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混在女警公寓 作者:圖窮 (連載中)

7426 2009-2-28 12:20:3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0 149183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07
【076】狗頭軍師
坐在書房裡竮端竭箖,萒蓑蒜菞面對著一個已經時日無多的老人,易楚很明顯的感覺到一陣沉悶、甚至是陰鬱的氣氛。這種氣氛讓他很不舒服輓輍輑辣,肇膉膌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後,他想安慰老爺子幾句。白悠然卻一擺手說道:「你不用來安慰我牄牓犖犒,誧誣誤誚到了我這年紀,早就看透了生死。我說這些話漷滯潃漱,碴硾碨碟並不是想得到別人的安慰。」

    微微一頓,又繼續說道:「實際上墋墅塿塺,嘉嗼嘌嘀我只是想點明今天談話的主題。」

    易楚心裡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您是想說……關於白家繼承權的事情嗎?」受到應小蝶的影響,他現在越來越習慣與從利益的角度去分析問題。他和李德生早就得出結論,白明蘭的失蹤案肯定不止表面上這麼簡單。應該與白家內部的權益紛爭有關。而白悠然的這幾句話,雖然沒有直接點明,但意思卻已是表露無遺。

    白悠然微微笑道:「你很聰明……不錯,我今天要和你說的就是白家繼承權的事情。」

    易楚卻是明知故問道:「這個……和白明蘭的失蹤案有直接的關係嗎?」

    白悠然歎了口氣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出什麼必然的聯繫,而我也不希望有聯繫。但是為了明蘭的安全,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些事情。也許是我這個老頭子多慮了,但對你來說,多掌握一些線索總是好的。如果我白家內部沒有問題的話,你也好集中精力從外部尋找突破

    易楚聽到這裡,不由在心中暗自鄙視。這老頭真是死要面子……白明蘭的失蹤擺明了與白家內部的權益紛爭有關,你心裡明明清楚,卻要自欺欺人、裝模作樣的說這番話。不是看在阿姑的面子上,真是懶得管你們這些富貴人的齷齪事。

    他心中的這番鄙視卻是有些想當然了……老人地心境,不是他這種沒有成家立業的年輕人所能體會的。白悠然看出了易楚的不以為然,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很多事情,又或者說是煩惱,總是要到他這種年紀才會有切身的體會。

    易楚耐著性子說道:「老爺子,有什麼話您慢慢說,我在這裡聽著呢。」

    白悠然點了點頭,說道:「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白家是一個家族型的企業。既然是一個家族。那麼肯定會有一個家長……嗯,說到這裡,我猜你肯定會想,我就是這個家的家長,對不對?」

    易楚不由一怔。問道:「難道不是嗎?」

    白悠然歎了口氣說道:「曾經是,現在……也算是吧。」

    易楚被這老頭繞糊塗了,什麼叫曾經是,現在也算是?

    白悠然繼續說道:「我在白家家長地位子上坐了整整二十年,不過因為身體的緣故。十二年前,我就把家長的位子交給了明蘭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大兒子。可惜啊,我這個長子一年前因為心臟病突發。竟是讓我這個父親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易楚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白明蘭地父親死後,白家群龍無首,白老爺子臨時出來主持大局。這就是所謂的曾經是,現在也算是了。他看著白悠然唏噓的神情,心裡也替老人難過。不管怎麼說,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情,恰是這世上最讓人悲哀的傷心事。

    繼承權……易楚沉吟著。

    他知道。話說到這份上,今天的話題基本上已經結束。主要地矛盾已經浮現,下面就是細節問題了。他不想過多的糾纏於白家的事情,但因為白明蘭地緣故,這幾個細節卻不得不問。

    「老爺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明蘭應該就是下一任的家長吧?」

    白悠然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你可猜錯了……在我計劃中,明蘭並不是下一任的家長。又或者說,至少他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易楚眉頭猛然一皺,老爺子的回答實在太出人意料了。在他看來,白明蘭必然是白家家長最有利的人選,否則的話,別人綁架他做什麼,吃飽了撐地嗎?

    白悠然問道:「你很吃驚嗎?」

    易楚苦笑道:「是,我確實很吃驚。如果白明蘭不是下一任家長的話……也許您老說的對,綁架案的本身與白家內部無關。不過,您能不能告訴我,誰才是你計劃中的下一任家長呢?」

    白悠然回答道:「是老二家地白壑,這孩子無論是能力還是才識,在白家的小一輩中都是最拔尖地。明蘭雖然是我長孫,按道理應該是他做家長。但他比起白壑來,各方面都不佔優……唉,無論做哪一行,都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白家雖然家大業大,但古話說富不過三代,白家這條船想要繼續的走下去,就必須要選出最好的執行人。」

    微微一頓,他繼續說道:「所以,我思來想去,打算把家長的位子傳給白壑這孩子。」

    易楚抓了抓頭,試圖將自己的思緒納入應小蝶的思維模式中。不得不說,那丫頭的腦子就是靈光。

    嗯,最終利益的獲得者……白明蘭失蹤了,這白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似乎,沒有什麼好處吧?

    他這裡沉吟著,白老爺子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嚇了一跳。

    「不過有件事情我並沒有告訴你……其實,到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易楚瞪大了雙眼,直直的看著白悠然,說道:「我……我是第一個?」

    白悠然苦笑著點頭:「沒錯,你是第一個。怎麼說呢……在白家,我雖然說一不二,但有些事情卻也是很為難的。其中的苦衷,一兩句話根本就說不清楚。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白壑是下一任家長的消息,我至今只對你說起過。不瞞你說,我是打算三個月後再宣佈這件事情的。無論內部還是外部。為了他能順利接任,也為了白家的人心不亂,事先總是要做一些準備的。可是我卻沒想到,這其間卻發生了明蘭失蹤地事情……」

    老而不死謂之妖……這老頭,嘖嘖,心機可不是一點兩點的啊。易楚暗自感歎著,雖說這話有些不中聽。卻是一種發自肺腑的尊崇。不過轉念間,他又不無惡意的猜想著。假如您老人家在這之前就掛掉的話,您老這比海還深的心機……呵呵,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老爺子,聽您這麼說來。白壑也不知道你地計劃嘍?」

    白悠然答道:「我說過了,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

    易楚心中稍稍放鬆……如果是這樣的話,白壑到底還是有嫌疑的。他點了點頭,隨意問了一句道:「對了,老爺子。白溪是您第幾個孫子?」

    白悠然的神色有些古怪,答道:「在白家地小一輩中,他是老四。也是白壑的親弟弟。」

    白壑的弟弟?

    易楚一怔,心說不會這麼巧吧。這位白溪老兄急吼吼的跳出來,卻原來是白壑的弟弟啊……一奶同胞總是最親地,自己的親哥哥如果能坐上家長的位子,他這個做弟弟地自然也就跟著水漲船高。無利不起早,如此上躥下跳不總是有原因的。

    當然,白溪未必就是最後的黑手,但至少到目前為止。這傢伙的嫌疑最大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白明蘭的失蹤,最後獲利的也並非就是白壑和他的弟弟。

    拿張長東那件案子來說,恰是案中案,計中計。一環連著一環。誰都不會想到。在這件案子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獲利的人。又或者說,最後獲利地卻是一個與本案無關的人。

    難道不是嗎?洪、林二人倒了台。張長東死在警局,而陸常林這個始作俑者,卻開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死的死,毀的毀,誰又是真正地勝利者呢?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白壑或許也在別人的算計之中。至於白溪,也有可能是因為白明蘭地失蹤,看到了某種希望,因此才跳出來為自己的哥哥四處奔忙吧?易楚看著白悠然的眼睛,試圖看出一些老頭的真實想法。

    他很明白,老爺子對白壑兄弟已經起了疑心,否則的話,自己根本就不會坐在這裡。

    白老爺子的眼睛微微的閉著,但半開半合間,流露的目光有悲哀,也有點茫然。

    看來,白壑的處境也是很尷尬啊……易楚摸了摸鼻子,卻是輕輕的歎氣。白壑與白溪的嫌疑雖然最大,可是白家還有另外三個白少爺啊。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誰又敢說,這件事情不是另一個白少爺蓄謀已久的一箭雙鵰計呢?

    ***,真是有點頭疼了……

    易楚為白家的事情而頭疼著,因此對去安城的事情便少了幾分熱情。

    從書房出來後,他問喬丹,能不能等白家的事情完結後再去安城。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在單家的小書房裡,白老爺子對他說了很多白家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有些可以公開,有些卻無法與外人言。當然,在易楚的眼中,李德生等人理所當然的是自己人,而白老爺子才是如假包換的外人。但沒奈何,他答應過白老爺子,不該說的一定不會說。為客戶保守秘密,這本就是李德生制定的紀律,也是做這一行最基本的職業操守。所以,在白家的事情沒完結之前,他必須要留在寧南。

    喬丹卻笑嘻嘻的說,她已經打過電話回安城,告訴自己的父母,原定的計劃已經取消。

    易楚很奇怪,問道:「不回去了嗎……那你奶奶和鄭家怎麼辦?」

    喬丹眨了眨眼睛,說道:「來就來唄,反正本姑娘已經打定主意,到時候腳底抹油,且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嗯,就當是來寧南旅遊好了……好了,好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別管這件事情了。」

    易楚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在喬大小姐的臉上卻又看不出破綻。

    那天晚上,兩人就住在了單家,第二天早上才雙雙離開。

    易楚自然是回公司,而喬丹去了衛視台,既然不打算回安城,班總是要上的。

    回到公司的時候。老高他們已經回來,小小的辦公室裡氣氛便熱烈了許多。

    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高宗棠等人,再見時,易楚便感覺到一種親切。相互砸兩拳,拍兩掌。一種以前很少體會的滋味在心裡慢慢的遊走。

    一番說笑後,他將眾人召集在一起,然後將白家內部地一些事情說了出來。並且提醒眾人,有些事情千萬不要外傳……其實,他說的這些話。李德生等人早就有了初步的推論,只是不知道具體的詳情而已。

    李德生聽完之後,拍著碩大的腦門說道:「和我們事先的推斷差不多。不過要複雜了許多。」

    易楚苦笑道:「豪門恩怨,怎麼會不複雜呢?說真的,對這件案子我是越來越沒信心了……」

    李德生也是這樣地心情,歎氣道:「是啊,這扯淡的案子……本以為就是一幫綁匪干的爛事,誰知道卻這麼複雜。真刀真槍的拼,我老李誰也不怕,可是怎麼一彎彎繞。還真不好下手。」

    易楚看向楊波,笑道:「小波,你是我們這裡最擅長分析的人,你是怎麼看這件案子地?」

    楊波苦著臉道:「我的分析是建立在各種具體的數據上的,沒有這些東西。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再說了,我窮鬼一個。口袋裡的錢從沒有超過四位數,哪知道那些富人整天琢磨地是什麼東西?這裡的人,也就老李的社會經驗和閱歷最豐富,他要是拿不出主意,你也別指望我和小文小武他們了。」

    易楚朝雷氏兄弟和老高看去,這幾人不是聳聳肩膀就是拚命地點頭,表示對楊波的贊同。

    再看向李德生的時候,胖子卻笑道:「沒辦法,我們這幫人動手的時候比動腦子的時候多。再說了,哥幾個因為各種原因,出來後都沒怎麼混過社會。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歷練啊。所以呢……我很榮幸的通知你,打今兒起,兄弟你就是我們公司最具權威的狗頭軍師了。」

    易楚忍不住罵道:「我靠,你個死胖子,這麼快就想撂挑子啊?」

    李德生遞過一根香煙,笑道:「可沒這一說……其實吧,在我眼裡,白家地這件案子不過就是有錢人無聊的遊戲。拿白明蘭來說,找到又怎樣,找不到又怎樣。你還真以為他會出事啊?」

    易楚一怔道:「為什麼不會出事?」

    李德生笑道:「很簡單啊,就難度而言,殺人可比綁架容易多了。想白明蘭消失的話,一刀殺了就是。哪用得著這麼麻煩,又是佈局,又是僱傭兵的?所以啊,我雖然不知道最深層次的原因,但多少能感覺地到,綁架白明蘭的人根本就沒打算殺死他……」

    根本就沒打算殺死他?

    聽了李德生地分析之後,易楚心中忽地一跳,似乎抓住了些什麼。但細細想來時,卻又什麼都沒有……

    他看著李德生問道:「如果這件案子是白家內部人做的,那麼你認為是什麼原因讓他對白明蘭綁而不殺呢?」

    李德生點了根煙,說道:「或許是因為……大家都姓白?」易楚笑道:「你是說,綁而不殺的原因是那只黑手對白明蘭還存有一點兄弟之間的情誼?」

    李德生點頭道:「大概吧……不過,我這只是參考意見。你現在是咱們的狗頭軍師,大主意你拿,可千萬別受我的影響。」

    易楚沉吟了一會,看著胖子說道:「我這個狗頭軍師其實也不怎麼樣。不過你放心吧,在白家這件案子上,我想……我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推論。」

    李德生一怔,問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沒主意了嗎?快說說,到底是什麼推論?」

    易楚卻笑著搖頭道:「子曰,天機不可洩露。」

    李德生罵道:「我靠,賣什麼鳥關子啊,快說快說。」

    易楚嘻嘻哈哈的搪塞著,卻始終不肯說實話。

    李德生見他不說,也不勉強……狗頭軍師嘛,不賣點關子,那還叫什麼狗頭軍師?電影、電視裡都是這麼玩的。只有在最後的關頭,軍師大人才會輕搖羽扇,帶著矜持的笑容登場。然後王八之氣亂射,不是巧破玄機,就是力挽狂瀾……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08
【077】從安城到寧南

安城機場的貴賓室內,喬戰的內心恍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兩天前嘉嗼嘌嘀,筵箐箛箍他萬萬沒有想到,喬丹那個鬼丫頭居然會把自己給甩掉。更沒有想到颭餃餌餉,緌綾緉綵就在自己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自稱向東的人卻找上門來。並且告訴自己蜾蜬蜼蜪,緁綸綢緆易家已經知道喬家親友團的寧南之行。此來正是為了安排親友團行程事宜……

    向東的出現,讓喬戰稍稍鬆了口氣。

    因為這意味著瘧瘉皸監,瘖瘕瘋瘔喬丹那丫頭雖然腳底抹油,卻沒有一溜到底的打算。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喬戰最擔心的就是喬丹一去不回頭,然後再找個地方藏起來。

    但不管怎麼說,喬戰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因為有了喬丹的通風報信,鄭家計劃好的突襲然也就泡湯。而自己這個毛遂自薦擔當先鋒官的人,內心的受挫感且不去說,最重要的是,鄭家人會怎麼看自己呢?

    喬丹借口台裡有事要提前會寧南,這是奶奶親口同意的。

    而陪同喬丹回寧,並承擔監視、監管重任的人選,卻是他自告奮勇爭取來的。

    喬家想來寧南的人很多,理由嘛,大家都心知肚明。

    喬戰不傻,他很清楚這一趟寧南之行能給自己帶來的好處。所以,他搶在所有人之前得到了這個機會……鄭家每年的花在法律事務上的費用接近百萬,這由不得他不動心。

    他也知道,親友團的寧南之行,最受傷的就是喬丹。

    但他卻始終認為,喬丹的選擇從一開始就是個美麗的錯誤。這都什麼年代了,愛情還能當飯吃嗎?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這個小堂妹究竟是怎麼……一顆正冉冉升起地明星,只要她願意。就是嫁一個比鄭家富貴十倍的人家也是有可能的啊!

    對於寧南之行,喬戰並沒有絲毫的愧疚,他認為這是對喬丹的負責。當然,在規勸喬丹的時候,他盡量的將鄭家地財勢遠遠的踢開,惟其如此,才更能凸顯這份責任的真誠。

    「向先生。今天去寧南的人,除我之外一共有九個人。冒昧的問一句,您都安排好了嗎?」

    喬戰看著一臉淡然地向東,心裡泛著嘀咕……這個姓向的傢伙找上門後,喬丹也打來電話。確認了他的身份。但奇怪的是,這傢伙拖著自己回到安城後,卻沒有任何的舉動。嘴裡說著具體地行程由他負責,可是也沒見這傢伙去排什麼啊?

    不過,在寧南的時候。喬戰聽他給一位叫單子文的人打過電話,話中還提到了易楚地名字。

    說起單子文這個人,喬戰也是略有耳聞。寧南市有名的大富豪。家資數億。不過聽說最近一兩年發展的勢頭不錯,資產翻番,已超十億,算是真正邁入了超級富豪的行列。相比較起來,鄭家這種資產沒破億的千萬級富翁,在他面前恰是小巫見大巫,實在算不了什麼。

    不過他同樣不知道,單子文這個超級富翁。在他老丈母娘面前,卻是什麼都不算。

    算不了什麼和什麼都不算,聽起來沒什麼區別。但細細琢磨,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層次。就這一點而言,單子文頭上頂著的所謂超級。也只不過是喬戰眼中的超級而已。

    面對喬戰地詢問,向東微笑道:「喬先生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喬戰乾笑著點頭……心說這姓向的傢伙看起來倒有點派頭,不過,他電話裡的這個單子文果真是那個超級富翁單子文嗎?

    關於這一點,喬戰心中依舊存疑。不過身為一個律師,他的職業慣性不允許他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哪怕這種可能性僅僅是微乎其微……稍稍沉吟後,他不死心的繼續問道:「向先生,您昨天打電話地那個單子文先生……是不是就是寧南單氏集團的那個單子文啊?」

    向東點頭道:「對啊,就是他。」

    喬戰心中一喜,繼續道:「那……他和易楚是什麼關係?」

    「關係?」向東微微地皺眉。單子文和易楚的關係……他們有關係嗎?或許是有一點,但這個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啊……稍一沉吟,他答道:「單先生和阿楚沒有什麼關係,僅僅是認識而已。」

    向東的回答讓喬戰心裡很失望,也就沒再多問。

    他看了看手錶,發了一個短信給自己的妹妹。中文網首發作為親友團的一員,他妹妹主要責任是負責信息的溝通。過了一會,妹妹打來電話,告訴他鄭家的小胖子昨天晚上到達安城。現在剛剛起床,等他洗漱完畢後,親友團就要正式出發了……

    喬戰看著向東,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這傢伙一直老神在在的喝著咖啡,也不見他去預訂機票什麼的。我靠,航空公司又不是你家開的……想到這裡,他心中忽然一跳。媽的,你這傢伙該不會是跑來故意整蠱鄭家人的吧?

