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暗日明晶 作者:哈貝達斯 (連載中)

水葉 2009-3-4 11:10: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1 29554
水葉 發表於 2009-3-10 21:41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三卷 棄我去者 第十章 回歸(一)

  太陽已經曬到了大樹下的石凳了,小玄卻還賴在窗台上溫暖的皮毛上不肯起來,維裡拿手指輕輕捅了一下他的屁股,大叫道:「喂,小玄,快點起床了啊!太陽曬屁股了哦!」

  接下來,風言就聽到了維裡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小玄,你這個壞孩子,你竟然敢咬我!你看,都出血了啊!」

  若是往常,小玄絕對不會咬他,就算會咬他,也絕對會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現一般,不理會他。

  只是此時,小玄卻冷冷的盯著他看,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風言!小玄怎麼了?」維裡大叫起來,「我只是想陪他玩……可是他……」

  「別惹他,他現在心情不好,昨天還咬了明角一下呢……」風言苦笑著搖頭,現在的小玄,好像排斥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這可不是好兆頭啊……這讓風言想起了以前孤僻的自己,排斥除了哥哥以外的所有人。

  看到風言走過來,小玄有些哀怨的看著風言,風言歎息一聲,伸出手去,小玄順著他的手臂爬上去,把腦袋埋到了他的懷抱裡。

  風言看著情緒低落的小玄,不由想起了昨天和小玄的對話。

  「小玄……你怎麼了?你真的不想去山裡面見見狼王嗎?」風言輕輕撫摸著小玄的背脊,以前這樣會讓小玄舒服的哼哼起來,只是此時小玄卻不耐煩的滾來滾去。

  他是為什麼如此驕躁啊。

  「小玄,如果你真的不去,我們今天就要離開了,下次再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風言低聲勸導小玄,只是小玄卻除了搖頭外,什麼都不表示。

  風言也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小玄離開了山裡,但是來到了西川城以後,小玄竟然更加的驕躁起來,他不但不想讓別人接觸他,就連跟他說一說話都會煩,而且從來都表現的很溫順的小玄,又恢復了當初風言見到他時,那略微倔強的樣子。他若是不高興,甚至會狠狠的咬你一口。

  那是受到了傷害的孩子,在倔強的發洩著自己的不滿,並且漸漸的鑽進了牛角尖的最底部,變得不信任任何人。

  只是,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依然是值得信任的啊!

  這是風言經歷了好多事情以後,才懂得的事情,但是,自己忍心看小玄再走一次當初自己走過的路嗎?

  狼王啊狼王,這次我真的是有點恨你了。你不該讓小玄變得這麼的憂鬱,被自己所重視的人傷害,這實在是最痛苦的經歷啊。

  昨日,風言他們終於離開了山區,而因為多了平天,咣當和猛炎,為了減輕獨角獸的負擔,風言不得不讓平天恢復了原狀。

  當看著本來高大的一個人突然縮小成了一個黑色的和嗜魂一樣大小的小球時,維裡當場叫了起來:「平天,原來你是個大妖怪!」

  這過程很痛苦,巨大的身軀縮水成一個小球,當然會很痛苦,但是平天不會反對,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他甚至連痛苦的神色都沒有露出來,因為和他那強大的靈魂力量比起來,這點痛苦根本不算什麼,和他那無數年的磨練比起來,這點痛苦更算不了什麼。

  只是,風言看著平天的樣子,突然想,這麼折騰一個根本不會反抗的人,實在是沒有意義,報復他的方法,是否應該改變一下了?

  風言覺得,自己如果這麼折磨一個人的話,和他們好像就沒什麼區別了。

  雖然自己絕對不應該心慈手軟,但是如此做可不是自己的本色。

  風言苦思著,自己還不知道如何通過自己和平天的聯繫,有效的控制他的行動,但是在能有效的控制他以前,必須想辦法疏導他那龐大的能量,以免他一時思想混亂又發生猛炎這樣的事情。

  對猛炎,風言說不上歉疚,以前的生活早讓他養成了有仇必報的習慣,但是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變得如此奴性十足,實在是讓風言過意不去,以前的猛炎,雖然固執,但是應該像紅衣大哥一般,如此豪爽吧!

  因為自己家那有些呆的大哥的關係,風言對豪爽的漢子,實在是非常欣賞的。雖然他自己並非豪爽之人,甚至有點小肚雞腸。

  一邊輕輕的撫摸著小玄的背脊,風言一邊把腦袋探向窗外,對面就是約好的那家店了,小小的一家店面,不怎麼新的門面,只能住下十多個人,而且恰好在最近已經住滿了。只是風言打探過,那些人並非自己的哥哥和電絕他們。所以風言就只能在對面住下。

  這家店雖然比對面約好的店子好一些,但是也只能勉強住下風言這一行人馬,而且店老闆有些固執,不肯按接待人的方式接待動物,不准把動物帶進房間裡,風言費了好大的口舌,才說動了他。

  然後風言就一直坐在這裡,看著對面的門面,幾天沒有見到威伯哥哥,風言心裡真是萬分想念。

  除了那次改變自己幾人的命運的出征,自己還沒有和哥哥分開過這麼長時間呢。

  以前,在風言還沒有得到風言的能力,還沒有給自己起名叫風言時,就已經整天跟在哥哥身後了。

  那時候的威伯,簡直把風言當小狗一般,三天兩頭換名字。

  有一天,威伯突然說:「你不要怕,只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誰都不能欺負你的。不過,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不如就叫你小尾巴吧!」

  那時侯的風言,覺得小尾巴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怪異了,抗議了好久。

  現在想來,那實在是一種承諾啊。

  到現在,自己還是沒有變,還是那個小尾巴。

  一天不跟在那巨大的身影後面,就覺得好無聊……失去了主心骨。

  因為風言嚴禁他們出去招搖,所以維裡他們只能無聊的呆在那裡,唉聲歎氣,特別是不肯安生的維裡,明角還有新增加的小搗蛋鬼咣當,都萬分不安生的在房間裡面亂轉。不時的打打這個,敲敲那個。

  「風言!好無聊啊,我們出去玩去吧!」維裡今天第二十次開口問,「我已經快憋死了,風言!」

  「不行,如果你出去惹事,讓人發現了,那就不好了。」風言可是非常瞭解維裡這個惹事精的,以前他就是超級惹事王,現在到了新地方,身邊又沒有父母管著,肯定更能惹事了。

  特別是風言不肯離開這裡,免得錯過了威伯他們,若是只讓維裡一個人跑出去,還不知道他會惹出什麼大禍事來呢。

  「風言,我肚子餓了!」維裡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抱怨道:「在山裡面,什麼好吃的也吃不到,更別說在沙龜那裡了,我要吃好吃的去啊,風言,就去一小會兒就回來,好不好?」

  「風言!」維裡乾脆拉住風言,開始亂晃了。他的撒嬌攻勢和明角一樣難纏啊。

  「肚子餓的話,就叫店家給送點吃的來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吃完東西吧!」風言瞪了維裡一眼,維裡訕訕道:「人家,人家肚子餓的快嘛!」

  歇爾那邊哇得一聲叫了起來:「還人家,人家,人家是女生自己稱呼自己,你不知道嗎?」

  「人家哪裡知道?人家只是聽依琳姐姐老是說人家人家的,人家就學會了嘛!」

  歇爾無言。

  「風言啊,現在出去轉轉,說不定還能看到威伯大哥呢,他們說不定正在什麼地方吃飯呢!」維裡又開始鼓動了。

  「好,好!不過,我們這樣出去太顯眼了啊。」風言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明角他們,「如果你能說動他們,就可以跟我一起出去了。」

  要說動貪吃的明角,是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要讓他答應別人跑出去大吃大喝,自己卻不能出去,實在是太困難了。就連風言都對這個任務敬謝不敏。

  除了明角外,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麼困難。

  咣當稍微打扮一下,風言再用魔法稍微模糊一下他的模樣,就可以認為是一個醜男孩,可以跟著去,而有雷心在,想說服怒閃狂電也是非常容易的。

  唯有明角,這個小東西,連雷心都不忍心說他呢。

  只是風言低估了同類之間溝通的能力。貪吃的維裡和貪吃的明角,實在是同一類型的人。他們之間溝通起來,並沒有太困難,不久維裡就一臉得意的走到風言面前,驕傲得道:「風言,我說動了明角了哦!我們出去吧!」

  「風言出去逛逛也可以,這裡有我,沒有問題的。」雷心也不認為一直在這裡等是一個好辦法,他看了看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站在門外的猛炎和平天,道:「他們兩個你留一個在這裡,能方便我辦事就可以。」如果有什麼事情,雷心可以作出決策,卻不可以出面辦理,所以需要一個人留在他身邊。

  風言想了想,也不得不同意了。猛炎和平天兩人相比,猛炎要乖一些,不會出什麼亂子,只是猛炎雖然是個成年人,卻一直住在沙漠裡,根本不明白如何處理外面的事情,所以他不怎麼適合。

  想了想,風言決定把猛炎帶在身邊,而把平天留在這裡。如果身邊沒有一個成年人,他們這一群小孩子出門,實在是很顯眼的。

  「啊,太好了!終於可以出去吃飯了!」

  維裡大叫起來,雙胞胎和星連也顯得喜形於色,他們還沒怎麼離開過京都呢,很想知道,除了京都以外的城市,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先約法三章啊!」風言盯住今天的重點照顧對象,搗蛋鬼維裡和好奇鬼咣當,道:「在外面不准惹事,不准亂摸,更不能見到什麼好就向自己懷裡塞!」

  「是,風言大人,這三點記住了,還有四嗎?」維裡恭敬得道。

  「你還給我貧嘴!」風言打了維裡的腦袋一下,咣當叫了一聲,把腦袋伸到風言面前。

  「你倒是乖……」風言哭笑不得……

  「啊,收拾東西,出去吃飯去!」維裡跑到自己的行李那裡,把沙龜送他的那些沙龜小吃帶了出來,大叫道:「太好了,我一直留著捨不得吃,今天帶去一起吃。」

  「他哪裡留了?晚上睡覺都在偷吃……也不怕拉肚子……」上次食物中毒,讓雙胞胎產生了陰影,一直不怎麼敢吃這些東西,不過維裡是超級大饞鬼,由得吃就什麼都不顧了。何況,他這次還特意要了很多的紅龜蛋,可以解毒的。

  能夠出去逛一逛,而不是一直憋在這個小地方,其他人也非常高興,看他們踴躍的樣子,風言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是太過嚴厲了,他們都還是小孩子,愛玩是天性嘛!

  只是……風言怎麼覺得自己已經是個老頭子了?難道真的是未老先衰嗎?

  總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那愛玩的天性了。

  記得不久前還老是要讓哥哥帶自己去玩,現在就已經沒有那個慾望了……

  是不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風言!你也要出去玩啊!別整天呆在屋子裡,你可是比我年齡小啊!還記得那次我們一起去做雲端飛車嗎?多有趣啊。」維裡想起了和風言初遇那天,咯咯笑道:「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沒想到風言那麼厲害!」

  「出去玩?」風言苦笑了,他有時間出去玩嗎?

  「是啊……我現在都不由自主的把風言當成長輩了。」歇爾也道,「風言比我小三歲呢!風言,你平時也出去玩一玩啊,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了,幹嗎不找點事情玩啊!」

  「是啊,是啊!」起他幾人隨聲附和,風言苦笑不已。

  自己在別人眼中,真的已經是一個老頭子了嗎?

  也許,自己真的是太過消沉,太過冷靜了。

  走過昏昏沉沉的打盹的掌櫃身邊,離開了小店,風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跟維裡他們一樣,無憂無慮的度過每一天呢?

  維裡拉著咣當,好像帶著自己那又胖又大的弟弟一般。他穿著維裡的練功服,卻依然顯得太瘦小,特別是一直沒有穿過衣服的咣當,覺得好彆扭,抗議了好多次。

  只是,後來的咣當卻漸漸習慣了穿衣服的感覺,每場戰鬥都要浪費很多的布幫他做衣服……他後來長的可是實在太大了啊。

  此時的咣當,雖然還是短粗胖,但是面孔看起來卻正常了好多,風言的魔法可以模糊別人的印象,看到咣當會自覺的忽略過去,或者看成是自己印象中某個人。

  風言先仔細看了一下對面的旅店,發現沒有自己認識的人,才回頭問維裡道:「維裡,到什麼地方去啊!」

  「我不知道!我們找個大點的酒樓去吃啊!」維裡才懶得為這事情動腦筋,已經開始東張西望來。

  西川城並不大,卻是東西駐守的要塞,城市裡的建築雖然不豪華,卻都非常堅固。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也有不少穿著軍裝,五大三粗的漢子。

  到了這裡,街上的人才不會去注意威伯他們那一群明顯比常人更加彪悍的人馬。這也是當初威伯和風言約在這裡見面的原因。

  只是如果軍方有意要搜查威伯他們的話,也更加容易來個甕中捉鱉。

  「這裡,這裡!」維裡看到一家名為大漠樓的地方,大叫起來。

  風言看看招牌和店面,覺得維裡之所以選擇這裡,大概是看這裡的兩個字跟大漠有關吧。

  不過,既然維裡選了,風言也不會有意見,這個店子看起來並不小,應該不錯的樣子。

  風言一行人走進了酒樓內,立刻有人上前熱情的招呼。

  現在剛剛十點,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但是店裡面人依然很多,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一夥的。

  大約有幾十人的樣子,佔滿了整個一樓大廳。

  「幾位少爺是第一次來吧,想來點什麼?咱們大漠樓的老闆是大漠裡面有名的豪俠,特色菜當然也是大漠的特產,大漠裡面的東西,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小二見風言等人衣著光鮮,身後還跟著一個一看就知道不弱的常侍,就知道來的一定是出遊的富家公子,這樣的人的錢最容易賺了。

  他眼睛一轉,指向旁邊正吃的熱火朝天的一桌道:「你看,他們一桌人要了一味烤全駝,少爺不如也一樣來一隻?」

  「烤全駝?好吃嗎?」維裡立刻眼睛發光。

  「維裡,不管好不好吃,若你吃不光的話,你給我背也背回去!」風言看維裡有想要的意思,立刻制止他,笑話,十個維裡也吃不光那一隻駱駝啊!那可是全駝!儘管是還沒有長大的駱駝,但是也比馬大多了!

  他們這些人,顯然是為了嘗鮮才買的全駝,不過全駝烤起來需要好多天的火候,若是火候少了,實在是沒什麼味道。

  「咣!咣……」咣當看到烤的香噴噴的駱駝,立刻食慾大開,咣咣叫了起來。

  「咣當不要叫,我們吃別的東西,烤全駝一點也不好吃。」風言想了想,問小二道:「你們這裡有什麼招牌菜?」

  「烤全駝就是一味,只是幾位少爺確實不怎麼適合……」小二想了想,道:「我們這裡還有雙峰三味,紫醬沙蹄,沙蜥麟角等等風味小吃,幾位要不要嘗嘗鮮?

  「沒有沙蟻卵,紅龜湯,沙蛇羹嗎?」維裡眨眨眼睛,「什麼駱駝的,在京都都吃膩了,哪裡是什麼風味小吃啦!哎喲!」

  風言狠狠的踩了一下維裡的腳丫子,才剛進酒樓,就開始自報家門了,這個可惡的傢伙啊!

  「幾位是從京都來的嗎?我們西川是小地方,幾位看不上眼是正常的,不如這樣,幾位來嘗嘗小店的手藝和京都的酒樓有什麼差異,給我們小店提點意見,如何?」小二聽到沙蟻卵,紅龜湯,沙蛇羹這些名詞,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聽到這些名詞,他就知道,自己碰到了真正懂得沙漠的美食的人了。

  沙漠裡面,真正的美味,正是這些別人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東西,什麼駝峰,什麼沙蜥,都是在世界各地都能吃著的,只有這些東西才能真正在沙漠裡面吃到。

  「免費嗎?」維裡立刻問。

  「免費……這個要問我們店主了……」小二哭笑不得,道:「我只是一個小二做不了主,不過若是你們能給出意見,打折是一定的。」

  「小二,他們提出意見就給他們打折,我們提出意見,是否也可以給我們打折啊!」一聲大吼從桌子另外一邊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風言順著聲音看去,眼睛一亮。

  一個高壯無匹的大漢正坐在角落裡,比之自己的哥哥,只是略微遜色。他剛剛倒不是故意大聲,大概是天生大嗓門,普通的說話方式,也可以震的人耳朵嗡嗡響。

  「這個……」小二哭笑不得,這些莽夫在這裡搗亂什麼?難道他們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嗎?

  「你莫要看不起人,我們也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憑什麼他們可以打折,我們就不可以?

  「我們店有規矩,小孩子吃飯,一律八折。」小二不慌不忙的道,「若是他們提出了好意見,還可以繼續打折,成年人嘛,那就免了。」小二並非易欺之人,回答的圓滿無缺,意思是你們若是未成年人,倒是也可以打折呢。

  「我這個兄弟雖然個子大,但是年齡卻也不大呢!」旁邊一個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誰說個子大就必須年齡小了?當今的光明王個子夠大吧,人家才二十呢!」

  「光明王,他能與光明王比嗎?」小二撇了撇嘴,「我這輩子最崇敬光明王了,他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當初救主出困是英勇忠義,現在急流勇退是心胸廣闊。只是,這麼好的一個大將軍讓他們給逼走了,倒是不知道便宜哪個國家了。」

  風言苦笑,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倒是有一個小二知己。

  「那還用說,當然是到我們……」大漢還想再說什麼,那嚴厲的聲音卻制止了他:「大柱!吃飯了!」

  「他們……」風言突然聽出了端倪,這些人,竟然是為了自己的哥哥而來!
水葉 發表於 2009-3-10 21:41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三卷 棄我去者 第十章 回歸(二)

  「哦……」被叫做大柱的大個子委屈的嘟囔一聲,坐了下來,可以看出來,他對那清朗的聲音的主人,是格外的畏懼。

  風言順著那目光看去,驚噫一聲,這個人竟然給自己很奇怪的感覺……只是,這感覺到底是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他的身軀非常龐大,一眼可以看出,和剛剛說話的大個子非常相似,就算不是兄弟,也肯定有什麼血緣關係。只是,他並不顯得粗魯,反而顯得文質彬彬的,這點就連自己的哥哥都比不上。

  這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風言皺起了眉頭,什麼人會派他來接自己的哥哥呢?從他們身上,風言努力的尋找一些線索,推測他們的來歷。

  在幾個有信心能讓威伯認同的大國中,聖林是自己把威伯這塊肥肉吐出來的傻狗,如果風言沒有猜錯的話,巴布裡就是大安派來尋找自己和哥哥的人之一,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兩個任務,都僅僅就差一步就成功了。如果他再好運那麼一點,他就可以名利雙收。

  只是,他不是命運的幸運兒,而這些人馬,也同樣不是。

  風言猜測,他們大概就是另外一個大國,現在大陸上實際的最強者——大安所派來的吧。

  風言既然知道了他們是為什麼人而來,自然會避開他們。

  就算風言決定要到大安去,也絕對沒有絲毫的意思被人引去。

  他們是受傷的野獸,他們是去療傷的,而不是再為自己找一個主人。

  風言相信,自己的哥哥也是這麼想的,畢竟他受到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深到有一段時間會讓他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風言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避開所有的人,安安靜靜的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靜靜的潛伏下來。

  等待那依然隱隱作痛的傷口癒合。

  在京都滾打了這麼長時間,不只是哥哥,連自己的心裡也全都是傷……

  只是,有著自己的哥哥這個龐大的目標,還有一堆自己絕對不能丟下的包袱,風言知道長久的隱匿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格外的想要避開所有心懷不軌的人,這就算是苟且偷生吧……能逍遙多長時間,就逍遙多廠時間,就算要再次面對洶湧的人生,也要等傷疤癒合了吧……

  為什麼你們還非要打擾我們本來就來之不易的平安生活?

  「我們上樓去吧!」風言既然已經知道了要如何做,就不動聲色的招呼維裡他們,「下面太嘈雜了,不如樓上安靜。」

  「是,幾位公子跟我來。」

  出於強者的感應,猛炎一看到剛才那擁有著文質彬彬的特質的「大個子」就緊張起來,而那大個子也對他非常的感興趣,一個如此強悍的高手,竟然願意做這麼一群小孩的常侍,倒是不多見。

  這是否也說明了這些小孩也並非尋常人呢?

  而他當然也感覺到,這些小孩也都不可忽視,能有這樣身手的小孩,本來就不多。

  是誰呢?我在哪裡看過類似的資料?

  他想了半天,總感覺那資料就在腦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在威伯耀眼的光環下,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他身邊那從來不多話的弟弟,就算是他的弟弟後來有了神童的稱號,但是光明智將的弟弟如果不是神童反而是怪事,調查他的資料的人,大多都把精力集中在了他的幾個侍衛,下屬,還有幾個有名的客卿身上。誰也沒有想到,因為他弟弟的關係,更重要的人物竟然是這些孩子。

  大安雖然是超級大國,擁有最完善的情報系統,而安王獨具英才,看人另有一套功夫,卻還是小瞧了小孩子的力量。

  風言這樣的小孩子,也根本不叫小孩子了。

  就連風言自己,都已經不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有些人,是天生沒有享受小孩子的特權的權利的。

  風言認為,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儘管曾經反抗過,也曾經 努力改變過,但是風言最後還是屈服與自己這有些殘酷的命運。

  如果一切能換來無憂無慮的生活,他寧願拋棄一身的力量,還有自己的頭腦。

  頭腦清醒的人,永遠會比別人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只是,人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身。更沒有辦法選擇去承受什麼,或者不承受什麼。

  「風言公子,請留步!」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風言身軀一震,緩緩轉過頭來,若是其他人的聲音,恐怕風言是理都不會理的,就當別人認錯人了。

  只是這個人,卻是自己認識的,甚至曾經幫過自己忙的人。

  他是寒風。

  「……」風言覺得嘴裡有些乾澀,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寒風,只是,既然安王派了他來,就說明他對哥哥是志在必得啊。

  「風言公子,別來無恙啊!」寒風從門外走進來,對整齊的站起來向他行禮的那些「商人」們點點頭,算是回禮,然後大步向風言走了過來。

  「寒風大人,也別來無恙啊!」風言不鹹不淡得道,「京都一別,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大人,當初風言還沒有向大人道謝呢。」

  「風言公子嚴重了,在下對令兄可是萬分仰慕啊。」寒風哈哈一笑,道,「能幫到風言公子的忙,在下還是萬分欣慰的。」

  「大人不是回國了嗎?」風言明知故問,「不知道來這裡所為何事?」

  「這……」面對大膽直言的風言,寒風倒是猶豫了,雖然自己等人是被派來尋找光明智將的,但是把這個告訴風言,真的沒關係嗎?

