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揚名 第90章 鴛鴦陣
林景清剛走出鄭家沒幾步，一個丫環追了出來，將一封信塞給了他，低低地說了聲“小姐給的”便跑了回去，弄得林景清接也不是，還也不是地站了一陣，看了低眉順眼的阿鐵一眼，鼻子里掩飾地哼了聲，將信件揣進懷里，便也沒了心情再逛下去，直接打道回軍營。
中軍帳中，林景清與林延兩人坐在一起。
林延手中拿著鄭倩鈺所寫的信件細細地看著，旁邊的林景清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延叔，你怎麼看？”
“鄭家雖說勢弱，但也沒必要說將與我們林家聯姻。鄭希復不可能不知道聯姻最後的結果就是鄭家以後只能依附我們生存……”林延蹙眉接著說道︰“以我看來，鄭希復應該不是甘于依附他人的人，他指使女兒這麼做，肯定不止于向林家示好這麼簡單。”
“我看大半是美人計來的吧。”林景清下結論道︰“既來之，則安之，鄭希復要是願意把這麼個漂亮的女兒送上門來，我倒也不介意。呵呵麻煩延叔修信將此事告知父親，看看他的意思。”
“不過現在最麻煩的是募兵一事。延叔有什麼教我的嗎？”林景清隨手將林延遞過的信接過放在信匣問道。
“募兵一事，我的意見是不如去沿海漁民那邊看看。前日倭寇入侵一事，我听說朝廷已下發政令暫禁出海，許多漁民很快就會丟掉生計了。少爺可以從這方面著手募兵。”
“哦，有這等事？”林景清愕然道。
“也就是老爺打听得來的事。不過估計不會禁太久，畢竟這麼多商戶靠著海貿生活，朝廷如若完全禁海，怕是又得引起動蕩了。”林延心有憂忡地說道。他出過海，知道海洋貿易對福州商人的重要性。
林景清心有戚戚然地點了點頭。他于前世已然略略了解倭寇之害，大多乃海禁引起。有明一代，舉凡海禁越厲，則倭亂越凶，是當政者不明事實，沒有進行疏導的緣故。
明政府推行海禁政策的初衷本是為了防止國內反明勢力與日本倭寇勾結起來,進而威脅到明朝的統治。然而,這種政策實施後的客觀效果卻是在抵御倭寇騷擾的同時嚴重限制了中國沿海居民進行正常海外貿易的自然需求。在這種情況下,沿海地區的許多海上商人為了生存,不得不武裝起來,組織成走私集團,裝扮成“倭人”的模樣起來反抗，這就是明代海外貿易史上所謂的“海寇”。一旦稍開海禁，所謂“倭患”也就自然減輕。
不過林景清明白，現在跟這些迂腐官員講這些，不要說他人輕言微，就是他當上大佬可以講上話了，也難以讓這些腦袋灌滿了之乎者也的家伙們听得進去，倒是商人利字當頭，懂得這些道理。
當然，這些不是林景清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了。不過，林延的提議倒是不錯，這海禁反倒幫上自己的忙了。不過現在朝廷還沒頒布政令，也只好先放著了。
等待的時間林景清也沒閑著，跟著柯貴等人學習著如何訓練士兵，又與林延學習排兵列陣。
這日，林延列出陣法讓士兵操練之時，林景清看著整齊劃一的藤牌兵，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幅景象，他趕緊把它畫了下來。
剛一畫完，他便激動地叫人把林延、柯貴、林蒙、覃銓幾個叫了過來。
“來來來，大家看看我列的這個陣法。”林景清高興地叫吼著。
“陣法？”林蒙有些好奇地靠上去看，他知道林景清雖然帶兵是個新手，但卻也能提出許多好點子。比如長泳、長跑、障礙跑什麼的。雖然講白了就是變著法子折騰這群阿兵哥。
旁邊的柯貴雖然也伸了伸脖子，但他不同于林蒙，對于林景清雖然也算服氣，但卻不信一個帶兵還要他們教的人能創出什麼陣法，真要有，那也是亂擺一通的，但也不好落他面子，于是便伸下脖子敷衍了事。
其余幾人大概也是如此模樣，倒是林景清雖然看到，卻顯得不急不燥，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咦，這陣法……”旁邊的林延先前也只覺得林景清是閑得發慌，亂畫一通，但細看之下，便覺得里面大有學問。
