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混在女警公寓 作者:圖窮 (連載中)

7426 2009-2-28 12:20:3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0 149193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19
【096】您有空嗎
易楚看著輪椅女孩,溫和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少年的無禮。他的眼光從女孩的腿上掠過……對於殘疾人來說僖僩僑僯,蜺蜲蜢蜦視其患處,是一種很無禮的行為。所以髧髣魁鬿,僮僠兢凘他只輕輕一瞥,沒做過多的停留。

    當視線落在女孩清秀的臉龐上的時候墇墑墔塼,弊彃彄彆他的心裡免不了有一絲訝異,好清秀的女孩子啊。

    而訝異之後綪綱緁綸,酹酸酵酳隨即就是一絲淡淡的遺憾……

    女孩微微的笑著,將手伸到易楚的面前,再次說道:「先生,您的藥方我可以看看嗎?」

    易楚笑著將藥方遞過去,說道:「當然可以。」

    女孩接過藥方,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年,淡淡的說道:「飯已經做好,趕緊進去吃飯,然後去劉老師家補習功課。」

    少年一撇嘴:「姐,我不想去。」

    女孩靜靜的看著少年,也不說話……

    少年在這種無聲的注視中,終於敗退,不情不願的進了側門。

    女孩對易楚笑道:「先生稍等,容我先看一看。」

    這女孩說話的口氣溫婉而恬靜,很有點應小蝶的味道,雖然少了點靈動,卻多了分明媚。在易楚看來,這明媚在一個殘疾女孩身上出現時,尤其難得,可見她的心態是多麼的從容、平和。

    女孩看著藥方,臉色漸漸凝重。過了一會兒,她抬頭問道:「先生,可以告訴我這是治什麼病的嗎?」

    易楚說道:「是胃痛……是一種因為神經緊張而導致的病痛。」

    「啊,原來是這樣……」女孩輕輕的啊了一聲,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易楚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女孩急忙搖頭,笑道:「沒問題,沒問題……不瞞你說,這藥方實在太過偏門。我還是第一次見人敢這麼下藥。呵,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您不告訴我病因,我怕是一輩子都猜不出來這藥方治的究竟是什麼病。」

    易楚也是一怔,笑道:「這藥方有這麼玄乎嗎?」

    女孩微微的笑道:「中醫之道,奧妙無方。給你開藥的這位醫生是個高人,下藥看似奇詭。卻是奇外正中,暗藏天地之道……」微微一頓,她見易楚一頭霧水,又笑道:「對不起,一說起這個我就忘乎所以了。簡單一點說。您地這個藥方其實不是治療胃痛的,而是調理經絡的一劑靈藥。先生,您可以給我介紹一下這位開藥方的高人嗎?」

    易楚一揚眉,心說,這我可不能給你介紹。也不敢介紹啊。

    笑了笑,便推托藥方是一個網友的祖傳秘方,想找那位開藥的醫生。怕只有按電門、遭雷劈,穿越時空去找這位高人了。

    女孩聞言,掩嘴輕輕的笑著,顯然是被易楚地幽默逗樂了。但是,對於易楚的話,她並不怎麼相信……所謂隔行如隔山,與中醫之道,易楚連一知半解都算不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像這種奇詭的藥方,如果不是親自診斷,再牛的醫生也是不敢亂開的。

    女孩見易楚不肯說實話,也不勉強,搖著輪椅去給易楚抓藥。一個月地量。說起來挺多,但因為這藥方的特殊性。三天一劑,一個月也就十副藥而已。將藥抓好之後,女孩用細繩紮好,遞到了易楚手上。

    易楚點頭說了聲謝謝,正要問藥錢幾何時,女孩卻問道:「對了,先生,這藥是給一位女士用的吧?」

    易楚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

    女孩笑道:「對於醫生來說,藥方也是會開口說話的。」

    易楚點頭笑道:「對,患者確實一個女性。」

    女孩稍稍沉吟,卻搖著輪椅又去藥櫃撿了幾種藥材……易楚不明白其意,問道:「是不是剛才漏了什麼藥沒抓?」

    女孩轉身笑道:「不是……嗯,既然患者是一位女性的話,我想最好是在這藥裡多加兩味藥材。先生放心,這兩味藥並不值錢,劑量也不重,我不收錢地。」易楚笑道:「那就太謝謝你了,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加這兩味藥嗎?」

    女孩笑道:「怎麼說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開這個藥方的人應該是位男醫生。他用藥之精、之奇,令人歎為觀止。不過,他卻忽略了女性生理上地一些特殊性,患者服藥之後,雖然沒有大礙,但在某些方面會有點小小的紊亂。」

    紊亂?

    易楚不由嚇了一跳,他當然知道這紊亂指的是什麼……當下連聲的說著謝謝。

    付錢出門之後,易楚也沒多想什麼,順著小巷來到了洪林廣場。在街邊等出租車的時候,卻忽然意識到,這家小小的醫館倒是有些不簡單啊!記得陸常林曾經說過,這藥方上的藥有幾味相當的偏門。即使跑遍整個寧南市,也未必能將所有地藥配齊。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去F省的紅城看看,那裡是中藥材集散地……

    易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桂竹小巷,又想起剛才那輪椅女孩頗為不凡的見識,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可惜。可惜這女孩生的清泠不凡,卻是被一輛輪椅困住。也可惜陸常林是個見不得光地人,否則的話,倒是可以為這位女孩引薦一下。易楚看得出來,女孩剛才問起開藥方地高人時,眼中流露的是一種極為強烈的求知慾。這年頭,中醫本已沒落,肯在這上面下功夫的人,可謂鳳毛麟角了……

    可惜啊……易楚搖了搖頭,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車經過翠園路的時候,中醫館光頭少年的身影卻在車窗外一閃而過。

    易楚回頭看去,卻見這少年手裡拎著一個帆布大包,將包往人行道上一扔,隨後取出一塊塑料布鋪在地上……這臭小子不是去什麼老師家補課去了嗎,怎麼會溜到翠園路來擺地攤了?易楚心中好奇,有心想看個究竟。但出租車司機卻一踩油門。趕在前面的紅燈亮起之前,拐上了另一條路。

    易楚壓下心中的好奇,沒有讓司機停車。反正小巷裡的醫館還是要去的,等下次抓藥的時候,再提醒一下輪椅女孩,告訴她,你那個光頭弟弟正在路老師家學商品經營呢……

    快到花園小區地時候。麥子卻打來了電話。

    「英雄,聽說你已經回家了?」

    易楚苦笑道:「拜託,我回家都已經三天了……」

    麥子驚訝的說道:「都回家三天了嗎?呀,我剛才聽菲菲說你回來了,還以為是今天才回的寧南呢。」

    易楚笑道:「少跟我裝糊塗。回寧南之前,我就給小蝶打過電話,她會沒告訴你?」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拜託,你以為你是誰啊,真當自己是英雄啊?回就回來唄。小蝶姐日理萬機,哪記得這種雞皮蒜毛的小事情啊,更沒必要到處說啊。」

    易楚笑道:「你什麼意思啊。臭丫頭,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損我?」

    麥子咯咯的笑著:「答對了……」

    易楚哼了一聲:「懶得跟你計較……掛了,掛了,你不怕浪費電話費,我還得響應號召,替國家節省資源呢。」

    麥子急道:「別掛,別掛。我找你有事情呢。」

    易楚卻笑道:「找我有事?對不起……在我沒拒絕你之前,最好是免開尊口。夜貓子進宅,你找我能有什麼好事?」

    麥子也哼了一聲,說道:「別把人看扁了行不行……喂喂,你憑什麼說我是夜貓子。憑什麼說我找你沒好事?告訴你,熟歸熟。亂說話,本小姐一樣告你誹謗。」

    易楚笑道:「聽你這意思……還真有好事找我?」

    麥子沒好氣的說道:「當然是好事情……明天晚上有時間沒?」

    易楚笑道:「有啊,領導沒回來之前,我天天都有空。」

    麥子忍不住笑道:「少噁心人了,媳婦還沒娶進門就一口一個領導,聽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好了,說正經事,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易楚一怔,問道:「請我吃飯?」

    麥子說道:「對啊,好歹你也救過我一命,請你吃頓飯,就當是報恩了。」

    易楚搖頭笑道:「大小姐,我救地可是你的命啊……一頓飯就打發了?」

    麥子警惕的說道:「幹什麼?你還想本小姐以身相許嗎!我警告你,胡思亂想當心我銬了你……」微微一頓,卻又吃吃的笑著:「不過,你要是把你家領導給休掉的話,本小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地。」

    ……掛電話的時候,出租車已經開進了花園小區。

    易楚下車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麥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懂人情、知禮儀了?

    真是奇怪,這丫頭居然知道要報答別人的救命之恩了……也儘管只是一頓飯,但這對她來說,實在是種了不起的進步啊。不對,不對,這丫頭沒心沒肺,沒反過來吃我這個窮人一頓,就算是很對得起我這個救命恩人的了。這頓飯,絕對有古怪!

    進了公司地門,楊波迎面走來,說道:「剛才和誰通電話了?」

    易楚一怔,問道:「怎麼,你剛才打我電話了?」

    楊波說道:「可不,打了好幾個,一直占線……我說你也該換部手機了,這破機子留著當飯吃啊?」

    易楚笑道:「換,換,我明天就去選一部新款的手機。哎,對了,什麼事情急著打我電話啊?」

    楊波說道:「老蕭剛才來找你,手機占線,人也不見回來。他急著有事就先走了……臨走前,他讓我告訴你,回來後馬上打電話給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易楚摸了摸鼻子,說道:「有重要地事情?會不會是白家的事情啊?」

    楊波搖頭道:「不是……老白家的事情我問過他,但是他沒說。只告訴我。大概一周之後,白家的事情就會有個結果。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告訴我們。」

    易楚笑道:「最好是別告訴我們,把酬金打過來就行了,其他的……哼哼,珍愛生命,遠離八卦啊。」

    和楊波閒扯了幾句後。易楚走進辦公室。將手中的藥包放好後,他撥通了蕭山地電話。

    「老蕭,什麼時候回來的?」

    蕭山說道:「昨天晚上回寧南地……」

    易楚笑道:「回家就好好休息啊,打我電話做什麼?不會是老太太又下什麼指示了吧?」

    蕭山笑道:「老太太這幾天正琢磨幾道消暑的湯呢,沒功夫給你下指示。今天找你。有兩件事情。」

    易楚說道:「有事就說啊,咱們也算是一條戰壕裡打過槍的了,有事直說。」

    蕭山笑道:「第一件事是私事,不過卻是因你而起,所以你必須得幫我。」

    易楚一怔:「因我而起?」

    蕭山說道:「對啊……簡單一點說。燕姨因為你已經決定留在寧南養老了。而她老人家一留下來,我也就算是半失業了。所以,我打算去你們那裡搭個伙。混口飯吃。」

    易楚忍不住笑道:「老蕭,你想過來,我當然是舉雙手歡迎。但你也不用說的這麼可憐吧?還什麼半失業,有你這麼裝可憐的嗎?就憑你這身本事,天下哪裡去不得!偏偏要來我這座小廟,還說這麼可憐地話,你這不是寒磣我嗎?再說了,老太太捨得放你走嗎?」

    蕭山笑道:「你歡迎就行。其他的……我也不說虛地,就是和你們投脾氣。尤其老李那個棋簍子,每天不和他下個幾盤,手都癢的慌。至於老太太這邊,她老人家說了。既然留在寧南,閒著也是閒著。讓我去你那打個下手什麼的。」

    易楚忍不住一笑,繞來繞去,原來還是老太太地意思啊。

    也罷,來就來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蕭雖然才四十出頭,但在迅捷公司裡卻是絕對的老人。有他在家裡坐鎮,自己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算是明白了,老蕭你是當監軍當上癮了。你不來,老太太也不會放過我的。來吧,來吧……不過我醜話先說前面,你這屬於臥底的性質,所以我只管飯不開工資。」

    說笑了幾句後,蕭山說道:「第二件事,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易楚一樂,想不到俺還挺吃香地啊……小蝶、麥子,到老蕭這裡,他已經是第三個問我有沒有時間的人了。

    「怎麼著,老蕭你也想請我吃飯?」易楚樂呵呵的開著玩笑。

    蕭山笑道:「不是請你吃飯,而是請你去見一個人。當然了,餐桌上見面也是可以地,但主題可不是吃飯。」

    易楚問道:「什麼人啊,是不是給我介紹的客戶?」

    蕭山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人是我朋友,說起身份嘛……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你要是把他看成客戶的話,也不能算錯。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他要是真的成了迅捷公司的客戶,這可是個大客戶,而且還是長期的客戶。」

    易楚沒太聽明白,說道:「老蕭,你說仔細點……聽你這意思,他的身份好像挺特殊地?」

    蕭山笑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咱們晚上見面再談吧。」

    易楚看了看時間,說道:「這都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說吧,去什麼地方,我請你的這位朋友吃個便飯。」

    蕭山說道:「行,那我先聯繫一下他,稍後打你電話。對了,老李有沒有回來?把他也叫上……」

    說話間,李德生恰好推門走了進來。

    易楚和蕭山說了聲再見,便掛了電話。

    李德生剛從新聞發佈會上回來,一臉的志得意滿。往轉椅上一坐,看著易楚,問道:「小同志,給誰打電話呢?」

    易楚笑道:「給即將來咱們公司蹭飯吃的傢伙。」

    李德生一怔:「怎麼,咱公司要來新人了?」

    易楚笑道:「什麼新人啊……是老蕭。」

    李德生奇道:「怎麼個意思,老太太把他給開了?」

    易楚笑道:「他馬上會打電話過來,你自己和他聊。先說說你吧,今天地新聞發佈會您老人家有沒有發言啊……嘖嘖,瞧你一身西裝革履、事業有成的派頭,真是酷大發了。對了,老李,有沒有當年地女同事告訴你,其實很多年前她就開始暗戀你了?」

    李德生聞言,得意的發出類似與鴨子般嘎嘎的笑聲……但隨即卻板起臉,鄙視的看著易楚說道:「庸俗。」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20
【097】肥龍
夜色降臨,李德生的老爺車突突著一溜黑煙,在夜色的掩護下駛出了花園小區。老爺車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摛敲敳斠,虡蜨蜤蜺不僅耗汽油,而且還吃機油。白天的時候觩誋誫誖,徶慺慘慚基本不敢上街。李德生很惱火,嚷嚷著要找李四算賬。呀呀個呸的蒿菄萛蓇,箕箇箎箏這輛破車也敢賣我一萬多的大洋。真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趕趙跾踍,蓉菬萓蒨老子非得吃回來不可……

    蕭山打來電話時,已是晚上八點,早過了吃飯的點兒。

    在電話裡,蕭山解釋說臨時有點事情,無法脫身,八點後在月色酒吧見面。

    對於蕭山介紹的這位客戶,易楚的興趣明顯要低於李德生。公司開張已有一段時間,但他始終無法真正的進入角色。也無法將自己看做一個真正的生意人。而李德生則完全相反,他對於任何一個有可能成為公司客戶的人,都報以最熱情的笑容,並期待著能從對方的口袋裡掏出自己最鍾愛的鈔票。

    坐在車裡,易楚習慣性的打著瞌睡。李德生則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在新聞發佈會上的風光……

    八點半的時候,車停在了鏡湖路邊的月光酒吧前。

    對於酒吧這種地方,易楚和李德生都極少來。在這地方喝酒,其實喝的是一種氣氛和情調。像李德生這樣的人,最愛的是花生、蒜頭、肥肉加白干。酒至酣時,大呼小叫猜拳扯淡,那才叫一個爽。而易楚對酒基本無愛,修煉到他這種程度,酒精已經沒有任何的刺激感。喝在嘴裡,與白開水基本沒有區別。而喝白開水是永遠也無法喝出氣氛和情調的……

    酒吧裡,舒緩的音樂靜靜的流淌,幽暗的氛圍中蕩漾著一絲淡淡的曖昧。

    蕭山在酒吧的一角揮著手,示意兩人過去。

    走到蕭山面前。李德生鬱悶地說道:「老蕭,幹嘛選這種地方見面……靠,我的憂鬱症都快給勾出來了。」

    易楚注意到蕭山的身邊並沒有人,奇怪的問道:「你的朋友呢?」

    蕭山的背後是一扇門,他將門推開,笑道:「知道你們不喜歡這種地方……進去吧。」

    李德生探頭往門裡看了看,問道:「怎麼。這裡面還有密室?」

    蕭山將胖子推進門裡,笑著說:「當自己是地下黨啊,還密室呢……這間酒吧是朋友的朋友開地,算是前店後宅。」

    易楚、李德生跟著蕭山往裡走,後面的地方也不算大。穿過一個儲藏室後,三人來到了一間很普通的小客廳。客廳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茶幾,一個酒櫃,靠牆角的地方有一排沙發。

    沙發上坐著一個胖子。和蕭山年紀相仿,見到易楚和李德生後,笑瞇瞇地站了起來。

    蕭山笑道:「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阿楚,老李,這是我的朋友龍飛。不過你們也瞧見了,他這模樣,名字反過來叫最合適不過。」

    李德生本就是個胖子,向來鄙視易楚這樣身材標緻玲瓏的小白臉。他見了龍飛,立刻心生好感。上前握龍飛同樣肥胖的大手。笑道:「飛龍兄,小弟李德生,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小李好了。」