  「原來這位就是風言公子,小人倒是失禮了。小人文必崖,能見到風言少爺,實在是三生有幸,剛才小人的下屬冒犯了公子,倒是請公子贖罪。」文必崖是一個細心的人,聽到了寒風的話,哪裡還不明白此時的情況,立刻湊了上來,放低姿態,為剛才的事情向風言道歉。雖然剛才的事情並不一定影響到自己的任務,但是如果讓這個小孩子對自己的看法變差的話,恐怕自己在一向崇敬的光明智將心目中,形象也會差上三分吧。

  他們畢竟是家人啊。

  他轉頭對縮在那裡的大柱道:「大柱,你還不過來向風言公子道歉?你剛才出言不遜,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你!」

  大柱剛想說自己沒有錯,卻看到自己的大哥在向自己打眼色,他知道雖然這事情自己不怎麼瞭解,但是一定很重要,便乖乖的走了過來,抓抓大腦袋,低頭對風言道:「對不起,風言公子,剛才是大柱錯了。」

  「這是我的弟弟,文必柱,我弟弟人生的憨厚,不懂得世事,倒是請風言公子原諒則個。」

  「道歉倒不必,這也並非什麼大事。」風言顯然沒有陪他們談天的慾望,但是卻不能就這麼跑掉,只得邊沒話找話說,邊苦思對策。

  「不知道,森達還好?」風言問寒風,這個問題他確實比較關心,因為從這個問題中,也可以聽出土衛的現狀。

  「哈哈!」寒風哈哈大笑,道:「倒是讓風言公子掛念了,我那侄子最近好的狠啊。就是很想你們,說要請你們到家裡去作客,不知道風言少爺意下如何?」

  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要說動威伯,就要先說動他身邊的人,在寒風看來,最好的入手點,大概就是這些不通時務的小孩子了。

  雖然利用小孩子來達成目的有點卑鄙,但是這樣對他們也有好處啊。

  在寒風看來,沒有一個國家能比大安更適合光明智將,擁有一個如此偉大的帝王做上司,那是一種幸福。

  而且,如果他和公主殿下來了電,說不定就是下一代的國王呢。

  就算他只想領兵打仗,整個大安有無數兵馬可以任他發揮。就算安王說現在的光明智將還不成熟,但是他也同樣說過,光明智將,是一塊好的渾金璞玉,是一個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啊。

  就連國內新銳派呼聲很高的文必崖,都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能讓一向眼高與頂的文必崖佩服的人,世界上本不多,更何況,這個人還讓從來不稱讚人的安王誇讚了半天。

  而得到了安王這樣的誇獎的人,卻不能在安王麾下效力,實在是一種損失啊。

  對安王,寒風骨子裡有一種狂熱的崇拜。這就是安王的個人魅力。

  而光明智將,也擁有一種類似的個人魅力。

  那時能讓人安心的魅力。

  「風言和家兄現在只是喪家之犬,倒是不敢連累森達。」風言微笑著婉拒,「再說,現在家兄已經心灰意冷,只想找個安靜之地,好好修養一下。」

  「確實該修養,該修養,只是風言公子不想去森達家作客嗎?」雖然風言的老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寒風還是堅信,評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想說動一個小孩子,還不是簡單?

  他可是國際上有名的外交家啊!不然安王又豈能派他來說服威伯?

  只是,他遇到了一個風言,風言只要是打頂了主義,就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這樣吧,風言公子還沒有吃飯吧!」寒風決定慢慢瓦解這個小孩的意志,他轉頭吩咐小二道:「到樓上收拾一間安靜的包間,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你估摸著小孩子愛吃的,都上來。」

  「唉,好!」

  小二響亮的答應一聲,「樓上收拾雅座一間!」

  「來,各位小兄弟,今天我來做東,請你們好好的吃一頓。」寒風露出了他感染力特別強的親切笑容,「咱們來好好的聊聊!」

  風言無奈,只得答應,心中卻暗恨維裡,沒事出來吃什麼飯?這下滿意了?

  維裡小心翼翼的縮在咣當身後,他可知道,自己這下慘了,回去風言不知道會怎麼收拾自己呢!

  寒風向文必崖使了個眼色,文必崖也連忙熱情招呼起雙胞胎和維裡等人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咣當,他都要去聊上幾句。

  「不知道這位壯士,如何稱呼?」寒風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招呼了一遍,只剩下身為僕人打扮的猛炎了。

  「不敢,小人猛炎,乃是少爺的貼身常侍。」猛炎感受到了風言對寒風的敵意,面色便也不好。

  寒風混不在意,世界上能有猛炎這樣實力的人,並不多,而實力強的人,多半都有些架子的。雖然不知道這樣一個高手為什麼會屈身為一個僕人,他無論投身與哪個國家哪個勢力,無疑都會受到重用的。但是寒風還是對猛炎保持了必要的尊重。

  「尊重對你有用的人,同時也要尊重和他有關的任何人,包括僕人。」這是寫在外交家手冊上的話。

  而這本書的作者,就是寒風。

  「囈?」寒風裝作不經意的問到的樣子,「怎麼只見到風言公子,卻不曾見智將大人?智將大人現在何處?」

  「我哥哥目前在何處,我也不知道。」風言淡然道,「我哥哥當日先行離開京都,怕路上不安全,便讓我跟威斯萊叔叔和我的朋友稍候離開,直到今日,我還沒有見過我哥哥。」

  風言撒謊面不紅氣不喘,端得是讓人不得不信。

  「哦?」雖然風言的說法和情報系統給的有點不符合,但是在情報系統裡,確實沒有詳細的紀錄,因為光明智將他們簡直就像是已經準備好了一般,一出事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等各大情報系統想要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消失不見了。

  雖然能推論他們消失不見一定是走了水路,但是卻不知道他們具體從什麼地方經過,到什麼地方去。

  而風言他們擁有諸多的妖獸,寒風倒是知曉,風言他們出現在這裡,倒是也沒什麼奇怪,畢竟對獨角獸來說,想到哪裡去,也不過是飛行幾個小時的事情。

  「不知道,寒風大人找我哥哥,有什麼事情嗎?若我他日見到我哥哥,定然會轉告他。」風言以進為退,倒是讓寒風招架不迭。

  「我們找他,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文必崖開口道,「不過,這事情和小孩子沒有什麼關係,倒是不必告訴你。」

  雖然文必崖是國內新秀,卻畢竟年輕,不知道孩子和婦女能產生多麼大的傷害力,寒風狠狠的瞪了一眼文必崖,文必崖也立刻想起了自己說錯話了,卻又不能解釋,一旦解釋勢必越描越黑,讓事情更僵。

  「我哥哥的事情,我也不想管,更管不著。」風言作出了有些惱怒的樣子,讓寒風他們錯誤的理解這對兄弟有矛盾,「我們可以不說這事情嗎?維裡,你不是說你早就餓壞了嗎?」

  「是啊,餓死了!」維裡知道自己終於有了將功補過的機會,他這次倒是沒有衝動辦傻事,開始拚命做在別人眼中傻乎乎的事情來。

  「吃飯了啊,快點上菜啊!快上菜啊!」維裡拚命敲著桌子和盤子,雙胞胎對望一眼,也跟著瞎叫起來,一時間整個二樓都充斥著他們大呼小叫的聲音。

  小玄本來一直躲在風言懷裡,此時鑽了出來,趴到了風言面前的桌子上。

  對嘈雜的維裡他們萬分的不滿,只是他剛才聽的一清二楚,倒是不能說什麼。

  看到情緒低落的小玄,風言輕輕撫摸著他的背,示意他忍耐一會兒。小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風言的手指,他肚子也餓了呢。

  「小玄也餓了,看來也要給小玄拿點東西吃呢。」風言喃喃自語。

  沒想到,文必崖見到了小玄,面色整個變了,他強笑道:「風言公子,這是你的寵物嗎?可不可以把他收起來或者放一邊?」

  「怎麼了?」風言心中一動,敏感的抓到了什麼,「小玄不是我的寵物,他是我的朋友呢。」

  「就算是風言公子的朋友……也不要放在桌子上吧……」對寒風嚴厲的眼神報以苦笑,文必崖硬著頭皮道:「這樣……這樣不好……」

  「那又為什麼?」風言「茫然」道,「在家裡的時候,小玄都是跟我一起吃飯的啊!」

  「若不讓小玄和我一快吃,小玄會傷心的。」風言抱起了小玄,小玄也趁機做出了哀怨的神色。雖然情緒低落,但是配合風言演戲,卻是必要的。

  更何況,風言一直在告訴他,他發洩的機會,就在眼前啊。

  「必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風言公子讓小狗在桌子上吃飯,又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以為風言公子的寵物,是看門的狼狗,在地上啃骨頭啊。」寒風雖然覺得風言這麼做也不對,但是風言是一個「小孩子」,他又能說他什麼?難道教給他餐桌禮儀嗎?

  「必崖不敢,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的像什麼話?」寒風怒瞪文必崖,文必崖不得不把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

  「只是……」文必崖一咬牙,道:「只是必崖天生跟狗過敏,就算碰上一下,也要癢癢半天,如果讓小狗鑽到懷裡,或者……或者……舔上幾下……會全身無力,半天都動不了啊……」

  此時寒風的表情,已經沒有語言可以形容,就連風言都呆掉了。

  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承受能力之外的事情啊。

  然後,維裡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文必崖,笑的前俯後揚。

  文必崖面上一陣白,一陣紅,難看之極。過了半晌,才咬牙道:「請各位小兄弟和寒風大人千萬不要宣揚,不然必崖可完了……」

  文必崖一生有勇有謀,唯一的弱點卻被風言等人抓在了手裡,受盡欺凌與壓搾,這是後話。

  寒風歉然的看著文必崖,看向風言,誰知道風言恍若沒有看到一般,依然任由小玄在桌子上亂跑。

  文必崖面色一陣慘白,心裡卻把風言恨了個十成十,又不能臨時退席,乾脆咬牙狠心留了下來,卻把目光轉向他處。

  咣當正頗為好奇的看著他,他不太懂得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覺得現在這個大哥哥的面色好有趣啊。

  一陣紅,一陣白,好像變臉一般。

  被這麼一岔,整個桌上的話題立刻走了樣。

  維裡,雙胞胎還有星連知道風言的煩惱,紛紛在一旁扯開嗓門大叫,好幾次寒風找到機會開口,都被他們擋了回去。本來希望有文必崖開口幫腔,只是此時文必崖只注意躲避小玄了,哪裡還有閒心管其他?

  從十八歲出道,就一直縱橫外交界的寒風,終於遇到了強勁的敵手,他終於知道,世界上最難纏的不是狡猾的政客,而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孩子。

  你生氣吧,顯得太沒風度,不生氣,又被氣的發狂。

  寒風幾乎哭都哭不出來了,他的表情雖然是在笑,卻是比哭還難看。雖然有心去說些場面話,卻是除了風言以外沒有人跟他說話。

  剛才風言談吐如此不凡,此時卻又現了原形,幼稚的話題層出不窮。最後寒風不得不住了嘴。

  菜好不容易上來了,寒風終於可以不必尷尬的在旁邊發呆,最先上來的是開胃的酸辣菜素雙峰三味,以切的細細薄薄的藕片堆成的「雙峰」整齊的疊在了盤子裡,配以各色佐料,讓人看了就食慾大開。他伸出筷子剛想夾,咣當已經咣的叫了一聲,雙手抱住了盤子。

  「不行,不准抱住的!」維裡使勁敲開了咣當的手,伸筷夾了大堆的菜,送進了嘴裡,開胃菜份量小,這一下就幾乎去了盤子裡面的菜的一半。

  剩下的一半,有四分之一被咣當大手一抓,塞進了嘴巴裡,另外四分之一卻進了雙胞胎的肚子。

  看著只剩下兩跟菜絲的「素雙峰三味」,寒風無奈的伸出筷子,沒想到黑光一閃,小玄已經把剩下的兩跟菜絲叼在了口中,還邀功一般向風言亮了亮,於是剩下的兩跟菜絲就被小玄和風言分而食之……

  看著風言優雅的從小玄口中夾出那跟菜絲,以萬分標準的貴族動作放入口中……

  寒風的感覺,已經不是想哭可以形容……

  當初他以為遇到了風言是一種幸運……

  但是現在發現,其實是他失去了幸運之神的眷顧……
水葉 發表於 2009-3-10 21:42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三卷 棄我去者 第十章 回歸(二)

  風言他們在這邊裝瘋賣傻的同時,威伯也已經登上了西川的碼頭。

  為了保密,他們沒有在客運的大碼頭停下,而是在西川最偏僻最狹小的貨運碼頭停了下來。

  船主人隱約的猜到了什麼,再加上最近和電絕聊天頗為投緣,倒是沒有問什麼。

  再向上游,他們乘坐的大船就無法航行了,要換成專門在上游航行的小船才行。

  他們下船前,就已經把電絕派上岸去探聽消息,其他人在船上略微休息一下,才靠了岸。

  這幾天,威伯顯然開朗了好多,因為他聽從藥老伯的建議,找了些自己有可能感興趣的事情來幹。

  恰好船上有一個工具房,裡面有諸多的木匠工具,所以他就開始跟船上的維修師傅學起了木匠。

  對這個好學的徒弟,船上的維修師傅還是很滿意的。至少,今天威伯要離開時,交給他的畢業設計——一隻木做的小房子模型,還算是精巧。

  沒想到威伯對這些東西,還是滿有天分的。至少他可以把木頭製品做的扎扎實實。

  威伯除了做了那個畢業設計外,還做了一個更小一點的房子,他要把這個房子模型送給風言。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送過風言什麼東西,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送過……

  威伯從來不以為在那吃不飽肚子的時候,把自己的東西讓給風言吃,是屬於送東西給風言。

  小孩子都喜歡得到禮物的,不是嗎?

  風言為什麼不能有?

  「你只送風言的話,小心小維裡他們會提意見啊!」藥老伯打趣他,威伯不在意道,「沒關係啊,我這套房子裡面還有足夠數量的小椅子,一人送他一隻就可以了啊!」

  藥老伯失笑。

  「小伙子,你等等!」船上的師傅突然跑過來,他是一個大約六十歲的中年人,左腿有點不方便,在船上工作了多年,常年處於潮濕的環境中,每天晚上腿腳都疼。藥老伯和水老伯在船上閒著無聊,便幫他稍微治療了一下,算是充作威伯向他學手藝的學費了。

  進來他的腿腳靈便了好多,心裡對兩位老伯那個感激啊。

  此時他見威伯等人要走,急忙追了上來,威伯連忙停下身子,道:「師傅(不是師父),您腿腳不好,還是不要過來了。」

  「你們走,我怎麼能不道別?」船上的師傅道,「再說,我還沒有好好謝謝兩位老哥幫我治療好了我這傷腿呢。」

  「老弟你也別客氣,你能把你那手藝教給我家少爺啊,已經夠讓我們感激的了。」

  「誒,我這點手藝,哪裡學不到啊,倒是我這傷腿看了好多地方,都沒治好。是我該感謝你們啊!」他轉頭對威伯道:「小伙子,我這裡有點東西要給你。」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很平凡,也已經很舊了的木匣子,上面曾經塗有紅色的油漆,但現在也已經剝落了,斑駁之極。

  只是,師傅雙手托著這匣子,卻鄭重之極。威伯也鄭重的把匣子接了過來,有些疑惑的看著師傅。

  「其實,我家世代是雕刻世家,家裡也曾經傳下幾門手藝。」師傅神色有些黯然,「我家雕刻的物品,也都是王公貴族的收藏珍品,只是後來我家遭受大難,才發誓再也不為王公貴族雕刻什麼東西,我也就放棄了雕刻,做了個木匠,來混碗飯吃。我看你學木匠,並非是為了生計,該是心中有煩心的事情。我家有句古話,叫做雕刻明心。雕刻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可以放下,心也就自己靜了下來。後來學了木匠,發現木匠也頗有效果。」

  他頓了頓,看了看威伯稜角分明的臉,繼續道:「我沒什麼見識,一輩子也都只在這條船上幹活,只是我見過的人,卻是多如牛毛。我知道你是做大事情的人,別被一些小事情蒙了眼睛。如果心煩,就去做木匠,如果想靜思,就去雕刻。這也算是我這個做了幾天師傅的人,給你的一些忠告吧。」

  他雙手打開了那古老的匣子,裡面的設計竟然出奇的精巧。

  打開了盒蓋,裡面卡嚓一聲輕響,牛皮軟木做成的刀架自動豎了起來。刀架有五排,只看到黝黑的刀柄,刀刃被完美的藏到了刀架下面。看那刀柄,沒有什麼奇怪,只是烏黑的金屬刀柄上纏繞了一些紅色的絲線。紅色的絲線好像是浸多了汗水,也變得發黃了。

  威伯好奇的伸出手去,拔一根刀柄,沒想到卻拔不動。

  「這個需要向左擰半圈。」師傅做了個示範,他輕輕捻動了刀柄末端,卡嚓一聲輕響,刀柄自動彈出了半寸,師傅用兩手一捻,刻刀就輕輕的被他捻在了手裡,長僅半寸的刀刃,竟然閃耀著攝人的寒光!

  「好刀!」水老伯眼中精光閃亮,發出一聲驚歎,而藥老伯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這真的是雕刻刀?這刻刀的材料,竟然是名貴的金剛石!這麼一套刻刀,恐怕就已經價值連城了。

  「這……」威伯楞了楞,下意識的要把刻刀還給師傅,這刻刀並非普通的刻刀,他實在是太貴重了啊。

  「收下!這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只是讓你入門的刻刀而已。」師傅雙目一瞪,竟然威勢十足,「雕刻不在於刻刀,而在於心思。這堅硬的刻刀,不需要順應材料的紋理,就可以輕易的雕刻一切,卻僅僅只能入門。用強大的力量去對付弱小的事物,卻能得到勝利,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而最值得稱道的事情,是用恰到好處的力量,來雕刻東西。這就要對材料有細緻的瞭解。能瞭解對方,才能改變對方。這些都是需要經驗的積累的。我用這刻刀,用了十年,才換了普通的刻刀。我希望你用這刻刀,不要用太長時間。」

  強大的力量,只是入門而已,而後就是回歸本原,以最順應規則的方法來雕刻。

  這不僅僅是對雕刻。而是對威伯自己。

  強大的力量,不是一切,關鍵是利用這力量的智慧與經驗。

  也許這些都需要時間的積累,但是現在是要開始積累的時候了。

  不然,僅僅是力量的增長,不足以讓威伯成長為真正的光明智將。

  很多年以後,威伯才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自己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正是眼前這個師傅給自己的那一套雕刻刀。

  有些時候,一個卑微的小人物,就這麼不經意間改變了整個世界。

  而這個小人物,在這一瞬間,也沐浴著耀眼的光華。

  離開了自己的師傅,威伯心情有些複雜,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老實巴交,窮苦了一輩子的師傅,竟然送了自己這些東西。這些可以說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只是,離開了船上,意味著他要面對的,是更加的危險的世界。

  不知道風言現在怎麼樣了……

  威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讓風言如此的奔波,實在是有違自己的本意啊。

  風言本來應該躲在自己身後,安享自己一片湛藍的天空的。

  只是,自己這個哥哥,根本無法支持起那片純淨的天空,更無法讓風言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確實是自己的不是啊。

  「好,從今天開始,為了風言努力奮鬥吧!」威伯對自己說,他大步走向了碼頭的台階,意氣風發。

  只是,事情並非他想的那般,麻煩也已經悄悄的找上了他。

  「快上,快上啊!」維裡拚命的敲著桌子,難得風言給他撐腰讓他耍潑,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實在是太浪費了。

  所以,在飯桌上,他幾乎把自己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使勁拍著桌子,大聲叫嚷。

  就連店小二都對他側目不已,只是厚臉皮的維裡不但不以為恥,反而反瞪人家,好像是人家礙著了他什麼似的。

  咣當比他更誇張,他的面前已經堆了一大堆的空盤子,目前已經上了十七養菜了,都是在其他人根本看不到的情況下,就進了維裡和他的肚皮。

  唯有風言,能在他們搶食的間隙,夾上一筷子,就連雙胞胎和星連,都已經敗下陣來。而隱冥,是根本沒有和他們一起搶,他抿著嘴坐在一旁,神色冷峻。

  寒風都有些佩服猛炎了,為什麼他依然可以笑嘻嘻的看著這些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難道這樣搶食的畫面,也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最為難受的,是文必崖,此時小玄正在他的身前來回踱步,顯示著自己優美的身材。

  「不知道風言公子今天晚上住在什麼地方?」寒風雖然痛苦,卻不得不繼續搭話,好在風言想了想,正經的回答了他,儘管答案也是荒誕不經。

  「還不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要到山裡面去露宿,據說山裡面有很多兇猛的動物,我們要去看一看,那兇猛的動物到底如何兇猛。」

  「我的天!」寒風叫起來,「這不是開玩笑吧!山裡面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們到山裡面住的話,如果出了意外,那該怎麼辦?」

  「沒關係,我們有獨角獸呢,如果有危險,跑總來得及吧!」風言拍了拍一直恭敬的坐在他身邊的猛炎的肩膀,道:「何況,我們還有猛炎的,他會幫我們放哨的。」

  「這……」寒風還是不放心,倒不是說他不希望風言他們遇到危險,現在的他自己都想把風言他們丟進火坑裡面燒死了,他只是不希望風言他們在遇到自己以後立刻發生了什麼意外,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對光明智將對自己的國家的觀感很有影響。

  「放心啦!」風言大大咧咧的道,他淋漓盡致的表演,讓寒風充分認定,這個大大咧咧的,什麼也不在乎,更沒有什麼教養的小男孩,才是風言的真面目。

  也是啊,據說他們都是孤兒,而哥哥這麼忙,哪裡有時間教育弟弟?寒風想著,但是心裡給威伯的分數,卻突然降低了一大截。

  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光明智將的弟弟,沒有人敢動他,所以才如此囂張吧……他難道不知道,不只是他哥哥,此時連他都陷入了危機中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永遠不想事情。

  寒風還在心裡大發感慨,那邊正激烈搶食的人已經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叫喊:「風言,我吃飽了,我們趕快走吧!趕快走吧!」

  「吃飽了?」風言抹抹嘴巴,「恰好我也吃飽了,寒風大人和文必崖大人吃的怎麼樣?還滿意嗎?」口氣彷彿他是請客掏錢的人一般。

  這小孩子一定是聽到大人這麼說,也跟著學著這麼說話,寒風在自己心裡有對剛才風言那老練的談吐有了合理的解釋。

  「滿意,滿意,非常滿意!」寒風哭笑不得,他從來沒有覺得跟一個人說話這麼累過,他覺得自己也對狗過敏了,不然怎麼覺得自己全身都疙疙瘩瘩的呢?

