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暗日明晶 作者:哈貝達斯 (連載中)

水葉 2009-3-4 11:10: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1 29558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20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六章 如夢似幻

  「你看,都是你的錯,你把小殿下給弄醒了!」一個嬌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剛才叫夫人的聲音,而又有一聲委屈的嗚嗚聲傳來,風言幾乎可以想像天擎一邊刻意壓低聲音,一邊委屈的分辨的樣子,「你弄醒了小殿下,你要負責把他哄睡呢!」

  「卿兒,你不要欺負你天擎大哥了。」另外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和剛才少女的嬌柔聲音不同,這聲音裡面多了一些成熟與慈祥。

  但是,這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

  風言能聽出這是剛才唱歌的人,他想轉過臉去看,更想站起來,尋找那人的蹤影,因為那聲音一響起來,風言就覺得自己的心劇烈的跳起來,伴隨著劇烈的心跳的,是一陣陣的心痛。

  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的痛,為什麼?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我看不到他?為什麼我動不了?為什麼我無法支配自己的身軀?

  我到底是怎麼了?

  對了……我是在家裡睡覺的……現在應該是在做夢吧……

  但是……夢有這麼真實嗎?

  風言瞪大了眼睛,看著湛藍卻又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和天空上那絲絲的卷雲,夕陽在卷雲上鑲嵌了一道金紅的鑲邊,所有的一切都這麼真實,而自己的鼻子裡,可以嗅到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這好像是無數花朵的幽香混合在了一起,更有青草和土地的氣息,而在這氣味中,又混雜了淡淡的,屬於人類的幽香。

  而他自己,卻好像脫的光光的,他能感覺到順滑而柔軟的細細的棉布貼著身體的美妙觸感,

  這香味,這天空,這美妙的觸覺,一切都是真實的啊!

  但是,這到底是在哪裡?為什麼自己的感覺怪怪的?

  風言掙扎著,想把自己的手從被子裡掏出來,卻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虛弱,竟然連掀開被子的力氣都沒有。

  不對……這不是我的胳膊,也不是我的手,我的胳膊和我的手,怎麼這麼小了?而且這也不是被子……

  我到底怎麼了?

  風言一急,一股氣流從他的氣管裡面衝出,震動著什麼東西,然後風言發現自己發出了聲音!

  不是那難聽的,絕望的絲絲聲,而是由自己的喉嚨裡面發出來的,自己的聲音!

  「恩啊……」風言發現自己發出的竟然好像是嬰兒的哭泣聲,他沒有停止「哭泣」,而是驚喜的一直叫著,這種感覺,風言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感覺過了,只有在最深的夢裡,他才能想起來這一切。

  然後,風言發現自己頭上的天空突然黑了半邊,然後一個巨大的腦袋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是天擎的臉!

  他巨大的眼睛映照出了自己的面孔,風言驚呆了。

  現在的自己,竟然是一個嬰兒……是嬰兒?

  「你會嚇到小殿下的!」卿兒的聲音響了起來。

  「才不會!」天擎的眼神這麼表示著,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抵在了風言的小肚子上,他的動作是如此輕柔,就算下面是一隻螞蟻,恐怕也捻不死,這實在和他龐大的身軀很難相配。

  風言笑了,在夢中夢到了天擎,無論怎麼說,這都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天擎是和自己的母親最親近的人,夢到他,是否也意味著夢到母親呢?

  現在的風言對自己的母親已經不是全無印象,他已經聽柔姨確切的形容過她的樣子了。如果能夢到天擎的話,應該也可以夢到母親吧!

  「小殿下在笑呢!」天擎輕輕的抖動著自己的手指,逗弄著小小的風言,風言忍不住咯咯得笑了起來,這實在是奇怪的夢呢,夢到自己變成嬰兒?

  風言向來少夢,小時候是有睡覺的地方,會拚命的趕快睡著,好把那難忍的飢餓忘掉,而後來進入了風都以後,他從來沒有足夠的睡眠時間。

  每天那少的可憐的睡眠時間,拚命休息還不夠,哪裡有時間做夢?

  每次做夢的時候,他都會拚命的想,讓我夢到媽媽吧……夢到媽媽吧……

  但是,就算能夢到媽媽,那也是模糊的一個影子,聲音也沒有絲毫的特色,甚至連夢本身都模糊不清,被強烈的扭曲了。

  風言突然感覺到,空氣中那屬於人的幽香變的濃郁了起來,顯然幽香的主人靠近了自己,然後天擎的手指挪開,一個絕美的容顏出現在風言的面前。

  她黑色的長髮被隨意的挽成了髮髻,還有絲絲縷縷的髮絲在空中飄舞,在夕陽下,好像是金紅的絲線。

  而她絕美的面容就這麼暴露在了風言的面前。

  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

  風言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這絕美的面孔,不正是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嗎?

  雖然風言本身和眼前的人比起來豪不遜色,但是他還是被眼前的臉迷住了。

  她的面孔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一雙眼睛,比天空最圓的月亮還皎潔,還明亮,還迷人,還溫暖……

  而她晶瑩的肌膚,在夕陽下散發著迷人的光彩,似乎連風聲,連香味,連藍天與白雲,都被這柔和的光彩融化了。

  她看到呀呀歡笑的風言,面上露出了微笑。

  這一刻,似乎太陽都已經黯然隕落,然後她伸出了雙手,向風言伸來。

  就算知道是夢,風言也發覺自己的身軀竟然顫慄了起來。

  這真的是自己的母親,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啊!

  風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他竟然掙脫了用絲帶繫起來的襁褓,伸出了雙手,拚命的向自己的母親伸去……

  那一刻,風言淚流滿面,就算這真的是夢,也讓我再多夢一會吧!

  但是,就在這時候,一聲呼喚從天邊傳來:「風言……風言……你怎麼了?」

  風言掙扎著,不想睜開眼睛,但是他卻無法挽留住自己的夢境,在他聽到呼喚的那一刻起,他就發覺自己的意識在迅速的遠離夢境,當他感覺到自己左肩隱約的疼痛時,他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去了。

  「風言,你怎麼了?」柔姨有些擔心的聲音響起來,「我看你突然流淚,是不是傷口又痛了?還是做惡夢了?」

  風言搖搖頭,什麼也沒有說,他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怔怔得,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任由眼淚肆意橫流,這時候的風言,沒想到要堅強,也沒想到,在其他人面前,是不該如此肆意的流淚的。

  現在的風言,恨不得自己肩膀的傷口再大一點,再痛上一點,能讓自己內心那無法比喻的疼痛因此而淡上幾分,只是,他的傷口很好,現在只有一點麻麻癢癢的感覺,竟然好像已經痊癒了。

  風言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再次睡著的,他好像又聽到了悅耳的搖籃曲的聲音,只是,他再也沒有做夢,更沒有夢到自己的母親,夢到那天,那白雲,那夕陽,還有那幽幽的香氣與天籟班的聲音。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柔姨已經不在了,而哥哥坐在自己的床邊,拿小小的刻刀在雕刻什麼東西,風言睜開眼睛的時候,威伯有些歉然的把刻刀收起來,道:「風言,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不是……」風言瞇起眼睛,以適應窗外刺眼的陽光,現在,竟然又是正午了。

  「我睡了一天了?」風言揉揉腦袋,因為長時間睡眠,腦袋有些隱隱作痛,但是自己的精神確實是前所未有的飽滿。

  他小心翼翼的活動一下自己的左肩,雖然還有些難受,但是已經沒有大礙。

  「不是一天,是兩天!」威伯呵呵一笑,伸出了兩個手指,在風言面前晃蕩著,但是風言更敏感的是在他的手裡抓著的那塊木雕。

  「你在雕我嗎?」那雕塑和風言確實有幾分相似,正是剛才風言閉目酣睡的模樣。

  雖然面孔有些模糊,但是大體的深情還是很像的。

  「嘿嘿……」威伯抓抓自己的腦袋,道:「我閒著無聊……維裡他們又不肯當我的模特,只好雕你了……」

  維裡他們才閒不下來,更何況威伯還不怎麼熟練,要一刀刀的慢慢雕刻,只有風言在兩天的時間裡,要多乖有多乖。

  不過,雕刻風言,對威伯來說,難度也忒大了一些,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雕刻出風言的模樣,至少目前沒有。

  「柔姨他們呢?」風言問。

  「柔姨她那天守到深夜才回去,昨天和今天都在這裡,藥老伯說你今天也快醒來了,所以她出去幫你準備食物了,肚子餓了吧!」

  「啊……果真餓了。」風言摸摸自己的小肚皮,怪不得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來,先喝點茶水漱口,飯菜馬上就到。」威伯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漱口水端起來,餵給風言,風言想自己動手,倒是被哥哥牢牢的抓住了。

  「你還是病人,我倒是早就好了。」威伯晃晃自己的胳膊,前天藥老伯給他配了一些補血藥,他也大睡一天,醒來的時候就生龍活虎了。

  「你……和安王他……」風言有些吞吞吐吐的問,他不知道哥哥和安王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哥哥肯定和安王交流過。

  「先別管這個。」威伯微笑著阻止風言,「從今天開始,一個星期內,不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了。」

  「我已經好了。」風言想揮揮胳膊,但是威伯抓住了他,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你哪裡是好了?」威伯瞪眼,「藥老伯說了,你現在是氣血虛旺,全身所有的營養和精華都補充氣血去了,身體其實是前所未有的虛弱,若不好好休息啊,日後可會留下很多後遺症的哦!」

  「哦!」風言伸伸小舌頭,眨眼道:「那我再睡下好了!」

  他再次躺下,蒙上被子,威伯伸手捏住他的小鼻子,道:「臭小子,還給我裝相!趕快給我吃飯!餓壞了小肚子啊,我可不忍心。」

  風言露出笑容,威伯的笑容也比窗外的陽光更燦爛。

  笑了一會兒,威伯道:「對了,吃完飯,給你一個驚喜。」

  「哦?」風言轉轉眼睛,道:「難道是紅衣來了?」

  「哼!」威伯懊惱得叫道:「說好不准動腦筋的,你猜出來,我怎麼給你驚喜啊!」

  「不過……」威伯眼睛一轉,「還有一個驚喜你猜不出來……」

  「醉無塵來了?」風言眼睛一轉,猜道。

  威伯的神色倒是低落下來,風言立刻知道自己猜錯了。

  然後他看到門口探出一個小腦袋,這個小傢伙風言絕對沒有見過,他大概就六七歲的模樣,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很有神。

  此時正帶點好奇,又帶點羞澀的看著風言。他的皮膚是黑紅色的,很是健康,鼻樑和嘴唇都很有力,看到風言以後,面上露出了驚奇和迷茫的表情。

  「來,紅砂,過來。」威伯叫道,被叫做紅砂的小男孩有些侷促的走進來,和他的臉不同,他的身體露出來的時候,風言幾乎懷疑這小傢伙要八九歲了,他有一副和普通孩子很不相稱的強壯身體,身上穿著的,很明顯是維裡的衣服,顯得有些寬大,挽起了褲腳和袖筒,頗為可愛。

  阻止了要說話的紅砂,威伯笑道:「風言,你來猜一猜,這是誰?」

  風言瞪他一眼,剛說了不讓自己動腦筋的,現在又讓自己猜了。

  「你是沙漠裡來的吧。」風言微笑著看著紅砂,「恩……你和紅衣長的很像,你是紅衣的弟弟?」

  威伯撲哧笑了出來,道:「知道麼,風言?你當叔叔了。」

  看到風言那古怪的目光,威伯連忙揮手道:「哎呀,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說他啊,你再猜他是誰?」

  風言終於露出了驚奇的表情:「難道……你是紅衣的兒子?」

  威伯拍掌大笑道:「沒錯,他就是紅衣的兒子,風言,想讓你吃驚還真不容易啊!」

  「哦?讓我看看。」風言招手讓紅砂過來,這個人若是紅衣的兒子,那真的要叫自己叔叔了。

  哈哈,那他豈非是這裡輩分最低的?連好兒都要叫阿姨?

  紅砂看風言的表情格外的崇敬,他順從的走到風言面前,風言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維裡一定很喜歡你吧!」

  「是啊,維裡叔叔帶我去了好多地方,還給我衣服穿!」

  維裡叔叔,風言撲哧一聲笑出來,威伯卻道:「風言不要笑,連維裡都送見面禮了,你怎麼也要送點見面禮給小紅砂吧!」

  紅砂拚命搖頭,道:「不要,不要……我不要風言叔叔的見面禮,爸爸說了,風言叔叔是我們的大恩人,讓我的弟弟妹妹和叔叔阿姨們都有水吃,紅砂會很聽風言叔叔的話的。」

  「風言叔……叔……身上還真沒什麼東西,這樣吧,風言叔叔幫你做一個風板,可好?」風言確實沒有什麼適合送給小紅砂的,而且他實在不適應當叔叔,這一聲叔叔說的萬分狼狽。

  「啊,好!」小紅砂立刻忘記了剛才自己說不要見面禮的,大眼睛裡面立刻散發了喜悅的光芒。

  風言確實要在這風板上多下點功夫,這小傢伙來了以後,確實是最值得保護的人。

  風言想了想,明白了紅衣把自己兒子帶來的用意。

  現在封疆大吏多數把自己的子侄送到京都接受教育,其實是作為人質的「質子」,以保證各處諸侯對自己效忠,紅衣此舉也有些類似。

  「哦,對了。」威伯突然道,「還記得那天那個打你的小傢伙麼?」

  風言楞了楞,想起來前天確實看到了夏洛和安王一起來,卻沒有時間和他說話,就吃了藥休息了。

  他點頭,道:「我記得,夏洛是吧,他怎麼了?」

  「他現在叫圖西克,他一直在外面守著,不肯休息,也不肯睡覺,說除非你親口說了原諒他……他還是一個孩子,風言,原諒他好麼?」

  「我本來就沒有怪他啊,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錯。」風言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威伯還沒動,紅砂就已經跑了出去,不一會,連拖帶拽的把夏洛拽了進來。

  夏洛臉紅紅的,侷促的不知道站哪裡好,不得不進門以後,他看到風言,撲通一聲跪倒在風言的床前。

  「風言少爺,圖西克錯了,請風言少爺責罰。」圖西克重重的叩首,腦袋砸的地板邦邦響。

  「趕快起來,快起來。」威伯沒想到他這麼認真,連忙把他扶了起來。

  「圖西克已經發誓,此生保護風言少爺,若是風言少爺不同意,圖西克只有以死明志。」圖西克此舉已經得到了安王的支持,安王確實很希望風言身邊有一個能寸步不離的保護他,並能把他的行蹤匯報給自己的人。

  「你這笨小子,怎麼動不動就死?」威伯強行把他拉了起來,「我早說過,風言不會怪你的,你這笨小子非鑽牛角尖,風言……」

  風言會意,點頭道:「我一開始就沒有怪你,不過我倒是不用你保護……」

  圖西克拚命掙扎著,再次跪倒在風言床前。

  他和身為殺手的隱冥不同,他是軍人,雖然和隱冥一樣經受了殘酷的訓練,理念和方式卻不同,他有著軍人的執著。

  「好了,好了……」風言有些無奈,「你若是不嫌棄,可以跟我和維裡他們在一起,相信我哥哥很樂意家裡多一個人的。」

  「是,風言少爺!」圖西克大喜,他恭敬道:「圖西克已經脫離了黑少,此後風言少爺就是圖西克的主人了,所以還請風言少爺賜名。」

  「你的名字,還是自己想一個吧。」風言真奇怪為什麼所有人都讓自己幫他們起名字,小玄,明角,隱冥,現在再加上眼前的圖西克,他真是感到頭痛呢。

  恐怕再起起名字,日後有了孩子,都沒名字可起了。

  「風言少爺是主人,風言少爺起的所有名字圖西克都會樂意接受。」圖西克看著風言,眼中滿是堅定。

  「那叫阿貓阿狗呢?」一個聲音從外面響起來,正是老愛搗蛋的維裡。

  風言瞪他一眼,看向圖西克,圖西克如若未聞,依然殷切的看著風言。

  「那就叫你阿洛吧。」風言半支起身體,輕輕的撫摸他的腦袋,「我只認識夏洛,不認識圖西克。」

  圖西克,不,現在該叫阿洛了,阿洛抬起頭,盯著風言,好像要把風言的面容刻在自己的心裡,然後他重重的叩了下去:「阿洛遵命。」

  「快起來吧。」風言道,既然風言已經接受了他,阿洛也順從的站了起來,道:「是,謝謝風言少爺。」

  「不要叫我風言少爺,你可以和維裡他們一樣,叫我風言。」風言指了指跑進來的維裡,道。

  「這……風言少爺……」阿洛有些為難,然後他重重的點頭,道:「是,風言。」

  風言露出了微笑,轉臉對維裡道:「你怎麼自己跑來?其他人呢?」

  「我在門口逗那個大木頭啊。」維裡呵呵笑,好像找到了玩具的小孩子,「不論我捏他的臉,還是拿針嚇他,他都不動呢!」

  風言有些不懂,看向哥哥,威伯無奈道:「應該是那個叫圖拉的小傢伙吧,他帶了一隊人守在門口,維裡,我不是說過不准欺負他們麼?」

  維裡才不怕,他伸舌頭,做個鬼臉,知道今天風言身體好了,威伯心情也好,不會責罰他。

  「風言有了屬下呢!」維裡突然喃喃的說著,然後他叫起來:「嘿,我想到了!」

  他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威伯和風言對望一眼,不知道他到底發什麼神經,只好不理會他。

  阿洛站到了房間的角落裡,盡量的不讓別人注意到他,按照他的習慣,自己只需要在受到召喚的時候出現就好了,其他時刻盡量別太妨礙主人。

  風言有些好奇的看著他,說實話,他雖然擁有了很多「下屬」,卻沒有一個像阿洛這般的人。

  而威伯的下屬,也非常不守規矩,雖然威伯也沒有要求他們太守規矩。

  這麼一鬧,風言已經清醒的消息立刻傳了出去,一會兒,門外就有人魚貫而來。

  最先來的是紅衣,他帶著自己幾個得力的下屬,面上神色恭謹之極,雖然他帶出來了幾個得力的下屬,卻沒有帶太多的人來,因為沙龜部落已經成為了所有沙漠民族的眼中釘,需要很多人來守護自己的部族。

  現在魔法陣支持沙龜的生活綽綽有餘,風言透過陣靈曾發信給他們,讓他們利用水源吸引控制一些小部落來壯大本身的實力,等到時機到了,風言可以讓他們全部從沙漠裡面搬出來。

  他們僅僅幾萬人,外面任何一個城市都可以輕易安置下這麼多人。

  而他們在嘗到了衣食無缺的滋味以後,更加的感激風言了,所以現在的紅衣在風言面前才這麼恭敬,比對威伯還恭敬上三分。

  「爸爸!」紅砂看到自己的父親,立刻撲了上去,雖然所有人對他都很好,但是這裡畢竟是一個和沙漠完全不同的陌生世界,他還是很希望能依偎在父親身邊。

  紅衣抱住了紅砂,道:「砂兒,來,和爸爸一起感謝風言少爺和威伯大人。」

  他帶著自己的下屬和兒子恭恭敬敬的對威伯和風言跪倒,威伯和風言對望一眼,安然受了這一禮。

  雖然紅衣沒有說什麼,但是威伯已經知道,這是他正式效忠自己的禮節。

  漸漸的,房間裡面人越擠越多,直到藥老伯來到,瞪起了眼睛,才把他們趕到房間外面。

  接下來,就是柔姨帶著睫姨和幾個以前沒有見過的婦女走進來,為風言擺上了豐盛的食物,風言的肚子不客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他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呢。

  「來,吃飯吧!」柔姨做到了風言的床邊,在他背後墊上了幾個大枕頭,阿洛閃電一般閃到了床前,扶住了風言,柔姨夾起了一片做的鮮嫩的蘑菇送到了風言口邊。

  據說海鮮主發,若身上有傷口吃了海鮮會發炎,所以現在桌上別說海鮮,連水裡的東西都沒有,而且有一半的菜餚是利用各種動物的血精製而成,香氣襲人。

  風言看看柔姨,張開了嘴巴,乖乖的讓柔姨喂自己。

  柔姨看著風言吃下去,面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比自己吃了還高興,她高興得道:「多吃點,你已經兩天多沒吃東西了。要吃哪個就告訴我。」

  威伯羨慕的吞了口吐沫,可惜桌上的飯菜沒有他的份兒。

  突然,一隻筷子遞到了自己的面前,上面還夾著一片肉,威伯想也不想,一口吞下,玨兒咯咯笑:「哈哈,我來餵你,你也是病號呢!」

  威伯也不客氣,好像待哺的小鳥一般,長大了嘴巴,等著玨兒把東西放到他口裡。

  玨兒只是好玩,才學著媽媽的樣子喂威伯,此時見他老實不客氣,不由笑道:「哼,我餵你,你還真吃啊!看我塞死你!」

  說著,手裡的筷子暴風一般轉起來,把食物一溜煙的塞到了威伯嘴裡,明顯想噎住他。

  威伯哪裡怕過這個,他張開血盆大口,來者不拒。

  玨兒又好氣又好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突然覺得有什麼在扯自己的裙子,她低頭看去,原來是小玄,他正拿爪子指著自己張大的嘴巴,索要食物呢。

  玨兒這種年齡的小姑娘,都會被小玄克的死死的,就像所有有孩子,有弟弟的人,都會被風言克的死死的一般。

  門外突然響起來維裡的童音和安王低沉的聲音,他今天竟然也在。

  維裡和安王竟然出奇的融洽,他扯著安王的袖筒,在央求著什麼,安王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不知道在和他說什麼。

  安王確實很喜歡維裡,因為維裡的性格完全是個最標準的大安男孩,他不只一次想,若是風言擁有他的這種性格,那該多好啊!所以,他對維裡就有些縱容,就連維裡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都沒有拒絕。

  維裡看到風言有了下屬,也要向他要人呢!

  「好。」安王本來就想派幾個人在風言身邊,正愁沒有什麼比較好的名目,沒想到維裡就自己送上了門來,安王怎麼能不答應?「你要誰,說吧!」

  維裡眼睛一轉,竟然有了些風言的狡猾,「聖叔叔給我幾個人?」

  安王一愣,小傢伙很貪心嘛!他呵呵笑道:「最多三個,我的這些下屬可都是很難訓練的。」

  「小氣~」維裡不滿的嘀咕一聲,安王裝成沒聽見的樣子,依然微笑著,維裡一指前面站在風言房間門口的圖拉,道:「那我就要他了!」

  「好。」安王一愣,但是想到維裡和風言的關係最好,是最經常呆在他身邊的人,把圖拉安排在他身邊,再好不過了。而且維裡比較單純,很容易利用。

  他向圖拉招手,讓圖拉過來,道:「我把你送給維裡了,今天開始,維裡就是你的主人,明白麼?」

  「是!」圖拉恭敬的應道,好像是在說別人一般,面上沒有絲毫的動容。

  「你就要這一個人嗎?」安王倒是想多送幾個人給維裡了,維裡壞笑道:「當然不,我來挑啊……」

  既然這麼多人在風言的身邊,風言的安全肯定沒有問題了,安王在外圍也已經派了無數的高手,所以把守衛在風言房間附近的四十多個黑少成員集合起來,讓維裡自己去挑選。

  維裡一時間實在不知道該挑誰好,除了這個自己逗弄了半天的大木頭外,其他人看起來都差不多啊!