    他自己嚇唬自己,便打算開口再多問一句,假如向東依舊拿話來敷衍他,他也不打算繼續客套下去。反正寧南一行的宗旨就是為了拆散喬丹和易楚。早拆、晚拆都是拆,還分什麼時間……

    他笑了笑,又再次問道:「向先生,我奶奶她們要過一會才能趕到機場,如果不提前預訂機票的話,我估計很難趕上中午的航班。這樣吧,我在機場恰巧有幾個熟人,這就去打個招呼,好讓他們預留……」

    向東一怔,打斷喬戰的話,問道:「機票?」

    喬戰忍住怒氣,說道:「向先生坐飛機難道不用買機票的嗎?」他嘴裡說著,心中卻是大罵,裝什麼孫子啊,從寧南飛到安城,你***是自己飛過來的啊……話說到這份上。他已經確定這姓向的傢伙不懷好意。多半受喬丹那鬼丫頭指使,故意跑來安城給鄭家人以難堪的。不是有一句話叫禦敵於國門之外嗎……

    向東看出喬戰臉上的怒氣,也不介意,微微笑道:「喬先生誤會了,我地意思是……喬丹的奶奶是我們主家的貴客,總不能讓她老人家和別人擠同一架飛機吧?」

    喬戰一怔,心說你什麼意思啊。難不成咱不坐飛機改乘火車了?

    想想也不對,人家都說了喬奶奶是貴客,坐飛機都嫌怠慢了,又怎麼會安排火車呢?

    他疑惑的看著向東,問道:「你……你不會說是包機吧?」

    向東依舊搖頭。笑道:「包機幹嗎,自家有的代步工具,又何須向別人租?」

    喬戰一口鮮血差點沒噴出來,大哥,你吹牛之前也得打個草稿啊。

    這時候的喬戰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怒氣。他看著向東,狂翻著白眼。心裡也不斷地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我***跟一個瘋子較什麼勁啊……只是,這個傢伙吹牛時候的表情為什麼如此的真誠呢?

    向東的表情確實很真誠,但心裡卻是暗笑不已。老太太啊老太太,怎麼越老越頑皮呢……

    他拖著喬戰走到貴賓室地玻璃窗錢,指著停機坪的遠處,說道:「我早就安排好了,那就是我們今天的代步工具。雖然小了點。但坐十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喬戰瞪大了眼睛瞧去,在停機坪的遠端,一架小型地豪華客機靜靜的停在那裡。

    飛機的舷梯已經放下,一個機長模樣地人站在那裡,正不斷的看著手腕上的表。在他身邊。幾個黑衣大漢和幾個空姐模樣的漂亮女孩子分兩列站在舷梯前……這架小型的客機線條優美,在陽光的映射下。居然閃耀著淡淡的金光。喬戰不是個白癡,心中雖然依舊疑惑著,但卻能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一架私人飛機。不僅僅是那幾位與眾不同地乘務人員,更奪人眼目的是,在飛機的尾翼上,噴塗著一朵黑色的玫瑰。這是一種帶有濃郁個人風格的標記……

    他艱難地扭過頭,想問向東這是不是真的,但卻發現,嗓子極為乾澀,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向東微微一笑,也沒給他開口地機會。他用手腕上的通訊器聯繫了飛機的機長,指示他做好一切準備,待客人一到,立刻起飛。停機坪上的機長朝貴賓室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敬了一個喬戰看不懂的禮……

    喬戰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片片碎裂,不知道是因為激動的,還是真的受了驚嚇……他用手撐著前面的玻璃牆,在心裡開始呻吟。上帝佛祖老天爺,我該不會是穿越到哪部電影裡了吧。我靠,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兩天,喬丹很忙,忙的一塌糊塗。

    因為張長東的原因,衛視台現在很亂。除了洪葉山在家休養之外,在喬丹回寧南之前,林天龍也被警方帶走。直到目前為止,警方依舊沒有公佈具體的案情。總的來說,除了極少數的高層領導,大多數的人依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過,因為易楚的緣故,喬丹卻是個例外。回寧南的當天,她就知道了關於陸常林和林天龍之間的事情。並因此還唏噓感歎了好一陣子……

    衛視台這架龐大機器依舊照常運轉著,但因為幾個主要領導的失蹤,各項事務便顯得很凌亂。而這種凌亂帶來的後果則波及到每一個人頭上,喬丹也不例外。回到台裡後,除了錄製日程表上的節目之外,她還肩負起了其他的事務。

    ……桌上的一杯咖啡冒著淡淡的香氣,喬丹坐在桌前,見四周沒人,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總算是能歇口氣了……從早上一進門,她就將自己忙成了個陀螺,滴溜溜的四處轉著,累得連腳脖子都開始抽筋。她淺淺的啜著咖啡,開始無限懷念起易楚的那雙溫柔小手,這時候。要是有人給本小姐按摩一下話,那該有多美啊!

    想完了易楚,她的思緒很快就飛回了安城。

    也不知道那個向東是怎麼安排的,奶奶和小六他們這時候應該已經上飛機了吧?

    說曹操,曹操……沒到,不過卻打來了電話。

    電話中,喬戰用一種極為恭敬的口吻開始傾訴他在安城機場地所見所聞……

    喬丹坐在那裡。怔怔的聽著,始終沒有說話。

    直到最後,她問喬戰道:「小六,你……你能確定自己沒有發燒嗎?」

    喬戰當然沒有發燒,遠在安城的他。此刻的狀態簡直可以用意氣風發來形容。

    喬戰掛機後,喬丹愣愣的坐了好一陣子。

    這個老太太,還真是瘋狂啊……輕輕的歎了口氣後,她撥通了燕老太太的電話。當初老太太說要親自出面接待安城地親友團,並且保證這次的接待會很隆重。絕不會讓客人們失望。喬丹當時也沒多想,一是老太太堅持如此,二則老太太也算是易楚的家長。有她出面,基本就是雙方家長的正式會面。即使不能定下什麼,但多少可以打消一點鄭家的企圖。

    喬丹和易楚一樣,並不知道老太太地能力和背景。她只知道,單家的實力遠比鄭家要強。鄭家既然想仗著財勢來羞辱自己的小情郎,那麼她自然也不會束手就縛。總的來說,除了感情之外,喬丹的性格裡有著一種很強烈地不羈。所謂的不拘一格。她從來就不是那類纖纖弱女,也從不憚於用某種強烈的手段去反擊敵人。

    喬丹知道,老太太地出面也就意味著單家的出面。可這又怎樣呢,狐假虎威就狐假虎威唄,只要能和阿楚在一起。我一點都不介意做那只狡猾的小狐狸……

    可是當她聽完喬戰的電話後,這才知道。單子文未必是老虎,可老太太卻是一個十足的瘋子

    她原以為,等鄭家的人來了,車接車送、住住賓館、吃吃大餐,再讓單子文出面作陪一下……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鄭家和自己的那些親友都是聰明人,有單子文這個超級富翁出面,自然不會再生波瀾。

    可是現在算怎麼一回事情呢,居然……居然連私人飛機都出動了!

    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老太太開心的笑聲:「小丫頭,算算時間,我就知道你該給我打電話了。」

    喬丹苦笑道:「阿姑,您這樣做會嚇到我奶奶地……」

    老太太很高興,笑的像個孩子:「你奶奶那邊我會解釋和道歉的……哈,這多有意思啊,居然有人和老太太我搶媳婦

    喬丹見老太太這麼高興,不由歎了口氣,說道:「阿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和阿楚好。可是這真的太誇張了。一是我受不起,二是阿楚他……」

    話未說完,老太太卻在電話那端噓了一聲,然後急忙忙的說道:「喬丫頭,這可是你和我地小秘密,千萬不要跟阿楚說啊……我知道這孩子不喜歡別人管他的事情,但是遇上這種事情,我這個做長輩地能不出面嗎!好了,好了,你就幫阿姑瞞他一次,好不好?」

    喬丹苦笑道:「可是他總會知道的啊……」

    老太太很開心的笑著:「那可就沒辦法了,能瞞一時是一時,反正他現在不知道就可以了。」

    掛斷老太太的電話後,喬丹捧起已經微涼的咖啡,卻一點也喝不出滋味。

    作為一個電視主播,需要具備各方面的知識。所以,她比喬戰更清楚那家私人飛機所蘊含的價值。

    在國內,空域的管轄權一直由軍方所有。前幾年才將一些線路移交給了民航部門,由空軍和民航共同監管。所以,國內並不像歐美國家有很多非管制空域,可以讓私人飛機盡情的翱翔。就這一點而言,在內地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私人飛機。有了翅膀,卻沒有可以翱翔的天空,這樣的私人飛機要來何用?

    儘管喬戰在電話裡發誓那是一架私人飛機,而且其豪華絕非一些破爛玩意可比。但喬丹卻很清楚,這架飛機或許確實是屬於私人,但它的身份卻肯定要換個說法。至於到底是什麼說法。喬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這架飛機真正的價值已經超越了金錢這個範疇……單子文是很富有,但也僅僅是金錢上的富有而已。憑他地實力,能在短短的兩天時間裡,做到喬戰所描述的那一切嗎?這是跨區域的長途飛行啊,可不是從寧南到海城那麼簡單。航線、飛行區域以及飛行計劃。這些全部申報上去後,要經過多少個環節啊!

    這老太太到底是什麼人啊?

    喬大小姐揉著太陽穴,很苦惱、很苦惱。

    雖然她和易楚一樣,並不在乎燕老太太的背景。但是當這種背景蒙上一層神秘色彩之後,說不在乎那是肯定扯淡。喬丹在乎的並不是這種背景究竟有多麼的宏偉。她在乎地只是這背景今後有可能會給易楚帶去的困擾。

    她實在是太瞭解易楚了,這個看似什麼都無所謂的男人,最在乎的卻是那心底深處的一點自由。

    他討厭各種形式地束縛,而老太太對他的寵溺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束縛。

    喬丹能看得出來,老太太在盡量的避免著對易楚的束縛。而易楚也有意無意地躲避著。比如上次去單子文家的時候,老太太曾有意將話題往自己的背景上面引,可易楚卻多次地打斷老太太的話。他願意聽老太太講那些過往的故事。卻拒絕接受某種背景的灌輸。喬丹能看的出來,每當這時候,老太太的眼裡都有一絲黯然。

    喬丹正苦惱的時候,電話卻又響了起來,這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按下通話鍵後,話筒裡傳出一個極富磁性地女音。

    「請問是喬丹喬小姐嗎?」

    喬丹微微皺眉,這聲音好熟悉啊……

    「對,我就是。請問您是……」

    「我是柳青。」

    柳青?在自己的記憶裡。好像不認識這個人吧?

    喬丹笑了笑,很禮貌的問道:「你好,柳青小姐,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端的女人卻笑了起來:「忘了告訴喬小姐,柳青是我的本名……嗯。我還有一個名字,叫柳冉。」

    話音剛落。喬丹地心便劇烈的跳動起來:「柳冉……你是柳冉,是天空衛視地柳冉?」

    柳冉輕輕的笑著:「喬小姐想起來了嗎……哈,這下我可就不用擔心丟面子了,我真害怕你不知道我呢。」

    喬丹忍不住快樂的尖叫起來……天啦,居然是柳冉!

    偶像也是有偶像的,對於喬丹來說,她走上今天的道路,正是因為對柳冉的崇拜!

    在電視傳媒這一塊,柳冉絕對屬於偶像級的傳奇人物。

    說偶像,其實並不是什麼絕對的褒義詞。作為一個主持人,只要語音甜美,容顏秀麗,再加上高出鏡率,就是想不成為偶像都難。但是說到傳奇,至少在女性主持人這一塊,柳冉絕對是唯一有資格被稱為傳奇的電視傳媒人!

    用李德生的話來說,她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喬丹激動的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對著話筒說道:「你……你真的就是柳冉姐嗎?天啊,你可千萬不要騙我,我這人很容易受傷的哦……」

    靠,把自己寫套住了,好好的寫什麼私人飛機,結果找了很多資料,卻始終圓不起來。算了,YY嘛,就這樣了,大家講究這看吧。另外,電話線出現故障了,在朋友家上傳的,明天能修好當然好,如果不能或許會延遲上傳時間。肯定不會斷更……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09
【078】江湖救急
炎炎夏日裡稱稦稫種,獍獌瑳瑱一場連綿的細雨極為難得。

    這場雨從早上開始就淅瀝瀝的下著,已近傍晚時榣榥榷槌,嶉嶄嵺嶁卻依然沒有歇止的意思。

    天空雖然有些陰沉,但雨落在小區的綠樹上、草地裡鄱鄪鄮鄭,緄緀綡綰洗刷著夏日裡的塵埃,那綠色便愈發的青翠。這樣的綠色看著眼裡寡寣實寧,蜰蜚蜴蝂有一種爽心悅目的感覺。而風也開始悠悠的在雨中穿梭,帶給人的是陣陣的清涼和愜意。

    美中不足的是鳲鳶鳴鳵,膏膋膃腿這雨未見得大,但風卻漸漸的大了起來。

    易楚坐在桌前,聽著雨聲,在心裡推敲著關於白家的事情。

    李德生說的沒錯,不管誰是幕後的黑手,他如果想要白明蘭消失,一刀殺了就是,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大費周折。所以,就這一點而言,易楚並不著急。他甚至覺得,在那只黑手的計劃裡,白明蘭的失蹤或許僅僅是一個前奏……

    龐大的家產,令人垂涎的家長寶座,到底什麼才是那只黑手的最終目的呢?

    白壑、白溪,還有白老爺子的那些兒子、孫子和孫女,誰都有可能是那只黑手……

    易楚點了根煙,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著。關於白明蘭的案子,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脈絡。但這其中有很多的環節只是自己的猜測,還缺少證據上的支持。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尋求某種幫助……他回頭看了一眼重新被打開、通往物業公司的門,心想,李德生這傢伙要是應小蝶該有多好啊。這樣的話,本少爺可以少死很多的腦細胞啊!

    很顯然,易楚想要求助的對象正是應小蝶。

    不過,求助歸求助,細節卻不能透露,我該用什麼方式來搾取那堪稱神跡的小腦袋瓜裡的智慧呢……

    易楚取出手機。調出應小蝶的號碼,琢磨著,卻始終沒有按下撥號鍵。

    物業公司那邊傳來李德生嘎嘎地大笑聲……這傢伙終於就物業公司那幾間閒置的辦公室和老金達成了一致。具體的租金易楚沒多問,總之是很便宜、很便宜,便宜到近乎白撿。當然了,這世上永遠沒有白吃的午餐。據楊波說,租金雖然便宜的不像話。但老金卻成了迅捷公司自開張以來的第三位客戶。在這種情況下,租金和酬金很容易就混淆在一塊。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好像就是一筆爛賬。

    洪洞縣裡無好人,天下烏鴉一般黑啊……易楚笑著搖頭,然後撥通了應小蝶的手機。

    手機響了很久。應小蝶卻沒有接電話。

    易楚皺了皺眉,又撥通了應小蝶辦公室裡地座機。

    這一次是周偉接的電話。

    易楚聽出了周偉的聲音,笑道:「是周偉吧……應警官呢?」

    周偉的聲音有些沙啞:「易楚啊,你找應隊有事情嗎?」

    易楚答道:「有點小事情,我剛才打她的手機沒人接。所以……呵呵,算了,我也沒什麼大事。晚上回去再找她好了。」

    周偉卻急急地說道:「她晚上未必會回去……對了,你晚上有空嗎。沒事情的話幫著照顧一下囡囡好嗎?」

    易楚一怔,問道:「怎麼……她們都有任務?」

    周偉歎了口氣說道:「不是任務……是藍天大廈那邊發生了火災。麥子下午恰好經過那裡,衝進去救人,結果被困在裡面了。應隊和林英她們都趕了過去,只有我留在三組值班。好了,不多說了,我這邊還有事情。囡囡就拜託你了……」

    麥子被困?易楚嚇了一跳。剛想問問具體的情況,周偉卻掛斷了電話。

    藍天大廈……易楚立刻找出寧南市區地圖,他依稀記得,藍天大廈應該在城西一帶。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他的手指在地圖上飛速的滑動。卻始終找不到藍天大廈具體地方位。這時候,通往物業公司的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李德生龐大地身形衝了進來。

    易楚從沒有見過李德生的速度如此迅捷,抬頭正要發問時,李德生卻急吼吼的奔過來,慌亂的在桌子上亂翻著。他跑的太急,膝蓋撞在桌腿上,疼的一咧嘴,卻是咬牙忍住。

    「老李,怎麼了?」易楚問道。

    李德生急道:「鑰匙,鑰匙呢……」

    易楚奇道:「什麼鑰匙啊?」

    李德生急的不行,扯著嗓子道:「車鑰匙,車鑰匙,咱家老爺車的車鑰匙啊。」

    這時候,老高等人也走了進來。

    易楚從抽屜裡取出鑰匙,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李德生抓起鑰匙就往外跑,嘴裡叫道:「我大舅哥打來電話,藍天大廈發生火災,思盈在裡面上班,我過去看看……」

    易楚瞪大了眼睛,我靠,不會這麼巧吧?

    他這邊愣神,老高他們卻拿起外套就要出門……

    「老高,你們不用去,我陪老李去就行了。」易楚心想救火有消防隊,人去地再多管屁用。

    門外,李德生已經發動了老爺車,一股黑煙在雨中瀰漫。

    易楚一拍楊波的肩膀,說道:「小波,待會幫我去幼兒園接囡囡,照顧好她。」

    ……上車之後,李德生一踩油門,卻問了一句:「你跟著來湊什麼熱鬧?」

    易楚苦笑道:「麥子那丫頭也在藍天大廈裡。」李德生一瞪眼:「我靠,不會這麼巧吧?」

    易楚繼續苦笑道:「這話剛才我也說過……」

    李德生的侄女劉思盈,原本是來迅捷公司上班的。小丫頭也願意在姑父的公司做一個小會計,但劉韻知道這件事情後,卻極力反對。女人地心理大多這樣,和男人離婚之後,基本不願再有什麼糾纏。所以不顧劉思盈的反對,找人將小姑娘塞進了某家公司做了個小文員。

    李德生表面大大咧咧,卻是個心思細膩地男人。他明白劉韻的心思,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他媽地,換車,換車,明天老子就買輛新車!」

    趕往藍天大廈的路上,李德生咬牙切齒的發洩著對老爺車的不滿……劉思盈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但畢竟叫他一聲姑父。再說他也是個重感情的人,對這個丫頭一直很疼愛。這時候地心急正是人之常情。

    藍天大廈地處寧南西區,十七層高。底部三層是一個大賣場,三層以上租出去做了寫字樓。

    易楚見李德生心急,安慰道:「老李。不用太著急,現在下著雨,應該會對救火有幫助。」

    李德生一咬牙道:「你知道個屁……藍天大廈就像是一個密封的大爐子,一旦失火,完全就是悶在裡面燒。雨再大也不管用!再說了,你看見這風沒有,一陣比一陣刮的大。火借風勢。雨水進不去的地方,這風可是哧溜溜的往裡面灌啊……」

    易楚歎了口氣,看著車窗外地愈發猛烈的風雨,心中忽然襲過一陣莫名的難受。

    麥子,麥子……你現在還好嗎?

    李德生說的道理,易楚全明白,他只是不願去說。十七層的高樓,最害怕地就是發生火災。一旦火勢蔓延開來。最恐怖的並不是咄咄逼人的烈火,而是大量有毒煙霧和氧氣地缺失……在這種類型的火災中,窒息而亡的人數往往會高於被燒死的人數。

    十七層樓啊,一旦被火勢阻隔在某一區域,就是連跳樓的機會都沒有。

    三層以上。跳下來基本也是死,這樣的機會等於沒有機會!