  「那就好,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風言似是而非的回答道,「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好好,慢走,必崖,來送送風言公子……」

  「不送,不送!」風言頗為戲劇化的哈哈一笑,當先走了出去,留下滿頭冷汗的寒風和文必崖呆在那裡。

  經過了一條街,風言立刻轉頭,面若寒霜的看著維裡,維裡也知道自己今天差點闖了大禍,若不是自己飛要出來,恐怕根本不會遇到寒風他們,也不用這麼辛苦的演一場戲了。

  「這下吃飽了,吃爽了吧!」風言淡淡的道,那冰冷的語調,讓維裡嚇出了一身冷汗。

  「咣?」咣當拉著維裡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在維裡背後偷偷瞧著風言的臉色,他可不知道到底風言是怎麼了。風言,一直是笑瞇瞇的啊,咣當不喜歡這樣的風言,好可怕!

  「咣當不用躲,我不會罵你!我要罵的是維裡!」風言見咣當閃閃爍爍的樣子,哭笑不得,這小傢伙太小,還不能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還以為風言在責備維裡吃太多了。

  聽到風言說不罵他,咣當立刻又覺得風言可愛極了,他離開維裡,扯住了風言的衣角,好像在為維裡求情。

  「今天誰求情都沒有用,我實在是很生氣。」風言知道這事情也不能全怪維裡,只是他剛才實在是快嚇死了。不得不違心的演了很多拙劣的戲碼,讓他的心情差了起來。

  特別是,知道了寒風他們在這裡,他實在很害怕寒風找上自己的哥哥。

  他們的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而且寒風的口才,絕對不是一般。他若是去說服哥哥,恐怕哥哥十有八九無法拒絕,踏上賊船。

  風言倒不是反對哥哥和哪個國家拉近關係,他只是擔心哥哥不懂得保護自己,再次被人利用。

  風言的擔心並非多餘,因為此時已經有人找到了威伯,只是,這事情的起源卻並非是威伯,而是風言。

  「智將大人請留步!」同樣的開場白,稱呼的是不同的人,但是卻同樣帶來了當事人的困擾。

  「你……是魯特?」威伯睜大了眼睛,正是這個人,無私的幫助了自己,並幫自己把風言救了出來,不過他不是帶著他的下屬離開了京都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正是在下。」魯特沉聲回答,「魯特在這裡等候智將大人多時了,魯特已經預先幫智將大人安排了住宿,請智將大人移駕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來這裡?」威伯皺起了眉頭。

  「不只是我知道,恐怕現在城裡面已經到處都是尋找大人的人馬了。」魯特淡淡的一句話,讓威伯大吃一驚。

  魯特的話,雖然誇張,卻不能說完全不正確。此時西川城內,搜尋威伯等人的人馬,沒有十撥,也有九撥半了。

  威伯突然失蹤,唯一的解釋就是改成了水路,因為威伯的體型眾所周知,想由空中飛,實在是太過困難。

  如果威伯要離開聖林,最好的選擇,就是乘坐客船逆流而上,到達大安等國的交界處,然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止。

  而這麼一來,幾個目的地城市,幾乎可以鎖定了,西川就是最有可能的城市之一,代表大安的寒風,就選擇了這裡。

  現在,魯特也選擇了這裡。

  「魯特先生不知道有何指教?」儘管和魯特有過一段交往,但是威伯卻不能信任任何人,他警惕的看著魯特,等著他的回答。

  「魯特是做說客而來。」魯特再次邀請道:「請智將大人移駕,魯特已經準備了酒菜,為智將大人接風。」

  威伯皺起了眉頭,他對魯特強硬的口氣非常反感。

  他並不知道,魯特只是給予見到風言而已。

  只是鑒於當初他曾幫助風言,又不便發作,只得道:「不必了,有什麼事情,現在在這裡說也可以,如果威伯可以幫忙,一定答應。」

  「那麼,魯特也就不客氣了,此次魯特,是為了大林做說客而來。」魯特點頭道,「實不相瞞,魯特本來是大林的宮廷侍衛長,只引當初一件錯事,而被罷黜職務,遭受通緝。前幾日魯特發現當初事情的線索,便想消除和大林的誤會,即便不能官復原職,也能安享晚年。」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威伯疑惑的指指自己的腦袋,「你為什麼要來說服我?說服我幹什麼?」

  「這件線索和智將大人有關,所以魯特才不得不斗膽請智將大人跟魯特去大林,只要澄清了當初的事情,大人是去是留,魯特並沒有任何意見。」

  魯特的話讓威伯皺起了眉頭,現在的威伯,對於這種邀請實在是不怎麼感冒,如果換了人,恐怕威伯的脾氣已經發作,把他丟一邊,不去理會了。

  只是,這個人是對風言有救命之恩的魯特啊,太決絕的回絕他,是否太不夠面子?

  「智將大人可以考慮一下,其實魯特也並不急於一時。」見威伯猶豫,魯特連忙道,他知道風言對光明智將的意見非常在乎,而自己早已經決定要好好照顧風言,直到他長大成人,能夠讓她泉下含笑。

  「其實……如果這事情非常重要的話,威伯也很想幫魯特大人的忙,只是威伯已和風言約好了,要去大安過一陣子,若是不去……」

  「是風言少爺的意見嗎?」魯特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魯特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威伯連忙道。

  「既然智將大人已經有了決定,那麼魯特也不便強求。只是魯特現在無處容身,不知道大人可肯暫時收容魯特和魯特的一干兄弟?魯特可任由大人差遣。」

  「魯特先生哪裡話,不過威伯此時也是四處漂泊,又如何能收留魯特先生和諸位先生?」威伯有些奇怪,為什麼魯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好像離開了自己,他就沒有容身之處一般。

  「大人何出此言,只要大人願意,天下哪個國家不把大人當成座上賓,魯特卻已經是過街老鼠,希望能借大人的威名,托庇一二,再者,大人若有時間,魯特還要和大人一起到大林一次。就算沒有時間,能跟在大人身邊,魯特也是安心啊。」

  威伯倒是理解錯了魯特的意思,認為他怕自己逃跑了,不能陪他回來。

  其實,魯特是想跟在風言身邊。

  「既然如此……那好吧……只是威伯也自身難保,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先生莫要怪罪威伯。」威伯先把預防針打下,這倒是跟風言學的。

  「說了這麼久,為何沒有見到風言少爺?」魯特終於提起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曾經一度想回到大林,告訴他們風言依然活者的事情,希望能讓他們取消對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們的通緝,只是他回去的路上,仔細想了很久,老是覺得似乎帶風言回去違反了她的遺願。她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遠離那紛擾的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嗎?他有一個全世界矚目的哥哥,可以保護他的安全的哥哥,也是對他萬分在乎的哥哥,還不夠嗎?

  能讓他這樣幸福的生活,她在泉下也能含笑了吧。

  所以,魯特突然想,自己如果回去把風言的消息告訴了大林皇室,不知道是破壞了她的遺願,還是完成了她的遺願?

  快樂不快樂,不是由自己判斷的,而是由風言判斷的,所以他又折了回來。

  剛才的種種,都只是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跟在風言身邊,希望能見證風言健康成長的每一步,日後也好對她交代。

  「哦,風言先我們一步乘坐獨角獸離開,去辦理一些事情,我們約好在這裡見面的。」威伯說的雖然淡然,但是擔憂之情溢於言表,魯特皺起了眉頭,道:「去辦理事情?風言少爺還是一個孩子,去辦理什麼事情?」

  「這……」威伯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和風言之間的關係,確實是一般的人無法瞭解的。

  風言和他,合起來才是真正的光明智將啊。

  「那是因為這事情只有我能辦理。」淡淡的風聲響了起來,風言竟然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電絕和幾個小傢伙。

  「風言!」威伯喜出望外。

  「風言少爺!」魯特也萬分欣喜,他的表情讓已經被猛炎嚇怕了的風言心裡打了個突。

  「哥哥,我回來了!」風言向他微微一點頭,然後微笑著看向了威伯。

  儘管離開了只有十天,但是他們分別經歷了各自的心路歷程。

  而再見面的時候,發覺對方確實已經成長了好多……好多……

  「回來就好!」威伯哈哈大笑,「現在,咱們要去什麼地方?」

  「當然是按原計劃,去大安了!」

  「好,去大安!」威伯哈哈大笑。

  看到哥哥開朗的笑容,風言放心不少,他以為哥哥從背叛的陰影中解脫出來,至少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早知道哥哥已經幾乎完全恢復了,他就不用這麼裝瘋賣傻的欺騙寒風了。

  日後總要見寒風,到時會多尷尬!

  離開西川,風言他們就算是離開了聖林的範圍,從此天高任鳥飛,還闊任魚游了。

  他們商議了一下,決定不再進城,直接由郊區離開西川,向大安進發!
水葉 發表於 2009-3-18 22:39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四卷 異域風都 第一章 凝川(一)

  凝川城是風言他們來到大安的第一站,和聖林的西川城遙遙相對。

  這裡是古時有名的九川之地,據說有九個繁華的城市坐落在這裡,只是現在遺留下來的,以川為名的城市,只有七個了。

  當初發生了晴川之戰的晴川城,也正是九川之一。

  只是現在晴川城也依然沒有恢復元氣。甚至有人推測說,九川之地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只剩下七川了。

  雖然從西川到晴川比到凝川更近,只是不論是威伯,還是風言,都非常排斥到晴川去,他們就來了稍微遠一點的凝川。

  其實,到了凝川離大安的國都風都就已經不遠了。

  晴川和凝川是大安防禦聖林的兩道屏障,所以當初準備不充分的二王子匆匆發兵攻打晴川,才會受到如此重創。而因為小人背後作祟,連帶著晴川下,原本屬於大安所有的廣闊平原,都已經落入了大安手中。此後想再進攻晴川,實在是更困難了。

  而凝川地形,比晴川更加的險要。不但沒有任何開闊之處可供衝擊,五十里以內,簡直是沒有人煙,實行了堅決的堅壁清野的政策。

  這是否也說明了,大安對聖林,時刻都在防範呢?

  威伯不由自主的考慮起了這個問題。

  因為心胸突然開闊,威伯也不怎麼注意隱秘了。

  他把風言抗在了自己的左肩上,讓他像小時候一般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兩個人,就這麼囂張的走在凝川的大街上,好像完全不把那些在搜索自己的人放在眼裡。

  只是,他們還是改變了容貌的,也許因為地理環境的關係,大安的人普遍比聖林的人高大強壯,所以,在這裡,更顯眼的人不是體型改變,看起來只比普通男人高大上一點的威伯,而是明顯的過於瘦弱的風言。

  也正因為如此,風言才會答應讓哥哥扛著自己,這樣可以給別人一個錯誤的信息。

  輕輕的把手搭在了威伯的腦袋上的風言,敏感的感覺到了威伯在皺眉,問道:「哥哥,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不高興的事情……」威伯不認為這點事情就要告訴風言,他輕輕拍了拍風言放在自己腦袋上的小手,道:「風言,餓了沒?咱們趕了一天的路了,早點找個地方休息吧!」

  「好啊!」風言點點頭,「現在天都快黑了,明天找幾輛馬車,再趕路吧。你背了我這麼久,肯定也累了。」

  其實,風言倒是沒有感覺到累,因為風言根本沒有趕路,他從昨天下午就已經坐在了威伯的肩膀上了。跟風言分開了這麼久,又不用像在京都那樣要注意形象,威伯才捨不得把風言放開,從小,他就把風言寵壞了,風言更小的時候,是被他抱著的,後來就是扛到肩膀上,害得風言老是不喜歡走路,身體也就一直強壯不起來。而像風言這般身體瘦弱的人,他們在街上走了半天,都沒有遇到半個,反而大多是像維裡一般,身強體壯的人。

  他們進入了大安國境後,就敏感的感覺到了生活習慣的不同。

  和京都那繁華而光鮮的市容不同,凝川城是一個制服的世界……

  賣菜的有制服,掃地的有制服,趕車的有制服,就連在街上來回奔跑的孩子,都穿著樣式很相似的制服。

  那大概就是學生制服了。

  可以說,整個大街上,全都是制服。

  只是,這些制服卻並不單調。他們好像並不限制人更改制服的樣式和花色,只要能讓別人從你的制服上看出來你是幹什麼的,就可以了。

  只是,經過了風言的觀察,發現制服分為有帽制服和無帽制服兩類。

  有帽制服,屬於比較正規的國家部門職業,他們的制服兜售嚴肅而厚重的,完全沒有修改過。奇怪的是,小孩子的制服也屬於這一種。

  而無帽制服,大概就是生活職業的制服了。

  幾乎所有的生活職業的制服,都是經過修改的,有的高領,有的開叉,有的繡上小花,在這統一的著裝中,還可以看出一些個人的才情。

  除了制服以外,還有很多東西讓風言等人跟到驚奇,這裡並非風都,普通的風板無法飛得太高,但是依然有很多人踩著風板在地面滑翔。

  讓維裡他們羨慕不已。

  在經過一個老農指點後,威伯他們也穿上了各自的便式制服,然後把以前的徽標撕下一半,做成一個莫名其妙的標誌貼到了上面。

  因為,老農說,這樣子他們比較不容易被誤認為是外地人,而受到歧視。

  維裡等人也穿上了自己的格鬥服,看起來也像模像樣,只有風言比較難辦,他的所有衣服,都是袍子。

  他只有幾件黑色或者白色的魔法師袍,可以換著穿,雖然什麼樣的衣服在他身上都是那麼好看。但是……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這裡的男生好像沒有人穿袍子。

  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一律是長褲或者短褲。

  他們就算是法師,都穿長褲的。

  然後,維裡出了一個讓風言怒瞪他半分鐘的餿主義:「風言,不如你拌成女孩吧!這裡只有女孩子穿長袍的!」

  「那是裙子!才不是長袍!」歇爾習慣性的挑刺,反而讓風言把剩下的半分鐘怒視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歇爾和自己落到了一條船上,維裡反而大膽起來,道:「我說的沒錯啊!風言只要修改一下髮型,走路扭啊扭啊,就可以裝成女孩子了!」

  其實,風言根本不用裝扮。

  在京都,男士留長髮,是身份高貴的表示。

  而在大安,好像根本沒有男士留長髮這回事,他們一路上遇到的男人,都是很短很清爽的頭型。

  而十一二歲的小孩子,更沒有走路扭啊扭這回事,從外觀來看,風言完全是個女孩子……

  只是,風言的氣質,讓人無法忽略他的性別。

  那時只有男生才能有的堅定與冷漠。

  風言雖然對自己身邊的人非常溫柔,卻絕對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現在的風言,和以前的風言擁有了非常大的改變。

  第一眼看過去,如果不考慮風言的相貌因素和表演因素話,沒有人會認為風言是個女孩子。

  就算是把自己的相貌露出來,風言也可以讓別人無法忽略他的個性與性別。

  儘管,對小孩子來說,性別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他們還沒有開始發育,自然體驗不到其中的分別,只是略微的愛好差異,並不足以把男孩和女孩區分開來。

  他們可以和一個男孩子氣的女孩子稱兄道弟,也可以把一個女孩子氣的男孩當成女孩子。

  所以,曾經有人說過,青春期以前的孩子,應該從男性和女性中獨立出來,稱為童性。因為他們,有自己特有的共性。

  關於制服與長袍的爭論,最後不了了之,風言的長袍也就保留了下來,成為了日後風都一道獨特的風景。

  其實,連維裡自己都不敢想像風言不穿長袍是什麼樣子,他好像從來沒有穿過短打的裝扮。

  在維裡腦海裡,風言穿上短打的裝扮,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好看。

  他實在是太瘦了,只有長袍才能掩蓋他消瘦的身軀。

  「我怎麼會累呢?」威伯微笑著把風言托了托,「風言好像比以前更輕了呢,為什麼風言長大了,反而變輕了?」

  「那是因為哥哥的力量變得更大了啊!」風言笑道,以前老是吃不飽,當然覺得累了。

  「哦,是嗎?」威伯抓了抓自己上唇貼上去的鬍鬚,道:「那麼,我可以一直扛著風言,就算老了也扛的動呢!我的力量會一直變大啊!」

  「老了?」風言幻想起來,一個巨人老頭子扛著他也已經老得不得了的老頭子弟弟在街上顫巍巍的走……

  「我才不要!等以後我就不要哥哥扛著了!」風言趕快把那荒誕不經的想法從自己腦海裡面甩出去,「我長大了,還要哥哥扛著的話,會多難為情。」

  「你現在覺得難為情嗎?」威伯好笑道。

  「當然不會。」風言笑道,「我幹什麼難為情?有很多人坐在他們爸爸或者哥哥的肩膀上啊!」風言指著街道上,確實有好多人被自己的父兄扛著在街上走,後來風言才知道,這正是大安人喜歡的鍛煉方式。

  就算是王公貴族,都會這麼扛著自己的孩子呢。

  「那就對了,現在不會覺得難為情,以後當然也不會覺得難為情。」威伯笑道,他從著對面抗著自己的兒子的父親點點頭,也換來了一個友好的微笑。

  「我也要被人扛著!火形師傅!」維裡羨慕得不得了,他趕快去央求火形。

  火形甩開他的手道,「叫我幹什麼?難道讓我扛著你嗎?我可扛不動你,重得像頭牛!」

  「你怎麼能這麼說?」維裡深受打擊。突然他感覺有一隻手正在抓自己的後背,然後盤向自己的脖子。

  「啊,咣當,你幹什麼?你不要爬啊!幹什麼,幹什麼啊!難道你讓我扛著你?我扛不動啊!哎呀!」

  維裡被沉重的咣當壓趴在地。

  「壞維裡!扛扛咣當嘛!」咣當不滿的噘起了他的嘴巴,摸摸摔痛了的屁股,好像快哭了。

  風言搖搖頭,苦笑不已。

  這對活寶,一路上從來沒有安生過。

  本來咣當一直在明角背上睡覺,但是明角他們不適合進城,和雷心一起住在了郊外,但是咣當非要跟維裡來,就穿上了衣服,跟著一起進城了。

  只是,咣當生長之快,讓明角都望塵莫及,今天買的衣服,明天就不能穿了,再過一段時間,恐怕也無法偽裝成人了。

  「哥哥,咱們是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還是直接去風都啊!」風言突然想起來,自己等人已經到了大安,還趕路做什麼,便問威伯的意見。

  「這個你來決定吧!本來就是你決定要去風都的啊!」威伯混不在意的說,這種事情向來是風言拿主義的。

  「我無所謂了!」風言攤開了手,威伯把他的手抓回來,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讓他扶好,才道:「我決定先停留上兩天,看看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再走吧!這麼急匆匆的走,太過浪費了吧!」

  初到新鮮地方,威伯當然要看看有什麼好玩的東西,骨子裡他可是比風言更好玩,直和維裡有的一拼。

  「而且,我要找一個雕刻的師傅呢!」威伯對雕刻確實很好奇,「我有了這麼好的一套刻刀,如果不用,多可惜啊!」

  「雕刻的師傅?」風言想起來哥哥送自己的那個房子來,如果有了雕刻的技藝點綴一下,那房子一定更漂亮吧!

  只是,此時房子已經不歸風言所有了,當威伯把房子送給風言的時候,一些小傢伙們就霸佔了他。

  那正是小精靈們。

  那縮微版的房子,正是為小精靈們量身定做的家啊!

  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主人的體內,而在猛炎恭恭敬敬的捧著的房子內。

  就算在這裡,風言都能聽到他們在裡面打架的聲音。

  天曉得為什麼,這些小精靈都非常暴力,一言不合就會打架,像誰呢?