  過了半晌,他才點了兩個人出來,安王微笑道:「你挑好了麼?可別反悔啊!」

  「我才不反悔。」維裡滿意的看著三個站在自己身後的人,他們絕對是這裡面身手最好的人呢!最少在他的感覺裡是如此。

  安王對維裡的眼光也非常滿意,不愧是將門子弟啊。

  此時,維裡卻叫起來:「咣當,星連,快來!聖叔叔要送我們人啦!」

  安王一愣,隨即苦笑,遠方跑來的,可不正是咣當他們?除了好兒,其他的小傢伙都在了。

  寒鐵,森達他們也在這裡,他們知道這事情肯定沒自己的份,便跑進去看風言,而星連,咣當他們都在門口停了下來。

  維裡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自己的新下屬,凱亞他們也露出了羨慕的目光,安王乾脆大方一次,道:「你們也挑選吧!每個人送你們三個,明角,你可不能挑選!」

  「為什麼?」明角委屈的拍拍自己的翅膀,真不公平,長的不像人就不能要手下麼?

  其他幾人都下場去挑選,咣當看人的眼光非常膚淺,因為他挑選的是這裡面個子最大的三個人,挑選了三個以後,還想去挑選第四個,讓維裡猛敲他的腦袋:「笨咣當,你不識數麼?」

  咣當委屈的吸著自己的手指,磕巴著眼睛看著維裡,倒是讓維裡為自己的作為感到羞愧了。

  等到他們全挑選完了,一隊黑少還剩下一半,安王讓他們散開警戒,對被挑選出的黑少道:「你們日後就跟著他們了,他們就是你們的主人,明白了嗎?」

  黑少齊聲應是,沒有絲毫的表情。

  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一個比較特殊的任務而已,而安王心裡卻感慨萬千。

  本來同一個隊伍的人,一瞬間就決定了不同的命運,依然留在隊列裡的黑少,如果能在任務中存活下來,日後會成為黑中,黑老,直到再也沒有力氣,才能安享晚年,而被挑選出的黑少,日後就會成為他們的護佐,日後這些孩子,哪個不能封侯拜將?現在他們還不明白,但是日後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安王深深的掃過了所有的人的眼睛,歎息一聲,走進了風言的房間。

  這還是風言受傷以後,安王第一次和風言直接面對面,安王不由有些尷尬,但是善解人意的風言卻已經叫了起來:「聖叔叔!」

  安王的面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瞬間,好像春風撫過了大地,他的心整個活了過來。

  事情到了這地步,好像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但是,未來又有誰知道呢?

  風言突然道:「好兒呢?」

  眾人一愣,好兒跑哪裡去了?

  他不是一直吊在維裡他們身後嗎?

  維裡茫然道:「我從早上就沒有見過她。」

  而且這麼多人都在風言房間裡,按她的性格,怎麼會不來湊下熱鬧?

  因為風言受傷,所有的人都在圍著風言轉,倒是把好兒忽略了。

  好兒剛剛失去至親,而醉無塵生死未卜,而自己等人又忽略了她,威伯突然打了個冷戰,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站起來,道:「風言你在這裡坐著,我去找找她!」

  「我也去!」維裡他們紛紛叫了起來,風言既然已經恢復了,他們就不擔心了,還是趕快去找好兒吧。

  此時的好兒,正坐在山中的一塊石頭上,淚流滿面。

  風言受傷了,所有的人都好像忘記了她的存在,他知道風言受傷好重,所以所有人都在為風言忙碌,自己不應該感到生氣,但是她心裡茫然而無助,卻沒有人可以安慰自己,她擔心哥哥擔心的要死,卻沒有人幫自己,好兒早上醒來突然想哭,卻沒有一個寬厚的肩膀可以借給自己,更沒有人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跑到了山上來,她邊哭邊跑,不知不覺的就已經走到了山林裡面。

  等他醒覺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山坳裡,看不到回去的路了。

  這下子,她更傷心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越想越傷心,乾脆嚶嚶的哭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她覺得自己的肚子都開始餓了,幾個小動物被他的哭聲吸引,遠遠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卻又讓她忘記了哭泣,和小動物嬉戲起來。

  雖然這山距離風都很近,卻很少有人進來,山裡的動物也並不怎麼怕人,雖然不敢讓好兒接觸自己,卻也不遠跑。

  好兒跑跑追追,當她發現自己跑的更遠的時候,忍不住又坐地上哭了起來。

  突然,有一個慈祥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姑娘,你怎麼了?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哭啊。」

  好兒睜大了眼睛,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老人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看到好兒哭成了花臉的小臉,老人蹲下來,取出了手帕,幫好兒擦去了淚水。

  好兒怔怔的看著老人,老人心疼得看著好兒紅腫的眼睛,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誰欺負你了?」

  好兒輕輕道:「我叫好兒……我……我……」

  她的淚水又要流下來了,老人慌忙道:「別哭,別哭……有什麼委屈告訴爺爺,爺爺幫你做主,好不好?」

  好兒再也忍不住,哇得一聲撲到了老人懷裡,哭了出來,邊哭邊把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老人的臉漸漸陰了起來,心中對這小女孩越發的憐愛,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邊取出了食物,道:「來,別哭,別哭,先吃點東西,爺爺幫你,乖啊!」

  好兒哽咽著點點頭,她咬了一口食物,再也忍不住,大口的吃了起來。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22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七章 抉擇(一)

  (小哈最近實習好忙,這兩天才好了一點,星期天小哈就可以回家了~哈哈~昨天買了車票,是星期天晚上的車,坐上23小時火車加上1小時汽車,偶就到家了,還要休息一天.所以中間估計會有好幾天不能更新,回家會加快速度補償大家,最近偶確實太忙了,所以偷懶了一把.而小哈回家以後除了更新這本書以外,會開一本新書,另外,小好,菲菲,你們都跑哪裡去了~~~~趕快跳出來啊!)

  好兒喂報了小肚皮,漸漸安靜下來,想起自己剛才哭成那個樣子,不由有些羞赧,老人卻不曾拿這個羞她,他愛憐的幫好兒擦掉了嘴角的殘渣,把好兒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好兒已經好久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了,雖然威伯有時候也會把他放在自己膝蓋上,但是這和父親的感覺根本不同,威伯畢竟是個大孩子,不能和成年人相比。

  好兒眼圈一紅,又要流淚了,老人連忙勸住他,說起別的分散他的注意。

  「爺爺,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好兒不哭了,和老人聊了起來,她好奇的問,他不應該跑到這山裡來,同樣,老爺爺也不應該跑到這麼深的山裡面來啊!

  「爺爺來找點東西。」老人呵呵笑道,對好兒叫自己爺爺萬分高興,他道:「爺爺本來就住在山裡,不過不是這座山,而是南方的昆吾山裡,爺爺想自己的小外孫了,想過來看看他,沒想到見到小好兒呢!」

  「爺爺的外孫也住在山裡嗎?」好兒好奇的問。

  老人哈哈大笑,道:「不,爺爺的外孫在風都上學,和他的父母在一起。」

  「哦?」好兒好奇道,「那為什麼爺爺住在山裡啊!」

  「因為爺爺是一個自然法師啊!」老人攤開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手心裡有一隻蠶豆般大小的種子,他的身上亮起了柔和的藍色光芒,然後在這藍色光芒的滋潤下,那奇異的種子開始抽芽,萌發,然後舒展開了自己的身體,張開一片片綠葉,一個小小的突起出現在了正中,而這突起漸漸變大,化為一個小包,然後小包中間裂開了幾個細縫,一點紅意從裂縫中洩露出來,好像是烏雲縫隙中射出來的陽光一般。

  而那紅意掙扎著,漸漸的擠出了縫隙,毫無顧及的舒展開了自己的身體,成為一朵燦爛的鮮花。

  「好漂亮……」好兒驚歎著,不只是對那朵花的讚歎,而是對這種生命生長之美的讚歎。

  「喜歡嗎?」老人微笑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隙,他把手上的鮮花送到了好兒面前。

  「喜歡」,好兒驚喜的看著這朵花,喜愛之情溢於言表。老人微笑道:「喜歡就送給你了。」這是他本來打算送給自己外孫的見面禮,但是現在他毫不猶豫的送給了好兒。

  這朵看似普通的花卻絕對不普通,它的名字叫遷徙草,是一種介於動物和植物之間的古怪生物。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植物擁有「眼睛」和「耳朵」,雖然和動物的構造不太相同,外表也很難看出來,卻可以靈敏的感應身邊的所有變動,其靈敏程度可以比擬一些非常靈敏的小動物。

  它身體的一部分是草本結構,而在草本結構中卻攙雜著一些奇異的細胞,這些細胞可以根據元素的強弱和屬性而伸縮,和動物的肌肉有異曲同工之秒,而它的根部分為偽根和實根兩部分,偽根上擁有大量的元素細胞,除了吸收水分的能力以外,還可以依靠元素來控制自己身體行動,只要到了水土豐滿的地方,它就會利用偽根牢牢的抓緊地面,生長出實根來,一旦水源枯竭,本體和實根之間會自動斷裂,再次驅動偽根尋找水草豐滿的地方。

  只要配以適合遷徙草生活的溶液,每天把它的偽根浸泡進去幾個小時,它就可以一直處在沒有實根的狀態,這可以說是一隻非常特殊的寵物。

  這種擁有移動能力和感知能力的草並沒有類似大腦的組織,但是表現出來的智力卻幾乎等同鼠類,這正是老人迷惑的地方,所以最近幾年,老人一直在研究遷徙草和它的同科生物,這株是他養的那只遷徙草產生的後代,遷徙草的繁衍非常複雜,所以他只培養出了三粒種子,他留下兩粒繼續研究,取出了一粒和其他稀有植物的種子一起帶來,送給他的外孫。這一粒雖然不是其中最珍貴的,但是也比同樣大小的白金還要貴上百倍。

  其實,這種草在昆吾山裡很多,只是那些野生的草根本無法和他親手培養出來的種子相提並論。

  在普通人眼中,或許還沒有什麼差別,但是老人可是大安首屈一指的植物系自然法師啊。

  好兒的表情全落在了老人的眼中,他微笑道:「好兒想不想學自然魔法?」

  「自然魔法?」好兒瞪大了眼睛,「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老人微笑著,「好兒的家就在這附近吧,爺爺要在風都住上一陣子,正好可以教好兒一些魔法啊。」

  「真的嗎?謝謝爺爺!」若是換了以前的好兒,說不定還沒有這麼迫切,但是現在好兒卻已經被改變了,被一個多月前,那血腥的一切改變了那個純真的好兒,若是以前的好兒,肯定什麼都不在乎,現在的好兒,卻會因為一時的冷落而想不開,跑到山裡來。

  老人捋鬚而笑,老懷大慰。

  威伯帶著小玄,很容易就找到了好兒留下的蹤跡,也正因為小玄的鼻子,讓他們不用去地毯式搜捕。

  威伯找到好兒的時候,發現她正吊在一個老人的脖子上,身上還纏繞著一朵奇異的紅色花朵。

  老人幾乎是立時感覺到了威伯的靠近,他警覺的瞪向了威伯的方向,而威伯則沒有絲毫隱瞞的走了出來。

  「威伯大哥!」經過老人的開道,好兒已經好了很多,她看到威伯,立刻叫了起來,隨即害羞而有些害怕的躲到了老人身後。

  看到好兒,威伯歎息一聲,道:「好兒,對不起,真是對不起,竟然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立刻就派人去找你哥哥,好麼?而且我會向其他人借用人手,調動最多的人去尋找,好麼?」

  好兒本來以為威伯會臭罵自己一頓,沒想到威伯竟然會向自己道歉,她偷偷的露出了半張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威伯,終於,她哭叫著撲進了威伯的懷裡。

  「謝謝您剛我照顧好兒,寒舍就在附近,請到寒舍小坐一會吧!」威伯誠懇的邀請老人,而老人想了想,欣然同意。

  雖然好兒走了很久,但她其實沒有離開農場太遠,說起來還處在山區的外圍,按照威伯的腳程,十多分鐘就到了。

  威伯抱著好兒大步前行,而老人隨意的跟在後面,沒有絲毫的勉強。

  威伯早就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比之海拉爾和光長老都不遑多讓的恐怖實力,倒是一點都沒有感到奇怪。

  西川城並沒有因為誰的離開,或者誰的到來而改變,當醉無塵走進西川的時候,實在是不知道心中輕鬆了幾分,還是緊張了幾分。

  離開這裡就離開了敵人的勢力範圍,但是在這裡,勢必有非常凶險的東西在等著他。

  醉無塵和風言選擇了相同的路線,滔滔的江水可以掩蓋一群人的行蹤,更容易掩蓋一個人的行蹤,除了一艘艘的檢查,現有的追蹤技術根本不足以追蹤到躲藏在船上的人。

  更何況,這個人還刻意的隱藏自己。

  為了自己的安全,醉無塵第一次把血之精靈弓收進了空間袋中,而本來藏身在精靈弓中的兩個精靈卻藏在了醉無塵的體內。

  醉無塵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普通的履行者,本來清爽的短髮在一個月中也已經長長了,再加上特意的使用水元素催生自己的頭髮,和故意蓄起來的鬍子,讓醉無塵看起來彷彿蒼老了十歲。

  他的身形也消瘦了不少,不復以前雖然不胖,卻有力的情況。而他憂鬱的眼神,更是透射出了一股讓人心動的魅力。

  如果拋開他滿身的風塵不說,現在的醉無塵依然是一個很容易讓女性傾心的男人。

  現在的醉無塵並不知道,自己正沿著風言他們曾經走過的路行走,他的心中滿是迷茫,為了自己何去何從而不知所措。

  他想找光明王,但是光明王在哪裡?

  從離開京都那一刻起,他就好像消失在了空氣中,雖然有幾個小國傳出了光明王在自己國家的消息,但是時間證明這些都是些可笑的騙局而已。

  從西川上岸,醉無塵不得不面對一個選擇,是到大安去還是去大林。

  雖然只有兩個選擇,而正確的幾率是一半一半,但是他所要選擇的,可不只是一個城市,一個省份,而是一個國家。在這個國家裡,還有無數的城市,無數的地區,無數的人,廣博到不像話的大地。

  京都四大年輕高手之一醉無塵的叛離並不是什麼秘密,至少對其他幾個國家的情報機構來說,這不是什麼秘密。

  當然,他的價值不在於他是京都四大年輕高手之一,而在於他的身上帶著七大神器之一的水之精靈弓。

  威伯雖然也帶著神器之首的光之聖劍,但是和他本身的價值比起來,僅僅是威力巨大的光之聖劍就不算什麼了。

  而水之豎琴的威力,已經借由風言之手展示在了眾人的面前,眾人這才正視起神器的力量,這力量實在不是普通的技術和普通的手段可以達到的。

  和水之豎琴一比,醉無塵本身的價值,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當然,在沒有把握使用水之豎琴之前,他們還是要籠絡醉無塵的。畢竟水之豎琴所表現的,可不是一柄冷冰冰的,沒有生命的武器,而是一種擁有自己意志的,可以選擇繼承者的「神之武器」啊!

  當然,現在的人,還沒有意識到,她其實是神之樂器。

  現在的西川,可以說是機遇與危險並存。

  曾經呆在西川尋找威伯的行蹤的人,還沒有完全撤離,現在每個國家都還留有不少人馬。

  他們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等到光明王了,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若說光明王可以在聖林呆這麼長時間,打死他們都不信!

  他們撤離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人一邊刺探聖林的各種情報,一邊等待醉無塵的到來。

  可以說,西川是聖林對大安和大林的唯一交通管道,其他地方的交通管制非常嚴格,而且擁有大量的駐軍,唯有西川,不但是聖林和大安的交界地,距離大林也非常近,更因為有河流流過,兩國總不能連江中都拉上濾網吧!

  雖然西川擁有更多的駐軍,但是其他國家的探子間諜依然是一撥一撥的進來,再一群一群的出去,所有人都對此沒有任何辦法。

  大安的凝川是和西川類似的城市,但是大安的國體和聖林不同,情形就要比聖林好多了。

  威伯和安王商量以後,決定把自己在風都的消息散佈出去,為了醉無塵和好兒,他決定不再隱瞞自己的行蹤。

  這事情他是瞞著風言做的,就是在風言睡著的那一段時間偷偷和安王商議好的。

  對安王來說,這件事情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讓眾人都知道光明王投靠了自己,就可以讓他安心的為自己所用,而不會再背叛,他們可以容忍一個人背叛一次,卻不能容忍第二次,就算這個人是光明王,也不會有什麼例外。

  客卿和軍人是不同的,客卿可以遊歷各國,而軍人就只能效忠某個君主,直到死亡。

  情況特殊的背叛可以得到諒解,而沒有任何原因的背叛,則會讓所有人都鄙視。

  只是,事情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明朗,因為在這個訊息散佈出來的同時,同樣版本,卻換了主角的各種流言也在西川的街頭巷尾流傳起來。

  「你聽到了嗎?光明王在大林的林都出現……」

  「我聽到的是光明王在風都出現啊!」另外一個人道。

  「是嗎?我聽到的是他到了南方一個小國,叫什麼鬼什麼拉的……」

  「圭拉爾!我也聽到有人說這個,說那個小國的國王甘心把王位讓出來呢!」

  「是啊,是啊,寧當雞首,不做牛尾啊!」有人接口道。

  「去去,你們從哪裡聽到的這些流言?光明王已經回到了京都,他怎麼能捨棄我們這些真心擁戴他的子民呢?聽說了嗎?有好多封疆大吏都支持他做皇帝呢!」

  「去,去!說這些要殺頭的……不過……我也聽說有很多人都這麼說呢……」

  醉無塵聽著這些流言,整個人呆掉了,天哪,整個世界都瘋了麼?

  整個西川的士兵都在忙著抓那些散佈流言的人,想以此來壓制流言,但是悠悠眾口,又豈是利用暴力可以壓制的?

  更何況,在背後有人密謀,抓了這個,又有另外的一個人冒出來。

  散佈流言頂多是關上一段時間,而如果因此得到不菲的報酬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特別是那些沒有生計的流氓混混,乞丐和流浪漢,更是散佈的起勁。

  醉無塵靜靜的坐在酒樓裡,一邊吃著簡單的小菜,一邊聽著那些人在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來說去,努力的分析那些可能是真的,而那些可能是假的。但是各種版本都活靈活現,而各種傳言一傳再傳,都變了樣,每個人都能說出來不同的版本,憑他醉無塵,又豈能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說當威伯來到西川的時候,整個西川有一半的人都是間諜的話,那麼現在至少是四分之一都是間諜。

  每個酒樓上,都有那麼一兩個心懷不軌的人,一邊散佈謠言,一邊四處亂瞟。

  醉無塵單身一個人,身高和體態都很符合,早就有人懷疑他的身份了。

  現在醉無塵要擔心的,反而不是大王子的追殺了,因為若有殺手想殺醉無塵,恐怕還沒出手,就已經被間諜大軍給淹沒了。

  他要擔心的是那些間諜們,如果「請」不成,他們肯定會用「搶」的,至於是要搶人還是搶弓,就看他們接到的命令了……

  醉無塵歎息一聲,這種情況,要他怎麼辦啊!

  光明王在想什麼沒有人能夠明白,也沒有人能夠知道,到底他會到什麼地方去。

  醉無塵更想不出來,他面對著嘈雜的人群,茫然了。

  「兄弟,這裡有人嗎?」一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醉無塵抬起頭,看到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大漢站在自己身前,他穿著一身苦工衣服,好像是在碼頭做苦工的工人,而這座檔次並不怎麼高的酒樓中,坐的最多的,也正是這種人。

  知道醉無塵一路行來,經濟肯定很拮据,不可能去太奢侈的酒樓,所以大部分的間諜都被投放在了這種低檔次的酒樓裡。

  醉無塵還沒有回答,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個位置是我的!不准跟我搶!」

  大漢一愣,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22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七章 抉擇(二)

  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映入醉無塵眼簾的是兩個俊美的少年。

  說他們俊美,都有點委屈了他們,除了大林的那個異常俊美的王子以外,醉無塵還真沒有看到過那個男人可以俊美到這種地步。

  他們的身材都是那種貴族特有的纖細,像醉無塵這樣的人,都會努力的增加一點自己的肌肉,好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安全的退下來,就算是平民,也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並不安全,所謂和平,不過是一層遮羞的布,甚至還是紗布。只有那些依靠父輩的蒙陰而不用考慮自己生計的人,才會刻意的保持那種消瘦而高貴的身材……雖然,只有貴族才認為那種身材很高貴。

  好像,也只有貴族的女性才喜歡那樣身材的男人……而且只是一小部分的女性。

  只是,這兩人年齡絕對不大,所以醉無塵沒有太過鄙視他們,他只是瞥了一眼,拋下一句:「這裡沒有人,至於誰做,我還管不著。」

  最近醉無塵已經習慣了沉默不語,更討厭有什麼未知的因素突然出現,而讓自己失去目前為止,還比較平靜的逃亡生活,就算是逃亡,也不會有人希望自己會被人一刻不停的追殺吧。

  雖然,他抬起頭,就能看到牆上貼的那大大的懸賞告示。

  懸賞的金額後面一連串的零,那絕對可以讓一個一百口人的家庭每天山珍海味的吃上一輩子甚至更多。

  但是,他不認為還會有人會認出自己。

  這一個月的改變,連他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有什麼比仇恨更容易改變一個人嗎?

  有什麼比絕望更容易改變一個人嗎?

  有什麼比仇恨和絕望加一起更容易改變一個人嗎?

  醉無塵看向牆上的那副畫像,上面的自己面頰飽滿,面露微笑,好像是面對自己的崇拜者微笑的明星,而現實中的自己呢?

  他面目浮腫,嘴唇發紫,眼窩深陷,全身的皮膚都又粗又黑,再加上滿面的鬍鬚,凌亂的頭髮,會有人認的出自己嗎?