    龍飛嘿嘿地笑道:「老弟,你真給我臉上貼金。什麼飛龍啊……蕭山那是叫我肥龍呢。」

    易楚的性格清淡,含笑與龍飛握了個手。簡單的寒暄了幾句。

    蕭山招呼著大家坐下後,說道:「大家都是男人,扯淡地話少說,開門見山的談吧。」

    龍飛聞言,笑瞇瞇的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煙斗點燃後,說道:「蕭山,我對易先生和李先生有了一定的瞭解,而對於我肥龍,他們則是一無所知。中文網首發我看這個開場白……還是由你來說吧。」

    蕭山笑了笑,說道:「好吧,我先說幾句……」微微一頓,他看向易楚和李德生說道:「簡單點說,肥龍是個經紀人,也叫掮客,專門混中介費的那種。我記得哪本小說裡有一個叫百曉生的傢伙,什麼都懂一點,消息也特別的靈通。肥龍和他差不多,就是靠販賣各類消息吃飯的人。」

    易楚心中一笑,原來是包打聽啊。

    李德生卻是眼睛一亮……迅捷公司掛著信息公司地牌子,但實際上卻根本就沒信息來源與渠道,完全是等客上門。如果這個肥龍的消息靈通的話,倒是個合作的好對象。十個胖子九個奸,聽到這裡,李德生已經明白了蕭山的意思。不過明白歸明白,李德生只微笑著點頭,並沒有急著開口。雖然他相信蕭山介紹地人多少有點實力,但無商不奸,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胖的傢伙,顯然不是什麼好相與地人。

    還是先聽蕭山把話說完吧……李德生保持著熱誠的微笑,並很恰當的流露出一絲期待的神情。

    易楚卻是好笑,家門口的潭,誰還不知道深淺?他對李德生實在是太瞭解了,知道這胖子已經進入了角色。心中又感歎著,老李同志當兵純粹是浪費了啊,早出來做一個奸商的話,比不上楊遠山,至少也不比單子文差……

    「老李,阿楚,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蕭山笑道:「在電話裡說了給你們介紹客戶的,肥龍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客戶,但只要大家能在一起合作,這可比單純的一個客戶強多了。」李德生呵呵的笑著:「當然,當然……就是不知道飛龍兄會不會嫌棄我們這個小公司?」

    龍飛笑道:「老弟,你說笑話呢吧?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干老弟你這一行的,廟大廟小根本就是次要的,關鍵還是看實力。再則,這畢竟是內地,限制比較多。真要把攤子鋪大了,麻煩也就越多。」

    這番話說的李德生的心裡極為舒坦……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不謙虛的說,就憑公司裡的那一幫兄弟,這句話絕對是恰如其分。

    易楚卻看著龍飛問了一句:「龍先生。不知道您在哪一帶發財?」

    龍飛笑瞇瞇的回答道:「區區不才,四海為家,算是走哪吃哪吧,沒有固定地地方。」

    走哪吃哪?易楚一怔,心說大哥你好大的口氣啊……

    蕭山在一旁笑道:「阿楚。你別看肥龍長著一張咱中國人的臉,這傢伙,標準的老外。」

    李德生驚訝道:「飛龍兄是外國人?」

    龍飛笑道:「別聽蕭山瞎扯,我雖然持有多國護照,但骨子裡卻是標準的中國人。話說起來。我是南方人,六歲那年隨著父親去了國外。後來跑了很多國家,又因為從事的職業比較特殊。認識了點人,也幫了點人,所以大家賣我點面子,混了好幾國的護照。」

    李德生不由咋舌,乖乖弄個冬,小看了這胖子啊。原以為頂多是個省市級地包打聽,卻沒想到人家居然是國際包打聽。而且聽他的口氣,那幾個國家的護照。似乎不是有錢就能辦下的……

    他心裡吃驚,但轉念一想,卻又釋然。

    老蕭介紹的人,檔次自然不會太低。身為燕老太太地保鏢,連單子文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的。這種級別的人物。跟自己這個幾個月前還是小科員的人稱兄道弟,除了緣分之外。還是沾了阿楚的光。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驚奇地人應該是龍飛才對……所謂龍交龍,鳳配鳳,蕭山有自己這樣低檔次的朋友,換做我是龍胖子,也會感到奇怪吧?

    易楚也是有些訝異。

    不過對於宅男來說,名氣再大,當你是空氣,長得再壯,當你是肉包。他只是對龍飛的經歷有些興趣,其他地根本沒有感覺。笑了笑,問道:「龍先生,剛才老蕭介紹你的時候,只簡單的說是經紀人。我能聽得出來,他這是替你謙虛呢。不介意的話,龍先生可不可以說的仔細點?」

    龍飛笑道:「當然可以,既然有了合作的意向,彼此的誠意就應該是第一位的。二位,龍某其實算不上什麼真正地經紀人,因為我除了替人介紹點業務之外,主業卻是收集、販賣各種情報。你們可以稱我為情報販子……」

    情報?

    聽到這個敏感的詞,李德生不由一揚眉,心中立刻多了點警惕。問道:「飛龍兄,敢問是哪方面的情報啊?」

    龍飛笑道:「無所不包……商業、政治,甚至是軍事情報。」

    李德生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說道:「軍事情報也包含在內嗎,這個……有些過了吧?」

    蕭山聽了這話,不由大笑,拍著李德生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對這個敏感……放心吧,在國內,肥龍還沒有這能力,也沒這個膽子,更不會有這個想法。否則的話,我老蕭第一個不放過他。其實啊,除了商業情報之外,他在國內基本不涉及其他地事情。」

    龍飛點頭道:「蕭山說的對,對國內這一塊,我涉及地不多。軍事、政治,更是連邊都不敢沾。」

    李德生嘿嘿的笑著:「這樣啊……不好意思,飛龍兄,不知者不罪,你別怪我給你臉色看。」

    龍飛笑道:「哪裡,哪裡。」

    易楚卻奇道:「龍先生,既然你在國內沒什麼業務,為什麼要找我們合作呢?另外,我也看不出來,我們有什麼地方可以合作的啊?」

    龍飛用手按了按煙斗裡暗紅的煙絲,笑道:「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要找你們……這個其實很簡單。我這人做事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寧要鮮梨一口,不要爛桃一筐。你們有實力,所以我才找上你們。」

    易楚看了一眼蕭山,卻笑道:「實力?呵呵,龍先生,有些事情是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你說的太肯定了,我怕到時候會讓你失望的。」

    龍飛大手一揮,說道:「我剛才說過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老蕭跟我說過,易先生是燕門子弟,單憑這一點,我就絕對相信你的實力。」

    易楚一怔,問道:「龍先生知道燕門?」

    龍飛笑道:「知道一點點,都是聽長輩說的……我爺爺也是習武之人。我幹這一行的時候,他老人家一再叮囑我。如果遇上燕門的人,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與之為友。即使不能為友,也萬萬不能樹之為敵。」

    易楚一笑:「太誇張了,這年頭。一顆子彈就足以讓你的敵人消失。你地爺爺真的是太看得起燕門了……」

    龍飛卻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子彈並不是萬能的……先不說你們燕門,就拿我曾經接觸過的一份機密檔案來說,上面清楚的記載著有人赤手空拳的闖進某個小型的軍事基地,斃敵二十。竊取機密情報、資料數份。你說,這樣地人是子彈就可以消滅的嗎?再說了,你們寧南最近不是鬧出一個英雄門的事情嘛……對了。他該不會就是老弟你吧?」

    易楚笑著搖頭,也不解釋什麼,面對這種玩笑性質的猜測,自然是閉嘴為妙。

    龍飛又笑瞇瞇的看向李德生,繼續說道:「還有李老弟,更是我仰慕已久地人啊。」

    李德生一怔,奇道:「這是怎麼個說法?」

    龍飛看了一眼蕭山,卻是笑著不說話。

    蕭山抓了抓頭。有些尷尬的說道:「老李,我跟他說過你的出身。」

    龍飛一瞇眼睛,說道:「對我來說,國內最神秘的事情有兩件。一是傳說中的七處,另一個就是老弟你曾效力地特勤部隊。兩者一文一武。同樣的威名赫赫,卻又同樣的神秘。」微微一頓。又道:「七處地人我這輩子怕是見不到了,但我也沒想到,托蕭山的福,居然在這裡見到了李老弟。壯哉,國之戰魂,出手必中,戰無不勝。就連我這樣披了不知多少外國馬甲的人,也為之振奮啊。」

    易楚在旁邊聽的雲山霧罩……記得老蕭曾經說過,李胖子服役的部隊好像叫什麼看不見的槍刺,似乎有點小牛X,但也沒牛到肥龍說的這麼誇張吧?出手必中,戰無不勝,還什麼國之戰魂……有沒有搞錯,這大半個世紀來,咱們國家什麼時候打過仗?

    他心中奇怪,又想起肥龍說的那個什麼七處,便打定主意,找個機會,一定要讓李胖子說實話。

    李德生卻忽然變了個人,先看了一眼蕭山,眼中隱含著一絲地責怪。

    然後又看向龍飛,淡淡的說道:「龍先生,我不管你聽到了什麼,也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現在請你記住,坐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胖子,而不是讓你為之振奮地特勤戰士。」

    如果說李德生剛開始的表現很熱情,很和氣,甚至還帶著點諂媚。但這一刻,一股莫名地氣質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依舊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口氣也很平淡,但面對著他的龍飛卻有著從所未有的壓力。

    蕭山有些尷尬,說道:「老李,那些裝備就是肥龍幫我弄的,所以我才……」

    話未說完,龍飛卻一擺手,說道:「蕭山,不用為我解釋什麼。一句話,從現在起……」他看著李德生繼續說道:「你在我眼裡,就是個胖子。」

    這一句話說過,氣氛明顯的緩和下來。

    李德生撇了撇嘴:「大哥別說二哥,你他媽比我還胖。」

    易楚笑著搖頭,還是這樣的李德生比較習慣。隨隨便便,大大咧咧……剛才那模樣,不去當大茶壺可惜了。笑了笑,他問龍飛道:「龍先生,第二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覺得我們之間有合作的地方嗎?」

    龍飛瞪大了眼睛說道:「這還用問嗎?我有信息有資源,你們有實力,這可是天作之合啊!」

    易楚笑道:「龍先生,恕我冒昧,你是這一行的前輩,不需要來寧南這種小地方賺點小錢吧。」

    龍飛笑道:「說到錢,我幹了這麼些年,確實不怎麼放在心上了。但所謂雁過留聲,每個行當總會有幾個被後人看做是傳說級的人物。龍某不才,就是想幹出點名堂,做這樣的人物。再則,幹了這麼多年也上了癮,戒不掉了……」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我來寧南主要目的是為了你和李老弟,但在此之外,也是有其他事情的。呵呵,職業習慣,哪裡有風吹草動,我總是愛湊個熱鬧。說起寧南……不,應該是整個南部省份,最近可是很熱鬧啊。」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21
【098】麥子的小九九
當龍飛說起自己來寧南的主要目的之後銘鉸銓銥,槁榓榚榖李德生和易楚都有些奇怪。

    南部省份最近很熱鬧嗎?

    易楚看向龍飛問道:「最近好像沒聽說有什麼大事發生啊……」

    龍飛笑道:「怎麼沒有?我剛才不是說過嗎,你們寧南的那個城市英雄僎僦僣僛,摬摐撦摻都炒到國外去了。據我所知,除了媒體之外碧碫磁禡,碩碞碢碳最近有很多人都往寧南跑。」

    易楚不由嚇了一跳……他本以為這事再炒一陣也就過去了。這年頭,炒作的、作秀的、發神經的鄫鄩鄧鄯,複裹褓褙像雨後春筍般等不及的往外冒,恰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雿需靘靼,蜼蜪蜙蝀都不帶喘氣的。關於英雄門的話題,雖然超出了人們的想像,但也架不住眾好漢的衝擊。最多十天半月,也就泯然於各路英雄精心炮製的更為奪人眼球的話題當中。

    我靠,不會吧……國內的風頭還沒過去,外國的好漢也殺過來了?

    易楚問道:「龍先生,你也是為這件事情過來的?」

    龍飛笑道:「當然不是,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像這類已經滿天飛揚的消息已經毫無價值。再說了,事情發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政府似乎也在刻意的迴避這方面的事情。即使裡面有價值,也早被人捷足先登了。我這時候來挖寶,黃花菜都涼了……」

    關於英雄門的事情,易楚作為當事人,自然不會引火燒身。但讓他奇怪的是,李德生和蕭山坐在一旁吞雲吐霧,似乎對這個話題壓根就不感興趣。再聯想起自英雄門事件被熱炒之後,不僅是李德生和蕭山,就連公司的那幾位,好像也沒當著自己的面談起過這個話題。

    有意思,難道說……他們已經知道那跳樓的二百五就是我?

    撇過這個話題。易楚繼續問道:「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南方最近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龍飛說道:「還有就是白家的事情了……哎,事先聲明啊,這可不是蕭山告訴我的。我有我的渠道,不瞞你們說,白家地白壑還曾咨詢過我有關黑寡婦的事情。不過我對黑寡婦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沒幫上什麼忙。當然了。現在跟你們說這個,肯定是後知後覺了。昨天在電話和蕭山聊起白家的時候,才知道你們已經將事情擺平了。」

    微微一頓,又道:「至於我感興趣的一件事……其實,與國內無關。只不過。要瞭解這件事情得從南方坐船出海。」

    易楚一怔,問道:「出海?」

    龍飛點頭道:「對,出海。我要去的地方是公海裡地一個島嶼……幾位,聽沒聽說過一個叫綠翡翠的小島?」

    蕭山笑道:「公海上像這樣的小島不計其數,鬼才知道這個什麼綠翡翠呢……」

    龍飛聳了聳肩。說道:「半個月前,我曾經收到消息,說是有人在這個叫綠翡翠的小島上建了一個狩獵場……嗯。就是那種以人做獵物的狩獵場,專供那些變態地富豪滿足殺戮慾望的地方。你們知道的,這類場所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被禁止的。所以,公海上的無人小島、又或是近海地私人島嶼,就成了這類場所首選之地。」

    易楚一揚眉,驚訝的說道:「還真有這樣的地方?我還以為只是小說裡地橋段呢。」

    龍飛嗤笑道:「老弟你真是太天真了……就我所知道的,這樣的狩獵場全世界至少有二十多個。有些人生下來就帶有變態的基因,像這樣僅僅是用獵槍殺人的遊戲已經算是比較文明的了。算了。不說這些了,說出來髒了我的嘴,也污染了你們的耳朵。」

    蕭山問道:「肥龍,聽你這意思,打算是懲奸除惡?」

    龍飛笑道:「我有這麼無聊嗎……我一不是國際警察。二不是已拯救世界為己任地超人,我管這些閒事做什麼?當然了。這話說的有點冷血了。事情真要是發生在自己眼前,一衝動或許也會做點什麼。但說老實話,僅僅是道聽途說,又遠隔萬里重洋,我才不會去當救世主呢……」

    蕭山又道:「你說了半天,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啊?你既然不想管,又提它做什麼?」

    龍飛笑道:「在歐洲,我的朋友們喜歡叫我獵狗。就是因為我鼻子靈,慣會捕風捉影,而且特別的勤奮。說起這個綠翡翠……說白了,就是我這只獵狗聞到一些不對頭的東西,所以才趕了過來。不過說到具體地,對不起,不是我故意保密,而是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李德生聽得目瞪口呆,說道:「這就是你說地熱鬧事?」

    肥龍笑道:「對啊……幹我們這一行的,就得像條狗一樣,哪裡有異味就往哪裡撲。要的就是第一手的資料,這樣才能賣錢嘛。」

    李德生問道:「要是什麼事情都沒有,那你不是撲了個空?」

    龍飛肯定的說道:「不可能……據我收到的消息,大約在一周前,艾倫國際調查公司的兩個調查員在綠翡翠失蹤。所以,儘管我不知道島上究竟隱藏了些什麼。但我敢斷定,裡面一定有值大價錢的秘密。開玩笑,那可是艾倫公司的調查員啊……誰都知道,艾倫公司雖然頂著私人的牌子,但暗地裡卻有著M國官方機構的支持。有一半以上的調查員都是由M國特情局訓練出來的精英。像他們這樣的人,在一個小島上莫名其妙的失蹤,怎麼可能沒有貓膩!」

    和龍飛的見面一個小時後就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易楚問李德生是怎麼看這只獵狗的。

    李德生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總體印象還不錯,有點滑頭,但你也知道,幹他這一行的人,不奸不猾是混不出來的。至於合作的事情,說白了。只是個意向而已。沒有具體的方案,他也沒什麼提什麼要求。我總覺得,這傢伙通過老蕭找上門來,更多是想交個朋友。」

    「交朋友……」易楚笑了笑,問道:「你是這麼認為地?」

    李德生點頭道:「幹他這一行的,依仗的就是人脈,多個朋友多條路。當然了。在他眼裡,朋友的定義肯定是利益在前,感情在後。所以說,他當咱們是朋友,咱們也同樣拿他當朋友。」

    易楚點了點頭。問道:「你覺得那個綠翡翠小島的事情是真的嗎?」

    李德生笑道:「聽著挺玄乎的是吧?我覺得,依龍飛地性格應該不會說假話。再說了,這種扯淡的鳥事離咱們十萬八千里。即便是假話,就當聽故事好了。」

    將龍飛拋到腦後,易楚拍了拍李德生的肩膀。笑道:「老李,什麼時候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啊?我們的感情比海深,藏著掖著地……我這顆心遲早會破碎的。」

    李德生一撇嘴:「少噁心啊……想知道我的故事。也不是不行,但必須得有一個前提。」

    易楚問道:「什麼前提?」

    李德生一笑:「先告訴我你的故事。」

    易楚扭頭看向窗外,面無表情的開始唱歌……

    你說我像雲,捉摸不定,其實你不懂我地心。你說我像夢,忽遠又忽近,其實你不懂我的情……

    李德生心中惡寒,擰開老爺車的破音響。這時候。易楚地手機卻響了。

    易楚取出手機,對著屏幕看了半天,卻始終沒有接電話。

    李德生奇道:「幹嗎不接電話?」

    易楚的臉色很精彩,看著李德生說道:「你猜猜,這是誰的電話?」

    李德生笑道:「我猜個屁啊……是不是外面養了一個?」

    易楚苦笑。伸手關了音響,然後說出了一個讓李德生的表情變得同樣精彩的名字。

    「白筱硯?」李德生眼睛瞪的溜圓。腳下一踩剎車,將車停在了路邊。「怎麼可能是白筱硯?」

    易楚一聳肩:「我哪知道?」

    手機的鈴聲依然固執的響著……

    李德生急道:「那你快接電話啊,快接,快接。」

    電話自然是要接地……易楚按下通話鍵,心中實在是奇怪極了。雖說白家的事情結束沒多久,但依白老爺子的手段,白筱硯這時候的處境應該是很困難的。或許不會五花大綁地被囚禁在牢籠,但至少會限制她的自由,讓她徹底地與外界失去聯繫。

    再退一步說,即使白筱硯這時候依然享受著通訊上的自由,可她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呢?

