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暗日明晶 作者:哈貝達斯 (連載中)

水葉 2009-3-4 11:10: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1 29557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11:06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二章 聯合與考驗(一)

  「我來說吧。」風言阻止了森達,站到了寒鐵的面前,道:「你看出了我在使用魔法掩蓋自己的真實容貌,是嗎?」

  「是的。」寒鐵不知道到底有什麼需要森達向自己保密,他們雖然是競爭對手,同時也是最好的兄弟,從小一起玩到大的。

  互相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就連森達擁有精靈,都是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了自己的。

  「我們家有一種特殊的方法,可以讓人對魔法的感知敏感幾倍。」寒鐵說起來這個方法,還是有些自得的,他們家傳的武技,可以說是專為了克制魔法師而存在,也正因為如此,讓他對自己敗在純粹的魔法師風言手裡,而感到耿耿於懷,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魔法波動,當然也無法感覺到風言怎麼把他困住的。

  風言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沒有使用一點自己的魔力,寒鐵當然無法感覺到了。

  其實就算是風言使用魔法,他也無法感覺到,比如現在風言是使用風在說話,他就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魔法波動。

  「你想揭穿我的面目,讓我受辱是嗎?」風言平靜的看著寒鐵,雖然寒鐵比他的年齡大,但是在他眼中,寒鐵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我……」被別人說出自己的意圖,寒鐵有些不知所措,他畢竟還是一個淳樸的孩子。

  「我不太習慣你們的行事作風,但是我來到這裡,就不得不習慣……」風言無奈的看著依然有些敵意的寒楓樹和寒楓朔兩人,「就算我不這麼做,想來也會有人逼我這麼做的,我不想打架,所以就先禁錮住你……」

  風言的話引起了寒鐵的贊同,他也有很多事情不想做,卻不得不去做,而他畢竟年紀大點,比森達懂得的要多一些,他搖頭道,「我不一定會跟你為敵,但是就算我們不和你為敵,陛……伯伯他也……」

  「我知道他是安王。」風言微笑著看著寒鐵,然後再看看發呆的森達,他解釋道,「其實,他也知道我是風言,更知道我是光明王的弟弟,也知道現在我哥哥就在風都……」

  這句話,讓寒鐵嚇了一大跳……

  這不是開玩笑吧!光明王的弟弟?而且他已經來風都了?那自己的叔叔跑出去到底是幹什麼了?

  但是,這遠遠不如森達吃驚,他可是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啊!

  「這……這……我沒有說出去給任何人啊,連我爸爸都沒有告訴他……」森達有些緊張的看著風言,怕風言怪罪自己,認為自己洩露了機密。

  「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其他人的問題,安王畢竟是安王,想瞞過他,並不容易,至少現在的我們還沒有實力完全躲過他的情報網,但是這件事情只有我和安王知道,整個風都,還是在尋找我們,安王卻已經把我們隱藏了起來……」

  「你們串通好了?」森達下意識的叫出來,卻馬上想到以串通這個詞來形容他和安王,實在是太無禮了。

  「不是……是心照不宣,但是我和哥哥卻並沒有答應要為安王服務。」風言有些驕傲的抬起了下巴,只有此時的風言,才有那麼一點傲視天下的意味,「想讓我和哥哥服從他,可不是多麼容易的事情。」

  「現在,是一個我們之間相互的考驗,明白嗎?」風言把事實稍微扭曲了一下告訴森達他們,這也是最容易接受的解釋,「而且,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就作為我向你陪禮道歉吧。」

  「向我陪禮道歉?」森達發現風言的道歉不是對寒鐵,而是對自己,實在是吃驚不已,「為什麼?」

  「因為我一直隱瞞著你一個秘密,讓你多擔驚受怕了一段時間……」風言看向土衛他們的方向,雖然被重重的房屋擋住,但是風言還是能感覺到土衛的存在,他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動過。

  「什麼?」森達不可遏止的緊張起來,「你隱瞞了我什麼?」

  「其實,土衛大叔,就是你爸爸,明白了麼?」

  森達差點叫出來,還好風言及時的做出了禁聲的手勢。

  「我說呢……我說呢……」很長一段時間以後,他都在重複著這句話,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麼。

  「寒鐵。」風言不再管森達,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就會恢復過來,畢竟現在土衛已經回來了。

  「我該叫你……」寒鐵有些猶豫的看著風言,他也很崇拜光明王,光明王可以說是大安的青少年心中除了安王以外的第二偶像,特別是最近對光明王的正面宣傳正進行的如火如荼,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弱不禁風,在他看來有些不爽快的男孩,就是光明王的弟弟。

  「還是叫我索菲塔吧,當然,如果你願意,沒有人的時候可以叫我風言,這是我的名字。」

  「風……風言……」寒鐵面容有些扭曲,因為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風言,他剛剛和風言發生了衝突,但是現在……

  「如果不嫌棄,你可以和森達一起到我家作客,我想哥哥會很樂意接待你的。」風言微笑道,威伯向來喜歡小孩子,雖然威伯嚴格來說,只比寒鐵大上三歲左右。他相信寒鐵的到來,能讓哥哥的生活稍微有趣一點。

  「可以嗎?」寒鐵有些不相信,剛才風言給他的感覺,是一個非常孤僻,難以接近,又有怪癖,更是卑鄙的小人,但是現在風言的表現,卻好像是一個長輩一般。

  風言確實會忍不住把這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甚至比自己還大的人,都當成是晚輩來看待,或許他太習慣於照顧維裡他們了。

  「當然可以。」風言微笑著點頭示意,這時候,森達突然輕聲道,「風言,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你不怪我隱瞞你,我已經很高興了。」風言說的當然不是真心話,因為他知道森達絕對不會因為這個怪他。

  「謝謝你救了我爸爸。」森達雖然不明白事情的經過,但是自己的爸爸既然和風言相處如此融洽,肯定是風言他們救了爸爸!

  「我只是做了一些小事情而已……」風言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對土衛做的事情,嚴格來說,自己是救了土衛,只是自己的動機也絕對不單純就是了,所以他一言帶過,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說這些了。」

  「風言……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寒鐵還是不怎麼相信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光明王的弟弟,對光明王現在正在風都更是心存懷疑。

  「當然可以,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風言微笑著答應,「只要我能回答,就一定回答你,只是你要對我回答的所有問題都保密,除了現在在場的人,誰都不能告訴,可以答應嗎?」

  「好,我可以答應你。」寒鐵想了想,回答道。寒家向來注重承諾,所以他看向自己身後的兄弟,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明顯是讓他們迴避了。

  「不用。」風言微笑著阻止了兩兄弟,風言的信任讓兩人對風言大生好感。

  「你們怎麼會在風都?我叔叔沒有發現你們啊……」寒風也已經回到了風都,他一直對自己無法把光明王拉攏過來而耿耿於懷,所以寒鐵最關心的也是這個問題。

  「在西川的時候,我想辦法騙過了他,你知道……」風言做了個鬼臉,難得俏皮一次,「我可是裝瘋賣傻了半天,才騙過他的……」

  「後來呢?」這些事情寒鐵知道的很清楚,因為寒風會把自己認為有必要告訴他的,詳細的告訴他,這也是教育的一種方式了。

  「後來,在凝川我就見到了安王,當然,當時我還不知道他是安王,他也還不知道我們就是他要找的人,當我們發現這些人的勢力很大的時候,我們就利用了他們的力量,安全的到達了風都,我們本來就想到風都來的。」

  「騙過陛下的勢力?」寒鐵驚訝的問,他實在是難以相信如何才能騙過安王的部下,他們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何況有那麼多人。

  「對。」風言微笑著回答,其實當初有太多的巧合,但是風言並不認為有必要解釋。

  「那,陛下是什麼時候知道你們的真正身份呢?」寒鐵問道。

  「那應該是我們到達風都以後的事情了,具體什麼時間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他接到了什麼有用的信息,才會做到。」

  風言可以肯定,這個信息一定是土衛洩露給安王的,並且在此之前,安王肯定已經很懷疑了。

  「你們為什麼要來風都呢?」寒鐵實在想不到,為什麼他們要來風都,卻偏偏要偷偷的來,而不是被整個大安的人以最高禮節請來。

  「我們要來風都,是因為我們有勢力很強大的敵人,而在風都,我們的危險可以降低到最低……」風言這麼說,寒鐵可以理解,所以他點了點頭。嚴格說起來,光明王他們是叛逃的,所以肯定有人要追殺他們,但是他們早點接觸到大安迎接他們的人,不就可以正式的接受大安的保護了嗎?

  「而且……」風言理解寒鐵的疑問,他歎息一聲,仰頭看天,道,「人們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我們不想讓自己這麼快就捲入這身不由己的生活當中……只是,我現在已經被捲進來了……我現在能做的,只是盡量保持其他人自由的生活不被干涉……」

  寒鐵有些無法理解,他問了很多關於光明王的問題,風言都一一的回答了,然後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為什麼你要把自己的容貌遮掩起來呢……對不起,但是我很好奇……」

  他以為風言很醜,或者面上有什麼傷疤之類,不然實在沒有必要消耗魔力對自己使用平凡之影啊。

  「這個……」風言有些猶豫,寒鐵連忙道,「對不起,你可以不回答,我為我剛才的作為向你道歉……」

  「不用了……我就讓你看一次吧……免得你老是記掛……」風言微笑著,有些寵溺的看著寒鐵,這是一個很好的渾金璞玉呢,很好的少年,以後一定可以成為很有前途的人吧,就像維裡他們一樣……

  「風言……」森達嚇了一跳,風言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向來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的啊。

  「沒關係。」風言在空中劃了一個小小的圓弧,一團能量激盪而出,破碎了身邊的平凡之影。

  寒鐵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還好森達已經有了點抵抗力,連忙扶住他。

  而寒楓樹和寒楓朔兄弟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大了嘴巴,卻叫不出來。

  風言的成長,已經讓他擁有了一種奪人心魄的氣質,若是普通人身上,或許還顯現不出來什麼特別,頂多是讓人略微失神罷了,但是配上風言的面孔,形成的威懾力,已經不足以用筆墨形容。

  但是,最初的震驚過後,寒鐵發現自己竟然平靜下來,雖然自己的目光一點也離不開風言的面孔,但是腦袋卻空前的清晰起來。

  那感覺就好像用水洗過自己的腦袋一般,感覺什麼都變的清楚明白,甚至思路都清楚了好多。

  怪不得維裡曾經說過,若是讓我坐在早晨剛剛起床的風言對面,我連最複雜的魔法陣也記得住!