  雖然自己的身材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脫下了制服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而已,原本那凌厲,那迫人的氣勢,不過都是制服所代表的世俗實力所帶來的壓力,醉無塵自己,是不會對人產生任何的壓迫感的。

  水系的醉無塵,本來就是非常和善可親的。如果他會隨時露出「充滿威脅的笑容」,或者「危險的笑容」的話,估計好兒會在第一時間內拿枕頭追著他打,直到把他打成豬頭吧。

  只是,現在他的面容卻是讓人畏懼不已的,兩個少年狂奔過來,搶在大漢前面在桌子上坐下來以後,才有些後悔了。

  現在醉無塵的面容,確實很容易嚇到這些沒見過什麼危險,更很少接觸生人的貴族子弟的。

  看看他們白淨的手掌,再看看他們消瘦的身軀,醉無塵很自覺的把自己的飯菜向自己身邊挪了挪,身體好像也稍微縮小了一些。

  「你們……」大漢才發覺自己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霸佔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不過他也並沒有在意,在桌子的另外一邊坐了下來。

  這家酒樓的桌子是最普通的正方形的桌子,現在是醉無塵自己占一面,而大漢占一面,兩個少年擠在一起坐一面,還有一面空著。

  醉無塵打量四周,才恍然發現原來四周已經沒有空座了,除了自己所佔下的這個桌子。

  凝川有這麼多的人嗎?醉無塵心中暗暗的敲起了警鐘,所以他也格外小心的觀察著身邊的兩個少年和大漢,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別有用心。

  「這位兄弟,我坐這裡不會妨礙你吧。」大漢道,他聲若洪鐘,倒是不像那種說話也小心翼翼的平民百姓。

  醉無塵微微搖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心裡想,你已經坐下了,還來問我。

  「喂……」個子稍微矮一點的少年扯了扯身邊的另外一個少年,指了指醉無塵。

  另外一個少年瞪了醉無塵一眼,也甕聲甕氣的道:「這位兄台,不知道我們坐在這裡,是否妨礙了你啊!」

  醉無塵無奈的再次搖頭,他的反應讓那少年再次怒瞪他一眼。

  我怎麼招惹你了?醉無塵無辜的想著,他低下頭去,又繼續吃自己的飯菜去了。

  醉無塵還沒吃幾口,又有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對不起,這位兄弟,我可以坐這裡嗎?」

  醉無塵抬起頭去,有些意外的,發現這個人也是對自己說的。

  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呢?這個桌子上明明有這麼多的人,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是最早坐在這裡的?

  大漢沒有回答,他的面色有點難看,而兩個少年卻無所謂的道:「隨便。」

  醉無塵下意識的警覺了起來,他本身也是屬於「警察」系統的,對於這種情況也頗多研究,他知道這些人肯定已經觀察自己很長時間了。

  換句話說,這個桌子上,大概只有兩個少年對自己沒有什麼圖謀,而是真正的萍水相逢吧。

  他抬起頭,看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大漢正站在自己面前,他正是巴布裡,當然,醉無塵是不認識他的。

  不知道他離開山區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他從低谷中再次脫離出來,出現在醉無塵的身邊。

  也許,他認為自己可以將功補過?

  他和大漢顯然是認識的,就算不認識,也知道對方的存在,更知道對方的身份,因為他們的敵對情緒,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非要坐在自己不喜歡的人身邊呢?

  這疑點未免也太明顯了,這些人都把自己當成傻瓜嗎?

  醉無塵歎息一聲,雖然自己確實是傻瓜,竟然一直沒有看出來大王子的狼子野心,竟然還傻傻的,明目張膽的辭職,想光明正大的離開。

  也難怪這些人這麼的小覷自己了,恐怕他們覺得自己除了蠻力和神器以外,就沒有任何的可取之處了吧。

  醉無塵想了想,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他要試探一下,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如果他們對自己的離開沒有反映,那麼就說明自己是多慮了,就趁機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趕快找方法離開凝川吧。

  穿越普通士兵封鎖的國境線,並不困難,上次風言他們就是輕易的從國境線穿越過去,出現在凝川的。

  一大群人都這麼容易的通過,更別說是一個人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離開聖林之前,醉無塵一定會準備一些食物和其他補給,而西川則是這附近唯一的補給站。

  西川是這些探子間諜們最後的機會,若是讓醉無塵離開了西川,就很難有機會了。

  不,應該說,除了大安以外的其他勢力都沒有什麼機會了。

  幾個國家的特殊地形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狀況:所有想通過西方離開聖林的人,都必須通過西川,而通過西川就必須要到凝川去,也就是必須要到大安去,經過了凝川才能到其他地方去。

  巴布裡叫了一些和他的龐大塊頭也不怎麼相稱的食物,一點一點吃的,說實話,他已經吃不下去了。

  他雖然還在這裡,卻不是總指揮,他的任務不是找到醉無塵,而是盯緊眼前的這個大漢,因為這個大漢就是大安情報人員的頭頭。

  他已經追著這個人吃過了三條街,雖然所有的花銷都由國家提供,他只要放開肚皮吃就行了,可是他從上午到現在連上廁所的機會都沒有一次啊……

  不過,當他坐到了凳子上以後,才發現大漢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面的男人面上,雖然他刻意的不讓對方發現,但是巴布裡是一個級別絕對不比對方低的資深情報人員。

  雖然最近他的精神狀況不足以指揮這樣的行動,但是這次的總指揮也說過了,他可以便宜行事。

  醉無塵還剩下最後一口飯的時候,對面的窗口突然傳來了呼啦啦的聲音。

  人類都是好奇的,現在酒樓上的人充分的發揮了這一點,同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轉過了目光,向對面看去。

  那是隔著一條街的另外一家酒樓的窗戶,透過大型的窗戶,醉無塵可以看到裡面正亂成一團。

  一個人從窗口跳下來,竭斯底裡的叫喊著,一瘸一拐的逃跑了,後面追著兩個穿著打扮根本無法讓人聯想到一起去的男人,狂呼著:「別跑!別跑!醉無塵,你給我站住!」

  這是什麼戲碼?醉無塵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隨即他隱去了這表情,和其他人一樣,換上了一臉茫然和驚異的表情。

  醉無塵?醉無塵會笨到從樓上跳下來就一瘸一拐嗎?而若是換了自己,又怎麼會在逃命的緊要關頭,還會裝出一瘸一拐的樣子來迷惑別人?

  大漢看看身邊的巴布裡,巴布裡對他搖搖頭,兩人心照不宣的宣佈了一個事實,這不是屬於兩人的人馬。

  儘管是敵對狀態,情報人員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方法,很多情況下,或者說大部分的情況下,就算是敵對的國家,也有很多共享的情報的。

  兩個少年茫然的看著那邊追邊逃的一批人,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開始咬耳朵了。

  「那個好像不是醉無塵啊……我在京都見過他。」各自稍微小一點的說,「真是奇怪,他們怎麼說他是醉無塵啊……」

  「你真笨。」另外一個少年一臉你真白癡的樣子,「他們當然是認錯人了,若是逃亡的時候,還那麼一副乾乾淨淨的樣子,別說你了,連我都能認出來。」少年指著牆上的告示,突然呵呵笑道:「你不是說爺爺缺少經費麼?咱們把那個什麼醉無塵抓去交給他們,不就可以有一大筆錢了嗎?」

  「那怎麼行?醉無塵又不是壞人!」小個子的少年有些猶豫,而醉無塵心裡卻低聲道:「謝謝你啊,這位不認識的公子……」

  「壞人還是好人那要看誰說的。」另外一個少年道,「我若說他是壞人,他就是壞人!」

  他們咬耳朵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在座的幾個可都是高手,每個人都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們的聲音,當然,他們都當作聽不到,稀里糊塗的吃自己的飯。

  聽到少年的前半句,大漢和巴布裡都在暗暗點頭,誰知道聽到了後半部,立刻就變了樣子,差點連飯都噴出來。

  「請問這位小哥尊姓大名?」聽到他認識醉無塵,大漢突然有了籠絡之意,這種沒見過什麼市面的世家子弟非常容易被激將,更容易被利用,知道他的本意,巴布裡怎麼能讓他得逞?

  巴布裡也不失時機的道:「在下看兩位頗似一位故人,不知道兩位來自何處?」

  兩人同時說話,這麼一說,就突然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個敵人在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立刻怒目對視。

  聽到兩人的話,兩個少年又開始咬耳朵。

  先開口的還是小個子的少年,他攀著另外一個少年的肩膀,緊張得道:「喂,表……哥,他們是不是認出我們來了?」

  「才不是!」另外的少年冷笑道:「看他們的嘴臉,肯定是想騙我們的錢財,哼,這樣的搭訕我三歲就會了……」

  「哇,難道爺爺說的是真的?你……」

  「閉嘴,再說我就不帶你去找你的威伯大哥了!」

  「你不是說你也想見見威伯大哥嗎?」

  威伯大哥?三個人同時身軀一震,這個名字出現在這裡,代表了什麼?

  「我才不想見那種四肢發達的傢伙……」另外一個少年滿臉的不屑,按照他們的談話,他們應該是姑表親關係,一個是表哥,一個是表弟了。

  表哥的話讓起他三人不由苦笑,「四肢發達,確實是如此,整個大陸上都找不到第二個四肢比他更發達的人,但是四肢發達頭腦更發達的人,就更找不出來第二個了……這個傢伙,好像對威伯大人(光明王大人)有什麼偏見似的,真是少見!」

  威伯的人緣之好,有目共睹,雖然在暗潮湧動的京都,都有不少的人暗中幫助他,在民眾心中,他更是神聖的,神一般的人物。

  「不過……你那個威伯大哥,真的在大安嗎?聽他們說的好像很亂啊!」表哥也有些疑惑,顯然被眼下的情況弄糊塗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聽爺爺說的……好像是風言告訴他的吧……」表弟道。

  聽到風言這個名字,醉無塵更加的肯定剛才那個威伯大哥,正是自己要找的光明王威伯。只是,這個人能叫威伯為威伯大哥,還會很熟悉的稱呼風言,他到底和威伯有什麼關係呢?

  醉無塵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到底是哪家的少年和威伯有這層關係。

  「爺爺說的,應該沒錯吧……除非你那個威伯大哥連爺爺也騙。」

  「威伯大哥不會欺騙爺爺的……只是,只是……」

  聽到這裡,醉無塵已經可以肯定,威伯肯定已經到了大安,因為這句話是從風言嘴裡說出來的!

  風言在光明王的心中的份量,醉無塵可是瞭解的一清二楚,而且他也知道,風言絕對不像平時的表現一樣,僅僅是一個擁有魔法天賦的少年而已,就衝他和水之豎琴的關係,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平常人。

  聽到風言兩字,兩個小精靈立刻在他的身體裡面鬧了起來,醉無塵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們安撫下來。

  兩個人嘀咕了半晌,才發現那邊兩個大漢正殷殷的看著自己,好像頗為緊張。

  如果這個人是威伯頗為重要的人的話,他們可是不惜一切的代價要把他們抓到手的,大漢想的自然是要送到威伯大人手中,讓他來處理,而巴布裡想的卻是想辦法把威伯吸引到自己的國家去。

  就算不能讓威伯上鉤,如果能安然無恙的把他們送到威伯身邊,威伯至少也欠他們一個人情,這樣一個大人物的人情,已經可以有很多的發展餘地了。

  「我叫……我叫紅葉,這個是我弟弟,他叫清越。」表哥看了看兩個大漢,他們的面孔雖然很兇惡,但是眼睛中卻都沒有惡意,不由稍微放心,只是,他心裡還是害怕,雖然一時衝動把清越帶出來,找他嘴裡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威伯大哥,但是一直與世隔絕的紅葉,又怎麼能面對這從未涉足的萬丈紅塵而不緊張?

  他雖然天生聰慧,又從小野習慣了(555,02姐姐,莫殺偶~),但是面對這麼多的陌生人,能說的出話來,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更何況還要在清越面前保持自己身為長兄的尊嚴。

  「清越……清越……清越……沁月?」醉無塵全身一震,突然明白這個人是誰了!

  雖然並不熟悉,但是在光明之祭的時候,他們還是見過幾次面的,而且也看到過威伯和沁月在一起的樣子,他知道沁月和威伯之間的關係,是情侶的關係。

  若是沒有遇到沁月,自己可以說不管,但是既然自己已經遇到了,又怎麼能讓光明王的女朋友遇到危險?

  這麼一留心,醉無塵也發現那個表哥原來也是一個女人,怪不得這麼的俊美。

  看現在俊美的程度,兩人絕對是兩個不相上下的美女。

  醉無塵再也沒有吃下去的心思,在這一頓飯的時間,他解開了身上的一個枷鎖,因為他知道了威伯大人是在大安,但是,同時他又被套上了一個枷鎖,那就是他必須保護這兩個大小姐的安全。

  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醉無塵有點頭痛。

  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招來服務員結帳,對在座的其他人點點頭,然後走下樓去,被兩女吸引了目光的大漢和巴布裡沒有在意他,讓他安然的離去。

  這對他們兩人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大發現,他們早就已經分別利用自己的管道偷偷的把消息傳了出去,這兩個人,如果利用得當,可以說是比醉無塵更有價值,更何況其中的大漢是為了尋找醉無塵而來,而聽說了和已經投效自己國家的光明王大人有關的消息,他自然要加倍注意。

  醉無塵離開了酒樓,和幾個小精靈商量起來,半晌,藍兒才不情願的離開了醉無塵的身邊,飛到兩個女生身邊監視他們的舉動,現在醉無塵還不能和他們直接接觸,他只能借助精靈的力量暫時監視著他們的舉動了。

  因為小精靈答應了幫忙,醉無塵放心了,他找了一個偏僻的小旅館,倒頭就睡,他終於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方向,再也忍不住了。

  就在醉無塵安然進入了夢鄉的時候,土衛出現在這個城市,他是通過了秘密的渠道傳送來的,雖然遠程傳送的成本很高,但是無疑土衛是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的人。

  更何況這是安王的命令,威伯的囑托。

  派土衛來這裡,是因為他的體質可以讓他遠距離的傳送,就算沒有陣靈的幫助,也可以以非常少的能量一次穿越非常長的距離,而不是分幾次輾轉到來。

  並且,他特殊的體質可以讓他帶著醉無塵安然離開國境線,回到凝川,利用魔法陣傳送回去。

  在西川使用遠程傳送,不可能不驚動西川軍方。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23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七章 抉擇(三)

  在他的肩膀上,有兩個小小的精靈攀在那裡,這是他從自己兒子那裡借來的,是朵兒和葉兒。

  誰知道他們本來叫什麼名字?反正從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後,他們就叫朵兒和葉兒了,而且很明顯,這個名字正適合他們,其實,土衛對土精靈的親和力,比之風言對風精靈更加強烈,只是朵兒和葉兒是因為水之豎琴的力量而誕生的,所以他們對水之豎琴的感覺比其他的精靈更加敏感。

  當然,其他人是看不到朵兒和葉兒的,他們的波段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兩個小傢伙顯然在努力的尋找些什麼,精靈的感官和人類不同,他們的聯繫也不是使用人類所謂的語言,為了適應人類的存在,他們也擁有類似的器官,只是他們卻不喜歡這樣和人類交流。

  大部分情況下,精靈和人類的交流類似與精神感應,只有在風言身邊的那些小精靈才會喜歡使用人類的語言,他們以模仿風言他們為樂,更以模仿的像為榮。

  但是,小精靈告訴他,他們能感覺到水之豎琴的氣息在這裡瀰漫,卻無法確定確切的方向,因為有什麼掩蓋了它的能量。

  這是因為醉無塵把水之豎琴收到了自己的空間袋裡。

  有些事情並不是絕對的,但是在一定的幾率下,這種事情一定會發生。

  我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有些模糊,因為這句話本身就很不符合邏輯,但是很多時候,一件幾率並不大的事情,會非常堅決的每次發生。

  比如,當你決定逃課的時候,你自己會知道老師絕對會點到你的名字,或者會忽略過去,如果你放過了這種意識,他一定會以讓你懊惱的情況出現。

  這或許和每個人的運氣有關,而運氣則又是由每個人準備了多少而決定的。

  也許冥冥中有那麼一個意志在那兒,他會知道你為了一件事情準備了多少,如果你讓他滿意,就算你的準備沒有用到,或者準備錯了東西,你都會比不準備任何東西擁有更大的概率成功。

  土衛為這種事情準備了很多,他的下屬準備的更多,或許其他國家的人準備了更多,但是他們沒有承接這個「運氣」的人物,很明顯,土衛正是可以承接這個命運的人之一。

  當土衛接到了關於沁月的報告時,他決定自己去見見這兩個人。儘管威伯沒有表示一定要和沁月發展下去,但是土衛還是要盡到一個下屬的責任,他要為自己的主人創造這個機會。

  從某種程度上說,現在找到了兩姐妹的人,就等於找到了醉無塵,更等於找到了水之精靈弓,找到了威伯。

  但是,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點。雖然是因為懷疑醉無塵的身份才坐到了他的身邊,但是兩個勢力的頭目現在都把目光轉到了兩姐妹的身上。

  土衛跟著前面帶路的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若不是認識的人,絕對想不到他們會是一路的,一個是面有菜色,好像十頓沒有吃飯的窮苦少年,一個是器宇軒昂,讓人一見難忘的出眾漢子。

  土衛並沒有刻意的隱瞞自己的相貌,他還抱有讓醉無塵看到自己的面目自動上前報道的想法。

  當然,現在的他,不是大安左將,而是當時西督府的土衛。

  他和醉無塵見過不少次,相信醉無塵不會忘記他的模樣,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是當初最經常穿的黃色短裝。

  土衛轉過了幾個偏僻的小巷,就看到了兩個少女在匆匆的走著,好像是被什麼引導著一般,果然,當土衛仔細看的時候,他發現兩個少女前方飛著一個小精靈,這是醉無塵唯一能想到的和兩女聯繫的方法。

  雖然沒有見過藍兒,但是兩女知道沒有人可以讓精靈騙人的,也就是說,在那邊等他們的人,絕對是醉無塵。

  紅葉好不容易有機會放下自己肩頭的擔子,哪怕接下來的行程比自己以前經歷的還要危險,她也會去的。

  她知道醉無塵是通緝犯,但是只要度過了這個城市,他就可以擺脫所有的追殺,而成為一個強力的保鏢了。

  少女雖然沒有什麼處事經驗,這點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一時的危險,可以換來以後的衣食無憂,更不需勞心費力,何樂而不為呢?

  這時候,一個身穿白衣,擁有如玉一般晶瑩的皮膚的軒昂大漢從小巷的拐角里走了出來,他看著兩女的目光,有些嚴厲,也有些寵溺,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看到他,兩女的面色立刻變的煞白。

  雖然神殿已經沒落,但是它還是擁有自己龐大的力量的,它歸根結底只是一個研究機構,為了不讓世俗的政權感到威脅,而拒絕提供給它充足的研究經費,神殿不得不把自己的力量削減,並隱匿起來,儘管如此,它的力量也依然比任何一個小國要大的多,因為他擁有世界上密度最高的高手群。

  在神殿,幾乎隨便一個四十歲以上的人,都擁有領域。這一點平闐皇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就算聖林的經費再緊張,他都沒有斷絕過神殿的經費。

  但是,他去的太早了,根本沒有留下和神殿的聯繫方式,不然得到神殿的聯繫方式的人,絕對會成為最強大的繼承人。

  而研究光系的魔法,間接的改變了他們的體質,讓他們可以活的比別人更長久,更健康。

  在神殿,光長老雖然身為長老,卻依然只是小輩而已,在那裡有無數的不問世事的老怪物存在著,如果哪個人突然發瘋而跑出來搗亂的話,恐怕整個世界都要為之混亂吧。

  現在站在她們面前的,雖然只是她們叔叔輩的人物,卻絕對也是一流的高手。

  「兩位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玩完了?如果已經滿意了的話,可否跟我回去?」他之所以說是在威脅,還不如說是在哀求,「大長老知道兩位小姐離開的消息,很是擔心,難道兩位小姐想讓大長老繼續擔驚受怕嗎?」

  白衣男子顯然開始了感情攻勢,對這些小女生來說,感情攻勢遠遠比理智的說服更有力。

  聽到這個,兩人明顯的動搖了起來,沁月看著紅葉有些動搖了。

  但是紅葉卻格外的堅定,雖然她沒有什麼重要的人一定要去見,但是她喜歡這花花世界,她還沒有玩夠,怎麼能回到那寂寞的神殿裡面去?

  「不行,難道你不想見你的威伯大哥了嗎?反正我無所謂!」紅葉顯然比沁月要有心機,雖然她的心機也只是些女孩子的「小心眼」,聽到她這麼一說,沁月立刻就再次動搖了,她實在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

  更何況,她的內心掙扎之劇烈,比之什麼都不在乎的紅葉可要多得多了。

  「對不起……聖衛叔叔,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沁月搖了搖自己的頭,有些為難的說,「我一定要去見威伯大哥,你回去告訴爺爺,我不會這麼回去的……」

  「小姐啊,你讓我怎麼能回去呢?你若出了什麼問題,我怎麼跟長老交代?」

  「沒關係,把她們交給我們照顧就是了。」一個聲音傳來,聖衛沒有任何意外的看向了他的方向,他早就知道了這些人的到來了。

  聖衛並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職務,就像沁月會叫其他長老二長老爺爺,三長老婆婆等等一般,沁月也會叫他為聖衛叔叔。他可以說神殿裡面少數擁有戰鬥經驗的人之一,因為他身為聖衛,就是要保護神殿的安全的。

  他的目光一瞬間變的冰冷,看向了那幾個慢慢圍過來的男人,他們的實力顯然不弱,但是還沒有強大到能夠對聖衛產生威脅的程度。

  「外面很危險。」他繼續語重心長的勸告著兩個任性的少女,「就算你們想去找那個威伯大哥,也可以通知他來接你們啊!或者和大長老說一下,讓我或其他兄弟送你們過去,有必要這麼跑出來嗎?」

  「這個……這個……」沁月想的也是如此,只是紅葉說大長老絕對不會同意的,現在想來,估計大長老絕對不會同意的是她也跟著跑出來吧。

  大長老本來就很希望威伯和沁月之間能產生一些比較親密的關係,畢竟威伯這麼優秀的人,又是純光明體質的,這個大陸上還找不出來第二個,估計幾百年以內也不會再出現第二個。

  看到對方還如此鎮定,幾個大漢彼此交換了一個危險的訊號,他們都是大林最優秀的情報人員,身手絕對強悍,但是他們卻看不透眼前這個男子的實力。

  面對自己看不透的人,答案絕對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人的實力遠遠比自己等人為高。

  這就是擁有領域的人,和沒有領域的人之間的質的差距。

  他們其實還是有一個擁有領域的高手在的,但是他現在並不在附近,所以沒有辦法立刻招集過來。

  而這個高手並不怎麼服從他們的管束,能不用,還是不用為好。

  領域高手,本來就是作為一種威懾力量而存在的,很少參與到這種戰鬥中來。

  醉無塵接受到了藍兒發來的信息,立刻著急了起來,藍兒只能向他傳遞一些危險的信號,而讓在他身邊的另外一個小精靈接受,但是卻無法遠距離的傳達太多太複雜的信息,這讓他僅僅知道兩個少女遇到了什麼危險,卻無法知道確切的發生了什麼。

  他想了想,終於一咬牙,走了出去,這時候,他把兩位少女的安危放在了自己的安危之前,因為這兩個人和威伯大人的關係太密切了。

  醉無塵閃閃爍爍的走到了小巷附近的時候,立刻被朵兒和葉兒發現了,土衛沒想到一下子自己的兩個目標都湊到了一起,只是現在還有一些麻煩需要解決。

  「你去傳令給全城的所有人員,讓幾個負責人到這裡來會合,其他人回復潛伏身份,任務結束了。」土衛對一直躲在遠處的菜色少年發佈了命令,少年沒有任何遲疑,迅速的離開,傳達命令去了。

  醉無塵突然心生警兆,猛然轉身,張口就叫了出來。

  以他的身份,實在是不應該如此失態的,但是當他看到自己的腦袋後面隔著不到一尺遠的地方竟然有一個人微笑著站在那裡的時候,他怎麼能不驚駭?這個人若想取自己的頭顱,實在是比探囊取物還要容易的多啊!