    是因為她的陰謀被我揭穿,所以恨上了我?又因為翻身無望,無法給予自己實質上的報復,所以才打來電話逞口舌之利,一洩心中怨恨?

    通話鍵按下後,白筱硯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的聲音多少帶著一些沙啞,但語氣卻很平和,而且對易楚的稱呼也依舊親切。

    「阿楚,沒想到我會打電話給你吧?」

    易楚苦笑:「確實沒有想到……」

    白筱硯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頓了頓,似乎有些感慨,然後接著說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我還有機會給你打電話。」

    易楚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白筱硯卻笑了:「托你的福,還算不錯。」

    易楚也笑了:「算了……有什麼想罵我的話直說好了,用不著挖苦我的。」

    白筱硯說道:「沒有罵人的話,也沒有挖苦,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另外我還想告訴你,你和你的那些朋友,真的是很棒。」

    易楚聞言,不由皺緊眉頭……又是感謝,又是表揚,這丫頭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啊!

    駕駛室裡很安靜,易楚的老手機的音量也足夠大。白筱硯的聲音,李德生在旁邊聽的很清楚。他皺著眉。忽然一拍易楚肩膀,做了個抹脖子上吊地動作。易楚點了點頭,對白筱硯道:「筱硯,我不清楚老爺子是怎麼安排你的。但我覺得你沒必要這樣,你還年輕……」

    話未說完,白筱硯卻咯咯的笑了起來:「你什麼意思啊,怕我自殺?怕我現在說的這些話是臨終前的遺言?哈。告訴你,我真要是自殺,也要拖著你、還有那個死胖子一起,因為是你們讓我落到這個地步的。不過呢,你大可以放心。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自殺的念頭。」

    微微一頓,又繼續說道:「好了,我有些累了,能聽到你地聲音很高興。就這樣吧。我掛了……」

    白筱硯掛機後,話筒裡留下只有嘟嘟的聲音……

    易楚看著李德生,李德生也看著他。倆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好半天,李德生才提醒道:「阿楚,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白老爺子?」

    易楚搖了搖頭:「算了,這麼晚就別打擾他老人家了。該我們知道的,總會知道……」

    第二天下午四點左右,太陽的荼毒還未消散,易楚就接到了麥子打來的電話。

    麥子在電話告訴易楚。五點鐘在雲台國際酒店見面。

    麥子姐請客,易楚自然不會拒絕。

    都被剝削了好幾回了,不吃回來一點,實在是對不起爹娘對不起胃。

    只不過,臨出門地時候。易楚把口袋裡的鈔票和卡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總的來說,這年頭的女人只能信七分。如果是漂亮女人地話。還得打點折扣,大概可以信一半。倘若這個漂亮女人恰巧又是警察,不客氣的說,信她三分都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很不幸,麥大小姐就屬於相當危險地行列。

    所以,易楚不得不防……當麥大小姐吃飽喝足後,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用悲傷的語氣述說錢包是如何失蹤的時候。至少,他還可以用口袋裡的銀子來保住尊嚴。男人的面子比天大,而這世上最傷男人自尊的兩件事就是……嫖妓沒錢給,吃飯忘帶錢。

    見到麥子的時候,這丫頭一襲水綠色地長裙,站在酒店門前亭亭玉立,也不知吸引了多少渣男的目光。

    見了易楚,麥子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巧笑嫣然,伸出手很自然的穿過易楚胳膊,挽住了他。

    易楚嚇了一跳,說道:「大小姐,這不太合適吧……」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怎麼,害怕了嗎?」

    感受著麥子輕輕貼在臂膀上地身軀,易楚苦笑道:「被領導看見,會出人命的。」

    麥子輕輕地笑著,卻不肯放手,說道:「好了,好了,進去就鬆開你,這總行了吧。笨蛋,沒看見別的男人一直瞧著我嗎,不找個擋箭牌,待會就該有人上來糾纏了。」微微一頓,卻又是一歎:「沒辦法,誰讓本小姐天生麗質呢,很煩的呢……」

    天生麗質嗎……易楚忍不住笑道:「如果我告訴你,這是我本年度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會不會跟我拚命?」

    麥子氣的牙癢癢,恨恨的一頓腳,一時間卻找不到反擊的話……麥大小姐的美麗是天生的,刁蠻也是天生的。可讓她鬱悶的是,除了應小蝶之外,這個世上顯然還有一個她的剋星。

    自己的美麗,人家無視。

    自己的小脾氣和刁蠻,人家只當是空氣,而且還時不時的給予打擊。

    真是傷自尊啊……麥子氣呼呼的擰著易楚的胳膊。

    「說真的,丫頭,你今天這麼好心請我吃飯,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呢?」兩人相攜進了酒店,落座之後,易楚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知道,今天的這頓飯,即使算不上鴻門宴,但大小姐的心裡肯定憋著什麼小九九。話不說清楚,如鯁在喉……憑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這世上只有她想不到的事情,卻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還是問清楚一點為好。

    麥子笑吟吟的說道:「英雄,你真瞭解我。不過……我們還是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易楚很堅決的搖頭道:「少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可不上你的當。說吧,不說清楚,我絕食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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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麥子姐姐要踢館
雲台酒店在寧南是數一數二的綜合型酒店,以奢華著稱。侍者送上菜單時,麥子的手指在菜單上優雅的滑過……點的菜並不多粼粿粽粻,銆銌銊銨但其奢美卻讓對面某個故作從容的土老冒心驚肉跳。吃大戶固然爽利,可萬一這小地主婆放我鴿子怎麼辦?

    侍者走後滲漳滹漈,塽墉塵壽易楚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確定今天是你請客?」

    麥子眨著眼睛,很驚喜的樣子:「怎麼……你想付賬?」

    易楚笑道:「沒問題啊閤閨閣隤,賕賒赫趖我口袋還有一百多大洋。不夠的……你借我點就是了。」

    麥子一撇嘴:「小氣鬼,和女孩子吃飯居然不帶錢。真不知道喬丹姐是怎麼被你追到手的……」

    易楚笑道:「小心我告你誹謗啊……明明是她追我的嘛。」

    麥子眼睛一轉夤夢奪奩,榭榫榩榤說道:「英雄,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你跟我說說和喬丹姐的浪漫史吧。」

    易楚哼了一聲:「轉移話題是不是?少滑頭……快告訴我,今天請我吃飯到底有什麼目的?」

    麥子的一張小臉頓時變成了苦瓜,撅起嘴說道:「吃完了飯再說不行嗎?」

    易楚心中愈發的奇怪,問道:「我就奇了怪,有什麼目的遲早都要說的,為什麼要等吃完飯再說呢?」

    麥子吐著舌頭,笑瞇瞇的說道:「書上說的嘛……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男人的胃。我打算用大餐和美酒使你心情舒暢,然後再說出我的請求。這樣的話,即使你的心沒被我抓住,但也不好意思拒絕我的請求是不是?」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易楚笑著搖頭,不過心情很是舒暢。聽小地主婆這口氣,應該是不會放俺地鴿子了。搖了搖頭,笑道:「臭丫頭。有什麼話就快說,別彎彎繞了。」

    麥子眨著眼睛說道:「那我說完之後你可一定要幫我。」

    易楚搖頭道:「這我可不敢保證……換了別人我可以事先答應,但大小姐你嘛,對不起的很,我可不想被人看做瘋子。你這丫頭瘋瘋癲癲的,誰知道會冒出什麼古怪的事情?」

    麥子歎了口氣,卻忽然換了個話題:「英雄。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易楚一怔:「問這個幹什麼?我這人沒什麼時間概念,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

    麥子眨著眼睛,又問道:「那你還記得是先認識小蝶姐,還是先認識我的嗎?」

    易楚笑道:「當我是老年癡呆啊,當然是先認識你這個臭丫頭。」

    麥子也笑。笑得很可愛:「既然是我們認識在前……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和你的關係要比你和小蝶姐的關係要親密那麼一點點呢?」

    易楚狐疑地看著面前的小狐狸,問道:「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啊?」

    麥子一撅嘴,撒嬌道:「你先告訴我嘛……」

    易楚抓了抓頭,說道:「看在你這個小地主婆今天請我吃大餐的份上……嗯。就算是吧。」

    麥子笑嘻嘻的說:「那我要是有什麼秘密的話……你也會替我保密不告訴小蝶姐嗎?」

    易楚頓時警惕起來,上下打量著麥子,說道:「麥子。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啊?」

    麥子笑咪咪道:「哪有做什麼壞事啊……不過,我正準備做一件呢,而且還打算拉你入伙。」

    易楚嚇了一跳:「大姐,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警察。」

    微微一頓,卻又大義凜然地說道:「再說了,你覺得我是那種為虎作倀、與犯罪分子同流合污的人嗎?」

    麥子卻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呢,有一件事情說出來之後。我知道你肯定會幫我……可我又擔心,你會對小蝶姐說起這件事情。」

    易楚這回是真的吃驚了,麥子的臉上很少有這種憂鬱地表情,這丫頭從來都是那麼陽光,那麼的可愛。這幽幽一歎。倒是讓易楚有些擔心了,說道:「好吧。好吧……我答應你保守秘密就是了。」

    麥子眼睛一亮,說道:「真的?」易楚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我有一種上當受騙地感覺,但既然答應你了,就肯定就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好了,快說吧,到底要我幫什麼忙?」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幫我踢館。」

    易楚不由一怔:「踢什麼館?」

    麥子笑道:「當然是踢武館啊。」

    易楚又是一怔……

    話說這踢館一詞,應是由武者之間的較技而來,帶有挑釁滋事的性質。後引申開來,泛指所有去別人地盤尋釁鬧事的舉動。

    麥子說踢館的時候,易楚以為是哪位不開眼的傢伙惹毛了麥子。而她又顧忌著警察地身份,無法親自報仇,所以才請自己替她出氣。在易楚看來,所謂的踢館,與原裝正版的那種踢館肯定是沒什麼聯繫。

    還真是去踢武館啊……易楚心中好奇,正要仔細詢問時,侍者卻開始上菜。

    等侍者上完菜後,易楚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情?」

    麥子說道:「知道小蝶姐有個師父嗎?」

    易楚點頭道:「知道啊,詠春拳的老宗師範文,現在應該有八十多歲了吧……」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道:「怎麼,這事情和他老人家有關?」

    麥子搖了搖頭,說道:「和他沒關係,老人家幾年前就去了歐洲,他的大兒子在那邊開武館……嗯,我要說地事情與他的小兒子有關。你知道嗎,他地小兒子范愚就在寧南開武館,是小蝶姐最小的師兄。小蝶姐對我說過,她雖然是范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但實際上卻是范愚代師授藝。簡單的來說,在小蝶姐地心目中。她的這個小師兄和師父也沒什麼兩樣……」

    說起寧南這一帶的武館,易楚倒有一些瞭解。

    在國內,最為著名的武術之鄉是北方的倉洲(非筆誤),再有就是易楚所在寧南。

    二者一南一北,幾千年來,孕育了無數的武林豪傑。而隨著時代的變遷,武技卻已是不可避免地日漸式微。冷兵器時代。武技精純者,憑自己的身手博一個出身不過舉手之勞。但到了這個年代,拳頭再硬,也不過是保鏢的命。這年頭,學武之人大多是因為興趣使然。真正指望在這上面博一個出身的人雖然也有,但卻是極少。

    但儘管這樣,寧南畢竟是武術之鄉,而且有著人口基數這個優勢。尚武之風雖然遠不及舊時候,但大小武館加在一起。仍有數十家之多。再則,武術之鄉到底是武術之鄉,與其他地方的武館、武校相比。技術含量不僅要高出很多,而且走地是精品路線。

    所謂的精品路線,實際上卻是秉承了古風,收徒不多,講究的是精而專。就像古時的武術大師,開館授徒圖的不是銀子,而只是為了傳承。當然,這個時代說什麼傳承都是扯淡。徒弟收地少,最多算是擇優錄取,這學費卻一點也不少賺。反正武術之鄉的名氣擺在這裡,也不怕沒有生源。

    君不見,每年都有黃頭髮、紅頭髮的大鼻子老外萬里迢迢地慕名而來嗎?

    所以。在寧南,開武館是一個非常有前途的職業。幾十家的武館。對於武教這一行來說,可以算得上是規模化了。

    易楚問了一句:「這個范愚也開了武館?」

    麥子點頭道:「是老爺子留給他的武館,在南門外的民族路上。」

    易楚點了點頭,問道:「你說的踢館……該不會就是范愚的武館吧?」

    麥子給了他一個好看的白眼,說道:「那是小蝶姐學藝地地方,我去踢館,小蝶姐不得殺了我呀。」微微一頓,又接著說道:「我說的踢館,其實上是幫范愚去踢別人的武館。」

    易楚微微的皺眉:「幫他踢館,不是吧?他可是詠春拳的嫡傳弟子,范老爺子更是詠春拳地大宗師,誰敢惹他們?再說了,即使有人招惹了他,也輪不著我出這個頭啊!」

    麥子說道:「你先別問這麼多……聽我把事情說完。」

    易楚點頭道:「好,你說,我聽。」

    麥子稍稍一頓,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三天前,范愚跑去城西的一家武館踢館。但可惜地是,踢館不僅沒有成功,反倒是自己被人家打成重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你不知道,范愚今年已經五十出頭,雖然和小蝶姐是一個輩分。但他把小蝶姐看成自己的女兒,傳藝什麼的也就不說了,在生活上也是很照顧小蝶姐的……」

    聽到這裡,易楚忍不住開口說道:「等等,等等,我先說一句。大小姐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替范愚報仇?」

    麥子瞪大眼睛說道:「當然了,不然我找你幹什麼?」

    易楚苦笑道:「拜託,這可是范愚先找上別人的。去別人地盤上鬧事,又技不如人,被人打了能怨得著誰?大姐,你是警察,應該知道踢館這種事情是違法的……我說你吵死吵活的要我幫你瞞著小蝶,感情你也知道這是違法的啊。」

    麥子卻歎了口氣說道「僅僅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找你幫忙的。你知道嗎,范愚現在雖然還躺在醫院裡,但出院之後,等著他的卻是牢籠。」

    易楚一怔,隨即釋然,說道:「你說的是拘留吧?這是肯定的啊……去別人家鬧事,這屬於擅闖私宅。換在有些國家,主人是可以直接開槍的。」

    麥子卻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要老是自作聰明好不好……什麼拘留啊,至少也是三五年。你知道嗎,在他被人打傷之前,他把對方的一個人打成了重傷。據醫生說,會留下終生殘疾的。」

    易楚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的大小姐。咱們趕緊吃飯。吃完飯後,馬上去那家武館。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是逮誰打誰,而且保證打成重傷,不然不算完。對了,順便說一句,你打個電話通知一下你們組的人。把警車開到那家武館的門口。這樣的話。我一出門就直接上警車,然後進監獄,也省地警察叔叔、姐姐去找我了……」

    麥子恨得牙癢癢,一頓腳:「你到底什麼意思啊,不願幫就直說。用得著這麼損嗎?」

    易楚苦笑道:「大姐,不是我不幫你,問題的關鍵是,我這不是幫忙,而是害了你、也害了小蝶。別忘了。你們是警察,以這種手段去對付人,以後還能在警局裡待嗎?再說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范愚理虧,上門尋釁也就算了,還把人打成重傷,你叫我拿什麼理由去幫他?退一萬步說,我就是把那家武館拆了,這對范愚真的有幫助嗎?是能讓他從病床上爬起來,還是能使他免去牢獄之災?」