  只是,當他面對真實的風言時,才不會想到拿書去記最複雜的魔法陣……

  風言的面孔,根本就不屬於人類,這是所有人見到風言的面孔後,達成的共識。

  所有人類的語言,都無法形容風言面孔的本質。

  風言的面孔只有一部分是來源與母親,另外一部分是讓人想也想不透的。

  「哈哈,又傻了一個……」維裡略帶譏笑的聲音傳來,讓寒鐵終於慢慢回神。

  「我才不相信你第一次見風言的時候,表現比鐵哥好。」森達當然是幫著寒鐵的,忍不住回了一句。

  「哈哈,那時候風言還沒這麼好看啊!」維裡摸著自己的下巴,「我每天都能看到風言的臉,嘿嘿,羨慕死你們……」

  風言無奈的苦笑,再次使用平凡之影遮蔽了自己的面容。

  寒鐵看了看自己身後表現的比自己還不堪的寒家兄弟,突然單膝跪倒在地上,道:「寒鐵為剛才的魯莽和冒犯,正式的道歉,請風言兄弟原諒。」

  「沒什麼,請起來吧。」風言倒是吃驚與寒鐵的認真,他連忙把他扶起來,那兩兄弟卻又撲通跪倒在地上。

  「你看……」風言無奈的要去扶兩人,只是兩人堅決要道歉以後再起來。

  (單膝跪地和現在的跪是不同的,這裡只是一種禮節,不用想太多。)

  「風言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寒鐵道,「不過,陛下肯定不會高興就是了……說不定……」

  安王看著風言跟森達他們離開,無奈的搖頭,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大概成功不了了,這個小傢伙的個人魅力絕對比他哥哥不遑多讓,想收服寒鐵和森達,實在是易如反掌。

  看來,自己還是要出另外一步棋子了。

  把妻子交給土衛夫婦,他帶著圖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建築裡,圖輕輕的擊掌,立刻閃出來幾十個人來。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是十多歲的孩子,只是他們面孔上的表情,卻完全不同。

  他們每個人都擁有絕對冰冷的外表,就算是最鐵血的軍人,都無法和他們相比。

  人總有七情六慾,特別是在塵世長大的人不免會受到這些的影響,但是他們是從小就被隔離,進行著絕對殘酷的教育,他們正是大安最王牌的秘密部隊,也是整個大陸都無可奈何的影子軍。

  因為他們年齡小,不論混入任何地方,都不容易被人懷疑,所以他們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好的情報人員。雖然年齡小,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超過十條以上的人命。

  而圖,就是上一代影子軍的首領,更直接負責這一代影子軍的訓練工作。

  他們見到安王,並沒有行禮,因為他們只服從圖一個人,而圖卻從來沒有告訴他們,見到自己要行禮的。

  只有在訓練完成以後,圖才會告訴他們,真正需要服從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他就是所有人的主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受到的,就是隱冥以前受到的教育,只是更加的傾向於軍隊的特點。

  這些人的實力,也絕對的強大,每個人都可以和現在的寒鐵一較高下,畢竟寒鐵所需要的,並不是最強大的實力,而是優秀的大局觀和指揮能力,而他們除了服從和戰鬥力,幾乎就不需要其他。

  「這些孩子啊……」安王在心中輕輕的歎息著,他們是為大安犧牲最多的人啊,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

  他們的訓練,已經決定了他們沒有了光榮的未來,他們永遠只有在黑暗中生活,直到身化飛灰,命喪九泉。

  這些孩子,有男有女,但是每個人的面上,都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神也只盯著前方虛無的一點,好像對安王的到來完全不敢興趣。

  「計劃就由你發佈吧……」安王輕歎著,他們還沒有完全訓練完畢,現在就是他們最後的訓練,告訴他們必須執行的任務和所有需要注意的問題,然後為這個任務付出畢生的精力,直到有人宣佈任務終結。

  他要興建一所新的學校,預計這所學校裡面分成兩個部分,軍事部門和非軍事部門,所有學員大概有二十萬人,絕對夠這些人發展自己的勢力。

  他給予他們的第一個正式行動的命令,就是讓他們發展自己的勢力,並按照指令去妨礙風言,森達,寒鐵等人的所有事情,以讓他們得到更多的磨練,能更快的成長。

  也就是說,他們就是陪練,為了培養出明日之星,而成為巨星腳下的墊腳石。

  本來他想讓森達寒鐵和風言競爭,但是顯然現在無法進行這個計劃了。

  現在只能使用備用的第二計劃,讓這些人來磨練風言他們了。

  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苦心啊,安王有些無奈的看著這些冷峻的面孔,他知道只要這個命令一下,以後風言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現在,你們來這裡領取行動計劃,並領取一個名字,男性在左邊,女性在右邊。」圖把自己手中的一打紙揚起來,「從今天開始,一直到任務結束,這些名字就是你們唯一的代號。」

  此時的風言並不知道,自己,森達,和寒鐵已經被栓在了同一根繩子上,只是他可以預感到,自己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的……

  「好,你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個名字和一份履歷,你們要把這份履歷背熟了,並把自己真正的當成這個人。直到任務結束,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我不會再給你們任何任務,現在,我每人發給你們一份啟動資金,你們可以使用這些資金來進行行動。當然,資金只有這些,想要更多的資金,你們必須自己去籌集。」

  安王利用他們來磨練風言,又何嘗不是同時要磨練他們?

  「最後,我來宣佈這次行動的最優先指令,不論發生任何情況,只要一號目標發生超過B級的危險,你們就要不惜一切的保護他的安全,並同一向我報告事情的經過!」

  雖然不響亮,但是萬分整齊的聲音響起來,那一聲是沉甸甸的壓在安王的胸口。

  沒有人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能不感到壓抑。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11:10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二章 聯合與考驗(二)

  雖然現在才是正式開學,但是不必回家幫忙的學生,大多都在學校待著,因為想打架的話,只有在學校才能找到好的對手,而對那些在爭奪勢力的學生來說,是沒有假期的。

  但是,今天的學校也讓他們目瞪口呆,他們發現本來高高的圍牆被扒開了,和周圍的一片建築連接在了一起,然後無數不認識的老師和同學狂湧進來,整個校園一時間混亂無比。

  這些就是學校的新校區和新同學了。

  森達倒是萬分高興,他嘿嘿笑道:「太好了,又有新學生來了,本來覺得人數不夠了呢,鐵哥,我可要和你比!」

  但是寒鐵卻沒有回答,因為他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駭中恢復過來。

  「你來保護風言?」維裡不客氣的笑聲似乎還在自己的耳邊迴盪,「你能打過我嗎?」

  「對付你,小菜一碟而已。」寒鐵的傲氣也早就被激發了起來,在他看來,維裡他們是風言的下屬,還沒有資格和自己平起平坐。

  「這樣你確實可以打過我。」維裡還是有點眼光的,他知道自己和寒鐵之間還存在著一定的差距,「但是加上他呢?」

  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唯出現在指尖上,神氣活現的站在那裡。

  寒鐵一愣,森達小聲說,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的小精靈就是風言送我的……現在他們就不在我身上……

  果然,一陣細微的笑聲傳來,一粉一綠兩個小精靈出現在風言的肩膀上,從風言一出現開始,他們就已經離開了森達身邊,跑到風言身上去了。

  「這樣……」寒鐵有些猶豫,然後他一咬牙,道:「也可以!」

  森達一楞,維裡加上小精靈,就算自己加上小精靈也打不過,因為維裡的火屬性正好克制他的植物系魔法。

  而寒鐵比自己高上兩籌,加上小精靈他絕對沒有勝算的,難道他平時還在隱瞞實力?

  「那你能打過我們全部加上森達嗎?」維裡伸手劃個巨大的圓弧,好像把所有人都圈在裡面一般。

  笑話,這些人實力最差的,也有超過四級的實力吧,這中間實力最差的就是隱冥,因為他身上並沒有精靈,但是他從來不離開風言身邊,風言也經常派幾個小精靈在他身邊,加上他絕對詭異和實用的招式,以及超強的實戰經驗,如果真正的對決,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和他比高低。

  「這……不可能吧!」寒鐵瞪大了眼睛,就算再厲害的人,應付他們的圍攻,也不可能太輕鬆吧!

  「我們全加起來,也打不過風言。」維裡冷冷的拋出了一句,「加上你也不行……」

  「這……怎麼可能?」寒鐵嚇的說不出話來,自己已經是公認的天才了,但是眼前這個人……

  「我沒有那麼厲害。」風言微笑著搖頭,「別聽維裡胡說。」

  「我才沒有胡說,風言最厲害了!」維裡不依不饒,「哼,以前風言一下子就……」

  但是他想起來這是風言的秘密,所以沒說出來。

  「我……」寒鐵想說自己不信,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去驗證一下風言的實力。

  「風言有領域……」森達在寒鐵的耳邊小聲說,「維裡說的是真的,風言真的很厲害!」

  森達已經聽維裡向他炫耀過好多次了,向雙胞胎求證也得到相同的答案,不由他不信。

  「而且,風言有好多的精靈,這些精靈加一起,再厲害的人也打不過他的……」森達的話讓寒鐵不得不相信,他歎息一聲,發現自己竟然是一隻井底之蛙。

  「寒鐵不要灰心。」風言也不得不出聲了,「我的情況和你們不同,再說,我是魔法師,還需要你們保護啊!」

  維裡還想說什麼,風言把他瞪了回去。

  寒鐵才稍微找回了一點平衡,但是接下來,他一直陷入了沉思中。

  「寒鐵。」看寒鐵一直在鑽牛角尖,風言突然道,「寒鐵想不想要一隻精靈?」

  「我?」寒鐵一愣,然後大喜過望,「難道風言要送我嗎?」

  「精靈不是說送就送的。」風言搖頭,「他們都是有生命有智慧的,他們願意跟在我身邊,但是卻不是我的物品,我怎麼能送你呢?」

  「那……森達他們……」寒鐵有些失望得道,「他們的精靈……」

  「那是在他們體內產生的。」風言微笑道,「但是,現在的我還做不到創造精靈,需要一件神器。」

  「就是風言在光明之祭上使用的那件神器?」雖然風言本人並不出名,但是他當時的震撼表演,卻是讓所有人銘刻在心,另外一種意義上來說,風言早就出名了,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的詳細資料罷了。

  「對,那叫做水之豎琴……只是她現在的主人有些麻煩……」風言想到了不知所蹤的醉無塵,心中不免有些擔憂,今天好兒沒有來一起報道,那是因為她的情緒還不怎麼穩定,所以風言幫她向教育司請了一個月的病假。

  其實,風言知道自己現在很難幫上什麼忙,但是他知道一點,若是一個月內自己見不到醉無塵,估計他就再也無法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的主人……是你的朋友嗎?」對於這樣的神器,寒鐵還是很好奇的,因為他本身也是水屬性的。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風言和醉無塵的接觸不是很多,但是哥哥很欣賞他,他又是好兒的哥哥,所以說是朋友一點也沒錯。