  土衛連忙摀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發出聲音來,這時候,他也看出來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就是那個經常在風言身邊出現的土衛啊!

  他的身上散發著讓人安心的特質,幾乎立刻,醉無塵發現自己沉靜了下來,不是表面上的安靜,而是整個人都靜了下來,看到了土衛,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死去的老伯父一般,真個心都找到了依靠。

  土衛土系的特質很容易做到這點,更何況他刻意的影響醉無塵的心理狀態。

  不管怎麼說,在他眼裡,醉無塵也是一個孩子,現在他的苦難也該結束了,儘管世界上有很多人受到的苦難比他還要多,而且沒有結束的希望……

  「她們……」醉無塵突然想到了什麼,指向了兩位少女的方向,土衛微笑著點頭,表示自己早已經知道全部,讓他安靜的看著就好了。

  醉無塵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放心的看起來,他知道這個人是風言極其信任的人,當然也是威伯的心腹。

  在場的幾個大漢中,顯然有巴布裡,經歷過雪崩以後,他對危機的感覺比以前敏感多了,所以,當他感覺到聖衛的身上開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時,他越發的緊張起來。

  沒有領域的他,當然無法理解現在聖衛正在釋放出來自己的領域,把兩位少女都籠罩出來,這也是為什麼聖衛一人可以完全不為幾人的威脅所動的原因。

  在巴布裡他們幾人的想法裡,聖衛是絕對不敢先出手的,就算他實力強勁,只要讓自己等人接近到了兩位少女的身邊,他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但是,在聖衛的領域內的少女,此時卻是最安全的,他們這些人根本連進入聖衛的領域的力量都沒有。

  到底還是巴布裡見多識廣一些,他想了半晌,終於向身邊的人發出了危險的信號。

  雖然他不是指揮者,但是這些人本來就應該是他指揮的,現在他的權威雖然被削弱,卻依然有效。

  「叫他來!」他們彼此交換著自己的目光,然後他們緩緩的退卻了。

  對幾人的離去,聖衛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們的實力確實沒有任何的資格呆在這裡。但是聖衛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離開而鬆懈下來,他看向了土衛藏身的地方,露出了雖然和煦,卻帶著強烈的警告意味的微笑:「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那裡?」

  「高人不敢當。」土衛沒有絲毫遲疑的走出去,先微笑著對兩女點了點頭,才看向了聖衛,「在下光明王麾下衛士土衛,參見聖衛大人。」

  「啊,土衛大叔!」沁月見到土衛,好像見到親人一般,驚喜的叫了起來,她知道,找到了土衛,就等於找到了威伯,怎麼能不高興?

  土衛並沒有表現出特殊的親暱,現在的土衛不只是代表了土衛這個身份,同時還是一國大將,周圍還有不知道多少的下屬在看著他,他怎麼能對一個少女作出多麼恭謹的態度來?更何況,這個人還不是他的主母,孩子習性的威伯,好像已經忘記了這個曾經對自己造成何種震撼的少女,嚴格說起來,土衛更希望玨兒公主成為自己的主母呢。

  當然,身為下屬,他必須把有可能成為主母的這位少女帶回去,讓威伯自己選擇。

  沁月卻不在意,她已經被興奮沖昏了頭腦,而紅葉卻在四處張望,也許沁月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但是自己呢?難道自己就要跟著聖衛叔叔一起回去了?她好不容易跑出來一次,怎麼能這樣就回去呢?

  說起來,若不是她慫恿沁月跑出來,沁月說不定現在已經安全的在很多人的護送下到達了大安了。

  當然,也有可能她正躲在房間裡面偷偷的哭泣,現在已經結束了,還想這些算什麼?

  醉無塵猶豫了一下,走了出來,站在了土衛身邊。

  他隱約的知道,和土衛接觸以後,自己就有資格站在光明之下,而不必再躲躲閃閃,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土衛對他露出了鼓勵的笑容,道:「你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我只能說,我們很抱歉不能幫上什麼忙,不過……我想等你到了風都時,肯定有一個驚喜在等著你,做好準備哦。」

  雖然表面上恭謹,但是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土衛還在和身邊的年輕人說話,這讓聖衛感覺到土衛其實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尊敬自己,他歎息一聲,知道神殿的權威早就已經成為故紙堆中陳舊的歷史,身為聖衛,也早就沒有了史捲上記載的那種神聖地位了。

  土衛確實沒有必要尊敬他,除了風言,威伯,安王,老師還有少數幾個前輩外,他大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站穩腳跟,挺直脊樑。若不是因為威伯和沁月的關係,他連這點禮節都不用給予。

  「在下代表光明王大人,邀請沁月小姐,紅葉小姐,還有這位聖衛先生到風都作客,不知道三位意下如何?」

  土衛的邀請讓沁月興奮,讓紅葉嚮往,而聖衛卻是深思。

  「你是說……那個光明王確實投靠了大安嗎?」聖衛疑惑的問,土衛冷冷的笑了一聲,道:「並非我家主人投靠了大安,而是被安王禮聘而去,明白麼?」

  這雖然夾雜著土衛的個人感情,卻也是安王和威伯他們商量好的,他要給予光明王一個更好的說法,而不是狼狽的投效,或者迫於外力而不得不效忠。

  聖衛想了想,發覺自己投靠這個詞確實有點輕率了,他搖頭道:「對不起,我的說法錯了。」

  他雖然道歉,卻沒有絲毫的動作,讓土衛懷疑這個人是否有和人交往的經驗。

  「好吧,我去見見你們那個光明王大人,看看他到底哪裡讓我家沁月這麼著迷,哼,若是他敢對我家沁月不好,我……」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土衛看著他的目光已經漸漸變紅,而醉無塵的目光也有些發紅了。

  「我家大人的作為,還沒有人又資格管。」土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抑自己因為聖衛那輕視的語氣而泛起的怒意,「更何況聖衛大人只是聖衛而已,不過和土衛一樣,是個小小的衛士罷了。」

  言下之意,就算有人能管,也不是你這個小小的聖衛可以管的。

  沁月發現氣氛開始僵硬起來,慌忙跑到了聖衛身邊,因為聖衛也被土衛的語言所激怒了。

  土衛當然不會這麼輕率的動怒,他要做的是殺雞儆猴,如果讓這個神殿的人看輕了威伯大人,以為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威伯大人的性格,勢必不知道反抗。

  而風言對神殿的感覺就不怎麼好,雖然光長老給予了他們很多幫助,但是他接近逼婚的做法卻讓風言難以忍受。

  風言只是個孩子,有些小心眼還是很正常的。

  所以,土衛要借這個機會打擊一下神殿的氣焰,或者說,打擊一下這些不通時務,只知道研究的呆子的氣焰,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像以前那麼偉大,他們大長老的地位,嚴格來說,也不過和土衛相當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要借這個機會給聖林,給其他對威伯抱有不好的想法的人一個警告,光明王大人只是不想傷害無辜的人,如果他原因,他可以讓無數的人為以前的作為付出代價。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24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八章 新家(一)

  感覺到土衛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戰意,聖衛發現土衛好像一開始就在故意挑釁一般,這讓聖衛有了一種被人算計的不快,他回應著土衛的戰意,而接下來爆發出了西川歷史上第一次真正的,超級高手的戰鬥。

  光系無疑是攻擊力最為強大的系別,所有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其他的任何力量都無法對光系作出有效的防禦,除了和它針鋒相對的暗系能稍微削弱它的力量。

  光注定是無堅不摧的。

  而土系則是所有系別中,最善於防禦的,因為土系的「不透明」性,使得光系的攻擊對土系的作用被削弱到了最低點。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土系元素阻擋在光系的攻擊前面。

  如果是光系攻擊而土系防禦的話,相信這一場會進行很長的時間,但是此時攻與守的雙方卻似乎顛倒了。

  土衛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秒鐘,土衛出現在了聖衛的面前,他的拳頭如同萬斤重一般,慢慢的向聖衛的面門打去。

  光系的威力在於他的穿透性,而土系的威力在於它的力量。

  一塊岩石不能和太陽的熱量抗衡,但是一束光線,怎麼能和一座大山抗衡?

  這中間的強弱,就在於兩人運用方式的巧妙了,不知道現在是土衛在以一塊小石頭的力量挑戰太陽的權威,還是聖衛在不自量力的想以一束微不足道的光芒阻擋土衛的去路。

  這次的交鋒沒有任何的花俏,或者說,沒有任何屬於自己實力以外的,運氣的成分,他們在比的是力量和技巧,沒有任何一個人退縮一步。

  這樣的交鋒讓醉無塵目瞪口呆,因為這即不屬於戰士的強化類技巧,也不屬於法師的魔法類攻擊,而是直接使用自己體內的元素調動外在的元素,凝結到一起,進行最原始,但是也是最恐怖的衝突。

  黃色的拳頭撞到了散發著刺眼光芒的手肘,而利用手肘擋開了土衛攻擊的聖衛,也是一拳沒有任何花俏的向土衛打來。

  醉無塵知道此時的自己應該做什麼,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撲到了兩位少女的面前,擋在他們面前,全力開動自己的防禦力量。

  此時,他已經顧不上什麼隱藏身份,事實上,他也沒有必要再隱藏身份了,水之精靈弓一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但是凡是見過這把弓的人,都已經很難認出她來了,就連伴隨她而生的藍兒,都不想回到弓中去,而選擇和閒兒一起住在醉無塵的體內。

  醉無塵心裡知道,自己是一個罪人,若是讓風言知道了這把弓喪失了自己的神通,而化為了一把純粹的殺敵利器,一把除了殺戮外,沒有任何用處的凶器,不知道風言會怎麼想?儘管害怕,醉無塵還是不得不去找風言,不只是風言和威伯呆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風言的力量,需要風言幫自己解除這個。

  無數次,醉無塵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取出了水之精靈弓,輕輕的撥動那因為最後一根血弦而變的通體血紅,分外詭異的神器,想要找到以前那直接撼動人心的力量,但是在他的手中,那弓弦發出的不是溫暖的,可以產生奇跡的美妙波光,而是一陣陣令人顫慄的殺意!

  .醉無塵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在心中向這因為自己而蒙難的神器懺悔,但是他接不到神器的回應,這擁有自己的意識的神器竟然已經失去了向人回復的力量。

  是什麼樣的力量封住了神器的力量?難道說一滴血淚竟然能夠達到這種效果?醉無塵絕對不相信自己的血液能夠達到這種效果,到底是什麼封住了她的力量?醉無塵雖然知道這中間絕對有自己的力量存在,卻不知道它到底產生了什麼樣的作用,所以醉無塵想要找風言幫他解開這個謎底,風言是唯一一個可以和神器溝通的人,也許只有他才可以喚醒神器沉睡的意識吧。

  在水之豎琴剛剛出現的剎那,他們確實阻擋住了兩人戰鬥的餘波,但是接下來水之豎琴竟然發出了淒厲的尖鳴,在醉無塵的手中掙扎著,血紅的光芒在水之豎琴上流動,好像要擇人而噬一般。

  醉無塵的心神立刻被全部吸引到了水之豎琴上,他現在別說抵禦外部的壓力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僅僅是抓住水之豎琴,不允許它自己飛出去。

  就算抓住了它,卻無法阻擋它的行動,一道淒厲的血光射向了土衛和聖衛交鋒的地方,三股龐大之極的力量碰撞在了一起,一瞬間的內斂過後,是超乎所有人想像的驚人大爆發!

  三圈光波發散出去,最外層是攻擊力最為強大,速度也最快的光系能量,碰觸到這能量的所有建築都一瞬間化為了碎粉,而在後面的,就是因為性質的轉變,而擁有強大破壞力的水系能量,在最後面,才是一向沉穩厚重的土系能量。

  在這異變的一瞬間,土衛最先警覺過來,他的實力絕對比聖衛還要高上一大截,幾乎可以問鼎現在人類實力最強者的寶座,因為他的力量是以人類的智慧發揮異階晶石的恐怖力量,這和持有異階晶石的高手又有本質的不同。

  在這一瞬間,厚重的土元素突然剝離了那限制自己速度的厚重外衣,一瞬間化為了輕靈的游離元素,改變了自己的特質,超越了速度最快的光元素,成為這破壞力量的先鋒。

  當然,這並非土衛的最終目的,他的體質可以讓他完全控制土元素的所有變化,就像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在這一瞬間,土元素由極端的空靈變成極端的厚重,在這破壞的光波之外,一層厚重的土系護罩阻擋了大部分的攻擊力量。

  在這變故以後,聖衛也反應過來,他知道,佔有速度優勢的自己竟然被土系魔法超越,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眼前的這個人擁有著比自己更強大的實力,他嘴裡喃喃的念著什麼,這並不是咒語,而是激發本身力量,並加強自己和光元素聯繫的特殊語言,然後光元素突然化為了真正的光。

  擁有最快速度的光,超越這世界上一切可以被認識的事物的速度的光,以速度終極的存在而存在的光,流光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土系的護罩,成為了第二層防線。

  就算兩人已經反映過來,及時的阻止了錯誤,但是元素擴散的速度太快了,以他們為中心幾百米的範圍內,還是化為了廢墟。

  雖然這裡是郊區,但是還有無數的生命存在的,而且都是些無辜的普通人。

  他們的身體受到了重創,甚至已經有人因為這突然爆發的能量而死亡,他們的房子已經消失,他們所有的,必須依賴的生活物質都已經被銷毀,這時候,他們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更別說區指責,去怒罵,去發洩了。

  醉無塵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他手中的水之精靈弓已經不再掙動,它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中,好像剛剛的事情根本和它沒有任何關係。

  為什麼會這樣?這好像是失控一般發射出去的能量,到底是為什麼而發射出去的?

  他不知道,水之豎琴雖然被稱為神器,雖然擁有自己的靈性,卻依然是一種人造的物體,就算擁有自己的「靈魂」,也必須依靠一定的法則而存在,這就像是陣靈,他的存在必須依附與晶石與元素之間那獨特的關係。人類的存在也正是要依靠細胞的機能,依靠各種元素的彼此作用。

  一旦這種根基被破壞,就算再強的神器也會出現混亂,就像人類的腦細胞被破壞,而導致思想的混亂一般。

  現在的水之豎琴,就像是一個神經出了問題的人類,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未知的狀況,確切的說,它也病了。

  醉無塵還無法瞭解現在到底如何了,他也沒有時間瞭解了,在阻擋了水之豎琴的力量以後,光明和大地的力量正向他的身上壓來,確切的說,是向他手上的水之豎琴的身上壓來,「錚」的一聲輕響,水之豎琴自動懸浮起來,和這兩個明顯想要禁錮他的力量抗爭。

  醉無塵被這三股龐大的力量彈開了,他的能量和三股能量中任意一個相比,都有著一個短期內無法逾越的距離。

  「你去照看兩位小姐,我們必須把它禁錮起來!」土衛不知道水之豎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的水之豎琴絕對不是當初在風言手中產生無數生命的奇跡的水之豎琴,至少現在的狀況絕對不正常!

  醉無塵愣了一瞬間,那是和他一起戰鬥的夥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自己最重要的物品,而現在的它卻成為了那種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凶器的物品,它一定很痛苦吧……(以前都是稱她的,現在的她也只能稱為它了。)

  醉無塵深深的自責著,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直到有一雙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不要自責,那不是你的錯。」醉無塵原本以為這樣安慰他的,是那溫柔善良的沁月,但是轉過臉來的時候,他卻發現那人原來是紅葉。

  兩位小姐雖然沒有太高的實力,但是在這樣的風暴中,還是擁有保護自己的實力的,她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只是身上的衣衫特別凌亂。在她們身邊飛著的是藍兒和閒兒,相信剛才他們也出手幫忙了。

  「謝謝你。」醉無塵低聲歎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直視紅葉的目光,在這樣的目光面前,他會變得特別軟弱,而這樣的軟弱卻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擁有的,他必須堅強,必須擔負起自己身上的責任。

  他看著被兩股龐大的能量壓制的水之豎琴,雖然是神器,但是沒有了使用者的引導,它能發揮出來的力量也非常有限,很快就被土系和光明的力量壓制回了原樣,現在的水之豎琴,只是一個流轉著紅黃白三色光芒的普通弓架而已。

  「這個先收在我這裡,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土衛嚴肅的看著醉無塵,他怎麼會把水之豎琴變成這樣?而且憑他的實力,又怎麼能把水之豎琴變成這樣?

  「喂,你別問這些了!」一隻小手卻從醉無塵的腦袋後面指了過來,紅葉以一向的語氣不樂意得說:「你沒看到他很傷心嗎?快點帶我們去見你那個什麼威伯大人才是正經!」

  「表姐!」沁月嚇的小舌頭直伸,但是紅葉卻沒有退縮,她看到醉無塵那憂鬱而痛苦的眼神時,不由自主的就站了出來,她總會因為這個而衝動,她不同情弱者,因為不懂得爭取自己的利益的人活該被欺負,但是她卻不能容忍別人感情上受傷害。這也是她為什麼會衝動的帶著沁月衝出來找威伯的原因,至於想在外面玩一玩,那是以後冷靜下來以後才想到的事情了。

  她的性格確實很矛盾,只是 每個人都是矛盾的。

  和聖衛對望了一眼,聖衛道:「我必須把這把弓帶走,這樣的凶器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能讓它流浪在外面!」

  「你難道有辦法讓她平靜下來嗎?」土衛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剛才同心協力的封印水之豎琴的兩人卻又爭執起來,儘管誰都沒有私心。

  「我不能,但是我們神殿擁有整個大陸上最完善的研究系統,我們一定可以揭開這個秘密!」聖衛絲毫不相讓。

  「等到你研究明白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吧!」土衛面上露出了驕傲的微笑,「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讓水之豎琴乖乖的安靜下來,那就是風言少爺了!」

  「你……」

  「你……」

  爭執的兩人還在不停的爭執,但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們繼續爭執下去了,被這波動驚動的人正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

  「好吧,我給你一個機會,看看你那什麼風言少爺到底能不能讓水之豎琴安靜下來,如果不能的話,我就必須帶走它了。」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身為當事人的醉無塵,反倒沒有絲毫的意見,因為他知道,面前的兩個人擁有比自己更多的經驗,更強大的力量,更多的閱歷,他們作出的判斷絕對比自己更準確,更何況,他不是正想辦法讓水之豎琴恢復嗎?

  「我們離開這裡吧!」土衛道,這裡確實不適合再呆了。

  留下了一個大範圍的光系治療魔法,他們消失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成功接到了醉無塵的消息傳到了好兒的耳中,好兒幾乎高興瘋了,她不停的尖叫著,從這個人懷裡跳進另外一個人懷裡。

  所有人都給予她最大的笑臉,他們分享著他的喜悅,因為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好事。

  只有威伯皺著眉頭,因為同時來的,還有一個大麻煩。

  威伯沒有想到沁月會來找自己,他並不是忘記了沁月,或者說對她的到來不感到高興。

  現在的他感覺到的更多的是一種矛盾的心理。

  嚴格來說,沁月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的女性,依琳,鳳歌兩人一個是對自己抱著兄妹般的感情,對風言維裡他們的興趣比對自己更多,一個是僅僅想誘惑自己,並沒有真正對自己動什麼感情。(至少威伯這麼認為,而事實也相差不遠。)

  而沁月不同,她和自己擁有非常多的單獨相處的機會,而自己也確實和她擁有了非同尋常的感情,這一切是無法改變的,但是對這種感情,威伯又有一種隱隱的畏懼,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情,到底會帶來什麼後果呢?

  更何況,他害怕沁月這次來,和光長老一樣,是來逼婚的,因為上次拒絕了光長老,所以他更有理由害怕見到沁月了。

  一旦她是興師問罪的呢?

  「咳!想什麼呢!」玨兒的小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嚇的他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玨兒有些促狹的笑容讓威伯的臉騰的紅了起來因為玨兒說道:「是不是因為女朋友要來了,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哪裡,才不是!」威伯欲蓋彌彰,玨兒促狹的笑著,只是眼睛裡有些失落。

  「別騙我了,不然我去問風言了哦!」風言身體雖然恢復的差不多了,卻依然需要休息,現在正吃了藥睡覺呢。

  「不行!」威伯條件反射的叫了起來,引來了善意的嘲笑。

  不管威伯多麼偉大,多麼強大,在這方面,他還只是一個菜鳥,什麼也不懂,連最普通的衛兵都比他擁有更多的經驗。

  「好了,好了!」玨兒大度的放過了他,「風言的身體已經好了,我們還是先準備搬到城裡去吧,父王已經安排好了府邸了,你們一定滿意。」

  「嗯?這麼快嗎?」威伯呆道,他還沒有做好和安王共事的準備,這麼快就要正式開始「工作」了嗎?

