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揚名 第82章 下馬威（三）
林景清站在坐在中軍帳里，手里把玩著一個茶杯。下首是百戶以上將領。
“柯千總，眾位同僚，本千總知道你們心里有怨氣。”林景清笑吟吟地看著他道了一句，未待柯貴說話，又繼續接著道︰“但是本千總想強調一點，如今軍情緊急，即使你們對本千總有任何不滿也好，懷疑也好，大敵當前，所做的便是服從軍令。我說的，諸位可听懂了？”
柯貴等人雖不情願，但一向養成的軍人素質還是讓他們站立起來，應了一聲“諾！”
林景清笑了笑，讓他們坐下，當即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此次我等任務是堵住梅花城向內入口，不讓倭寇流竄，作戰一事交由其它四部，海上包圍由我水師負責，務必殲敵于梅花城內。”說到這里，林景清話風一轉。
“水師已然完成海上封鎖，其余陸上四部共五千余兵馬不日即將開拔，我部乏力，因此定為扼守入口，九日後出發。”
“先前我已經看了花名冊，如今我部缺副千戶一名，百戶兩人，另有總旗、小旗若干。不知道各位有何想法？”林景清似有深意地問出了這句。
看到眾人悶不吭聲，林景清向柯貴問道︰“柯千總在舊軍官中職位最高，不知柯千總有何看法？”
柯貴望了眾人一眼，道︰“指揮使以下有品軍官皆由世襲，如無則由朝廷安排，說也無用！”語氣里似乎有些嘲笑。
林景清一怔，隨即省起自己沒有交待清楚，于是笑道︰“柯千總說的是一般情況，如今我已請得兵部令，本所軍官戰時職位由我事先安排，各位大膽言說無妨。”
柯貴以下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這林景清哪里來的政治勢力，竟然能夠如此安排人事，著實令人驚訝，先前還準備與柯貴一起對抗他的人心中都不禁有些動搖。
柯貴能夠在福州府千戶所里鎮住軍士，完全靠的是他在軍中的威名和個人武藝，但在為軍士爭取福利方面卻是乏善可陳。而對于這些軍人來說，他們不但自己要吃飯，還要養家，相比起柯貴的威名和武藝，林景清能讓他們吃飽飯，養活家，甚至晉升軍官，相較起來，林景清的說話無疑更加重要。
“既然大家如此謙虛，那我就先點名安排職位了。”林景清見他們幾人用眼神交流，便毅然打斷道︰“林蒙！”
“末將在！”
“暫授爾右副千戶一職，領右軍四百軍馬。”
“末將領命！”林蒙對于林景清的安排有些意外，但還是欣然接受。
“陳順！”林景清點了個看起來順眼的百戶。
“你暫借林蒙鎮撫一職，協助右副千戶。”
“末將領命！”陳順行禮而道，同樣面有喜色。
“很好，我軍目前只有九百二十一名將士，離額差一百七十九名，本想募兵，奈何時間不多。剩余三名百戶暫不安排。左右兩軍于今日晚休之時，務必補上總旗與小旗位，待大戰過後，本千總將奏請朝廷，依次遞補。”林景清講完，目光炯炯地看著柯貴林蒙二人。
兩人起身應允，林景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揮手讓眾人退下。
看著眾將魚貫而出，林景清眼中精光閃爍。
明日，待你柯貴看我好手段！
翌日，眾將穿齊盔甲到了校場。此時校場上已然靜靜列著所有士兵，他們昨晚算是雙喜臨門，都領了錢，還有士兵當了小旗官，因此個個精神抖擻等待林景清訓話。雖然只是短短接觸一天，但他們已然對林景清抱有了較多好感。對于這些純樸的士兵來說，誰給他們尊嚴和出路，他們就可以給誰拼命，確是再也簡單不過的道理。
林景清今日過來，身邊除了阿鐵一人之後，還有另外一人，卻是林家二總管林延，他昨晚奉林銘之命到達軍營，林景清便任命他與阿鐵一起為自己的親兵。
他一上台，便向林蒙微笑而道︰“林副千總，本將想看看你四百士兵操練之法。”
林蒙領命而去。他自昨日升為副千戶之後，便覺與柯貴、覃銓兩人生分不少，只是他是個純粹的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因此也不介意。再者他從林景清這個上官身上看到了希望，認定之後便也一心向其靠攏。