    麥子靜靜的看著易楚,歎了口氣後。幽幽道:「小蝶姐因為范愚的事情兩天都沒怎麼吃飯了,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幫她處理好這件事情。」

    易楚道:「所以你就……」

    麥子卻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拜託,我不是個孩子了。這些道理我能不明白嗎?這麼告訴你吧,這件事情有蹊蹺。」

    「蹊蹺?」易楚怔了怔。問道:「有什麼蹊蹺地?」

    麥子說道:「范愚我見過,他雖然是個武技高手,但性格卻很平和,從來不尋釁鬧事。並且在教弟子的時候,也是將武德擺在第一位的。我絕對不相信他會主動的上門去踢館……」

    易楚說道:「你是說范愚上門踢館是事出有因?好吧,或許是有這種可能,但這也於事無補啊。再說了,這畢竟是你的猜測,太主觀了點。對了……現在是誰管這個案子,去問問范愚不就清楚了嗎?」

    麥子說道:「是二組地人在跟這件案子,事情發生後,小蝶姐就已經迴避了。雖然小蝶姐一再告訴我們,不要因為她而去干擾辦案,但我還是偷偷的去問了二組的人。你猜怎麼著……范愚進了醫院後,一直不肯說話,也不解釋,只說該他承擔的法律責任絕不推卸。」

    易楚抓了抓頭,說道:「聽你這麼一說,范愚好像是有什麼苦衷啊。」

    麥子說道:「對啊,所以我才決定查個水落石出嘛。」

    易楚又問:「那武館那邊是怎麼說的呢?」

    麥子說道:「二組地材料我不方便看,別人也不好告訴我太多的事情。大概的經過就是范愚進了那家武館後,什麼話都沒說,上去就打傷了……對了,我忘了說,被范愚打傷地人是館主的兒子。當時武館裡的人不多,只有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徒弟,館主也不在家。不過,恰好有一個客人住在武館裡,是他出手打傷的范愚……」

    易楚驚訝的問道:「出手的另有其人?」

    麥子點頭道:「嗯,不過是誰我還不太清楚……另外,說起這家武館的館主,他和范愚算得上是朋友。都是同道中人,免不了會打些交道,一來二去地,也就成了朋友。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值得推敲的地方?既然是朋友,有什麼矛盾可以當面說呀,即使說不通,也可以由其他的渠道來解決事情。反正,我覺得不應該發生踢館這樣的事情……」

    微微一頓,又道:「總之,這裡面肯定有隱情。但可惜的是,這些疑點我不敢對小蝶姐說,自己又笨地很,所以就來找你了。」

    易楚奇道:「不是還有二組的人嗎?」

    麥子搖頭道:「沒用地……范愚始終不肯開口,那個館主借口不在家,什麼事情都推說不知道。憑二組那些比我還笨的傢伙,能查出隱情才怪呢。」

    易楚忍不住笑道:「真是難得啊……大小姐居然肯承認自己笨了,有進步,有進步啊。小同志,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我很替你高興啊。」

    麥子這時候乖的出奇,很溫柔、很溫柔的問:「那你幫不幫我?」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22
【100】我只是路過的
和易楚從相識到現在蓀蓓蓆蒼,膆臧臺與時間並不算長,但麥子的心裡卻有著一份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依賴感。有時候她自己也很糊塗犖犒犗犓,蜠蜰蜚蜴這種依賴感到底算不算是一種喜歡呢?依賴與依戀之間又有多少的距離呢?

    和易楚一樣,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甂甀甄畽,牓犖犒犗麥子一向是懶得去想,順著感覺走就是麧麼鼻齊,翣翠翢耤沒必要想的撕心裂肺,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反正……那傢伙還是很對得起自己這份依賴的。人長得又帥稱稦稫種,谽豨豪豩還會點武功,帥哥會武功,誰也擋不住……

    早上九點左右,麥子悄悄拉開辦公室的門,鬼鬼祟祟的往外張望。

    林英忽然從門邊冒了出來,一拍麥子的腦袋:「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麥子嚇了一跳,連忙噓了一聲,小聲說道:「要死啊你,嚇死我了……小蝶姐呢,還在辦公室嗎?」

    林英笑嘻嘻的說道:「剛出去了……咦,問小蝶姐幹什麼,又想溜號嗎?」

    應小蝶不在,麥子頓時神氣起來,一拍林英的肩膀:「慘了慘了,傻八婆,你的智商又降低了不少。唉,怕是嫁不出去了……」

    林英瞪眼道:「死丫頭,找不自在呢?」

    麥子神氣活現的說道:「說你智商低,你還不相信……真猜不出來我要去幹什麼嗎?」

    林英眼睛一亮:「麥子,你要去詠春拳館?」

    麥子點頭道:「當然了,昨天不是跟你說過的嘛。」

    林英有些不放心,說道:「麥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還是要提醒你,千萬要注意方式。別給小蝶招來麻煩……」

    麥子笑道:「放心好了,傻八婆,本小姐找了幫手。智勇雙全的哦!」

    林英切了一聲:「又是對門的那個小白臉?」

    麥子笑嘻嘻的說:「姐姐,你家周偉臉黑那也是一種健康美,犯不著管所有的男人都叫小白臉呀。」

    幾分鐘後,麥子被林英的一頓粉拳打出了警局大樓。

    進了停車場,麥子發動了自己那輛幾乎很少碰的跑車。向花園小區駛去。她和易楚已經約好,今天要去范愚地家裡,或許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也不一定。

    迅捷公司內,易楚正招待著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客人。

    這位客人推門進來時,易楚正和喬大小姐煲著電話粥。美麗的喬大主播陪同另一個同樣美麗的女主播。正在海城合作一檔節目,至少也得一周之後才回家。正聊得火熱時,有人敲門。易楚以為是李德生那不開眼的胖子,懶得理會,繼續在電話裡提醒喬大小姐。一定要提防女色狼……

    門外的人隱約聽見辦公室裡地聲音,卻又不見有人開門,忍耐不住。終於是推門走了進來。

    易楚剛好和喬丹說完再見,掛機抬頭時,眼睛頓時瞪的溜圓!

    「歐……歐林?」

    門口站著一個清清秀秀的男子,帶著微笑,看著易楚點頭示意。微笑裡,卻又帶著一絲的矜持和玩味,似乎很欣賞易楚的驚訝。這意思便是說,小樣地。沒想到是我吧?

    易楚站起身,也不知道是該歡迎,還是先表達一下自己的困惑。

    歐林笑道:「怎麼,不歡迎我?」

    易楚搖頭苦笑:「這可真是讓人意外……」

    歐林笑道:「筱硯不是已經打過電話給你嗎,用不著這麼吃驚吧?」

    易楚伸手請歐林坐下。說道:「筱硯確實打了一個電話給我……但說真的,我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說話間。他聽見李德生的笑聲在大辦公室裡飄蕩著,走出門,將胖子叫了進來。他心裡明白,歐林既然來了,想必白家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作為公司名義上地總BOSS,李德生當然要在場。

    李德生並沒見過歐林,進門時還以為是某個客戶,很熱情的上前握手。

    易楚說道:「老李,這位是歐林歐先生。」

    李德生沒反應過來,握著歐林的手熱情地亂晃著,隨口道:「是歐先生啊……」面色隨即一僵,看向易楚,瞪大了眼睛,卻沒說話。易楚明白他的意思,苦笑著點了點頭。

    歐林笑道:「李先生,久仰了……聽筱硯說起過您,卻一直無緣見面。」

    真實的驚訝和虛偽的寒暄之後,易楚也懶得多客套,直接問道:「歐林,看來老爺子的處理結果似乎對你們很有利啊?順便問一句,白明蘭回家了嗎?」

    歐林說道:「有了易先生的努力,明蘭還能藏得住嗎?」微微一頓,卻又笑道:「呵呵,開個小玩笑,易先生不要生氣。說實話,我和筱硯一樣,對易先生和李先生的能力是相當敬佩的。啊,對了……來地時候,老爺子讓我轉告你,有空的話,一定要去看他。」

    歐林沒有直接回答易楚的第一個提問,但最後一句話,卻已經是給出了答案。

    易楚和李德生的心裡儘管有著很多的疑問,但誰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當初連夜趕回寧南,實際上就等於放棄了最後地答案。因為真相只有一個,但答案卻有無數個,這樣的答案根本沒有必要掛在心上。

    易楚笑了笑:「有機會地話,我一定會去看白老爺子的。歐林,既然來了,就說說你的來意吧。」

    歐林說道:「兩件事情,第一,向你和李先生通報一下老爺子對這次事情的處理結果……」

    易楚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這個……好像不用說了吧?」

    歐林笑道:「為什麼,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易楚聳了聳肩膀。說道:「你的出現,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我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算太笨……」

    歐林笑道:「你還是先聽我說說吧,這可是老爺子再三囑咐的。」

    易楚無所謂地點頭,示意歐林接著往下說。

    歐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出現已經表明了老爺子的態度。不過我相信,有一件事情。你和李先生肯定沒猜到。」

    李德生忍不住問道:「什麼事情?」

    歐林笑道:「老爺子已經決定了家長的人選。」

    易楚眉頭微皺,心說,家長的人選是你白家的事情,有必要和我說這個嗎?

    不過,白家地事情他畢竟是全程跟蹤。轉念之間,忽然冒出了一個近乎於不可能想法。

    他看著歐林問道:「難道……老爺子將家長的位子還是交給了白明蘭?」歐林搖了搖頭,笑道:「我就說你猜不到。呵呵,老爺子決定的下一任家長是……筱硯。」

    聽到這個答案,易楚和李德生皆是變色!

    白筱硯是白家下一任的家長?這怎麼可能!

    易楚緊緊的盯著歐林:「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歐林笑道:「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嗯,下個月地十五號。就是筱硯接任家長的大日子。我此來的第二個目,就是請二位去呈陽觀禮的。」

    易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很直接地問道:「為什麼?」

    歐林笑道:「什麼為什麼?」

    易楚皺眉:「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歐林,你該不會是向我來示威的吧?」

    歐林笑得很開心:「老實說,確實有一點……因為我一直自詡聰明,筱硯也是堪比男兒地巾幗,卻沒想到無聲無息之間,就莫名其妙的栽在你的手上。也儘管我很佩服你的能力。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的。呵呵,千萬不要介意。男人嘛,嫉妒心雖然沒有女人強烈,但看到比自己更優秀的男人,多少會有點失落的。」

    微微一頓。他收起臉上的笑容,接著說道:「至於老爺子為什麼將家長地位子交給筱硯。說老實話,其中的原因我不可能全部告訴你,但有一點我可以說,而且還是最主要的因素。你知道嗎,白家在選擇下一任家長的時候,最重要的一個原則就是物競天擇,弱肉強食。誰地能力更突出,表現更全面,誰才最有可能接任家長的位子。當然了,老爺子這次地選擇也算是創下了白家的先例……筱硯是白家有史以來第一個女性家長。」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

    易楚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才道:「那……白壑與白溪兄弟呢?」

    歐林回答道:「二先生帶著他們已經退出了白家的核心區,筱硯做了家長,他們就必須要退出。當然,除了不參與白家的核心事務之外,其他的利益一樣不少。」

    易楚笑了笑,帶著一絲的冷意:「說真的,先不管白壑父子以前做過什麼,在這件事情上,老爺子的決定似乎對他們有些不公平。」

    歐林卻歎了口氣,說道:「沒辦法……」

    他看向窗外,又道:「看見那棵樹了嗎,就是最繁茂的那一棵。你應該知道,每到一定的季節,像這種枝葉最繁茂的樹都要經過一次大的修剪。否則的話,那些多餘的枝葉就會吸走太多的養分,從而影響主幹的生長。白家……就是這樣的一棵大樹,必要的修剪是無法避免的。」

    這個道理,易楚自然明白,只是身為豪門之外的人,他無法適應、也無法認同。

    不過,這終究是白家的事情,任它如何的荒唐,如何的不可思議,到底與他無關。

    說穿了,他只是一個外人,一個站在牆外偶爾看了一眼門內風光的外人。

    荒唐與否,是非對錯。他無權評判。

    用最流行的話語來說:他只是路過的……

    歐林笑了笑:「筱硯的上位,老爺子給了幾句評語。一是有謀略,二是有侵略性,第三則是計算當中,顧全了大局,並沒有使用危及白家基礎地極端手段。」

    易楚無所謂的笑了笑:「老爺子厲害啊,而且也讓我看不太懂……我現在甚至都有點懷疑。在白明蘭的這件事情上,他也許連我都算計進去了。」

    歐林聳了聳肩,說道:「也許吧……白家興盛這麼多年,老爺子的手段自然不用多說。對了,在宣佈家長人選的時候。老爺子對筱硯說過。如果易先生是白家的人,家長的位子就輪不著她坐了。關於這一點,筱硯心服口服。」

    易楚依舊無所謂地笑著:「這祖孫倆……可真看得起我。」

    歐林能看出易楚心中的那一點不悅,站起身說道:「好了,該說我都已經說了。就不打擾了二位。」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筱硯有一句話讓我轉告易先生。」

    易楚說道:「是觀禮的事情嗎?如果是的話。我要提前說聲抱歉。做我們這一行的,隨時有事纏身,我無法確定到時候有沒有時間,或許會讓她失望地。」

    歐林笑了笑,說道:「易先生能去當然最好,沒時間的話也不用勉強。另外,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情。筱硯讓我告訴你,你曾經對她說過。你們是朋友。所以,她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大家能一直保持朋友的關係。沒有金錢與利益地糾纏,也沒有彼此之間的計算,一種很純粹的朋友關係。」

    歐林走地時候在桌上留下一個信封。告訴李德生這是酬金。

    看著歐林的背影離去,李德生忽然歎了一句:「豪門深似海。一棵樹就能比喻的了嗎……嘿,這可真***操

    易楚拿起桌上的信封扔給了李德生,說道:「別管那些了……先看看這個,這可是你望眼欲穿的東西啊。」

    李德生頓時眉開眼笑,撕開信封,說道:「猜猜,會是多少?」

    易楚一撇嘴:「反正不會少,錢對白家人來說,和草紙也沒什麼區別。」

    「一百萬總是有的吧……」李德生滿懷希望的抽出支票,看了一眼後,臉色頓時興奮地扭曲。「我……我靠,真被你說中了!」

    易楚聳了聳肩,問道:「多少?」

    李德生咧著大嘴,樂得直抽抽,也不說話,伸出肥手比畫了一個五字。

    「五百萬嗎……」

    易楚並沒有任何的吃驚,笑了笑說道:「兩個原因,第一當然是因為老太太的面子。第二嘛……呵呵,人家這是在用錢封咱們的嘴呢。」白家的事情已經結束,但其中地內情,卻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這一張支票,正是用來提醒某些知情人……千萬不要忘記自己地職業操守。

    歐林離去的時候,門並沒有關上。當李德生捧著支票開心不已的時候,一陣香風掠過,麥子闖了進來,順手從他手中搶去了那張支票。

    胖子急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直吼吼的叫著:「姑奶奶,我的小姑奶奶,千萬小心點……你胖哥的後半生就指望這張小紙片了!」

    麥子看了一眼支票,立刻瞪大美麗的眼睛:「哇,五百萬!胖子,你們是搶銀行了,還是偷金庫了?」

    白家的事情,麥子和應小蝶都算是知情人,易楚也不瞞她,將歐林的來訪說了一遍。

    或許是因為出身的緣故,麥子並不顯得吃驚,只笑著說:「好暈啊,五百萬……夠我幹幾輩子警察的。英雄,打個商量,我跳槽來你們公司吧。」

    易楚笑道:「行啊,只要你脫下這身警服,這五百萬就歸你了。」

    李德生嚇了一跳,剛想說話,卻又忍不住笑了。

    五百萬,對於窮人來說毫無疑問的是個天文數字,可是對麥大小姐來說……或許,只是她一年的零花錢。當初麥子來花園小區的那架勢,他可是親眼見過。

    將支票還給李德生後,麥子問易楚道:「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我們就走吧。」

    李德生好奇的問道:「你們倆去哪兒啊?」

    麥子笑嘻嘻的說:「行俠仗義,替天行道……」

    李德生一拍胸脯,笑道:「那把你胖哥也帶上,瞧見沒,現代版的魯智深。」

    哇哈哈,已經一百章了……早點睡覺,以示慶賀。
7426 發表於 2009-2-28 20:22
【101】噩夢
[顯示][隱藏]
去往詠春拳館的路上,麥子把從二組弄到一份案情資料遞給了易楚。

    易楚好奇的問道︰「不是說無論案件大小,每個組都是單獨辦案認誙誑誓,誧誣誤誚其他組的人未經領導允許,不得擅自接觸嗎?」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沒看見這是複印件嘛漸漂漰漲,閤閨閣隤我去二組溜了一圈……放心啦,又不是什麼大案子撤摘摳摺,槄榾榜槊我借來看看有什麼啊。再說了,本小姐向來是小錯誤不斷誏誦語誨,嫠嫣嫗嫕大錯誤不犯,誰也拿我沒辦法。」

    易楚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問,靠在座椅上仔細的看著這份借來的資料。

    這份資料不過兩頁紙,內容也及其簡單。如麥子所說,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大案。如果范愚不是應小蝶的師兄,這類的案子應該歸下面的分局處理,根本不用重案二組出馬。