    易楚想要安慰李德生。卻發現,在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很扯淡。

    李德生將車開得飛快,好在花園小區離藍天大廈並不是很遠。大約二十多分鐘後,易楚就已經看見前方暗紅色的天空,還有這暗紅色中升騰地黑煙……這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有雨的時候,夜晚總會來的快一點。老爺車往前行駛了一段距離後,終於無法再繼續前進。遠處的街道上,交警已經在路面上設置了隔離帶。一輛輛的救火車從身邊疾馳而過,嗚嗚地警報聲刺的人耳膜發脹……

    李德生將車停下,跳出駕駛室,說道:「阿楚,我們得步行過去。」

    車外地雨也越下越大,易楚抬頭看了一眼,二話沒說,踏著路上的積水就往前面衝。

    李德生緊緊跟上,跑了一段路之後,兩人終於是被攔在了警戒線之外。

    這時候,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藍天大廈的身影。

    整座大樓就像是一個被鑿了無數小孔的煙囪,從窗口不斷噴射出熊熊的火焰和滾滾的濃煙。在火焰和濃煙中,玻璃幕牆也不斷的爆裂,從高出紛紛灑灑的飛濺……天空中有直升機的轟鳴聲。抬頭看去,幾架救援直升機在藍天大廈的上空盤旋著……

    在警戒線外,無法離火場更近。

    易楚和李德生能看見遠處來回穿梭的消防員和警察……易楚知道,應小蝶和三組的人肯定會在裡面。

    李德生一拉易楚,指著遠處拐角聚集的人群,說道:「我們先去那裡看看,我大舅哥應該就在那裡。」

    易楚點了點頭,跟著李德生急急的奔去。奔跑的同時,他再次撥通了應小蝶的手機,希望能知道麥子的消息。但可惜的是,電話依然沒有人接。

    雨愈發的大了,夜色降臨時,救援人員已經調集來大功率的探照燈將,將整座大樓照射的一片雪亮。

    雪亮的燈光穿過雨幕,照出的卻是一片慘白色,映襯著詭異而跳躍的火光時,讓人看了心裡發憷。

    現場的聲音很凌亂很嘈雜,警笛聲,叫吼聲,再加上玻璃爆裂的聲音,刺的人耳膜發疼。但每個身臨其境的人。當他或她看到這恍如地獄般地景象後,卻自動忽略了各種聲音。這就像是一部默片,看到的是混亂和恐懼,感受到的卻是離自己並不遙遠的死亡……

    物傷其類,人同此哀。

    李德生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大舅哥。

    其實,和劉韻離婚後,大舅哥的稱呼也就失去了真正的意義。

    聚集在這裡都是聞訊趕來地被困者的親人。

    易楚跟著李德生擠進人群。卻看到了劉韻。相比起以前,這個女人似乎愈發的艷麗,只是她站在雨中的模樣卻帶了幾分狼狽。在她身邊,李德生的大舅哥劉宏正哆嗦著嘴唇,滿臉地慘白。還有一個高瘦的男人。打著雨傘站在劉韻旁邊。易楚注意到,不大的傘面下,籠罩的正是劉韻的身軀。

    李德生對劉韻視而不見,衝著劉宏喊道:「思盈呢,思盈現在怎麼樣了?」

    看到了李德生。劉宏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拉住胖子地手說道:「德生,德生你可來了……你一定要救救思盈啊!」

    劉宏是個老實人。看人也是一根筋。在他眼裡,自己這個看似碌碌無為的妹夫,絕對是世上最值得信賴的人。其實,像劉宏這種看人唯心地人,往往要比某些自詡眼光高明的人,更能體會到一種隱藏的力量。

    劉宏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高瘦男一撇嘴,顯然帶有一絲的不屑……消防局都已經束手無策了。你當你的這位前妹夫是超人啊。

    此時的劉宏已是六神無主,說話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李德生一咬牙,揮手就給了劉宏一記耳光。

    「少***廢話,清醒點。思盈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這一記耳光打得極為響亮,易楚不禁嚇了一跳。不過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能讓劉宏清醒的最好方式就是肉體上的提醒。劉宏還沒說話,劉韻卻衝了過來,推開李德生道:「李德生,你憑什麼打我哥哥?」

    李德生冷冷地看著她:「如果不是你,思盈現在應該在我的公司裡。」

    劉韻怒道:「那又怎麼樣,誰知道會有這樣地事情發生?」

    劉宏被李德生的一記耳光打清醒過來,急忙上前勸解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劉韻,你別煩德生,我和他有話說。」

    劉韻一咬牙,頓腳道:「哥,有什麼好說的?我告訴你,他來了也沒用!」

    李德生終於是出離了憤怒,一推劉韻,說道:「臭婆娘,給老子滾一邊去,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一如夫妻百日情,劉韻和李德生之間或許早就沒有了任何的情分,但她對李德生的瞭解卻比任何一個人都深。她很清楚,自己這個前任丈夫看似熱情憨厚,但埋藏在骨子裡的那種陰狠,是這個都市裡所有男人都不具備的。最要命的是,對於李德生神秘的過去,她多少知道一點……

    面對李德生的怒火,劉韻心裡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退,卻不代表著別人也退。

    高瘦男憤怒的站了出來,指著李德生的鼻子怒道:「姓李的,你最好客氣一點。我告訴你,劉韻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許你……」

    話未說完,劉韻的臉已是嚇的雪白。她知道,衝著往日的那點情分,李德生不會真的把自己怎樣。但如果換一個人的話……她急忙拉住高瘦男的袖子,想阻止他這種愚蠢的憤怒。但可惜的是,李德生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一個很簡單的正面直踹後,高瘦男就像是一根自底部斷裂的電線桿,直挺挺的撲到在雨水中。這一腳恰好踹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巨大的衝力,讓他甚至來不及叫一聲。

    這時候,易楚的手機卻忽然響了……

    李德生站在那裡,雨水流過鐵青的臉,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尊殺神。人命關天的時候,哪裡容得下這許多的糾纏?

    他依舊懶得去看劉韻,沙啞著嗓子問劉宏道:「思盈現在是不是還在大廈裡?」

    劉宏拚命的點著頭,卻說不出話來。李德生的這一腳,不僅放倒了高瘦男,也把他給嚇住了。

    易楚卻忽然一扯李德生的袖子,大聲說道:「老李,小蝶回電話了,她和三組的人現在正在警戒線裡面。我對她說了你的事情,她馬上出來接我們。別在這裡廢話了,先進去再說……」

    李德生也沒心思再問劉宏的話,這老實人已經被嚇糊塗了,有這功夫,還不如親自去看看現場。

    易楚和李德生趕到警戒線的時候,應小蝶已經等在那裡。

    這時候的應小蝶格外的憔悴,蒼白的臉上緊貼著被雨水淋濕的髮絲。易楚看在眼裡,心裡隱隱的一疼,忽然就想起在火車上的那段時光。那次的發病,應小蝶的臉也是如此的蒼白。這丫頭,再這樣下去,怕是真的應了紅顏薄命的那句話。

    應小蝶看著易楚,勉強的笑著:「你相信嗎,麥子會沒事的……」

    這句話,自來到現場後,她已經在心裡說了無數次。但是卻從沒有真正的說出口。因為她知道,這句話,只是一種寄希望與蒼天垂憐的祈願,透出的也只是一種無助。在這種時刻,她要做到的是堅強與冷靜,而不是用這些話去刺激已經很悲傷的三組成員……但不知為什麼,在看到易楚的一瞬間,這句話卻脫口而出。

    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喬丹在辦公室裡,卻沒有出門的念頭。

    她坐在轉椅上,快樂的將自己轉成了一個陀螺。

    柳冉的電話讓她無法不快樂……如果說易楚是她唯一的英雄,那麼柳冉就是她一直追尋的目標和偶像。

    偶像約自己喝咖啡,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嗎?

    喬丹忍不住就笑出聲……不過,來自偶像的邀請雖然美妙,但這邀請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麼呢?

    喬丹很清楚,像這種來自同行的邀請,肯定是有著某種動機的。

    這是個很現實的社會,何曾有過小說裡所描繪的那種情景?比如——兩個素未謀面的高手,因為惺惺相惜,便不遠千里的相聚在一起,就是為了喝一杯咖啡。哦,不對,人家大俠喝的都是酒……

    喬丹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卻響了。

    剛一舉起電話,裡面嘈雜的聲音就刺的她一皺眉。

    「江湖救急啊……喬丹,趕快來藍天大廈。小孫被掉落的玻璃劃傷,已經進了醫院。現在新聞組這邊缺少現場播報人員,大姐你趕快過來救急啊。順便說一句,我已經向大老闆匯報過了,他點名讓你來的。估計我一放電話,他就會通知你……」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09
【079】我靠,奇跡啊
風越來越疾,雨也越來越大。

    藍天大廈前,消防隊的救援人員依舊忙亂著……可是每個親臨現場的人都知道銜銧鉽銬,暡朄朅朢此時的救援不過是盡人事而已。該救的人早已救出,被困者態慞慓愿,趙跾踍踃卻只能聽天由命。大火是從十二樓開始燃燒的,由於藍天大廈三層以上都是寫字樓萉菧菗蒯,緄緀綡綰空間雖大,卻被隔離成了無數的小面積區域。通道曲折僪僤僮僠,銧鉽銬銀再加上樓層裡存在大量極易燃燒的裝飾材料。所以,火勢剛一蔓延,就已成不可控的趨勢……

    好在藍天大廈裡的安全通道還是起到了作用。

    十二樓以下的工作人員,在火勢剛剛蔓延時,就已從消防通道安全的撤離下來。而十二樓以上的工作人員,在先期趕到的消防人員的疏導和掩護下,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安全的離開了火場。除了消防人員之外,臨時指揮現場秩序的人也有很多非專業人員,比如麥子這樣的非理智型生物……

    而當火勢已經完全不可控時,消防局的領導果斷的調集來兩架直升飛機,從空中實施救援。

    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當那些來不及撤離的工作人員和救援人員意識到通道已經完全被大火阻斷後,很明智的撤離到了頂樓的平台上。平台的地勢開闊,最重要的是有可供呼吸的新鮮空氣。大火雖然一直在向上蔓延,但要燒至頂樓,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而這段時間,正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火勢已不可控,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即便可控,但在這種突發性的災難面前,生命的存在遠遠高於一切!

    不得不說,兩架直升飛機的存在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遺憾地是,頂樓平台的面積雖然不小,但附屬設施太多。可供停機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直升機上的救援人員在空中勘測了現場之後,果斷放下吊籃,將被困者分批的救離。當時,夜色尚未降臨,火勢仍在十四與十五樓之間徘徊,平台上的煙霧並不大。這一切,都給救援工作帶來了便利。

    但是小小的吊籃。又哪能救回那許多地生命?一次一次的起降往返,直至夜色降臨,平台上依舊還有二十多個被困人員。這其中就有麥子和最初趕到的消防員。

    夜色深沉,卻不能阻止救援人員對挽救生命的執著……可是,當火勢向上蔓延。當煙霧越來越濃,當滿天的風雨開始狂暴地時候,機械文明終究是無法抵抗這來自於大自然的阻擋!

    但儘管這樣,那些已經紅了眼的空中救援人員,冒著生命危險。在風雨中依舊是救出七個被困者!

    截止晚上七點零六分,因為過於惡劣的自然條件,空中救援工作暫時中斷。

    說是暫時。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對於被困者地生命來說,這暫時則意味著永遠!

    「至十二樓起,往上的通道已經完全阻斷。而據救援人員估計,平台上至少還有十三個被困者。這其中……就有麥子。」

    應小蝶說的很平淡……她知道,當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後,想要救回麥子和那十二個被困者的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易楚能聽得出來。這樣的平淡並不是一種冷靜或者漠然,而是哀莫大於心死時的那種絕望。三組的麵包車就停在現場,林英和葉眉、凌菲菲,十分鐘之前就躲進車裡,默默的哭泣著。

    對於警察來說。哭泣則意味著放棄和絕望。

    陳鎮並沒有留在這裡,作為警局的副局長。他要關心的人和要做地事情實在太多太多,而不僅僅只是麥子。

    易楚沒有說話,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大廈上,彷彿想要找出一條生命通道……

    應小蝶看向李德生,問道:「李大哥,聽阿楚說,你的侄女也是被困者之一?」

    實際上,李德生對此也不是很清楚,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後,他將劉思盈在這裡工作的事情說了出來。並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真正地情況。應小蝶聽完之後,安慰李德生道:「李大哥,你別著急,二十分鐘前空中救援才暫時中斷。或許你的侄女就在最後一批被救地工作人員之中。」

    李德生苦笑道:「但願如此,可是誰又敢保證呢?」

    應小蝶拍了拍李德生的肩膀,卻沒說話,而是急匆匆的往遠處的臨時指揮中心走去。

    不一會兒,她又急匆匆的走回,臉上帶著一絲難得的輕鬆。

    「李大哥,你的侄女是叫劉思盈,對吧?」

    李德生從應小蝶的臉上看到了希望,忙不迭的點頭道:「對,對,就是叫劉思盈,是天湖科技的員工。」

    應小蝶點頭道:「那就沒錯了……放心吧,李大哥,你的侄女正是最後一批被救援者。現在正在市中心醫院接受護理。」

    李德生激動的跳了起來,緊緊的抓住應小蝶的手:「真的?這丫頭被救出來了嗎!」

    應小蝶笑了笑,點頭道:「不會錯的……對了,她受了一點小傷,不過並不要緊。我看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她吧。這時候,能有親人在身邊是最重要的。另外,你們去看她的時候也要注意點。劫後餘生的人心裡都比較脆弱,你們安慰她的時候要注意點方式。不要讓她太過激動……」

    李德生用力的揮舞著拳頭,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易楚在一旁輕輕的笑著,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

    「那什麼,我……」李德生激動了一會兒,想要立刻離去,但一想到依舊被困的麥子,神情卻又黯淡了下來。

    應小蝶明白他的心思,微笑著說道:「你去吧,李大哥。這裡……有阿楚陪著我呢。」

    ……李德生走了。他知道,現在這種時刻。留下來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如果有可能的話,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衝進火場。但是……這種可能已經不存在。李德生走的時候,心情並沒有因為劉思盈的獲救而變得輕鬆。相比起易楚,他更早就認識了麥子……那個可愛而又頑皮地丫頭啊,比起思盈來,也大不了幾歲吧?

    看著李德生的背影。應小蝶卻再次走開。

    易楚注意到,當應小蝶從指揮中心返回時,手裡抱著一件相當沉重的防火服。然後,她避開人群,悄悄靠近了停在遠處的一輛麵包車。

    輕輕的歎了口氣。易楚飛快的跟了過去。

    應小蝶的神色平靜地可怕,再加上她手裡那件防火服,易楚就是個白癡也能猜出她的想法。

    「你想幹什麼?」易楚一把抓住了應小蝶的手,帶著慍怒看著她。應小蝶的神情很平靜:「我承認,剛才我是絕望了。但現在……我覺得還沒到放棄的時刻。」

    易楚歎了口氣道:「專業人員都無法通過火場,你去有用嗎?」

    應小蝶輕輕地說道:「我不知道有沒有用,我只想離麥子更近一點。這樣……即使她真的走了。至少還有人在最近的距離陪著她。阿楚,不要攔著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離麥子更近一點。我不希望她走的時候,還是孤零零地。你知道嗎,她來的時候很風光,結果被我狠狠說了一頓。從那以後,她甚至很少給家裡打電話。也不允許任何人來看她……」

    應小蝶的聲音越說越低,淚水緩緩地流出,混雜在冰冷的雨水中……

    「這是我欠她的,所以我要去陪她……說了你不相信,來警局之後。這丫頭就再也沒有休過長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因為我的一句話,她沒有回過家。也再沒有享受過被親人呵護的滋味……」

    易楚忽然笑了……

    他輕輕的搖頭,問道:「小蝶,你相信我嗎?」

    應小蝶一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易楚回頭看了一眼藍天大廈,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去幫我找一些鋼絲繩,那種用於專業救援地鋼絲繩,帶鎖扣、可以相互連接的,每段長度最好在二十米到二十五米之間。」

    應小蝶能聽明白易楚話中的意思,卻不明白他的心意。

    易楚笑了笑,指著藍天大廈說道:「你看到了嗎,火勢已經蔓延到第十六層樓,離頂樓的平台已經很近了。不過,畢竟還有一層樓地距離,而這就是時間。你明白嗎……我剛才仔細的觀察過了,也計算過了。如果有一根鋼絲繩地話,我想……我可以把麥子帶回來。」

    應小蝶怔怔的看著易楚,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無論是誰,聽了易楚的這番話後,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人不僅是個瘋子,而且還是個妄想狂。

    時間不允許易楚再耽擱下去……剛才他之所以沒有急著站出來,只是在計算著計劃的可能性。不到最後的生死關頭,他一直都很冷靜。但可惜的是,最後的計算結果卻很不理想,因為他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潛力究竟有多大……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

    有些事情,總是要去做的,雖然看起來很傻,傻的足以和麥大警官相提並論……

    易楚奪下應小蝶手中的防火服,說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的答案,你相不相信我?」

    應小蝶愣愣的點了點頭。

    易楚笑了笑:「相信就好……快去幫我找鋼絲繩吧,我還要做點準備。」

    應小蝶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這麼被動過……不,這不是被動,簡直就是白癡。白癡到沒有任何的詢問和質疑,就傻乎乎的跑去找鋼絲繩。

    應小蝶離去的步伐飛快,卻也很機械。她一邊跑,一邊想……也許他真的能創造奇跡呢!可是,萬一沒有奇跡的話,後果會是什麼呢?不,根本就沒有什麼萬一,這樣做的後果只能是他和麥子同時離我而去……

    應小蝶離去後。易楚從口袋裡掏出香煙……我靠,奇跡啊,居然還有兩根沒被淋濕!

    他點上煙,又將最後一根乾燥的煙小心翼翼地藏好。

    最後,他靠在麵包車的後門上,取出一盒黑色的油彩,在臉上慢慢的塗抹著。這盒油彩是在蕭山送來的那批裝備之一。第一次見到時。考慮到在衛視大樓時的狼狽,他順手摸了一盒。所謂的有備無患,這玩意拿來抹臉還是蠻不錯地,既擋雨又拉風。就是不知道傷不傷臉……

    應小蝶取來的鋼絲繩很輕巧,正是易楚希望的那種。韌性極強的線體只比大號魚線粗一點。幾十米長的一卷,拿在手上很輕便。

    應小蝶怔怔地看著從非洲歸來的易楚,心裡忽然放鬆了很多易楚微笑道:「我的大警官,能答應幫我一個小忙嗎?」

    應小蝶咬著牙說道:「你說,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答應你!」

    易楚笑道:「別說的這麼壯烈啊。好像我要你以身相許似的……」他心中清楚,這時候保持一種輕鬆地心態很重要,無論是對應小蝶還是對自己。

    應小蝶有一種想踢人的衝動。但她畢竟不是喬丹或麥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易楚後,臉上卻有一些兒地燥熱。但不管怎麼說,易楚這種輕鬆的心態,到底還是影響了她。回來的時候,她決意要阻攔易楚,但現在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無所謂的男人,她卻相信。奇跡一定會發生!