  「不然等到什麼時候?外面可是很危險的。」玨兒只是從安全的角度考慮,現在的風言幾乎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在城內確實比在外面要安全一些。

  「恩……只是風言的身體還不適合移動……」威伯有些為難,玨兒道:「沒關係,我可以在外面架設魔法陣,把風言直接傳送過去,短途的傳送沒什麼問題的。風言不暈陣吧。」

  「好,這樣最好。」威伯點頭,這確實是不錯的方法。

  雖然土衛已經找到了醉無塵,但是他們五個人想來到風都就算是利用傳送魔法陣,也需要輾轉傳送多次,因為醉無塵他們不能像土衛那樣進行無限距離的傳送,如果他們進行無限制的傳輸,恐怕會因為受到空間力量的劇烈拉扯,而全身解體吧。

  因為大安的環境不適合進行長距離的傳輸,也沒有陣靈這樣的絕對精確的超級控制中心,可以控制遠距離傳輸時的能量,精確到可以保證所有人的身體不受到過多壓力的程度。

  所以,最保守的估計,他們想要安全的到達風都,也需要一天以上,當然,如果事件真的緊急的話,他們有另外的方法可以快速的輸送人員,只是這中間有一定的風險,並且成本太高,還要動用非常多的關係。

  「我好像不用這麼去吧。」風言的聲音突然在大廳中響起,習慣了風言的說話方式的人當然知道風言說話的方位並不是他本身所處的方位,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門口,風言正側坐在明角的身上,抓著他的鬃毛向裡面看,頗有一些調皮的意味。

  「我更想出去透透氣呢!」在威伯指責他不應該隨便的離開房間前,風言已經先開口了,「而且我的身體我知道的很清楚啊,現在吹吹風對我的身體更好呢。」

  「風言……」威伯無奈的道,他知道這些天風言一定是憋壞了,因為他們不准他幹任何事情,只讓他在那裡躺著,換了威伯早就偷偷的溜出去了,所以,說起來威伯也沒有什麼資格說風言呢。

  風言伸伸小舌頭,道:「我出去透氣了,你們慢慢聊好了!」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恩,乾脆現在就去風都吧。」威伯道,「就這麼一路散步一路過去,肯定很不錯。」

  「那可不行,風言若是受到風寒可不好了。」安王的聲音傳來,他正由農場外走進來,他已經習慣了把馬車停在車馬棚那裡,他微笑著看著風言,道:「來吧,風言,我派了最好的馬車來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的新家吧。」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27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八章 新家(二)

  「新家嗎?在什麼地方?」風言並沒有特別的激動,只是隨意的問了一下,安王想了想,道:「我們既然要收養你,當然是讓你住在皇宮了。」

  「那我哥哥呢?」風言輕輕的撫摩著明角的鬃毛,問道。

  「恩……這個……威伯已經是大人了,他不能住在皇宮裡呢……」安王確實有些為難,他所說的皇宮,就是指柔姨所住的後宮了,而後宮理論上是不允許任何十五歲以上的男人隨意出入的,雖然安王並沒有那麼多的嬪妃。

  「我要跟我哥哥住一起。」風言低下頭,看著明角寬厚的後背,安王看看威伯,無奈得道:「皇宮裡是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那裡……」

  「我哥哥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風言沒有絲毫的停頓,立刻給予了安王自己的回答,「就算那裡很安全,如果我哥哥處在危險的地方,我為什麼要去?」

  「風言……你……」威伯想勸風言,因為這很可能是他最後的,可以得到一個完整的家庭的機會,但是風言搖了搖頭:「如果這樣,我寧願不走。」

  風言很堅決,安王和威伯都知道,這個表面上柔弱的孩子,是多麼的堅強,多麼的堅決,決定了的事情,是多麼的難以改變。

  「好吧……」安王無奈道,「這樣吧,我為你在你哥哥的府邸旁邊再建一個府邸吧。」安王想了想,向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圖招了招手,以前圖只有在他獨自離開風都,去外地的時候才會跟在他身邊,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那種必要了,所以圖就正式的成為了他的衛隊長。

  圖打開了一個地圖,攤在地上,這上面描繪著風都的所有建築和地形,在這些建築和地形之間描繪著複雜的線,能隨時帶在安王身邊的地圖,一定擁有非常重要的戰略意義,風言仔細看著這地圖,雖然還不太瞭解這到底是什麼地圖,卻知道這上面一定隱藏著非常重要的信息。

  風言的小念頭安王當然不知道,他指向了風都的中央地區,這是皇宮和一些重要官員坐落的地方,也是整個風都風景最優美的地方。

  羅拉江也經過風都,只是在風都的外圍繞了一圈,而且水也不多,因為這裡是羅拉江的上游,而因為是盆地,附近又有水源,所以風都的附近有不少的湖,而在風都的城市範圍內就有不少的小湖泊,這些湖泊通過地下河和羅拉江以及其支流三葉江連通,這可以保證風都在被圍困的時候,絕對不怕缺少飲水。

  「光明王府在這裡。」安王道,雖然這個光明王是敵對國家的封號,但是恐怕沒有其他的名字更適合威伯了,所以安王並沒有剝奪威伯的這個封號,這也不是他能剝奪的,這個封號已經深入人心了。

  他指的地方是一片小湖泊的附近的大片空地,這湖泊叫西風湖,在風都內的湖泊大都以風來命名的。

  「在這附近的所有空地,你可以隨便選。」安王大方得道,「只要不把整個內城都囊括了,就沒關係。」

  「我一定要自己住嗎?」風言無奈道,「我不可以和哥哥住在一起嗎?」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一定要有自己的府邸才行,這算是一種規定吧。」安王道,他決定給予風言一個封號,而有封號的王室成員,一定要有自己的府邸,自己住在外面的。雖然到底執行到什麼程度,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說他,但是他要通過這種方式去告訴所有人,風言是他的兒子。

  「那就把這片湖給我吧。」風言微笑道,他指著那片如同勺子般形狀的湖泊,「我比較喜歡湖。」

  西風湖是內城風景最秀美的湖,但是既然風言開口了,安王哪裡能不答應?安王點頭道:「好,但是那裡有不少人住著,必須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來搭理一切,你要建一座水榭嗎?太潮濕的地方對身體不好。嗯,這樣吧,我派人專門勘測一下地形,幫你設計一座好看的水榭吧。」

  「不是要水榭。」風言微笑道,「不用找人幫我設計,我自己來設計好了。」

  「你嗎?」安王稍微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平復下來,既然已經明白了風言的真正身份,並且捅破了他們之間的那層薄紙,安王當然不會忘記去調查一下風言的身世,這下子他才知道,風言竟然是一個比哥哥絕對不遑多讓的天才!

  七級的實力,擁有最高學府的助教資格,被稱為無語風言,風公子風言,據說平時很少和人交往,性格孤僻……

  這一切確實很符合風言現在的狀況,到達了到處充盈風元素的風都以後,安王知道風言的實力肯定會更強一些,就算是寒鐵森達他們,都遠遠不是現在風言的對手啊,這樣一個天才竟然可以成為自己的養子,自己真的是揀到寶了呢!

  特別是聽到玨兒說,風言對魔法陣擁有異乎尋常的領悟力,自己的一兒一女,看來都是天才呢,應該能有共同的語言吧。

  不過,一想到風言擁有這麼強的實力,卻可以容忍阿洛把自己打的這麼狠,安王心裡就覺得有些怪異,到底是自己的養子心地太善良,不想跟人衝突,還是自己的養子寧願被打,也不願意讓自己知道他的實力呢?

  或者,是因為風言從來不跟人動手,不知道如何打架?反正沒有幾個人看到過風言出手,這實在是不符合普通孩子的性格,一般擁有這種實力的孩子,早就得意的到處炫耀了。

  想來也沒有幾個人敢欺負他,他肯定也沒有什麼出手的機會吧,就像自己的女兒實力也絕對不低,卻不曾出過手一樣。

  安王搖頭,沒有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他點頭,道:「好,就這樣吧,你現在先住到皇宮裡,等你的府邸修建好了……」

  「我和哥哥住一起。」風言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這讓安王非常無奈,他點頭道:「好吧……唉,你這孩子……」

  風言露出了微笑,這才滿意了。

  安王歎息道:「既然決定了,咱們就走吧,那邊已經全部收拾好了,只要你們搬過去住,要知道很多建築都是你萊思叔叔親自建設的,而且僕人廚師什麼的,也都是你萊思叔叔親自張羅的。」

  土衛嗎?風言暗自點頭,那麼他派去的人肯定都是很可靠的人咯。

  風言並不是非得自己建設一個府邸,但是威伯既然要向安王效忠,就一定要接受安王安排的所有人手,一些需要保密的事情肯定會傳到安王的耳朵裡,所以風言才要自己建設一個自己的地盤,他相信通過自己的魔法陣可以建設出來一個和風都的其他空間完全獨立的空間,成為自己和哥哥的「密室」,風都的風元素很密集,而有湖泊的地方,有會有很多的水元素,這樣兩種元素都很密集的地方,是最適合魔法師居住的,也是最適合發揮魔法陣的威力的,至少對風元素和水元素的需求會大大的降低。

  「還有一件事情。」安王道,「明晶堂是你們的產業吧。」

  威伯點頭,道:「是的,那是我們為了資金問題而建立的產業。」

  「前一段時間明晶堂在中城區開業,雖然我們的審核部門通過了審批,卻一直限制著他們,現在可以讓人把限制解除了。」安王意味深長的說,「只是在我國軍隊將領嚴禁經商,一些小商店還可以通融,但是……」

  「明晶堂是風言的!」維裡適時的插口叫了起來,「風言才是老闆呢!」

  「風言?」安王睜大了眼睛,他這才發現,自己對風言的瞭解還是不夠啊,自己的情報人員以前一直在圍著威伯團團轉,卻沒有對他身邊的其他人過多的分心,一方面他的個人魅力實在是太強大了,讓人很難從他的木身上轉開目光,令一方面,是自己的情報機構不夠成熟啊。

  「其實是星連的哥哥在打理,我只是幫他向哥哥傳達收成而已。」風言平靜得道,「艾莫大哥是一個很有商業天分的人,我們只是提供了成本,沒有在其他方面做什麼。」

  這麼一說,安王才有些釋然了。這時候,好兒拽著一位老人的手從房間裡面走出來,老人的另外一隻手還拉著森達的手。安王眼睛一亮,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晚輩覲見長輩的禮節,道:「華思老師,您怎麼在這裡?」

  「哈哈,是陛下啊!」華思老師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微笑道:「我聽說萊思那孩子回來了,所以來看看他,順便看看我的小外孫,沒想到正好在這裡遇到他呢!」

  「老師來這裡,為什麼不告訴學生一聲呢?學生也好派人去接老師。」眼前的人是能夠讓安王尊敬的稱呼老師的極少人之一,他正是睫姨的父親,大安首屈一指的植物系自然法師,所有的自然法師的精神領袖——華思·華納斯。

  「圖,快派人通知萊思,說……」雖然土衛不在風都,但是想通知他還是很容易的,只要向他可能經過的所有地點傳送公文,就可以快速的把事情通知給他。

  「不用!」華思伸手阻擋他,道:「我小外孫說要帶我偷偷的回去,好給我好女婿一個驚喜呢,嗯,做外公的,自然要陪外孫做這小小的壞事了!」

  安王會心的微笑,如果有機會,他也要跟著去看看土衛怎麼面對這個驚喜呢。

  土衛回來以後,讓安王都看不透了,以前土衛的實力和安王在伯仲之間,現在安王知道,土衛已經遠遠的超越了自己,進入了另外一個境界,這從他可以直接遠程傳送到凝川看出來。

  坐在豪華的馬車上,風言靠著哥哥的右臂,看著窗外,明角正在外面不甘心的盤旋,他一開始可是和風言說好了,要帶著風言一直飛到風都去的。

  「風言,在想什麼?」考慮到自己的體型太多明顯,若是招搖過市肯定會引來別人圍觀,所以威伯也勉強坐進了這雖然很寬敞,但對他來說,還是非常狹窄的馬車裡,他看到風言若有所思,不由問道。

  「我在想大樹。」風言道,「還有陣兒……」

  「風言……」為弟弟細膩的內心所感動,威伯抓過風言的小手,把自己的大手覆在上面,連帶著把風言的整個小臂都裹進了自己的手掌,「大樹雖然死了,咱們卻可以再種一個啊……而且對陣兒來說,距離應該不是問題吧,他依然可以通過魔法陣和大樹合在一起的。」

  雖然風言曾在風都建設過一個魔法陣,但是卻是建設在地下,依然是不見天日,而在風言他們離開風都到農場之前,已經把那魔法陣拆掉了。

  「是啊,不過我要找一個好的種子呢,這裡可是自然魔法之都,種子多的是,我要種一株最美麗的樹。」

  看到風言高興起來,威伯也呵呵直笑,他把風言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揉來撮去。

  前方就是城門了,上次離開的時候是懷著滿腔的憤恨以及對這個國家的仇恨離開的,而這次回來,卻是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幻想,這中間的變化,實在是讓威伯有些玩味呢。

  馬車到達了城門前,因為是皇家的馬車,前面更有安王開道,所以並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攔,甚至連一個檢查的人都沒有。

  我回來了呢!風言看著城門裡面,只是城門裡面異常的寧靜,在風言的想法裡,應該有一些精靈來接自己吧!

  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精靈們不能離開風都的範圍,所以沒有跟自己出來,但是現在也不來迎接自己?實在是很奇怪啊!

  隨即,風言就釋然了,他們或許無法感覺自己的到來呢。

  怪異的事情就在馬車越過黃線的剎那發生了。

  被嚴密的鎖起來的,異常堅固的馬車門突然被撞開了,一陣劇烈的狂風向車內捲來,威伯下意識的拔劍,但是當他的劍出現在手中的剎那,風言已經不見了!

  綁架!威伯大怒,上次風言受傷,是因為自己不在身邊,而這次自己就在身邊,竟然讓人把風言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搶走了,這實在是不可饒恕!

  威伯顧不上馬車,他合身撞了出去,華貴的馬車立刻四分五裂,坐在車轅上的阿洛立刻發覺了不動,而負責駕駛馬車的一個皇家衛隊高手也瞬間反應過來,看向了威伯怒目的方向。

  只是,接下來威伯就哭笑不得了。

  風言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甚至可以說絕對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因為他雖然被綁架了,卻是被精靈綁架的。

  無數的精靈擁著他,讓他可以不消耗任何力量的懸浮在空中,他白色的袍子和黑色的頭髮輕輕的飄揚著,面上帶著瞭然的微笑。

  風言本身的實力比威伯差不了多少,若不是知道綁架自己的是精靈,他怎麼會絲毫不反抗的就讓精靈帶自己飛到空中呢。

  風言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哥哥身上轉移到綁架自己的小精靈身上,然後他呆住了。

  就算用水之豎琴演奏的時候,他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精靈,整個風都目力可及的地方,好像全部都是精靈。一時間,天好像也被這鋪天蓋地的精靈染成了青色。而飛在空中的風言身邊,僅僅是六翼精靈就成千上萬。

  所有人都呆住了,本來空無一物的天空,瞬間出現了如此多的精靈,而這聲勢,怎麼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可以見到的?

  不知道多少人激動的淚流滿面,這個人是風都的兒子,是風之子啊!

  安王也從自己的馬車裡走了出來,呆呆的看著風言,他絕世的面容毫無保留的綻放著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微笑,比之精靈更加的迷人,所有的精靈加起來,才能和他的容光比肩,而他伸出手去,無數的精靈爭先恐後的撲了上來,想停留在他的手上。

  「風言大人,您沒事了吧!都是因為我們不好,沒有保護好大人,才讓大人受到傷害!」小精靈們在向風言懺悔著,「所以我們決定了,絕對不讓風言大人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真的,一定不會了!風言大人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

  「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你們了?」風言微笑著,他的聲音被充裕的風元素放大了,震撼著整個風都。

  「是他啦!是那個大壞蛋!」一個精靈指著威伯,「那個大壞蛋說風言大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我哪裡壞?」威伯抗議,他向漫天的精靈揮舞著拳頭,「你們這些小傢伙可別亂說話啊!小心我讓你們吃苦頭!」

  「就是,就是!他最壞了,還彈我的屁股。」一群小精靈忙著告狀,還有幾個小傢伙裝出很痛的樣子揉自己的屁股,「現在還痛呢!」

  「胡說!」威伯哭笑不得,小精靈才不會感到疼痛的,他們的能量質身體不會受到普通的傷害。

  「就是,你們都在胡說!威伯大人最好了。」一個小小的聲音響了起來,在這龐大的聲討聲中,分外的獨特。

  「你個叛徒!」所有的風精靈都指向了威伯,確切的說,是指向了威伯腦袋上爬著的那隻小小的光精靈。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貪吃的光精靈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威伯一抹腦袋,把小精靈抓在了手中,他怎麼能不知道,這小精靈為自己說好話,不過是想多吃點能量罷了。

  在風都的那段時間裡,光精靈一直和他呆在一起,已經很熟了,離開風都以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威伯還覺得自己挺想念呢。

  「我才不是叛徒!」光精靈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頗有獨抗群雄的風姿。

  「就是叛徒!」所有的精靈一起指向他,自然有一股強大的威勢,光精靈縮縮腦袋,委屈的要哭出來了。

  威伯把他塞進了自己的懷裡,跳上了明角的背,道:「你們這些小壞蛋,別跑!看我怎麼教訓你們!」

  「啊!風言大人,救命啊!」小精靈亂成一團,雖然他們表現的如此害怕,卻不曾慌亂,而是帶著風言向市中心的方向飛去。

  「你們帶我到什麼地方去?」風言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這種感覺比自己飛行還奇妙,明明自己的身邊沒有任何的支撐,卻可以懸浮在空中,好像完全失去了重力,或者自己化為了空氣的一部分一般。

  「當然是帶大人到大人的新家去了!」小精靈們七嘴八舌的叫道。

  「你們這些小壞蛋,快點把風言放下!」威伯頗有威脅意味的聲音傳來,以明角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能追上小精靈才對,誰知道卻越離越遠。

  「不!」

  「才不!」

  「偏不!」

  「就是不!」

  「為什麼要放下?」

  「就是不放!」

  各種亂糟糟的回答聲傳來,讓威伯哭笑不得。

  明角卻憋足了勁兒,拚命向前飛,但是他的飛行還是依靠風力前進的,面對這些操縱風的小傢伙,一點用也沒有。

  「咴!」看到自己離風言越來越遠,明角怒嘶一聲,雙翼強光一閃,竟然又長大了幾分。

  只是,他的翅膀長的再大,前進的速度照樣緩慢,依然無法追上前方的風言。

  「嘶!」明角那強烈的自尊心再次被激發了,他絕對不允許別人如此藐視自己!

  「我們獨角獸的翅膀不是用來飛行的。就算沒有翅膀,我們也依然能夠飛行。」雷心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速度完全沒有受到風的影響,「還記得當初我對你說的話嗎?」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34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八章 新家(三)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嗎?我們獨角獸並不是依靠翅膀來飛行,飛行是我們天生的能力……」雷心對明角這麼說著,雖然此時的明角什麼也聽不進去,他實在是一隻很容易激動,很容易發怒的獨角獸,而且他的性格也過分的剛烈了一點。

  他不允許任何人超越自己,所以,他不允許小精靈飛在自己前面,自己卻怎麼也趕不上。

  明角已經成長了很多,但是缺少把這一切的成長激發出來的契機,而現在,就是那個契機了。

  嚴格說起來,明角的情況和普通的生物擁有非常大的差別,而他的潛能也不能以普通生物的情況來計算,威伯感覺到明角的情緒萬分的急躁,忍不住輕輕的撫摸他的腦袋,安撫他,想讓他平靜下來。

  畢竟,現在威伯追那些小精靈是好玩的成分居多,沒有必要太較真。

  但是明角顯然不這麼想,他不允許任何人超越自己,不論是什麼情況!

  是開玩笑也好,是做遊戲也好,他絕對都要成為最強大的。

  除了特殊的幾個人以外,其他的人或者其他生物,都是他競爭的目標。

  這樣的生活,對於平時無所事事的明角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他已經習慣了什麼都做最好的,和怒閃狂電在一起的時候,或者在和雷心在一起的時候,他都在有意無意的和他們競爭著,這已經成為了他血液中流淌的一種信念。

  當然,他不會和小玄比誰更聰明,他已經接受了小玄比自己更聰明這個現實,他也不會和風言比誰更加的博學,不會和天擎比誰更大……這些都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他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更擅長,沒有人能夠擅長各種方面。

  獨角獸是高傲的生物,除了他們認可的,可以比他們強的,其他比他們強的生物,都要接受他們的挑戰。這就像是巨獸在出生以後必定要打架一般,成為了一種銘刻在基因鏈中的指令,很難作出任何的改變。

  明角的怒嘶不能挽回他和精靈之間的距離,所以他發怒了。

  所有的獨角獸都感覺到了這種同類才能感覺到的特殊的波動,不論是在風都範圍內,還是遠在聖林或者大林,所有的獨角獸都在這一瞬間昂首而嘶,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翅膀。

  無數野生的獨角獸聚集在了一起,向風都的方向飛來,而現在的人們還不知道日後的獨角獸朝聖似的聚集,為風都帶來獨角獸之都稱號的特殊集會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一隻還不到一歲大的獨角獸無意間觸發了那屬於獨角獸的遠古血脈的特殊力量……

  隨著那一聲長嘶,明角的背部再次發出了刺眼的光華,不,應該說是他背上的第二對突起發出了刺眼的光芒,正像當初在京都長出了第一對翅膀時一樣。

  如果說,京都見證了明角第一對翅膀的成長,那麼,風都就見證了明角第二對翅膀的成長,只是,不知道哪個城市才有幸能夠見證他第三對翅膀的成長?

  而他的第三對突起,真的是翅膀嗎?

  因為第二對「翅膀」看起來並不是翅膀!

  明角背上的三對突起本來就是緊緊的挨著的,平時風言或者其他人坐在他的背上時,甚至會抓住其他的突起,來固定住自己。不過,明角很反對別人抓住他的突起,因為那裡就像腋下一樣,非常怕癢。

  長出來翅膀的第一對突起,是最前面的那一對,而它長大以後,就把其他兩個突起全籠罩在了濃密的羽毛裡,也可以說,三對突起是緊緊的挨著的。隨著翅膀的長大,這三對突起已經完全不是當初並排排在背上的形狀,而是有一對緊緊的貼在了翅膀的根部,另外一對前移到了脖頸跟部,如果是人類,應該是肩胛骨的上面。

  現在發出光亮的,是緊緊的依附在了翅膀根部的那一對突起。

  隨著光亮漸漸化開,變成流體質般的東西,順著明角的翅膀延伸。

  漸漸的,坐在明角身上的威伯可以看到新翅膀的形狀了,這一對翅膀依然是潔白的,只是卻不像第一對那樣舒展,巨大,它看起來好像是抽像化的鳳凰翅膀和尾羽的結合體,翼展只有以前翅膀的四分之一,但是卻有長長的羽毛向後伸展出來,如同鳳凰的尾翼,這一對翅膀並沒有拍動,而是僅僅豎在身體兩邊,好像不是為了飛行,而僅僅是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

  就像是魚類的腹鰭一般,長長的尾羽貼著威伯的腿向後放伸展出去,在風中微微的波動。

  威伯驚訝的伸手去摸那對新的羽翼,剛剛碰到羽翼,明角就猛烈的打了一個噴嚏!