    「袁正霖、袁武……」易楚看著資料,問麥子道︰「麥子,袁武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麥子答道︰「還在醫院躺著呢,聽說傷勢不輕,好了也是個殘廢人。」

    易楚點頭,又問道︰「那袁正霖是怎麼個說法呢,這資料上好像沒有啊……他的兒子被范愚打傷,怎麼也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啊。」

    麥子說道︰「奇怪就奇怪在這裡……他借口自己不在家,和范愚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易楚又道︰「那個打傷范愚的人呢,資料上面好像也沒聽到名字啊?」

    麥子歎了口氣說道︰「這案子的焦點就在這裡了……直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姓名,就連長相都說不清楚。當時范愚的樣子很嚇人,在場的幾個小徒弟都嚇跑了。只有一個膽大的孩子回去看了一眼,說袁武被打倒的時候,還有一個陌生地男人也在場。據我估計,這人應該是袁武的朋友。但這傢伙躺在醫院一直昏迷不醒,沒辦法問出實話。其實呢,真找到了這個第三者,案子也就該移交了……」

    易楚奇道︰「袁正霖也不知道這個人?」

    麥子點頭道︰「他也不知道……當然了,這只是他的說法。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上民族路。

    麥子並不知道詠春拳館的具體位置,將車停在路邊。向路人詢問。

    路人一指前面的路口︰「知道老林業招待所嗎?轉過彎就是了,直接開進去……」

    麥子說了聲謝謝,將車往老林業招待所的方向開去。

    老林業招待所雖然地處鬧市區,但裡面的環境卻是很幽靜。轉過幾處平房,前面地一棟兩層的小樓就是詠春拳館了。這棟小樓以前是招待所的二號樓。前面一個院子,透過鐵門,隱約可見裡面的景象。

    麥子並沒有直接將車開過去,而是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將車熄火。

    易楚奇道︰「怎麼不開過去?」

    麥子一努嘴︰「看見那輛車沒有?范家好像有客人。我們稍等一會兒吧。」

    易楚順著麥子地指點向前面看去,在小院前的則右方,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他不明就裡。說道︰「或許是范愚自己家的車,我們沒必要傻等吧?」

    麥子一撇嘴︰「笨蛋,那輛車還沒熄火呢……」

    那輛轎車的排氣管微微地顫動著,偶爾還有水珠滴下,而地上已有一灘的水漬。炎夏季節,酷熱難當,車沒熄火自然是因為空調正在運轉著。而空調的運轉,則代表著車裡有人。沒有誰到了自家門前不進家歇暑。卻窩在車裡吹空調……易楚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笑了笑,說道︰「可以啊,麥子……有點警察地味道了。」

    麥子得意的一笑,剛想鄙視一下身邊的菜鳥時。卻見前面的鐵門吱呀一聲被人拉開。

    門只開了一道小縫……麥子一拍易楚肩膀,說道︰「有人出來了。咱們準備進去吧。」

    鐵門開處,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出門的時候,似乎身後正有人推著他,腳步有些踉蹌。而等他出門之後,鐵門砰的一聲被嚴實的關上。

    易楚急道︰「麥子,別急著下去……」

    麥子也意識到出來地男人有些不對勁,將推開的車門輕輕的關上。

    中年男子陰著臉,回頭看向詠春拳館,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不死心的又開始敲門。

    敲了半天,門裡卻始終沒有人應答。

    幾分鐘後,中年男子終於是停止了敲門,輕輕歎了口氣後,鑽進了黑色的轎車。

    從倒車鏡裡看著轎車離開,易楚說道︰「麥子,有沒有辦法查出這個人是誰?」

    麥子笑道︰「這個簡單,查查這輛車地主人就知道了……」她取出手機,撥通了組裡的電話。

    易楚推門下車,靠在車門上等著麥子。

    麥子打完電話後從車裡出來,說道︰「菲菲在外面辦事,大概要二十分鐘才回來。我已經留了言,估計最多半個小時就會有消息了。」

    易楚點了點頭,轉身朝詠春拳館走去。

    到了鐵門前,他回轉身看著跟來地麥子,問道︰「對了,我們以什麼身份去見范家的人?」

    麥子沉吟了一會兒,笑道︰「乾脆打小蝶姐的牌子吧,就說是她的同事,替她過來看看。」

    「同事……」易楚忍不住笑道︰「那我這算不算是冒充警察了?」

    麥子切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冒充警察了……說起來,就因為你冒充警察,我還欠陳老頭一份檢查呢。」

    麥子舊事重提,易楚自然不會傻的搭腔,笑了笑,開始敲門。

    足足敲了一分多鐘,裡面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麥子忍不住了,隔著門叫道︰「裡面有人嗎?」

    這一叫果然管用。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響起後,鐵門被人拉開,照例是一條小縫。

    門縫裡露出一張蒼老的臉,開門是個身形佝僂的老頭。

    老頭瞇著眼,臉上滿是狐疑,皺著眉問道︰「你們找誰?如果是來學拳的,換一家吧。詠春拳館關門了。」

    麥子急道︰「我們不是來學拳的……老人家,請問您是范家地什麼人?」

    老頭脾氣不小,一揚眉︰「問這個幹什麼,查戶口的嗎?」

    易楚在一旁笑道︰「老人家,我們是小蝶的同事。」

    老頭一怔︰「小蝶的同事……你說的是應警官?」

    麥子急道︰「對呀。對呀,我叫麥子,是小蝶姐的同事。她有紀律在身,不方便來看望你們,所以才委託……」

    老頭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將門拉開,說道︰「是這樣啊……進來說話吧。」

    等易楚和麥子進了門,老頭說道︰「你們要找地是瑩姑吧。她不在這裡,已經回鄉下了。」

    麥子知道老頭說的瑩姑是范愚的妻子張瑩姑,當下一怔︰「她不在家?」

    老頭點頭說道︰「嗯,回鄉下了……我是這裡看門的,看了十幾年了,也算是半個范家的人。有什麼事情地話,你們可以對我說。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會托人捎信給瑩姑的。真是對不起啊。瑩姑的娘家在老山裡,那裡已經沒什麼人住了,不通電話的。」

    麥子問道︰「那除了您老人家之外,家裡沒其他人了?」

    易楚心裡也有些好奇……按常理說,范愚剛剛出事。他地妻子應該留在家裡才對,怎麼可能離開呢?

    看門老頭搖著頭。回答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沒其他的人了。」

    麥子奇道︰「范愚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她現在去了什麼地方?」

    老頭的面色一窒,有些不自然,隨即說道︰「你說豆豆啊,那什麼……陪她媽一起回鄉下了。」

    麥子微微地皺眉,她能看得出來,這看門的老頭似乎在防備著什麼。

    「老人家,我剛才跟您說過,我們是小蝶姐的同事。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幫忙的。您看,我們空跑一趟沒什麼關係,可小蝶姐交代的事情卻……這樣吧,您能不能馬上聯繫張瑩姑,讓她和我們見一面?」

    老頭卻道︰「瑩姑走的時候說過了,如果應警官來了,就告訴她,范家地人相信警局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其他的……就不用麻煩了。」

    麥子和易楚相視一眼,心中都是存疑。

    對於麥子來說,百姓相信警察肯定是她最樂意看到的事情,但此時此刻聽見這句話,心裡唯一的感覺就是詭異……稍稍一頓,她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漫不經心地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對了,老人家,剛才來地時候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他們也是來找張瑩姑的嗎?」

    老頭淡淡的說道︰「送孩子來學拳的……關門了,我讓他們去別的地方了。」

    麥子笑著點頭,然後和易楚一起走出了鐵門。

    老頭說了聲再見,剛要關門時,易楚卻笑著問了一句︰「老人家,張瑩姑她們是什麼回鄉下的?」

    老頭隨口答道︰「一個……」說到這裡,他眼角一顫,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咳了半天才直起腰,強笑道︰「唉,老了,老了,一天得有半天在咳嗽。對了,你問瑩姑啊……昨天走的,現在差不多該到了吧。」出來老林業招待所,麥子將車往路邊一停,凝眉沉思,卻不說話。

    易楚笑道︰「怎麼了,丫頭。」

    麥子皺眉道︰「這老頭有問題。」

    易楚笑了笑︰「有問題的未必是他,或許,他只是替別人在隱瞞什麼。」

    麥子問道︰「你是說……他在替范愚又或是張瑩姑在隱瞞什麼?」

    「差不多吧……」易楚說道︰「出門的時候,我問他張瑩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你記得他是怎麼回答的嗎?」

    麥子答道︰「昨天走的啊。」

    易楚搖頭道︰「肯定不是昨天……還記得嗎,我當時問的很突然,他沒什麼防備,很隨意的答了半句話。說是半句話,其實也就兩個字,他說地是一個。」

    「一個……」麥子眨著眼楮,說道︰「具體到時間單位。一個的後面似乎只能用月、星期或者小時這幾種單位。用天肯定是不行的,這不合語法。」

    易楚笑道︰「不管是月還是星期,反正不會是昨天。就這一點而言,老頭肯定隱瞞了張瑩姑回鄉下的真正時間。」

    麥子問道︰「那會不會是一個鐘頭前呢?」

    易楚說道︰「也有可能……不過你給我的資料上可是說過,二組的人來範家的時候。同樣沒見到張瑩姑和她地女兒。」

    麥子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易楚聳了聳肩,說道︰「你這可是問錯人了……玩點小花樣我行,遇上這種疑難雜症,好像也只有小蝶才能理出個頭緒。」

    說話間。麥子的手機響了。

    麥子取出手機,看了一眼顯示屏,笑道︰「是菲菲的電話。應該是那輛車的消息了……」

    接完電話,麥子的神情忽然變得生動起來,大眼楮一眨一眨地,透出驚喜和狡黠。

    易楚奇道︰「怎麼了?」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你不是沒主意了嗎……沒關係,我有。」

    易楚笑道︰「說來聽聽。」

    麥子一揚眉,說道︰「按原定計劃行動,踢館!」

    易楚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皺眉道︰「怎麼……剛才那個男人是袁正霖?」

    麥子笑吟吟的說︰「答對了!」

    雲瀾武館的石階前,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下,袁正霖神情疲憊的從車裡鑽出來,揮揮手,示意給自己開車的大徒弟離開。站在石階前。他看了一會武館上地金色招牌,然後歎了口氣。慢慢的朝武館的後院走去。

    武館比平時冷清了很多,除了幾個內弟子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人。

    袁正霖走到後院,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然後點了根煙。

    今天去范家,依然是一無所獲,甚至連張瑩姑的面都沒見到。

    一根湮沒抽完,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阿叔,見著范家的人了嗎?」

    袁正霖冷冷的看著對方,卻不說話。

    年輕人咯咯地笑著︰「阿叔,我就想不明白了……范愚打傷了堂弟,我又打傷了他,兩家是互不相欠,你犯得著去討好他們嗎?」

    袁正霖咬牙道︰「范愚是個老實人沒錯,但老實人最愛認死理。他存心要阿武的命,就絕不會罷手。阿武的傷勢現在正慢慢的恢復,我也問過律師,就現在的情況看,范愚地牢飯不會吃的太久,三到五年地樣子。依他的性子,出了監獄之後,一定不肯放過阿武。不過……他畢竟還沒出來,而救他的人也只有我。所以,我也只有趁這個機會去說服他,說服他放棄這段仇恨。」

    年輕人神經質的笑著︰「阿叔,他出來更好,我閒著也是閒著呀……啊,真的很過癮啊,阿叔,他可比你經打多了。咯咯……」

    袁正霖臉色鐵青,低聲吼道︰「袁決,你太放肆了。」

    袁決聳了聳肩︰「我很放肆嗎?」

    袁正霖咬牙道︰「你這個畜生,自己干下見不得人的事情,卻讓阿武替你背黑鍋……你還是人嗎!」

    袁決笑嘻嘻的說道︰「我叫您一聲阿叔,所以呢,我是小畜生,您可就是老畜生……其實,阿武也沒吃虧,我爽完之後,他不也跟著爽了一回嗎?」

    袁正霖氣得全身發抖︰「那是你逼著他幹的!你這個畜生,你當年失蹤的時候,我還借錢給你爸媽去找你,現在看來,你死在外面最好!你給我聽著,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現在就給我滾!再賴在我這裡,我一定會報警抓你……」

    「警察嗎……」袁決翻著白眼︰「好像我不怎麼怕他們哎。」

    袁正霖冷笑︰「你不怕嗎……那你為什麼躲在我這裡?」

    為什麼?袁決咯咯的笑著︰「阿叔,阿武現在只是受了點傷,阿嬸也是身體康泰,您老人家更是龍精虎猛。你看看,多麼美滿的一家人啊……所以,阿叔您千萬記住了,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說我不喜歡聽的話題。」

    微微一頓,他的瞳孔猛縮,舌頭伸的老長,又接著說道︰「因為那是個噩夢……所以,你千萬不要把它召來。你們說,要有光,所以這世上有了光。你們說,人與人鬥,其樂無窮,這世上不能反派,所以……
7426 發表於 2009-3-1 12:17
【102】投石問路
麥子的踢館計劃依然沒有得到易楚的同意。

    易楚知道麥子的性格易衝動遯適遭遨,鞃鞀靿鞅凡事喜歡用最直接的方法,雖然有時候效率看上去很高滾漩漶漯,說谽豨豪但也僅僅是看上去而已。對於麥子來說,衝動就是長了兩隻犄角的魔鬼。又或者嶊嶉嶄嵺,骱骰骯髦麥子本身就是小魔鬼,而且還是很漂亮的的那種……

    麥子的踢館計劃蝕蜵蜣蜱,嫢孷孵寞當然不是真正的踢館。無非是敲開門,面對袁正霖來一番質問。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銘鉸銓銥,遭遨遮鄱這種質問不僅很難收到效果,而且可能還會引火燒身。所以,易楚堅決的拒絕了麥大小姐的計劃。袁正霖出現在詠春拳館,確實值得推敲,但這僅僅是個疑點,無法構成有支點的證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想個辦法出來啊……」麥子咬牙切齒的看著易楚。

    易楚笑了笑︰「辦法倒是有……咱們分頭行事吧。」

    麥子轉怒為喜︰「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快說說,英雄,怎麼個分頭行事?」

    易楚摸著鼻子說道︰「我覺得張瑩姑回鄉這件事情需要調查一下,這不合常理。麥子,這件事情就歸你了。未必要查出她回鄉下的原因,但至少得查出她離開寧南的時間。」

    麥子皺了皺眉︰「可是……剛才那個老頭不肯說實話啊易楚笑道︰「笨蛋,他不開口沒關係,你可以去找別人啊。比如詠春拳館的學生,還有附近的人,我相信只要你掏出警官證,沒人敢不說實話。」

    麥子點頭︰「行,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最多半天時間。」

    微微一頓。問道︰「那你呢,你準備從哪方面入手?」

    易楚靠在座椅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悠悠說道︰「暫時還沒想好,先送我回家睡覺。」

    麥子一怔,漂亮的眼楮登時泛出殺氣︰「你不是說分頭行事嗎?」

    易楚笑道︰「對啊……睡覺也是事啊,而且還是大事。」

    麥子氣的牙癢,伸手去擰易楚的胳膊。

    易楚一把抓住麥子的小手。笑道︰「不要這麼野蠻好不好,會嫁不出去地。」

    麥子怒道︰「要你管,回家睡你的大頭覺吧……」

    易楚搖頭笑著︰「傻丫頭,你不是說要去踢館嗎……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可不是踢館的好時機啊。」

    麥子眼楮一亮︰「你是說晚上去?」

    易楚點了點頭。抓著麥子的手腕依然沒放,生怕這丫頭乘自己不備突施偷襲。

    麥子咬著嘴唇說︰「你弄疼我啦……豬,還不放手!」時針已經指向四點,應小蝶坐在辦公室內,低頭凝思。

    面前的辦公桌上。一疊厚厚的資料擺在那裡……應小蝶正等著葉眉,她知道,等葉眉地驗屍報告送來後。桌上這份資料的厚度應該會有所增加。資料共有三份,無一例外的是及其殘忍的姦殺案,並且有著共同的特徵。這三件姦殺案讓應小蝶很頭疼,而就在昨天晚上,一起新地姦殺案在郊區發生。從現場的勘察結果來看,不出意外的話,可以和這三件案子並案偵破。

    「小蝶……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葉眉推開門走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

    應小蝶沒有去接葉眉手中的報告。而是問道︰「可以並案嗎?」

    葉眉點了點頭說道︰「一樣的作案手法,先姦後殺,並且還伴有奸屍地痕跡。另外,和前三起案子一樣,死者的脊椎骨、大腿骨呈粉碎性骨裂。尤其是腿骨。斷點不止一處。可以說,整個骨頭完全失去了原來的形狀……」

    微微一頓。她地臉色泛紅,眼中隱隱有些怒氣,接著說道︰「案犯簡直就是個畜生……不,他連畜生都不如!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案犯這樣做並不是為了使死者失去反抗的能力,而是為了滿足自己那種變態的獸慾。人的脊椎骨和腿骨完全碎裂後,整個身軀就會軟的像一根麵條。這樣一來,可以滿足某些人對……」說到這裡,她的心頭一陣噁心,恨恨的一拍桌子,再也說不下去了。