  「不過,水之豎琴是真正的神器,你想使用她的話,還不夠……」風言看著寒鐵,這讓寒鐵面上一紅,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對神器有非分之想是很正常的事情,換了風言,若不是他知道水之豎琴是一個真正有靈魂的神器的話,估計他也會想方設法去奪取的。

  當然,現在的風言還不知道,神器已經蒙塵,化為了殺人的利器。

  現在的神器,已經只有醉無塵才能使用了,就連風言,都不知道可不可以喚醒神器本來的仁慈之心。

  「各位報名的學生,請到報名地點集合,接受測試!」一聲巨大的轟鳴突然響徹天空,風言他們都靜了下來,因為這聲音響起來時,他發現所有的學生都乖乖的站好,直到聲音停下才繼續行動起來。

  大安,果然是個很有紀律的社會啊……風言第一次這麼真實的體會到,若是在皇家學院發生這些,不說別人,連風言都不會理會。

  但是,感慨並不等於遵行,風言最討厭別人束縛自己,更討厭別人對自己指手畫腳,所以他依然無聊的看著四周,倒是引來很多人的怒瞪。

  他的一身白衣,本來就在這純黑色的校園顯得格格不入,這裡的學員穿著黑色的制服,老師穿著大安特有的綠色或者黑色軍裝,而家長們也都穿著自己的制服,只有風言,如此的刺目。

  風言卻完全不在乎,雖然不想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但是這些人卻不能對他平靜的內心產生什麼影響。

  「風言,這裡……」寒鐵想說什麼,但是風言卻微笑著搖頭,「我不習慣,也不想改變,這不是適合我的地方,所以我敢肯定我不會在這裡呆太久的。」

  風言的語氣裡透露出強大的自信,就算他在這裡是因為安王的旨意,他也絕對不會讓安王太安逸了。

  他對安王沒有產生對父親的感覺,卻覺得安王是一個很好,很強大的對手。

  若是安王和土衛知道風言這樣的想法,不知道如何?

  風言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別人安排自己的一切。

  這種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未來,風言是絕對的不信任!

  風言知道,自己的未來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在其他任何人手裡,最後都只會讓自己受到深深的傷害!

  活到現在,風言可以非常自豪的說,除了哥哥和叔叔,他不欠任何人,所以他也不會容忍這兩人以外的任何人傷害他!

  風言的骨子裡,是一股寧死不屈的倔強,因為這個世界實在是對他太殘忍,所以他絕對不會讓這個世界太順心了。

  但是,當風言測試完,準備報名去參加魔法器械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報名表格被報名的負責人收了回去。

  「你已經被預定在魔武三班上課。」負責人溫和的告訴他,因為他知道,這裡的很多人都不是他惹的起的,特別是這個陛下親自來送的孩子。

  安王安排風言在這裡上課,是有道理的,他要讓風言加強自己的實力,在這裡能服眾的,不是謀略,也不是詭計,而是實力。

  不管怎麼看,安王都覺得風言的實力不夠,非常不夠,至少不足以讓他在這裡收服一幫手下,成校園中的一方霸主。

  「請你到這邊來。」負責人還在微笑著,這個學生的體力差的厲害,魔力也只勉強及格,分在全是精英的魔武三班,不知道能行嗎?雖然在笑,但是他明顯的看到,在魔武三班集合的地點,所有的人都正以不屑的眼光向他。不過,他知道陛下對他的期望非常高,看來要特別交代,對他多照顧一點吧,若是以後他無法成才,自己如何向陛下交代?

  但是,當事人顯然不這麼想,他伸出手,冷冷的看著負責人,「我的資料呢?」

  「這個……你不需要拿資料去報名了,你已經被分在了魔武三班,當然,你不用擔心,你的朋友也可以報魔武三班。」

  事實上,維裡他們,都被巧妙的打亂了,分在各個班級,安王要培養的是風言,自然不能讓他有太多的依靠,要讓他發掘自己的潛力。

  「我說,我的資料。」風言有些怒了,他本來就對安王的完全不顧別人感受的作為感到怒火中燒,現在更不啻火上加油。

  「爸爸太可惡了!」一個聲音傳來,原來是玨兒,她憤怒的揮著拳頭對著一個中年人怒吼,「為什麼我會分在軍事一班?」

  「對不起……這是……這是……」中年人頭上冒著汗,他知道如果玨兒真動怒了,他可沒有好果子吃啊。

  「索菲塔,爸爸也對你做了這種事情嗎?」玨兒看到了憤怒的風言,跑了過來,風言無奈的點頭,沒想到安王教育孩子的方式這麼差啊!

  「你怎麼也來上學了?」風言好奇的看著玨兒,大安是個很公平的社會,至少和其他國家比起來是如此,但是公平到公主要和普通人一起上課的地步,他還是無法理解。

  「哼,我以前都不用來的,誰知道爸爸這次發的什麼神經!」玨兒在外面向來不叫父親父皇,甚至在家裡也很少這麼叫。

  「哦……」風言想了想,覺得安王建設這個學校的根本原因,除了他說的那些只外,好像是在建設一個縮微的大陸,讓無數的人在這裡爭雄稱霸,這實在是一個不錯的教育計劃,再多的書本也不如實踐,只是……不說也罷。

  現在,連玨兒都被拉來這裡,看來安王真的是下老本了。

  「叔叔讓我報魔武三班……」風言無奈的道,「你看我有可能嗎?」

  看著風言那單薄的身軀,玨兒拚命搖頭,爸爸是不是真瘋了?

  爸爸腦袋裡面,除了軍隊就是軍隊,甚至連子女都當軍人訓練,一點也不管別人心中的感受,玨兒早就知道了。

  只是,讓風言參加魔武三班,他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那你本來想到什麼地方去?」玨兒問道。

  「魔法器械。」風言道,「我覺得我對魔法器械的瞭解還不夠。」

  「真巧,我要去魔法陣班……」玨兒道,「在這方面我還不如你瞭解的多呢……」

  兩人相視一眼,突然笑道:「那就一起研究吧!」

  兩人都是學術狂人,以前一起合作過幾次,做了幾件小東西。但是都沒有長期合作的打算,但是看來這次的學校生涯肯定是枯燥無味了,還不如一起研究。

  「哼,把索菲塔的資料給我!」玨兒對風言這邊的負責人凶道。

  負責人沒辦法,只能乖乖的把資料給玨兒,玨兒拿著資料,道:「我去找爸爸,哼,我問問他到底要如何!你要不要一起去?」

  風言無奈的搖頭,他知道這不可能有用的。

  玨兒道:「那好,在這裡等我的消息!」

  果然,過了半刻鐘,玨兒情緒低落的回來了。

  風言知道,自己無奈的學校生涯就要開始,他可以無視一切,但是他現在擔心的是咣當,怕他受欺負。

  「咣當!」風言叫道,然後咣當衝開了人群,跑到了風言面前,他正在哭?

  他的大淚珠一顆顆砸在風言的手背上,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卻讓風言很心疼。

  咣當,才是他真正的,關係最近的兄弟啊。

  因為天擎和媽媽的關係,咣當就像是他的表弟,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不對咣當多一分關心?

  咣當後面,維裡他們正跑了過來,顯然也在焦急,因為他們發現自己被完全的分開了。

  「你不想跟我和維裡分開是不是?」風言揮手阻止了正要說什麼的維裡,問咣當。

  咣當點點頭,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來!」風言被咣當的淚狠狠的刺痛了。

  他可以不因為自己的事情去找安王,因為他有一百種,一萬種方法可以讓安王的安排破滅,但是他不能容忍咣當的委屈!

  他還是個真正的孩子!他還不到一個月大!

  風言跑到學校門口,沒有看到安王,卻看到了圖站在一個建築的門口,他拉著咣當跑了過去。

  「你的主人在哪裡?」風言的憤怒讓他沒有刻意的迴避聖卡拉姆的身份,更沒有一點的禮貌。

  圖幾乎大怒,但是想到了風言的身份,還是忍了下來,就算是主人在乎的人,也不能對主人這麼的不敬!

  「主人在裡面,但是你現在不能進去!」圖還沒說完,風言已經一腳踹開了門。

  風言的速度不快,但是圖卻發現自己無妨阻擋風言這一腳,他對風言的實力產生了懷疑,但是不論他如何的去感應,都只能感覺到微弱的氣息。

  安王就在大廳,和土衛夫婦說話,柔姨看到風言憤怒的衝進來,立刻明白了什麼,她狠狠的瞪了安王一眼,站了起來。

  風言並沒有理會其他人,現在的他,已經顧不上什麼基本的禮貌了,柔姨雖然和自己的母親有關係,也不能讓他放棄自己的理念!

  「站住!」安王也有些憤怒了,他畢竟是個王,從他記事起,到現在,還沒見過哪個人敢踹開他的門!

  但是,凡事總有第一次,風言會讓他感受到無數的第一次。

  「你到底想幹什麼!」風言憤怒的對安王吼道,他本來還想和安王虛與委蛇,但是咣當的委屈讓他心如刀割。

  (我有兩個小外甥女,她們得病的時候,自己心中真的是恨不得替他們得了,因為自己擔心的要死,還真不如自己得了省心。這裡,也可以這麼想吧。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意咣當受委屈,風言也是一個好哥哥呢。)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安王怒吼道,一般的人,在他面前早就受不了他那驚人的氣勢,他這麼一吼,連咣當都被嚇呆了。

  「我為什麼不能和你這麼說話?你是我什麼人?」風言憤怒的看著安王,「你欺負我弟弟,我還不能來找你嗎?」

  「你……弟弟?」安王看向哭泣的咣當,「你說他……」

  「你為什麼要難為咣當!」風言憤怒的瞪著他。

  「我哪裡難為他了?我在為他創造機會,讓他自己獨立!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獨立?你媽媽會讓你一個月大的時候,就讓你獨立嗎?」風言的話已經辱及長輩,「哭,你一個月大的時候,恐怕不只是哭,還在尿床吧!」

  安王哭笑不得,風言說話突然沖,卻是一派孩子本色。風言雖然暴怒,卻還知道什麼叫好歹。

  「一個月大……你是說……」剛才安王就在懷疑,風言怎麼說這個又高又大的人是他弟弟?