  「哦……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怕癢……」威伯不好意思得道,「我只是比較好奇……」

  「你可以摸一摸……只是不要太癢啊……」明角吸了吸自己鼻涕,還好沒有流出來,破壞自己的形象。

  「哼,你們這些該死的小精靈,看我怎麼收拾你!」明角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認為自己可以追上他們,在第二對翅膀伸展開以後,明角明顯的覺得自己已經不一樣了,他把第一對羽翼伸展到最大,輕輕的一振,瞬間出現在了風言身邊,巨大的翅膀把精靈的隊列整個攪亂了。

  「哇!」威伯驚叫,這實在也太快了吧!

  這真的是飛行嗎?感覺好像是電絕的那種瞬間移動啊!

  「你們這些小壞蛋,敢搶我的風言!打你們,打!」明角得意的咴咴叫著,翅膀拚命撲動,把小精靈們都掃到了一邊,而威伯已經抓緊機會把風言抓到了明角的背上。

  「明角!」風言下意識的一拽明角的第二對羽翼,阻止了他繼續找那些小精靈的麻煩,道:「不要再鬧了,他們沒有惡意,他們剛才說要帶我去哥哥的新府邸呢!」

  「哼!」明角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卻突然全身一顫,差點從空中掉下去。

  「啊,小玄,不要亂摸我的翅膀!」原來是小玄對明角的翅膀好奇,所以從風言的懷裡跑出來,在明角翅膀根部嗅來嗅去。

  「快看路啊!大腦袋!」妖獸要交流必定要目光相對的,至少現在他們身邊的這些妖獸是如此,所以此時明角就轉過腦袋來看著小玄,偏偏他在空中以超高的速度飛行,而風都的高層建築是如此的多。

  除了威伯,估計也沒有哪個人能夠坐在明角背上的時候,伸手就能打到明角的腦袋吧!猛得拍了明角的腦袋一下,讓他轉頭專心飛行,風言也把小玄抱起來,不讓他再去欺負可憐的明角。

  「這裡,這裡!大塊頭!」小精靈在前面引路,對於這個和他們一樣長著翅膀,而且還不只一對的大傢伙,他們有些沒奈何,本來要親自送風言大人去他的新家的,現在就只能做做引路的工作了,這讓熱情的小精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失主人的體統。

  既然他們都已經飛上了空中,其他的人也都飛了起來,小孩子都坐了風板,雙胞胎把自己的獨角獸讓給了華思老先生和一直沒有學會如何有效的操縱風板的好兒,自己乘坐風板追上來,而雷心則優雅的落在了安王的身邊,輕輕的點點頭。

  安王有些讚歎的看著這只獨特的獨角獸,如果說明角獨特是因為他擁有特殊的外表的話,那麼這只獨角獸就因為思想而獨特,他是一個真正擁有智慧的生物!

  比之睿智的老人,他的眼睛裡射出的那柔和的光芒,更適合智慧這兩個字。

  只一眼,安王就對這只獨角獸作出了自己所能作出的最好的評價,這是一隻獨角獸的王者,真正的王者。

  相對於經常在農場嬉戲的明角和其他兩隻小獨角獸,雷心大部分時間都在空中自由的翱翔,不知道在做什麼,他們還是在當初「會審」的時候見過一次面,而安王手中的資料告訴他,這只獨角獸就是聖林,或者說大陸第一的天空騎士電絕的坐騎。

  擁有這樣的坐騎,就算是一個普通的騎士,也可以成為頂尖的天空騎士吧,更何況安王知道那個自稱為電絕的人,真正的實力絕對是超級恐怖的!

  禮貌的點頭示意,安王翻身坐上了雷心的背,雖然沒有鞍坐一類的東西,但是異常寬大的背部非常柔軟,舒服。

  微微合眼,安王腦海中閃現出風言懶懶的爬在獨角獸背上昏昏欲睡的模樣,雖然這種情況更適合在維裡的身上出現,但是安王還是忍不住想看一看這樣的風言。

  或者,風言側身坐在獨角獸的身上,在巨大的樹下的水潭裡漫步?京都的西督府不就是這樣的嗎?

  安王覺得自己有些知道為什麼風言要西風湖了。

  優雅的獨角獸,一定要在有倒影,有巨樹的地方,才最有詩情畫意啊!

  而最詩情畫意的地方,沒有了風言,也就缺少了靈魂啊……

  仔細想來,不論在什麼樣的地方出現風言的身影,都是會讓整個畫面變得的鮮活,美麗呢……

  也許,所有的父母想起自己的孩子的時候,都是這種異樣的滿足感吧……

  而此時坐跟其他人一起使用風板的玨兒,腦海裡卻是另外的景象。

  威風的戰士坐在異常威風美麗的獨角獸身上,從天空中閃電般的撲下,直撲想要綁架公主的惡魔……

  對了,連風言一起綁架了……如果僅僅是綁架自己,目前的玨兒還真沒有信心繼續這麼想像下去……她不認為威伯一定會來救自己……恩,綁架了公主和風言的惡魔囂張的大笑,然後英勇的戰士從天而降,在燦爛的陽光裡……不對,在陰森的密林裡,他的到來為密林帶來了一縷陽光,是如此的明媚,如此的振奮人心。

  然後惡魔被瞬間擊倒,說了一些場面話,要說什麼呢?一向埋首在實驗室裡的玨兒實在是缺少這樣的知識,早知道應該看幾本那種女伴都喜歡看的三流的勇者救公主的書呢……然後戰士擺出了一個英勇的POSE,等待公主投懷送抱……不對,這是男生想像的版本,女生應該想像成戰士溫柔的把嚇倒在地的公主扶起來,然後單膝跪倒在地,說出求婚的誓言,希望公主能下嫁地位卑微的自己……然後他們幸福的生活著,勇士,公主……還有什麼呢?

  玨兒瞬間想了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麼,應該是勇士,公主,還有勇士的弟弟……

  好鬱悶啊!為什麼他們兄弟兩個關係這麼好啊!為什麼不可以把弟弟丟掉帶著公主遠走高飛啊!

  不對,自己不應該想這個的,嗯,自己應該當一個好嫂子……

  猛然間,玨兒發現自己想的太遠了,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左右看一看,還好沒有什麼人注意自己。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經化為了天空中的小小光點的明角和兩兄弟,加快了速度,快速跟了上去。

  「哎?玨兒姐姐,別那麼快啊!等等我!」和她飛在一起的維裡連忙加速跟了上去,後面的其他小傢伙也一起加速,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穿越了大半個市區。

  按到自己的新家的時候,風言和威伯都有些呆了。

  從地圖上看到的時候,只是一片很小的範圍,真正的在這片區域的上空時,他們才知道這一片府邸到底有多大。

  從安王的介紹中,威伯知道這片府邸並不包含自己辦公的地方,僅僅是一片府邸而已,但是僅僅這樣就比當初的西督府還大上四倍!

  這片府邸是標準的正方形,也許是因為內城所有的土地都不允許買賣,而只是由相關部門規劃配給的吧,所有的地方都被合理的利用,畫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方形格子。

  而新的光明王府無疑是附近所有格子中最大的一個。

  明角剛剛想降落下去,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狠狠的彈開了,原來光明王府的上空還有著一層結界,而且籠罩的範圍相當廣,所有的風板都必須繞行。

  從正門的方向降落下來,威伯抱著風言跳下明角的背部,看著龐大的大門,發出了一聲驚歎聲。

  和風都其他的建築一樣,大門是倒臥式的,也就是說,大門的形狀要從空中才看的清楚,但是從地面上正面看時,這也絕對是一個恢弘的大門!

  比西督府還要高的門樓,以及隱隱發著紅光的朱漆大門,在門樓上掛著四個巨大的金字:光明王府,這四個字顯然出自名家,僅僅看著幾個字,就可以感受到一股龐大的氣勢撲面而來。

  在大門前面還有兩對石獅,兩對飛龍,兩對傳說中的祥獸猊駿的雕像,所有的雕像都至少有四米高,給予所有前來拜訪的人以心理壓力。

  「咴——」明角對禁閉的大門叫了起來,幾乎是立刻,大門打開,兩隊儀仗隊魚貫而出,軍樂也響了起來。

  按照正常的流程,威伯他們應該是在半個小時以後再到的,所以所有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卻沒有出來。

  而一個機靈的小子從門縫裡看到了外面的情況,自然不會認錯他們日後的主人——沒有人能冒充威伯,更不會有人錯認沒有偽裝的威伯。

  把風言架到自己肩膀上,威伯一邊向儀仗隊回禮,一邊大步的走了進去,他決定不等其他人,先參觀一下日後的家了。

  和其他所有的東西一樣,風都的官邸也是「制式」的,能夠容下百人跑馬的前演武場,以及代表「王」的三層紫瓦正殿,相信後面應該也是能夠容納千人衛隊駐紮的「制式」房舍,以及佔整個官邸三分之一的面積,按「主」,「次」,「從」,「屬」,「僚」方位建設的後院。

  「這裡,就是日後的家了。」威伯把風言托了托,讓他坐的更穩一些,看著眼前恢弘的建築,不知道是該大哭三聲,還是該大笑三聲。

  本來應該感到高興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威伯卻感覺到自己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湧了上來。

  這裡是日後的家了嗎?這裡真的是家嗎?真的可以讓風言安穩的,幸福的長大嗎?

  苦苦的追尋了這麼久,現在終於找到了目的地了嗎?這裡真的是目的地嗎?真的不用再離開了嗎?

  威伯不知道,風言不知道,世界上,估計也沒有人會知道了……

  曾經以為西督府就是自己的家,風言為了西督府付出了自己那麼多的心血,他建設了一個最完善的防禦魔法陣體系,想牢牢的保護自己的家,和自己家裡的所有人。

  只是,那體系被風言親手毀滅了,化為了歲月常青樹中的一抹枯痕,那麼觸目驚心……

  「希望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吧!」風言也發出了一聲歎息,然後威伯轉過身去,安王他們已經到了。

  先把風言安排好,讓他休息一陣,其他人都忙活了起來,雖然不用搬傢俱,但是還是有很多東西要忙活的。

  比如如何分配房間,最中間的房間當然是兩兄弟的了,接下來的房間維裡和歇爾爭搶著要,而明角死活不肯接受新的管家的「好意」,住到豪華的馬廄裡去,對管家拚命發脾氣,這時候他又羨慕小玄那小小的身體了,不論什麼地方都可以輕易的藏身,實在是很方便呢。

  這一番雞飛狗跳一直到了深夜,第二天,風言醒來,短暫的迷惑自己身處何地以後,就聽到了土衛的聲音。

  醉無塵來了。

  風言的身體不好,醉無塵不敢執意讓風言幫自己,而且,他更害怕見到風言。

  他不知道怎麼向風言解釋,解釋為什麼水之豎琴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風言倚著明角走出來,沒有問水之豎琴的事情,雖然他早就已經透過土衛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嘴角溢出一絲微笑,「先不說那些讓人頭痛的事情,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維裡帶著幾個黑少簇擁著一個人走出來,醉無塵不知道自己已經糟糕到了這種程度,到底有什麼還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他努力看著那些黑少到底在護衛著什麼,遮擋著什麼,直到一個聲音響起來:「維裡,你個壞蛋,不要擋住我啊!我要去見哥哥!」

  維裡無奈的做個鬼臉,為自己參加演出的這齣戲的夭折而惋惜,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看到醉無塵的面孔一瞬間變成了木雕,醉無塵整個呆住了。

  這聲音,竟然是好兒!

  只是……好兒已經死了,已經落進了代表死亡的黃泉之井,更何況在之前,她就已經失去了生還的可能了,不是嗎?

  但是,這聲音為什麼如此的真實?

  「哥哥!哥哥!」好兒哭叫著撲了過來,一點不顧平時標榜的,所謂淑女的禮儀,醉無塵的身體在大腦反映過來以前,就已經蹲了下去,把好兒接到了自己的懷裡。

  他已經無法判斷到底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了。

  難道自己在做夢?剛才自己其實是在睡覺?其實自己並沒有看到好兒,只是因為太思念,太自責了?

  或者說……更遠的一切都只是夢?其實好兒和伯父都沒有事,他們都好好的活著,自己這些天來,不過是做了一個過分真實的惡夢罷了……還是……還是現在的自己已經瘋了,腦袋已經錯亂,已經無可救藥了?

  醉無塵整個人……呆住了……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35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九章 上朝(一)

  這樣的場景,風言已經經歷了太多。

  不可否認,親人重逢的情景是格外的感人,只是風言卻不想再看到這種情況了。

  如果沒有分離,又何必這麼感人的重逢呢?

  就算分離是為了下一次的重逢,但是這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好兒瘦了很多,以前豐腴的小臉現在已經能看得到清晰的顴骨,而醉無塵又何止是瘦了,他現在簡直就不成人形。

  風言歎息一聲,站身面向另外一邊,現在那裡正上演著一幕完全不同的戲碼。

  沁月看到威伯的一剎那,淚水就奪目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哭,但是自己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太久了。

  就算威伯的離開也不過兩個月,但從那開始,每天對沁月來說,都是一年那樣漫長。

  從他離開開始,她才明白什麼叫做度日如年,她的心中也更同情創造出這個詞的人,那要是怎樣的煎熬,才能讓他發出這樣的感悟啊……

  而現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了,為什麼自己卻沒有勇氣撲上去,像當初自己想像的那樣,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告訴他,傾訴給他聽?

  難道,這就真的是因為有距離,所以產生了美嗎?

  現在消除了距離,反倒覺得後悔了嗎?

  威伯心中也百感交集,說起來,這就是自己的初戀啊……雖然沒有太多的羅曼蒂克,沒有太多的卿卿我我,沒有太多的相處時間,這確實是自己的初戀啊。

  而這初戀無疑是非常脆弱的,因為突然遭受的打擊,讓威伯整個人跨了下來,而接下來生不如死的日子裡,威伯的腦海中完全沒有沁月的存在。

  是自己無情嗎?威伯自認自己是一個非常正常的男人,如果愛情僅僅是慾望的話,他並不是一個純潔的男人,每一次戰場上滿身傷痕的活下來後,他都有一種莫名的慾望,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但是在戰友的引導下,他把這當成了慾火。而這樣的自己,肯定和無情沾不上邊。

  那又是為什麼,自己內心是如此的矛盾?

  威伯找不到答案,一向聰慧的風言,肯定也不能給他答案,甚至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給他答案。

  感情的一切,都是在摸索,而現在的威伯,也不過是一個孩子,在愛情這方面,比普通的孩子還要單純。

  對望的一對男女,這時候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兩個人都不想就這麼捨棄這一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只是兩人在見面的瞬間發現,在這一段分別的時間裡,自己的愛人已經改變了,不是當初自己所瞭解的那個人了。

  威伯在這一段時間的改變是如此的巨大,幾乎連威伯自己都難以置信,以前老是憨厚的笑著的威伯,現在卻學會了如何爽朗的笑,如何溫和的笑,如何作出各種各樣的笑容……他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感……

  而以前如同依人小鳥的沁月,現在也比以前堅強了好多,成熟了好多。

  對於感情經驗豐富的人來說,愛侶的成長是一種好事。但對於這一對沒有任何經驗的人來說,這實在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他們的感情也注定了不會普通,他們不會按照普通的方式那麼交往,然後變的親密,或者直接分手,他們也不會因為一時間的陌生而決定放棄,也許他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吧。

  重新瞭解愛侶,這也許是一個機會。

  威伯伸出了自己的手,沁月面上閃過了一絲喜色,然後投到了威伯的懷裡。

  「這個臭威伯!」玨兒幾乎把自己薄薄的嘴唇給咬破了,她氣呼呼的揉著維裡的腦袋,而維裡無辜的對雙胞胎眨著眼睛。為什麼不論是依琳姐姐,還是玨兒姐姐,都喜歡揉自己的腦袋?

  「你要說威伯大哥的壞話的話,可以直接對他說啊,為什麼要揉我的頭……」維裡非常委屈,他不滿的嘀咕著,玨兒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頭,憤怒得道:「榆木疙瘩!」這一聲卻不知道是在說誰了。

  「風言,走,我帶你去上學去!」玨兒不由分說的拉住了風言,風言想反駁自己不想去上學,卻被玨兒拉走了。

  就這樣,風言沒有看到接下來的好戲,因為他又回到了學校。

  想起了當初和安王類似賭氣的行徑,風言不由感到好笑,只是他還是沒有坐到教室裡安穩的學習,他按照往常的習慣在大樹下坐了下來,阿洛筆挺的站在他的身後,大樹的另一側,機警的看著四周。

  在大樹下做了一會兒,玨兒又氣鼓鼓的跑了出來,她本來跑去上課,誰知道越想越生氣,就跑了出來。

  「風言,我聽維裡說你有助教資格,對不對?」玨兒不知道又在想什麼方法來發洩自己的不滿了,風言微笑著點頭,風精靈自發的在他身邊布下了一層結界,可以讓他在室內一樣溫暖,一樣悠閒,在這明媚的陽光下讀書,實在是不錯的享受呢。

  「那,咱們也去當老師吧!」玨兒自然沒有助教資格,只是她對魔法器械的造詣絕對是大師級的,加上他特殊的身份和美貌,選修她的課程的人,肯定要爆滿。

  「當老師?教什麼?」風言略微心動,這確實是不錯的想法。

  「當然是教魔法器械和魔法陣了!」玨兒一臉當然如此的模樣,「我們的老本行嘛!」

  「但是學校裡沒有開這種專門的課啊!」風言當初報名的時候,確實沒有專門的魔法器械和魔法陣課程。

  「以前沒有,現在就開啊!」玨兒一臉理所當然,「現在我就去找那個老頭兒,讓他快點開這兩門課,立刻就讓咱們教!難得我玨兒公主這麼育人為樂呢!」

  風言無奈了,這個人啊,倒真是任性到了極點了,好像把整個風都都當成她家的後花園一般……不過,話說回來,這風都好像就真的是她的後花園呢。

  風言被玨兒拉著去了,雖然有些不情願,阿洛緊緊的跟在風言的身後,以他的立場,似乎無法插手風言和玨兒之間的事情,更別說鼓起勇氣告誡玨兒不要這麼大力的扯著風言了。

  好在風言並不像表面上那麼脆弱,才沒被風風火火的玨兒給拉扯散架了。

  找到了名譽上的校長,才知道這兩門課早就開了,分為基礎學和進位研究。

  基礎學是開給十歲以下的學員的啟蒙教育,僅僅是粗略的介紹一下特點,而進位研究是為了培養專門的人才,是開給十八歲以後,已經確立了發展方向的學員的。

  無論是基礎學還是進位研究,都和風言他們沒有交集,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不知道學校有開這門課的原因了。

  「那麼,我要去教那些學生!」玨兒拽住了想溜的校長,這裡是他的辦公室,他能溜到什麼地方去?

  「我的公主大人啊!」一把鬍子的校長幾乎要哭出來了,「這件事情要陛下同意啊,若是陛下不同意,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哼!我自己去找父王!」玨兒倒是沒有再為難他,她恨恨的拉著風言走了出去,從始致終,風言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根本就沒有機會。

  下午的時候,維裡他們也跑來了,說實話,除了風言以外,其他人對學校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不只從來沒有上過學的隱冥和星連對上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本來已經厭倦了學校生活的雙胞胎和維裡他們,也對這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產生了興趣。

  而咣當則把這裡當成了遊樂場,據說他逃課的次數目前為止排在第二名,第一名當然就是風言這個從來沒有進過教室一步的逃課大王了。

  除了他們以外,同時來的還有明角和怒閃狂電,他們的到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者說,一到學校就惹來了麻煩。

  學校並不禁止學生騎乘各種各樣的坐騎,但是卻也不允許他們的坐騎滿地的亂跑,以免不小心傷到年齡小的學員。

  但是明角他們又怎麼能安穩的呆在那骯髒的馬廄裡?這會兒明角正對著馬廄管理員又叫又跳,說什麼也要給這個可惡的傢伙一蹄子兩角。

  勸止不住他的維裡等人只得把風言找來,明角除了在威伯面前會乖乖的外,也就勉強聽風言的話了,不然發了脾氣誰都不甩。

  風言順路還拽來了玨兒,有玨兒出面交涉,幾乎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而同時,維裡還給風言帶來了一個讓他整個下午都無法靜心的消息——哥哥和人打架了,和那個帶沁月來的什麼聖衛打的,而且還受了傷……

  若不是風言擁有極強的自治力,恐怕風言當即就要飛回去了!

  只是從維裡的話裡知道哥哥受傷不重,才強自忍了下來。

  本來想瞭解他們為什麼會打起來,誰知道不論是維裡還是雙胞胎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風言只得聯繫在家留守的電絕,誰知道電絕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推測和沁月有關係。

  不過,電絕說威伯只是受了點小小的傷,連休息都不用,早就已經生龍活虎了。

  對哥哥的恢復力,風言還是很信任的,他雖然無法接受魔法治療,但是他本身就擁有最強的恢復力和再生力,擁有最變態的體質,一點小傷根本不會讓他放在心上。

  只是,風言卻莫名的恨起了那個打傷自己哥哥的人,那個聖衛,看來要給他點苦頭吃了。

  威伯現在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口,靜靜的雕刻著東西,他受了點小傷,早就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只是聖衛給他的心靈上的衝擊,卻讓他久久無法平靜下來,只能借用雕刻來平靜自己的心神。

  威伯一直有一種覺悟,自己的實力絕對不是最強的,不論是電絕,土衛,還是安王,圖,或者光長老,海拉爾院長等等人,都比自己強上不止一籌,甚至連風言,都比自己強大的多。

  風言的強大,不在於他的實力,而在於他的智慧,若是風言和自己是敵人,威伯覺得自己肯定無法在他手下堅持過五個照面。雖然論實力,風言並不比自己強。

  而現在,那個聖衛竟然也把自己打敗了,而且是以壓倒性的優勢!

  威伯不得不反思自己,現在的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上午的大戰還歷歷在目,雖然傷痕和所有的傷痛都已經消失了,但是自己心靈上的屈辱卻無法磨滅。

  上午風言離開以後,把勞累了很多天的沁月哄睡了以後,威伯就看到了一臉寒霜的聖衛……

  後來怎麼了,自己怎麼就對沁月的長輩發火了?

  「你配不上沁月。」見面的第一句,聖衛就這麼說,這一句讓威伯整個的呆了,為什麼這個人會突然這麼說?