    應小蝶坐在那裡靜靜地聽著,一直沒有說話……

    最近幾天,她的臉已經瘦了一圈。

    除了這幾起令人髮指的姦殺案外,范愚的事情也讓她頭疼。

    她知道,樸實而憨厚的小師兄不會一夜之間就變得如此凶狠殘暴,這裡面一定有隱情。但按照紀律,在范愚地事情上她必須迴避。再則,二組的同事已跟進,她也不適合插手。是人都有自尊,警察也不例外,應小蝶必須要照顧到二組同事地情緒。

    不過,范愚的事情雖然讓她難以接受,但好在它並不算什麼大案。

    受傷的袁武神智依舊不清,但身體的機能卻正在漸漸恢復。而二組的人也有意在拖延時間,等待著袁武的恢復。總的來說,袁武恢復的越好,范愚的罪責也就越輕。法律不外乎情理,二組的人知道范愚和應小蝶的關係,有意無意的便開了點方便之門。

    但儘管這樣,應小蝶的心裡卻依然不好受。自己的師兄出了事,她卻只能在一旁看著無法援手,最諷刺的是,這恰恰的她最擅長的事情。而前天晚上,她曾悄悄的去了一趟詠春拳館,但那扇熟悉的鐵門卻毫不留情的將她擋在了門外。任她怎麼叫門,裡面燈亮著,卻始終沒人出來。

    她並不奇怪,只是有點傷心……當她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因為范老爺子的一句玩笑,說要把武館留給她,范愚的妻子就一直對她看不順眼。可她真的沒有想到,事隔多年。那一句玩笑話卻始終留在師嫂的心中,以至於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不肯見她……相比起男人來,女人的心似乎真的很小啊。

    「小蝶,你這兩天地精神不是很好,你要注意休息了。」葉眉將驗屍報告放在桌子上,心疼的看著應小蝶。

    應小蝶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阿楚幫我找的藥很管用。臉色可能難看了點,但並沒不像以前那樣的累了……對了,葉眉,關於死者的腿骨和脊椎骨這一環節你是怎麼想的?」

    葉眉問道︰「你指哪方面?」

    應小蝶說道︰「我的意思是……用什麼樣地方法才能讓骨頭碎裂到這種程度呢?」

    葉眉說道︰「這一點是最奇怪的……死者的骨頭幾乎成粉狀的碎裂,但外面的肌肉和皮膚卻是完好無損。連一點青淤和擦傷都沒留下。就這一點而言,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打個比方,這就像是一枚剝掉皮地荔枝,在果肉完好無損的情況下,想讓裡面的果核完全碎裂。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微微一頓,她忽然笑道︰「當然了,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也許……咱們的那位鄰居可以做到。」

    應小蝶也笑了。說道︰「那我們去抓他好不好?」

    辦公室裡地氣氛難得的輕鬆下來,葉眉笑了笑說道︰「說真的,小蝶,我們真地有必要把阿楚請過來。武技我是一竅不通,但也聽說過武技高手在發力的時候,有什麼內勁、暗勁一說。我覺得,姦殺案的的案犯很有可能就是個武技高手。」

    應小蝶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吧,讓麥子開車回家一趟。看阿楚在不在公司裡。在的話,就請他過來……說是說不清楚的,總要看過屍體後,才能做到心裡有數。」

    葉眉卻笑道︰「你還不知道麥子?這丫頭從來就閒不住,一大早就溜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應小蝶笑著搖頭︰「算了,我打電話給她吧……」

    傍晚時分。易楚接到了麥子的電話。

    麥子在電話裡告訴易楚,她走訪了詠春拳館地幾個學生,據他們說,早在一周前就沒見到張瑩姑和她的女兒。緊接著,范愚出人意料的宣佈詠春拳館暫時關門,並且還退還了學費。有一個與范愚的女兒范豆豆關係比較好的女學生說,那幾天武館裡地氣氛很不好。范愚的臉色陰沉地可怕,頭髮也白了很多。而平時很活潑的范豆豆也一直沒見著人。好像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

    「我覺得你的判斷是對的,張瑩姑母女很可能在一周前就離開了寧南。好了,我這邊的消息就這麼多了,你自己琢磨吧,我得趕回組裡。」

    通報完這些消息後,麥子一邊追問著晚上什麼時候行動,一邊埋怨著應小蝶催她回組,一時半會出不來。並且一再叮囑易楚,晚上行動的時候,一定要等她。

    易楚笑著說一定一定,晚上十二點左右,咱們電話聯繫。可是等麥子掛掉電話後,他卻很乾脆的將手機關了。

    開什麼玩笑,老爺們作事,哪有帶著個拖油瓶的道理?

    俺是去溜門的,又不是去打醬油的。

    晚飯的時候,易楚知道麥子一時半會不會追過來,安心的吃了一頓野豬肉。

    新租來的幾間辦公室還空著一間,李德生嫌外面的飯菜費錢又不好吃,將這間辦公室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廚房。拎來液化氣灶,沒事就弄點可口的大菜改善伙食。今天下午,他出去溜了一圈,也不知道從哪弄來半條野豬腿。放上花椒、大料、醬油、料酒,弄的整個物業公司的小樓裡都瀰漫著一股肉香……

    吃完飯,易楚一抹嘴,問胖子有沒有興趣出門晃晃,以便消食。

    李德生知道易楚是出去有事,同樣一抹嘴,抓了老爺車的鑰匙就出了門。

    等上車之後,李德生才問道︰「去哪?」

    易楚問道︰「知道雲瀾武館怎麼走嗎,西林路上的那家……」

    李德生將車打著。笑著問︰「易少俠,你和麥子說的行俠仗義就是這事?」

    易楚笑道︰「先開車……小半個城呢,聽我慢慢跟你說吧。」

    月黑風高殺人夜,晚餐剛剛結束,雖然不是去殺人,但同樣不是溜門的好時機。

    李德生開著老爺車,也不著急。慢慢的向前行駛。易楚坐在旁邊,將范愚的事情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之後,李德生一撇嘴︰「靠,我當多大的事情呢,這也用得著叫我?好歹也是一老闆。少拿豆包不當乾糧啊。」

    易楚笑道︰「沒打算叫你……不是少一個車伕嘛,沒你不行啊。」

    李德生給了易楚一根中指,說道︰「不跟你一般見識,胖哥不整你,麥子也不會放過你地。膽子不小啊。居然敢放麥子姐的鴿子,小心被人割雞雞啊……」

    老爺車駛上西林路的時候,時間才八點半而已。

    易楚沒急著去雲瀾武館。讓李德生將車停在路邊,開始無聊的扯淡。直到十一點左右,路上的行人明顯的減少,他才慢悠悠的從車裡出來。李德生有自知之明,知道易少俠不是去打醬油地,便很老實的窩在車裡抽煙。

    夜色深沉,空氣裡的熱量卻沒有因此而消散。

    雲瀾武館比詠春拳館顯然要氣派很多,格調與電視裡帶有古風的武館近似。面積也很大。

    朱紅色的大門,門前一對威武地石獅子。

    既然是溜門,易楚自然不會敲響朱紅色大門,他根本就沒打算來一次正規的拜訪。

    轉過旁邊的巷道,來到武館的圍牆邊。

    圍牆不過兩米高。上面插著密密麻麻的玻璃渣。易楚左右看了一眼,四下無人。輕吸了口氣後,乾淨利落地躍過了圍牆。

    圍牆內很安靜,淡淡的月光下,能看得出這是一個露天的練武場。

    紅色地細土被夯的很平實,練武場上有木樁,有沙袋,有石鎖,還有用以練習小擒拿術的木頭傀儡。

    與麥子的易衝動的性格截然相反,易楚是那種謀定而後動的人。

    同樣的是踢館,但與麥子那種直接面對袁正霖的白癡方案所不同地是,他是有備而來。

    相比起陸常林那種江湖老鳥,易楚的江湖經驗雖然少的可憐,但所知道的江湖伎倆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燕老頭教給他的並不僅僅只是武技,還有江湖人所慣用地伎倆。雖說時代不同了,江湖上的那一套似乎已經過時。但燕老頭曾經說過,兵者,詭道也,這些利用人性弱點而設計地小花樣,只要順勢而為,不一味的生搬硬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

    易楚很贊同這句話,說是小伎倆,但歸根結底,總是逃不出心理學的範疇。人與人鬥,除了正面的交鋒之外,這種建立在心理層面上的小伎倆,其威力往往出人意外。

    比如今天晚上,他要使用的這一招就叫投石問路。

    雲瀾武館的正廳很現代化,有一點跆拳館或柔道館的影子。

    大廳迎面的牆壁上同樣掛著一塊牌子,黑底金字,寫著唯仁唯德四個大字。易楚溜進大廳,在窗外投進的月光下,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塊牌子。稍稍沉吟後,他開始尋找藏身的地點。大廳內的陳設不多,可供藏身的地方幾乎沒有……袁正霖的心裡很亂,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傍晚的時候,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尤為強烈……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還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呢?

    兒子已經進了醫院,有警察守著,老婆也回了娘家,我該沒什麼不放心的了。除非……

    袁正霖躺在床上抽著煙,一雙眼楮空洞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武館裡的學生已經全部回家,偌大的武館裡,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至於那個畜生,已經不能算是人……

    香煙不知不覺間已經燃盡,暗紅的一點燒灼著袁正霖的手指,讓他猛地一驚。

    忙不迭的甩掉煙蒂後,他打算去武館巡查一番,這是他多年的老習慣了。

    而就在這時,大約是前廳裡,忽然傳來一陣 啪的響聲!

    袁正霖猛地的一個激靈,那個小畜生又在發瘋了嗎?
7426 發表於 2009-3-1 12:17
【103】小樣的有點能耐
大廳里傳來響聲時,袁正霖正躺在床上和衣而臥。

    他雖然年過五十,但身手依然矯健奫嫨嫠嫣,鄩鄧鄯鄰單手一撐床板,輕靈的跳起。躺下時綻網緄緀,酵酳鉶鉼鞋未脫,此時也省去了穿鞋的麻煩。拉開房門魠鳳鳲鳶,鬾魟魡魠他急匆匆的往大廳趕去。經過練武場時,順手又拎起一根水火棍。來到大廳的後門前綣綩綠綜,碥碭碧碫他並未急著進去,而是在外面將大廳以及通道里的燈統統打開。

    白色的燈光在瞬間將大廳照得雪亮……

    袁正霖拎著水火棍小心翼翼的跨門而入,大廳里卻是一片寂靜,半個人影也看不見。

    袁正霖眉頭微皺,心想我明明听到了聲音啊……難道是我焦慮過度,出現了幻听?

    想到這里,他心中輕輕松了口氣,但眼光轉處,卻忽然發現掛在牆上的那塊匾額,不知什麼時候掉了下來。他進來的時候,只防備著有人闖入,並沒有注意到落在牆角的匾額。這時候看到,不由搖頭一笑。原來是匾額掉了下來,還當自己出現了幻听呢。

    不過,掉下來也好……武者,唯仁唯德。老範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雖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再提仁德二字,怕是老祖宗都會被我氣的從祖墳里跳出來。他搖頭苦笑,走過去,想將摔成兩片的匾額拾起來。不管怎麼說,這塊匾額是祖上傳下來的,總得修好妥善的珍藏起來。

    他彎腰去拾匾額,卻忽然愣住……

    這塊匾額居然是從中而斷!

    斷口處光滑平整,仿佛是用電鋸從中一剖兩半,看不到半點摔裂的痕跡!

    這是什麼樣的手法?

    袁正霖的臉色瞬間蒼白,急忙抬頭在大廳里巡視,等看到南側的窗子開了半扇後,立刻飛奔過去。窗外就是他來時經過的練武場,夏夜的風悠悠的吹過。除了蟲鳴和樹影之外,沒有一點外人闖入地痕跡。

    袁正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冷汗流過。

    他不是懼怕闖夜門的蟊賊或劫匪,而是驚恐那劈斷匾額的手法!

    側門處的燈影忽然一暗,袁正霖抬頭,看到是卻是袁決。

    袁決滿臉的狐疑,走過來問道︰“阿叔,發生了什麼事情?”

    袁正霖冷冷的看著他︰“這正是我要問你地問題。”

    袁決微微一怔。視線落在地上的匾額,皺眉道︰“怎麼,有人闖了進來?”

    袁正霖也不說話,走到匾額前蹲下身來,袁決也跟了過去。

    看清楚匾額上的斷口後。袁決的臉瞬間變色,黝黑的膚色上透出一絲詭異地慘白,甚至比袁正霖的臉色更為難看。他同樣蹲下身,摸著匾額的斷口,說道︰“阿叔……會不會是範愚跑出來了?”

    袁正霖冷笑道︰“範愚是你打傷的。難道你還不清楚他的實力?”

    袁決地臉色陰沉的可怕︰“如果不是範愚,那會是誰呢?”

    袁正霖站起身來,忽然暴怒︰“你問我。我問誰?”

    袁決被袁正霖的暴怒嚇了一跳,站起身一把揪住袁正霖地衣領,低聲吼道︰“老東西,你叫什麼叫?把人叫來,你和我都落不得好!”

    袁正霖眼中帶著譏諷,輕輕撥開袁決的手,嘲笑道︰“怎麼,你也知道怕?”

    袁決咯咯的笑了起來︰“是……我是害怕。但是我要告訴老東西。在我害怕的將自己殺死之前,我會讓你袁家絕種。別忘了,在老家,你這一房的人可不少。有我的叔公、叔婆,還有一個小堂妹。袁正霖。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不會是想激怒我吧?”

    袁正霖神情一黯。看著袁決年輕但卻扭曲地臉,心中猶如死灰。

    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

    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當袁決出現在武館時,他既驚且喜。袁決是他遠房的一個佷子,十六歲那年忽然失蹤,十來年沒有任何的消息。作為長輩,當他看到袁決再次出現時,心中的那份驚喜可想而知。

    但他卻沒有想到,袁決地到來,卻是一場悲劇的開始。

    袁決出現地那天晚上,臉色蒼白,神情萎頓。他告訴袁正霖,自己身體不好,需要地方靜養一段時間。袁正霖心疼這個十來年沒見過面的遠房佷子,沒來得及細問,就在後院給袁決安排一個房間。袁決住下來後,又說自己在外面惹了一些仇人,希望袁正霖不要將自己住在雲瀾武館的消息外傳。即便是武館的學生,最好也別讓他們知道。

    袁正霖是個很重親情的人,沒二話便答應了袁決的請求。

    為了讓袁決的身體早日恢復,他不僅在生活上給予細心的照料,還親自去醫館替袁決抓藥。

    但是一個星期之後,他對袁決便隱隱的有了一些不滿和疑慮。

    袁決的作息時間很古怪,白天窩在房間里,從來不出門。但是一到晚上,卻生龍活虎,吃完晚飯後就不見了蹤影。某一天夜里,袁正霖去學生住的房間查夜,卻發現袁決趴在女生的窗口鬼鬼祟祟的窺視。袁正霖大怒,卻不敢聲張,將袁決叫到一旁,劈臉就給了一記耳光。

    面對袁正霖的怒火,袁決也不生氣,訕訕的笑了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這之後,袁正霖始終不放心袁決,卻又不忍心趕他走。無奈之下,只好讓自己的兒子袁武和袁決同住一間房。他以為這樣一來,至少能讓袁決安分一段時間。但沒想到,袁武卻告訴他,袁決雖然不再去女生的房間窺視,但卻經常整夜不歸,直到凌晨的時候才會鬼鬼祟祟的溜回來。有一次,他回來的時候,身上甚至還帶有血跡……

    這時候,袁正霖便知道自己很可能犯了大錯。

    那天晚上。袁武偷偷的告訴他,袁決又出去了。

    袁正霖按捺不住,問清楚了袁決離開的方向後,生平第一次做了盯梢者。

    而這一次的盯梢,則是悲劇地開始。

    那天夜里大約零點左右,他跟蹤袁決來到天和公園。因為是夜里,又是遠距離跟蹤。轉了半個小時後,才在天和公園後面的小山坡找到了袁決。然後……他看到了令人發指的一幕!

    那夜有黯淡的月光,在小山坳里,袁決滿面的猙獰,抱著一具已經沒有任何生氣的尸體。正用力的聳動著……

    袁正霖當時氣得發抖,沖上前,一把掀翻袁決,然後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袁決卻笑嘻嘻地說,阿叔。跟了我這麼長的時間累不累啊?我還以為您老人家也好這一口呢,所以也沒往家趕你……袁正霖氣的說不出話,按鍵的手也不停的抖著。這時候。衣服已經穿好地袁決卻一個箭步上前,利索的將他的手機搶走。

    袁決身手之利落,出乎了袁正霖的意料。但他並沒有將這個禽獸放在眼里,憑他的身手,對付七八個強壯地小伙子還是沒問題的。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顛覆了他對傳統武技地觀念!

    月色下,袁決仿佛化身為傳說中的凶獸,一進一退。身法快的難以形容。

    論武技,袁正霖依然佔優,一拳一腳擊出,幾乎從不落空。但是能擊碎一塊青石板的拳頭落在袁決的身上時,卻沒有絲毫的反應。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袁決地身體似乎鐵鑄一般,反震回來時。袁正霖的拳頭仿佛裂開般的疼痛!