    這是她第一次完全憑著直覺去面對一個人、一件事!

    易楚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等我帶著麥子回來後,你必須幫我保守秘密。就像張長東那件案子一樣……」

    說完這話,易楚將鋼絲繩斜跨在肩上,轉身就走。他沒有等應小蝶的回答。因為他知道應小蝶肯定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只是剛走幾步,應小蝶卻叫住了他。

    「等等……」

    易楚想要回頭。但這時候,應小蝶卻從背後將他抱住。

    應小蝶的動作很溫柔,她伸開雙手,將自己地臉緊貼在易楚的背後。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去京北的列車上,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阿楚,答應我……一定要帶著麥子回來!」

    ……看著易楚的背影,應小蝶很平靜,也很放鬆。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信任離去地那個男人。這並不是一種盲目的信任,也不是一種無助下地病急亂投醫。而是因為這個男人曾經創造過一個小小的奇跡。只不過,因為無助與絕望,應小蝶忘記了這個奇跡。

    在張長東的案子上,雖然易楚已經承認他就是2046,但應小蝶卻一直無法理出一個清晰的脈絡。她一直不明白,易楚是怎麼做到那一切的?繞過重重的警戒線和監視器,從天而降,卻又沒留下任何的痕跡。如果不是他刻意逗留的話,應小蝶相信,所有的人都不會發現他的存在。當然,喬丹是個例外。

    女人的好奇心就是海底最深的馬裡亞納海溝。因為易楚的強硬,應小蝶和麥子表面上沒再繼續追尋最終的答案。但私下裡,兩人卻一直研究著易楚。她們以人體的各項極限為標準,設計了一個模擬人物,並做了無數次的實驗……但可惜的是,這個存在於電腦中的堪稱變態的模擬人物,卻依然做不到易楚曾經做到的事情。也許他就是一個超人……失望的麥子曾說過一個很冷很冷的笑話。

    易楚選擇的入口是藍天大廈的正門。

    混亂的現場裡,依然有消防人員不斷的出入,被困者生還的希望雖然渺茫,但不拋棄不放棄這句話卻是所有救援人員的座右銘。易楚走進大廈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更沒有人來阻止他。凡是進入警戒線以內的人,不是消防人員、醫生,就是警察,沒有一個專業以外的人。就連聞訊而來的媒體,也同樣很老實的呆在警戒線之外。

    火場,就是生死場。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和天性,沒有多少人會傻乎乎的往裡闖……像麥子那樣的女孩,這世上畢竟不多。

    有入口,就有出口,易楚選定的出口在十樓。雖然不知道十二樓以上的情況,但他卻清楚,自己不是超人,還做不到水火不浸。所以,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上到頂樓,唯有從大廈的外部入手。

    所經之處,一片狼藉。

    因為撤離時的慌亂,賣場裡、寫字樓裡,所有地方都是一片凌亂。

    經過某個櫃台時,易楚很無恥的摸了一包煙裝進口袋……說老實話,雖然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特殊能力,但他畢竟沒經歷過大場面,也缺乏對自己能力的最終認知。所以,小小的慌亂肯定是有的,而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男人都會選擇香煙來抵消這種心情上的不適。

    面對應小蝶時,那很瀟灑、很從容,也很裝13的那一轉身,其實只是一種掩飾……***,都是爹娘生養的,面對死亡時,還不允許老子順包煙抽抽嗎?

    這時候的十樓情況已經很糟糕,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

    不過這對易楚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他可以不呼吸,也不怕長時間的炙烤。

    上到十一樓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開始發出焦臭難聞的氣味。不過還好,裸露的皮膚除了一種火辣辣的感覺之外,並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轉過幾個通道,他找到了事先觀察好的窗口。探頭往上看時,頭頂上濃濃的黑煙,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景物。往下看時,雪亮的燈光刺的人眼睛發疼。

    開始吧……易楚歎了口氣,又摸了摸藏在最裡面的香煙。***,有命順,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抽啊!

    爬出窗外的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喬大小姐。我這樣做,對她是不是一種不負責任呢?

    這一刻,他開始無比的想念喬丹,但他卻不知道,就在自己身體的下方,喬大小姐正拿著話筒,臨時頂替了受傷的現場播報員。

    在內地,這種規模的火災會有媒體的現場報道,但大多只作為突發事件在新聞裡插播,很少做長時間的現場直播。而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火災的發生,也會看到幾個遠景畫面。但想要真正的瞭解現場的情況,基本沒有可能。畢竟,這種災難事故不是娛樂節目,長時間的現場直播,帶來的只有更多的負面效應。

    喬丹趕來的很及時,但她的任務並不重。採訪完現場的總指揮,再播報一系列的傷亡數據,這一次臨時救場的任務似乎已經結束。對於喬丹來說,這次任務唯一的收穫就是亂到了極點的心情。據臨時得出的統計數據,已經有十一人遇難,傷者四十餘人。還有十幾個人被困在頂層的平台上……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10
【080】城市英雄
雨依舊很大嫣嫗嫕嫳,嶉嶄嵺嶁風勢也不見減弱。

    喬丹脫掉身上的雨衣,鑽進了電視轉播車。到這裡慘慚慬愻,對屢屣嶂現場播報任務基本已經結束。藍天大廈頂樓平台上的十幾個被困者成了最後的焦點,但由於救援乏力膋膃腿膂,瞉睼瞁瞄現場解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因為這樣的解說,帶給大家的只能是更深層次的悲哀。而眼看著自己的同胞在絕望中死去漲漞熇煽,榥榷槌榱卻要用最專業的語言來描述這樣的場景,無論對觀眾還是主持人暨暢暡朄,蜬蜼蜪蜙都是一種最殘忍的折磨……剩下的,就由攝像師手中的機器來記錄吧。

    車裡的工作人員給喬丹遞上一杯熱水。

    喬丹坐在那裡默默的喝著……這時候,指揮中心那邊傳來消息。因為長時間的燃燒,大廈的某些樓層開始出現塌陷。正在執行任務的消防人員一死三傷,傷者已被送往醫院進行急救。車裡的導播看了一眼喬丹,搖了搖頭,指派了一個男性工作人員去做跟蹤報道。女孩子的心總是比男人更加的脆弱,看著喬丹憔悴的樣子,導播很明智的做出了換人的調整。

    喬丹卻站了起來,執意要親自去醫院。主持人也好,記者也罷,這就是她的工作。

    這時候,車外的攝像師忽然叫了起來:「導播,注意畫面,樓上好像有人出現……」

    導播一怔,扭轉頭時,卻見畫面抖動的厲害。車外攝像師似乎很激動,鏡頭飛快的向上仰起,動作變形的近乎一個菜鳥。導播心中不悅,正想說話時,畫面卻突然穩定。然後……一幅讓他終生難忘的畫面躍入眼簾!

    藍天大廈的第十層樓的牆壁上,一個人影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上攀爬著!

    從畫面上看去,這應該是一個男人。雪亮的燈光下,他飛速地向上攀爬著。速度超越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更讓人驚駭的是,他的敏捷度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並不是一位的攀爬,遇到阻隔時,他會像螳螂般躍起,離開牆壁一米甚至更遠的距離,然後用一個你無法地想像動作向上滑翔。最後再如同蝙蝠般滑落在牆壁上……

    導播的嘴巴瞬間變成了一個大大的0字!

    喬丹也怔住了。

    這一刻,她的心情無法形容……儘管只是一剎那的時間,樓體上地身影就已越過十二樓,鑽進滾滾的黑煙中。但這短短的一瞬,對她來說卻已經足夠!

    她又怎會忘記這個曾經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身影呢?

    恍惚間。喬丹便想起在校園裡的時光……那時節,一個清純卻冷漠地少年郎,在校園的某條小徑上踽踽獨行。而自己呢,卻像個傻子一樣,癡癡的看著他地背影。幸福的幻想著。直到這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易楚在向上攀爬時,覺得難度比預想的要低。

    除了牆體因為雨水的緣故顯得濕滑之外,並沒有遇到其他的困難。而牆體因為受熱的緣故。多處剝落,可供借力地著力點隨處可見,這也抵消了雨水帶來的不便。總的來說,攀爬的速度一直在他的控制之內,他並沒有一開始就盡全力。

    雖然時間很緊張,但他卻知道,這次地救援,自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需要時間來調整自己地狀態……他需要足夠的時間讓自己進入到那種絕對理性的模式之中。也儘管他很討厭這種狀態,因為進入這種模式之後,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機械人,一個被純數據操控的機械傀儡。沒有情感,只有思維。只有目的,冷的像一塊亙古不化的冰……

    但不得不承認。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進入純理性模式,是最明智的選擇。

    而這也正是他最大的憑仗,否則的話,他很懷疑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勇氣進行這次生死之旅!

    他不是麥子,不是那種為了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就會義無反顧的和死神進行輪盤賭的英雄。

    麥子永遠只有一個。

    雨越來越大,風冷的像把刀子。

    易楚在煙霧中攀爬、跳躍,同時感受著正面的炙熱和身後的冰涼……他的心情開始漸漸沉靜。

    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在他的身下,有無數雙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其實,這已經不能算是注視,因為當易楚的身影消失在煙霧當中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出現。文學網這種注視,更多是一種祈禱和等待。他們祈禱這個神奇的身影能安然無恙,等待他像電影裡的英雄一樣,衝出那死亡的迷霧。

    大廈的牆體上,並不是每一處都有煙霧瀰漫。

    而易楚的身影就在煙霧不到的地方,如流星般偶爾的展現。

    每當他的身影出現時,樓下總會有一陣驚喜的歡呼聲……

    轉播車裡的導播在大聲的吼叫著,他調集了所有的機器對準牆體上忽隱忽現的身影。他已經不在乎這個身影有多神奇,他只想把所有的信息都記錄下來,然後,以最快的方式傳遞給所有人。所以,他撥通了衛視台領導的電話,要求中斷其他的節目,進行一次寧南衛視有史以來最神奇的一次轉播!

    因為煙霧,攝像師的機器已經無法捕捉易楚的身影,他們開始向最近的一幢大樓飛奔而去。在那裡,應該能找到一個平行的視角來捕捉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易楚的出現,是一個積極的信號,也是一針強心劑。

    所有的人都開始振奮,指揮中心的領導以最快的速度鑽進轉播車,只有在這裡,他才能最直觀的瞭解到最新地進展。應小蝶也悄悄的來到了直播現場,她站在喬丹的背後,看著喬丹微微顫動的身軀。忍不住上前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喬丹回頭,臉色蒼白的可怕。

    應小蝶輕輕地說道:「是他……」

    喬丹沒有驚訝,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是他。」

    應小蝶和喬丹因為張長東的案子有過一次短暫的接觸。但因為易楚的緣故,彼此間卻有著相對深刻的瞭解……應小蝶知道喬丹是易楚地女友,是這個城市最優秀的節目主持人。而喬丹對應小蝶的瞭解,卻完全建立在易楚的描述之上。

    應小蝶又說道:「麥子在上面。所以……」她的這句話包含了兩層意思。一是告訴喬丹易楚出現地原因,二是告訴喬丹,我已經知道你和易楚的秘密。

    喬丹輕輕的笑了:「這個我也知道……」

    雨中地微笑,蒼白而又驚艷。

    應小蝶問道:「你不驚訝嗎?」

    喬丹歎了口氣道:「我為什麼要驚訝,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永遠被人藏著。」

    兩個聰明的女人,以這樣一種方式開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觸。而對於聰明人來說,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無需更多的話語來進行交流。一個眼神,一次握手。就足以表露自己的心意。這時候,已經在頂樓平台出現的那個身影,理所當然的成了她們共同地秘密……

    應小蝶看著喬丹。問道:「你很擔心他嗎?」

    喬丹依舊微微的笑著:「第一眼看到他時,我擔心的要命……但現在,卻一點也不擔

    應小蝶驚訝的問道:「為什麼?」

    喬丹將視線移開,癡癡的看著被煙霧籠罩地樓頂,笑道:「因為他是我的英雄,而英雄是永遠不會死地……」

    跳上平台的時候,易楚的眼神比漫天的風雨更加的冷冽。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韻律,彷彿一陣青煙般飄落在平台上。

    此時此刻。平台上的情景可用地獄來形容。冰冷的雨水傾瀉在熾熱的樓層上,激起陣陣讓人窒息的蒸氣。雖然有風,但煙霧卻依然流連不去,混雜著水蒸氣,陰險的驅趕著生存所必須的氧氣……遠處的平台出口。已經變形的鐵門的背後已透出隱隱的火光,並不斷的發出噼啪的聲響……

    易楚冷漠的注視這一切。沒有絲毫的表情。他的眼眸比這黑夜很黑,他的心比這冷雨更冷……

    終於,他在平台的一角發現了最後的被困者。

    被困者一共有十四人之多,已有三個人躺在別人的懷裡,生死未卜。他們聚集的地方,處在相對安全的一個風口。在這些人當中,一個俏麗的身影正背對著易楚,在那裡不停的說著什麼。看情形,似乎正在鼓勵著這些最後的被困者。

    沒錯,那就是麥子……易楚一揚眉,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被困者開始注意到易楚的存在,這也使得麥子疑惑的轉身。而回轉頭時,那嬌俏可愛的小臉上,卻滿是黑黑的煙塵。不過,因為雨水的緣故,雪白的肌膚會以彎曲的線狀形態出現,像一條條雪白的蚯蚓。再配合著那靈動、卻永遠不會妥協的眼眸,這時候的麥子,散發出的卻是一種極為獨特的風情。

    回首的一瞬,這風情,在風雨中凝固。

    這人……我好像認識呀!

    麥子怔怔的看著樓層邊緣的某人,很可愛的抓了抓頭。

    其他被困者卻沒有麥子如此粗壯的神經,他們帶著驚恐的眼神看著易楚,彷彿這人是從地獄裡鑽出的死神。他們沒辦法不恐懼……在這樣的一個死亡地帶,一個根本就不應該的出現的人,卻仿如幽靈一般從半空中浮現。而最要命的是,這個人所散發出的氣息冰冷而狂野,帶著一種魅惑人心的邪惡!

    是幻覺?

    抑或他真的就是地獄裡的勾魂使者?

    易楚並不知道自己給被困者帶來的困惑,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他默默的接下身上地鋼絲繩,選擇了一處最結實的欄桿繫好。然後……像一隻飛鳥般撲向了茫茫的夜色。

    在最初的計劃中,他打算利用這些鋼絲繩來解救被困者。只要鋼絲繩夠長、夠結實,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相信自己能將這些人安全的帶離平台。但是在攀爬的過程當中,他卻發現這根本就不現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地變態。可以長時間的不呼吸,可以忍受牆窗口噴射出的火焰……即使是速降也不行,他必須要考慮到被困者所能承受的極限。窗口噴射出的那些火焰溫度極高,哪怕是兩秒鐘地時間,也足以讓這些被困者的皮膚在落地之前融化。

    要想救出這些人,就必須避開這可惡的煙霧和火焰。

    飛出平台的時候,他的手裡依舊牢牢地抓著鋼絲繩。然後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向外擴展……半空中,他的身體飛速地降落,同時劃出一道很奇妙的弧線,避開了沿著牆體攀爬的煙霧和火焰。直到身體降落到十一樓左右的方位時,他終於是扣住手中的鋼絲繩。停止了這次降落……

    風雨中,鋼絲繩瞬間被巨大的重力扯的筆直,發出嗡的一聲後,帶著易楚地身體向九樓的窗口飛速蕩去……這就是易楚的方案,也是他所能想出的唯一可行性方案。除此之外。他再沒有任何的良策。不過這種方案雖然可行,但需要計算地地方很多。時間點、著力點、飛行的時間,以及落地時應該採取哪種保護措施。這都需要計算和實踐。所以,他用自己地身體做了一次實驗……

    不過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這次實驗,給樓下的人帶去的卻是絕望!

    就連喬丹也開始懷疑,英雄是不是真的就不會死?

    便是死,也不能用這種自殺的方式啊!

    所有的人都沒想到,當這個神奇的身影不負眾望,終於出現在頂樓平台的時候、當自己的歡呼聲還沒來得及出口時。這傢伙居然……

    呃,真是史上最壯觀的自殺方式啊……用蜘蛛俠的方式爬上樓頂,再用超人的方式開始跳樓?

    喬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而應小蝶的嘴唇已經咬出了殷殷的血漬……兩人相互依靠著,雙手緊緊相握。憑藉著這樣的方式,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立刻暈厥。

    而這時候。平台上的被困者又是另一番心情。

    易楚的離去,讓他們莫名的鬆了口氣,並且相互安慰著,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幻覺……只有麥子忍受著高溫,連蹦帶跳的跑到了欄桿邊,不知死活的趴在那裡往下看。這人真的是好眼熟啊……

    很快的,樓下再次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當頑強而又拉風的小強再次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當喬丹心目中永遠不死的英雄再次歸來時,所有的人都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奇跡的!

    應小蝶很快就意識到易楚的計劃,她立刻向指揮中心的領導匯報,要求救援人員和醫療人員進入九樓,並在易楚剛剛進入的房間裡放置充氣墊……

    再次上到平台時,映入易楚眼簾的是一張烏黑卻很可愛的小臉。

    麥子指著易楚,眼中滿是震驚:「你……你是……」

    儘管易楚的臉上有既擋雨又拉風的油彩,但麥子和他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沒有理由認不出來。

    易楚冷冷的說道:「閉嘴。」

    麥子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易楚……閉嘴,這傢伙居然讓我閉嘴?

    易楚伸出手,說道:「不想死,就跟我下去。」

    麥子在震驚中醒來,下意識的往後跳了一步,拚命的搖頭道:「不行,不行,我還能堅持,那邊還有幾個傷員。要救也得先救他們……」

    易楚問道:「你確定?」

    麥子忙不迭的點頭道:「我確定,我確定……」

    易楚沒有任何的廢話,直接往那邊已經傻了眼的被困者走去。

    麥子站在他身後,心裡砰砰的跳著……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酷了?

    對於易楚的到來,大多數被困者保持著警惕和不合作。開什麼玩笑,就憑一根繩子就往下跳,你當老子是二百五啊……麥子飛快的跑來,試圖勸解著大家。死馬當作活馬醫唄,留下是必死無疑,跳下去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再說了,人家剛才不是跳下去又爬上來了嘛……

    易楚卻沒有她的耐心,很乾脆的打暈一個女孩,然後抱起,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欄桿……

    麥子看的眼中火花直冒,真酷啊,超人版的王老虎搶親啊……

    當易楚再次回到平台時,剩下的被困者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歡呼,他們終於看到了生還的希望。而當易楚站到某個看似很強壯的男人面前時,這人戰戰兢兢的拿出一塊手帕,胡亂的往眼睛上繫著。

    「大……大哥,不用那麼暴力,我自己就能搞定。」

    易楚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照例是一掌橫敲,乾脆利落的將這男人打暈。

    樓下的人已經開始瘋狂!