  「風言,如果我們明天不走的話,我要去買風板!」維裡早就對森達的風板垂涎已久,只是森達的風板有特殊的意義,他無法開口問他要。

  「好,沒問題!」回答他的是威伯,「給你們一人買一個,可以了吧!」

  「維裡!」星連扯扯維裡的衣服,提醒他道:「森達說,要想用風板,必須考什麼級,然後得到徽章才行呢!」

  「這倒是真的。」威伯點頭道,「他們的風板騎士是一種機動性非常強的兵種,風板管制嚴也是必須的。」

  「啊……那怎麼辦?」維裡和不想這麼放棄玩風板的權利。

  「那就去考啊!」威伯道,「我們不急的。」

  「好!」維裡高興倒,其他幾人也喜形於色,畢竟,乘坐獨角獸和自己使用風板,那感覺還是不同的。

  「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威伯終於找到了一家看起來比較大,也比較順眼的旅館,風言扯了扯他的耳朵,道:「先別進去,先派幾個人進去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風言倒不是怕遇到襲擊,而是怕遇到像上次那樣的情況,被寒風或者其他認識的人,堵個正著。雖然這種幾率非常小,但是也不得不防範。

  「讓魯特去吧!」魯特自告奮勇的請命,風言和威伯對望了一眼,點點頭。

  雖然魯特並非他們的人馬,但是對魯特他們還是相當信任的。魯特當初為了救風言,做了什麼事情,風言非常清楚。

  風言內心也知道這事情的真相。

  魯特一定和天擎一樣,和自己的身世有什麼關係。

  魯特帶了兩個自己直屬的下屬,他們雖然都是風言的母親的傾慕者,卻是對魯特忠心耿耿,這些年來多虧了魯特的領導,才能一次次的避開大林的追殺與通緝,成功活下來。

  而此時能跟在風言身邊,他們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甚至在心裡還悄悄的感激著魯特呢。

  他們進去了一小會兒,就出來了,並報告說,沒有什麼礙眼的人馬。

  電絕也跟了進去,因為他必須保證這裡比較安全,沒有什麼埋伏。

  過了一會兒,魯特等人就帶著侍者出來迎接他們。

  這座酒樓非常大,樓上又分割成了幾個大廳。

  威伯他們一行人,竟然把一個稍微小一些的大廳,給包了下來。

  安頓好他們坐下,送上了茶水,並遞上菜單供他們選擇後,威伯提出要住宿的要求。

  「好的,各位客官請拿出身份證明讓我們登記。」侍者微笑著提出了要求,「我們這裡提供食宿,但是住宿的話,需要身份證明登記。」

  「這……」威伯愣住了,他們怎麼忘記了這個?他們剛剛從聖林逃過來,哪裡有大安的身份證明?

  「證件這裡有。」事實證明,忘記了這件事情的,僅僅是他而已。

  魯特曾經在大安呆過很長時間,身上有屬於大安的身份證明。

  「好,謝謝。」侍者答謝一聲接過了身份證明,卻呆了呆,道:「對不起,這種身份證明已經作廢了。」

  「什麼?我三年前還用過啊!」這下連魯特都傻眼了。怎麼會這樣?

  「對不起,先生,這證明兩年前就已經作廢了,現在您需要補辦新的手續,如果您沒有身份證明,可以用移民證或者通關文書等作為證明。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您可以到城裡的戶籍管理處開取證明信,以證明您身份沒有問題。」侍者道,「只要他們檢查過你們並非偷渡者,您就可以住宿了。」

  「這樣吧!」電絕立刻想到了辦法,「我們還有一個朋友一會會回來,他是本地人,借用他的身份證明,由他擔保,應該沒關係吧!」

  「身份證明必須是住宿成員的證明。」侍者道,「如果是本地人擔保,那倒是也可以,但是他必須也住宿在小店。」

  「這沒問題。」電絕點點頭,「他一會就來,等他來了,我們再辦理住宿手續吧,現在先把菜上來。」

  「好咧!」因為電絕天生威嚴,所以侍者並沒有懷疑,他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怎麼辦?」雙胞胎擔心的看著父親,「我們沒有身份證明,更沒有什麼朋友啊!」

  「沒有朋友,不會找嗎?我就不相信花錢買不到願意擔保的人。」電絕微笑了,「我們開個價錢,肯定有人肯擔保。」

  「這樣可以嗎?」雙胞胎瞪大眼睛。

  「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吃飯就可以了。」電絕不想讓兒子再問這事情,畢竟這不是什麼好事情,教壞了孩子就不好了。

  「哦……」雙胞胎點了點頭,卻不知道,電絕已經打定主義,如果他們不願意,就暫時用魔法控制住一個人。

  電系的傀儡術想控制一個普通人,還是非常容易的。

  只是,他們不知道,沒有身份證明,將是他們在大安遇到的第一個大麻煩。

  由於來的匆忙,他們並沒有安排好一切,現在現開始準備,怎麼都來不及了。

  該上的菜都上來了,讓侍者退下去,他們把門一關,就開始吃起來。

  吃的正高興,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還以為是侍者來送東西,威伯出聲應允,進來的是一個侍者,只是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相貌委瑣的中年人。

  「對不起,各位先生,打擾一下,這位先生說,他是你們的朋友,是來找你們的,不知道你們認識他嗎?」

  「對不起,各位,我是來接你們的!臨時有點事情。」還不等威伯開口,那身形相貌都非常委瑣的中年人已經開始說了,「來晚了,抱歉,抱歉!」

  「你是……」威伯愣了一下,自己認識這個人嗎?

  風言和電絕對望了一眼,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從在場的人的表情裡,可以看出來,他們誰都不認識他。

  「我是來接你們的人啊!」委瑣的男人向他們鞠了一躬道:「我大哥知道你們今天來凝川,他也知道你們身上沒有大安的身份證明,所以派我來接待你們,只是路上我……」他露出了一個委瑣而另有深意的笑容,繼續道:「你們知道的,所以我來晚了,讓你們久等了,希望你們不要向我大哥提起才好。」

  「我們知道才怪!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啊!」維裡叫起來,「我們又不認識你!」

  「維裡!」電絕低聲制止了他,電絕看著門口那委瑣的漢子,大概已經瞭解他是幹什麼的了,他阻止了衝動的維裡,微笑著站起來,「來,恰好這裡為你留了位置,請過來吧!」

  儘管知道委瑣男子沒有什麼好心,但是電絕難道有善意嗎?
水葉 發表於 2009-3-18 22:39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四卷 異域風都 第一章 凝川(二)

  侍者疑惑的看了他們幾眼,但是沒有說什麼,退出關上了門,電絕看看威伯,威伯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去處理,然後電絕站了起來,招呼道:「不知道貴大哥,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們?」

  進來以後,看到滿屋子的,全都是彪形大漢,那不怒而威的壓力,讓委瑣男人的面色有些變了,只是他既然趕幹這一行,一定也要有相當的膽識。

  「我是凝川道上有名的人物,鄙人姓費爾,也許幾位正需要我。」他目光掃過了坐在主桌上的人,向威伯點了點頭。因為他們穿的衣服都很樸素,而又是凌亂的坐著,實在是分不出到底誰是主人,只是唯有風言和威伯身後站著兩個無論如何都不肯落座的僕人,所以才能知道,到底誰才是這裡地位最高的人。

  而其他人,大概就是他們的護佐了吧,這樣的複雜的家庭,在大安實在是絲毫不奇怪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電絕皺起了眉頭,「什麼需要你們?其實我們並不認識,有什麼話,開誠佈公的說一說,不好嗎?」

  「既然幾位並不忌諱說出來,那麼鄙人當然也不會在乎。」費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就是專門為人製作假證件的人,你們好像並沒有通關文書,也沒有身份證明,想在大安立足,卻並不容易。如果想辦身份證明,你們非得被移民司把十八代的祖宗都掏出來不可,讓我來辦嘛,那就方便多了。只需要你們個人的魔法波動紋,就可以製作出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的身份證明,而且絕對物美價廉,物有所值。」

  他湊近了電絕,審視著他方方正正的大臉,道:「這位兄弟相貌英俊,威武非凡,想必擁有一番自己的事業,若非是遇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想來是不會偷偷跑到這裡來的吧。只是人生在世,多的是不順心的事情,為了一個不順心,兄台這樣有家有業的人,也不得不背井離鄉吧。人生說不定有什麼時候會落難,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是不是,雖然平時各位肯定不屑與我這種人交朋友,但是現在有一個我這樣的朋友,的確能幫你們剩下好多事情是不是?」

  電絕微笑道:「你這人倒是也有趣,不過我們只聽到你說,卻還沒有看到你的本事呢,若是你只是說一說,我們豈非上當?」

  「看你這話說的,我費爾雖然是造假的,但是我卻從來不騙顧客。這樣吧,我先把貨物送來,再收你們錢怎麼樣?」

  「我們沒有時間等。」電絕道,「如果你能在短時間內把貨送到,我們當然樂意付錢,只是你是否能做到呢?」

  「好,這麼長時間怎麼樣?」費爾伸出了兩跟手指。

  「兩天?」電絕冷笑道,「那麼我們還找你幹什麼,直接去移民司得了。」

  「哎,我費爾哪裡需要那麼長時間!」費爾冷笑搖頭,「兩個小時,我把貨送來,只是價錢如何,咱們要商量妥當了。」

  「你來說價格。」電絕對價格倒是不怎麼在意,「如果滿意,價格不是問題。」

  「好,如果滿意,一個人的身份證明,我收您九十元,怎麼樣,很便宜了,這已經是整個凝川甚至整個大安最低的價格。」

  「我說了,只要我們覺得滿意,錢不是問題,只是速度要塊,越快越好。我們越好的是兩個小時吧,只要你能在兩個小時之前送來,你提前多少,一份證明我們就給你多加多少錢。」

  「好,爽快!」費爾連連點頭,「我喜歡這樣的人,更喜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做生意!請幾位兄弟把自己的魔法波動留在這紀錄魔法陣裡面,我立刻讓人趕工,兩個小時後送過來!」

  「好!」電絕和威伯對望了一眼,覺得對方好像沒有惡意,如果有惡意的話,自己也不會怕,自己這麼一行人,還怕一個人嗎?

  魔法波動紀錄魔法陣是一種刻在小晶球上的魔法陣,可以儲存好多人的魔法波動特性。每個人先把魔法陣的啟動樞紐激發,然後輸入自己的波動,就可以被晶球紀錄下來。

  而當晶球傳到維裡手裡時,費爾道:「小孩子就不用了,小孩子的證件不需要魔法波動,他們不會去對比的。」

  費爾把晶球接過來,看了看上面的紀錄數字,點頭道:「好,總人數都在這裡了,小孩子的學生證我們就當是免費奉送好了,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麼地方的學生證明?」

  「風都。」威伯想也不想,就答到。

  「好,兩小時後,我們來交貨。」費爾匆匆的走出門去,剛想出門,又交代道:「對了,最近證件查的比較緊,大概一個小時後,就會有檢查證件的人到來,到時候你們說你們的證件被朋友帶去到移民司註冊了,請他們等一個小時後再來檢查,祝你們好運!」

  電絕揮了揮手,權當回禮,目送費爾而去。

  「怎麼樣?」威伯看向電絕,剛才電絕不只是在和費爾寒暄,還在刻意探查費爾的虛實,此時搖頭道:「不是什麼高手,應該沒有問題,我已經在他身上附加了追蹤魔法,如果他有什麼異常,我會感覺到的。」

  「那就好!吃飯,吃飯!」說吃飯,可是威伯卻眼巴巴的看著藥老伯,眨巴著眼睛。

  「哈哈,你看我做什麼?」藥老伯當然知道威伯在想什麼,卻裝作不知道,「你還眨巴眼?那是什麼意思?」

  看到威伯的表現和藥老伯的回答,所有以前威伯的親兵都哈哈大笑,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智將大人是饞酒了。

  只是,風言少爺特別討厭智將大人喝酒,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例外。

  「怎麼回事?」看到自己的同伴在哈哈大笑,以前沒有跟隨威伯的人都紛紛向同伴提出了這個問題。威伯的親兵皆為損友,怎能錯過這麼一個敗壞自己家大人的形象的好機會?當然是把事情添油加醋,加三分海侃,三分胡吹的說給眾人聽,一時間熱鬧非凡。

  威伯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好像一顆快被吹炸的紅氣球一般。

  「給我閉嘴!」這麼一聲威伯式的怒吼,竟然是從風言的口中發出來的,倒是讓所有人嚇了一跳,立刻靜了下來。

  他們雖然把威伯當成是損友,但是對風言,卻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稍微有一點大聲說話,都會自責半天呢。因為風言不但是他們的少爺,還是他們認同的損友的弟弟,也就是他們的弟弟。

  所以,風言的一聲命令或者請求,比威伯的三十聲怒吼還有用。

  當然,這並不是說威伯的號令就不管用了,他們依然是因為威伯的緣故,而聚集在了西督府。只是對威伯不是命令的命令,還是會忍不住打上幾分折扣的。

  大人們有一種特長,就是可以把一頓飯從早上吃到晚上。

  而特別是有酒的情況下,他們更加的囂張,可以一直吃到半夜……

  只是,他們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背井離鄉,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要飽受奔波勞累之苦,還要背上叛國等等罵名,甚至會連累到自己的家屬,風言又怎麼忍心不讓他們喝酒?

  更何況,自己的哥哥也需要發洩啊!

  風言答應讓他們喝酒,竟然換來他們齊聲的喝彩和感激,倒是讓風言有些羞赧,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是否做了很多不正確的事情?

  雖然他是風言,但是很多屬於大人的事情,他還是不理解的。

  那時刻不停,還喧鬧之極的飲酒作樂的聲音,讓幾個小孩子感到萬分無聊,他們乾脆帶了一部分好吃的東西,走到大廳的陽台上,一邊向下眺望風景,一邊吃著零食。

  已經夜了。

  不知道闌珊的燈火倒映出了漫天的星斗,還是漫天的星斗倒映出了燈火闌珊,在這個寧靜而有秩序的小城,擁有一種和繁華而喧鬧的京都,完全不同的氣氛。

  這氣氛,帶點寧靜,也帶點陌生的神秘。

  那就好像一個未經開發的寶庫,敞開在自己的面前,而恍惚中,又有一種這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覺。

  張開雙手,我要努力的去擁有他!

  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和陌生的環境,容易讓人有一種時光錯亂的感覺,而此時的人,會突然表現出和平常不同的行動。

  在陌生的地方,人們更容易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看著那闌珊的燈火,和三三兩兩的行人,高高的站在陽台上,風言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寧靜在自己的耳邊吹拂著,卻讓自己的心沸騰了起來,好像忍不住要去破壞這寧靜一般。

  他伸出手去,好像要抓住風,但是就算是風言,也無法拘束夜風的軌跡,夜風依然打著旋兒,擦著風言的髮絲,悄悄的吹到另一邊去了。

  風言輕輕的解下自己的發環,讓夜風吹起自己的頭髮,那舒服的感覺,幾乎讓他想乘風歸去。

  左手的戒指也在微微的發著光,似乎在呼喚著什麼,雀躍著什麼。

  風言的心漸漸沉寂,沉寂中有一種雀躍的生機漸漸發芽。

  隨著手中戒指的光越來越明顯,那吹拂的風也似乎已經在風言的面前形成了一條河。

  那是小時候見過的那條河嗎?裡面有游魚和對蝦,還有河蟹和小烏龜。

  自己曾經抓來一隻吃過……只是……為什麼卻記憶不起那熟悉的,就在嘴邊的味道?

  只是這嘩嘩的聲音,是水聲,還是歡呼聲?為什麼,自己的面前會有這麼一條河?

  一條元素的河?

  一條風元素的河?

  風言輕輕躍了起來,落到了陽台的圍欄上,他的鼻尖,似乎就已經碰觸到了那微微發亮的元素。

  眼前是一片青色的光,那光還在流動。

  這到底是真還是幻?是夢境還是現實?

  剛才我還站在陽台上,現在卻到了什麼地方?

  只是,眼前的河流,好清涼啊!我好想洗洗自己的腳!

  風言輕輕在圍欄上坐了下來,然後把鞋子脫下來,放在一邊,歡笑著把自己的腳丫放進了那青色的風元素之流裡去。

  一股異樣的清涼,讓他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忘記了他是在大街正上方的陽台上。

  忘記了,有無數的人,正癡癡的看著他,看著這突然出現的青色的天空之河,還有那在河邊浣足的小男孩……

  他的面上,竟然掛著最純真的笑容……那是風言從來沒有露出的笑容……

  也許……風言一生,最無憂無慮的時刻,就在此時吧……就算是在睡夢中,他都在不停的思考著,唯有這一次,半夢半醒之間,卻完全忘卻了塵世的喧囂。

  而這風之河到底是為什麼而出現?風言日後,卻再也沒有解開這個秘密……

  天覆在街頭慢慢前行,雖然和其他人站在同一條街道上,但是卻好像和其他人處於完全不同的空間一般,沒有任何人向他注目一眼,甚至看到他從自己的面前經過,都好像只看到空氣一般。

  當然,他的名字並非天覆,只是這時候,他讓別人稱呼他天覆。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不論是這種毫無顧忌的觀察別人,還是在這街頭上,浪費一點時間,稍微逛一逛都是他喜歡的項目之一。

  每年總有這麼一段時間,他會拋棄一切的事物,跑到一個未曾去過的地方,享受一個人獨自生活的樂趣,儘管,他肩上的擔子不允許他經常這麼做,但是他依然每年都雷打不動的這麼做了。

  就像現在,他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卻還是來了。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從他出生開始,他就從來沒有一個人過,不論他到什麼地方去,身邊總是跟著一些人。

  現在,他的身邊就跟著一大堆人。

  這些人好像也游離與眾人的目光之外,在眾人目光與目光的縫隙中,幽靈般穿梭。

  他們每個人都是萬中無一的高手,只是,卻還打不到可以用領域隔絕出獨立的空間的地步。

  現在籠罩在他們外面的那領域,是由跟在天覆身後一米半處,一個沒有任何表情的中年男人所營造出來的。

  只是,他只負責營造,這領域的控制權,卻完全掌握在了天覆的手裡。

  只有完全向天覆敞開了自己的內心,他才可能做到讓別人控制自己的領域。

  換句話說,他和天覆的關係,簡直就像是平天和風言。

  天覆本身,也擁有營造出這種領域的實力,只是天覆已經不習慣自己出手做什麼了,只要他一聲令下,不論是什麼都有人幫他完成的。

  但是,他依然擁有自己的遺憾,在一個幾乎完美的人身上出現的遺憾,簡直讓人無法接受。

  他自己,也無法接受。

  所以,他需要填補自己的遺憾,如果無法填補,他就只能借用其他的力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現在的他,不需要管束自己,他把自己隱藏起來,所以可以隨性而為,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包括他身後的那些人。他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結束自己的生命。

  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任性胡為,完全不考慮後果,更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也可以說,現在的他,處於一種不正常的半催眠狀態,他正不停的釋放著自己潛意識的壓力,好應付更多的工作。

  他一路上已經不知道惹了多少事情,他身後的那些隨從,也有幾個已經讓他折騰的不成人形。

  只是,沒有人攔住他,也沒有人來抓捕他。

  因為,凝川的最高長官,也在他身後的隊伍裡,他們也是被作弄,修理的最淒慘的。但是,他們面上絲毫沒有不滿,更沒有怒意。

  「啊,有些累了……」天覆歎了一口氣,「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是!」他的身後響起了整齊的回答聲,只是他們的聲音,都萬分的緊張。

  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有情況發生,他們一個個都已經把自己的精神繃的緊緊的。他們的職責,是不讓自己的主人受到任何的傷害,其他他們全都不管。

  這正是他們的訓練宗旨,也是他們的信條。

  他們是一支只屬於天覆的秘密部隊。

  然後,天覆突然看到了一個正探頭探腦,東張西望的傢伙,從旁邊一家店裡面飛速的溜出來。

  天覆皺起了眉頭,他問身後:「那個人是誰?」

  三秒鐘的沉默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回稟主人,那個人是凝川的造假大戶,名叫費爾。」

  「凝川為什麼會有這種人存在?而為什麼你知道他的存在,卻依然讓他這麼活躍呢?」

  「回稟主人……」那聲音開始顫抖起來,畢竟他並非那鐵血一般的秘密部隊的一員,而是被強制招來的,「我們……我們……一直在利用他收集一些不怎麼方便收集的資料……」

  「哦……這樣啊……」天覆的聲音低沉下來,「雖然你這樣做,也沒有什麼大錯,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明天開始,不要再出現在這個世界……」

  「是……謝……謝主人……」那聲音已經細不可聞,因為天覆已經決定了他的未來。

  從明天開始,他就不存在與這個世界上了……

  「走,我們去看看,他是為什麼人造假的!」天覆卻突然來了興趣。

  「請主人稍等……」這時候,唯有營造這領域的人,膽敢打斷他的行動,因為他,也早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立刻派人去打探一下情況。」

  「好,快點!我們先在大廳休息一下吧!」天覆的信念稍微一轉,整個的領域也轉變了性質,不再那麼完全的隔開空間,而是讓外面的人隱約的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卻無法注意到任何細節和異常。

  打探情況並不需要多長時間,只是兩個負責打探的人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主人不見了。

  現在這個狀態下的主人,是連主母都不瞭解的。就好像是一個人在極度的壓力下形成了雙重性格,一個人長時間壓抑自己的性格和脾氣,長久以後,就不得不通過其他的方法排解。現在的主人,比之孩子還容易變臉。

  按剛才的情況推測,現在若是不馬上回去覆命,恐怕他們立刻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有時候主人的脾氣會好的異常,會扯著一個僕人的手,直叫兄弟。

  但是,最後這僕人,也會自己解決自己的生命的。他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在主人的心裡留下任何的陰影。

  他們並非害怕,只是被教育不得無意義的失去生命。

  他們的所有都是屬於主人的,要為主人付出一切。

  所以,兩個人決定一個留下來,一個出去尋找主人,這樣主人若是不高興,還可以留下一個人的有用之身,為主人多做點什麼。

  只是一個眼神,他們就已經決定了到底誰去,誰留。

  他們的結果是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因為他們雖然都安全的回到了隊伍,但是他們進入那個隊伍後,就失去了一切特徵……已經無法區分出,哪個人是去的,哪個人是留的。

  他們甚至連你我的特徵都不會區分的。

  這些人,都已經不是正常的人……他們也只會在他們的主人處於不正常的狀態中時出現,其他時候,他們都潛藏與最深的黑暗。

  到現在為止,他們都不曾見過有人能把主人從這種狀況下叫醒,而每次他們見到主人時,主人都已經處於這種狀況了。

  他們不會反抗,幾乎也不會思考,所以,他們也不會同情別人。

  他們不會同情那些被人尾隨的,正在逐一檢查住宿人員證件的移民司執法員,也不會同情那些將被移民司檢查,並不得不接待天覆這個不正常的客人的那些人……

  就算這些人,正是我們的主角——風言,和威伯……
水葉 發表於 2009-3-18 22:40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四卷 異域風都 第一章 凝川(三)

  凝川燈闌珊,至尊夜踟躇。

  晚風成清流,幼子且浣足。

  東堂覓嬌兒,西堂心幕孺。

  人生有遺憾,今朝何以補?