  「咣當才一個月大?」土衛出來打圓場,雖然他不敢接觸風言的目光。

  「你以為呢?」風言並沒有給他好氣,這讓柔姨和睫姨好笑的對視一眼,她們才不擔心這幾個男子漢的戰爭。

  「好吧……好吧……」安王發現確實是自己理虧,他不怕認錯,只是給一個孩子認錯,這還是第一次,「我知道我做錯了,我道歉,行了吧!」

  「還有,你讓我報名到魔武三班,這是什麼意思?」風言雖然知道這個肯定沒有結果,但是他若不同時提出來這個問題,就太不正常了。

  「這個是我研究很久的決定,這個沒得商量。」

  「你說的……」風言的話很明顯是在說,「你記住了。」

  風言摔門而去,讓房間裡的人一陣苦笑。

  「哎……」安王摸摸自己的下巴,歎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威脅我呢……還是一個孩子……哎……」

  兩個女性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

  只是,安王沒有想到,風言的作為,真的讓他感到後悔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裡,風言採取的是堅決不合作態度,他每天都會來學校,因為他要到學校裡的圖書館去查閱很多關於魔法器械的東西,但是他從來沒有去上過課,連教室都沒去過一次。

  本來,安王以為他在賭氣,一般來說,孩子賭氣的時候,只要不理會他們,他們自己覺得沒趣的時候,就會乖乖回去上課。

  但是,這一招顯然對風言行不通。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11:14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二章 聯合與考驗(三)

  風言不上課,不參與所有的活動,更沒有去發展自己的勢力,這樣浪費了最寶貴的開學前的十多天後,安王就開始傷神了。風言這麼做,玨兒也跟著做,安王才發現,自己是帶來了一個壞孩子王啊。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人吊銷了風言和玨兒的借書證,希望能通過這一點,讓風言知道,自己不上課的話,也別想自學。

  但是,風言又豈會讓這點東西難住?不論是寒鐵,森達,或者小倫小濤,寒家兄弟,或者維裡他們,只要被他抓住,就會被塞給一張長長的借書單,讓他們去借。

  當然,他們是萬分樂意幫風言的忙的。

  身為公主的玨兒,就有更多的辦法了。

  第一個計劃失敗後,安王又進行了第二計劃。

  他讓風言所有的同學都在風言身邊炫耀自己學到了什麼,參加了什麼活動,說的天花亂墜,希望能讓風言好奇,或者忍不住去一次。

  但是,風言的抵抗力顯然比他想的好的多,風言能在吵鬧無比的環境中,非常沉迷的看書,而且一看就是幾個小時,而且風言出現的地方,多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那些學生們還得上課,又怎麼能一直尋找風言?

  雖然很少與人交往,但是風言還是有了很多朋友的,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些小朋友。

  風言那天,正坐在操場邊緣的一棵大樹下,他的同學都在上課,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雖然不去教師,但是風言還是讓人幫他抄了一份課程表放在身邊的,以便隨時打游擊。

  然後他覺得頭上不對,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站在晃晃悠悠的風板上,正努力保持平衡,風板好像出了故障,很快就失去了動力,一頭從天空栽下來。

  風言連忙張開了結界,把尖叫著掉下來的人接住。

  這是一個小傢伙,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低年級的學生,看起來也就是七八歲大小。

  雖然年紀小,身體卻不輕,在大安,七八歲的小孩,就已經有一身肌肉了。

  所以,風言沒有抱他起來,只能緩緩放下結界,讓他落地。

  「謝謝大哥哥!」小男孩非常有禮貌的感謝他,風言看到他的眼角含著淚,看來剛才是嚇怕了。

  「風板壞了嗎?」風言柔聲道,「壞了的話就不要用了,不然會發生危險。」若不是遇到自己,這小傢伙不死也得重傷。

  「恩……」風言不說還好,一說小傢伙的淚卻嘩嘩的流了下來,「我就這一個風板……而且修的話要好多錢……」

  風言一想,就知道他們是孤兒了,雖然學校給予基本的生活費和風板的動力晶石,但是發生什麼意外,就只能靠自己了。

  他現在還不到十歲,也不能出去打零工,若是風板壞了,不論做什麼,都只能靠自己的雙腳了。

  「不要哭。」風言想起了在遠方的傭兵團的小傢伙,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讓哥哥來看看,是哪裡壞了。」

  「哥哥會修嗎?」小傢伙睜大了明亮的眼睛,看著風言。

  風言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應該沒什麼問題,我來看看。」

  他知道,這種年齡的小男孩,大概就是一年前的晴川之戰留下的戰爭孤兒了,說不定他的父兄是死在自己的手裡呢。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小傢伙的淚水,把風板翻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取出了工具拆開外殼。

  這風板實在用了太久了,魔法陣的晶石已經有些鬆動,所以才會發生剛才的故障,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風言用一些特殊膠水把晶石重新固定好,並重新設了一些魔法陣,加大了輸出功率。

  小傢伙的風板好像是好多年前的了,現在他長大了,這風板就有些載不動他了。

  「好了。」風言把風板還給小傢伙,小傢伙掏了半天自己的口袋,吶吶道,「我身上什麼也沒有……」

  「不用謝我。」風言好笑的拍拍小傢伙的腦瓜,道:「去吧,去玩吧。」

  小傢伙點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吞吞吐吐得說:「我有好多朋友都……可不可以……」

  風言點點頭,微笑道,「我在這裡等你們,快點哦!」

  小傢伙歡叫一聲,踏上風板,向外衝去,風言微笑著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了一種意外的寧靜。

  這感覺,真好。

  整個上午,風言都很忙碌,他接過那些五花八門的東西,然後一一修好,在小傢伙們含著淚花的笑容裡,他看到了那種最真誠的感謝。

  這感覺,真好。

  「索菲塔哥哥,我們以後,還能找你嗎?」這是剛才的小傢伙,風言也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西樺,別人都叫他樺兒。

  「當然可以,這樣吧。」風言看了看自己背後的大樹,道,「你放一張字條在這樹的樹杈裡面,寫上什麼時候見面,什麼東西壞了,而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每個星期的這時候都會在這裡呆著。」

  「謝謝哥哥!」小傢伙們紛紛叫起來,風言微笑著,他突然想,似乎應該把玨兒也帶來,她比自己更擅長這些東西,而且這也是一種很好的經歷啊。

  看小傢伙們沒事情了,風言就安靜的坐下來看書,看了好久,才發覺身邊不對,發現小傢伙們都沒有離開。

  「你們怎麼還不回去呢?」風言看著樺兒。

  「吵到您了嗎?」樺兒擔心的問。

  「沒有,不過你們沒有事情做嗎?」

  「我們今天上午沒有課……」樺兒道,其實他們課很少,他們這個年齡,真正能學的還不多。

  「索菲塔哥哥,您身體不好嗎?」過了一會兒,樺兒問。

  「恩……算是吧……」風言想了想道。

  「那,我們來保護索菲塔哥哥!」樺兒認真得道。

  風言笑了,看著這些小男孩,小女孩認真的面孔,心中暖暖的。

  從這一天開始,風言就很少到別的地方去了,因為他和小傢伙們有一個約定,他們要保護自己呢。

  除了被同學糾纏的不得了的時候,他才會到別的地方。

  而校園中,也多了一道獨特的風景,一個穿白衣的男孩,身邊圍滿了小男孩,小女孩。

  風言並不怕他們吵鬧,因為風言很容易專注的看書,所以他們在風言身邊不遠的地方練拳,練魔法,似乎在風言身邊,就格外有精神一般。

  很多時候,人們會驚訝的看著這個角落,因為這裡的小傢伙,是越來越多了。

  因為他們,風言發覺自己面上的微笑是越來越真誠了。

  他發覺自己也越來越開心,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錯吧!

  然後,有一天,一個冷冷的身影走進了這個小群體。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風言頭也不抬的道:「可以。」

  但是,他很快發覺了自己的錯誤,因為這個人一坐在這裡,就有一股凜冽的寒氣四散開來,讓小傢伙們忍不住躲在了自己的背後。

  「哥哥,他是壞人嗎?」樺兒捏緊了小拳頭,瞪著眼前的人。

  他年齡不大,也就是十六七歲,身材不是很高大,面貌也很普通,只是他的眼神散發著讓人感到恐怖的殺氣。

  「不是。」風言微笑道,「你帶著弟弟妹妹先走吧,我和他有事情要談。」

  「不,我要保護哥哥。」

  「他是我的朋友。」風言微笑道,「你們先走吧,過一會再來玩。」

  樺兒被風言輕易說服了,他又怎麼是風言的對手,所以,他帶著弟弟妹妹擔心的走了,只留下風言在這裡。

  風言並沒有理會眼前的人,因為他知道,這肯定又是安王阻撓自己的手段。

  他身上的殺氣與寒衣雖然強烈,對自己卻根本沒有用,風言隨手步下了一個隔音結界,繼續沉迷進了自己的書中。

  這一坐就是一天,風言中午很少動地方,到了中午,夥伴們都會給他送來飯菜。

  維裡想把這個人打跑,只是風言阻止了他。

  這裡是公共的地方,誰都有權力坐在這裡。

  而隱冥,則是感覺到這人身上和自己非常類似的氣息,立刻緊張起來。

  嫌維裡他們在自己身邊太吵,而自己可以肯定,這個人絕對不會真對自己做什麼,所以風言把他們趕走,邊吃東西,邊看書。

  然後,他發現對面的男孩並沒有人送來食物。

  「你要不要吃一點?」風言微笑著把自己的午飯舉了舉,維裡老是會帶很多飯菜來,因為他是個大肚漢,就老是覺得別人也一樣。

  男孩搖頭,並沒有說一句話。

  餓一頓兩頓,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或者說,從他們懂事的時候開始,就沒有一日三餐的習慣。

  風言很清楚,這個人是來妨礙自己的,但是風言卻並不恨他,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是因為安王而來。

  讓風言憤怒的是,難道就沒有人來給他送一次飯嗎?難道安王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下屬的?

  這樣的人,又怎麼能讓人安心的效忠?

  也許這種事情安王不會去管,在他看來,這樣的事情不過是一件小事情罷了,但是在風言心中,對安王的感覺卻是一落千丈。

  風言的心思格外的細膩,在別人不會注意到的小地方,他卻會格外的注意,而正是這樣的地方,會透露出最重要的線索。也最容易讓風言改變對某些事物的看法。

  風言把維裡放這裡的食盒拿出來,食盒有三層,最上面的兩層食盒裡有很多的小盒子,裡面放著好多的菜,這兩層食盒擺開了,竟然有超過十樣菜。

  而下面就是風言比較喜歡吃的黃貝餅和小玄喜歡吃的水晶餃子。

  嗅到食物的氣味,小玄從樹上跳下來,風言在下面看書的時候,他就躺在樹杈上睡覺。倒是沒有人懷疑,為什麼一頭小狗竟然會爬樹。

  風言胃口很小,他的胃口一直沒有變大過,小玄雖然胃口奇大,但是身體那麼小,又怎麼能吃太多?