“呵呵，看出來了沒？我跟大伙講講我這陣法的創意。”林景清也管不得他們听不听得懂創意是什麼意思，興奮地接著說道︰“大伙知道，這倭寇的活動範圍多在浙閩沿海一帶，慣用重箭、長槍和倭刀作戰。而我們浙閩沿海多山陵沼澤，道路崎嘔，大部隊兵力不易展開，而倭寇又善于設伏，好短兵相接。”
林景清指著畫劃拉道︰““鴛鴦陣”。我設的這種陣法，是以十人為一隊的陣形，長短兵器互助結合，可隨地形和戰斗需要而不斷變化。最前為隊長，次二人一執長牌、一執藤牌，長牌手執長盾牌遮擋倭寇的重箭、長槍，藤牌手執輕便的藤盾並帶有標槍、腰刀，長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護後隊前進，藤牌手除了掩護還可與敵近戰。”
“再二人為狼筅手執狼筅，這狼筅大伙兒都知道了，是我們這里生長的毛竹，選其老而堅實者，將竹端斜削成尖狀，又留四周尖銳的枝椏杈，每支狼筅長一丈，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殺敵人，以掩護盾牌手的推進和後面長槍手的進擊。接著是四名手執長槍的長槍手，左右各二人，分別照應前面左右兩邊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進的是使用短刀的短兵手，如長槍手未刺中敵人，短兵手即持短刀沖上前去劈殺敵人……”
林景清滔滔不絕地解說讓，愣是讓熟悉他的幾個人愣乎了一陣。
“千總，這是您想出來的？”林蒙有些不置信地問道。
看到幾個懷疑的目光，林景清不禁一陣泄氣，拷，雖然不是我想出來的，但借用一下不行啊，反正他還沒出世。
想到這里，林景清把胸一挺，豁出去道︰“是昨日神靈托夢告訴我的，你們信不？”
呃……
一陣面面相覷。
“千總，不知您這陣法叫什麼名字？”
“哈哈，總算你問到點子上了，這陣法，就叫做‘鴛鴦陣’！”林景清大義凜然地道。
“啥名堂來的？”柯貴一听這名字，渾身不自在地問道。
對了，啥名堂來的？
林景清怎麼知道戚繼光大大當年是怎麼想出這名字的？于是把心一橫，瞪了柯貴一眼。
“我喜歡！”
……
不過，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插曲。在座的幾人都是打過仗的，一揣摩便覺得此陣法可行。喜歡排兵布陣的林延與林蒙更是立馬研究起來。
“這陣法不但使矛與盾、長與短緊密結合，充分發揮了各種兵器的效能，而且陣形變化靈活。可以根據情況和作戰需要變縱隊為橫隊，變一陣為左右兩小陣或左中右三小陣。”
“嗯，當變成兩小陣時，哦，便是成了‘兩才陣了，你看，這左右盾牌手可分別隨左右狼筅手、長槍手和短兵手，護衛其進攻；當變成三小陣時，咦，又成了“三才陣”。
“對對，此時，狼筅手、長槍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兩側護衛，最適合在窄道攻守。這個陣法實在是不簡單啊，不簡單。”
听著幾人在那里嘖嘖地贊嘆，剛才還洋洋得意地林景清這時變成了乖乖學生在听著，他這陣法是當時去參觀博物館看到的，當時自己覺得里面的人物和兵器很寫實，便去旁邊攤位買了一張臨摹著畫，哪想到便深深刻在腦海里了，之前還沒想起，最近一閑下來，古代兵器接觸多了便想了起來。果然當年的功夫沒白下，畫得倒是像模像樣，還可以說是在原作在有了新的突破（主要是衣物服飾更貼近現實了）。但是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用的沒打倭寇前還真的沒想起來。唉，林景清現在後悔當時沒多多拜訪下戚繼光大大他老人家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