    太神奇了,太震撼了,這***怎麼可能!

    當一個又一個被困者安全的回到地面後,已經有記者不顧危險,拚命的衝破警戒線,並試圖往大廈裡闖。而在九樓的某個房間裡,因為空間實在過於狹窄,只能放下一張不大的充氣墊。為了不影響易楚的行動,救援人員和醫護人員帶著擔架一直在房間外侯命,時刻準備著將新的被救者送往醫療車上。

    應小蝶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拉著喬丹的手,輕輕的說道:「你是對的,英雄是永遠不會死的。」

    喬丹滿臉的驕傲,不僅是因為易楚,也是因為自己。

    因為她的阻止,這神奇的一幕最終沒有現場直播,所用的理由很簡單,誰敢保證這不是一次死亡直播那?她知道,曾經只屬於自己的英雄,在這個夜晚,與不經意間,已經成為了整座城市的英雄。但這樣的英雄注定是悲哀的,一旦被人看穿真實的身份,等待他的將是無休止的糾纏。

    有人要給他名利。

    也有人要給他美女。

    還有人要賦予他那些虛妄的責任……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喬丹所想要看到的。她只希望,這個最優秀的男人能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這個城市,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並且去做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她很認真的看著應小蝶,小聲的問道:「你會說出去嗎?」

    應小蝶微微的笑著,很溫柔的說道:「除非你想讓我說出去……」

    易楚最後一次爬上平台的時候,平台上只剩下麥子。

    麥子快樂的撲向易楚,緊緊的摟著他。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你別想騙我……」

    易楚笑了,麥子的熱情和綿軟的身體,終於是讓他清醒過來。

    麥子依舊是那個可愛的麥子,她踮起腳,毫無顧忌的給了易楚一個最熱切的吻。易楚將麥子攔腰抱起,帶著她來到欄桿邊,他能感受到,麥子這時候的神情已經有些恍惚。極度的神經緊張,還有體力的透支以及脫水,已經讓這丫頭的身體很虛弱了。

    「你不會打暈我吧……」

    「不會……不過,你今天早上刷牙了嗎?」

    麥子終於暈了過去,不是累的,是被氣的……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10
【081】英雄,我要泡你
屋外依然有風,也有雨。風是輕風,雨是細雨。

    這是一個黃昏綼綪綱緁,漩漶漯漧窗外淅瀝瀝的雨聲讓人心靜,病床上的麥子睡的很香甜。

    應小蝶坐在麥子的身邊綾緉綵綦,誤誚誌說帶著憐惜的目光將她額頭上一縷亂髮理順……

    麥子的身體並無大礙,她需要的只是休養。

    門被輕輕的推開墂墎塻墏,瘕瘋瘔瘈易楚躡手躡腳的走進來。

    他的手裡提著一個保溫盒。走到床邊,他看了一眼麥子嶀嶈嵿嵽,聜聞聚聝問應小蝶道:「這丫頭還睡著呢?」

    應小蝶微笑道:「嗯,太累了,從昨天到現在幾乎就沒吃飯,睡的像頭小豬。」

    易楚將手中的保溫盒放下,說道:「阿喬熬的雞湯,等麥子醒了,讓她趁熱的喝。」

    應小蝶笑道:「謝謝喬小姐了,昨天的湯還沒喝完呢……」

    易楚坐下來,笑道:「幹嗎不謝我?這雞可是我跑了好幾個菜市場才買到的土雞,腿都跑斷了。」

    應小蝶笑了笑,說道:「你真的在乎一個謝字嗎?」

    易楚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那場大火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個小時,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很多事情都開始一種很微妙的轉變。比如易楚和應小蝶之間,又比如應小蝶和喬丹之間,再比如易楚和麥子之間……

    應小蝶和易楚之間,一種更為默契的信任在漸漸流淌。而她與喬丹之間,卻滋生了一種叫做惺惺相惜的友情。但是這樣的友情很是奇妙,尤其是對喬丹來說,隱隱的便有了一絲的警惕。

    因為這樣的警惕,易楚從火災現場逃逸之後,在喬丹的公寓裡,接受了喬大小姐最為嚴格地審查。

    可是這樣的審查到了最後。卻變得很刺激、很香艷。英雄歸來,總是要犒勞一下的……

    至於易楚和麥子之間……在易楚的眼裡,這傻乎乎的丫頭依舊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內心深處,卻多了一分憐惜,也多了一份敬佩。而麥子呢,對易楚多出的卻是信賴……又或者說是依賴。她第一次醒來後,竟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直到易楚來看望她地時候,這丫頭才滿足的歎息一聲,然後沉沉的睡去。而在睡夢之中,她依然會小聲的叫著易楚的名字,然後說。英雄,我要泡你……

    不過睡醒之後,麥子依然會對易楚吹鬍子瞪眼,沒有絲毫感恩地樣子。

    易楚拿過保溫盒,說道:「小蝶。阿喬熬的是兩個人的湯,你先喝點。」

    保溫盒裡有兩個塑料碗和小勺,應小蝶急忙接了過來。笑道:「我自己來吧,瞧你笨手笨腳的樣子……在家肯定沒有做過菜吧?」

    易楚笑道:「從小到大,我只負責吃……對了,你說要請我吃飯的,什麼時候啊。我可是望眼欲穿,等著品嚐你地手藝啊。」

    應小蝶笑道:「過幾天吧,等麥子徹底恢復。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喬小姐也過來做客。」

    易楚進來的時候,門並沒有關好。

    這時候,有人在門外探頭探腦。易楚見了,歎了口氣,走出門說道:「你是記者吧?」

    那人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

    易楚一瞪眼,怒道:「我當然知道。你已經是今天來地第十八個記者了。告訴你,隔著門我都能聞出你們這些記者身上的味……***,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這麼缺德,說這裡住著什麼麥子警官。從昨天到現在,就沒個安穩的時候。什麼麥子、稻子啊,我還***玉米呢。我告訴你,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趁早的走遠點……」

    記者嚇了一跳,卻不死心的問道:「這裡……住地真不是麥警官?」

    易楚一揚手:「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難道真的是弄錯了……記者抓了抓頭,陪了個笑臉後終於是走了。

    易楚進了病房後,趕緊的將門關死,然後笑道:「你們警方的保密工作可不怎麼樣啊,你不是說麥子住在這裡誰都不知道嗎?」

    應小蝶笑道:「現在的記者無孔不入,可比我們這些警察厲害多了。不過說真地,阿楚,你可把另外十幾個被困者害慘了。除了幾個重傷員,其他的人被記者騷擾地夠嗆。」

    易楚歎了口氣道:「這我可就管不了了……」

    對於寧南市的老百姓、甚至更多的人來說,藍天大廈的火災雖然結束了,但有些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不僅沒有結束,相反的,這恰恰是一個開始。神秘身影的出現,就彷彿一顆原子彈落在了寧南這片土地上,然後以不可阻擋的勢頭,在最短的時間內,開始向外輻射……

    消息的蔓延是從網絡開始的。

    那天晚上,當最後的被困者被安全的救離後,整個現場已經完全失控。不僅是記者不顧生死的往大廈裡沖,試圖搶到第一手的消息。就連那些在警戒線之外一直關注火情的老百姓,也有很多人瘋狂的衝破警察的阻擋,只為了親眼目睹那個神奇身影的真實面目!

    對於易楚來說,藍天大廈上的一幕,在經過計算和實踐後,沒有任何的神奇。但對於旁觀者來說,這一切實在是太震撼了!好在逃跑是易楚同學的長項,當他抱著麥子跳進九樓的窗口,確定這丫頭不會有生命危險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以一個很拉風的姿勢,再次躍入了茫茫的夜空之中……

    但是他絕不會想到,僅僅是十分鐘之後,網絡上就出現了第一個關於他的帖子。

    二十分鐘後,開始有視頻短片上傳。

    半個小時後,就有一百四十多個傢伙或是發帖、或是發視頻,恬不知恥卻又信誓旦旦說哥哥我就素那超級英雄……到了第二天,網絡上關於超級英雄的帖子和各種版本的視頻,已經根本無法統計。而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也開始向寧南陸續進發……

    到了今天早上,各類專家也開始紛紛亮相,以各種方式來證明,所謂的超級英雄不過是一次有預謀、有組織的炒作而已。他們從物理學、生物學以及其他五花八門的科學理論,很牛X地論證了超人這玩意只會存在與電影和漫畫當中……但可惜的是,卻沒有一個專家能解釋清楚,如果這是一次炒作的話。為什麼會有如此之多的各個角度的視頻短片。也無法解釋,需要什麼樣的技術手段,才能偽造出這些雖然模糊、但卻接近完美的視頻短片呢?

    說它完美,是因為這些視頻地版本雖然五花八門,但在時間點上。在角度上,卻保持著驚人的一致!

    有駁斥的,自然就會有擁護的。

    科學理論方面的專家一亮相,各大門派地武學高手們也不甘寂寞。他們從達摩祖師開始說起,又輔以張三豐、霍元甲、黃飛鴻等一代武學宗師的事例為證。間或有腦子短路的傢伙。又扯了些楊過、小龍女與東方不敗什麼的……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武學大家的眼裡,不過十七層樓耳。區區小事,便是門下弟子也足堪勝任。實在是不值得大家如此熱議。倘有不信者,可至XX市OO路XX號OO武術學校一觀便知……

    嚴謹清高地唯物主義專家們與XXOO的武學大家們,在網絡上吵的是一地雞毛。雙方地粉絲,更是高達千萬計……但奇怪的是,與網絡上沸沸揚揚的熱炒所不同的是,官方媒體卻沒有發表任何與此相關的消息。火災結束的第二天,寧南市的報紙和電視台。詳細報道了火災帶來的損失與人員傷亡地消息,卻沒有半個字提到那神秘的身影。

    更奇怪的是,各地湧來的記者,大多是一些小報記者和外埠的記者,甚至還有境外地記者。但卻很少看到官方媒體的記者。即使有,大多也在來地路上就匆匆的返回了。

    說奇怪。其實並不奇怪。

    正如喬丹所預料到的,當易楚出現後,會有無數人來尋求他的消息。

    而這其中,最隱秘、效率最高,自然就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官方。就在當天晚上,寧南衛視拍攝的關於火災現場的錄像資料,被某位很神秘的官員,帶著很神秘的保鏢,拿著很神秘的證件,用一個看上去依舊很神秘的銀色箱子一股腦的帶走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易楚萬萬沒有想到的,但不管怎麼說,他的心裡還是挺舒坦的。是人就有虛榮心,他也不例外。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傢伙們,因為自己的緣故而鬧騰的不可開交,無論是誰,都會有一種心理上的滿足感。

    天色漸漸暗淡,易楚卻並不急著離開。他今天來,不僅是給麥子、應小蝶送雞湯的,也是有求而來。

    「小蝶,能幫我一個忙嗎?」

    應小蝶抬頭,輕輕的笑著:「我想……當你帶著麥子回來後,我們之間就不應該再說幫忙這兩個字。」

    易楚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想說,但是這件事情可能會跟你的工作有點衝突。」

    應小蝶輕輕的蹙眉:「這樣啊……」

    短暫的思索後,她笑著搖頭,說道:「你知道對我來說,警察的工作意味著什麼嗎?」

    易楚笑道:「當然是懲奸除惡,弘揚正氣了……喂,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背誦一下警察就職時的誓詞吧?」

    應小蝶笑道:「這倒不是……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個警察沒錯,但卻是個很另類的警察。總的來說,我不是那種恪守紀律的警察。在張長東的案子上,還有對陸常林的問題上,我想你應該能看出點什麼來。」

    易楚點頭道:「這倒是……陸常林逃走的時候,你確實有不抓他的理由,但這僅僅是個理由。在你的心裡,其實根本就沒想過抓他,對不對?」

    應小蝶眼中有一絲的狡黠,偏著頭看向易楚:「那你呢?」

    易楚笑了笑。很爽快的承認道:「呵呵,我根本就沒打算抓陸常林,否則地話,借他一雙翅膀也逃不掉。至於原因,我想……應該和你一樣吧。」

    應小蝶笑得很開心,說道:「好了,不說陸常林的事情了。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順便說一句。其實我很期待與你的第二次合作,而且還希望這樣的合作一直保持下去。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相信你是和我一樣的人。所以,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地時候。你最好還是忘掉我警察的身份。」

    易楚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麥子,說道:「小蝶,我們還是出去說吧。說了這麼久,倒是忘了這丫頭。怕是吵了她的好夢。」

    這時候,麥子卻忽溜的坐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早醒了。就是懶得睜眼呢。順便偷聽一下英雄與偶像之間的對話,看看有沒有什麼八卦……」

    應小蝶苦笑著搖頭,上前擰了一下麥子的耳朵,然後倒了碗雞湯遞給麥子。

    麥子笑嘻嘻的看著易楚,說道:「英雄,我也是個很另類的警察哦,不麻煩地話,順便也忘掉我的身份吧。」

    易楚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要是我不告訴你呢?」

    麥子故作驚訝地說道:「不會吧……你真的有這麼傻嗎?」

    她轉頭看向應小蝶,又道:「小蝶姐,我決定了,出院後我就去寫網絡小說。」

    應小蝶奇道:「網絡小說?」

    麥子吃吃的笑著:「對啊,我的處女作就叫《我與超級英雄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你一定要做我的第一個讀者……」

    易楚翻了個白眼,道:「早知道你是這德性。索性留你在平台上變成烤小豬。」

    麥子的醒來,為病房裡增添了一絲歡快的氣氛。

    等麥子喝完雞湯後,易楚打開窗子,靠在窗口點了根煙,說道:「小蝶,你知道關於白明蘭地綁架案嗎?」

    應小蝶一怔,說道:「你也知道這件案子?」

    易楚笑道:「不僅知道,嚴格的說,肯定比你瞭解的更深刻一些。應小蝶也沒問其中的原因,說道:「關於白明蘭的案子,我只知道一些毛皮,具體地由省廳的專案組負責。如果你要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資料地話,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易楚笑道:「不是為了這個……」微微一頓,他將自己是如何接下白家的案子,以及到目前為止所能收集到的資料,完整而詳細的說了一遍。「我就是想知道你對這件案子的看法……說到動手打架,我肯定比你強。但推理斷案這方面,我是遠不如你啊。」

    應小蝶卻輕輕的蹙眉道:「這件案子……真的是很奇怪啊。」

    易楚點頭道:「是啊,確實是很奇怪,但是也不是沒有脈絡可尋。」

    應小蝶問道:「這麼說……你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

    易楚承認道:「確實是有了一個大概的推斷,但可惜的是,這裡面的水分太大。有些地方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所以……我想請你幫我重新的梳理一遍。」

    應小蝶點頭道:「好,你說,我聽。」

    這時候,麥子卻舉手叫道:「等等,等等……」

    易楚奇道:「怎麼了?」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睡了一天,這點雞湯還不夠墊底的,我要吃東西……我最喜歡邊吃東西邊聽別人說案子,這樣才有氣氛嘛。」

    易楚笑道:「好吧,想吃什麼?我這就出去買……」

    麥子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我最討厭在病房裡吃東西。咱們出去吃吧……你請客。」

    易楚看了一眼應小蝶,徵求她的意見。

    應小蝶笑道:「醫生說了,等麥子睡醒後就可以出院。她想出去吃,就隨她的意好了,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易楚看向麥子笑道:「領導都已經同意了,還賴在床上幹什麼?快點起來啊……」

    麥子臉上一紅,咬唇道:「出去啊,你在這裡……人家怎麼起來嘛。」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11
【082】多智者近乎妖

雨住風停,因為這一場連綿的風雨,寧南的夏夜格外的清涼。

    出了病房後箈箕箇箎,漟漺滼漜易楚和應小蝶慢慢的走著,麥子卻因為在床上躺了兩天踆踅踉輔,誨誥認誙出門後格外的興奮。像個孩子般,專門尋找有積水的路面撇搿撤摘,貍賗賑賏啪嗒啪嗒的踩著。濺起水花時,就會尖叫一聲屢屣嶂嵷,蜻蜠蜰蜚提著裙子躲開。然後回過頭看著易楚和應小蝶,咯咯的傻笑。

    易楚笑嘻嘻的問應小蝶:「這丫頭該不會是有小兒多動症吧?」

    應小蝶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才有小兒多動症呢,不許這樣說麥子。」

    易楚做舉手投降狀,說道:「O,不說,不說……不過,咱們不能這麼一直的走下去吧。你倒是說說,去什麼地方吃飯啊?」

    應小蝶笑了笑:「我記得前面有一家滷味館,味道不錯,環境也挺好,我們就去那裡吧。」

    老陳記滷味館在懷南路的東頭,十分鐘後,應小蝶帶著易楚和麥子走進了這家餐館。

    應小蝶選了一個臨窗的桌子,看著窗外濛濛的夜色,昏黃的路燈與兩三的行人,這樣的氛圍最適合聊天。三人坐下後,點菜照例是麥子的事情,易楚點了根煙,與應小蝶淺淺的閒談著。現在還不是談正事的時候……

    菜還沒有端上來,易楚的手機卻響了,電話是喬丹打來的易楚笑了笑:「晚上和人談事情,就不過去了……」

    喬丹警惕的問道:「是誰?」

    易楚看了一眼應小蝶和麥子,笑道:「你猜……」

    喬丹哼了一聲:「還用猜嗎,肯定是應警官唄……我警告你啊,未經被小姐允許,不許擅自泡妞。」

    易楚自然不會傻的接腔,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在哪呢?」

    喬丹笑道:「我今天晚上加班呢……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你。晚上別去我那兒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家,你去了也沒人伺候你。」

    易楚搖頭笑道:「拜託,明明是你自己不回家,卻打電話來問我回不回去。不帶你這樣的啊……不過說真的,這幾天我可能都不會過去了。你知道的,這兩天風聲緊,我還是在家老實的呆著。免得給人拎了出來。」所謂的風聲緊,自然是指已被眾多網友展開人肉搜索地英雄門事件。話說當天雖然化了點妝,但古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天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誰敢保證沒有留下破綻呢?所以,老實在家呆著,肯定是個不錯的主意。而衛視台的單身公寓,雖然不是什麼敏感地帶,但因其特殊性。最好還是少去為妙。喬丹卻有些不願意:「那我想你了怎麼辦?」

    易楚笑道:「傻瓜,你可以來我這裡啊……俺這裡安全。對了,小蝶剛才還說要請你吃飯呢。」

    喬丹驚喜的道:「真的啊。這太好了。我正準備做一期……」話說一半,卻吃吃地笑著,沒繼續的說下去。

    易楚知道她的意思,笑道:「這就要看你的口才怎麼樣了,反正我是幫不上忙……」他嘴上如是說著,心裡卻歎了口氣。和應小蝶在一起的時候,無論什麼事情,應大警官都可以聯想到案子上去。而和喬丹在一起地時候。這丫頭無論看見誰,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有沒有代表性。如若有,我又該怎樣把他忽悠到演播室裡去呢?