  凝川的燈,其實並不美麗,比起京都那繁華的綵燈,這裡的燈,簡直只能用寒酸來形容。

  只是維裡他們卻癡了,為了這闌珊的燈火,也為了這美麗而寧靜,充滿了生機的城市,更為了正坐在欄杆上,臨風浣足的風言。

  這樣的風言,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他們更沒有看到過,風言的面上,會露出這種表情。

  當天空的風,成為了一條橫亙天際的青色綵帶時,地面的行人就已經發出了陣陣的驚呼。

  因為受到元素的異樣影響,四周的路燈都已經熄滅或者閃爍起來,那才是真正的闌珊燈火。

  只是,風言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已經沉浸在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風之河裡。

  那些風,正在在向他聚攏而來,好像是歡迎到達了自己的世界巡視的帝王一般,排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在他面前依次穿過。

  而風言,也儼然是檢閱自己臣民的帝王,對著這些風,露出了最美妙的微笑。

  就算風言沒有那俊美到不像話的容貌,沒有那漆黑如同夜空的眼睛,沒有那飄揚如同幻雲一般的頭髮,就算現在不是風言,只要他面上露出這種微笑,都會吸引住無數的人。

  更何況,他是風言,他擁有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那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容貌。那是超出上帝創造能力之外的極至,美麗的東西,總是可以震撼任何人的心靈。

  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已經被風言深深的吸引。而風言的氣質,卻讓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不良覬覦,看到他那無法形容的容貌,所有的人都已經沉靜了下來……

  波瀾不驚。

  那時候,天覆恰好抬起頭來,看向酒店上的陽台,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領域,受到了莫名的衝擊,竟然無法維持原狀,所有的形成領域的元素,都已經不受控制,好像要脫離他向某個方向飛去。

  而那波動傳來的方向,就是他的頭頂。

  然後,他看到了一對小小的腳丫在他的頭頂晃動,在一片奇異的青色的光芒中晃動。

  初生的嬰兒,全身上下都很醜的時候,腳丫子就已經很可愛,很可愛了,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小孩子的小手和小腳丫子,也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抓住,想撫摸的感覺。

  因為那實在是太可愛了。

  現在,對天覆產生那強烈的震撼的,正是這麼一對可愛的腳丫。

  把兒子扛在脖子上,輕輕托住他的腳丫,管他是有點泥巴,還是有點臭,只要握住它,就感到特別的幸福與愜意。

  然後,還可以帶著他在街上走,就像其他抗著自己的兒子的父親。

  只是,自己卻只有一個女兒,大安的風俗,是男人只能把男孩扛在脖子上。

  而自己的女兒,也並不願意繼承自己的衣缽,自己更不能把女兒培養成自己最喜歡的那樣。

  所以,他一直想要一個兒子。

  只是,他愛極了自己的妻子,就算他的妻子已經不能生育,他依然沒有聽從她的意見,去接納新的人。

  用他的話說,都老夫老妻了,還幹那些幹什麼?

  所以,那屬於他們夫妻兩人的遺憾,就一直困擾著他們。

  人總有自己最敏感,最在乎的一面,那就是他的逆鱗,是他的弱點,也是一觸既怒,會完全爆發,不顧一切報復的地方。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可以領養一個孩子,來繼承自己的衣缽,只是他那特殊的身份,讓他無法這麼做。

  那樣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現在他的心在蠢蠢欲動,那屬於天覆的心,就這麼突然破裂,回歸了被屏蔽在下面的本原。

  沒有人會以為,自己真正理解天覆,特別是這樣狀態下的天覆,甚至他身邊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會變成天覆。

  就連天覆自己,都會把成為天覆的狀態的大部分事情,忘記的一乾二淨。

  更沒有人能把天覆從這種狀態下叫醒,除非他已經把自己內心的所有被壓抑的東西都發洩出來,再次恢復那個永遠高高在上,永遠不會犯任何錯誤,永遠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完人的天覆了。

  就連天覆自己,在以後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人從這種狀態下驚醒,而且……他以後再也沒有以天覆的狀態下出現過……

  他已經沒有了遺憾。

  所以,心靈上的裂痕,再也無法生出變異的幼芽。

  也因此,天覆已經不存在了……

  只是,在這之前,卻倒霉了不知道多少人。

  天覆的腳步突然停住,他身後的人也幾乎沒有任何時間差的停住,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緊急變動。

  只是,現在天覆的面上並非是當初那有些陰沉的表情,而是萬分的急切。

  「主人?」一直站在天覆背後一米半處,連行走都沒有絲毫差錯的中年人,再次發出了驚奇的詢問。

  他已經侍候了天覆十五年,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發生。

  眼前的主人,不像是天覆……而像是至尊。

  算算時間,至少還有十天啊,怎麼這麼快……

  「圖,我已經醒過來了。」天覆的聲音異常的清醒與穩定,讓圖好像看到了那個永遠高高在上,永遠用穩定不變的語調說話的人。

  「主人,那麼下面我們要怎麼做?」圖單膝跪下,低聲詢問。

  「我想……我找到了讓我永遠不必變成天覆的方法……」天覆微笑著,輕輕的撫摸著圖的頭頂,「所以,起來吧,為了我,進一次你最後的使命。」

  「主人!」圖抬起頭,看著天覆。

  「然後,回歸你本來的樣子吧,圖,這麼多年,委屈你了,還有你們。」他轉向了站在他身後的那些黑漆漆的影子們,「也委屈你們了。」

  沒有人回答,他們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怎麼做。

  這麼多年的隱匿,拋家棄子,完全生活在黑暗中的痛苦,終於要結束了嗎?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興奮只持續了一瞬間,就低沉了下去,多年的沉寂,已經讓他們失去了激動的能力,雖然想喜悅,想激動,但是他們的心臟卻供能不足。無法激起身體的反應。

  整個隊伍回歸了寂靜。

  好像剛剛他們的主人沒有宣佈任何事情。

  啪嗒一聲輕響,領域宣告破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一行人出現在了酒店門口。

  天覆向外跑了幾步,抬起頭看著天空。

  風元素在異常的聚集,一條橫亙整個天空的青色亮帶在眾人的眼前閃耀,夜風也已經停下了,好像任何流動的風,都已經會聚到了風言的面前。

  風言的腳丫在風流裡面輕輕的晃動著,激起了一陣漣漪。

  而天覆,第一次看到了風言的臉,風言的面孔雖然完全被風元素遮擋住,卻無法阻擋天覆敏銳的目光,別人都只能看到朦朧的樣子,他卻可以看到風言面上每一根毛髮。

  然後他呆住了,那個人是——是她?

  不,不可能,他分明是個男孩,只是,為什麼會這麼像?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才十五歲,雖然是布衣素裙,卻無法減少她一點的美麗。

  任何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是美麗的,是最美麗的。

  那時候,年少輕狂的天覆,甚至沒有興起絲毫霸佔她的念頭。

  不是因為她叫他大哥,也不是因為他和自己的妻子是最好的姐妹。

  而是根本興不起絲毫的慾念。

  而且,他也已經完全的失去了霸佔他的機會……

  那一次以後,她失去了一切音信,不翼而飛了。

  就算是他,也無法查到絲毫的消息。

  好像是從那時候開始,自己就什麼都看不上眼了,除了自己已經決定廝守一輩子的髮妻。說起荒唐的少年生涯,他甚至有些羞赧。

  而結束自己荒唐的生活的,正是她啊。

  他和她,到底有什麼關係?

  只是,這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禮物啊。

  就算是髮妻,也不會有絲毫的反對吧。

  他,簡直就是為自己而出現的。

  不然,為什麼他要出現在這個小城市中,為什麼他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圖,你去查一查,那個小男孩的情況,他是為什麼而來的。要怎麼做才能接近他。」天覆很肯定的說,「我可以肯定,凝川沒有這樣的人。」

  「是。」圖向身後的人傳達了命令,然後他們立刻分散開來。

  天覆站到了那些在路邊發呆的人中間,看著風言,風言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他正欣喜的搖晃著自己的雙足,激起了一陣陣元素的浪花。

  突然,有一隻大腳丫子也並排伸了下來,正是咣當。原來他覺得好玩,也依樣學樣。

  那突然出現的大腳丫子,把風言驚醒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在幹什麼,嚇得跳了起來,藏到了圍欄後面去。一雙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正是發覺異狀出來察看情況的威伯。風言躲到威伯的背後去,不敢出來了。

  天覆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的目光掃過了維裡等人,微微點頭,心想:「好一班小孩子,日後倒是有趣,如果他們都跟著去玩的話,髮妻大概不會再抱怨家裡冷清了。」

  只是,那個羞赧的小男孩到底是誰呢?

  然後,他看到了出現在陽台上的威伯,皺起了眉頭。

  好一個大漢!看起來實力絕對不低,若是此人能為我所用,那該多好!他就是那小男孩的家人嗎?

  只是,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被風言吸引住,倒是沒有注意到,那男子的特徵和他正在尋找的某人的特徵是如此的相似。

  因為風言的清醒,風元素漸漸消散開來,化為了漫天的星光,早已經被窗外的異動驚醒,正趴在窗子上,看著窗外奇景的親兵等人,紛紛發出了惋惜的歎息聲,而電絕卻把眉頭皺了起來。

  「威伯,風言這麼做,會不會引來有心人的注意?」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風言苦惱的扯扯自己的頭髮,「若是這樣吸引了別人的注意,那可不是好事情啊!」

  「我知道了!」維裡這個發現寶寶又開始說自己的發現了:「肯定是小精靈們搗鬼!他們可喜歡開這樣的玩笑了!」

  「維裡胡說八道!」反抗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小精靈們可不會安分的呆在某個地方。

  「風言大人,您可不要相信這個壞維裡哦!我們可沒有搗鬼!」小羽撲到了風言的臉上,連聲辯解,而維裡已經被好多憤怒的精靈圍毆了。

  「不行,小唯,你應該來幫我啊!你怎麼打我?哎呀,好痛啊,風言,風言救命!」

  風言苦笑,他止住了正在亂打的精靈們,正色問道:「你們真的沒有這麼做嗎?」

  「真的沒有啦!」小羽的小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別想這問題啦!」威伯安慰他,「反正我已經習慣了風言身上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啦……我身上不也一樣?」想起了當初日食,自己竟然化為了天空的太陽,威伯就覺得不可思議,到現在都覺得,那一定是謠傳,是風言的什麼計謀。

  和那個比起來,風言現在做的,還都只是小CASE。

  「我們要不要離開這裡?」電絕有些擔心的問風言。

  「不用吧!」魯特也加入了討論的人之中,「其實,咱們知道是風言少爺做的那些,其他人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天空出現了風河以後,風言少爺感到好玩,才跑去浣足的。風河並非只經過咱們窗前啊!風言少爺還是孩子,他作出這些動作,非常正常啊!」

  「魯特說的有道理,我們倒是鑽牛角尖了,不管怎麼樣,現在就走的話,不但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還無法拿到咱們已經訂購的身份證明,沒有身份證明,以後想去風都,也並不容易。」威伯沉吟道,「好,回去喝酒,還有一些關於以後行止的問題,也要說出來讓大家討論一下。」

  「好!」風言也不敢呆在陽台上,怕再發生什麼事情,又不願意呆在那裡看他們喝酒,此時聽說要討論東西,欣然的回到酒桌上。

  「如果有人懷疑我,肯定接下來會有很多人跑來敲門,如果沒有,那肯定是沒有人懷疑了。」風言低聲安慰自己,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沒有一個人要求跑來看製造風河的少年。

  只是,跑來要求看浣足的少年的人倒是不少,運氣好的,被親兵們丟了出去,運氣不好的,還被飽以老拳。

  「主人,他們的情況已經調查清楚了。」不過五分鐘,圖已經開始向天覆回報了,資料很詳細,調查飯菜,可以知道他們詳細的人數,而調查接待他們的侍者,就可以瞭解他們中主要的成員,和有多少人訪問過他們。

  而調查訪問他們的人,可以理解更詳細的信息。

  天覆感到萬分好笑的是,他們竟然沒有身份證明,那個造假的費爾正是因為他們而來。

  「把那假證販子收集到的資料拿過來,你們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做好真的證件。然後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和他們見面。」

  具體怎麼做,他不必動腦筋,因為圖會為他安排好一切。

  只是,圖應了聲是後,並沒有行動。

  「主人,有些事情我們以前無法向你回報,既然您已經清醒過來了,我們必須要告訴您一些最近傳來的報告。」

  「什麼?」天覆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如果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玩具的孩子,突然得到了一個最好玩的玩具,你說他可能放手嗎?

  此時圖的作為,簡直就像是讓那孩子丟開自己手中的玩具回去幹活。

  「什麼事情,能比我徹底擺脫現在的狀況更重要呢?」天覆皺起眉頭,圖並非不知輕重的人,他知道什麼樣的消息該向自己稟報,而什麼樣的消息不該。

  「是關於光明王的事情,前方傳來報告說,他並沒有在西川出現,而寒風大人傳來消息說,他遇到了光明王大人的弟弟,風言少爺。風言少爺說,他並沒有和哥哥在一起。寒風大人認為風言少爺一定會跟光明王碰面,所以正設法派人跟蹤他們。」

  「跟蹤到了嗎?」天覆皺起了眉頭。

  「風言少爺擁有妖獸,所以想跟蹤並不容易,但是從風言少爺的話中,寒風大人推斷光明王早晚會出現在西川,或者西川附近。寒風大人無權調用情報部門的力量,所以才派人向您報告。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這樣吧……我親自去看看!」聽到這事情和光明王有關,天覆無法再任由自己隨性而為了,更何況,他另外有一種想法,這想法讓光明王變得猶為重要。

  「這樣吧,圖,你留下來,設法接近他們,並保證他們不要遇到任何危險。」天覆低聲命令,「盡量想辦法引導他們到風都,就算不能引導,也要盡量掌握他們的行蹤,並隨時向我報告,這件事情,我只信任你。如果需要什麼力量,你知道如何調動。」

  「是!」圖有力的應命,「那圖不能跟在您身邊侍侯您了!」

  「把這件事情幹好了,比呆在我身邊更讓我高興啊!」天覆拍了拍圖的肩膀,道:「我留下一半的人馬歸你指揮,其他人我帶走了。」

  圖目送著自己的主人消失在了夜色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主人交給他的是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如果主人說的是真的,這件事情關乎到主人是否能擺脫自己內心的陰影的話,自己肩頭的擔子,真的是萬分的沉重啊!

  「加油吧,圖!」圖狠狠的揮了一下拳頭。

  從這一天開始,凝川城再也沒有費爾這個人存在,而他接下的最後一單生意,也是改變這個世界的契機之一。

  小人物,就是這樣改變了世界。

  儘管他自己,再也無法見到了。

  門上再次響起了敲門聲,坐在門邊的親兵再次無奈加憤怒的站起來,拉開門,先對外猛揮一拳,再次怒吼道:「老子說過多少次了,這裡沒有什麼浣足的男孩!我們風言少爺怎麼會坐在陽台上做那種事情?沒有,絕對沒有!你們還來討打麼?」

  只是,他的拳頭落了空,因為門口那層層疊疊昏倒的人,已經給此次的訪客敲響了警鐘。

  然後,親兵看到有一隻奇怪的徽章舉到了他的面前,一個溫文有禮的聲音響起來:「對不起,我們是移民司的執法員,我們要檢查各位的身份證明,請配合。」

  親兵慌忙收回了拳頭,尷尬的笑了笑,道:「對不起,還以為又是來騷擾的。」

  「沒關係……」徽章收了回去,露出一個微笑著的年輕面孔來。

  這個司法員很年輕,穿著藍黑色的制服,看起來非常莊重。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一臉嚴肅的士兵,看來是協助執法的地方駐軍了。

  乖乖!親兵暗叫了一聲,還好自己剛剛沒有打到他們,若是自己打到了,還不被以擾亂執法的罪名抓起來?

  早就聽說,大安的軍警是一體的,警察就是軍隊,軍隊就是警察,自己面前的這傢伙,應該也是個軍人吧……

  「請,請……我去稟報我家的主人。」親兵連忙側身讓開,「不過,我們的身份證明已經被送到移民司做紀錄了,你們不知道嗎?」

  「哦?能告訴我你們的身份編號嗎?我回去以後查詢一下。」司法員認真的說。

  「這個……」親兵一時口快,和司法員說了兩句,沒想到司法員要檢查編號,他們哪裡有什麼編號了?

  「我們的編號,自己也記不清楚,因為我們是從外國來了,平時根本用不到編號,所以也沒有去記。」

  出來應付司法員的,還是電絕。
水葉 發表於 2009-3-18 22:41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四卷 異域風都 第二章 騙局(一)

  「哦,這樣啊!」司法員沉吟道,他們說的,確實是情有可原,如果平時用不到,確實不必去記。以前,他也見過這種情況。

  「為了配合我們的工作,請您以後務必記住身份證明的號碼,我們國家,任何一個人都必須記住自己的號碼。」司法員正色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被送交移民司檢查登記的身份證件會在兩個小時內送回,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兩個小時後再來檢查。」

  電絕連聲答應,把司法員送了出去。

  確實如費爾所說,真的是有驚無險。

  只是,他兩個小時以後,是否真的能把那些證件送回來?

  電絕釋放在他身上的魔法波動,就停滯在酒店外不遠的地方,一直沒有移動,難道他製造證件的地方,就在附近?

  電絕並不知道,他追蹤的人,已經永遠沒有醒來的可能了,也再也無法給他們送來什麼證件,現在給他們製造假證件的,正是那些檢查證件的人。

  而他們的證件,也不應該說成是假證件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安王和他的下屬們都迷惑不解,為什麼各種證據都指向了光明王就在他們國家這個唯一的可能,他們卻偏偏無法把他找出來,他好像已經完美的融入了整個國家中,一向以嚴密著稱的民籍管理系統,都無法發現,到底光明王他們去了哪裡。

  就像他們本來就住在這個國家,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一般。

  世界上有太多的巧合,也正應了那句老話——無巧不成書了。

  而此時,出去檢查其他房間的司法員,卻遇到了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

  當他們經過拐角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突然列開一般,他們突然掉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明明眼前看到的,還是剛才的景象,聽到的,還是喧嘩的走廊,但是卻好像隔了一曾薄膜一般,變的朦朧之極。而他的眼前,站著一個帶著溫和的微笑的中年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面目竟然沒有任何的特徵……或者說,他們根本看不清楚這中年人的臉,只知道他是在微笑著,雖然並沒有任何的笑意。

  「從今天開始。」那溫和的中年人開口了,「你們被第一秘密警衛隊緊急徵調。並脫離和你們原組織的一切關係。我以第一保密條令命令你們,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准和除了組織內的人有任何的接觸,包括你們的家人。同時你們的個人財產也被緊急徵用,現在請二位接受命令!」

  「對不起,大人!」雖然聽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麼,但是他的神態和模樣,讓司法員不由自主的使用了敬稱,「我不懂得您在說什麼……我……」

  「我換個人跟你們說。」中年人非常理解的點點頭,他伸手在身後一拽,一個略微發胖,面色極其難看的中年人出現在了中年人的手中,中年人把手裡的人隨便丟到了三個人的面前,但是三人卻嚇了一大跳!

  那個人是他們的上司,整個凝川城的戶籍官!

  「你到底是什麼人?」三個人同一時間擺開了防禦的架勢,把戶籍官護在了中間。中年人的樣子,讓他們完全沒有想起來,自己其實也可以攻擊。

  「我是什麼人,可以由他給你們解釋。他同樣也被第一秘密警衛隊緊急徵調,我不想再用向他解釋的方法向你們解釋一次。」

  「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必須服從他們的命令,不論他們說什麼,就是這樣……他們是直接向皇家負責的警衛隊。」戶籍官氣喘吁吁的從地上爬起來,剛才中年人那一丟,差點要了他的小命。只是,他不敢有絲毫的不滿,因為他知道,對方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至少對他這個小小的戶籍官來說,對方的來頭太大了。

  而且對方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命運,不論自己的態度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不是嗎?

  「我們被……警衛隊徵調了?」三個年輕人面上首先露出的不是驚駭,而是狂喜!

  皇家警衛隊!那是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耀啊!那是多少個普通的士兵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我們就這麼被徵調了嗎?還是被第一秘密警衛隊?這實在是比天上掉餡餅還好的事情啊!

  「是的,從現在開始,你們屬於警衛隊的一員,你們必須接受任何命令。」中年人微笑著說,雖然他的微笑,依然沒有笑意。

  「是,我們服從您所有的命令,大人!」

  「幸運的小子們啊,若是以前,把你們徵調進這裡,恐怕就是你們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時刻,只是現在嘛……說不定是你們幸運的開始啊……」圖暗想著,「只是,現在卻要好好的委屈你們一下了。」

  「好,現在我要徵調你們的制服,我命令你們在半分鐘以內把制服除下!」

  三個人下意識的互相看了一眼,這個人……沒有毛病吧!他們要自己的制服……這就是自己加入了警衛隊後接到的第一個命令嗎?

