活得很累。尤其是這段時間。許是因為看了太多生生死死地變故。我感覺自己這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團又一團地紗布。這些東西攪和在一起。讓我連口氣都喘不上來。雅科夫死了。維克托肝癌晚期。你嫂子她......哎。不說這些了。總而言之。這次列甯格勒我一定要去。那里是劍谷刀山也好。火海焰池也罷。我都必須去走上一圈。否則地話。這下半生。我恐怕就得不到片刻地安甯了。”

“維克托患了癌症?!”這件事守成並不知情,此刻,突然聽大哥提起來,他的心里免不了也是一陣兒驚駭,不過類似這樣的心情,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更何況,現在也不是他過多提問的時候。

既然知道列甯格勒有危險,那不去不就好了?在遠東悶著,誰還能把郭氏集團如何?這樣地念頭,也在守成的腦子閃了一閃,不過很快就被驅除掉了,他知道,類似大哥這樣的人,自然有他考慮問題的角度、方式,因此,他做出來的決定,肯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那我應該做些什麼?”沉默了良久,守成低聲問道。

對弟弟此刻的表現,郭守云是愈發的滿意了。遇事慌亂,那是蠢材的表現,痛哭流涕,則是懦夫地作為,而此刻守成地冷靜,則說明他同原來相比,已經成熟、穩重的多了。試想,如果放在兩年前,面對今天這樣地局面,守成會如何表現?毫無疑問,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極力阻撓大哥的列甯格勒之行,然後就是痛哭流涕,甚至是痛不欲生。類似這樣的表現,固然能夠體現出兄弟之間的感情,可從根本的角度來看,它卻一點正面的效果都沒有。與此相反,它只能干擾郭守云的神智,給他添亂。

“這才是我郭守云的好兄弟,”心中暗贊一句,郭守云將摟在弟弟肩膀上的胳膊緊了緊,微笑道,“我這次去列甯格勒,按照行程推算,多則半月,少則十天,而在這段時間里,我會盡一切可能與你保持聯系。如果說......如果說我在半月之後回不來,或者說咱們之間的聯系中斷了三天,那,那你就做好四件事。”

“第一,”頓了頓,郭守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弟弟的面前,說道,“把這封信交給妮娜她們。”

“這是什麼?”守成接過信封,放在手里掂了掂,問道。

“大哥的一些積蓄,”郭守云淡然一笑,說道,“昨天晚上,在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做人真的很失敗,如果這次真的回不來了,我除了這些錢之外,竟然想不出自己還能給她們留下點什麼,呵呵,你說這是不是很悲哀啊?”

守成沒說話,他掀開信封的封口,輕輕一倒,幾張瑞士銀行的存單本票連帶著一份折好的信箋從封口里滑落出來,幾乎是與此同時,兩滴水珠從他那張英俊的臉頰上滾落下來,“啪嗒”一聲打落在素白色的信封上。

“第二件事,”郭守云沒有理會弟弟的表現,他眺望著遠處躍出地平面的朝陽,輕聲說道,“想辦法帶妮娜她們離開遠東,離開俄羅斯,美國也好,加拿大也罷,總而言之,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回來,永遠都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談起郭氏集團的事情。第三,在離開遠東之前,你還做好一些事兒。我在集團辦公室的保險櫃里,放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我都分好了類,每個檔案袋上,都有接收人的名字,有給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有給葉列娜的,還有一份最重要,是交給波拉尼諾夫的。你把這些東西分配好,相信今後的日子應該可以過的平安一點。至于里面那份沒有標明接收人的,就是專門為你准備的了,里面是集團這兩年來所經手過的詳細業務單據,呵呵,也就是我的罪證,你在離開遠東前,把它們公布出去,讓......”

“大哥?!”聽到這里,守成終于忍不住了,他哽咽著說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郭守云笑道,“不明白我為什麼讓你把那些罪證都公布出去?怕給我的臉上抹黑?”