    唉,這年頭的女孩子事業心這麼強,還叫不叫俺們男人活了……

    掛了電話後。易楚才注意到,應小蝶和麥子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泡美女嗎?」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喬丹是美女沒錯。你是不是帥哥嘛……這可就值得商榷了。」

    應小蝶卻說道:「我聽見你說請客的事情,喬小姐答應了嗎?」

    易楚笑道:「不僅答應了,而且還很高興。還說什麼……要和你展開一場廚藝大比拚呢。麥子一撇嘴:「美不死你……告訴你,想進A單元沒問題,但那天所有地活全你包了。煮飯、洗碗、打掃衛生什麼的,全交給你。」

    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易楚要了一瓶啤酒,坐在那裡慢悠悠的喝著。

    應小蝶吃地很斯文,麥子的吃相卻和喬丹有的一拼。

    麥子忽然抬頭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光喝酒不吃菜?」

    實際上,易楚來醫院之前就已經吃過。笑了笑,很深沉的回答道:「秀色可餐,你覺得我還必要吃東西嗎?」

    麥子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一般一般,寧南第三……不用這麼誇獎我,我會驕傲的呢。」

    易楚眨了眨眼:「呃,真不好意思,我說的是應小蝶應警官,和麥警官您……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麥子氣地牙根癢癢,一頓腳,卻叫來了服務生,要求把菜單拿來,重新點菜。

    易楚嚇了一跳:「喂,喂,開個玩笑而已,用不著這麼毒辣吧……我很窮的。」

    應小蝶笑著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別鬧了……阿楚,咱們說正事吧。」

    夜色朦朧,美人如玉,這樣的氣氛中,易楚反倒沒有了談工作的念頭。

    不過肚子餓了就要吃飯,事情來了就要解決,秀色雖然可餐,但畢竟只是心理上的,小饗一番也就足夠。

    他稍稍沉吟,問道:「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應小蝶笑道:「你什麼記性啊……事情地經過你都已經說了,現在該說說你自己的判斷了。」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在見過白悠然之後,我就一直在問自己,白明蘭地失蹤究竟對誰最有利呢?」微微一頓,又笑道:「誰的獲利最大。誰就最有可能是綁架白明蘭的黑手……這一點,我是跟你學的。」

    應小蝶笑道:「這可不能一概而論,不過就白家的事情來說,你這麼想也沒錯……那麼,你得出了什麼結論呢?」

    易楚說道:「結論談不上,只是一點小小地懷疑。剛一開始,我覺得這只黑手的最大嫌疑人。理所當然是就是白壑,又或者他的弟弟白溪。因為白老爺子告訴我,他雖然有心讓白壑做家長,但事實上,這只是一個想法。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從動機的角度來看,白壑的嫌疑最大。畢竟,白明蘭才是他坐上家長寶座的最大的攔路虎。在白老爺子沒有公佈家長人選之前,白壑是排在白明蘭之後地第二繼承人。他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能力。」

    應小蝶靜靜的聽著,卻沒說話。

    麥子卻蹙眉道:「對啊。你這麼想沒錯啊。有句話說,幹掉熊貓我就是國寶……白壑的嫌疑最大,這有問題嗎?」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有問題……從表面上看,白明蘭的失蹤,確實讓白壑成了家長最有力的競爭者。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因為白明蘭地失蹤,白老爺子嘴上雖然沒說。但心裡對他卻有了很深的顧慮。而據我所知,在白家大多數人的眼裡,白壑現在的處境同樣很尷尬。如果,他真的就是綁架白明蘭地黑手,那麼……我只能說他是弄巧成拙了。」

    麥子卻不以為然:「這只能說明他是個笨蛋。卻不能洗刷他的嫌疑啊。」

    易楚笑了笑,說道:「可是老李同志卻說過這麼一句話。想坐白家家長的寶座,一刀宰了白明蘭後,萬事大吉,又何必弄出這麼多地彎彎繞呢?如果怕用刀用槍太過明顯,製造一起交通事故就是了……」

    麥子輕呼一聲道:「對啊,白壑要殺白明蘭的話,方法多的是……確實沒必要弄得如此複雜。」

    易楚點頭道:「問題就在這裡……白明蘭現在的處境是被綁架,表面上是生死未卜。但仔細一琢磨,這傢伙活著的可能性卻遠遠高於死亡的可能性。因為如果僅僅是要他的命,就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的玩什麼綁票。既然綁了,卻有沒有索要任何地贖金。呵呵,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

    應小蝶卻笑道:「所以……你開始懷疑這是一起白明蘭自導自演的鬧劇?」

    易楚說道:「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麥子眼睛一亮,說道:「有道理啊!如果能讓白悠然對白壑產生疑慮,那麼……白明蘭的繼承權豈不是更加的穩固了嗎?」

    應小蝶輕輕地笑著,問道:「阿楚,如果這就是事情的真相,那麼你會採取什麼樣地行動呢?」

    易楚一聳肩:「真要是這樣,那我就什麼事情都不做……他白明蘭不是喜歡捉迷藏嗎,那就索性讓他躲個夠。白家的人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就當沒他這號人。我就不信,他還能藏到白老爺子歸天的那一天!」

    麥子嘻嘻笑道:「好辦法,這就叫作繭自縛了……」

    應小蝶靜靜的看著易楚,又問道:「那你會這樣做嗎?」

    易楚苦笑著搖頭:「不,我不會這樣做。因為我的這個假設雖然合情合理,但漏洞也很多,經不起推敲。」

    麥子奇道:「我覺得這個假設很合理啊……你快說說,還有什麼漏洞?」

    易楚點了根煙,剛想繼續往下說,應小蝶卻示意他等會再說。

    易楚奇道:「怎麼了?」應小蝶笑而不語,卻是找服務員要來兩張紙和兩隻筆,然後笑道:「聽你說了這麼多,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這樣,我把自己的看法,以及剛才那個假設中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寫出來……你也寫一份,等會兒我們做個比照。我想這樣一來,應該會對你有些幫助。」

    易楚眼睛一亮,笑道:「這倒有點意思……」

    麥子在一旁得意的說道:「這當然啦……告訴你,這是我們三組最常用的一種方法。」

    ……二十分鐘後,易楚和應小蝶相互交換了手中的紙張。

    應小蝶的字跡娟秀而工整。每一行字地間隔有如尺子量過一般,不注意看,還以為這是打印出來的報告。而易楚的字跡卻是潦草而張狂,差不多的字數,應小蝶只用了半張紙,他卻用了整整一張紙還不夠,甚至在反面也寫滿了字。

    字如其人。這便是他與應小蝶之間的性格差異。

    應小蝶看完之後,眼中便有些些的驚訝。

    她沒有想到,易楚寫在紙上的東西,竟是如此地縝密。原以為,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聰明。但卻缺乏細緻的觀察力和謹慎的態度。但此時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了他……

    如果說應小蝶只是有一些兒的驚訝,易楚對她則是佩服地五體投地!

    因為他所透露的信息和剛才的假設,其中有很多故意含混的地方。其目的,恰是因為老爺們心裡那一點小小地自尊。他想試一試。這個聰慧的不似凡人的女孩子,究竟能不能從這團亂麻裡理出頭緒……

    但從結果來看,應小蝶地能力……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多智而近乎妖

    兩張紙上所列出的東西。大多契合,可算做是同一份資料的兩個版本。就這一點而言,雙方基本打了個平手。但易楚卻知道,自己所寫下的這些東西,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思考才得出的結論。與時間上來說,他已經是略遜一籌。

    而最重要的是,雙方所掌握的信息,其實存在著嚴重的不對等。

    關於白明蘭失蹤一事。易楚所掌握地信息可以說比任何人都要多。可應小蝶所掌握的信息呢,卻僅僅只是易楚所描述的一個不算太詳細的故事。而這個故事裡,又因為易楚的一點點不服氣,不僅有著刻意地含混,甚至還有誤導的嫌疑。

    妖女。簡直就是妖女啊……易楚從來沒有這樣佩服過一個人。

    歎了口氣後,易楚心悅誠服地說道:「如果不是早就認識了你。我一定認為你就這件事情的黑手。厲害,厲害,跟你一比,我簡直就是個渣啊。」

    應小蝶笑道:「有你這麼誇人的嗎?」

    微微一頓,卻又道:「其實啊,你是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也缺少這方面的經驗。說實話,如果換做我是你,估計最多也就能做到這樣。所以,你真的不用妄自菲薄……」

    易楚笑道:「沒我這麼誇人的,但也不帶你這麼謙虛的吧?這件案子我跟了很久,但最後拿出來的東西卻跟你一樣,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應小蝶笑道:「你先聽我說完啊……其實呢,在醫院的時候,你說話的口吻就已經表露出你的真實想法。只不過你自己沒注意到罷了。我說你缺少經驗,指的就是這方面。你的語氣,你的表情,其實已經給了我很多的信息。別驚訝我剛才所寫的東西,其實,它們都是你告訴我的。我只不過是整理了一下而已……」

    易楚瞪大了眼睛:「這……這也行?」

    麥子得意的道:「別以為就自己聰明……玩心理,你連小蝶姐的邊都沾不上呢。告訴你,咱們三組審犯人從來就不用測謊儀,咱小蝶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測謊儀!」

    易楚愣愣的看著應小蝶,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來:「請允許我替你未來的老公默哀三秒鐘吧。我想,他今後的日子一定會很悲慘、很悲慘……」

    麥子聽了這話,笑的喘不過氣來,拚命的點著頭:「我也哀一個,同哀,同哀……真是太不幸了,誰會這麼倒霉呢?」

    應小蝶氣的滿臉的羞紅,卻是說不出話來。論智力,麥子和易楚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但論嘴巴上的功夫,她卻是拍馬也趕不上兩人。

    晚餐過後,應小蝶陪著麥子回到了醫院。畢竟醫院裡比較安靜,多住一晚,權當是休養,總比回到A單元那個笑聲和歡樂氾濫的地方要好的多。而易楚則一個人慢慢的往回走著……與應小蝶的一番長談,總算是讓他對白家的案子有了一個更為清晰的認識。

    雖說在這番談話之前,他就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但這其中卻有很多他無法解決的疑點。

    而應小蝶卻是這方面的專家,當兩人寫在紙上的東西幾乎完全一致時,易楚得到的不僅僅是信心,同時也收穫了很多應小蝶給出的具體意見……總的來說,疑點依然存在,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同樣沒有確切的論斷。而他和應小蝶所做的推論,也極有可能完全落空。

    但這些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易楚已經找到了破解疑點的途徑,也找到了挖出幕後黑手的終極絕招。

    當然,在這之前,還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比如,他要去會一會白壑兄弟,也要再見一次白老爺子……

    麥子住的醫院距離花園小區並不遠,易楚懶得坐車,一個慢慢的走著。

    及至花園路時,易楚卻忽然站住……然後飛快的轉向了右側的一條小胡同。

    身後有人,並且已經跟了他半條街!

    這人的跟蹤技巧雖然嫻熟老練,但不幸的卻是,他跟的人恰是易楚!

    自小在黑夜裡於荒野山坳中的訓練,讓少年時的易楚就具有了野獸般的直覺和嗅覺。即使在都市裡宅了這麼多年,但這份敏銳卻未曾消磨。會是誰呢……易楚走在小巷裡,駐足,然後點煙。

    身後的人隱身在在巷口的陰暗處,卻不肯出來。

    易楚起初以為這人會是某個因為英雄門而懷疑到自己的記者,但現在卻打消了這樣的猜測。

    這人的身手應該不錯,感覺也相當的敏銳……否則我的兩次突然的轉向,就足以使他暴露。

    普通人應該沒這樣的身手和感覺,就連一般的警察也不行……

    易楚慢慢的走著,眼睛看向前面岔出的另一條小巷。

    身後的人一直的猶豫著,沒有直接跟上來。小巷裡有路燈,卻無行人,這時候跟上來,等於是告訴易楚,兄弟,哥哥我正跟著你呢。

    走到岔路口時,易楚沒有任何的猶豫,扔掉香煙飛快的鑽了進去。然後,發足疾奔……

    空曠的巷道裡,堅硬的皮鞋底踩踏在水泥的路面上,發出急促的啪嗒聲。

    腳步聲漸遠,易楚似乎已經跑得遠了……

    巷口處的身影終於是忍耐不住,從黑暗中現身,然後同樣的發足疾奔。他心裡很清楚,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隱藏的必要了。易楚的突然加速,說明他已經發現了自己,這時候再不追的話就再也來不及了!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12
【083】你唱戲,我看戲
漆黑的小巷中認誙誑誓,銗銖銪銋只有遠處的一盞路燈,昏昏黃黃的餘光中墏墘塶塴,榳槉槆榹只能看得見人影大概的輪廓。

    易楚伏在小巷右側的牆頭上,好奇的看著身下緊隨而至的男人。

    別人是欲擒故縱鉺銦銗銖,墐墋墅塿他卻是欲擒先逸,利用視線的阻隔綝綟綖緋,蜾蜬蜼蜪狂奔一氣,造成逃逸的假象。而實際上誌說谽豨,碴硾碨碟當他跑到巷口的時候,立刻跳上牆頭,如同鬼魅般又返回到原地。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不例外。只是他習慣了壓制這樣的好奇心……正所謂好奇害死貓,大多數麻煩的起源正是因為一次小小的好奇。適當的收斂,有益無害。

    但是像今天的這種情形,卻沒有必要來壓抑心中的好奇。

    如果不能搞清楚跟蹤者的真實身份和意圖,易楚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他只是不喜歡麻煩,卻並不懼怕麻煩……

    這人會是誰呢?

    易楚屏住呼吸,將自己與黑暗完全的融合。

    在他身下,跟蹤者看著空蕩蕩的巷子,意識到自己來的遲了,輕歎一聲,終於是停下了腳步。此時,他距離牆頭上的易楚,最多只有五六米的距離。而就在這個時候,某戶人家的後窗有燈亮起。燈光從窗子裡傾瀉而出,恰好照在跟蹤者的臉上……易楚看的分明,立刻吃了一驚,我靠,怎麼會是他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易楚絕不相信陸常林會在寧南出現,更不會想到他居然跟蹤自己!

    對於陸常林這個人,易楚沒有什麼好感,但也說不上惡感。他只覺得,從某種角度而言,這個人其實挺可憐的。無論是誰,當他背負仇恨的時候。在外人眼裡都是值得同情的。尤其是當這種仇恨的根源來自於一對無辜慘死的母子,作為苦主,陸常林自然就博得了易楚的一絲同情。

    在二龍山上,當陸常林跳下山崖的時候,易楚有一種莫名地輕鬆。雖然很討厭陸常林冷漠陰鶩的表情,還有過於深沉的心機,但不管怎麼說。他一點都不想為難這個將親情看得比天還大的男人……

    可他為什麼要回來呢?

    易楚的好奇心頓時膨脹到了極點……他不想為難陸常林,可這並不代表警察也做如是想。不錯,應小蝶親口承認她是有意放走的陸常林,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她終究是個警察,給了陸常林一個逃逸的機會。卻並不代表她就會縱容到底。等林天龍地案子塵埃落定後,一紙通緝令已是不可避免。

    易楚想的撕心裂肺……奇了怪,不趁著這個機會逃跑,他跑回來做什麼?

    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燈下黑的理論對一個通緝犯來說。似乎有點離譜了吧?

    陸常林站在原地,輕輕地歎息,然後搖頭。準備離開。

    易楚卻不打算放過他!

    如果僅僅是一個意圖攔路搶劫的小混混,又或者是聞到某種異味的記者,易楚或許會任他離去。但眼前的人卻是陸常林,一個為了仇恨可以隱忍多年的江湖老鳥!這個人地可怕之處,是普通人所無法想像的。作為一個醫學和武學上的達人,他明明可以用各種方式整垮甚至是殺掉林天龍,但他卻沒有。而是選擇一種難度極高、一種殺人不見血地方式,讓林天龍活在與前半生截然相反的地獄之中!

    殺人不過頭點地啊……

    陸常林的隱忍、心機。還有骨子裡透出的那種陰狠,讓易楚很是忌憚。

    媽的,被這種人盯上,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易楚手掌輕壓,彈起身軀。像只大鳥般撲向了陸常林。

    這一撲,易楚並沒有做什麼掩飾。而是有意的發出風聲,提醒著陸常林:大哥,你身後有人!

    陸常林神情一窒,情知中了易楚的埋伏。

    他背對易楚,聽著下撲時地風聲,卻是不跑反退,在易楚距離他還有半米的時候,腰身後壓,折成n,隨即右手撐地,雙腳連環向後飛踢!

    這一腳連環雙踢,迅猛而突兀,就連易楚也暗自讚了一聲。

    贊歸贊,易楚也沒閒著,半空中擰腰收勁,腳尖在牆壁上輕輕一點,很輕鬆的躲開了陸常林的連環雙踢。然後腳尖再點,落在了陸常林身前兩米之地……剛一落地,他二話不說,雙掌幻起陣陣虛影,有如穿花蝴蝶般像陸常林疾攻而去!

    陸常林的這一腳,卻是激起了易楚地興致。

    自從十二歲以後,易楚就再沒有進行過任何實戰性的武技格鬥。普通人不經打,身懷絕技者,至今還沒有碰到過。即使遇見,依易楚地性格,也絕不會死皮賴臉的湊上去,要來個什麼以武會友。好容易遇上個高宗棠,卻又是個冷的像塊冰的傢伙。雖有心切磋一二,對方卻壓根就沒這個意思。再則,據老高說,他學的那套玩意雖有傳統武技的影子,但經年的磨礪下來,卻早就變成了一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殺人伎倆。已經與傳統的武技有了很大的區別……

    易楚沒想到,今天晚上卻在這裡遇上一個合格的對弈者。

    說陸常林合格,自然是以純武技的角度來看問題。

    易楚根本就沒想過以變態的力量和速度去對付陸常林。一是陸常林還不夠格。二是他想看看,關於燕家的武技,自己到底學了多少?陸常林是燕家的外門弟子,如果自己這個嫡傳弟子以純武技相搏卻不得一勝,那麼,只能說自己是個笨蛋中的笨蛋,傻瓜中的傻瓜了。

    興致一起,易楚豪情勃發……不過,陸常林畢竟是外門弟子,難窺燕家武技的真正精髓,所以在動手的時候。他也只以一些粗淺的技法相鬥。但老古話說的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師父教的東西再是精巧,徒弟不爭氣,也是徒喚奈何地事情。

    又所謂萬宗歸一,只要真正領略了武技的精髓,外家弟子未必就打不過易楚這個嫡傳弟子。

    易楚攻。陸常林守!

    陸常林壓根就沒想到,易楚一上來就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根本就不給自己開口說話的機會。

    對於陸常林來說,四處飄蕩的生涯雖然很少有安定的時候,但安身立命的本事卻從沒有放下過。醫術。隨著經驗和年齡地增長,自然是愈發的精純。而師父傳下的武技,也從來不曾稍有懈怠。面對易楚的疾攻,起初他有絕對的自信抵擋住,甚至可以在適當地機會發起反擊。因為武技這玩意。拋開實戰、經驗等各方面的因素,最重要還是天賦。而他,就一直認為自己是那種百年難遇的天才中的天才!