  但是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而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已經讓他們把服從命令當成了一種本能。

  在最初的猶豫與懷疑以後,他們沒有絲毫拖沓的開始脫衣服。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按照規定的方式把衣服疊好,雙手遞給中年人。

  「很好。」中年人點了點頭,「你們可以在附近的房間接受下一步的命令,你們以前的上司會帶你們去的。」

  「徵用」是這個國家中最優先的命令,即使是對丈夫說:「我要徵用你的妻子!」丈夫也不得反對。

  就算對方的徵用命令是錯誤的,被命令者也必須服從。

  所以,當圖向這個酒店的老闆提出徵用酒店和老闆本人時,老闆也只能乖乖的屈服了。

  當然,他們有一定的法規來保護平民的利益,所以非現役軍人的酒店的老闆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吃虧,以後一定會有足夠的回報的。

  現在,這整個酒店,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舞台,一個表演騙局的舞台。

  圖在忠實的執行天覆的命令,他要完全保護這些人的安全,並讓這些人到風都去。

  如果他知道,這些人本來的目標就是風都的話,他就不會這麼緊張了吧。

  只是,他目前還無法探聽到這些人的目的地,只有把一切都安排好,才可能有備無患。

  在凝川城,他們擁有絕對的權威,所以此時的整個凝川城,可以說都成了用來欺騙和誘導威伯他們的巨大的佈景,有時候世界就是那麼奇妙,明明是同一個結果,其過程卻那麼不同。

  不論是寒風,還是圖,都是想讓威伯到風都去,只是兩人的方法絕對不同,原因也絕對不同,目的更絕對不同。

  「現在,我們要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行程了。」威伯在確認四周沒有人偷聽,並且所有人都已經在電絕,自己,風言三人的領域中以後,才輕輕的咳嗽一聲,把自己今天的目的提了出來,「我們已經離開了聖林,接下來何去何從,還是要和大家商量一下,畢竟這是大家的事情,而並非是我們兄弟兩人的事情。」

  「大人言重了,不論大人作出什麼樣的決定,我火形都會追隨到底!」火形率先開口,他代表自己屬下的精靈小組的隊員表態。

  「我們一直追隨大人,現在當然也不會改變。」有資格說這種話的,正是麥威爾,從威伯剛剛參軍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追隨在威伯的身邊了。當然,最初的時候,威伯是他們的下屬。

  「大人答應收容我們兄弟,相信大人不會反悔吧。作為報答,我們兄弟當然要保護大人的安全,並時刻追隨大人。」最後開口的是魯特,他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跟在風言身邊,至於到什麼地方去,他完全不在乎。

  「既然大家如此說,我就說一下我和風言的打算。」其實,他們的回答早就在威伯的意料之中,所以威伯立刻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我們商量的結果是,我們去大安的國都繼續發展。」

  「風都?」有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也有人若有所思。

  「是的,風言說,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威伯道,「但是我們的對手並非庸人,他們自然也能想到我們是否是躲在了他的盲區裡。所以,就算要呆在最危險的地方,也要呆在他們勢力最弱的危險之地。更有一說法,叫做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我們藏在風都,也算是隱於朝了吧。」

  「各位可知道,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

  「大王子?」

  「二殿下?」

  「陛下?可是他已經……」

  眾人紛紛猜測起來。

  「大人莫要賣關子了。」火形性子最是急,他有很多問題已經在心裡憋了好久,但是處於對於威伯的盲目崇拜和信任,他和大部分同伴一樣,把所有的問題藏在心裡,默默的保護著威伯他們。

  但是,現在威伯要把事情公佈了,他怎麼還能忍住不問?

  「我們的敵人,是那個國師,我們當時還以為是陛下的指使,才讓他派人襲擊我們。」威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眉順目的平天,仍然有點懷疑,這個人,真的是自己曾經效忠的平闐皇?

  為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自己心裡上一點負擔都沒有?

  是否自己潛意識裡還是不相信,這個人真的是平闐皇?

  雖然現在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平闐皇,因為風言怕他引起親兵們的疑心,而讓他改變了容貌。

  「只是後來,我和風言仔細分析了情況,才知道原來國師和陛下早已經有了矛盾,他是借用這個機會,想把我們和陛下一起除掉。」

  「所以,我們現在,依然非常危險。」威伯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加重自己的語氣,「風言曾經在沙漠裡遇到過一次襲擊,好在當時有沙龜的人保護他。」威伯看向和平天並肩站在一起的猛炎,「正是猛炎大叔他們保護了風言,才讓風言安然無恙,雖然猛炎大叔為了報答風言幫他們修建了魔法陣,而以僕事風言,但是我們兄弟並不會把他當成僕人看

  看待。」

  這正是樸實的威伯內心的想法,他不善於把別人當成僕人或者下人,他向來是平等待人的。

  「大少爺言重了!」猛炎低頭說,「猛炎已經決定畢生侍侯大人和風言少爺,心中絕無二志。」

  威伯客氣一番,風言並沒有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因為風言怕他罵自己呢。

  「所以,我們雖然一路無驚無險的走來,卻只因為我們是喬裝走的水路,敵人不容易探聽我們的行蹤,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從陸上行走,那國師手中擁有一支極其龐大而且詭秘的力量,我們很難不被他的人發現。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必須做好最好的戰鬥準備。睡覺時,要有人守夜,吃飯時也要檢查飯菜。要編好自己的出身來歷,以免遇到意外的麻煩。」

  「是!」眾人轟然應諾。

  「還有,我要說一下,我們要去風都的另外一個原因,現在我們已經背井離鄉,更要相互信任,我們之所以去風都,是因為那裡有我們的一個靠山。」

  「靠山?」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威伯,威伯舔了舔嘴唇,這些事情可是只有他們兄弟兩人和電絕知道,有些甚至是藥老伯和水老伯都不知道的。

  「是的,在那裡有一個我們可以投奔的非常強大的靠山。」威伯強調道,「在那裡想安定下來,比在其他地方更容易。」

  「我明白了!」此時叫起來的,竟然是維裡!

  「說說看!」威伯鼓勵道,他很好奇維裡可以從他的話裡面明白什麼。

  「那個靠山一定是土衛叔叔!」維裡一句話,讓風言和威伯目瞪口呆。

  「你怎麼知道的?」過了半晌,威伯才問,他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連維裡都想的到。

  「啊……真的說中了?我只是胡亂說說而已!」維裡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只是習慣性的插嘴胡鬧而已,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

  「僅僅是胡亂猜測嗎?」風言鼓勵的看著維裡,示意他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

  「其實……其實我只是覺得土衛叔叔那麼厲害,一定也和藥伯伯水伯伯一樣,不是普通人啊!」維裡有些緊張的說,「而且……而且土衛叔叔從那天開始就不見了,只剩下電絕叔叔。」

  「好小子,你說的真不錯!」藥老伯使勁的在維裡腦袋上拍了一下,「不過,你為什麼說藥伯伯不是普通人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啦!」維裡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本來以為他開竅了,沒想到他依然是半開不開的狀態。只是,他僅僅這樣,已經讓風言感到萬分欣慰了……

  「那你電絕叔叔,是否也不是普通人呢?」水老伯開玩笑般問維裡。

  「電絕叔叔當然也不是普通人!」維裡大叫道,「他可是比紅衣大哥都要厲害呢!」

  電絕搖頭苦笑,這小傢伙判斷一個人是否普通人,就這麼判斷的嗎?

  「是的,電絕也不是普通人,我覺得有必要為大家重新介紹一下電絕大叔了。」

  電絕看看威伯,再看看風言,略微有些緊張的站起來,道:「其實……我想我的身份大家也依稀猜到了把……並非我有意隱瞞,只是我表面上已經死去,如果再出現必定引起軒然大波。但是現在我們已經離開了京都,離開了審理,我的身份也就無所謂了。」

  他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面孔,然後露出了一張和剛才完全不同的臉來。

  這張臉也是大家非常熟悉的,那正是電絕的本來面目——威斯蘭卡!

  閃電騎士——威斯蘭卡!

  「爸……爸爸!」雖然早有懷疑,也曾經和母親說過這些,但是當父親的面孔真的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雙胞胎還是哭叫著撲進了電絕的懷裡。

  「爸爸,爸爸,真的是你,爸爸爸爸!」

  原本以為天也崩了,地也裂了,太陽不再出來了,世界也已經傾斜了。

  沒想到,一切到頭,原來只是一場惡夢,感受著那屬於父親的氣息,雙胞胎兩人不知道哭的有多凶。

  電絕雖然一直微笑著安慰自己的兒子,但是面上也有淚光閃爍,一時間沒有人打擾他們父子,眾人只是靜靜得看著,微笑不語,感受著這溫馨的時刻。

  「怎麼,爸爸還活著就那麼不開心啊,一個個哭成了大花臉。」電絕輕輕的用手帕擦去兒子面上的淚水,雖然擦乾了這個,又濕了那個。

  「爸爸,你太壞了!爸爸……」雙胞胎不知道說什麼好,電絕卻突然把面目一肅,「風言少爺把我救活,所以我才讓你們做風言少爺的守護騎士。只是你們現在的表現,卻讓我非常的不滿意,你們的樣子,哪一點像是守護騎士了?你們哪裡守護過風言少爺?」

  「爸爸……我們……」雙胞胎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確實沒有盡到守護騎士的責任。

  「以前我不能說你們,現在開始,我可要加緊對你們的訓練,讓你們可以守護風言。」電絕突然嚴肅起來,提起了正事,倒是讓遺傳了父親的責任感的雙胞胎停止了哭泣。

  「你們可聽到了?」電絕嚴肅道。

  「是,聽到了!」雙胞胎齊聲回答。

  風言微笑著走過來,拍了拍雙胞胎的肩膀,雙胞胎羞愧的躲到了維裡和咣當身後去。

  「威伯大哥,電絕叔叔是威斯蘭卡將軍,那土衛叔叔是誰啊!」此時,敢毫無顧忌的問這些問題的,也只有維裡了。

  「這個,就要你們自己去猜了,如果你猜不出來啊,就自己到風都去看了哦!」威伯倒是賣了一個關子,沒有把土衛的身份說出來。

  畢竟,如果消息走漏,對土衛的立場不好。

  威伯不說,眾人也識趣的不加追問,他們紛紛端起酒杯,敬他們心目中軍人的典範——和他們一起生活了好幾個月的電絕,電絕也來者不拒,統統一口喝光。

  這些酒對他來說,已經產生不了任何的副作用。

  這邊酒過三循,菜過五味,算算時間,費爾也該把自己的身份證明送來了,威伯等人就開始注意門邊的動靜,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也撤消了領域,裝成是普通人的樣子,喝酒的時候,也只是談些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

  果然,過了不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只是開門後,進來的人並非是費爾,而是另外一個中年人。

  他的樣子並不委瑣,雖然表情看起來有點平板,但是卻頗具威嚴。這奇怪的組合,倒是讓風言他們一時間無法猜出他的來意。

  「各位好!」這面目平板,神情威嚴的中年男人一開口,竟然是滿嘴的油腔滑調。

  他向在座的各位問了個好,以一種說不出的油滑語調道:「鄙人是費爾的朋友,也是道上有名有姓的。剛才費爾兄弟去接另外一單生意,暫時脫不開身,所以讓我來把各位定做的身份證明送過來,相信費爾兄弟已經跟各位談妥價錢了吧,現在就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等等,我們要驗收一下,如果你是粗製濫造,我們白付錢了,那該怎麼辦?」電絕依然充當著交涉人的身份,其他人都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

  「驗收嘛,那是當然要驗收的。」不知道為什麼,那中年人的油腔滑調總讓人有一種做作的感覺,分外的不自然,風言把眉頭皺了起來,發現那中年人正不停的瞥向他的方向。

  「不知道這位先生尊姓大名?」接到了風言的指點,電絕開始套話了。
水葉 發表於 2009-3-18 22:42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四卷 異域風都 第二章 騙局(二)

  「鄙人只是區區一個無名小卒,說出自己的名字,平白污了各位的耳朵。」中年人的回答與其說是違法行動者為了保護自己的托詞,倒不如說是熟練而精簡的外交辭令。

  風言心中的疑惑變的更大了,難道大安的一個普通的造假者就是如此優秀的外交家嗎?

  只是,他憑借本能說出了這些話,卻完全不符合場合與自己的身份。

  「既然先生不願意說自己的名字,那就算了。」電絕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他感覺到自己的追蹤魔法依然停滯在某個地方沒有行動,根本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去接另外一單生意。

  但是,他沒有說其他,因為有些事情,並不能憑借表面來判斷。

  再說,就算對方沒有去接另外一單生意,難道自己還奢求一個造假專業戶對自己說什麼真話嗎?

  「現在,請先生把我們的證件拿來吧,放心,我們不會缺少你們的錢的。」電絕道。

  從中年人的手裡接過了證書,他順手把那些證書交到了魯特手裡,只是魯特也不知道現在的身份證明是什麼樣子的,不然他也不會帶著三年前的身份證明來住宿了。風言在威伯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威伯點了點頭。

  「這樣吧。」威伯道,「達勒你帶一張身份證明去辦理住宿手續,如果酒店那邊認不出來,那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是,少爺。」他們已經約好了要稱呼威伯少爺,達勒答應一聲,帶了幾張身份證明向外面走去。

  不一會兒,達勒就一臉笑意的回來了,看他的表情,不用回答就知道,這些身份證明安全過關。

  「您放心,我們的手藝絕對沒有問題。而且我們在戶籍管理檔案室裡有內部人員,三天以後,就算查檔案也無法查出你們的身份證明的真偽來。」中年人看他們不怎麼信任自己,連忙給威伯等人打氣,「好了,先生們,現在可以付錢了吧。如果你們日後還有什麼需要,盡可以聯繫我們。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量幫忙,價格也好說。」

  「那好!謝謝你了!」電絕熱情的握住了中年人的手,拚命搖晃著,「只要我們有什麼需要,一定會聯繫你們。」

  他並沒有提起來,對方連一個聯繫方式都沒有留。

  有點受不了電絕的熱情,中年人有些不怎麼高興的把手抽了回來,道:「那麼,請付錢吧,我們還有很多生意要做。」

  看中年人三番五次的催著要錢,電絕便不再說什麼,他從衣袋裡取出下午剛剛兌換來的大安幣,數了一沓交給了中年人。中年人稍微數了數,便道謝告退。

  「風言,他有什麼問題嗎?」威伯見風言一直拚命盯著那中年人看,不由得有些奇怪,那個人有什麼問題嗎?威伯在他的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的敵意,也沒有發現任何的殺意,他應該是完全沒有惡意啊。

  「是有點問題,只是我還想不明白……」風言心裡也不是太明白,到底這人是生性古怪呢,還是自己看錯了呢?看他的表現,神神秘秘的,卻不像有什麼惡意,但是做生意有他們這樣做的嗎?更何況是做造假等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哦?」風言都說想不明白,威伯自己就更懶得動什麼腦筋了,「想這麼多幹什麼?等一會兒那些檢查證件的人來了,看他們是否能檢查出來真偽,如果沒有檢查出來,我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何必再管其他?何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麼複雜呢?

  「這倒是也是。」風言微笑著點頭,這些事情,確實是想不出來什麼的。

  於是威伯他們繼續喝酒,風言便無聊的呆在一邊看著。

  雙胞胎有些羞愧的看著風言,想來是受到剛才父親的話的刺激。

  小玄掙脫了風言的懷抱,跑到了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角落,躲了起來,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嘈雜的聲音,那聲音讓他心煩意亂,只想咬人,但是風言一直抱著他,他總不能咬風言吧。

  感覺到小玄的惡劣脾氣,風言也無奈的搖頭,他總不能因為這個而讓所有人都不說話吧。

  風言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風言身邊用風系的魔法創造一個隔音結界,讓小玄能安靜一點。

  過了不久,門上又響起了敲門聲,所有人都靜下來,有些緊張的看著門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應該是剛才的司法員來了。

  一個親兵跑去開了門,一個司法員帶著兩個士兵走了進來,只是這次的並非剛才三人。

  剛才的三人都是年輕人,現在的三個卻顯得老多了,至少都已經有四十歲。

  他們面上都帶著軍人特有的冷肅,比之剛才笑容可掬的司法員,讓人忍不住感到心寒。

  這一定是一個嚴厲的司法員,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來,這些證件是假的?

  「對不起,各位先生。」司法員的目光掃過了整個大廳,以一種穩定而威嚴的聲音說,「剛才我的同事告訴我各位的身份證明稍微有點問題,所以讓我來檢查一下,不知道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他的聲音顯得非常威嚴,好像是一個國王在巡視自己的家園,那正是必須經歷過很多的事情才能磨練出來的特有的聲音,而一般情況下,擁有這種聲音,這種語調和這種發聲方式的人,都是一方之主,或者是上流的貴族。

  但是,威伯他們卻另外有一種看法,這個人一定是一名非常嚴肅而成功的軍人!

  只有軍人才能發出這麼響亮卻平穩又不刺耳的聲音。

  怎麼看,這個人也應該是一名官員吧,怎麼會僅僅是一名檢查身份證明的小司法員呢?

  「你好!」電絕站起來,把手邊的證件雙手送了過去,「這些就是全部了,請您慢慢檢查。」

  「好,謝謝您的配合。」司法員有禮的回答了幾句,雖然是軍政國家,但是這個國度的所有人看起來都是那麼彬彬有禮,實在是一個紳士的國度。

  若不是一來這裡就遇到了造假販子,他們不知道會把這個國家想多麼好呢。

  不管一個國家的體制多嚴密,都會有漏洞讓人鑽。這就像是鋼筋水泥結構的房子裡,依然會有老鼠一般。

  只是,在土房子裡,可以生活幾窩老鼠,在鋼筋水泥結構裡,就只能生活幾隻,若是到了嚴格管制的地方,就算有老鼠,也只有零星的一隻兩隻而已。

  而這些老鼠生活環境的不同,其層次當然也不同。

  生活在土房子裡的老鼠,和能在管制嚴密的房間裡生活的老鼠,生存能力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這個國度的犯罪者不多,但是任何一個犯罪者都是堅韌之極,普通的力量根本抓不到的。

  「這裡有凳子,您請坐。」電絕的表現,完全像是一個見到了檢查自己證件的普通市民,懇切而有點巴結。

  「好,謝謝。」司法員回答著,卻並沒有坐下來,他和兩個同伴把證件一一打開,核對各種防偽標示。

  「各位的證件是剛剛辦的?」司法員看了幾張證件,眉頭皺了起來,「我聽我的同事說,你們的證件是拿去註冊了,但是這些證件的編號都是新的,也沒有到期註冊的痕跡。」

  這確實是一個漏洞,電絕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這中間的差錯,因為他們並不瞭解大安的體制,此時他只能裝傻,「我也不知道,我們的證件是三年前辦理的,來到這裡後卻被告知說以前的不能使用了,所以就托朋友幫忙去移民管理處辦理新的身份證明,其他的……我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看得出來。」司法員點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我們大安非常歡迎外國客人,但是外國客人入境需要進行審核和辦理入境手續,如果不辦理手續,我們就會以偷渡論處,而針對情節進行一定的處罰。」

  司法員的語氣帶著一些警告,讓電絕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難道他真的看出了什麼不對嗎?還是對這些證件是全新的感到懷疑?

  「對不起,先生們。」司法員把手裡的證件翻了幾下,皺起了眉頭,道:「雖然你們的證件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我懷疑你們的證件有造假的可能。所以我要根據相關條例強制你們在凝川滯留一天,以調查你們的證件的真偽。」

  「不會吧!」電絕吃驚道,「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啊。」

  「如果你們的證件是真的,我們負責賠償你們因為這一天的停留而產生的一切損失。」司法員絲毫沒有動容,「但是如果我們發現你們的證件是假的,我們將沒收你們的一切財產並把你們驅逐出境,並列入不受歡迎的黑名單內。」

  「開什麼玩笑!」有些怒氣的聲音是由威伯發出來的,雖然有一半是在演戲,但是威伯確實有些生氣,若是剛到大安第一天就被列為不受歡迎黑名單,那恐怕他們日後也根本無法在大安發展。

  「先生請息怒。」司法員帶著一貫的平靜,「這只是我們的職責,並沒有針對您的意思。這樣吧,為了表示公平,我們會把紀錄帶來,來核對你們的證件是否真的已經登記。如果您有什麼反對意見,或者有什麼建議,可以當面提。凝川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您幾位正好可以借用這些時間來好好轉一鑽。」

  威伯想了想,自己確實沒有必要和這個司法員發脾氣,因為這正是他的職責所在,換了自己,對於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國家的人,肯定也抱有戒心,因為那正是自己的職責所在。

  所以,他也只能無奈的把司法員送走,這是否也預示著,他的好運氣已經終結,一系列的磨難就要接踵而來?

  只是,他還是稍微出了一口氣的,因為情緒低落的小玄正躲在凳子下面無聊的撥弄著只剩下一半的噬魂,卻突然發覺,有一個不開眼的大膽傢伙竟然敢踩自己的尾巴,難道他不知道尾巴連心嗎?踩一下實在太痛了!

  正沒好氣的小玄,當然是繼承了這幾日的風格,轉身一口咬了過去,不小心踩到小玄的尾巴的司法員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

  突如其來的受傷,誰都會發出慘叫的。

  看到小玄被人踩了尾巴,風言立刻跑了過去,抱起小玄,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這位小公子,小公子長得好可愛,叫什麼名字啊?」會錯意的司法員稱機打探消息。

  「我叫洛菲塔。」風言說出了自己的化名,然後他又繼續低頭教訓小玄,「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要亂咬東西,咬到髒東西,會生病的!你真的沒事嗎?」

  司法員無語。

  看到司法員幾乎是狼狽的逃跑,威伯他們哈哈大笑。

  就連圖聽到整個經過以後,也忍不住搖頭莞爾,這個古怪精靈的小傢伙啊!你會遇到我的主人,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對不起,我們不能把這個賣給您,因為這個是唯一的樣品了。」風板商店的店員睜著兩隻眼睛說瞎話,對著滿房間的風板說,只有這只了。

  「你們不是還有好多嗎?」維裡不滿的指著櫥櫃上的各式各樣的風板,「哪裡只有一個樣品了?」

  「哦,那是不同的,那些必須執證購買,請問您有什麼級別的風板徽章?」

  「那個……我沒有啊……」維裡抓抓腦袋,早知道就把森達的徽章騙來了。

  「那麼……我們要怎麼辦?」維裡悶悶不樂的問,他已經問了四家店了,而且恐怕再問下去,還是這個答案,只是……

  「你們要去風板騎士的考核處進行考核。」店員道。

  「怎麼辦?」維裡看著風言和威伯,兩兄弟同時聳聳肩,道:「沒辦法,再去試一次吧。」

  對於固執的想要風板的維裡,他們也沒有辦法,雖然星連等人,在碰了幾次釘子後已經對風板不抱希望了,但是看到依然有人在固執的想要,所以還一直跟著,希望能出現奇跡。

  「你們怎麼又來了?」考核辦事處的職員有些鬱悶的看著窗口外這些鍥而不捨的傢伙,他們已經來煩了我兩次了,難道還要煩我第三次嗎?