“傻小子,”用力在弟弟後背上拍了一巴掌,郭守云說道,“如果真有用到它們的那麼一天,大哥恐怕早就變成一堆爛肉了,命都沒了,還在乎那些名聲干什麼?你要知道,大哥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人,列甯格勒如果真把我干掉了,那他們緊接著要做的,就是給我安排上一些罪名。如果拿不到那些罪證,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你們即便是出了國,也過不上安生的日子。大哥昨晚想了大半夜,呵呵,最終才想出這麼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leonid 發表於 2014-8-5 16:14
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七章 有備無患

“我明白了,”將手中的信封揣進貼身的口袋里,守成面色凝重的說道,“大哥放心好了,我會按你吩咐的安排嫂子她們,不過,遠東,我是不會離開的,除非你能從列甯格勒平平安安的回來,咱們兄弟倆一塊走。”

“傻小子,要能一塊走的話,咱們還用走嗎?”郭守云笑道,“再說了,我這也只是一步考慮而已,或許,我這次去列甯格勒......”

“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推開大哥放在自己肩頭的胳膊,守成站起身,語氣堅定的說道,“朝最壞的方面考慮,向最好的方面去努力,這個道理我懂。可我還是那句話,沒看到你回來,我是不會離開遠東的,大哥要是真為咱們兄妹考慮,那就好好活著回來,我在哈巴羅夫斯克等你。”

一句話說完,守成轉身朝停在幾十米外的吉普車走去。

“真是傻小子,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看著弟弟遠去的背影,郭守云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他一**坐在殘留著積雪的小土堆上,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事情交代完了?”直到守成的坐車去遠之後,披著一件素白色風衣的葉列娜,才從郭守云的車上下來,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男人的身邊,輕聲笑道。

“嗯,交代完了。”郭守云頭也不抬的說道。

“知道嗎,在我看來你這就是在玩火,”在男人的身邊蹲下,葉列娜伸手捏過他抽了半根的煙卷,放在嘴里吸了一口,隨即笑道,“這個計劃雖然看似穩妥,實則,其中隱藏的風險性仍舊很大,你要提弄巧成拙。”

“那麼你認為。咱們所做的事情有哪一件不存在風險性?”微微一笑,郭守云說道,“從立足遠東以來,我似乎從來就沒有過上兩天安生的日子,明里、暗里,想殺我的人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穩妥?穩妥對于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你就不怕守成會把你准備的那些東西提前拆看了?”葉列娜笑道,“還有你所說的那些罪證,若是他真地給你公布了,那郭氏的麻煩可就大了。”

“我的弟弟,我不了解誰了解?”郭守云說道,“即便是這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他也絕對會站在我這一邊的。”

“真地?你就這麼信任他?”葉列娜扭過頭。目光直勾勾地盯在男人臉上。追問道。

“那當然。”郭守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過他說這句話時地底氣。顯然與他所說地話有些出入。

“好啦。不說這些了。”也許是擔心女人繼續談論這個令他感覺尷尬地問題。郭守云擺擺手。轉口說道。“現在趕快用你那足以洞察一切地小腦袋考慮一下。看看咱們地計劃還沒有什麼漏洞。嘿嘿。要知道。我這次可是提著腦袋玩游戲。一個搞不好。這趟列甯格勒之行。我就真地是有去無回了。”

葉列娜沒有直接答複。她從旁邊地雪地上揪起一根枯草。漫不經心地叼進嘴里。同時。腦子里卻在飛速地運轉。重新考慮了一遍她與郭守云昨晚連夜推定出來地整個計劃。

郭守云要去列甯格勒。而且是鐵定了要去。不過他這趟去並不是為了送死。而是為了得到更多地好處。他要讓老頭子知道。現在遠東地問題。並不是僅僅靠除掉一個“郭守云”就能解決掉地。與此相反。沒有了他地存在。聯邦將會出現更大地危機。更多地麻煩。與此同時。他這次去列甯格勒。還抱著另外地兩個目地。其中一個。是清剿遠東內部所存在不穩定因素。另一個。則是要分化剛剛與列甯格勒派系走到一起地契卡俱樂部。

昨天晚上。面對他那種毅然決然地態度。葉列娜迫于無奈。為他指出了一條保證此行安全地最佳方案。在這個女人看來。維克托要在這個時候對付郭守云。顯然是存在很大困難地。這老頭千算萬算。最終還是算漏了一個地方。那就是郭氏集團地影響力。目前並不僅僅局限于遠東。它在莫斯科地周圍地區。還楔著一顆很大地釘子----第三十四空降師。