福州府千戶所全是藤牌軍。在明朝時期，中國各省，要論藤牌軍，以福建最好，河南、浙江次之。藤牌軍顧名思義主要是武器是藤牌，他們的裝備是每人有近2米高的藤牌，且都套在左手上，而右手是拿著長刀，腰間有十把飛刀，在戰斗中排成隊列慢慢前進，遠看像一座移動的城堡，在遠距離的時候用藤牌擋住身體，只是從藤牌前面的一個小口子看到前方，慢慢移動到敵人面前，當敵人在十米左右的距離時候，投出飛刀殺傷敵人，慢慢靠近後撿起飛刀，靠近敵人後用長刀砍殺敵人的士兵和騎兵的馬腿，有時候2人密切配合，一人用藤牌掩護，另一人則砍殺敵人，這種藤牌是特制材料做成，完全可以擋住當時的任何一種火槍和弓箭，當然大炮另計。
隨著林蒙一聲吶喊,原本整齊列陣的士兵便馬上分站四角，待令旗一揮便開始左沖右突。接著陣形一變，成了有頭有尾的長蛇陣，士兵們飛步魚躍而上，顯示出不差的底子。待到令旗驟變為強攻時,便是刀叉相接，旌旗蔽日；佯攻之時，則纏綿悱惻。喊殺聲中，又突變為八字陣，兩軍對峙，森嚴壁壘。隨著急促的鼓點，士兵們吶喊著奔走一陣後，變陣為8位武士並排滾擋，猶如黃蜂出洞，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勢不可擋。接下去是包圍和反包圍龍門陣、荷包陣。好一副拼死沖殺、短兵相接模樣，看來昨晚的激勵果然起到了立竿風影的功效。
正自林景清微笑滿意之時，旁邊的林延卻是開口說道︰“華而不實，怕是落成花架子了。”
林景清怔道︰“此話何解？”他知道二總管武藝高強，卻不知道他竟也懂排兵部陣。
“少爺，稍後再說。”林延私下里還是習慣叫林景清少爺，如今他見眾人在旁，確也不好貿然說出意見，林景清只好按捺下來繼續觀看。
他自己本身對古代陣法所知不多，因此也提不出意見，只待操練完畢，便贊賞一番，徑自叫上林延與林蒙到了自己營房。
“林千戶，我身邊這位親兵，想與你探討一下剛才操練之事。”林景清一入營房，便迫不及待地邀道。
林蒙听言，卻是皺眉不悅。心想這林景清怎麼這麼孟浪。
旁邊的林延見到笑了笑，踏前一步道︰“林蒙，莫非你不認得我了？”
林蒙盯著他看了半天，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你是阿延？”
“哈哈，總算你認出我來了。”林延高興說道。
“啊，阿延，真的是你？”林蒙的語氣里似乎還有些不敢置信。
“呵呵，想當初誰替你捱師父責罰的？不是我是誰？”林延大笑道，兩人各給了對方一拳，看來感情頗好。
“你們認識？”林景清頗感意外。
“當然，要不老爺也不會找我來協助少爺了。”林延笑道，他此時在軍營中又恢復了許多豪氣，接著便與林蒙兩人向他介紹起他們的經歷來。
林景清只知林延以前當過武僧，沒想到林蒙也去寺里學過藝，與林延恰好是同輩弟子，兩人練武期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只是後來一個回家襲軍職，林延則到了林家當起了管家兼護家教練，期間因為古代資訊不發達的原因，竟然有十來年不曾聯系，還好相貌變化不大，剛才在點將台上未曾踫面，如今一見面便互相認了出來。
“對了，延叔，你剛才說林千戶陣法有問題，莫非您學過兵法？”林景清想起剛才林延的話，心急問道。
“呵呵。”林延與林蒙相視一笑，林蒙代他答道︰“我們以前的師父是一個有名的將領，因為遭人陷害便出了家，他對待我們極好，阿延因為最得他喜愛，又喜于此道，師父便將其所學都教給了阿延。只是沒想到，阿延去當了一個管家，而我卻從了軍……”林蒙的語氣里頗多遺憾，想必是不願林延一身所學荒廢于民間。
林景清听了卻是大喜，他正暗愁自己對于古代陣法一無所知，如今林銘給他派來林延這一得力助手，自是再好不過。當即便讓其講起先前陣法種種。
三人在中軍帳商討直到晚飯時間，這才意猶過未足地出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