  雖然出身卑微,但是威伯卻從來沒有自卑過,面對二王子的時候沒有,面對大王子,面對平闐皇的時候,更沒有過,就算面對真正的絕世王者安王的時候,威伯都沒有自卑過,他甚至連這種想法都沒有。

  不只是現在天下注目的威伯,就算是以前顛沛流離,三餐不濟的威伯,都不曾有過絲毫自卑的念頭。

  當聖衛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威伯面上露出了冷冷的微笑:「為什麼?」

  聖衛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好像是不屑回答,在他的眼裡,所謂的光明王,不過是一個剛剛學會利用光明力量的小崽子罷了,他的實力也不過是因為他天生擁有最強大的體質,若是自己擁有這樣的體質,自己肯定比他要強上無數倍!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在嫉妒。

  要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的父親,總會對那個要照顧自己女兒一輩子的人充滿了莫名的嫉妒之心,理智的父親會選擇獨自的忍受,而不理智的父親就像現在的聖衛。

  在聖衛看來,沁月就像是他的女兒,而自己的女兒是最好的,要整個大陸上最好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

  現在的威伯雖然優秀,卻遠遠達不到他心目中的標準。

  看到威伯,他就覺得不順眼,實在是忍不住要難為難為他。

  所以,就爆發了那場大戰。

  「想要和沁月交往,必須先打敗我。」完全無視沁月早就已經和威伯交往的事實,聖衛這麼說著,「如果你不能打敗我,我明天就帶沁月回去,幫他找一個更好的對象!依靠天生的本錢,自己卻不懂得拚搏的人,是不值得沁月喜歡的!」

  是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威伯確實是在依靠天生的本錢,他愛玩多過愛學習,更不曾辛苦的練習魔法或者武技,僅僅依靠他遠遠超越普通人的身體條件,就可以遠遠超越比自己辛苦無數倍的普通人。

  「我寧願讓沁月喜歡上一個雖然不突出,卻非常努力的人,也不想讓沁月喜歡一個只知道依靠上天的恩賜,而不思進取的人!」聖衛雖然沒有這麼說,但是威伯卻聽出了這種意思。

  這是以前的所有人都不曾對他說過的。

  聽出了這種意思的威伯,整個人呆住了。

  他比同齡人優秀太多了,所以他從來沒有自己要辛苦的學習這個和那個的覺悟,他就像是明角,僅僅是依靠本能,就能得到普通的人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而同樣擁有這優勢的人,風言和小玄,卻在努力的學習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所以,風言比同齡人優秀的更多,不,他比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加的優秀!

  我是哥哥啊!

  然後,威伯敗在了聖衛的手下,但是敗掉的衝擊,遠遠比不上聖衛以前的這幾句話。

  他甚至沒有心情去和聖衛交手,所以在第五招的時候,就已經被聖衛打倒在地上。

  聖衛的拳頭,竟然能接下威伯的光明之劍,雖然不是全力,但是這畢竟是神器啊!

  威伯終於知道了,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真正軟弱的人,不是風言,而是自己啊!

  哧的一聲輕響,水晶刻刀突然削斷了木人的手臂,落在了威伯的手上。

  但是鮮血並沒有流出來,因為威伯突然發覺自己正在把光明的力量灌注在雙手。

  而光明的力量並沒有形成以前常見的那種發光的防罩,而是成為了一種類似裝甲的東西,結成了結晶,覆蓋在自己的手上。

  「這個……」威伯一呆,然後突然明白了聖衛到底是如何接下自己的一劍,並重重的轟破自己護身的光元素,把自己擊飛出去了!

  這就是原因!

  而另外一句話從自己的腦海裡流淌過去。

  「雖然這是一套價值連城的雕刻工具,卻僅僅只能夠供入門的時候使用……」

  「雖然這是一把絕世的好劍,卻僅僅只能夠供入門的時候使用……」威伯取出了光之聖劍,輕輕的撫摸著,他突然站起來,掀開了自己的床板,把這把劍丟了進去。

  一直以來,自己太依靠這把長劍的力量了,雖然這長劍可以把自己的力量提高不止一個檔次,但是失去了這把劍,自己還有什麼?

  然後,他把那價值連城的刻刀小心的放回了刀架,雙手捧了起來。

  他第一次覺得,那個不願意當自己師父的師傅是多麼的可敬,他早就告訴了自己一個真理,只是自己的悟性實在太差,一直沒有發現。

  這樣的刀架是長者所賜,實在不能和光之聖劍一樣,說丟掉就丟掉的,更別說丟掉那暗無天日的床板下面,和昨天穿過的臭襪子放在一起。

  威伯看了看,終於選妥了一個位置,他把多寶格上的瓶瓶罐罐掃到一角,把這匣子放在了上面。

  滿意的點點頭,威伯再次在窗前坐了下來,拿起一塊新的木頭,凝思著。

  要怎麼才能產生銳利的光劍呢?通過光之聖劍,威伯可以輕易的做到這點,但是失去了這個輔助的器具,一時間威伯有些不適應。

  然後他想起了剛才自己的手,剛才自己的手不是產生了一層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裝甲」嗎?

  「呵!」一個小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看著不停的在手上凝聚能量的威伯,貪吃的小光精靈終於忍不住了,他撲了上去,拚命的吃著威伯的能量,而威伯也不在意,他努力調集著能量,尋找著剛才的那種感覺。

  一直以來,威伯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利用自己壓倒性的力量打擊對手,而從來不曾利用這微妙的技術來迷惑對手。

  現在自己的對手雖然是一個小小的精靈,卻是不錯的練習對象。

  威伯手上出現了幾個光團,瞻之在前,轉瞬卻又消失,出現在手背上。

  小精靈氣的亂叫著,拚命追著能量轉個不停。

  終於,小精靈抓住了那團能量,張嘴就咬,卻沒有那種吃下能量的舒服感。好像口裡的「冰淇淋」突然就變成了金剛石一般,竟然完全無法吸收!

  威伯發現自己無意間竟然成功了一次,他驚喜的張開了自己的右手,把那塊硬質的能量舉在自己面前。

  如果不仔細看,這完全是真正的晶石,只有特別貼近的時候,才能看出來上面隱約有些游離的小光點在四處逸散,說明這些能量是外溢的。

  威伯模擬這些結晶化的能量重新凝結能量,慢慢的把自己的雙手都籠罩在了這結晶的「鎧甲」下。

  想了想,威伯突然想起來不只聖衛會這一招,連紅衣都使用類似的招數呢!

  他把雙手舉在面前端詳了半晌,然後伸出右手食指,盯著看了半晌,終於成功在結晶鎧甲外作出了一個類似指甲的東西來。

  他一手拿起木頭,一手用「指甲」在上面雕刻,只是「指甲」和刻刀卻完全不同。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37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九章 上朝(二)

  別說像刻刀那樣雕刻東西了,剛剛接觸到了木塊,光元素就習慣性的爆發,威伯還沒有反映過來,木塊就已經被削斷,變成兩截落在地上。

  威伯歎息一聲,揀起另外一塊木頭,再次試驗起來。

  看來這就是自己缺少的啊。

  這就是技巧。

  風言是技巧方面的大師,所以他可以以自己並不強大的身軀,擁有讓幾乎所有成年人都會心驚膽戰的實力。

  和他比起來,自己的先天條件也好過太多了。自己應該超過他五倍十倍才對!

  自己在智力方面比不過風言,難道在武力方面也不能勝過他嗎?那樣的話,又如何讓風言尊敬自己,承認自己這個哥哥的地位呢?

  一時間,威伯竟然想到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

  做哥哥的,不一定要比弟弟強,但是在弟弟還沒有長大的時候,就已經比弟弟差了,那怎麼可以?

  風言回到光明王府的時候,電絕已經在等著他了,他和電絕要好好談一下關於哥哥的事情。

  但是,電絕卻沒有想像中那麼的憤怒。

  「這對大少爺來說,是好事情。」電絕道,然後他話風一轉,道:「艾莫在大廳等你,醉無塵也在,你要先見哪個?」

  「先見艾莫吧。」風言道,和醉無塵的麻煩相比,艾莫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艾莫了,想起來自己和艾莫交往的時間,也不過是兩個月多一點而已,現在的風言,真不知道艾莫已經把明晶堂發展成什麼樣子了。

  「好,我把艾莫叫到偏廳來吧。」電絕點頭,風言回頭看了阿洛一眼,阿洛目光一膣,有些忙亂的看著風言,風言歎息一聲,道:「跟著來吧,不過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是!」阿洛身體一挺,回答的非常堅決。

  風言無奈的聳肩,然後在電絕有些不解的目光下,走到偏廳去了。

  風言的信任讓阿洛心中暖融融的,他和其他人不同,他們是奉安王的命令呆在這裡,成為維裡他們的下屬的,而阿洛卻是全身心的希望自己能成為風言的侍從,從見到風言的第一刻起,阿洛就有一種覺悟,風言就是自己今生需要效忠的人。

  而現在風言在他的心中的位置已經無人可以替代了。

  風言輕輕的拍拍他的腦袋,揉亂了他的頭髮,迎向了正從大廳走過來的艾莫。

  「風言少爺!」艾莫見風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個人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禮。

  他可以不對威伯行禮,也可以不對任何王者行禮,但是,他不能不對風言行禮,是風言讓他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充滿了風險,同時也充滿了機會的商業領域,更是風言讓他一償夙願,讓整個傭兵團擺脫了困苦的現狀。

  風言坦然的受了艾莫的這一禮,因為這不只代表著他對自己的尊敬,更代表他依然是向自己盡忠的。

  現在的光明王已經不是當初在京都叱吒風雲的光明王,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權勢,成為了落泊的逃亡者,若是意志不堅定的人,此時另尋靠山完全有可能,更何況艾莫是一個商人,他擁有所有商人都擁有的特質,那就是唯利是圖。

  雖然艾莫背叛的機會很渺小,但是這些微的機會依然讓風言耿耿於懷。

  出於現狀,風言無法自己接管明晶堂所有的生意,所以他只能相信艾莫不會背叛自己,現在事實證明,艾莫確實是緊緊的跟在自己身後的。

  「辛苦你了。」風言把艾莫扶了起來,僅僅是一句淡淡的問候,已經讓艾莫感動莫名,他站了起來,眼中在流淚,目光中卻有著喜悅:「艾莫終於看到了風言少爺和威伯大人了。這些日子,艾莫……」

  「我明白。」風言道,「我們兄弟必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風言大人……不曾把艾莫當成自己人麼?」艾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艾莫自知曾經對少爺和大人不敬,所以少爺懷疑艾莫,艾莫也不敢有什麼怨言,艾莫知道身份低微,不配和少爺和大人成為兄弟,只是艾莫卻也不是背信棄義的人,少爺的知遇之恩,艾莫定當粉身以報。」

  艾莫的這番話沒有多少語氣波動,但是風言卻知道他心中實在是波濤洶湧,風言歎息一聲,道:「是,我錯了……只是……」

  「艾莫知道。」艾莫再次深深的鞠躬,「艾莫這一輩子只佩服三個人,一個就是艾莫的授業恩師,另外兩人就是風言少爺和威伯大人……」半晌,他歎息一聲,道:「苦了你了……」

  這一句出自內心,沒有顧慮到什麼上下之分,風言默默的看向窗外,半晌沒有說話。

  終於還是艾莫打破了僵局,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賬簿,道:「這就是這一個月的詳細賬目,因為關閉了大部分的分店,又有一些晶石在亂局中丟失所以這個月虧損比較嚴重,前段時間大安的審批遲遲沒有下來,所以艾莫也無法在大安開分店,不過昨日卻突然通過審批,想來最近就可以重新開業了……」

  「雖然店面方面沒有什麼盈利,但是最近聖林劍拔弩張,鄰近各國也都增加軍備,我們倒是和幾個小國做了一些交易,可以勉強維持局面,只是艾莫不知道大人會不會反對艾莫插手軍火……」

  「為什麼不?」風言微笑,「所謂政治是經濟的延續,而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軍火,不正是經濟和政治最接近的產業麼?不過,咱們明晶堂的名頭,是好不容易打出來的,所以還是不要用這個名目的好。」

  「這點艾莫已經想到了,我派了幾個幫手分成幾批人馬,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分別和這幾個國家的王室接觸,他們就算是懷疑,也沒有什麼證據。」

  「嗯,做的很好。不過,既然要做這方面的生意,當然也需要一個名號,就叫……暗日殿吧!」

  「暗日殿?」艾莫道,「好,艾莫回去就派人安排……」

  「艾莫還知道什麼商業方面的人才嗎?」風言道,「依我看,你還是專心打理明晶堂吧,找一個新人去管理暗日殿的事情……」

  艾莫雖然擁有非常強的經商才能,只是心卻不夠黑,做軍火生意的人,怎麼能有善心呢?」

  風言自己對這方面的事情卻也不怎麼擅長,想了想,道:「現在時機還不到,我還是先好好計劃一番,再說軍火的事情吧……現在風言手裡,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合適人選,這種事情,又怎麼能隨便找一個人選?」

  「我近來想,僅僅是做晶石生意,又怎麼能賺錢?艾莫可有什麼好的新項目麼?」

  「新項目?」艾莫眼睛一亮,道:「最近艾莫參觀了多家魔法器械店,覺得魔法器械很有前途,晶石再賣也不過是晶石,一個新型的風板不過利用一些可以說是廢晶的小晶石排列成魔法陣,然後再使用兩三個中高級的晶石來作成樞紐,卻可以賣出晶石價格的二到十倍。如果我們能夠掌握相關的技術,確實可以說是暴利。」

  「想關技術很容易。」風言道,「我最近恰好有一個計劃,嗯,一個星期後大概就可以步入正軌。你後天來這裡,我給你一個計劃,然後你經營一下,最多一個月就可以擺出檯面了。」

  「是!」聽到又有什麼新的事情可以做,艾莫露出了笑容,他可是見獵心喜了。

  太陽早已經西斜本來應該是晚飯的時間,但是光明王府所有的重要人物都集中在了後院裡。

  就連本來急著回去佈置開業事宜的艾莫,都留了下來,看著被眾多高手聯手壓制的水之豎琴。

  它已經完全不復以前小巧而高雅的模樣,現在的水之豎琴,通體隱現紅色,兩翼伸長了不少,看起來似乎更像是一把弓了,而七根弦也因為那血弦而變的分外詭異。

  當初把水之豎琴封印起來的時候,只需要土衛和聖衛的力量就足夠了,但是解封卻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被封印了的水之豎琴肯定積累了滿身的怒氣,在自由的一瞬間,肯定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現在土衛,聖衛,電絕,威伯和紅衣在後院站成了一個圈,把被封印的水之豎琴圍在了中間。

  而雷心則在天空緩緩拍動翅膀,他是負責在空中壓制水之豎琴力量的人。

  五人一獸的領域全力催發,把水之豎琴籠罩其中。

  而風言則站在這人圈的外面,在確定水之豎琴已經不會有危險之前,不會有任何人願意讓他接近水之豎琴。

  土衛和站在對面的聖衛對望一眼,同時射出一道能量,去觸發封印水之豎琴的力量。

  幾乎就在能量接觸到了水之豎琴的一剎那,水之豎琴突然從地面跳了起來,如果說本來水之豎琴是沉睡的貓,現在的水之豎琴就是憤怒的蛇!

  它的弦自動震動起來,射出了一陣陣的波紋。

  而封印的力量,早在最開始就已經被衝破,「水波」氾濫開來,和幾人的領域撞在了一起。

  「小心!」感受到水之豎琴強大的力量,幾人同時吐氣開聲,本來按照五人一獸的想法,出動他們這麼大的陣容,什麼不能被壓制啊!但是事實證明他們的想法是錯誤的。

  水之豎琴的力量出乎預料的強,不知道這才是神器本來的力量,還是被壓制了這麼久,豎琴發出的暴怒一擊。

  水之豎琴身上依次的閃耀出七色的光彩,而每一波都讓站在外圈的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這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器具可以擁有的力量嗎?

  現在的水之豎琴簡直就像一顆律動的心臟,每一次的跳動都爆發出能量的洪流,空氣中似乎響起了激烈的摩擦聲,那刺耳的聲音讓站在外圍的人都忍不住摀住了耳朵。

  風言看著水之豎琴,心中莫名的惆悵,他心中總有一種想法,這把豎琴,和自己有著親密的關係,而當初讓自己產生了莫名的親切感的水之豎琴,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什麼讓一把充滿了生機和創造的力量的神器,化為了暴戾的魔器?

  風言看著水之豎琴,瞬間神思恍惚了起來。

  他依稀回想起了當初因為水之豎琴而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朦朧身影,以及那滿是渴望的呼喚聲……

  它在呼喚自己嗎?它在痛苦嗎?是什麼讓它變成這樣呢?它在傳遞什麼消息?

  「小心!」土衛和聖衛同時叫了起來,他們的力量分佈在最內層,最先堅持不住了,但是如果讓水之豎琴的力量爆發出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慘狀呢,「你們快點散開,我們要壓制不住了!」這一聲吼,讓所有人慌亂起來,六個領域高手,都無法壓制住它的力量嗎?

  就在這一瞬間,水之豎琴最後一根弦,那血紅得詭異的弦突然一陣顫動,一股悲涼的意念瞬間侵入了所有人的心神。

  水之豎琴的力量,不只是元素的力量,更有著奇妙的,影響人心志的力量,這力量因為過分的壓抑而瞬間爆發,所爆發出的力量竟然衝破了六重領域的包圍,向四面爆發開來!

  「風言!」數聲驚叫聲響起,因為此時風言竟然衝了上來!

  若是其他人都退下,負責壓制水之豎琴的高手頂多是受點傷,實力到達他們這種地步,想受到重創並不容易。

  但是,風言卻不同,不說現在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他現在衝進六重領域的包圍圈,可以說是要同時承受六重領域的壓力和水之豎琴那詭異的力量。

  風言左手風精靈王之戒瞬間發出了奪目的光芒,右手的暗日杖也早就拿在了手中,以小羽為首的數十暗黑精靈環繞在風言身邊,結成了一個強大的防禦結界,而在他們外面的,是更多的精靈!

  在風都,風言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所有的風精靈都會為他所用,這力量強大到足以和水之豎琴的力量相抗。但是風言顯然沒有想和水之豎琴的力量硬碰,他輕斥一聲,所有的能量聚集在身前,形成了一個尖錐狀的護罩,把水之豎琴散發出來的力量卸到了兩邊。

  風言在所有人的驚呼中,輕輕的伸出手去,在他的手接觸到水之豎琴的一剎那,豎琴好像用盡全力一般,猛得顫動了一下,發出了一波比剛才所有的能量加起來都要強勁的能量波,所有的領域和結界在這一瞬間,全部破裂……

  六位壓制水之豎琴的高手被彈射出去,其他人更形不堪,被吹的漫天亂飛,若不是都有不錯的身手,恐怕這一次就要重傷大半。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所有人都呆住了,威伯爬了起來,顧不上滿身的傷痕,拚命向能量大爆發的中心跑去,風言還在那裡啊!

  只是,接下來的情形卻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風言懸浮在半空,全身沒有一點傷痕,而水之豎琴溫馴的懸浮在他的身邊,哪裡還有剛才暴戾的樣子?

  不,不能說他全身沒有一點的傷痕,他的右手有一根手指被割破了,一滴血正滴落下來,落在了水之豎琴上。

  而又是一陣七彩波光爆發開來,承受了風言的鮮血的水之豎琴竟然再次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她因為醉無塵的血淚而化為凶器,卻又因為風言的一滴血而恢復原狀。

  風言的血滴到了水之豎琴上以後,使得水之豎琴產生異變的那第七根弦竟然由兩端向中間收縮,漸漸化為了一滴渾濁的血液懸浮在了水之豎琴的旁邊,而風言的血卻並沒有化為第七根弦,它滑過了豎琴的琴身,懸浮在了水之豎琴的另一邊。

  然後,所有人的耳邊都好像聽到了一聲輕柔的歎息,水之豎琴再次沐浴在了波光中……

  「快!快!」森達拉著寒鐵拚命向前飛,他們的風板都已經催動到了最大的極限,在他們身後,是寒鐵那對兄弟下屬,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森達會拚命拉著他們到這裡來,但是出於對森達的信任,他們知道森達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原因。

  「終於趕上了……」森達看到懸浮在空中的水之豎琴時,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在寒鐵身後推了他一把,道:「快,快過去,有精靈啊!」雖然森達說的不明不白,但是寒鐵還是明白了。

  這就是產生精靈的步驟嗎?利用這奇怪的豎琴?

  風言把手伸向了水之豎琴,那直接震撼心靈的樂曲再次沖塞了所有的空間。

  現在的風言正嘗試和水之豎琴進行交流,外界的事情,反倒沒有注意了。

  「你受傷了……是我傷到了你嗎?」一個聲音突然從風言的腦海裡響了起來,這還是風言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接受到了水之豎琴發出的信息。

  「不是你,是其他人……」風言道,他能感覺到水之豎琴的惶恐,雖然面對的是在人世間流傳了幾千幾萬年的神器,但是他卻有一種面對自己的孩子的錯覺,他忍不住去安慰她。

  「不管怎麼樣,讓風言大人健康是我的責任……」水之豎琴說著風言不太明白的話,然後從水之豎琴最核心的地方爆發出了一團最為柔和,充滿了生機的力量,這力量輕柔的融進了風言的身體,修復著他受傷的身體。

  這已經不是水元素可以做到的了,這簡直是純粹的「生機」,風言有些明白,為什麼水之豎琴可以創造精靈了。

  元素想凝結成精靈,缺少的正是這種生機啊,而任何的一點「生機」,都可以化為生命的種子,成為精靈的核心。

  所有的人都仰首看著風言,輕柔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傳遞出來,傳遍了整個光明王府,整個風都,直到碰到了包圍風都的結界,才彈了回來。

  風都所有的精靈,都一瞬間聚集在了光明王府,在這裡承接著生命的力量,他們的力量在飛快的加強著,一對對翅膀在他們身後伸展開來,甚至有幾個八翼的精靈出現,若是按照精靈界的規定,八翼就算是精靈王級別的了。

  不是每個系別只有一個精靈王嗎?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精靈王呢?