為了穩定莫斯科的局面,爭取到軍事上的主動權,克里姆林宮親自下令將這支部隊引到了莫斯科近郊,而現在呢,部隊駐紮在那兒,整天無所事事,就像是一群外出度假的散兵,可話說回來,即便是再散的兵,他終歸也是兵,倘若在這時候,莫斯科市邊上一個整師嘩變了,那聯邦地熱鬧估計就有的看了。當然,如果放在前蘇聯時期,別說是一個整師嘩變,即便是兩三個這樣的傘兵師嘩變,莫斯科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問題擺平,可如今的問題在于,俄羅斯聯邦不能等同于蘇聯。如今,聯邦大大小小若干個州、加盟共和國,都存在著很大的離心傾向,各地駐軍名以上歸屬國防部管理,可實際上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從遠東軍區到莫斯科衛戍軍區,那些頭頭腦腦的將軍都在摩拳擦掌,等機會“大顯身手”。倘若在這個時候,莫斯科近郊地域出現問題,其後產生的連鎖反應會造成什麼樣地後果,恐怕誰都無法預料。南聯盟地內戰打了這麼長時間了,它可是最好的前車之鑒,試想,在這種情況下,將畢生精力捐獻給這個國家地維克托,又怎麼可能不心存顧忌?

為此,葉列娜認為,只要郭守云在去往列甯格勒同時,在第三十四空降師內挑動起兩場不大不小的騷亂,維克托立刻就會明白問題的嚴重性,由此,他在出手的時候,也必定會心存顧忌。

而除了這一手准備之外,葉列娜還提出建議,要求郭守云在正式起行之前,必須將維克托身染絕症的消息,透露給契卡俱樂部,迫使他們認清形勢,與郭氏集團做一筆交易,至于交易的具體內容,那也不是多麼複雜的東西----反正維克托老頭命不久矣了,沒有了他的存在,列甯格勒派系覆滅在即。而在這之後,包括列甯格勒州、卡累利阿共和國在內北部地區,將出現一種權力上的真空局面,難道說素來野心勃勃的契卡俱樂部,就對這一權力真空地區不存在野心嗎?

有了這樣的兩手准備,葉列娜認為,郭守云此次的列甯格勒之行,至少能拿到百分之五十的安全系數,而剩余的百分之五十,則有一部分依托于維克托本人的理智,一部分依托于遠東本地的穩定。

就像葉列娜所說的,維克托做事素來講究一個成竹在胸,他既然敢在這個時候准備對遠東下手,那就說明他並不十分擔心除掉郭守云後,遠東會出現大范圍變亂的局面,這樣一來,一個問題的就出現了----他的信心來自于何處?在過去長達兩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里,他在遠東布設了一個什麼樣的隱形人脈網絡?這些釘子都楔在了什麼地方?如果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即便是沒有了維克托,遠東的將來仍舊會存在隱患。

故此,這一場較量,實際上就是郭守云與維克托這一對翁婿間的最終決戰。如果郭守云勝了,維克托就算是徹底完了,他兩年前親手埋下的這個釘子,變成了覆滅他理想的罪魁禍首,他老了,改到徹底退休的時候了。反之,如果郭守云輸了,那麼什麼都別說,就像他對守成所交代的那樣,郭家人有多遠跑多遠吧。

就在不久前,守成曾經懷疑過一個問題,既然知道列甯格勒有危險,那不去不就成了嗎?當時,他將這個疑問藏在了心里,沒有提出來。而對這個問題,葉列娜倒是能給出一個很貼切的解釋:人的野心是無窮大的,郭守云一直盤踞在遠東,與莫斯科保持著不即不離的關系,從某些方面來講,他也許是擔心遠東的獨立,會給郭氏帶來很多麻煩的問題,可從一個深層次的角度來想,他未嘗不是被自己的野心操控住了,因此,在牢牢掌握遠東的同時,他自覺不自覺的要朝莫斯科伸伸手,操縱一下那邊的政局走向。

“想到什麼了嗎?”身邊的女人久不開口,郭守云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朝對方的身邊挪了挪,柔聲問道。微一搖頭,葉列娜說道:“具體的東西我還沒有想到,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列甯格勒這一路過去,山高路遠,同時呢,那邊又不是咱們的控制區域,如果除了列甯格勒那些勢力之外,還有人打算趁機對你下手,那問題就複雜了。”

“那好說,”郭守云笑道,“你別忘了,那里曾經可是霍多爾科夫斯基的地盤,我之所以給他留下一封信,為的就是防備......”

“你知道嗎,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不等男人把話說完,葉列娜便搖頭道,“他現在已經將影響力延伸到了遠東外圍,如果心懷不軌的話,這次,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機會。”

“嗯?”郭守云攢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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