  所以這些飯菜大多都要剩下的。

  前幾天,風言會把飯菜留下來,給那些小傢伙吃,因為他們平時吃的雖然足夠生長所需,卻絕對說不上美味。

  但是,現在小傢伙們被眼前的男孩嚇跑了,風言有些為難。

  「你真的不要吃一點嗎?」風言取出了碗筷,這些放在食盒的下層,疊在一起也不佔空間。

  男孩的目光在食物上停留了一下,然後掃過小玄,停留在風言的面孔上,沒有說話。

  「沒有人給你送東西來嗎?」風言實在是無趣,卻忍不住發問。

  在這個人的身上,他能感覺到那凜冽的殺意,他絕對不懷疑這個人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但是,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他也有吃東西的權利。

  因為隱冥的關係,風言對殺手並沒有什麼成見,當然,如果他們要對自己不利,那就另說了。

  再次把那冰冷的目光投注在風言的臉上,這次,男孩搖了搖頭。

  這次的行動命令是透過隊長下達的,而隊長絕對不會派人來給他送東西。

  他們的訓練接近苦行,肉體的痛苦,可以讓他們的精神更加的堅韌。

  在執行某些任務時,精神的強度比肉體更加的重要。

  小玄已經忍受不了那食物的香氣,他爬到風言的懷裡,不停的扒著風言的手臂。

  「好,好!」風言無奈,加了幾塊水晶餃子放在一個小碟子裡,然後又用一個小小的多格子的方碟裝上了各種菜,這些菜都是肉食,小玄對蔬菜可沒有任何興趣。

  然後,風言也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這樣的環境,如果不是身邊有太多的人的話,讓風言有一種野炊的錯覺。

  中午休息的時間,操場上到處都在打架,這麼混亂的校園,風言以前想都不敢想。

  好在沒有人波及他身邊這塊區域,風言知道森達和寒鐵已經交代過什麼了。

  吃了幾口,風言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一股一樣的視線正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風言抬起頭,發現男孩正快速的轉過臉去。

  在他的臉上,竟然有著一些惶惑。

  「你……」風言想了想,道,「你能看穿我的平凡之影?」

  少年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他的面孔卻紅了起來。

  如此的平靜,倒是讓風言心中讚歎,這少年的定力真的太好了,如果是平常人,又怎麼能這麼平靜的在自己面前坐上一個上午?

  他們從小接受特殊的訓練,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得到了強化,特別是為了刺探情報,他們的眼睛都使用特殊的方法改造激發過。

  這些東西,國師可以做的更好,他們身上所做的,僅僅是一些基礎的,對他們本身沒有太大影響力的東西。

  這種技術是最近才有的,所以身為上一代首領的圖,都沒有這種能力。

  好可怕的能力。接下來,風言想到的是這些。不知道他們到底能看穿什麼程度的結界?

  如果能看穿領域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而擁有同樣能力的人,又有多少?若是他們都能這樣,那麼國師手下的真正實力,又是如何?

  風言陷入了沉思,一時間卻沒有動眼前的食物。

  當他再次回神時,小玄已經把自己的食物吃光了,心滿意足的躺在風言身邊的草地上。

  現在已經是午後,風言卻沒有了吃東西的胃口。

  他看看食物,再看看少年,把食盒放到了少年身邊。

  「吃吧,不然就涼了。」風言把筷子放在了他的手裡,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風言覺得眼前這個人,雖然如此的冷酷,心志卻如同孩子一般。

  他已經習慣了和那些小傢伙相處,竟然習慣性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玄不滿的晃晃腦袋,風言怎麼能摸陌生人的腦袋?他把腦袋插到了風言懷裡,揉來揉去。

  若是平時,小玄肯定已經滿校園亂跑了,但是現在的小玄變得非常孤僻,很少離開風言身邊。

  風言的聲音似乎擁有魔力,少年凌厲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他下意識的夾起了一隻水晶餃子,放在了自己口裡。

  很好吃。這是第一個感覺,他並不是沒有吃過好吃的東西,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曾經吃過一些有名的美食,那時候,他沒有任何的心情也沒有任何的時間去品嚐那些美味。

  但是,這次感覺卻不同,很清晰的口感,很好吃,很香,很……他不知道怎麼形容。

  但是這味道好像讓他的眼眶有些難受。

  「乖乖的吃哦……」風言再次揉了揉少年的腦袋,這讓他想起了當初對誰都不信任的小玄,還有剛剛被收服的隱冥。

  吃了一隻水晶餃子以後,驚覺而停下的少年,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風言,風言的笑容讓他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等他再驚覺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把所有的飯菜一掃而空,肚子裡一種飽飽的感覺,很暖和。

  他突然站起來,踉蹌的退後幾步,警惕的看著風言,食盒也被他打翻在地上。

  風言微笑著搖頭,把食盒收起來,放在身邊,看看天色,大概是下午一點多了吧。

  這世界上早有記時的工具,但是都非常龐大,很難帶在身邊。

  所以,大部分時候風言只能依靠天色。

  風言沒有再去理會警惕的看著自己的少年,他繼續坐下看書。

  擺出了警戒的架勢的少年發現風言並沒有理會他,慢慢的收起了自己的架勢,再次坐了下來。

  過了半晌,他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風言身邊。

  「怎麼了?」風言的眼神在問,因為他發現少年有些緊張,好像在決定什麼事情。

  「要……下雨了……」少年猶豫得道,這是他第一次說話。

  而他猶豫的表情,好像不是在說話,而是在決定什麼大事情一般。

  「謝謝你!」風言看看天,確實要下雨了,他幾乎忘記了風都這該死的雨。

  「不……謝。」少年吭哧吭哧的,半天才說出來這兩個字。

  風言收拾了食盒,站起來,準備找個可以避雨的地方,他發現少年卻在原地坐了下來。

  「你不一起去嗎?」風言奇怪得問。

  少年沒有再說什麼,他接到的命令是必須呆在這裡,直到接到撤回的命令。

  風言有些無奈,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是安王安排出來的嗎?

  他當然不知道,這也被當成了一種訓練。

  好吧,在雨中看書,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呢!風言很想知道這少年到底要做什麼。

  他張開了結界,在樹下坐了下來,繼續看書,雨漸漸的滴落下來,也許因為天氣轉冷,所以現在的雨比風言剛來的時候小了很多。

  但是,風言看向少年時,卻嚇了一跳。

  他就那麼坐在雨中,這麼一瞬間,就已經全身濕透了。

  他這是做什麼?他才和隱冥差不多大啊,難道不知道淋雨要生病嗎?

  如果說安王是要讓自己無法安心看書的話,那麼,他確實勝利了。

  風言低聲詛咒著安王,離開了樹下,走到了少年身邊。

  少年抬起頭,看著風言,但是風言卻無視濕漉漉的草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和少年背靠背。他的護罩也把少年整個籠罩在其中。

  下面有草,風言穿的也不薄,所以並沒有感覺到不適,但是和少年靠在一起的背部,卻感到一股冰冷。

  風言坐下來的那一剎那,少年幾乎要跳起來。

  風言善良嗎?不,他不善良,但是他卻無法讓這麼一個少年坐在雨中。

  他一看到少年,就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那無處避雨,全身濕透,冷的發抖的夜晚。

  那時候,哥哥就會拿自己的身體幫自己遮雨,並拿並不強大的力量溫暖自己的身體。

  風言感覺到自己的背部漸漸的熱了起來,似乎整個護罩中也變的溫暖如春。

  少年筆直的坐著,如同一棵樹,他的身上還濕淋淋的,只有背部的衣服已經干了,隱隱的發著紅色的光。

  在雨中,風言靜靜的看著書,外面的雨聲完全沒有辦法打擾他。

  相信,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打擾他的。

  第二天,少年沒有來,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看書了。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11:15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三章 謀士之戰(一)

  (一百萬字了,真不捨得更新,本來是1000000整的,好整齊的數字看著就高興^)

  也許,這也算是風言的勝利吧,這是否說,安王的第三個計劃也失敗了呢?

  和風言交鋒,竟然讓安王有著一絲絲的興奮,論到實力對比和雙方優勢,這簡直不成正比,所以安王在懷疑,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興奮?

  這難道不就是在哄孩子嗎?

  但是,整個國家已經找不出來一個敢反對他的人了,就連玨兒都不敢正面反對他,這時候的風言,卻讓他更加的重視了。

  有些時候,他甚至想,就這樣讓風言發展下去吧,讓他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也許自己可以擁有一個對手呢!

  但是,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感,或者說,自命父親的責任感,讓他不能如此放任風言。

  他不得不繼續想接下來的計劃。

  對風言,他不能放開手腳,因為這不是敵人之間的對決。

  在兩人的交鋒時,有非常多的限制和規則,這就像是把一場戰爭縮微為沙盤的對決,把一場戰役化為棋盤上的各種交鋒。

  安王形象的把自己和風言的這盤棋稱為父子棋,雖然只有他自己這麼認為。

  也許讓風言參加魔武班實在是太過過分了吧,他的身體不好,應該先調理再說其他。

  現在先學習一點對身體要求不高的學科,也不算什麼吧。

  但是,安王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回頭,風言是絕對不會向他妥協的,不論現在他說什麼。

  風言的作為好像是孩子在賭氣,只是安王覺得這和孩子賭氣又有那麼一點差別,具體差別在哪裡,他又無法想出來。

  現在的他,坐在自己書房的坐位上,獨自沉思,而圖站在他的身邊,目光停留在遠方,似乎什麼也沒有看。

  但是,他的全身肌肉都處在最佳的狀態,所有的能量都在發而未發的邊緣。

  他的主人擺脫了一向困擾他的問題,所以他也不用再繼續呆在黑暗裡面。

  風言所有的作為,都被作成報告,詳細的寫在這裡,包括昨天風言和那少年發生的事情。

  風言啊風言,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啊。難道你連冷酷的黑少都可以收服嗎?

  也許,只有孩子才能理解孩子吧!所有的成人的規則,對他們都是不適用的。

  就算經過了最嚴格的訓練,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黑少,也無法撇棄孩子的本色啊。

  黑少不是簡稱,在所有的資料上都只有這幾個字。還有人稱他們為黑衣少年,黑色少年,或者黑心少年。

  「主人,我是否要改變黑少的訓練方式?以前的訓練方式還是有破綻的。」圖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不用。」安王淡淡的否決了他的提議,他露出了一絲驕傲的微笑,「這世界上有幾個風言?」

  而這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做他的父親?

  他發現,假以時日,風言絕對不會比他的哥哥差,這一對兄弟,還真的是一對寶貝啊!

  圖沒有說話,主人決定了,他就再也不會提起。

  「只是……」想到風言,一開始是微笑,再接著是驕傲,但是驕傲過後,他就開始頭痛了。

  到底要如何,才能讓這小傢伙乖乖的聽話呢?

  自己可真是一籌莫展了,再激烈的話,別說是玨兒,就連愛妻都要反對了。

  再說,自己也不想對他太激烈啊!