    袁正霖力盡,而袁決卻根本就是在戲弄他。

    長滿荒草的山坳里,袁決一腳將他踹倒。然後拖著他來到那具女尸的旁邊,強迫他看著女尸那雙依舊圓睜地眼楮……

    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

    武館的大廳里,袁決地神情很古怪,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地上的匾額。

    而袁正霖,卻一直在輕輕的嘆息……

    “袁決,你走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袁家被你禍害的已經夠慘了……”

    袁決抬頭,咯咯的笑著︰“阿叔,我們是親戚啊,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呢?”袁正霖已經沒有了怒火,有的只是悲哀。他為自己悲哀,為袁武悲哀,也為範愚的女兒悲哀。

    那天夜里發生的事情,他一直保持著緘默。因為他害怕……當他和那具女尸眼對眼的時候,他對袁決就有了一種本能的畏懼,甚至不敢去多看一眼這個畜生。第二天,他就找了個理由將武館里的女生全部趕走。而當他準備讓妻子和兒子也回娘家避一避的時候,範愚的女兒卻踏進了武館……

    如果……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的話,範家的那個孩子或許早就香消玉殞而不僅僅只是神經錯亂吧?可是,這又如何呢?對于一個少女來說,被一個禽獸奸污並因此而發了瘋,這樣的人生還有意義嗎!

    “袁決,我知道你在害怕著某些人……”寂靜的武館里,袁正霖忽然開始冷笑。“所以,你還是趁早走吧。”

    袁決偏著頭看著袁正霖,說道︰“知道嗎,阿叔,我很不喜歡你現在的口氣。”

    袁正霖依舊冷笑︰“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袁決,你不覺得你的路已經快要走到頭了嗎?”

    袁決皺著眉道︰“為什麼?”

    袁正霖看著地上的匾額,說道︰“這個……還用我多說嗎?”

    “你說它啊……”袁決似乎很苦惱,皺眉想了一會,卻忽然撲通一聲跪在袁正霖的面前︰“阿叔,阿叔,你說的對,噩夢來了,它來找我了。阿叔,阿叔,你要救我啊!”

    對于袁決的下跪,袁正霖一點也不意外,在他眼里,袁決就是個完完全全的瘋子。前一分鐘給你下跪,後一秒鐘就極有可能跳起來,掐著你的脖子告訴你,因為愛你,所以我要殺了你!

    不過。袁決眼底的那一絲恐懼,他卻看的清楚。

    他究竟在害怕什麼呢?

    這個瘋子和畜生的混合體,也知道害怕嗎?

    袁正霖一直以為,袁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某種事物地畏懼,是一種神經質的表現。就像抓住了老鼠的貓,總要再三的戲弄後,才會帶著獰笑將獵物吞進胃里。

    可是現在。因為地上的那塊匾額,袁正霖卻不再這麼認為。

    “我救不了你……”看著袁決眼中的畏懼,袁正霖愈發肯定自己的判斷。心中便想,或許這是趕走這畜生最好地機會。“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走吧。遠遠的離開,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袁決吃驚的抬頭︰“阿叔,你為什麼總要趕我走呢?我是你的佷子啊……你知道嗎,除了你這里,我就再也沒有地方可去了。阿叔。我很听話地呀。你不讓我弄武館里的女娃,我就出去弄。你不許我殺人,我就放走了那個姓範的女娃娃。還有啊。我對阿武弟弟也很好啊。他喜歡那個女娃娃,我就幫他弄……阿叔,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看,我真的是很听話啊!”

    袁決抬頭看著袁正霖,這一瞬間,袁正霖覺得自己有一些兒的恍惚。

    這明明就是個畜生,為什麼他地眼神居然如此純淨,甚至還帶著點無辜?

    天啊。這***究竟是個什麼怪物啊!

    大廳南側的窗台上,易楚像一只壁虎般緊緊地貼著牆上。

    從袁正霖拎著水火棍踏進大廳開始,再到袁決的出現,他的心情可謂五味雜陳、波瀾起伏。

    從一開始的平靜到驚訝,再從驚訝到憤怒。最後,憤怒已經化成了無語。

    大廳里。袁正霖和袁決的交談並不多,但對易楚來說,這片言只字就已經足夠。

    首先,他知道了範愚踢館的真正原因。其次,那個神經質的年輕人,似乎還犯有其他的命案。

    有這些,就足夠了!

    易楚輕輕地吸氣,準備開始動手。

    他不是警察,無需任何的手續,也不需要任何的證據。他需要的,僅僅只是行動。他也不在意行動之後可能會造成的後果。月黑風高殺人夜,今夜有淡淡地月,或許不太適合殺人,但絕對適合清理垃圾。

    一旦決定動手,易楚再不猶豫。

    他松開手,像一片黑雲般從窗口飄進大廳……

    可就在這時候,袁決忽然開始發瘋,抓著袁正霖的頭,死命地往地上撞。他的臉上流著淚,嘴里拼命的叫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逼我!阿叔,阿叔,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是很听話的啊……”

    大廳的地板是具有韌性的木地板,袁正霖雖然被撞的發暈,卻並沒有因此而失去知覺。他反手抓住袁決的手,做著無力的抵抗。這樣下去不行,這畜生會活活的撞死我……袁正霖松開袁決的手,想去抓地上的水火棍,做最後一搏。可就在這時,袁決卻忽然松開手,像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

    “你是誰,你是誰?”袁決發出尖利的叫聲。他靠在大廳的柱子上,瞳孔猛縮,臉色泛起一片詭異的蒼白。“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易楚懶得和這神經病搭腔,萬惡而偉大的燕老頭曾經教導過他,打架的時候,浪費吐沫是一種很可恥的犯罪。

    他揉身疾進,用略快于普通人的速度向袁決沖去。袁正霖同樣不知道易楚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翻轉身時,看見易楚的身形只比普通人略快,知道憑這樣的身手決不是袁決的對手。急切間來不及多說什麼,拼盡全力叫了一聲︰“小心,他是個怪物!”

    怪物?易楚心中好笑……這世上只有兩個怪物,一個是老怪物,另一個是小怪物。

    身近,拳到!

    袁決的臉上帶著無盡的恐懼,嘴里叫著不要打我,反手一拳卻是正面迎上了易楚的拳頭。

    一聲類似與金屬踫撞才能發出的巨響後,易楚很困惑的看著自己的身軀……居然開始向後飄

    幾乎是一瞬間,袁決臉上的恐懼變成了獰笑。他反守為攻,用一種令人訝異的速度朝易楚的方向疾進……

    易楚很困惑,但也有一絲驚喜。我靠,小樣的居然有點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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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突如其來的冷槍
易楚沒想到袁決的身手竟是遠超他的意料!

    身手好的他見過漡漇漁潎,鄫鄩鄧鄯比如高宗棠,出手狠厲、決斷僛僖僩僑,窬竮端竭每一招都是立判生死的殺招。

    但是這樣的高手,區別與常人的是他的技巧與經驗。身體素質雖然好過普通人蜩蜸蝃蜘,墎塻墏墘但終究逃脫不了人的範疇。速度再快,總是有跡可尋。力量再大碧碫磁禡,瘦瘓瘌瘊也抵不過一頭大象。但是袁決的出現,卻顛覆了易楚固有的觀念。一直以來蜵蜣蜱蜥,緁綸綢緆他總覺得自己是個怪胎。非人的力量、非人的速度,還有一些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潛能力。讓他驚奇的同時,也感到無奈和苦惱,因為這樣的獨一無二,其實是一種潛在的危險。

    同時,他也感到一點點的孤獨。

    可是袁決卻出現了,同樣非人的力量與速度,甚至還多了一些非人類的思維。

    易楚很驚訝,但同樣有一些驚喜。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家伙算不算是自己的同類,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這樣的存在呢?

    世界這麼大,也許我並不孤獨!

    易楚身在空中,身形雖然被袁決一拳震退,但卻絲毫不亂。身體尚未落地,與電光石火間,呼啦啦冒出了許多的念頭。第一個念頭是驚,第二個念頭是喜,第三個念頭卻是準備活捉眼前的這個神經質!

    他要看一看,袁決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又是從什麼地方獲得了這些非人的能力?

    易楚很期待,期待袁決能展示更多的能力,如果他的能力僅限于此,易楚覺得自己肯定會失望。

    這樣的能力,老子十二歲就有了,算得上是變態。但離真正的非人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易楚的雙腳剛一落地,一招得逞的袁決已是攻了過來。

    易楚不由搖頭,這家伙地力量和速度都不錯,但這武技……實在是不敢恭維。

    第一招是硬踫硬的雙拳相對,易楚存心要試探對方的能力,稍稍提升力量,以拳還拳。

    帶著呼嘯聲。他的拳頭再次迎上了袁決的第二拳。

    這一次,沒有剛才那種巨響,兩人拳頭在空中相遇,只發出撲的一聲悶響。

    袁決只覺心頭一顫,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從胳膊上傳來。悄無聲息地侵入心脾,震得他連晚飯都差點吐了出來……張狂、猙獰的神色頓時從他臉上消失,他連退幾步,驚恐的看著易楚,語無倫次的尖叫道︰“你的骨頭怎麼比我還硬?你是來抓我地嗎。你……你到底還是來了!”

    易楚嗤笑,心說,老子從小也不知被燕老頭扎了幾千幾萬針。皮糙肉厚骨頭硬,比小強還小強。

    他忍不住笑道︰“你想知道我的骨頭為什麼會比你硬嗎?你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

    袁決一臉的驚恐,厲聲叫道︰“你是個騙子,你想騙我過去,然後抓住我!”

    易楚不由嘆了口氣,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袁決的身手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高明,除了力量和速度之外。對武技根本就是個門外漢。再則,這家伙完全就是地個瘋子,思維根本就不正常。與剛才的那種瘋狂相比,現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受了別人欺負地孩子。站在那里,孤獨、恐懼。甚至還帶著點乞求的神色。***,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袁決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他看著易楚,抗爭的勇氣正一點一點從身體里消失。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勇敢的人,面對袁正霖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將這個遠房叔叔地骨頭一根根的砸斷。但是稍稍遇上挫折,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伏地求饒……

    袁決討好的看著易楚︰“你不要打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打我的話,我會很老實地跟你回去……”

    一旁的袁正霖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急忙提醒易楚︰“這位先生,別聽他地鬼話,先抓住他再說。中文網他是個畜生,是個殺人奸屍的畜生……”

    袁決罵道︰“老東西,你住口,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微微一頓,他又看向易楚,討好的說道︰“這個人很煩的,我們走之前,我先替你殺了他好不好?”

    易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搭腔了。

    袁正霖一咬牙,抓起地上的水火棍,對易楚說道︰“我不管你是誰,是警察也好,是範家的人也好……總之,我會幫你一起抓住這個畜生。有什麼話待會再說,該我承擔的責任我絕不會推卸。”

    易楚卻搖了搖頭,示意他少安毋躁。然後看向袁決,問道︰“你肯跟我回去嗎?”

    袁決剛才的那句話,實在很蹊蹺。他一直在說什麼回去、回去,究竟是回哪去呢?

    袁決拼命的點頭︰“我肯,我肯……我不是存心想跑出來的。只要你不打我,我一定會跟你回去。”

    易楚微笑著︰“那你知道我會帶你去哪兒嗎?”

    袁決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我們是回……”說到這里,他忽然醒悟,瞪大了眼楮指著易楚又道︰“你……你不是來抓我的?”

    易楚笑道︰“我當然是來抓你的,只不過……不是你想象中的人罷了。”

    袁決的眼楮骨溜溜的轉著︰“那你是警察?”

    易楚聳了聳肩︰“差不多吧……”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忽然前沖,右手劃出一個詭異的圓弧,一把攥住袁決的手腕……還是那句話,打架的時候浪費口水是很一種可恥的行為。眼前這個瘋子雖然神志不清,說話顛三倒四,但有時候卻又挺清醒的。既然套不出什麼話來,索性抓個實在的再說。

    袁決沒想到易楚不打招呼就動手,驚恐之余,甚至像個孩子般叫了一聲︰“你耍賴……”

    ……如果他真是個孩子的話,又怎麼會殺人奸屍?

    易楚想起袁正霖剛才說的那句話。又想起範愚地女兒,被壓抑的怒火瞬間升騰。抓住袁決的手腕,反向一扭, 嚓一聲後,竟是生生的將他的手腕扭成了麻花!

    袁決一聲慘叫,眼淚鼻涕頓時留了出來……

    他雙腳一軟,跪在地上。拼命的叫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易楚實在懶得和這人渣加瘋子多話,冷笑道︰“老子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跟警察去說吧……”手下用力,正準備將袁決的另一只手腕也扭折。便在這時候,一種強烈地危機感忽然從心中泛起!

    易楚不知道這種難以言明的危機感從何而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站在原地不動的話,看到明天太陽的機會絕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

    擰身。側步……他的身形在瞬間向左平移兩尺,然後就聽撲地一聲,一顆子彈貼著肩膀鑽進了前面的柱子!

    很奇妙。那顆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射空之後,竟是沒有擊中袁決。

    易楚急忙轉身,身體再次橫移,避開了南側的那個窗口。他知道,除了那扇窗戶之外,大廳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閉地。子彈必定是從南側窗口外的某個地方射進來的……以他那種變態地身體,一顆子彈未必能要了他的命,但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瘋子,犯不著用這種方式來測試自己的身體究竟有多變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避開南側的窗口,易楚顧不上多想,扭頭看向袁決。這時候。他的心里有些猶豫……是先找到打冷槍的人呢,還是立刻帶著袁決離開?

    無論什麼樣的選擇。易楚都有足夠的把握……但前提就是必須馬上做決斷。

    時機稍縱即逝,容不得絲毫地猶豫!

    袁決已經爬起身來,眼楮骨溜溜的轉著,看向南側的那個窗

    易楚知道他想逃,一咬牙,便打算撲過去先拿下這瘋子再說。只要抓住袁決,遲早會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外面打冷槍……便在這時,袁正霖卻一個箭步上前,握著水火棍,竟是在攔住了袁決的同時,也擋住了易楚的去路!

    袁正霖瞪著袁決,厲聲叫道︰“畜生,你想跑嗎?”

    易楚大急,叫道︰“快閃開,外面有槍手!”

    話音未落,子彈沒有射進來,袁決卻已是搶先動手,狠狠一拳砸在袁正霖地胸口!

    袁正霖哪經得起袁決這全力發動的這一拳?

    雖然將水火棍橫在身前,抵擋了一點力道,但袁決地拳頭如重錘般砸了過來……勢不可擋!

    袁正霖的身體立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飄起,往易楚的方向落來……身在空中時,嘴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落在地上,點點殷紅。

    易楚嘆了口氣,只好伸手將他接住。他知道,袁決這一拳勁力剛猛,袁正霖的身體向後飄起時,力道並未完全消散。如果自己在接住他的同時,替他卸去這股余勁,至少還能保住一條命。否則的話,余勁不消,再加上落地時受到的撞擊,袁正霖必死無疑!

    易楚接到袁正霖的同時,袁決已經像只猴子般竄出了窗口……這家伙逃命心切,根本就不在乎隨時可能飛來的子彈。或許,那子彈根本就不是沖著他來的……

    易楚眼都氣綠了,我靠,我靠,我靠靠靠,煮熟的鴨子居然就這麼飛了?

    還是缺少江湖經驗啊……明知道不該廢話,卻忍不住裝13多說那麼幾句。如果一上來就廢了袁決的手腳,又怎會讓這家伙跑了?易楚咬牙切齒,再看看懷里的袁正霖,又忍不住嘆氣。袁正霖此時已是昏迷不醒,右胸口明顯的陷進去一塊。眼看是出氣多進氣少,再不搶救的話,又是一條人命!

    來不及多想什麼,易楚抱著袁正霖,飛快的從正門離開了武館……

    李德生正靠在老爺車上抽著煙。忽然見易楚抱著一個渾身血跡的人沖了過來,不由嚇了一跳。

    姜到底是老的辣。李德生見狀,什麼話都沒問,飛快的拉開車門,然後跳進駕駛室發動了汽車。

    “去什麼地方?”李德生扔掉煙頭,轟了幾腳油門。

    易楚咬牙說道︰“去最近地醫院!”

    時間已是過了零點,A單元客廳里的等卻依舊亮著。

    應小蝶、葉眉和麥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喝著香濃的咖啡。十一點左右,她們才從警局回家,這是幾天以來的第一次回家休息。洗了一個熱水澡後,三個人沒有睡意,坐在沙發上又開始討論案情。

    麥子穿著睡衣。光著小腳坐在葉眉的旁邊,怔怔的發呆……她沒有聽應小蝶和葉眉地討論,而是在心里琢磨著怎麼對付那個放自己鴿子的家伙。太可惡了,居然敢放本小姐的鴿子!

    一個晚上,電話都打了十幾遍。你這個大騙子,老混蛋……麥子恨不得打開門,直接沖進對面的B單元。然後左勾拳、右勾拳,右勾拳,左勾拳……手打累了就用腳踢,腳踢累了就用牙咬。一定要打得他體無完膚,明天都不好意思出門……

    “麥子,麥子,在想什麼呢?”應小蝶見麥子怔怔的出神,忍不住問了一句。

    麥子一撇嘴︰“想著怎麼殺人啦……”

    葉眉笑道︰“誰又惹著我們地大小姐了?”