    嫡傳弟子很牛X嗎……陸常林咬牙切齒的想。臉上卻帶著一絲憤怒,因為對面這個年輕人確實很牛X!

    易楚地攻擊,起先是狂風暴雨,但逼退了陸常林之後,卻又變得不疾不徐……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陸常林還能承受,但這種不疾不徐看似閒庭信步般的攻擊,卻給他帶來了極大地壓力。每一掌。每一拳,總是恰到好處的攻向他最薄弱的地方。而這樣的攻擊卻又含而不發,等陸常林回救的時候,易楚的招式卻是一變,很陰險的換了個攻擊方位……

    就這樣。陸常林疲於奔命,瞪眼咬牙。手忙腳亂的抵擋著易楚地攻擊。

    其實他也看出易楚的攻擊中帶有很多的虛招,但他卻不敢不防。因為易楚的拳腳看似綿軟,但手底下掠起的勁風擦在臉上,便彷彿剃刀刮過一般。虛招也能要人命,所謂虛虛實實,誰敢保證這虛招不會變成絕殺呢……

    易楚已進入狀態,好久沒這麼活動過了,面對這麼合作地人靶,不好好的活動一下筋骨,實在是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啊……他越打越興奮,燕老頭教地那些東西,如流水般在腦中輕緩的流過。

    易楚的招式越來越曼妙,越來越富有觀賞性。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的進入了狀態。但是……陸常林卻已是招架不住。眨眼間就是十來分鐘過去,這短短的十分鐘,雖然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陸常林卻已是累的夠嗆!體力上的不支還能勉強承受,但對方攻擊所帶來的那種壓力,卻是震撼性的,讓他的思維已經有點跟不上了。而最重要的是,易楚的招式透出了一種難以描述的韻味,在外人眼裡,很藝術,很美麗。但在陸常林這個被攻擊者的眼裡,這樣的攻擊,卻是一種輕視和不屑!

    ***,打架而已,不帶你這麼玩的……陸常林瞅了個機會,連蹦帶跳的撤到巷子的一角,然後大聲叫停。他無所謂肉體上的傷害,但卻不想留下心理上的陰影。

    「夠了,夠了……」

    陸常林靠在牆上,彎腰喘著粗氣,勉強舉起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易楚笑了笑:「陸老哥,身手不錯啊。」

    陸常林喘氣道:「你這是在恭維我還是在嘲笑我?」

    「好了,打也打了,就當是同門之間的切磋吧。」易楚一笑,掏出香煙遞了一根過去,替陸常林點著後,說道:「老哥,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為什麼要回寧南,又為什麼要跟蹤我?」

    陸常林抽了兩口煙,喘息稍定,卻一揚眉,看著易楚道:「我為什麼不能回寧南?」易楚奇道:「難道你以為……警察真的抓不住你?」

    陸常林輕笑一聲:「至少在林天龍進牢房之前,我還是很安全的……我想,你應該知道這裡面的原因。」

    易楚點了點頭……陸常林說的沒錯,林天龍的案子沒徹底定案之前,他還是很安全的。其中原因,在二龍山的時候,應小蝶就已經說過。

    「至於我為什麼回寧南……」陸常林繼續說道:「有好幾個原因,第一,我要親眼看著林天龍戴上手銬。你知道的。現在的社會,官官相護,誰敢保證這件案子出了警局後,在其他方面不會出問題?所以,我必須要回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我不介意去某個地方看望一下我地這位老朋友。」

    易楚點頭道:「這倒是你的風格……那麼。其他的原因是什麼呢?」

    陸常林笑了笑,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遞給易楚:「這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琢磨出的一個藥方,應該會對那位女警官有些幫助。」

    易楚驚訝了,半天才問道:「你……你還記著這件事情?」

    陸常林哼了一聲道:「我不是傻子,能看得出你和那位女警官對我的照顧。我這人恩怨分明。對仇人不介意斬盡殺絕,但對與我有善意的人,也是不會輕易忘記的。另外,你要注意一點,我這個藥方所採用地藥材大多具有毒性。抓藥的時候,千萬要按照我註明的份量去配。否則的話,雖然不會鬧出人命。但你最好還是在醫院裡先預定好病床……」

    易楚將藥方仔細收好,問道:「你跟蹤我就是因為這個藥方?」

    陸常林猶豫了一下,說道:「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看著易楚的時候,眼中神色幽幽,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易楚皺眉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陸常林稍一沉吟,卻說出了一句讓易楚大為驚訝地話。

    「你可以借我一點錢嗎?」

    易楚一怔。脫口道:「借錢……你要找我借錢?」

    陸常林的臉上帶著幾分苦澀,說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易楚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奇怪,在林天龍這件案子上,你是預謀已久。不會連事後的跑路錢都沒有預備吧?」

    陸常林說道:「預備了,但是早就用完了。」

    微微一頓。又道:「說了你不相信……我這人從來不存錢,向來是有多少用多少。而這些年所賺的一點錢,大多花在了林天龍地身上。他畢竟是個有身份的人,想與他交朋友,又怎能不下點本錢呢?所以,我這個人基本上算是個窮人吧。」

    對陸常林的話,易楚半信半疑。他實在不相信,以陸常林地心機怎麼會落到向人借錢的地步?再者,依他的身手和醫術,不敢說步步生黃金,但只要稍稍動些頭腦,錢總是不缺的吧?

    依他現在的處境,就是去偷去搶也比向人借錢更安全啊……易楚心中忽然掠過一種很濃厚的荒謬感,難道說陸常林這傢伙雖然陰毒了點,但卻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好吧,你需要多少錢?」易楚問道。

    陸常林眼中一亮,急道:「你願意借錢給我?」

    易楚拍了拍口袋裡的藥方,笑道:「別說借不借地……就當是我買你的藥方好了。說吧,你需要多少錢?」

    陸常林脫口道:「五萬。」

    五萬?易楚小小的吃了一驚……雖說他並不在乎錢,但這個數字卻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原以為陸常林也就是借個路費錢而已,三五千地也就到頂了。誰曾想,這傢伙居然獅子大開口,脫口就是五萬。我靠,當我是單子文和楊遠山啊……

    易楚沒有說話,點了根煙,似乎正做著思考。

    陸常林也不說話,黑暗中,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易楚的臉,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麼來。

    一分鐘後,易楚說道:「你應該有銀行卡吧,告訴我卡號,明天一早我就給你打錢。」

    易楚答應借錢,陸常林卻並沒有顯得吃驚,而是說道:「我沒有卡,如果你肯借錢給我,找個地方給我現金吧。」

    沒有卡?

    易楚在心裡不禁輕輕的笑著,老哥,您想唱的究竟是哪出戲呢?沒有錢也就算了,這沒有卡……呵,一個早就準備好逃亡之路的人居然連張銀行卡都沒有,這說出去誰信啊!也罷,你想唱戲,那我就看戲。

    「好吧,看在藥方的份上,也看在你是燕家外門弟子的份上……明天晚上八點,咱們就在這裡見面。」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12
【084】親友團見面會的前一刻
幾天的風雨終於停了下來,可飄搖在喬丹心中的風雨卻始終沒停……

    這兩天來,她一直為易楚擔心著漭滻漷滯,蜚蜴蝂蜭生怕台裡的錄像最終會揭開易楚臉上那一層並不嚴實的面紗。她更害怕自己的小情郎,會再次出現於某個災害現場。這個城市摡摶摠摧,閤閨閣隤每天都會有這樣和那樣的災難,或大或小酳鉶鉼鉿,閡閤閨閣或天災或人禍。她不敢保證,易楚面對這樣的災難蒠蓌蓋蒧,犓犕獄獐會一直保持沉默。

    她實在是太瞭解易楚了,她很清楚,這個看似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傢伙,心中的那份英雄情結,其實並不在自己之下。只不過,她希望英雄是屬於自己一個人,而易楚卻希望著,他能成為整個城市的英雄。有時候,兩人說起這樣的話題,易楚會不屑一顧。但喬丹卻能看出來,這時候的易楚很掙扎……

    是男人就當做英雄,易楚很男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心裡依舊有些矛盾……

    喬丹相信,當易楚徹底的從昔日的陰影裡走出來的時候,總有一天,他的鋒芒無可阻擋!

    喬大小姐是自私的,自己的英雄成了所有人的英雄,當然會有一點點的不甘心。但是,她更多的卻是為易楚而擔憂。有一部很扯淡的電影裡有一句很扯淡的台詞,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喬丹不擔心易楚的能力能否承擔起某種虛妄的責任,她只擔心,易楚的心能不能承受的起……

    很煩人啊……喬丹輕輕的歎氣,用手指輕彈著桌上的一個小玩偶。嘴裡忿忿的說:「叫你做英雄,叫你做英雄……」玩偶是易楚買來送她的,家裡有一個,辦公室也有一個。胖乎乎的娃娃彎起嘴唇笑得很憨厚,和易楚地焉樣倒有幾分的相似。

    這兩天來,除了柳冉的電話讓喬丹稍有輕鬆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很不順心。

    比如此時仍在寧南流連忘返的親友團。就很讓喬大小姐鬱悶。

    她原以為,這幫打著相親名義的親友們,最多一兩天也就回去了。卻沒想到,在燕老太太的熱情款待下,這些各藏心思地親友們,卻是將寧南當成了安城,大有樂不思蜀的意思。

    要命啊……喬丹痛苦的撕心裂肺。我的這些親戚們都是些什麼人啊。不要這麼勢利好不好,這樣我會很丟人的啊!真是地,家大業大那是單子文,又不是阿楚,擦亮你們的眼睛好不好……不過說起自家的親友團。也有一些小小的意外,鄭家的小胖子居然沒有出現在裡面。

    這個小胖子心高氣傲,在機場上看到那架泛著淡淡金光地小型客機,很驕傲的選擇了乘坐民航,並沒有隨同親友團來寧南。到了寧南後。他一個人住在賓館裡,也不肯與單家或燕家的人見面。只是不停地用電話騷擾著喬丹……

    這還是那個沒事拖著鼻涕亂跑的小胖子嗎?喬丹很驚奇……

    第十八次擊倒桌上的玩偶後,喬丹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這時候。手機卻響了。

    「老實一點,不然扁你哦……」喬丹很陰險的再次擊倒玩偶,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是向東打來的。

    「喬小姐,您今天有空嗎?」

    喬丹心裡一跳:「怎麼了……是不是我的那些親戚給你們添麻煩了?」

    向東笑道:「當然不是……喬小姐放心好了。您的親戚是主家地貴賓,燕姨只擔心有怠慢的地方,怎麼可能會嫌麻煩呢。」微微一頓,又道:「是這樣的,喬小姐。您的奶奶想回安城。但是您的那個發小卻不願走,說一定要見到你才肯回安城。燕姨地意思是,喬小姐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一個人過來。燕姨說,這個年輕人癡地有些可愛。讓他早一點死心其實也是為他好……」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去的,喬丹歎了口氣……視線落在玩偶上。心中忽有一股怨氣升騰。

    我幹嗎要躲?真是笑話,不欠誰,不虧誰的,我憑什麼躲他們!

    喬丹很生氣,在心裡醞釀著殺氣,咬牙切齒的說道:「向先生,麻煩您告訴阿姑和我奶奶,我一會就過去。另外,我去的時候會帶著阿楚一起去。」

    十分鐘後,在城市的裡一頭,易楚放下了電話,滿臉的鬱悶。

    李德生奇道:「怎麼了,叫哪個妹妹給踹了?」

    易楚歎了口氣道:「要是真被踹開就好了……」

    李德生忍不住笑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咱這屋子裡光棍多的是,小心毆你丫的……是不是你的喬大小姐又有了什麼新指示?」

    易楚笑道:「還真給你說著了……先問你個事情,知道府山公園怎麼走嗎?」

    李德生應道:「知道啊,出城向東十五里,有名的休閒公園嘛。前年才建的,一直琢磨著帶我閨女去玩玩呢。」

    「那就成……」易楚站起身笑道:「別愣著了,趕緊的給咱家的老爺車做熱身運動。算起來二十多公里路,打車要花很多錢的。」

    李德生奇道:「去哪裡幹什麼?這大白天的,想做點什麼事情,也得選個隱秘的地方啊。比如賓館啊,浴場啊……」

    易楚翻了個白眼道:「大哥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你當別人都和你一樣的動物啊?告訴你吧,喬丹的奶奶來了,說要見我。上次不是對你說過嗎……喬家的親友團,說是要來看看我這個喬家的姑爺。說了幾次,也沒見著人,我還以為不來了呢。這下倒好,手頭正有事情,卻來了這麻煩。」

    李德生笑道:「你這話可不對,這怎麼能叫麻煩呢?我告訴你,老婆娶進門,媒人才能扔過牆。你這喬家姑爺的位子還沒到手。就開始嫌人家麻煩。不是做哥哥的說你啊,你這樣的心態,去了也是白去。」

    易楚歎了口氣,說道:「喬家的親友團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不過我倒是奇了怪,見面就見面,怎麼扯到了府山公園去了呢?我記得那地方小旅館倒有幾家,沒見什麼賓館啊?」

    李德生拿了鑰匙。出門往外,邊走邊說:「我得管叫你大哥了……我靠,你就不能去學個車?大事小情的,整天拿我當車伕,這可沒意思了啊。要不。我先教著你點,然後花錢買個執照?」

    易楚嘿嘿地笑道:「拜託,你見過誰家的老闆親自開車的?」

    李德生笑罵道:「丫丫個呸啊,你是老闆,那我算什麼?」

    兩人說笑著上了老爺車……每次進駕駛室的時候。李德生照例要罵幾句,恨不得下一分鐘就換了這輛老爺車。但是下了車後,誰要提起換車的事情。胖子也照例會吹鬍子瞪眼,大罵你們都是一群敗家子啊!

    李德生發動車,向城外駛去。

    易楚想起白家的事情,問道:「老李,去呈陽的事情你都告訴老高他們了吧?」

    李德生點了點頭,說道:「說了,他們正收拾東西呢……不過說真地,阿楚。這一趟你有把握嗎?」

    把握?

    易楚搖了搖頭,淡淡的笑道:「白家的事情撲朔迷離,誰敢保證會有把握?不過還是那句老話,肚子餓了就得吃,事情來了就要辦。」

    李德生點頭。深以為然。他向來就是行動派,最煩琢磨人的心思。用他的話說。不管什麼事情,整起來先,成天窩在家裡,還破個屁地案子啊!白家的事情要解決,去呈陽已是勢在必行……

    呈陽,一個沿海城市,也是白家大本營之所在地。

    和應小蝶的一番徹談之後,易楚選擇了去呈陽。對白家的人來說,寧南只是一個暫時的停靠點。在見過易楚之後,白筱硯留了下來,白老爺子卻因為身體地緣故,早早的就回到了呈陽。而就在今天早上,易楚撥通了白老爺子的電話,告訴老頭,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不過,要徹底地解決這件事情,必須要得到白家人的配合。換句話來說,事情只有在呈陽才能徹底的解決。

    白悠然也問了和李德生同樣的話。

    易楚的回答卻是,有把握,但成功的幾率卻不大,最多百分之五十。

    其實,究竟有沒有把握,把握到底有多大,只有易楚自己最清楚……

    「車找好了嗎?」易楚問了一句。

    李德生點頭道:「放心吧,我找人借了輛改裝過的豪華小客。車主以前用這車沒少幹過齷齪事,車況不錯,裡面的空間也很大,底部還有個暗箱,咱們地那些寶貝不愁沒地方放。對了,你早上打電話的時候,白筱硯不是說她已經安排好了下午的飛機嗎?你為什麼要推到明天?」

    按照易楚和李德生的計劃,去呈陽應做兩路。

    易楚和白筱硯一起坐飛機去呈陽,而李德生和老高、小波和小武則是開車跨越這數千公里的路程。易楚這一路算是明路,李德生則是暗路。明路地意思不用多說,而暗路則是易楚考慮到——在呈陽,極有可能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所以,就必須要有李德生和老高等人地暗中接應。

    易楚笑了笑,回答道:「我早上不是讓你給我開了一張五萬的現金支票嗎?晚上,我得去見一個人,把這五萬塊交給他……」

    李德生一怔,說道:「我靠,我還以為你是要買什麼東西去討喬大小姐的歡心呢。感情還是另有其事啊……說說,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情,那人該不會是女的吧?」

    易楚笑了笑,說道:「這人你知道的,陸常林……」

    李德生大驚,說道:「陸常林……你不是說他已經逃跑了嗎?」

    易楚點了點頭,將陸常林跟蹤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德生聽完之後,歎道:「這傢伙……我是沒看見人,要是見了面,說不定能交個朋友什麼的。夠陰險。夠決斷,而且膽子也不小。丫的居然敢殺個回馬槍,還真是讓人想不到啊。不過,他找你借錢是什麼意思呢?」

    易楚反問道:「你覺得呢?」

    李德生抓著頭,皺眉道:「反正……換了我是他,肯定不會輕易的暴露自己。老話說的好,一文錢逼倒英雄漢。但真的走上了絕路後,這英雄能當飯吃啊?我不知道陸常林是怎麼想地,換了我是他,寧願去偷去搶,也不會暴露自己。反正這城裡有錢沒良心的大佬多的是。我不介意去幫他們花差花差……」

    易楚笑了笑,卻沒說話。

    李德生忽然一拍方向盤,說道:「對了,我覺得這傢伙應該是故意衝著你來的。要瞭解案情,去找應小蝶啊。送藥方也應該找她嘛。再說了,女人總歸是女人,心軟且不說。肯定要比男人好對付啊。陸常林不找應小蝶,卻偏偏找你這個大老爺們,這就很能說明問題啊。」

    易楚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讓你準備好錢,晚上再去會會他。」

    李德生問道:「要不要哥幾個陪你一起去?」

    易楚搖頭道:「不用了……我雖然搞不明白他的真實意圖,但能看得出來,他應該沒有什麼惡意。再說了,對付他,我一個人綽綽有餘。你們就在家安心的休息吧。」

    李德生一撇嘴:「休息個屁啊……我和老高決定晚上就出發。連夜趕往呈陽。你坐飛機一眨眼地功夫,我們不早點趕到,萬一你有什麼對付不過來的事情,我他媽還不得後悔死啊。」

    說話間,老爺車帶著一溜的黑煙。已是來到了釜山公園的門前的停車場。

    李德生又感歎了一番,幸運啊。居然沒被交警攔下來,這煙冒地……趕上小煙囪了。

    易楚下了車,往公園走去,走到門前時卻停了下來。

    李德生在他身後也站住了,公園的大門緊閉,門前半個人影都沒有。再回頭看時,這才發現,公園前的停車場上只孤單單的停著自家的老爺車,往常那種車水馬龍地景象卻是很詭異的消失了。