  只是,他們的行動準則上有明文的規定,不准對前來辦事的客人有絲毫的冒犯,更何況,這幾個人顯然比較特殊,需要特殊的待遇,所以他也只能露出最燦爛的笑臉,對外面說:「歡迎幾位,不知道幾位來有什麼事情嗎?」

  「剛剛還見了面,現在又裝不認識了……」維裡小聲嘀咕,職員的臉抽搐了一下。

  「對不起,我們是來問一問,還有沒有其他可以通融的方法。」開口的是威伯,他帶著一幫小孩和幾個親兵出來,當然要當那出頭鳥。

  「通融的辦法?」職員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各位想怎麼通融呢?」

  「比如,立刻給我們風板徽章啦,就算是最低級的,也沒關係啊,我好想玩風板啊!」維裡做出非常不雅的竊喜狀。

  「咣,咣……」咣當也連連點頭,他也想玩風板呢,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可以使用風板飛翔的巨獸。

  只是,若知道風板的實現原理,恐怕風言真的可以做出來這樣的巨型風板吧!

  雖然風板的原理非常簡單,但是真正的實現以風板飛行,還是需要很大的力量的。所以世界上很多地方風元素充足,卻只有風都能擁有風板。

  「這樣啊……」職員為難的看著這些小孩子,就算有通融的方法,他也不能說啊!他現在可是偉大而英勇的皇家警衛了!

  「我還是只能說抱歉……因為只有在大安居住超過一年的人,才能擁有風板,所以各位都不夠資格啊!」

  聽到了意料之中的話,幾個小傢伙非常的失望,他們好想像風言那樣,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飛行,乘坐獨角獸和使用風板,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啊!

  「啊,那樣的話,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維裡歎息道,職員想了想,道:「還有辦法吧,不過這個辦法也不怎麼實用。」

  「什麼辦法?」維裡絕對不會放過這唯一的機會。

  「聽說現在為了吸收人才,可以進行擔保。只要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可以擔保你沒有任何問題,就可以參加考核,只是現在只在風都試行,其他地方還沒有。只是從這裡到風都路途遙遠,如果只是為了去參加考核才去風都的話,實在是不怎麼現實。」

  「風都啊……」維裡大叫道:「我等不及了啊!」

  「等不及也得等啊!」歇爾拽住他的耳朵,笑道:「莫非你能現在就飛到風都去啊。」

  「飛去吧!」維裡可憐兮兮的看著風言,又看了看一直搖頭微笑的威伯,提出了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建設性的建議。

  「要飛你自己飛吧……」威伯給了他一個暴栗,打的維裡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好痛,你怎麼能打我這麼狠嘛!威……森德拉大哥最壞了!」維裡痛的大叫。

  「嗯?」威伯聽維裡差點把自己的真名字給叫出來,立刻又加大了力氣敲了一記,「敢說我壞?」

  「沒有,我沒有……救命啊,風言,救命!」

  「我叫洛菲塔!」風言在維裡的耳邊輕輕道,然後他也狠狠得打了維裡一暴栗。

  「打個商量好不好?」維裡抓住威伯又要落下來的大手,「我讓風言打十下,好不好?你不要再打我了,打的好痛啊!」

  「不行!」

  「二十下!」

  「那也不行……」

  「三十呢?」維裡著急了,讓威伯的大手打上一下,會死人呢。

  「你啊!」威伯狠狠的在他的腦袋上打了一下,「我都懶得打你了!」

  「那正好啊……」維裡無所謂道,這麼一鬧,倒是把剛剛無法參加考核的不快忘記了。

  「走吧,去風都。」威伯無奈道,「咱們反正早晚就要去的,乾脆也不在這裡呆了。真是的……我本來想找一個雕刻的師傅呢,我師傅送我的雕刻刀,我還沒有用呢……」

  「雕刻的師傅?」職員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身為皇家警衛的責任感立刻升騰起來……雖然他才加入了不到兩個小時。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那最小最瘦的男孩的聲音漸漸變小,職員目送他們離開,不由猜測他們到底有什麼方法。

  雖然確實有規定說只要不到一年居住期,就不能擁有風板徽章,但是如果有人擔保的話,在這裡也可以啊!

  只是,自己已經接到了命令,不論這個命令讓自己多麼難做都要執行啊。

  以前都是學習如何接待人,讓人感到滿意,今天竟然接到命令如何難為人,倒是奇怪……

  只是,為什麼我的心情,並不怎麼高興呢?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風言對維裡道,「可以讓你先體驗一下風板的感覺。」

  「什麼?」維裡睜大眼睛,「快說,快說!」

  「偽造啊!」風言笑道,現在不是在自己一貫生活的國家,再加上自己的實力強勁,不怎麼害怕被別人抓到什麼的,所以風言也開始享受破壞規則的快感。

  「偽造?」維裡還是沒有反映過來,他可是被威斯萊大叔教育成了正直的未來大兵呢,「偽造什麼?」

  「徽章啊!」風言想了想,「昨天來的那個人,連身份證明都能偽造,想必也可以偽造徽章吧,如果有了偽造的徽章,就可以去買風板了吧。」

  「對啊!能買的話,就可以玩了!」維裡接下去,他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未來,英俊瀟灑的維裡大英雄踩著一隻碩大的風板,飛過天空,下面是一群崇拜的人群,只是……那些人並非是美女,而是一大堆的小孩,老是和自己唱反調,又有獨角獸可以騎的歇爾也赫然在其中……

  好美妙的未來啊!

  「但是……我們怎麼找那個呢?」威伯道,「他昨天好像……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吧……」

  「是啊,好奇怪!」凱亞道,「我以前見那些到我家去推銷東西的推銷員,都要留下聯繫方式啊,那是拉回頭客的方法……只是,他難道不想要有人回頭嗎?」

  「確實奇怪……」風言當時也覺得可疑,此時大家一說,就更覺得可疑了,「看來只有今天晚上把他找出來,好好試探一下了。」

  「找出來試探他?怎麼找?」威伯聽到風言有了決斷,也不再想了,他才懶得動腦筋。

  「他既然可以在那家酒店出入,而不被阻攔,自然是在酒店中有什麼熟人,我們只要透露出消息,說想早昨天晚上來的客人,卻忘記了他的聯繫方法,就可以了。」

  「這樣可以嗎?」維裡擔心說,「要是找不到怎麼辦?」

  「我們是在為你想辦法。這樣吧,我們大家聽你的決斷。」風言揮了揮手,指了指所有人,「如果你想趕快趕到風都,到那裡去參加考核的話,咱們今天晚上就離開,但是你要忍受一段時間的煎熬了。如果你不想忍受那麼長時間,現在就想要,咱們就在這裡多呆一天,但是我不保證這個方法一定可以成功。」

  「啊,不一定成功嗎?」維裡聽到是風言的方法,本來以為一定可行的,但是聽到不一定成功,他又開始猶豫了,「那怎麼辦?風言,你說……哪一個好些?」他小心翼翼的問。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是你自己要做判斷啊!」

  風言看看哥哥,再看看維裡,有些好笑的說。

  「我自己做判斷……」維裡拚命抓著自己的腦袋,這些關係到所有人的行程的問題,他還是無法決定。

  「小唯,幫忙啊!」他突然大叫。

  「作什麼啊!」小唯出現在他的掌心裡,不悅的看著他,「我正在跟小羽玩呀!」

  「來,咱們石頭剪子布!」維裡道,「如果你贏了,今天咱們就離開,如果我贏了,咱們就在這裡留一晚。」

  「好啊……」小唯有些提不起勁來,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石頭剪子布!你輸了!真是的……你和人石頭剪子布什麼時候贏過啊……」

  「啊,輸了……」維裡不信邪得道,「不行,我要再來一次!」

  「再來也是這樣啊!」小唯懶洋洋的道,「我不管你了,我回去玩了……」

  然後他閃身消失了。

  「咣當!」維裡轉身去求咣當,咣當睜著藍色的大眼睛看著他,「維——?」

  「咣當,跟我玩石頭剪子布!」

  「石——頭石——頭石——頭?」咣當有些轉不過彎來,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嘶嘍嘶嘍。

  「不是石頭石頭石頭,是是石頭剪子布!」維裡把規則解釋一遍,然後道,「好!開始!」

  「石頭剪子布!」

  「石頭石頭石頭!」咣當大叫。

  風言苦笑著轉過頭去。

  結果……竟然還是沒有任何懸念……

  「你不要叫石頭石頭石頭啊!害我忍不住要出石頭!」維裡大叫,「再來一次!」

  「石頭剪子布!」

  「石頭石頭石頭!」

  「石頭剪子布……」

  「石頭石頭石頭……」

  看到維裡不勝不罷休的樣子,風言已經不用等到他們分出勝負來了……雖然勝負早已經見分曉……

  「好了,回去準備再住一夜吧……」風言無奈的向哥哥聳聳肩,這裡離國境非常近,還是很危險的,按照風言本來的意思,能不在這裡呆,就不在這裡呆。

  只是,這次意外,倒是讓維裡和咣當養成了產生什麼矛盾時,以石頭剪子布來解決的習慣……

  日後維裡和已經長的巨大無匹的咣當玩石頭剪子布的樣子,是整個大陸上,最溫馨的畫面之一……

  這已經是後話了。

  現在才是中午,到晚上還有好長時間,風言找人安排尋找費爾的事情去了,威伯坐在二樓的窗口,看著旅館內的獨立小院裡,正在和咣當嬉戲的維裡他們。

  記憶中,自己好像也從來沒有這麼嬉戲過,只是自己也從來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快樂的。

  似乎是在自己十八歲到達京都以前,自己一直都很快樂……

  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傷悲,什麼叫不快。

  那時候,只有風言陪著自己,自己的世界,也只有風言。

  後來,眼界開闊了,認識了更多的朋友,為什麼卻漸漸變得不開心起來了呢?

  現在的自己,是在拚命的緬懷過去那無憂無慮的自己,拚命的把自己裝成那個毫無心機,隨時可以歡笑的威伯,只是……自己知道,自己已經真的無法再回到過去了。

  自己,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固執的小孩子,一點不願意接受自己和世界的改變?

  那樣,是沒有絲毫的進步的。

  「要學會思考,首先要學會靜心……」

  「雕刻,可以讓你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放鬆下來,那樣才能得到更好的靜心效果。」

  「人不能總是不思考,人總會長大的,如果你長大了依然依靠別人為你思考,那麼你的存在就沒有了意義……」

  這些話,是誰說的來著?記憶中有幾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在想,自己卻已經無法想起來這些話是誰說的了。

  是收留自己的老藝人?是那個平凡而偉大的木匠師傅,還是二王子?

  「嘶……」想到二王子,威伯的胸口抽搐了一下,他又開始莫名的煩悶起來。

  不行,我不能靜心……
水葉 發表於 2009-3-18 22:43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四卷 異域風都 第三章 小丑的危機(一)

  「哥哥!」風言推開門走進來,頗有一些躡手躡腳的感覺。

  「嗯?威伯睜大眼睛看著風言,「怎麼了?」

  「趁他們都不在,出去玩吧!」

  威伯眨了眨眼睛……

  出去玩?

  「壞了,風言!」維裡的大腦袋突然從窗口探了進來,這個傢伙,這裡可是二樓啊,他難道不知道突然從二樓的窗口突然探出頭來,會嚇死人嗎?

  「怎麼了?」風言無奈的道。

  「我突然想起來,昨天那個檢查證件的大叔說,今天晚上就會來檢查我們的證件啊,我們的是假的啊……」

  「等你想起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風言狠狠的打了他的腦袋一下,打的他按著窗台的手一縮,差點從窗口掉下去。

  「怎麼辦啊!」維裡雙手抓著窗台不敢抓腦袋,只有認由風言把他的腦袋打的砰砰響。

  「我有辦法,安心的去玩你的吧!」風言一推他,把他推的整個仰了過去,發出一聲慘叫,從二樓落下去。

  「不會摔壞吧!」威伯有些擔心的從窗口看下去。發現維裡正頓在窗口下面,捏著鼻子裝呻吟呢。

  「這小子……」威伯苦笑一聲,什麼時候都會鬧啊。

  「出去嗎?」風言看把維裡打發了,再次問威伯。

  「好啊!」威伯想了想,確實很想跟風言一起出去逛一逛。

  很久沒有和風言一起上街了。

  大部分時候,他們身邊都跟了太多的人。

  已經沒有時間單獨相處。

  很多時候,威伯都覺得,自己和風言在逐漸的疏遠,他拚命想把這感覺丟開,卻偏偏無法丟開。

  他和風言,正漸漸的擁有自己的圈子,小時侯相依為命的風言和威伯,已經成為記憶中一個圖騰,再也無法回歸了。

  所以,對於所有有可能拉進他們的感情的事情,他都樂意去做。

  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會互相背棄,但是,二王子的背叛讓他沒有信心保證自己的兄弟感情依舊。

  悄悄的繞開了所有人的目光,威伯看著自己身邊的風言有些興奮與激動的臉,突然想起了小時侯越過了那條小河去山上掏鳥蛋的過去。

  那時候的風言也像現在一樣,小小的,自己一隻手就可以輕易的舉起來。

  嚴格來說,現在他們也並非是兩人,小玄就一直呆在風言的懷裡,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出來了。

  除了吃飯的時候,把自己的小腦袋探出來一會。

  好在風言的衣服非常寬大,可以把他完全掩藏起來。

  現在,小玄感覺到不屬於室內的新鮮空氣撲鼻而來,才忍不住從風言的懷裡探出頭來,看向外面的天空。

  現在他們已經在城郊了,城郊有一個小小的山包,山包下面,就是羅拉江的支流之一,同樣是這個地區主要河流的七葉江。

  小山包雖然很小,但是卻長滿了高大的七葉樹,樹葉已經有些發黃了,卻頑強的停留在樹上。

  這裡的十月,就已經有黃葉了啊。

  坐在一棵巨大的七葉樹的枝杈上,兄弟兩人默默的看著面前奔流不息的七葉江,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好。

  什麼時候,兄弟兩人之間說話也那麼麻煩了?

  過了半晌,威伯突然問:「風言,你在想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想,我只是在看這河……」風言把小玄從自己的懷裡抱出來,放在身邊的枝杈上,「我看這河,是否也有煩惱。」

  「那能看出來嗎?」威伯失笑,「我怎麼看不出來河有沒有煩惱?」

  「那是因為你不夠敏銳……」風言道。

  「哦?」威伯做出來洗耳恭聽的模樣,「說一說?」

  「其實……我也看不出來……」風言也失笑,他是被威伯那認真的模樣逗笑了。

  「好個風言,耍我!」威伯探手要呵癢,卻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兄弟之間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

  「這一段時間,我很擔心你……」風言突然道,這讓威伯的笑容又僵硬了下來,然後他顧做灑脫的搖頭道,「已經過去了,還擔心什麼?」

  「是啊……已經過去了……現在想起來,還像做夢一般……」風言突然一轉臉,直視哥哥的側臉,「那我嫂子怎麼辦?」

  「嫂子?」威伯嚇了一跳。

  「是啊,你到底喜歡哪個啊……你放心啊,我問你可以說真話吧,我又不會說出去……」

  威伯偽裝出的灑脫立刻化為了碎片。

  「我還……都不太喜歡……你有什麼意見?」

  兄弟之間,這問題向來是坦誠的。

  但是坦誠的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我?」風言搖頭道,「我沒什麼意見啊。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啊,我難道還真要讓你幫我找個嫂子當媽媽啊……」

  「那也不一定啊!到時候有人莫要哭鼻子!」

  「你才哭鼻子。」風言又換了個話題,「你對於家庭……是怎麼想的?」

  「家庭?」威伯擦了擦自己的鼻尖,我還沒遇到特別喜歡的女孩,討論這個做什麼?」

  「不是啦!感情是需要經營的,僅僅靠第一感覺,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戀人的。」風言翹起自己的小手指,一副愛情專家的模樣,在威伯的面前,他完全是個小孩子。

  這句話,在威伯的心中激起了一陣漣漪,是啊,感情是需要經營的,當初對沁月一見驚心的感覺,現在還剩下多少?

  一見鍾情是靠不住的,能成為情侶的,只有靠苦心的經營。

  這又何止是愛情?親情,友情又何嘗不如此?

  只是,自己又經營過什麼?

  自己一直是不善於經營的……但是這並不能成為借口和理由吧。

  「只是,我說的家庭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對自己的身世有什麼想法?」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威伯愣了一下,「是否因為你自己知道了些什麼……」

  「是啊……雖然知道的不多……不過我有些害怕知道太多……」風言在威伯的面前才會露出自己最真切的恐懼,「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太多不好的消息……我怕我再知道更多一些……」

  「我的身世,沒有什麼可以探究的吧……」威伯摘下了一隻七葉樹的乾果丟向了七葉江,那小小的果子在浪花裡翻滾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我從小就生活在那個小山村裡,一開始是吃百家飯,六歲開始給人幹活賺點飯吃,然後十歲的時候就遇到了你……」

  「那之前呢?」風言探究的看著他,「我後來才想,你應該不會是普通人,那山村裡從來沒有出現過身高超過兩米的人出現。」

  「管他呢!」威伯哈哈大笑,「我已經長這麼大了,還想那些幹什麼?再說,我既然從小就沒見過他們,也沒聽他們談起過我的事情,大概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吧。

  「我只是想說……有些事情要早點做好準備。」風言也笑了,「想這些確實是多餘的呢!我已經決定了,把這些東西封存起來吧,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跟他們有任何關係了……」

  「風言……」威伯想說什麼,他想勸風言不要放棄這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因為他還小,他還需要一個家,他也需要父母的呵護。

  只是,風言的表情讓他無法開口……

  風言的表情滿是沒落……

  如果這會帶來風言的困擾和哀傷,他又何必去讓風言傷心呢。

  「小玄,你也下去玩一會吧。」風言把小玄輕輕的放在了七葉樹下的草地上,小玄回頭輕輕舔了一下風言的手指,有些畏縮的走進了草叢中,他現在害怕遇到任何人……

  「我突然好想下去游泳,風言要不要來?」威伯看著下面捲起的浪花,想起了西督府中那大樹下的深潭。

  「算了,我向來不喜歡游泳的。」風言搖頭道,「我幫你看衣服吧。」

  他並沒有說什麼小心水涼之類的話,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水溫對哥哥來說,和洗澡的溫泉沒什麼兩樣。

  小玄漸漸離開了風言他們身邊,身後威伯跳水的撲通聲和笑聲漸漸的遠了……

  「他們怎麼又留下了呢?」圖苦惱的抓著自己的腦袋,「他們難道不怕今天晚上的身份檢查嗎?」

  「頭領,他們散佈出消息,說要見費爾!」一個下屬低聲稟報道。

  「這些傢伙,到底在做什麼?好麻煩啊!」圖苦惱的把自己的腦袋抓了又抓。

  「其他地方,有什麼報告嗎?」圖問站在一旁的另外幾個黑衣人。

  「我們的人都散佈在目標身邊,只是凝川的情報部門倒是發現有些異常。而且……有些情報指向他們跟我們的目標,是同一批人……」

  「什麼?」圖睜大了眼睛,「那麼我們的目標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在……」

  小玄的耳邊漸漸響起了一陣音樂聲,聽過風言使用水之豎琴彈奏的直接震撼人類心靈的音樂,也聽過鳳歌那響譽全大陸的馭風成音,更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依琳那動人的歌喉,和好兒尚未改變的童聲,小玄卻被這並不特殊,也不出眾的聲音吸引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聲音似乎從心裡就開始愉悅起來。

  世界上有很多的音樂就是為了討好別人,讓別人高興而存在的,偏偏小玄就是沒有見過這最庸俗,最普通的音樂。

  因為和他一起的人,從來不會為了討好別人而唱歌。

  更不會輕易去演奏。

  只是,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專門討巧的人,他們被人稱為流浪的藝人。

  逗人高興,正是他們的職業。

  因為風言曾經告訴他,因為風言他們也曾經做過藝人。

  走下了小小的山包,走出了七葉樹林,就看到一個小路上,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在為幾個小孩子表演著醜劇。

  他一邊吹著喇叭,一邊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逗得小孩子哈哈大笑。

  只是雖然他已經賣力的演了好久,依然沒有任何一個大人停住腳步,看一眼他的表演。

  這個國度的人,都過著幾乎是精確的生活,永遠是忙忙碌碌的。

  這真不是一個藝術家的天堂啊。

  儘管自認為是藝術家,只是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成一個小丑呢。

  天已經漸漸黑了,一身吃飯了的叫喊,讓他所有的小觀眾也一哄而散。眼看今天又沒有收入了,他忍不住歎息一聲,準備收攤回去自己臨時住的地方。

  若不是非常擔心一些人,太才不來這個文化的荒漠。

  只是,在沒有看到那些人正安全的站在那裡前,他怎麼能離開呢?

  只是,他剛剛想離開,又停住了。

  一個小小的小狗正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那眼睛裡面滿是期盼。

  「你覺得我表演的很好嗎?小傢伙?」藝人把自己的小丑面具摘下來,從身上掏了一會,掏出了一塊已經乾硬的饅頭來。

  「抱歉……我今天還沒有收成,只能給你吃這些。」藝人好像對人說話一般說著,「你餓嗎?」

  小狗好像對那雖然乾硬的,卻是他唯一的食物的干饅頭不感興趣,連嗅都沒嗅,就轉過了臉。

  藝人自嘲的搖搖頭,又把小丑面具戴上了,轉身收拾散落了一地的道具。

  只是,小狗卻咬住了他的褲管。小丑這才蹲下仔細觀察小狗。

  他伸手去抱小狗,小狗並沒有有絲毫的反對,被他輕輕的抱了起來。

  「可憐的孩子……」藝人的手接觸到了小狗的脖頸,嚇了一跳,因為他的脖子下面有一道又深又長的傷疤,雖然早已經結疤了,卻是讓藝人嚇了一跳。

  「哦,告訴我……你受了什麼委屈?」藝人把手從小狗的脖子上挪開,「為什麼你那麼不開心呢?要知道,不論是小男孩還是小狗,都應該每天開開心心的……」

  那傷疤,讓他想起了自己過去的經歷……

  他不是也有這麼一個傷疤嗎?

  他不是也這麼不開心嗎?