  最近,玨兒和風言兩兄弟的關係越來越好,連自己那古怪精靈的女兒,都被風言兄弟收服了。

  自己努力了多少年都沒有達成的目標啊!

  「嗯,叫齊楚來。」安王突然道。

  圖沒有任何表示,轉身走了出去。

  但是,換一個人站在這裡,恐怕都要大吃一驚,難道為了風言,要出動齊楚嗎?

  整個大安,有一個人的智慧讓所有人都感到恐懼,那就是寒家的老家長,安王的老師。

  但是,寒老爺子身體漸漸變壞,不能再為國出力,所以他推舉了一個年輕人給安王。

  說年輕人不過分,因為他現在才三十出頭,但是在他的運籌帷幄之下,整個大安可以說是戰無不勝,若不是出現土衛這個意外,更因為出現了威伯這個光明王,上次的晴川之戰,他們肯定會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

  晴川之戰,成就了一個光明王,就不能再成就他齊楚,但是他並沒有在意,因為現在的這種戰果,絕對是所有人都無法挑剔的。而一個謀士,必須永遠站在最陰暗的角落裡,才能冷靜的守住自己的內心。過多的名利只能讓他們亂心。

  而安王無疑對他的瞭解更多,若說寒風土衛是安王的左右手,他就是安王的大腦。

  安王對他是絕對的信任,不只是因為他是老爺子推舉的,更是因為他的智慧絕對可以輕易讓大安大亂,而且他有無數的機會單獨接近安王,若他有異心,早就成功了。

  今天,整個校園難得的安靜,因為據說開放了一個新的場地,而這場地的用處是用來演練兵法。

  這倒是讓風言稍微感到好奇,所以他下午下雨的時候,就跑到了那片空場去。

  寒鐵面若死灰,因為他正在代表所有的同學與對面的人進行一次模擬戰爭。

  這一片空場並沒有使用多麼深奧的理論,而僅僅是利用魔法陣大規模的改變陣型,利用一個控制核心來控制各種元素的分配,就可以達成控制整個空場的地表與風向,風速,等等條件,而成為一個縮微的戰場。

  而在這戰場上馳騁的,就是寒鐵的下屬們和一支由學校護衛人員組成的成年人軍隊。

  雙方的實力基本上相當,寒鐵這邊人數多一些,而對方的個人實力強一些,所以,戰場雙方進行的,是非常公平的攻防戰。

  雙方的陣地後方,都有一桿棋子,只要讓對方攻破了自己的防禦,拿到旗幟,就算失敗了。

  地形很簡單,雙方都有兩座山峰作為屏障,突破山峰的防線,就幾乎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而中間則是平原,丘陵,山地的集合,不論是伏擊,還是大規模的戰爭,或者是暗殺,都很適合。

  站在高台上,寒鐵面若寒霜,他能夠看到自己這一方的一舉一動,也能夠看到對方的一舉一動,但是他卻無法如臂使指的指揮他們進行戰鬥,甚至無法在混亂的戰場中,看出戰況到底如何。

  現在,整個戰場都已經亂了,但是他還是知道的,失利的絕對是自己。

  從一開始,戰況就掌握在對方手中,對方一直牽制著自己的鼻子,讓整個戰局被被他所左右,他現在並不想快點取得勝利,他只是想要讓整個場面變的混亂。

  混亂的場面最容易被人所左右,而能左右戰局的他,才可以把各種戰法都一一演練給在旁邊觀戰的人看。

  戰場中的少年們萬分的焦急,他們手中拿著各種塗抹著顏料的武器,卻找不到可以砍的人。

  而他們的面前,則是微笑著進退如流的成人軍隊。

  寒鐵有些神經質的握著手中的指揮棒,他的眼前是一個和眼前的地形完全相同的沙盤,他的身邊站著森達和幾個朋友,威利他們也在其中。

  怎麼辦?要認輸嗎?寒鐵心中在劇烈的掙扎,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勝利的希望,但是如此認輸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他也知道在對面指揮的人是誰,雖然他無法透過那層玻璃看到後邊的景象。

  他甚至可以想到對方一邊悠閒的喝著茶,一邊悠閒的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嘴邊帶著一絲優雅的笑意。

  他不一向是這樣的嗎?為什麼自己現在想到了,就會覺得特別的生氣呢?

  「混蛋!」他憤怒的砸著拳頭,卻發現一隻瓶子倒進了沙盤裡面。

  「哇呀!」維裡發出一聲驚叫,這是什麼?

  落在沙盤裡面的瓶子裡迅速爬出了無數的白蟻黑蟻,而這些白蟻黑蟻又分成兵蟻,工蟻和飛蟻,甚至混雜著幾隻巨大的種類不同的白巨蟻和黑巨蟻。

  這些蟲子一瞬間就佔據了整個沙盤,讓寒鐵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寒鐵找不到答案,當然也無法有人回答他。

  但是,接下來他就發現,這些小東西著魔了!

  它們竟然排成了現在戰場的狀況,而接下來讓寒鐵覺得自己確實瘋掉了!

  白蟻突然潮水般的退卻,集結在了陣地的後方。

  「這個……這個……難道……」寒鐵大吃一驚,立刻一個個的命令傳了下去。

  雙方的傳令兵正好在對方無法看到的死角,他們大聲的把命令發佈下去,雖然對方的士兵可以聽到,卻不能自己擅自行動,一切都要由指揮官來決定。

  寒鐵幾乎已經明白了。

  巨蟻代表騎士,兵蟻代表戰士,工蟻代表魔法師,而飛蟻則代表空中力量,這些人多是弓箭手,弓箭手需要的是機動性而不是衝擊力,所以風板弓箭手比大陸上流行的弓騎兵擁有更強大的戰鬥力。

  本來這就是一個縮微的戰場,而這些螞蟻卻又把本來就足夠小的戰場再次縮微了一次。

  突然間,幾隻工蟻身上發出了細微的藍色光芒,一陣薄薄的霧氣籠罩了半個沙盤,寒鐵大吼道:「快,所有水系魔法師使用濃霧術!」

  濃霧術是一種水系魔法,通過加大空氣中的水元素密度,並適當的降低溫度,來達到生成濃霧而阻撓敵方視線的目的。

  寒鐵的魔法部隊中,恰好有幾個水系的魔法師,那是寒鐵本來的直屬力量,得到了寒家的教導,正擅長這樣的水系魔法。

  而另外幾隻工蟻則發出了黃色的光芒,沙盤的地面立刻變成了細紗狀……

  流沙術,不對,那不是純粹的流沙術,有幾個工蟻正向細紗中噴出細細的水流,把細紗變成了泥淖。

  泥淖術確實是這麼形成的,不過一部分人專門使用流沙術,而一部分人專門聚集水元素,再利用空氣中多餘的水元素來形成水流,不但可以節省魔力,更可以把速度加快。

  這實在是很奇特的方法,寒鐵心中莫名的興奮起來,他突然發覺,自己這一次還是可以勝利的。

  而接下來,工蟻們則全部站到了被化為泥淖的地面的邊緣。

  不對,應該站到山坡上才能避開騎士的衝擊吧!不論什麼時候,純粹的魔法師都需要別人的保護啊!

  他們遠距離的攻擊確實恐怖,但是若是被人近身,一個騎士就可以屠殺一幫魔法師。

  和騎士比起來,同樣遠程攻擊的弓箭手的攻擊要弱上一些,若站在山坡後面,又有一部分戰士和弓箭手的保護,則要安全的多。

  但是,自己要不要這麼做呢?

  寒鐵猶豫著,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什麼人跟他開玩笑,但是,不這麼做,自己還有什麼方法反敗為勝嗎?

  但是,他立刻就釋然了,因為他發現魔法師的工作還沒有結束,他顯然是在佈置什麼陷阱,而且這陷阱絕對不簡單!

  接下來,水系的魔法師們使用了冰封魔法,把地面整個凍結,而土戲的魔法師則使用了一種簡單的魔法——塵土飛揚!

  這可以說是隕石天降的縮微版,之所以寒鐵沒有把這魔法當成隕石天降,是因為他發現那些細微的塵土落在了冰封的大地上,立刻掩蓋了一切的痕跡,整個地面好像沒有任何改變一樣。

  如果說,剛才是在挖陷阱,現在就是在為陷阱偽裝了。

  雖然仔細看絕對可以看出來,但是戰場上有誰有時間仔細看地面呢?

  在對面的正是齊楚,但是他並沒有坐在那裡,更沒有悠閒的喝茶,因為唯一的位置是安王的。他站在沙盤前,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可不是寒鐵的戰鬥風格啊!

  他能感覺到對面有各種的魔法波動,對方顯然在準備什麼,是陷阱,還是攻擊魔法呢?

  在這個結界裡,所有的魔法效果都會被削弱,所以,對方可以使用的魔法實在是很多,很多。

  到底是哪種呢?

  因為模擬的是短兵交接,齊楚也沒有什麼偵察兵可以派,如果僅僅憑借感覺,對方只是使用了水土兩系別的魔法,這兩種魔法在戰場上多是用來製造陷阱的。

  齊楚下定決心,絕對不能給對方足夠的時間製造陷阱,按照時間來算,這點時間任何陷阱都無法完成。

  他本身雖然也是魔法師,但是卻不怎麼專精,他並不明白如何才能快速的製造陷阱。

  這樣的方法在小範圍內確實很有用處,但是戰場上卻很少有人這麼用的。

  大範圍的改變環境,多是陣法師的事情,而且可以在更短的時間內達到更好的效果,所以很少有人研究這種方法。而陣魔法在這次模擬戰中是不被允許的。

  寒鐵他們就只能用這種方法來盡量加快速度了。

  「用風吹散他們的霧!」齊楚決定用自己的雙眼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一時間,整個模擬戰場上狂風大作,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濃霧,緩緩的被吹到了一角。

  「補充霧氣!風魔法師,向回吹!戰士舉盾,護住魔法師!風魔法師以外的所有法師全力開啟防護罩!」寒鐵下令道,他不知道已經設置完陷阱了,為何還要讓自己的屬下浪費魔力。

  一時間,雙方把霧氣吹來吹去,感覺到對方傳來的魔力波動,齊楚冷笑道:「他們的陷阱好像還沒有完成,不能給他們時間!所有的弓箭手,向前推進一百米,向濃霧中射箭,風魔法師,加大力量!」

  推進一百米,正好是弓箭手可以把箭射到濃霧中,又不會被對方的法師擊中的距離,而對方的空中力量若是跑過來騷擾,就會先進行一場空中的混戰,這對雙方都不怎麼有利。

  不知道寒鐵是要保護魔法師,還是要保護弓箭手了。

  濃霧讓他們看不到對方的陣地,但是對方卻可以看到他,這不得不說是鑽了模擬戰的空子。

  同樣在高台上居高臨下的指揮,這是現實戰爭中所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安王點點頭,看來模擬戰場還需要改革啊。