  或者,就算同為八翼,也有著實力和地位的差別?確實,他們的頭上是沒有那種小小的皇冠的。

  而且四對羽翼也比真正的精靈王小,至少比當初風言見到的,那個自稱是土精靈王的傢伙的翅膀小。

  而承接到這力量的不只是精靈和人類,還有天地間的萬物。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早已經是落葉繽紛的季節,但是現在的風都卻再次煥發出了春天般的生機,樹木開始抽芽,花朵開始開放,本來懶散的睡覺的小動物也紛紛的爬了起來,對著光明王府的方向或狂叫,或發呆,或膜拜。

  太陽已經落了下去,整個風都卻充斥在了蔚藍色的光芒裡……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止的,當風言發現自己和水之豎琴的精神交流被切斷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而站在旁邊的所有人的傷勢也都完全消失。

  看到這些,風言幾乎懷疑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夢境,水之豎琴根本沒有發瘋,更沒有傷害到什麼人,好像從恆古以來,她就靜靜的懸浮在那裡一般。

  但是,風言卻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兩粒血珠正靜靜的懸浮在空中,一粒暗紅,一粒鮮紅,好像已經完全凝結成了實體。

  水之豎琴好像告別一般輕輕的震動幾下,離開了風言的手,向那兩滴血飛去。

  最先接觸到水之豎琴的是醉無塵的血淚,它再次化為了弓弦,把水之豎琴化為那絕世的凶器,而在那之後,風言的血卻突然暴散開來,把水之豎琴包裹在內……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42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九章 上朝(三)

  那是你的選擇嗎?看著天空飛散的血沫,風言有些出神了。

  沐浴在紅色的血沫中的水之豎琴,並沒有因此而變的更加的紅,反而漸漸變回了原來的顏色,只是那根血紅的弦卻沒有消失,而是固執的留在那裡。

  風言知道水之豎琴在封印自己,以自己的鮮血為引,保留了殺戮的力量,卻封印了暴戾的因素。

  不,不是保留了殺戮的力量,而是更加的強化了。

  一黑一白兩根弦從水之豎琴的尾部伸出,那是由風言的血化成的,因為風言的血裡交融著威伯的擁有光明力量的血液,所以這其實是以威伯風言兩人的力量為引,產生的最強大的封印。

  風言知道,水之豎琴選擇的,是一條殺戮的道路,在沒有化解那暴戾之前,她是不會回復原本的面目的。

  而那暴戾,卻來自醉無塵的內心。

  非是水之豎琴暴戾,而是你暴戾啊!風言很想這麼對醉無塵說,只是他卻說不出口,在承受了這樣的傷痛以後,又怎麼能沉默,怎麼能容忍,怎麼能把所有的暴戾都丟棄,笑著看著依然逍遙的活在世界上的仇人?

  錚的一聲輕響,水之豎琴回到了醉無塵的手裡,她已經選擇了自己的未來,也選擇了這百年內,自己的主人。

  而她也丟棄了身為神器的尊嚴,甘願墮落於凡塵的殺戮……

  今天的演奏,已經成為了絕唱……

  風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再理會周圍的一切,飛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風言很傷心,很生氣,很憤怒,只是他們不知道如何去勸解他,更不知道,他到底為了什麼而傷心,而生氣,而憤怒……

  除了醉無塵,他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水之豎琴,第一次感覺到,她是那麼的沉重……

  水之豎琴好像要把自己以後百年所有的美好的信念都散發出來,這一次的演奏讓整個光明王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有的一切都產生了超越所有的法則的變化,特別是那些植物們。小草化為了鮮花,灌木也成為了參天大樹,最顯著的是西督府後院,這被六重領域包圍的範圍內,這裡簡直就是一處原始森林一般。

  寒鐵終於從失神中醒轉過來,看向身後的森達,現在他已經不關心什麼精靈了,他為剛剛發生的一切奪取了全部的心神。

  而這一看,卻讓他大吃一驚,森達全身爬滿了籐蔓,小草,怪花,小樹,好像被埋在了植物堆裡一般。

  他身上所有的種子都萌發了,而且產生了不可知的異變。

  好兒從哥哥身上轉回目光,卻驚叫起來:「不好了,我的花謝了!」是的,花謝了。遷徙草那碩大的花朵變成了一個大棗大小的果實,歪歪的綴在頸上。遷徙草揮動著自己亂糟糟的偽根在好兒肩膀上爬來爬去,讓那沉甸甸的果實晃來晃去,煞是可愛。

  花兒已經凋謝,還能再次開放嗎?

  已經死去的人,還可能再次復活嗎?

  如果不可以,那麼……

  已經失去的東西,又怎麼再次得到呢?

  天下之所以平衡,在於一個「制」字,制衡,牽制,鉗制,等等詞都是這個意思。

  而天下之所以會發展,在於一個「治」字,天下大治,社會才能安定,社會安定,生產力才能穩定發展。

  所以,大安皇宮的議事正殿,就起名為「制治殿」,制治殿分為正殿,坐偏殿,右偏殿,左從殿,右從殿幾個部分,在沒有正式開始早朝前,大部分人都會按照各自的職責和部門分別在某個地方休息。

  但是,這並不包括全部的人,一部分地位非常高的高級官員,非常喜歡在皇帝駕臨之前,在正殿交流一下對時局的看法,而皇帝駕臨以後,會和他們先進行一次高層議事,再召喚其他官員進殿。

  而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種說法,能在正殿等候早朝開始的人,才是真正的進入了大安的權利中心,所以有這個資格的人,一般都不會再呆在偏殿從殿了。

  而現在,正殿就三三兩兩的站著或者坐著十多個高級官員,這些人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偶爾有一兩個四十左右的「年輕人」的身影閃過,也是躲躲閃閃,畏畏縮縮的,顯然職位不高。

  能在正殿坐下的人,目前只有兩人而已,一個是寒家家長寒老爺子,一個就是現在的三軍總元帥幕飛元帥。

  不過,現在屬於寒家家長的位置空著,寒老爺子抱病在身,已經經年沒有上朝了。很多人都知道,在下一代的家長出現之前,那個位置是不可能再有人坐了。

  在這兩個位置的上面,是九階階梯,最上面,就是安王那寬大的寶座。整個寶座不知道以什麼材料作成,通體散發著微微的青色光芒,雕刻著古雅的符咒和圖騰。

  而在這寶座的後面,又有一個小小的紗簾,後面有一個小一點的寶座,有時候,柔姨或者玨兒會出現在那裡。

  但是,今天在寶座的一側,竟然又加了一個小小的寶座,寶座是用整塊的翡翠雕刻而成,如此巨大的翡翠世界上絕對不會超過三塊,而成色如此純淨的翡翠,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這一塊了吧!

  寶座並不是那古板的對稱形,不但略微有些螺旋扭曲,更有著非常活潑的設計,整個寶座好像一片捲曲的綠葉,一端稍長而尖,一端略圓而短,椅背卻是數對張開的翅膀,正面能看到的只有四對,背面卻還有不知道多少,這些翅膀或內斂,或張揚,或扭曲,把整個寶座包裹起來,因此不論坐在寶座上的人是躺是坐是側臥,都會非常舒服。

  只是,這寶座顯然太小了一些,僅僅容下一個成年人坐在裡面,更別說躺或者側臥了,所以這些設計雖然精巧,卻又顯得過於不實用了。

  更重要的是,這寶座設計的如此活潑,又怎麼會有成年人願意坐在裡面?

  所以,所有的人都在對這寶座指指點點,議論不已。

  唯有老元帥幕飛從坐到這裡開始,就沒有說話,和往常一樣,閉上雙眼閉目養神。

  從寒老爺子抱病以後,他就是這種態度了,除非是安王出現,任何人都不會讓他有任何動作。

  也許,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寒老爺子才有資格和自己談天吧,寒老爺子的幾個兒子雖然都不錯,卻還沒有到他預期的資格。

  他自己的幾個兒孫也都在朝中,此時也不敢打擾他,自己找到朋友,低聲聊天。

  突然,門外有人輕聲說:「大人,就是這裡了,您請在裡面等,一會就開始議事了。」

  「誰來晚了?」幾個小團體互相檢查著各自的人馬,好像所有有資格在這裡等待的人都到了吧,難道有什麼被提拔的新人?沒有聽說這回事啊!

  唯有正和寒風幾兄弟說話的土衛露出了瞭然的微笑。

  他們終於來了啊,這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嗎?

  雖然中間經過了太多的波折,太多的無奈。

  「好!謝謝這位大哥帶路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來,這聲音是在場的人以前都沒有聽過的,就連幕飛元帥都微微張開了眼睛,向門口看去。

  正殿的門非常高大,但是此人在門口一站,卻好像把整個門口都堵住了一般。

  只是,正殿內卻絲毫沒有因此而變暗的感覺,因為他本身好像就在散發著強烈的光,強烈到讓人不敢正視的光。

  所有人都瞇起了眼睛,好像那人真的會發光,不這樣看就無法看清楚一般。

  這是怎樣一個人物啊!

  最先的印象是俊偉到了極點的身材,如同天神一般威武,而因為他的高度,眾人不得不先從他的身體開始看,慢慢向上移動視線。

  他身上是一套很普通的軍禮服,黑色的,沒有一絲光澤的厚重布料,金色的鑲邊,從肩膀斜到腰際的,代表土地的黃色,代表天空的藍色和代表河流山川的綠色的三色綬帶隨著他的呼吸在他寬大的胸膛上微微的起伏著。

  普通的呼吸,卻產生了強大的張力,似乎每一下呼吸,都帶動了周圍空間的脈動。

  透過略微緊身的軍禮服,似乎可以看清楚他身上每一分肌肉的紋理,每一寸都似乎蘊涵著爆炸性的力量,偏偏卻不會讓人有一絲的威脅感,而是有一種強大的安全感。

  他只是隨意的在門口一站,就奪取了整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的全部光彩,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在他的身邊都失去了光彩。

  讚歎完那完美的身體,所有人才去看他的面孔。

  這樣身材的人,似乎都是滿臉橫肉,或者兇惡無比的。

  只是,這個人,卻打破了這個想法。

  也許他的面孔已經不能用英俊來形容,也很難用其他的語言來形容,他的面孔就像是天上的太陽,每一分都散發著奪目的光彩,相信見到這面孔的所有少女,都會忍不住小鹿亂撞吧!

  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髮色,他的瞳色,或者其他的特徵,僅僅是看上一眼,就已經可以震撼所有人了。

  好一個俊偉男兒!

  所有人都讚歎起來,這人是哪裡來的?

  直到最初的震撼消失了,眾人才回過神來,仔細看他的臉,看他的髮色,看他的瞳色,看他的鼻樑,看他的嘴唇,看他嘴唇上剛剛生出來的青嫩的鬍鬚。

  但是,此時他卻回過頭去,看向身後,意外的,他的聲音非常溫柔,雖然依然震動整個正殿,卻有一股異常的溺愛在裡面。

  「來了,風言,不要老是躲在後面啊,竟然害羞呢!」

  他向裡邁了一步,讓開了被擋住的正門,然後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從他身後走進來。

  先是習慣性的抓住了哥哥左手的尾指,才開始打量眼前的一切。

  和聖林的正殿相比,這裡多了一股肅殺之氣,不論是高高的天頂,還是從天頂上伸下腦袋的巨龍浮雕,或者是牆壁上張牙舞爪的奇獸浮雕,都有著那麼一股殺氣在裡面,似乎建築這房間的,和雕刻這一切的,都是從千軍萬馬中衝殺出來的將軍一般。

  而這殺氣,似乎也給了這些浮雕生命一般。

  整個正殿非常大,卻沒有一根柱子支撐,有些地方有著裝飾性的柱子,卻都是在角落,而且沒有接觸到天頂,這些柱子的後面應該隱藏著一些高手吧。

  風言的出現,讓整個正殿再次靜了下來。

  剛才威伯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整個正殿似乎連一根針掉地上都可以聽到。

  而現在,根本連心跳聲都停止了,正殿外的風聲清晰可聞,若是沒有風聲的話,似乎連空氣中灰塵碰撞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本來以為,威伯已經是男人可以達到的俊美的極致,至少正殿中的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他簡直就像是遠古那完美的雕塑,像是圖騰上雕刻的神。

  但是,風言的到來卻顯然打破了這種想法。

  風言的目光掃過了正殿中所有的人,而他的目光讓所有人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湧上心頭,紛紛的低下頭去。

  此時的風言,穿著的還是他那身雪白的長袍,不過因為天氣轉冷了,所以加了一件同樣雪白的披風。

  他的頭上戴著的,是以小羽為主體的精靈之冠,現在的小羽已經擁有了四對翅膀,其他的精靈也都多了一對兩對的,讓整個髮冠看起來更加繁複,也更加的美麗了。

  雖然小羽的翅膀增加了一對,實力卻沒怎麼增加,風言最近才明白,精靈的實力不在於他所擁有的翅膀的多寡,而在於經歷的歲月的長久,以及經驗的多寡,這就像是人類皇族,貴族,平民的差別。天生擁有的身份差異,並不能決定誰的實力更強大一些。擁有更多的翅膀,僅僅是表明他們擁有更好的基礎罷了,就像風言和威伯擁有純體質,也不過是比別人擁有稍微高一點的出發點。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風言受到襲擊的時候,小羽他們竟然根本來不及出手幫忙的原因,見到這樣的情況,他們全嚇呆了,更別提幫什麼忙了。

  而精靈王,一定就是那經歷了最多的歲月,擁有最多的知識和見地的精靈吧。

  他的頭髮依然是隨意的束在一起,雖然這是他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卻都沒怎麼打扮自己,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打扮自己,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最好的!

  風言左手抱著小玄,右手拉著哥哥的尾指,腳卻沒有接觸地面,因為此時在虛空中,有無數的精靈正聚攏在他的身邊,托著他懸浮在空中。

  黑色的小玄在風言的左胸口左顧右盼,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這個瞅瞅,那個看看,別提多好奇了,他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新鮮。如果不是風言已經吩咐了他不要亂跑,恐怕他已經滿地亂嗅了。

  好在這裡只有男人而沒有女人,不然恐怕也要被他左顧右盼的樣子吸引到尖叫了。

  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想起來,這裡是神聖的殿堂,怎麼能容許小狗進來?

  終於有人想了起來這件萬分重要的事情,剛想上前喝止,風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卻正好移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張口結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說,威伯的眼睛就像是正午那明亮的太陽,那麼風言的眼睛就是夏夜那最璀璨的星河。而小玄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卻是宇宙中最為深沉的黑洞,好像可以把靈魂都吸到裡面去。

  在這兩人一狼的目光下,整個大廳的人竟然噤若寒蟬。

  就連早就已經有所準備的土衛,都被這情景所震撼,他知道,這對兄弟肯定以及決定全力以赴在風都站穩腳跟,他們現在可是魅力全開了!

  魅力全開的兄弟兩人,又有什麼人可以抵受的住?

  風言想了想,把小玄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特別是被小玄的小爪子弄亂的胸口,然後抖了抖披風,把披風脫了下來。

  威伯幫弟弟脫下披風,疊起來收好,再次拉起了風言的手,想裡走去。

  威伯步子很大,小玄在旁邊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小肚子都顫忽忽的了,小尾巴更是搖來搖去,說多辛苦,有多辛苦,風言卻要好上很多,因為他的腳並沒有接觸地面,只是作出了邁步的動作,被哥哥拖著向前飄行。

  一大兩小,兩黑一白,兩人一狼,這樣的組合顯現出了一種奇特的魅力,讓所有人都心醉神迷。

  終於,有人想起了什麼,向前一步,道:「敢問這位可是光明王大人?」

  雖然有關威伯的資料在這些高官面前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但是任何的資料又怎麼能形容出威伯的特質?此時才有人想起來眼前的這人可能是誰。

  威伯連忙站直了身體行禮道:「不敢,在下就是威伯,這位大人一定是寒津大人吧!」

  寒津點頭,他正是寒鐵的父親,寒風的哥哥。雖然自己的兒子一直和風言在一起,他卻沒有多少相關的資料,只知道這是安王授權的,也就沒有去理會。而寒津的資料,土衛早就詳細的告訴了威伯了,不只是寒津,土衛早就已經抽空把京中大員的資料大體上向威伯講述了一遍。

  「舍弟無福啊,不能親自迎接大人來風都。」寒津看看威伯,突然發出一聲低歎,此時寒風在外執行任務,並不在殿上,不然恐怕會發出一聲長歎吧!

  「是威伯無福才對!」威伯再次行禮,然後轉身介紹道:「這是舍弟風言,風言,快見過寒大人。」

  「風言見過寒叔叔!」風言卻不稱大人,而是稱呼他叔叔,寒津不但不生氣,反而喜悅道:「這就是名聞遐邇的風公子風言嗎?在下早已經聽聞風言公子可以號令精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哪裡,大人謬讚了!」威伯和寒津客套幾句,寒津道:「來,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我來幫你介紹幾位大人。」

  寒津對威伯的感覺非常好,顯然是想幫威伯拉拉關係,威伯心中暗暗感激,本來是土衛要做的事情,現在卻換成了寒津,土衛再旁敲側擊一下,不難讓這些人對自己留下一個好印象。

  風言則在一旁扮做什麼也不懂的小孩,他帶小玄來的意圖本來就是為了讓人輕視他。

  「來,我來給你介紹!」寒津卻沒有理會站在附近的所有人,而是直接走到了一直閉目不語的幕飛面前,介紹道:「這就是我國三軍總元帥的幕元帥。」

  威伯怎麼不知道寒津的用意,他必恭必敬的行了一禮,道:「幕元帥好!威伯早就聽聞幕元帥的威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啊!」

  幕飛並沒有睜眼,只是微微的點點頭,便不再理會。

  他的脾性威伯早已經知曉,所以絲毫不在意,告一聲罪又開始結識其他人,寒津對威伯的表現非常滿意,暗中點了幾下頭。

  風言卻走到了幕飛的面前,看著他,不知道想什麼。

  突然,他走上前一步,站在了幕飛的正對面,輕輕鞠躬道:「幕爺爺,您好!」

  幕飛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更沒有睜眼。

  風言微微一笑,再次鞠躬道:「幕爺爺,您好!」

  幕飛微微皺起了眉頭,再次哼了一聲。

  風言卻沒有絲毫的變色,繼續鞠躬,叫道:「幕爺爺,您好!」

  這次幕飛卻睜開了眼睛,看向風言,剛一看到風言,他本來蘊藏著深深的憤怒的眼神卻突然改變了,無論是誰,都無法對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發脾氣的,更何況,風言絕對是老人的殺手,沒有人不想要這麼一個粉妝玉琢的孫子。

  他微微點頭,道:「小娃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風言伸舌頭,道:「風言還以為幕爺爺沒有聽到,本來想再叫兩聲……」

  幕飛無奈的苦笑,再次閉上了眼睛,風言卻自顧自的說道:「我水爺爺的耳朵就不好……風言每次叫他都要多叫兩聲呢……(水老伯,原諒偶吧!)幕爺爺,你見過那種會下蛋的小母雞嗎?」

  「哼!」幕飛雖然不會對風言發脾氣,卻不代表他有心情陪小孩子閒聊,他再次哼了一聲,已經清楚的說明了自己的不耐煩,如果那個什麼光明王還不趕快把這討厭的小傢伙帶走的話,他恐怕真要發脾氣了。

  此時,所有的目光都被風言吸引過來,寒津的臉色已經嚇的煞白,若是惹怒了這位元老,恐怕威伯真的會被趕出正殿呢。但是不論是威伯還是土衛,都沒有絲毫的色變,而是笑吟吟的看著風言,他們知道風言這麼做絕對有自己的道理。他們哪裡知道,風言其實是惱怒他對哥哥無禮,便來耍他一耍呢!

  「哥哥曾經給風言做過一隻會下蛋的木頭小母雞,每次風言給它餵食的時候,它都會下蛋給風言呢!水爺爺說,只要你給它東西,它就會還給你更多,還告訴風言說,如果你和人笑著打招呼,別人一定會笑著回復你呢!」

  幕飛已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這個小傢伙竟然說自己還不如一隻下蛋的小母雞,這……這是什麼世道?

  偏偏風言作出萬分委屈的神情,讓人不知道該發脾氣還是該安慰他。

  「唉……」幕飛終於決定投降,自從老友寒老爺子退隱以後,自己就覺得寂寞了不少,不過,今日確實例外呢,很久沒有敢來惹自己的傢伙了。

  「好了,小娃兒,可別哭啊!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哭就哭呢?」看到風言「泫然」的模樣,幕飛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他伸手搭上風言的肩膀,想說些安慰的話,誰知道他的手剛接觸到風言,一種古怪的衝動突然湧上了大腦,讓他整個人變的昏昏沉沉的。

  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年紀太大了,但是自己的身體依然壯健的如同年輕人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全沸騰了起來,依稀間似乎回到了自己第一次殺戮的戰場,在面對自己的敵人,又如同突然回到了洞房花燭的那個夜晚,面對自己日思夜想的嬌妻,又好像是自己母親去世的那一刻,五雷轟頂的瞬間,突然全身一震,他的耳邊如同流水一般流過了一段古怪的誓言……我以宇宙間最偉大的法則發誓,我,幕卓群,以及我所留下的血脈,將世世代代服從眼前這個人,以及他所留下的血脈,直到天地毀滅,宇宙終結,若有任何的違背,將受到世間最……

  「將受到世間最嚴厲的酷刑,死後靈魂依然受盡折磨,不得解脫……」幕飛喃喃的低語著,他突然想起來,這不正是自己的祖上所發的血脈之誓言嗎?就是這誓言讓自己這個家族世世代代都只能成為人僕,卻又是因為這個誓言,可以讓自己家的家主,世世代代可以位極人臣,享盡富貴,也是這個誓言,讓自己這一代代的兒郎紛紛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而祖上發誓的對象,就是現在安王皇室一脈,更是當初光之聖國開國國君的祖上,當初皇室一分為三,自己這個家族也一分為三,其他三個國家定然也有自己的同宗存在,卻必須為了各自的主人而戰鬥不休……

  一直以來,皇室的血脈和自己幕家血脈就如同一對糾纏的基因鏈,從來不曾斷絕,更不曾分離。最落魄時,兩個家族都只剩下最後一人,而最鼎盛的時候,就是當初光之聖國開國之時,『天下之伍盡幕』,就是說天下所有的伍長以上的官員,都是姓幕的人,可見當時幕姓之人到底有多少。

  「這位公子……你到底是誰?」經過了無數代的血脈傳遞,兩家的血脈中早已經混入了其他的血脈,所以這契約的力量也遠遠不如當初那麼強大了,就連面對安王的時候,幕飛都不會這麼失態,沒想到,他卻可以在眼前這個小孩子身上感覺到這幾乎是純正的血脈的力量……

  為什麼會如此?

  他當然不知道風言的父親擁有皇室的血脈,而母親卻也擁有一部分相同的血脈,兩人祖上不知道多少代以前,卻是同宗的,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太多了……而到了風言這一代,恰好繼承了幾乎接近完整的血脈……

  感受到自己遠古以來就已經臣服的血脈,深深的隱藏在了幕飛血脈中的契約力量立刻甦醒過來,讓幕飛的血液如同少年一樣沸騰起來。

  也許,這相同的血脈,也是安王見到風言就喜歡的原因之一吧!

  也許更因為擁有相同的血脈,所以安王才能那麼容易被她所吸引,而差點真的愛上她……

  「我……」風言卻呆了,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反映這麼激烈,同時,一股異樣的熟悉感從風言的內心湧了上來,這是他從來沒有感覺過的……

  「風言,還不向元帥大人道歉!」威伯適時的插了進來,他還以為幕飛生氣了呢。

  「不礙事,不礙事!」幕飛連忙幫風言開脫,他站起來,把風言抱起來,放到自己的凳子上,瞪眼對自己那幾個兒孫叫道:「你們幾個傢伙,快點過來見過風言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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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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