  只是,他們擁有自己的未來,現在他們不已經是全世界矚目的人了嗎?

  只是,他們現在不知道是否安好?

  「想看我的表演嗎?」小丑微笑起來,「來,你坐在那裡!」

  他把小玄放在一邊,然後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傢伙。

  在他眼裡,那安靜的坐在那裡看著的小狗,似乎又變成了當初那萬分膽小,一直躲在哥哥身後的小男孩。

  為了逗所有人高興,不正是自己想做藝人的原因嗎?

  雖然自己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保證。

  他把自己所有的絕活都拿了出來,看著小狗的眼睛裡漸漸燃起的亮光,他心裡也漸漸的充滿了一種無法抑制的柔情。

  那是因為他而笑的啊。

  「小傢伙,你是否有主人?如果沒有的話,你願意跟我一起去?」

  一曲終了,小丑看著明顯的高興了不少的小狗,問道。

  他總是喜歡揀東西,不論是人還是動物,只是他最得意的,卻是有一天「揀到」了那兄弟兩人。

  每當被人欺負的時候,他都會想,如果我收養的那些孩子都回來了,恐怕你能嚇死!

  小玄沒有反映,只是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他苦笑著,自己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小狗說話呢?

  只是,他實在太像那小傢伙了。

  現在,他生活的一定很好吧……

  雖然他現在也許有危險,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們兄弟兩人在一起,不論什麼事情都無法難住他們的。

  「好吧!我的表演就到這裡了!」小丑習慣性的對著空無一人的場地鞠躬,把自己的小丑面具放在地上,開始收拾自己的道具。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表演完以後,總有許多錢幣丟進他的面具裡。

  只是,這次恐怕沒有任何東西吧……

  「我們表演完後,會把面具放在地上,然後就有很多人把錢丟進去……」風言的聲音似乎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在小丑收拾好一切,準備把空空如也的面具揀起來時,一隻小爪子卻扒住了它。

  「這個可不能給你,小傢伙,這個是我吃飯的傢伙呢。」小丑有些哭笑不得。

  「……」小玄無聲的看了他一眼,張開了嘴巴,一顆晶石落了下來。

  啪嗒一聲輕響,卻嚇了小丑一跳。

  那是一顆上階晶石,這麼一顆晶石,如果賣出去就可以讓小丑生活上半年了。

  只是……

  這還不是全部,又是一聲啪嗒聲響起來,色彩各異的晶石就這麼零落的落在了面具裡,直到把小小的面具堆滿了。

  這裡面有上階的,也有中階的,只是每個價格都絕對不低。

  對於走南闖北的流浪藝人來說,沒有什麼比便於攜帶,幾乎不會貶值的晶石更好了。

  只是,藝人實在無法相信,這些竟然是自己一次表演的收入。

  他生平最輝煌的表演,就是被一個小鎮子請去做祭典的樂師,賺來了他一個月的花消。

  只是……這也太奢侈了呵……

  再抬頭,小狗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是那晶石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呆在那裡。

  這不會是那小狗從哪裡偷來的吧……他有些不安,只是著時候自己又能怎麼做呢?

  難道要拿去滿大街喊,誰丟了晶石!

  那小狗正是小玄,他離開了小丑,卻並沒有回到風言他們那裡,而是繼續沿著那小道自己徘徊。

  很久很久了,也沒見風言前來尋找他,雖然他很享受這孤獨的感覺,但是卻有一種被人忽略的感覺。

  那感覺讓他萬分的不好受。

  就像那天被自己萬分喜歡的狼王欺騙一樣。

  只是,這樣不好嗎?

  天下這麼大,卻沒有一個人認識自己,自己可以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這和不見到任何人是一樣的。

  現在的小玄也不用擔心有什麼危險,因為他的實力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小玄可以比擬的了。

  剛才那藝人要帶他走的時候,他真的有一種想跟他一起走的慾望……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一個完全靠自己的世界去。

  他雖然長的小,卻依然是狼啊。

  是狼,總有自己的野性的,不是嗎?

  他也很想體驗風言口中那雖然很苦,卻依然很美好的流浪生涯。

  只是,他卻無法鼓起勇氣,離開風言他們身邊。

  他也不知道,依靠自己的這點淺薄的智慧,是否能生活的很好。

  雖然他是個小狗,是個萬分可愛的小狗,只要他搖搖尾巴,就有無數的貴婦淑女拜倒在他的小短腿下。

  有些惶惑的捧著晶石,穿過小樹林,藝人想去自己平時容身的小山洞過夜,最近城裡面查的好緊,只要沒有身份證明的人,一律被哄趕出城。害得他只能住在小山洞裡。

  小山洞裡面潮濕的緊,他還要找寫草做成草墊鋪在地面上呢。

  他一邊走一邊尋找著適合的長草,說起來,做草墊也是一個學問呢。

  如果草不好的話,不但會弄的全身異味,更會引來蚊蟲纏身呢。

  有些草不但沒有異味,還有驅蟲的效果。

  只是,他並不知道,以前他容身的小山洞,早已經有人鷲占雀巢了。

  而他正一步步的步入危機之中。

  當那道黑影向他撲來的時候,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懷裡有晶石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但是接下來他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黑衣人,只是這個黑衣人手中的劍卻絲毫不停的刺向自己的要害。

  下手狠辣之極,沒有一點留情。

  作為一個流浪的藝人,他總有一些方法保護自己的,他也懂得兩三套粗淺的防身術。
水葉 發表於 2009-3-18 22:44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四卷 異域風都 第三章 小丑的危機(二)

  只是,這些防身術還不是普通的粗淺……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小丑不得不拿出了他最拿手的絕活。

  即使是對他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拿殺手依然秉承了殺手的一貫準則,從來不從正面攻擊某個人。

  雖然漆黑,但是卻銳利無比的利刃,就從他的身後突然出現,刺向他的心臟。

  殺手的攻擊向來講究一擊斃命,所以他的招數正是指向了最大的要害——心臟。

  這還是小丑第一次見到這種一見面就要置人死地的人,他又一瞬間的失神,因為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殺自己,就算自己拿了他的晶石,他也沒必要對自己下狠手吧,萬一誤傷了怎麼辦?

  在其他的國度,還有可能說是貴族草菅人命,但是在這個國度,這種可能實在是太少了。

  只是,他沒有時間去仔細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或者做錯了什麼事情,他的絕招已經使了出來。

  世界上沒有人看過他出絕招……因為看過他出絕招的人根本不知道那已經是他最最恐怖,最最厲害的絕招了。

  這招通常叫狗吃屎。

  他已經來不及躲避,所以只能狠狠的向地上撲了過去。

  不管地面上是否亂石密佈,是否荊棘叢生。因為他知道那雖然不明晃晃,卻是尖銳無比的刀子,可以要了他的命。

  只是,雖然他撲的很快,拿刀子卻更快,他只覺得背上一涼,看來自己拿唯一的一套拿得出手的戲服已經報銷了。

  只是,接下來的劇痛和瞬間的麻痺感讓他知道,自己並非僅僅是被劃破了衣服,果然,一股溫熱伴隨著劇痛和麻痺感一起流淌了下來。

  他的背上已經受傷了。

  儘管如此,他依然沒有敢又絲毫的停留,因為一擊未果,殺手已經再次向地面刺來。

  這時候,小丑只能感激,感激對方是一個殺手。

  殺手最習慣的方式,就是刺,因為只有刺是破空聲最小的,最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的。

  若是削或者砍,恐怕風聲早已經驚動了目標了。

  所以,暗影殺手的雙刀,最經常用的,就是右手刺。

  如果不得不用自己的右手刀了,那就說明,他已經不得不和自己的目標正面碰撞,那也就意味著,自己的這次任務失敗的可能性更大了。

  如果這次,殺手能夠不遵循定則,而是使用左手的彎刀的話,此時小丑已經成為了兩片屍體。

  只是,他呆了一下以後,竟然又一挺右手,刺了下去。

  殺手在和人正面作戰是上不了檯面的,至少暗影殺手是絕對上不了檯面。

  如果想正面對決,那也是電光殺手的事情。

  就算對手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丑,他依然犯下了錯誤。

  這也決定了他失敗的命運。

  削可以對付一大片,但是刺永遠只有一點。

  這一點是非常容易躲過去的,特別是在他的目標正拚命躲閃的情況下。

  叮的一聲輕響,短劍的劍尖和地面碰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宣告了殺手的第二次攻擊結束。

  結果沒有任何懸念,因為此時小丑顧不上滿地的尖石,拚命的滾到了一邊。

  哪怕是全身被劃出了細密的小傷口,那也比被一劍穿透好吧。

  只是,這麼一滾,小丑卻吃驚不已,因為他發覺,竟然有一種透自骨頭的懶惰感瀰漫自己的全身,好想就這樣長睡不起一般。

  怎麼了?雖然自己已經夠老了,但是自己的體力一向很好啊。

  流浪藝人若沒有好的體力,怎麼走南闖北,怎麼表演滑稽劇?

  只是,現在自己卻是欲動乏力。

  毒——

  不論在什麼地方,什麼社會,什麼世界,這都是一個和人類生活非常接近的名詞,不論是虛構的小說中的陰謀詭計,還是吃飯的飲食不當,或者是身上起了什麼有礙觀瞻的小痘痘,都會讓人提起一個名詞——毒!

  只是,這顯然不是那普通的經常接觸到的毒。

  這毒竟然能讓人從內心裡就想這麼死去一般……

  面對那越來越近的一點寒星,小丑有些遺憾的想:「真是的,我還有一招沒有使出來呢!」

  一撲,二滾,三翻。這就是他的絕招。

  面對別人的打擊時,他唯有這三招保命絕招。只是現在他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吧這三招全部使出來。

  難道就這麼完了?

  難道英明一世的自己,自命為最優秀的流浪藝人的小丑,就這麼死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自己還沒有見到他們安全的生活在安定的地方啊……

  他們依然是自己最關心,也最擔心的孩子啊。

  忽然間,一個不好的預感跳進了他的腦海,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產生這樣的預感,只是,好像人在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威脅的時候,都會又一些感覺的。

  那塗了毒的兵刃絕對不是為了對付自己的,難道那是為了對付他們?

  不,千萬不要,不要!

  只是,自己沒有時間去通知他們了,因為自己已經中了那奇怪的毒,更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逃脫眼前的殺手的追殺。

  完了,一切都完了啊……

  那些可憐的孩子啊,為什麼上天要讓他們那麼多災多難呢?

  時間已經過了好久了,小丑卻發覺自己並沒有被什麼東西穿透,因為就算那殺手的動作慢似蝸牛,現在也該已經吧自己刺穿十次了。

  他慢慢張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的胸口上又一個小小的陰影。

  因為剛才吧眼睛閉的太緊,太用力了,現在他的視線反而有些模糊,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差點沒有嚇死,或者說,差點沒有被眼前的一切驚呆,認為自己一定是已經到了天堂或者地域,才能看到這麼奇怪,這麼詭異的事情。

  那窮凶極惡的殺手,那一上來就對自己猛下殺手的殺手,竟然拿劍指這自己,沒有下殺手,他要看這自己被毒毒死嗎?

  不對……為什麼他面上的表情那麼痛苦?

  難道我看到的是真的嗎?

  順著那細長的「刺」,小丑把目光挪向了自己的胸口,一個小小的黑影正站在他的胸口上,「刺」的尖,正咬在他的口裡。

  那小小的身體,可以阻止殺手的攻勢?

  只是,這小小的身體為什麼那麼熟悉?

  這難道是自己剛剛見到的那隻小小的小狗?

  那實在是自己見過的最小的小狗。對那些達官貴人玩弄的袖珍犬,小丑還沒有服氣見識過。更小的小狗他大概也見過,只是那些小狗別說走路了,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呢。

  更別說,想要吧自己從殺手的劍下救下來。

  殺手為什麼表情那麼痛苦,為什麼不乾脆一使勁吧自己和小狗一起刺穿?難道說殺手會因為一隻小狗而心慈手軟嗎?那實在是比鱷魚因為傷心而流淚還讓人難以置信。

  然後,他看到那殺手正漸漸的軟倒在地上。

  叮噹一聲,左手的刺和右手的爪同時落在了地上,然後殺手倒在了地上,失去了一切的生氣……

  他死了。

  對他,小玄沒有任何的心慈手軟,雖然這些人和隱冥擁有一樣的特質,但是小玄知道正是他們在不停地向風言他們出手,並到處狙殺他們。

  任何一個人活著回去都會對風言他們產生不可估量的威脅。

  就算是隱冥在這裡,也絕對不會顧念任何舊情的,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感情可以顧念。

  隱冥甚至對他們恨之入骨,因為他們會傷害風言,傷害自己要守護的其他人,並讓自己再次回到以前那不堪回首的生活中去。

  小玄沒有使用暗黑系的攻擊,正如同威伯擁有光之聖劍,風言擁有暗日杖,他也又屬於他自己的神兵!

  噬魂!

  因為前一段時間從自己的身體上分離了一部分形成了平天,噬魂可以說是元氣大傷,見到可以吸食的能量,哪還不拚命的吸?

  加上小玄的意念正是要吧自己的對手殺死,噬魂就更加的賣力。

  倒在地上的殺手不但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元素能量,甚至連體溫都已經降低到零點,他的身體也乾瘦下去,成為了一個遲暮老人一般。

  噬魂可以吧能量轉化為物質,從而創造出了平天的身體,就可以逆向而行,把物質重新分解成能量,吸收進自己的體內。只是,以前的噬魂顯然不可以這麼做,不知道是風言使用靈魂魔法而改變了他的性質,還是小玄的成長激發了他的潛能。

  吐出了噬魂,看了看。此時的噬魂儼然脹大了不少,小玄非常滿意的點點頭。把噬魂又吞進了肚子裡。

  然後,他轉身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小丑。

  他的面具早已經在翻滾時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他滿是油彩面容。

  他的長相很普通,透過了那滿面的油彩,小玄依然看到了他面上那細微的皺紋。

  他已經不年輕了。

  也正因為他滿面的油彩,讓小玄沒有看到他那難看的面色。

  直到當他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人的血擁有獨特的味道,一旦發生什麼病變,血的味道也會跟這改變,對人類來說,這沒有什麼差別,但是對小玄來說,這幾乎是和看到他面色不對一樣明顯。

  然後小玄才知道,為什麼他盯這自己的眼睛一直在拚命的翕動,不停的想閉上。

  他身上的傷還遠遠不到造成這樣的後果的地步。

  他中毒了……

  怎麼辦?

  一瞬間,小玄沒了主意。

  就在這一瞬間,數道黑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周圍。

  他們僅僅是在這裡暫時容身,誰知道這麼隱秘的地方,都早已經又人來過了。

  剛剛想另外找地方,因為他們都是些無法見人的黑暗生物,但是這地方的上一個主人已經回來了。

  其實,這些殺手的做法也是不得以的。

  殺手殺人,是因為必須殺而殺。

  他們是殺手,卻不是殺人狂,特別是在他們有著重要的任務,暴露行蹤就等於自殺的時候。

  殺人滅口也只是一種手段。

  只是,他們排出的殺手並沒有完成滅口的任務。

  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

  一,二,三,四……

  小玄輕輕的數這自己的面前,一共是四個,剛才還有兩個黑影跑到自己身後去,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們一共是六個人。

  但是,就算自己解決了這六個人,還有更多的人在那裡等著。

  就算他們露出了敗相,大概也會又人衝上來找自己麻煩吧。

  殺手可不是一個跟人正面交戰的職業。

  小玄統計著這些人的實力——大約是三個隱冥啊,受不了。

  只是,同為暗黑系,小玄天生純正的暗黑系絕對不懼怕這些半吊子的,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變成的暗黑系殺手。

  他有些挑釁的舔舔自己的嘴唇,向在場的所有殺手宣告,剛才的宵夜他並不滿意,份量實在是太少了。

  只是,那些殺手可不認同自己宵夜的身份。

  這些殺手配合萬分的默契,同時發出一聲怒吼向小玄殺來。

  雖然不怕他們的半吊子的暗黑力量,但是小玄卻是個非常可愛的肉嘟嘟的小傢伙……

  那些銳利的雙刀可不是吃素的,他們正喜歡肉嘟嘟的小玄拿粉嫩的沒有任何抵抗力的身體呢……

  眼看就要把小玄和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小丑集體分屍……

  大安的國都,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分,三個風板騎士衝過了門前的拒馬完全不理會上前的衛兵,呼嘯著衝進了左將軍府。

  雖然土衛「陣亡」,寒風晉陞左將職位,但是這個牌子始終就在土衛的家門前掛著,沒有人敢說要把這牌子摘下來,不但寒風不願意,數十萬的左路軍也絕對不願意!

  只是,現在土衛已經回來了,這個名字倒是有些尷尬,因為安王並沒有讓他官復原職,也並沒有官復原職的意思。

  只是,若是安王不送一個更大更好看的牌匾給他,恐怕說都說不過去。

  雖然當初土衛陣亡,但是他可是當初大勝的大功臣啊。

  而這呼嘯而入的三個風板騎士,一進了大門,就立刻變的乖乖的。

  從胡同口就一路追過來的衛兵也終於趕上了,他指著這三人,大吼道:「告訴你們多少次了,不要那麼快,小心出什麼危險!」

  「知道了!丁大哥!」回答的是當先的黃衣男孩,這三人中,也只有他沒有穿學校的那種仿軍服的制服。

  他這套衣服,可是他的外公送給他的,就算是要穿制服,也是套在外面的。

  風都除了是「風之都」外,同時還是自然魔法之都,雖然自然魔法的要求非常高,但是在這裡卻有非常多的自然魔法師。

  而其中最有名的大師之一,就是黃衣男孩的外公。

  衛兵剛剛滿意的點頭,就見黃衣男孩對他做鬼臉道:「丁大哥越來越嘮叨了……以前老是被人追著打的,不是丁大哥嗎?」

  「你這小鬼!」被稱為丁大哥的衛兵作勢欲打,三個傢伙一縮頭,嘻嘻哈哈的跑到裡面去了。

  這個黃衣男孩當然就是森達了。

  剛進了院子,就看到一個中年人在菜園裡面蹲著,旁邊還又一個嬌小的夫人。

  森達伸伸舌頭,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其他兩人,當然是從來不離開森達身邊的小倫小濤了。他們也同聲叫道:「爸爸媽媽,我們回來了。」

  「哦,回來了啊!」土衛笑瞇瞇的站起來,他身邊的夫人也站了起來,土衛是那種軒昂男子,但是他的夫人卻是標準的嬌小形,連相貌都是弱不禁風,我見猶憐……只是已經是孩子的母親,只能是少婦了……

  但是,若是僅僅看他的外表就輕視他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就像僅僅看風言的外形,實在是一個無害的無錫瓷娃娃一般,實在很難相信他絕對無害,甚至是絕對俊美的外表下,拿絕對只能以恐怖來形容的實力。

  這個看似絲毫無害的女人,就是整個自然魔法學術界都為之側目的大師級人物。

  要知道,森達在同齡人中恐怖的實力,可是又一大半都是來自他這位看起來又溫柔又善良,又嬌小的母親啊。

  若是以前,森達大概也會為自己的實力沾沾自喜,因為在這個以武為榮的國度裡,他可是同齡人中的第一高手啊。

  用來自母親的別具一格的自然魔法強化自身的攻擊力和防禦力,再用從父親那裡得來的恐怖戰鬥技能,足以稱霸校園。

  只是,京都一行,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淺薄」,就算不是淺薄,也只能說是不自量力了,因為在遙遠的大陸彼端,竟然有一個叫風言的孩子,擁有那麼恐怖的實力。

  而在他身邊的每個孩子,都不比自己差那裡去。

  雖然和維裡他們關係良好,但是森達的內心還是有著一份不服氣的,他比維裡還大一點,怎麼能不如維裡呢?

  雖然維裡那強大的火焰力量穩穩的克制住了他拿水土混合的自然力量。

  但是,現在森達也擁有了一個提升自己的實力的契機。那正是自己體內莫名其妙出現的兩個小精靈。

  說是莫名其妙,是因為當初他們被土衛放到獨角獸身上時,正是恍恍惚惚的,被風言拿震撼人心的演奏所陶醉的時候。

  那中間發生的事情,對他們來說,都只是一種模糊的記憶,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麼。

  只是,精靈的來源,他們還是聽維裡等人提起過的,知道只有風言才有這種力量,可以賦予一個人精靈。

  這,自然被當成了那個神秘而高貴的小男孩對他們的恩賜。

  雖然沒有刻意的表現自己的高貴,而且並沒有認為自己又什麼高貴,但是前面已經說過了,太完美的面孔,也可以對別人產生一種威壓,讓人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

  而風言雖然和森達的接觸並不如維裡他們多,但是在這幾個小傢伙的眼中,印象最為深刻的,反而是那個永遠在微笑的小男孩。

  森達是屬於水土兩系別的,所以他的兩個精靈也分別屬於水和土。

  其實,土衛還是擔心了一陣子的,因為若是兩個精靈都是土系或者都是水系,或者只出現一個精靈,自己的苦心還是要白費。

  森達能發展出自己獨特的戰鬥技能,還是讓土衛萬分的欣慰的,因為他知道只有擁有真正適合自己的戰鬥方法,才能有好的發展,學習別人的東西,是永遠也無法上得了檯面的。

  但是,現在森達的瓶頸就是自己的魔法不足,不足以使用更高級的魔法。

  而精靈的出現卻可以彌補這不足。而自然魔法是一種注重平衡的魔法,沒有良好的操作能力固然不能成功,但是若是自己對兩大系別的親和力差別太大的話,恐怕也無法達到好的效果。

  森達遺傳自父母雙方的雙系別的力量,正是土系稍微佔了優勢,但是這優勢並不明顯。

  這樣接近平衡的親和力,讓森達正好發揮自然魔法中植物系別的力量。

  若是只有一個精靈,或者兩個精靈都是一個系別,就會打破這平衡,因為和主人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的精靈,等於變相的改變了主人的親和力。

  就算實力得到了提升,在技巧方面也會損失很多,就像現在的土衛能以異階晶石的力量引發強力的自然魔法,但在技能上卻完全無法和自己的妻子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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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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