  霧氣的爭奪以齊楚的勝利告終,因為齊楚這方不會傻傻的和對方推來推去,幾個龍捲風丟過去,霧氣立刻被絞散。

  而霧氣消散後,對方的魔法師保持著施法的姿勢,愕然的看向前方,拿表情全落在了齊楚的眼中,而對方的騎士竟然還沒有集結好陣型,正慌亂的在法師身後集結。

  安王搖搖頭,寒鐵的差距還是太大了,雖然他能支持到現在已經難能可貴,安王倒是有點想等他把陷阱完成,再看看最後的對戰結果,因為真正的戰鬥中,天時地利的原因作用下,他真的有可能完成這個陷阱。

  嘿嘿,對方的魔法師暴露在眼前,最具有衝擊力量的騎士隊伍也根本沒有成型,這怎麼能和自己比?齊楚狠心一揮手,決定吃掉對方的法師部隊和騎士部隊,再來對付對方的戰士和弓箭手。

  戰士只要爬上兩邊的山丘,就可以躲過鐵騎的衝擊,就算面對騎士的衝擊,也有一定的自保力量。而行動緩慢的法師,則很難作出有效的規避,更無法抵禦近身的騎士。

  如果對方作出有效的回應,則可以保住法師部隊或者騎士部隊中的一個,若是無法冷靜指揮,就只能全軍覆沒。

  按照齊楚的想法,對方一定會決定保護騎士部隊而非是法師部隊,因為已經不得不進行近身戰了,法師部隊實在沒有騎士部隊重要。

  但是,對方的法師隊伍竟然一分,然後還沒有集結好的騎士部隊竟然不要命的衝了出來。

  齊楚的騎士所擺出的是衝擊力最強的三角陣,好像一支銳利的箭頭一般衝向了散亂的寒鐵騎士。

  齊楚嘿嘿冷笑,別說你沒有擺好陣型,就算你擺好了陣型,在沒有加速助跑的情況下,也無法和我們這經過助跑的騎兵硬碰硬啊!

  眼看雙方的騎兵正要正面相結,騎士們卻突然左右一分,把整個大後方暴露在了齊楚騎兵的面前。

  而此時,寒鐵的法師不知道是瘋了還是嚇傻了,竟然發出了一道道火牆向齊楚的騎兵身上燒來,這是一種可攻可守的魔法,非常適合與對付騎兵,因為動物普遍怕火,就連火屬性的也一樣。

  但是,這已經不能阻止大勢了,雖然有部分戰馬受驚而亂跳起來,但是大部分的騎兵都勇猛的衝進了火牆裡。

  對這麼快的速度來說,那一層火牆實在是夠不上什麼威脅,這就像拿手指快速的掠過蠟燭而不會感覺到灼熱一般。

  「不對!」齊楚突然驚呼,因為他突然發現本來渙散的騎兵竟然充分發揮了渙散的優點,毫髮無傷的繞過了他們的騎兵,開始不顧一切的加速,並在中途集結陣型,向自己的陣地發動了攻擊!

  這就是他打的主義嗎?難道他想來個同歸於盡嗎?

  但是,距離決定了一切,自己的騎兵已經衝進了他們的陣地,而他們卻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不對!」這是第二聲驚呼了,因為他突然發現,被火牆燒過了的地面竟然變成了泥淖!

  本來地面就凍結的並不結實,被騎兵一踏,再被火牆一燒,立刻融化成了泥淖,而感覺到不對的齊楚騎兵們,卻沒有時間改變方向了。

  全軍覆沒。

  若是對方的騎兵不衝出來,齊楚估計還會懷疑對方的陷阱已經完成,但是對方的騎兵安然無恙的衝出來了,為什麼自己的騎兵就無法衝出去?

  這就是日後在大安流行的單行泥淖陷阱戰,而這場戰鬥也被列入了機密檔案,任何人不准隨意的提起這場戰鬥。

  齊楚呆呆的站在那裡,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巧妙的陷阱,好巧妙的戰法,沒有霸氣,也沒有調動士氣,更沒有利用太多的資源,這個計策,唯一可以稱道的地方就是巧妙。

  但是,巧妙就足夠了……

  對方集結了陣型的騎士勢如破竹的衝進了自己的陣地,一瞬間就秒殺了自己的法師和戰士,而自己的弓箭兵還在對方陣地上方懸掛著,不知所措。

  是的,打仗就是在打時間差,如果給自己足夠的時間,說不定自己還可以反敗為勝,但是不會有人給自己時間。

  騎兵的首領揮起一刀,卡嚓一聲響起。

  齊楚覺得自己的脖子幾乎都被砍下來,雖然對方砍的僅僅是一隻旗桿。

  完勝!

  寒鐵驚呆了,他愣愣的看向沙盤,那些螞蟻一瞬間失去了組織,而開始亂飛,亂爬。

  而對齊楚來說,這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雖然他認真起來,一開始寒鐵就無機可乘,但是他畢竟是失敗了,而且是失敗的如此徹底!

  這實在是太難相信了!

  他發了半天愣,然後轉頭去看站在那裡的安王。

  不可能……不可能……齊楚神經質的說著,並不是他無法接受失敗的戰果。

  安王也在喃喃自語,因為他們都想到了一個問題。

  在對方指揮戰鬥的,不可能是寒鐵!

  寒鐵也許前途無可限量,但是現在的他絕對做不到這一點,就算是靈機一動也絕對無法做到這點!

  這絕對是經過縝密計算的完美計策,不可能是臨時想出來的!

  而寒鐵也絕對不會對魔法師瞭解的這麼透徹,更不會使用這種陷阱戰!

  他們狂衝了下去,衝上了對面的指揮台,目光緊緊的盯在了站在中央的寒鐵身上。

  「剛才……真的是你?」安王的身上爆發出了強大的威勢,他緊緊的抓住了寒鐵的肩膀,大吼道。

  「我……我……」寒鐵嚇呆了,安王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他實在是太高興了,不論是誰,這個人一定是自己國家的臣民,而自己又可以得到一個卓越的人才了!

  「是我指揮……但是……但是……」寒鐵結結巴巴的說著,半天無法說清楚當時的情況。

  「是這些螞蟻……它們告訴我怎麼做,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好半天,寒鐵才說到了重點,他指著那依然殘留著不少螞蟻的沙盤和那只瓶子。

  「是誰?」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的問著這個問題,但是已經不會有人給他們回答了。

  那只瓶子就在他們面前,螞蟻們也都被放在了裡面。

  若是有人看到一群絕對是大人物的人,小心翼翼的一隻隻抓螞蟻的景象,恐怕會笑瘋吧!

  但是,他們卻不覺得好笑。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安王情緒低落的說,因為僅僅依靠這些螞蟻,根本無法找到原來的主人,就算瓶子上還殘留著原來主人的氣息,若是他離開太遠,肯定也無法找到。

  「陛下,我先回去了,我要好好想一想……」齊楚有些踉蹌的走出去,甚至忘記了他來這裡的本來目的,是為了說服風言。

  安王也沒有攔他,因為他突然發覺自己也心力交瘁,那感覺就好像發現自己的所有財產都被大火燒了一般。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11:18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三章 謀士之戰(二)

  齊楚略顯蹣跚的走過了校園,他心中百感交集,身邊的一切都顯得模糊了起來。

  這是一個黑色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黑色的影子掠過他的眼睛,但是,在這黑色的影子裡,卻突然閃過了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

  這個人……是陛下讓自己見的人嗎?

  自己本來的任務是說服他吧……但是,自己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去做這種事情。

  雖然如此,他的目光卻下意識的停留在了風言的身上。

  一身白色的衣服,格外合身,寬大的袍袖襯托出了溫和的氣質,他一定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吧,為什麼會讓安王這麼頭痛呢?

  他斜斜的倚在樹上,在他的背後,正有米粒大小的白蟻爬來爬去。

  這棵樹上生了白蟻,不過這些白蟻還不足以威脅到大樹的生命。

  在他的身邊有一隻小狗正用自己的雙爪笨拙的捧著一隻小瓶子,倒扣在地上。

  剛剛下過了雨,在下雨前封閉了蟻穴的螞蟻紛紛把自己的洞口打開,一個個的爬出來去尋找食物。

  現在已經是秋天,下雨以後,會有無數的蟲子死亡了,落在地上,這對人類來說,是幾乎感覺不到的,但是對這些以蟲子為生的小傢伙門來說,這是難得的機會啊。

  對人類來說,一天就要下一次雨,而對螞蟻來說,這是非常漫長的時間。

  小狗正笨拙的把瓶子倒扣在了蟻穴上,而笨笨的螞蟻就沿著光滑的瓶壁爬了上去。

  瓶子裡並非是空的,裡面塞滿了紙條,而螞蟻們爬到了紙條上以後,開始亂轉。

  以他們的智慧,想離開這裡還要費上一陣力氣。

  好有趣的抓螞蟻方法,不過,連一隻小狗都會做這些嗎?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吧!

  不對!這瓶子和放在指揮台上的瓶子是完全一樣的!

  這兩個瓶子是風言用來裝水的,而小玄百無聊賴中,就拿這東西來玩螞蟻了。

  「小弟弟,這瓶子是從哪裡來的?」終於,齊楚鼓起了勇氣,要上前問個清楚。

  風言抬起了雙眼,然後齊楚心神大震!

  他不能看穿風言的面孔,但是他卻可以看透風言的雙眼,確切的說,他可以透過風言的雙眼瞭解眼前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他和自己,是同一類的人!

  一個孩子,怎麼可能給自己這樣的震撼?

  風言漠然的眼神掃過了齊楚的面孔,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看看轉過頭來的小玄和他手中的瓶子,冷冷得一笑道:「你是聰明人。」

  風言使用的瓶子是現在流行的一種罐裝飲料,很多人都會有這種瓶子,白蟻和黑蟻到處都是,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但是,他發現這個人和自己非常類似的眼神以後,就知道這個人絕對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失誤,但是又何嘗不是一種契機?

  不能讓這個人說出去!風言的眼神一瞬間變的凌厲!這讓齊楚心神大震,天哪這個世界瘋了嗎?

  難道剛才輕易破解自己的就是眼前這個孩子,而他的眼神,那是什麼眼神啊!被這眼神盯著的齊楚,覺得自己的背部都已經濕透了。

  「你是聰明人……」風言又重複了一次這句話,但是和剛才的語氣完全不同,意義也完全不同。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齊楚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風言冰冷的眼眸射出了冷酷的殺意,讓他無法迴避。

  「你……到底要做什麼?」儘管已經猜到了風言的想法,他卻無法想像,這個小孩子竟然想殺了自己?