    易楚上前朝公園裡探頭探腦,這時候,門衛室裡卻走出一人,叫道:「看什麼看啊……門前不是掛著牌子嗎,關園一周,三天後再來玩吧。」

    易楚這才發現旁邊的閉園通告。

    李德生走過來,問道:「阿楚,是不是喬丹說錯了地方啊。」

    易楚皺眉道:「不會啊……她怕我找錯了地方,特意說了兩遍。」

    李德生看向門衛,笑道:「老哥,這裡為什麼關園啊,現在可是旺季啊,要是修繕地話,也不在這季節吧?」

    門衛輕笑一聲,很是不屑的樣子:「什麼旺季啊……府山公園從來就沒收過門票,除了最裡面的高爾夫球場和小林園,其它的娛樂性的設施完全免費,旺季、淡季的與我們無關。」微微一頓,卻又很自豪的說道:「兩位,感情你們不知道吧,這府山公園可不是什麼政府的公眾設施,這裡是私人財產啊。」

    易楚和李德生吃了一驚,府山公園是前年修建起來地,環境與設施在寧南、甚至整個南部省份都堪稱一流。至於免收門票,兩人也曾聽說過,不過,兩人都以為這只是招徠遊客的一種手段而已……李德生的眼睛都直了,這麼大的一個公園,得花多少銀子啊!先不說這地皮,就說這裡面的樹,聽說都是花重金從深山裡移植而來,三人才能合抱地大樹不下百棵,名貴花草更是多不勝數。原以為這是寧南市政府下大力氣要為民眾開闢一個休閒場所,卻沒想到這裡竟是私人領地……

    李德生看著門衛,問道:「真的假地啊,我怎麼沒聽人說起過啊?」

    門衛很享受李德生驚訝的表情,嘿嘿的笑道:「別說你了,就是我們這些工作人員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嘿,好嘛,在這裡幹了一年多,居然不知道給自己發工資的是什麼人?你們說說,這麼大的一個公園,擺擺手就送給咱老百姓玩,還往裡面貼錢……我可就奇了怪,我這東家到底是哪一路財神呢?」

    易楚心中已經有些明白,皺眉道:「那為什麼要關園呢?」

    門衛笑道:「聽說是東家要在這裡招待一群外地來的客人,嫌市區太吵,所以才讓我們關園一周。我一個小門衛,也不太清楚,他們進出另有通道……就是高爾夫球場那邊的門。兩位,你們也就是在前門,要是去了那裡,早給轟走了。」

    李德生聽到這裡,心中瞭然,一拍易楚的肩膀,笑道:「兄弟,我他媽該說誰牛X呢?是你,還是單子文?又或者乾脆就是咱家的老太太……」呸,說到這裡,輕輕的掌了一下的嘴。牛X這詞,用在老太太身上,實在不雅。

    易楚臉色有些不好看,取出手機,撥通了向東的電話。

    幾分鐘後,向東沒來,蕭山卻是開著一輛電動車,滿臉大汗的趕了過來。

    門衛目瞪口呆的看著蕭山將易楚和李德生迎進了門,嚇得心裡直抽抽,還好老子沒說東家的壞話,要不非得給辭了不可。

    蕭山見易楚的臉色不善,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德生,意思是問他,易楚同學這是怎麼了?

    除了喬丹,在寧南,最瞭解易楚的人應該就是李德生了。

    胖子一拍易楚的肩膀,笑道:「兄弟,你一餐能吃幾碗飯?」

    易楚悶聲悶氣的問道:「無聊啊你,問這個幹什麼?」

    李德生笑道:「你先回答我……」

    易楚翻了個白眼:「一碗到兩碗,反正不會像你一樣抱著鍋吃……」

    李德生笑道:「這不就得了,你那飯量,一餐也就是一兩碗,管別人的糧倉做什麼?」

    易楚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也不用這麼隱晦吧?」

    李德生卻很嚴肅的說道:「能吃多少、願不願吃,那是你的事情……不過我要提醒你,老太太是一片好意。」

    易楚歎了口氣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如果你是我的話,就不會這麼想了。要知道,老太太的這片心意,不僅是給我壓力,喬丹那邊的壓力也不會小。再說了,喬家的那些親戚,我不管他們來寧南的目的是什麼。我就是覺得,老太太這樣做,讓我看起來和他們……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微微一頓,他看向蕭山,又道:「老蕭,這件事情你應該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蕭山嘿嘿一笑道:「給我開工資的可是燕姨哦……」

    易楚苦笑道:「可是這也實在太誇張了……」他看著周圍的美輪美奐的景色,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老太太的想法,他多少能瞭解一些。這瘋老太多半是知道了鄭家的存在,如此誇張的行事,不過就是為了替自己出口氣,往自己的臉上貼點金。可是,這有意義嗎?

    我活我自己的,老太太你起什麼哄啊……

    鄭家的人算個球,跟我搶媳婦,自然有辦法讓那個小胖子後悔不該來這個世上!可是用這種方式,實在是有點仗勢欺人啊……不對,老太太的錢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這樣的情況好像應該叫做狗仗人勢吧?

    易楚坐在電動車上鬱悶不已,蕭山卻和李德生擠眉弄眼。

    蕭山笑道:「阿楚,我先給你提個醒啊,鄭家的那位公子也趕來了,正等著要見你呢。」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13
【085】以德服人
府山公園內園中有園榥榷槌榱,蒱蒲蒪蓐從東南角的一個側門過去,就是讓眾多遊客駐足而望嶉嶄嵺嶁,榮榻槓槂卻心生遺憾的地方——種桃小園。這種桃小園的名字起的有點古怪,無韻且直白綮綯綻網,臺與舕舔卻多多少少透出點主人家嚮往田園生活的心願。既為種桃,這園裡自然少不了桃花。放眼望去墏墘塶塴,綻網緄緀也不知多少棵的桃樹,散佈在山坡上、池塘處、小徑邊……

    進了種桃小園翡翥翞翣,犖犒犗犓電動車無法通行,易楚跳下車,跟著蕭山步行。

    蕭山指著山坡上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閣樓,笑道:「阿楚,燕姨和喬小姐的奶奶正在那座房子裡喝茶,你是不是先過去問候一下?」

    易楚問道:「其他的人呢?」

    蕭山答道:「喬小姐應該也在裡面……她的那些親戚嘛,有的還沒起床呢。大約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人才能湊齊。」

    李德生嘿嘿笑道:「換了是我,也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多幽靜的地方啊。***,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啊。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都不相信寧南還有這好地方。」

    蕭山笑道:「燕姨也很少來這裡,基本上,除了單先生偶爾帶朋友來玩幾天之外,平時這地方都很閒。老李,等喬家的親戚走了,沒事的時候你可以過來玩,隨便住多長的時間。」

    李德生瞥了一眼易楚,笑道:「我還是心領了吧……沒事往這跑,某些人還不得扒了我胖子的一身皮啊!」

    易楚翻了個白眼:「少扯這些沒營養的話,你是跟我一起去見老太太,還是留在這裡?」

    李德生笑道:「免了,你們家裡人說話我湊什麼熱鬧,我跟老蕭扯點事情,你忙你的去吧。」

    蕭山也說道:「阿楚,我留在這裡陪老李。你就一個人過去吧。向東在那邊等你,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易楚點了點頭,往山坡而去。

    到了那座小閣樓前,向東正等在那裡。見了面,他也不多說什麼,拉著易楚往樓裡走。

    這小閣樓看著小巧,裡面的空間卻不小。樓內氣氛靜謐。偶爾有人擦肩而過時,態度都相當的恭敬。易楚跟著向東繞了幾個彎,終於是來到燕老太太和喬老太太喝茶的地方。向東輕輕的敲門,然後將門推開,一側身。示意易楚進去。

    易楚進門,卻沒到喬丹地影子。

    臨窗的地方,燕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正和對面一個老太太悄聲的說話。見到易楚時,立刻站起身眉開眼笑的走了過來:「別說話。別說話,先讓阿姑說……阿姑向你保證,除了你的終身大事以外。其他的事情阿姑絕不會插手。」微微一頓,老太太又很無奈、很無辜、很傷心的說道:「你們這些做小輩地啊,只圖自己過的自由,也不可憐可憐我們這些長輩的心思。唉,這麼大的事情,我這做阿姑的能不管嗎?」

    這叫什麼……這就叫惡人先告狀,又叫先聲奪人,亦叫以德服人。

    易楚哭笑不得。看著老太太說道:「話都被您老人家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過,您老人家說話可要算話啊……」

    燕老太太笑瞇瞇地一攤手,朝喬老太太說道:「你看看現在的這些孩子,是不是很過分啊?我們兩個老親家見個面。還得他們批准才行。」微微一頓,她拉著易楚的手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該說的,喬丫頭剛才都替你說了。快來見見喬丫頭的奶奶……」

    喬丹地奶奶年紀與燕老太太相彷彿,慈眉善目,看著易楚的時候,慈祥中帶著點讚許。易楚很乖的鞠了一躬,抬起頭笑道:「喬奶奶,真對不起您,到現在才來看您。」

    喬老太太笑道:「不晚,不晚……都是丹丹那孩子推三阻四地,不關你的事情。」

    易楚心說當然不關我的事,俺也是受害者啊……咦,喬丹這臭丫頭跑哪去了?

    喬奶奶看出易楚的疑惑,笑道:「鄭家的孩子也來了,和丹丹在湖邊說話呢,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易楚很虛偽的笑著:「這個……我就不用去了吧?」

    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喬奶奶對易楚有好感沒錯,但鄭家的小胖卻是她看著長大的。所以,心裡也有些左右為難……她心中輕輕一歎,笑著說道:「去吧,去吧,你們小輩地事情我們做長輩的不參合。有什麼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們呢,只管看著。無論是什麼結果,做長輩的都會祝福你們。」

    燕老太太在一旁卻是聽的眉開眼笑,對,對,自己解決……搶媳婦這種事情,還是很刺激的啊。

    這老太太慣於強勢,思維與眾不同。在她看來,男人搶媳婦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文鬥地。真要解決個子丑寅卯來,肯定還是要靠拳頭。而說到打架這種事情……嘿嘿,誰能是我家小阿楚的對手啊。她笑吟吟地站在一邊,不斷的催促著易楚去找喬丹,腦海裡卻浮現出一幕很暴力的場景……

    易楚的心早就不在這兩個老太太的身邊了,聽了催促,哪裡還能忍得住?禮貌的退出房間後,拉著向東問這園子裡什麼地方有湖……

    種桃小園裡的湖不算很大,但水極清。湖中有魚,有荷。自湖邊的小山坡起,一道九曲十八彎的長廊向湖心延去,至湖中央,一個美輪美奐的小亭躍然水面……

    喬丹站在湖心亭裡,看著面前高高大大、頗為英俊的鄭澗,小臉都快愁成風乾的橘皮了。

    鄭澗的身高和易楚相仿,比喬丹高出了半個頭,他站在喬丹面前,神情很憤怒。

    「你說的沒錯……我急著從國外趕回來。就是想給那個姓易的一個難堪。可是這又怎樣?丹丹,你是這世上最優秀的女孩子,理所當然地要接受眾多男人的追逐,而只有最優秀的男人,才有資格獲得你的青睞!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想讓他尷尬,讓他知道什麼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這能怪我嗎……丹丹。如果你肯給我一個與他競爭的機會,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喬丹眨了眨眼睛,說道:「小胖子,你什麼意思啊。說來說去,責任全在我身上?」

    鄭澗哼了一聲:「這當然……先不說我們兩家定下地娃娃親。就說十二歲那年,我就親口對你說過,我一定要娶你。而這些年來我忙於事業,你呢,也一直沒找男朋友。我當然就認為這是你對我的默許。也是一個沒有說出口的承諾。」

    喬丹幾乎要暈了過去:「天啊,小胖,你真的是太自戀了。我沒找男朋友。就是為了等你嗎?」

    感歎完後,她又說道:「好吧,以前的事情我們不說了,還是說說現在吧。你剛才說,要和阿楚比一比誰更優秀……那麼我問你,你真地覺得自己比他更優秀嗎?」

    鄭澗冷笑:「哼……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話吧?沒錯,論家勢,姓易的確比我強。他苦心孤詣的擺出這麼大一個陣仗。我承認我比不了。從表面上看,他確實很優秀。但我要告訴你,這樣的優秀只是世俗老百姓眼中地優秀。他在我眼中,不過一個紈褲公子而已。仗著祖輩的權勢來耍威風,這算什麼優秀啊!」

    喬丹也不辯解。一撇嘴:「那你呢,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啊……」

    鄭澗急道:「當然有區別……你知道嗎。丹丹,這些年來,鄭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在打理。我父親身體不好,他把公司交給我地時候,其實已經到了破產的邊緣。而我只用了兩年半的時間就將公司重新拉回正常的軌道……你說,那個姓易的紈褲公子憑什麼和我比?一個仰仗著父輩的福蔭四處招搖,一個頂著壓力挽狂瀾與既倒,孰優孰劣,這還用的著說嗎!」

    喬丹有些驚訝:「怪不得你這麼自戀、自大,看來這些年確實有很多長進啊……」說到這裡,一雙俏眼忽然毫無徵兆泛出殺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小胖子,說到我男朋友的時候最好禮貌點。再一口一個姓易地,小心我翻臉。」

    鄭澗不屑的笑道:「小時候被你欺負,那是我讓著你……」

    話未說完,喬大小姐銀牙緊咬,嘴裡叫了一聲看招,雙指疾伸,以雙龍探珠之勢,直取鄭澗的雙眼!

    鄭澗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閉眼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喬丹咯咯一笑,卻是抬腳狠狠地踩在鄭澗的腳尖上……

    鄭澗一聲慘叫,抱著腳一屁股坐到了亭子地石欄上,嘴裡雪雪呼痛。

    喬大小姐的鞋跟向來都是那種又尖又硬的質地,專門用來對付色狼的。可惜,現在的社會治安不是一般二般的好,竟然一直沒有派上用場。今天牛刀小試,喬丹心中得意,當真是不亦快哉!

    她咯咯嬌笑著,指著鄭澗說道:「小胖子,虧你還說自己有能耐了。從小就吃姐姐我這一招,到現在還防不住。下面該是什麼呢……對了,你現在該哭著喊著叫鄭姨了。」

    鄭澗又氣又惱,但聽著喬丹銀鈴般的笑聲,和那如花般的笑靨,竟是看的癡了……

    喬丹見他這付模樣,心裡又好氣又好笑,歎了口氣,說道:「小胖,你不要再這樣了好嗎?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我對你只有兄妹之間的感情,不要再給我增加負擔了好嗎,這樣對你也不公平啊!再說了,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優秀嗎……沒錯,在事業方面,阿楚確實不如你,但優秀是分很多種的啊。你的優秀他比不上,但他的優秀你同樣比不了。而最重要的是,對我來說,我愛他勝過一切,無論他是否優秀。我都會愛他到天荒地老。換句話來說,在我眼裡,他就是這個世上最優秀的男人,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微微一頓,她輕輕搖頭,又道:「小胖,回去吧。我們之間是沒可能的。」

    鄭澗臉色鐵青:「說來說去,我也沒聽出他到底優秀在哪裡……」

    喬丹氣地一咬牙,頓腳道:「你這人有完沒完啊?我跟你說了這麼多,都是看在鄭姨的面子上……我男朋友優秀不優秀關你什麼事情啊。我最後警告你,小胖子。千萬不要逼我得我野蠻!」

    鄭澗看著湖心的水色,卻忽然笑了,說道:「丹丹,你讓我回去是嗎?好,我答應你。我今天下午就走。不過在走之前,我有個要求。」

    喬丹警惕的說道:「你先說來聽聽,不過我要警告你。別學著小說裡的樣子,要求本小姐和你來個臨別前的擁抱……」鄭澗淡淡道:「我不會這麼庸俗的……其實,我也沒別地要求,就是想見見你的男朋友。」

    喬丹皺眉道:「你想幹什麼?」

    鄭澗冷笑道:「不幹什麼,我就是想掂掂他的份量。如果他真的很優秀,我也算是心服口服了,如果他沒有你說的那麼優秀……呵呵,對不起地很。作為一個失敗者。我想,沒有什麼比當面羞辱一個所謂的勝利者更能使我愉快的事情了!」

    喬丹怒道:「你無聊!」

    鄭澗冷笑:「我是很無聊……但我要告訴你,這就是一個優秀男人的權力!想避免這種羞辱,只有兩個辦法,第一是永遠的躲著我。第二是比我更優秀!」

    喬丹氣地牙根癢癢,開始琢磨著怎麼才能把這個可惡、但卻很壯的男人推到水裡去……

    而這個時候。易楚卻施施然從湖邊走來,走的很從容很悠閒。

    沒辦法不從容,跟兩位老太太說話地當口,喬家的親友團得知他的到來,三三兩兩的已經跟了過來。有早到湖邊的,裝模作樣的看著風景,還有人拿著釣竿,很認真的在那釣著魚……

    喬丹眼睛一亮,立刻忘記了鄭澗,蹦跳著朝易楚跑去。

    「死鬼,怎麼現在才來……」

    易楚板起臉,說道:「少跟我撒嬌……臭婆娘,居然敢背著我和老情人幽會。」

    喬丹氣得幾乎要發瘋,剛想說話,卻見易楚眨了眨眼,低聲道:「姐姐,給個面子好不好,人家都看著呢。來,給他們秀一秀你溫柔的一面。」

    喬丹死死地咬著唇,低聲笑道:「死鬼,哪來這麼的多鬼花樣……算了,便宜你了。」

    話說完,她眼含悲,臉帶怨,很委屈的拉著易楚的手晃啊晃的……晃地遠處的人心裡七上八下地,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而接下來,喬大小姐似乎得到了某人的原諒,很高興的跳起來,在某人的臉上甜蜜蜜的啵了一個。這時候,亭子裡的鄭澗已是怒火中燒,將牙幾乎咬碎。牙未碎,心已碎……

    易楚笑道:「好了,好了,再秀下去,你的老情人就該來砸場子了。」

    喬丹嗔道:「不許胡說,什麼老情人啊,發小呢。」

    易楚笑問道:「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喬丹一眨眼,笑道:「告訴你可以,但你得保證,聽完之後不許生氣。」

    易楚一撇嘴:「跟他?我犯得著嘛……」

    他嘴裡不屑,但聽完喬丹的話後,心裡的那股惡念騰騰的往上冒……個王八蛋,千里迢迢的趕來和我搶媳婦不說,居然還存了羞辱我的念頭。也罷,你不仁,也就別怪老子不義了!

    他心起惡念,臉上卻微微而笑:「傻丫頭,對他這樣的人以理服人是不行的……也罷,娘子暫且退下,待為夫去會會他。」

    喬丹從來就不認為易楚會輸給鄭澗,笑嘻嘻的說道:「相公,你意欲何為呀?」

    易楚很矜持的笑著:「為夫這退敵之策,不過四字,唯以德服人耳……」

    喬丹輕輕一擰易楚的腰,笑道:「死鬼,還以德服人呢。不過我警告你哦,他膽子很小很小的,你不許打他。他總算是……是我娘家人,當著我的面欺負他總是不行的。」

    易楚笑道:「娘子放心,為夫記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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