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一卷 背叛的心 第十章 殘陽
風言道:「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聽一聽你們的意見吧。畢竟這是和大家有關係的,我的想法也不一定是最好的。」
「風言說了不就好?」維裡最討厭動腦筋,他皺眉道,「我可沒什麼好想法。」
「那如果是你,你要怎麼去?」風言笑道,「你的壞想法又是什麼?說出來也沒關係。」
「當然是一路大吃大喝得玩過去了!」歇爾諷刺道。
「哼,不行嗎?說不定他們都去找藏在暗處的人,偏偏不注意我們呢。」維裡不樂意了,他道:「難道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歇爾剛才提議要飛過去,卻被電絕笑了一陣,此時還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聞言為之語塞。
看維裡和歇爾又要跟鬥雞一般鬥起來,風言微笑著搖頭,道:「現在談正事呢,維裡的說法其實很有道理,他們追捕我們,很可能只注意暗處,卻對光明正大的走在他們面前的人視而不見。但是,那僅僅是在他們人手不足的情況下,才會不得不捨棄其中一方面。維裡,你說,他們人手是多還是少呢?」
若說一個國王可以派出來的人手,那簡直不是普通的「多」可以形容的。他可以調動全國幾乎所有的力量來追捕威伯,但是,那些負責追捕的人有多敬業就不得而知了。
維裡楞了下,道:「當然是多了……不過,想辦法讓他們變少就得了。」維裡開始異想天開,「比如,集體拉肚子啦,比如突然感冒……」
「你以為他們都像你一樣沒事情亂吃東西啊!」歇爾諷刺道,不過,剛說完他就想起來,自己也是當初沒事情亂吃東西的人中的一個……
看幾個小孩在爭論,電絕土衛皆微笑不語。威伯也知道,此時急不得,如果不想好對策,他們恐怕根本無法逃出去。更何況,他們在此停留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聽一下京都內的消息。
只要京都內有消息,就會有人通過陣兒傳達給他們。雖然把整個西督府的魔法陣體系破壞了,明晶堂的魔法陣體系也在逐漸解體中。但是在院長那裡還有一個可以傳信的魔法陣。
而城外,唯一可以接受訊息的魔法陣就在這裡。
「哥哥,你的想法呢?」風言問威伯。
「馬戲團。」果然不出風言所料,威伯又想到了馬戲團這個點子,因為他們來京都的時候,正是跟著一個流浪藝人一起邊表演邊來京都的。風言表演的是「腹語」,而威伯有時候表演流浪藝人教給他的粗淺劍術,有時候就穿上模擬衣,裝成大狗熊的模樣。
現在想想,那時候雖然辛苦,雖然有著很多不可知的危機存在,但是也是一種美好的回憶啊。
「馬戲團?」幾個小傢伙立刻來了興趣,「對哦,我們有小玄,還有明角,有怒閃狂電和雷心大叔,除了電意阿姨跟媽媽在一起外,足足有五個動物哪,若是表演馬戲的話,肯定很好玩!」
「馬戲團太招人注意了,這樣也不是太好。」反對的是光長老,他皺眉道:「你們就不能找個穩妥的方法麼?我用裝傭兵的方式逃脫了三次危機,也被行商救過五次,這雖然是老法子,但是既然是老法子,那就一定有他存在的道理啊。」
「我的想法是,我們為什麼要藏起來?大搖大擺的走不好嗎?」風言道,「我們所在的地方,正是京都和外界的必經之路,追捕我們的人一定會從這裡經過。我們就找一個追捕我們的隊伍,大搖大擺的走在裡面不行嗎?」
光長老幾乎以為風言瘋了。
這想法太瘋狂了吧!
「是和全國的追兵對抗容易,還是牢牢的控制一支追兵容易?」風言的一句雖然聽起來很無理,但是確實有道理的話讓光長老改變了想法。
「但是你們要如何控制他們的行動呢?」光長老皺起了眉頭,「他們派出的追兵,一定是最為可靠的人,你們如何把他們牢牢的控制在手裡?」
風言冷笑了:「在這裡,有很多人擅長精神控制。只要把他們全部抓起來,然後稍微來點精神控制,就足夠了。」他看了一眼光長老,眼中的冰冷讓光長老內心一寒,「不能控制的,就解決掉好了。」
「風言……」聽到風言說的這麼冷酷,凱亞和歇爾同時叫了起來,然後他們看向了威伯。
不過,維裡遠比雙胞胎更瞭解風言,他知道風言在危險之時可以毫不猶豫的把所有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送進地域。所以,並沒有什麼詫異的心理,他當初可就看過暴怒的風言的大屠殺,一個人殺掉了近百人。雖然那時候風言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們要用電系的傀儡術?」光長老呆呆的看著竟然完全沒有反對的意思的威伯,喃喃得道,「這太不仁道了……」
「電系只是輔助,我要用的是暗黑系的魔法。」風言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除了電絕外,勉強能利用自己的力量使用精神傀儡術的只有雷心了,雷心幾乎已經超脫了妖獸的範疇,雖然他只是一個妖獸,但是,他早就已經超過兩百歲了。他所擁有的,已經不是聰明,而是「智慧」。所以,他也可以利用部分人類的魔法,雖然遠遠不如早已經習慣了學習人類的魔法的小玄那麼嫻熟。
而風言所說的其他幾人,就是自己和土衛了,他們兩個是借用電絕的力量,不過精神傀儡術並不需要太多的力量,但控制者卻必須隨時分神去控制他們。所以,他和土衛也可以使用精神傀儡術。
除了電系的魔法,暗黑系的魔法中也有精神控制的技能。
這方面,小玄遠遠比風言自己更擅長。他天生就擁有精神控制之類的技能,而經過修習人類的魔法,這本能被大大的加強了。
光長老本來想反對,但是他發現其他的人沒有一絲反對的意思,不由皺起了眉頭。
自己和他們到底不是同一類型的人啊。
像光長老這種沒有經歷過沙場的洗禮的人,是無法體會這種感覺的,就算他冒險的時候遇到過再多的情況,也無法理解沙場的可怕。所以就算是溫和如威伯,也沒有反對風言的這種辦法。一旦成為敵對者,一刀殺了他們是死,用什麼伎倆算計他們,也是死。同樣是死,何必計較過程?更何況,這些被控制的人,不一定會死……
威伯不反對,其他的西督府侍衛更沒有反對的理由,他們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雖然平時嘻嘻哈哈的,但是沒有人不知道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不仁了。
紅衣是沙漠民族,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的瞭解生存是多麼的艱苦,所以,為了生存,任何的手段都是允許的。
而那些精靈小隊的人馬,在火形幾乎是強制暗示式的訓練下,可以說已經完全唯命是從。風言所制定的計劃,本來就是要把他們訓練成死士……
「唉,既然你們已經有了計劃,那我就先離開了。」光長老歎息一聲,道:「你們路上小心吧……」
「要不要小子派人送您回去?」威伯立刻道。
「不用了,我也不回京都了……我已經派人帶著沁兒在不遠的地方等了。一會功夫就到了……不要送出來了,外面危險……」
光長老看了看威伯,再看了看風言,低聲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間外面。
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是真的理解威伯,更不理解風言,雖然他們表面上都是和善無比,但是這好像都只是面具吧……就連威伯那個性的人,都會戴上面具生活,他們以前到底經歷過了什麼事情?