    麥子哼了一聲︰“不告訴你……”

    葉眉笑道︰“不告訴我我也知道。除了你的那個英雄,誰還敢招惹你這個小祖宗啊。”

    麥子咬牙切齒︰“他豈止是招惹我,我現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話語未落,應小蝶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應小蝶按下通話鍵。聽出對方是易楚地聲音,立刻示意麥子噤聲。

    半分鐘後。應小蝶的臉色漸漸凝重,等掛掉電話時,她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塊……

    葉眉奇道︰“怎麼了,小蝶?”

    應小蝶卻看向麥子,急道︰“快去發動你地車,馬上趕往江陵醫院……”

    麥子不樂意的嘟囔道︰“還讓不讓人休息啊,才回家呢……真是,有什麼案子交給別的組啊,咱們三組都快成了老黃牛了。”

    應小蝶說道︰“不是突發案件……是阿楚,他在江陵醫院。”

    麥子嚇了一跳,雙腳一軟,差點又坐了回去。

    “怎麼了,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應小蝶沒注意到麥子的焦慮,催促道︰“路上再說……快點,快點,別耽誤時間了。”

    麥子尖叫一聲,衣服也不換,順手抓了車鑰匙,光著腳丫子就往外沖。

    應小蝶哭笑不得,急忙叫住她,說道︰“傻丫頭,不是他出了事……”

    三組的人趕到江陵醫院的時候,已是夜里兩點。

    易楚和李德生坐在急救室前,正低聲的說著什麼……易楚打電話給應小蝶的時候,高宗棠和雷氏兄弟也接到了李德生地電話。不過他們並沒有趕往醫院,而是直接去了雲瀾武館。那顆子彈還留在大廳的地板里,易楚不想破壞現場,更不想隱匿證據,但他必須要知道那是一顆什麼子彈。另外,讓高宗棠和雷氏兄弟去武館的外圍勘察一下,或許能看出點什麼東西來。

    術業有專攻,既然有人打冷槍,說不得只有讓行家去對付他了。

    經過雇傭兵的事情,易楚對高宗棠和雷氏兄弟的能力深信不疑。

    ……應小蝶看到易楚地時候,還沒來得及開口,麥子卻搶先問道︰“英雄,你沒事吧?”

    易楚微笑著拍了拍麥子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

    麥子見易楚沒事,很乖巧地退到旁邊。這丫頭雖然任性,卻知道進退,這時候,可不是卿卿我我、互送溫暖的時候。

    應小蝶問道︰“袁正霖怎麼樣了?”

    易楚搖頭道︰“手術快兩個小時了,還不知道結果。”

    微微一頓,又接著說道︰“小蝶,我覺得你應該向上面匯報今晚的事情,另外,最好讓二組的人馬上趕過來,畢竟這是他們的案子。”

    應小蝶點了點頭,卻道︰“那你……該怎麼解釋你的出現呢?”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麥子,而麥子自知理虧,一吐舌頭躲到了李德生的背後。

    易楚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個需要解釋嗎?我和袁正霖……不,我和老袁是朋友,晚上去看望他,結果就遇上了這種事情。我覺得,你們應該發一個見義勇為的獎章給我。”

    袁正霖生死未卜,這時候,易楚怎麼說都無所謂。而等到袁正霖醒來時,那時候應該是三組的人在負責這件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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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存在的理由
冰冷的停尸台上擺放著一具冰冷的女尸,灰白的面容上,甚至還停留著一絲的不甘和屈辱。

    易楚看著女尸嫮嫢孷孵,榳槉槆榹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輕輕的一擺手,示意葉眉將女尸身上的白布蓋上。

    葉眉點了點頭滬滎潀漅,硾碨碟碲很輕柔的將白布蓋住女尸的臉部。她的動作不僅輕柔,而且舒緩綝綟綖緋,褙褐裶褌仿佛是在給女孩蓋著取暖用的棉被。在她眼里,每個逝去的人稯窨窩窪,僤僮僠兢都只是暫時的睡去。或許在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她們會再次醒來……

    應小蝶就站在易楚的身邊,臉色蒼白的可怕。

    她從易楚那里已經知道範愚踢館的真正原因……這時候,她的內心除了悲傷之外,更多的則是對袁決的憤怒。同時,也有一些些的悔恨。她覺得自己應該早點介入範愚的案子,更應該在事發之後,以親人的身份找到張瑩姑和範豆豆。當時,她確實是去過詠春拳館,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卻自以為是的離開了。

    那時候,猜疑的並不是張瑩姑,而恰恰是她自己。當真相漸漸顯露時,這種自以為是的猜疑則讓她感到陣陣的羞愧……

    將尸體送入冷櫃後,葉眉看著易楚,問道︰“可以確定嗎?”

    易楚點了點頭︰“基本可以認定了……我和袁決交過手,他有這個能力。”

    昨天夜里,幾乎所有的人都沒睡。二組、三組的人忙著勘察現場,以及向上級匯報案情。而李德生則帶著高宗棠、雷氏兄弟,在雲瀾武館周圍逛了一整夜。天亮的時候,易楚跟著應小蝶來到了警局,葉眉需要他給被奸殺的女尸做一個鑒定。

    而袁正霖經過近三個小時的搶救,終于是保住了性命。但是由于受傷過重,直到此時,依舊在昏迷當中。

    袁正霖是至關重要的證人。少了他的證詞,整個案子依然是撲朔迷離。

    在勘察現場以及搜索袁決的同時,所有地人都在等著他的醒來。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袁決是禍害範豆豆以及奸殺三個女孩的凶手。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他依然在逃,抓住他才是重中之重!另外,他的背景。他的來歷,以及窗外那莫名其妙地一槍。這所有的一切,依然成謎。

    唯有將袁決抓獲,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從停尸間出來,易楚隨著應小蝶向她的辦公室走去。辦公室里。乖巧的麥子已經泡好了幾杯香濃的咖啡。

    應小蝶勉強笑了笑,對麥子說︰“謝謝你,麥子。”

    麥子以為她謝地是咖啡,剛要說話,應小蝶卻接著說道︰“我不是謝你的咖啡。而是謝你對我的關心。如果不是你,我師兄的案子很有可能就……”事情進展到這里,她總算是明白了範愚為什麼會一言不發。這個老實而倔強的人。他不僅要用自己地拳頭去替女兒討一個公道,同時也用沉默保全了女兒以後的道路。為此,他不惜身陷囹圄。

    應小蝶知道,張瑩姑帶著範豆豆回到鄉下,無非是希望深山里的天籟與清冷能撫平女兒地創傷。同時,那里的與世隔絕,也會阻斷世俗眼光和惡毒流言給女兒帶去的次生傷害。想到這里,應小蝶有些哽咽了……

    麥子急忙拉起應小蝶的手。心疼的安慰著︰“小蝶姐,你不要傷心啊,你一傷心我就想哭……”

    應小蝶收斂了悲傷的情緒,笑了笑︰“放心吧,傻丫頭。我沒事的……對了,麥子。下午去幫我看看範愚吧。你告訴他,事情我都知道了。另外,也請他放心,抓不到袁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見他。”微微一頓,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又接著說道︰“還有,關于豆豆地事情也請他放心,我保證這將成為一個秘密。絕不會有外人知道這件事情……”

    麥子點了點頭。十六文學網

    因為昨夜的突發事件,二組的人已經撤銷了對範愚的監控。從某種程度來說,範愚的行為甚至可以算作是另一個版本地見義勇為。要知道,他對付的兩個人,都是不折不扣地強奸犯。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便撇去應小蝶的關系,二組的人也絕不會再為難範愚。人心都是肉長的,警察也是人,在硬冷的外表下,心底同樣有著最柔軟的地方……

    再有一會,就該是警局正式上班的時間了。

    忙了一夜,這時候是難得的休憩的時間。

    葉眉拉著麥子走了出去,咖啡可不能當早點,警局樓下的早點攤現在應該開張了吧……

    易楚捧著咖啡來到了窗前,這時候,李德生卻打來了電話。

    “***,折騰了一晚上,沒什麼太大的收獲……”李德生的語氣有些無奈。

    易楚皺了皺眉,問道︰“一點都沒有嗎?”

    李德生說道︰“收獲有一點,但我覺得沒什麼用處……那顆子彈很普通,黑市上就有賣得。B26型號的輕狙,子彈是配套的。當然,想在國內搞到這東西還是有點難度的,不過在國外,這種型號的輕狙很常見。另外,老高他們也找到了射擊點。從子彈飛行的軌跡來看,槍手是在對面的一棟居民樓的平台上開的槍。不過這家伙很老練,現場沒留下什麼痕跡,連彈殼也帶走了……”

    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道︰“另外,老高他們做了現場模擬,發現那個射擊點的視角很差。勉強可以看到南窗里面的一角,也就是那根柱子的方位。簡單的來說,槍手對你的觀察不可能很仔細,那一槍打的也很勉強。”

    易楚奇道︰“這能說明什麼?”

    李德生笑了笑,說道︰“傻小子,這說明槍手未必看清了你的相貌……他的視角很差,當你出現在柱子前,恰巧又是背對著他,我敢保證,他絕對沒有看清楚你的相貌。這一點很重要。第一。這說明他並不是沖著你去的,那一槍是臨時決定的。第二,他沒看清楚你地臉,你以後的安全系數就會更高一點。”

    和李德生的通話結束後,易楚陷入了沉思……

    他的心里有著太多的疑惑。

    那一槍究竟是誰開的,袁決又是從哪里來的,還有他那些非人地能力又是怎麼得到的……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困惑不已,同時也感覺到一種極詭異的氣息。

    他是從我手里逃掉的……易楚咬著牙,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責任這兩個字地分量!

    燕丘陵教了他很多的東西,卻一直沒告訴他什麼是責任。

    而一直纏綿不去的隱疾,也消耗了他太多的時光。

    以前的歲月。他只想活著,並且努力地讓自己不成為他人的負擔。為此,他遠離了最疼愛自己的親人,拒絕了喬丹最熾熱地感情。而當一個人只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他是無法理解責任這個詞的確切含義。

    而現在。他的身體日趨穩定,喬丹也成了戀人。有時候,因為喬丹。他也能感覺一種力量叫做責任。但是喬丹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很多男人會在她面前自慚形穢。連自信心都沒有了,又奢談什麼責任?

    易楚雖然還不至于此,但在喬大小姐面前,責任這東西真的是很扯淡。

    可是,責任這東西並不因為它很扯淡,就真的不存在。

    是男人,就一定要承受某種責任。它會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方式來找你!

    咖啡漸漸的涼了,易楚咕嘟嘟的一口喝完……

    管它什麼狗屁地責任,從我手里逃掉的東西,我就一定要把它找回來!

    任何人也無法阻止我!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玻璃窗中照進來。落在易楚的臉上,折射出一絲少見的狂野。

    應小蝶一直在旁邊看著他。這時候心里便莫名地一跳。

    她見慣了易楚的寧靜,也習慣了他地隨性……她很喜歡這種從容平淡的氣息,但有時候也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冷清了。她甚至會想,這樣冷清的男人,也只有喬丹那種執著的近乎與瘋狂的女子才能融化他吧?

    但是這一刻,在陽光的照射中,她卻見到這個冷清的男人,流露出一種讓自己心醉的狂野。

    她明明知道,在這種時刻,心醉是一種很不合時宜的情緒,但她真的是無法控制這一瞬間的觸動。

    易楚轉過身,看著應小蝶,輕聲說道︰“這件事情……我會一直跟到底。”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有決斷。

    應小蝶很溫柔的笑著︰“我知道。”

    易楚又說︰“我不僅要跟到底,而且……我還會完成範愚沒有完成的事情。”

    應小蝶畢竟是警察,當一個男人肆無忌憚的說著殺人的事情,並且還是當著她的面,職業慣性讓她感到了一種淡淡的不適。她微微的皺眉,問道︰“你確定?”

    易楚笑著點頭︰“我當然確定……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的確定一件事情。”

    微微一頓,卻又說道︰“但是,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是不會讓你看見的。”

    應小蝶也笑了︰“可是我已經知道了呀……”

    易楚笑道︰“知道和看見是兩碼事情,再說,你可以裝作不知道啊。”

    應小蝶想了一會,問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是因為……豆豆和那三個女孩子嗎?”

    易楚搖頭道︰“這是最主要的原因,但不全是,還有一部分因為袁決的本身。這個世上有很多的垃圾,但是有你們這些清潔工在,這些垃圾還輪不到我去操心。不管怎麼說,這個世界畢竟是有規則的,有些東西是我無法越俎代庖的。但是袁決並不是普通的垃圾,他的存在不僅不合理,而且也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限制。所以……”

    說到這里,他忽然笑了,又道︰“知道嗎。小蝶……我一直認為我是個怪胎,是不應該存在與這個世界上的。我找不到我存在的理由,也找不到一條能讓自己走下去地路。因為大多數人眼中無法做到的事情,對我來說,簡直比喝水吃飯還要容易。這就像開著作弊器去玩游戲,剛開始的一點快感過去後,更多的卻是一種無聊。而且。你還得小心翼翼的躲著別人,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是個作弊的家伙。”

    應小蝶听到這里,已經完全明白易楚的心思,點頭說道︰“我明白你地意思了……現在有一個同樣玩游戲作弊的家伙,所以你就必須要站出來做最徹底的清理。對嗎?”

    易楚聳了聳肩,嘆氣道︰“也許……這就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吧。”應小蝶眨了眨眼楮,說道︰“嗯,你剛才什麼都沒說,對吧?”

    易楚笑了。正要說話時,麥子卻忽然沖了進來。

    “小蝶姐,袁武醒了過來……”

    應小蝶和易楚眼楮一亮。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時候醒地?”

    麥子說道︰“醒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了,一直是二組的人守著他,剛電話通知我的……”

    袁正霖仍然在昏迷之中,他的妻子回了娘家一直沒有消息。袁武在這個時候醒來,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好消息。應小蝶放下手中地咖啡,說道︰“麥子,我們馬上趕過去。”

    麥子卻道︰“不用急著趕過去……二組的人已經對他做了初步的訊問。”

    應小蝶一怔,隨即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麥子搖頭道︰“袁武對袁決也不算了解。不過……他提供了一個很有價值地線索。他告訴二組的人,袁決身上有病。具體的病因不清楚,但他每天都要吃藥,從來沒有中斷過。嗯,對了。他吃的是中藥。”

    應小蝶一揚眉,問道︰“昨天夜里。是誰負責搜查袁決的房間?”

    麥子答道︰“是二組的人……昨天夜里,案子還沒有移交給我們。不過,材料什麼的剛才都轉到了咱們組,我看了一下,上面好像沒有提到中藥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應小蝶和易楚趕到了雲瀾武館。

    留守在這里地仍然是二組的人,見了應小蝶,這位留守的警察帶著她和易楚來到了袁決曾經住過的房間。

    房間並不大,在後院的一個角落里,距離袁正霖地臥室並不遠。這里算是雲瀾武館的內宅,館里地學生未經允許,一般是不會擅自闖入的。應小蝶剛要進去,易楚卻擋在了她的前面,示意讓自己先進去。袁決那王八蛋十足的一個瘋子,其思維不能以常人度之,誰敢保證他不會殺個回馬槍?

    憑他的身手,想悄悄的溜回來,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房間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在臨窗的角落里有一個木櫃。

    屋子里稍稍有些凌亂,地上畫有白色圓圈,圈定著疑似袁決的腳印,桌子上也有提取指紋時留下的痕跡……該勘察的已經勘察了,應小蝶沒有多往其他地方看,她的目的是找到袁武所說的中藥。

    二組的勘察工作做的還是很仔細的,找了半天,應小蝶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中藥。

    這時候,二組的那位警察一拍腦袋,說道︰“對了,我們組的老劉在後院的小竹林里找到一些藥渣,不過……我們沒有取樣。”

    應小蝶並沒有責怪這個警察的遲鈍,只是吩咐同來的周偉︰“大周,趕緊取樣,然後送給葉眉。”

    易楚卻道︰“先給我一份。”

    應小蝶奇道︰“你懂中藥?”

    易楚笑了笑︰“懂一點……”他的大言不慚,其目的便在于陸常林這位中醫大拿。其他的不敢說,在中醫這方面,陸常林的作用明顯要大于葉眉。易楚是個醫學上的菜鳥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中藥與西藥之間的區別。中藥的玄妙之處,最先進分析儀器也未必能鑒定出一個子丑寅卯來。

    應小蝶沒有多問,吩咐大周去取樣本,然後先給易楚一份。昨天夜里,趕到江陵醫院的陳鎮做了指示,作為警局的合作單位,迅捷公司將對袁決的案子全程跟進,並且提供技術支持。

    兩人在房間里又看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發現,正要離開的時候,易楚卻忽然瞥見牆角處飄落的一張紙。

    他走過去拾起這張紙,不由皺起了眉頭。

    應小蝶奇道︰“這張紙有問題嗎?”

    易楚將紙展開,問道︰“你覺得這是一張什麼紙?”

    應小蝶看了半天,皺眉道︰“應該是一張用來包中藥的紙,上面還有藥味呢……不過,我怎麼看著它有點眼熟啊?”

    易楚不由笑道︰“你當然眼熟,因為你熬藥的時候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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