光長老倒是想錯了,威伯以前並不會戴面具,而自從經歷了二王子的背叛後,威伯已經完全的變了,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完全的改變了……他以前看到的威伯,是真正的威伯,此時的,也依然是威伯。
不過,威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
此時的威伯,還沒有心情靜下來想二王子到底怎麼樣,或者說,他不讓自己想二王子怎麼樣了,他此時最想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忘記……
背叛,如同刻在了他心上的傷痕,讓他的心永遠都在流血,永遠都無法癒合……
二王子並不知道,他所埋下的陰影,讓風言為威伯遭受了多麼大的苦難……
這時,一道黃色的光芒從房間的一角亮了起來,風言拿起出現在其中的一張紙,看了幾眼,然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若是以前,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壞的消息,但是此時……」風言直視著威伯的眼睛,道:「平闐皇死了。」
威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平闐皇死了。
二王子背叛自己的理由,竟然一瞬間不存在了,這是否太諷刺了點?
而在二王子失去了威伯的效忠後的一個小時內,他就不得不和大王子展開王位的爭奪戰嗎?
以前所準備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效用,自己的力量再一次削弱,但是終於要開始了這注定了沒有勝算的鬥爭嗎?
二王子在聽到平闐皇駕崩的消息後,好像立刻蒼老的十歲。
他不知道,為了自己的父親而哀傷的心理佔多少,但是此時他心裡最強烈的方法,卻是要把威伯找回來,他需要他。沒有了他,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的勝算了……
而這時候,未知來源的謠言已經傳遍了京都。
有一個王子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勾結暗黑的法師,要除掉已經和他們同樣擁有繼承權的光明王。而光明王不願意和他們為敵,不得不離開了京都,逃離這個地方。
而又有人繪聲繪色的說,平闐皇之所以要給威伯繼承權,是看透了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是當皇帝的料,所以才把威伯收為義子。
還有什麼比純光明系體質的光明王統治這個國家,更為理所當然的嗎?
日食時,那全身散發著強烈的光芒,沒有任何力量托付卻可以懸浮在空中的光明王,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君主啊!
一時間,皇室的權威已經喪失殆盡……
而這正是風言留給迫害他們的皇室的最後的禮物……
本來,這謠言沒有這麼好的效果,只要平闐皇站出來闢謠,立刻就會平息,但是此時的平闐皇,卻已經被國師丟肉豬一樣丟在了他的龍床上。
就算他生前再為榮耀,也無法保證他死後依然可以享受榮華。
所有的君王都怕死,因為他們知道,若世界上真的有地獄,他們將會在那傳說中的地方經受怎麼樣的酷刑……
二王子和大王子怎麼爭鬥,卻已經不是風言他們的事情了……
儘管風言曾經想過以後再回來,而且為這做下了非常多的準備。但是威伯卻非常堅決的不想再回到這個傷心之地。
這裡已經不再屬於他們,這裡也已經不是他們的京都。他們的未來,在遠方。
在商議過了無數的方法之後,他們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用在隱藏什麼,平闐皇永遠不會再派人來追查他們的行蹤了。
大王子和二王子雖然依然活著,但是他們真的能分出力量來尋找風言他們嗎?
就算他們要派出人來追殺威伯,到底有多少人會盡心辦這事情?冒著以後被誅滅九族的危險,去追殺一個擁有皇位繼承權的人嗎?
「去什麼地方?」威伯說這句話的時候,說得無比的輕鬆。
「大安國都!風之都!」風言響亮的回答。
「為什麼去那裡?」維裡瞪大了眼睛,「要去找森達玩嗎?」
「是啊,還要開咱們的明晶堂!」
「那,咱們怎麼去呢?」星連問。
「乘船,坐車,怎麼快怎麼去。還可以大搖大擺的,還可以裝成馬戲團,還可以當傭兵,怎麼去不可以?」
「一路吃喝玩樂過去也行嗎?」維裡的口水快流了下來。
「那是當然!」風言笑起來。
他打開門,走出去,面向西方如血的殘陽。
我們向那邊走,我們的未來在那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