  「在這種地方?」齊楚有些不相信,他本身的實力並不強,但是無論如何也要比一個小孩子要強吧!

  再說,這裡有這麼多的人在,自己身邊,也絕對有人在暗中保護的。

  「在這裡……」風言冷冷一笑,「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風言倏然站了起來,僅僅是站起來,就讓齊楚眼神大變!

  不,不只是眼神,而是整個的顫抖起來!

  領域!絕對是領域!

  雖然本身實力不夠,但是齊楚可謂見多識廣,他實在無法相信,這麼一個男孩竟然擁有領域!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簡直比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這種話還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而整個世界突然間暗了下來,明明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給他的感覺就是整個世界黑了下來。

  而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和風言,站在領域裡。

  沒有天空,沒有地面,沒有樹木,沒有旁觀者,整個世界好像被完全隔離了起來。

  在別人的眼中,風言他們,好像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跟在齊楚身後的幾個保鏢一瞬間失去了主人的蹤跡,立刻不知所措起來。

  「住……住手……」齊楚這才驚慌了起來,「我知道你是誰,我是安王陛下的下屬,我是陛下派來找你的……」

  在齊楚的眼中,眼前的風言不是一個男孩,而是一個擇人而噬的猛獸!

  「但是,他不知道我是誰,不是嗎?」風言抬起自己的腦袋,冷冷的逼近齊楚,這讓齊楚整個的顫抖起來。

  作為安王的首席謀士,齊楚當然不會如此不堪,只是在風言的領域內,基於暗黑領域的各種特性,各種負面的效果都接踵而來,類似精神類魔法的作用下,他能有這種表現,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各種領域擁有自己不同的特殊屬性,而暗黑領域的特點就是可以削弱敵人的精神和體力,更能乘虛而入,讓對方不戰而降。

  若是利用得當,可以說暗黑系是攻擊性最強的領域。

  風言的領域擁有強大的隱藏能力,只要不利用領域進行大範圍的攻擊,其他人就很難發現他的存在,所以,就算在這麼近的距離,圖和安王也都沒有感覺到風言的異常。

  但是這種領域在同一屬性的高手面前,就很難隱藏了,這也是風言很少使用領域的原因。

  就算安王他們沒有辦法發覺風言的存在,風言也不能利用領域太長時間,只要有任何一個人不小心闖進來,就會惹下大麻煩。

  「我確實不會把你怎麼樣。」風言解除了自己的平凡之影,露出了那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面孔,這也是一種攻擊手段吧,至少現在風言想不起來有什麼精神魔法比自己這樣做更有效,一個謀士,最基本的就是意志堅定,可以不為外物所動,冷靜的思考所有問題。

  看到風言的面孔,特別是加上了領域的精神魔法,齊楚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不過會在你的腦袋裡面做點手腳,你知道,電系的精神魔法在暗黑系面前,不過是小兒科而已。真正的精神魔法,是暗黑系的專長。」風言冷笑著看著因為自己的面容和話語而短暫失神的齊楚,「如果我殺了你,確實會有很多人懷疑,但是若是把你的一部分記憶封閉起來,是很容易的事情。不過……我覺得有更好玩的方法。」

  風言狡詰一笑,讓齊楚滿身大汗淋漓。

  他一揮手,一道黑色的光芒射向了齊楚的腦袋,讓齊楚感覺頭痛欲裂,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吶喊,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齊楚從惡夢中醒來,發現周圍陽光明媚,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坐在了風言的身邊,背靠著大樹坐著,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風言的蹤影,他發現風言正在一旁靜靜的看書。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齊楚好像被蛇咬到一般跳了起來,離風言遠遠的。

  「別那麼緊張,你的手下正看著你呢,當然,在他們眼裡你只是在這裡沉思了一會而已。」風言微笑著看著他,現在他的面容又一次隱藏了起來。「我對你什麼也沒做,你不是還好好的嗎?」

  看著風言的表情,齊楚直覺的覺得有陰謀,他努力回想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發覺風言就是那神秘的勝利者,而風言對自己使用了領域……不可能啊,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有領域?

  但是,自己確實是這麼記得,而他露出了自己的面孔,那絕對不是這個世界上可能有的面孔,真的,就連意志及其堅定的自己,都差點跪了下來,那不可能是真的,但是……真正的到底是什麼呢?

  他轉臉看向風言,他的面孔很普通,沒有什麼特色,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而已……

  不對,不對,他對自己丟了一個魔法,那黑色的東西,冷冷的,直進入了自己的大腦,然後就是一串讓人毛骨悚然的惡夢。

  但是,在這之前,自己明明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難道是幻覺嗎?

  在領域裡面,讓人產生幻覺實在是太容易了,但是……一個小孩子能有領域嗎?

  齊楚覺得自己的腦袋變的混亂無比,整個世界好像都在發出古怪的聲音,眼睛似乎也失去了焦距。

  不對,不對……我怎麼會這樣?

  他並不知道,現在他的精神力和意志力,都比一個普通的人還不如,風言利用領域和自己的容貌對他產生震撼,並在那一瞬間對他丟了一個魔法。

  很普通的魔法,消耗也不多,卻是風言從靈魂魔法裡面學來的,名字叫做撼魂。

  據說靈魂法師收取靈魂前,就要利用這個魔法來撼動靈魂的根基,才能在對方肉體依然存活的情況下把魂魄取出來。

  確切的來說,這是一個可以嚴重削弱受術者精神力和意志力的魔法。

  而被這種魔法擊中的普通人,會因為靈魂的削弱而變成植物人。

  但是,風言使用的是弱化版的,擁有了這個魔法以後,風言想對精神力和意志力都非常高的人使用精神魔法時,就變的格外的容易了。

  當然,這一招也是有弱點的,有些人天生就可以抵禦這種魔法,而精神力到達一定地步的人,就會出現僅僅被削弱,而不會被動搖的情況。

  被削弱以後,再次恢復過來的精神力,會變的更強大,這也是在噬魂出現以前,靈魂法師訓練靈魂用的魔法之一。

  風言對這麼魔法的掌握還不夠,所以必須先營造一個古怪的氛圍和空間,才能對齊楚使用。

  風言確實沒有對他做什麼,只是下了幾條暗示而已,對於心思縝密,意志堅定的人來說,這種暗示絕對無法達到控制的目的,因為過多或者過強的暗示只能造成思維的紊亂,若是產生悖論,就有可能「死機」,也就是完全破壞整個體系,讓人死亡。

  而風言要做的,只是讓他相信自己已經被下了某種禁制,這種心理上的暗示,比魔法要強大的多。

  「你可以走了。」風言無所謂的聳肩,「你若想告訴安王,就告訴他好了,你可以自己看看結果。」

  齊楚真的很想立刻離開,但是他的性格是若不弄個水落石出,絕對不會退縮的。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齊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男孩,他還沒有這麼被動過,從來沒有。

  「作為一個謀士,僅僅是擁有頭腦還是不夠的,還需要與之相配的實力。」風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開始說其他的,「若是遇到這種情況,不會有人來保護你,依靠的還是你自己。你的實力,太差了,腦袋也很笨,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謀士。」

  我腦袋笨?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說他腦袋笨!齊楚幾乎發作起來,但是劇烈的波動帶來的是劇烈的頭痛,他的腦袋還在混亂當中,神經痛是很正常的。

  「別亂動念頭,不然你還會痛的,回去休息一會就好了,這只是一個副作用。」風言微笑道,「你實在不是一個好謀士,至少你就絕對勝不過我。」

  「我勝不過你?」一邊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邊咬牙切齒的反問,實在是難為齊楚了,「你除了耍陰謀詭計,還會什麼?」

  「我何曾耍陰謀詭計?難道不是一對一的對決麼?第一次是你腦袋太笨,第二次是你實力不夠,我何曾先準備好?我又何曾找人幫忙?」風言類似調侃的語調讓齊楚怒火中燒,卻發作不得。

  風言說的確實是事實,自己確實不如他啊……

  若是平時的他,當然不會這麼想,但是現在精神削弱的他,卻無法不被風言所左右。

  「若你不服的話,那就在來比一次吧。」風言微笑著看著他,「如果你覺得沒有勝算,可以不比。」

  只要齊楚不比,他心中就會認為自己確實不如風言,會永遠被風言壓下去,而若是他比,現在這種狀態的他,又哪裡是風言的對手?

  「怎麼?不敢嗎?」風言冷笑著看著他。

  「不,我比!比什麼?」齊楚雖然腦袋混亂,卻還不是笨蛋,「若是比打架,我承認不如你!」

  「作為謀士,當然要動腦筋,實力雖然重要,智力卻是根本,世人常說,時局如棋,我來到風都以後,見風都的人都愛玩一種戰棋,免得你說我佔你便宜,就來比這戰棋吧!」

  戰棋是風都特有的棋類,風言以前確實沒有接觸到,而齊楚卻是從小就玩戰棋。

  「我記得,維裡把他的戰棋放在了這,嗯,在這裡了。」風言翻找出了戰棋,把棋盤放在了自己和齊楚身邊。

  齊楚的表情很鄭重,他必須在這裡扳回來,雖然他的腦袋很混亂,但是戰棋所有的套路他都瞭然於心,絕對比風言這種剛接觸的人要有優勢!

  走了兩子,風言無聊道:「算了,好無聊啊!小玄,這個交給你了!」

  齊楚暴怒,因為他發現風言叫的竟然是那隻小狗,難道讓自己和一隻小狗來爭勝負嗎?這實在也太小瞧,不,是太侮辱他了吧!

  但是,小玄隨手的一步棋,就已經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小玄來到這裡,不喜歡離開房間,或者離開風言身邊,就一直找人玩這種戰棋,這對他的腦力開發非常有好處。

  而他的對手,有時候是風言,有時候是維裡,有時候是水老伯或者藥老伯,也有些時候是跟玨兒公主。

  而就算是對風言,他也能保持半數以上的勝利,更別說對別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小玄好像對棋類特別的精通。

  所以,讓小玄對付齊楚,可不是放水,而是讓齊楚輸的更徹底,更絕望。

  滿盤盡墨,齊楚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小狗,他正一臉不屑的看著自己,好像眼前的不是一隻小狗,而是一個人一般。

  若是平常的狀態下,浸淫了戰棋多年的齊楚是風言和小玄加一起也無法戰勝的強大對手,但是現在……

  真是「人」落平陽被犬欺了。

  還不服輸嗎?風言的眼神顯然在這麼說。

  小玄卻是咬住了齊楚的衣襟,不讓他站起來,儘管現在的齊楚羞憤難當,他卻非要再玩一盤。

  現在沒有幾個人愛跟小玄下棋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比較厲害的對手,他怎麼能輕易放他走?

  無奈的齊楚就這麼玩了一盤又一盤,也輸了一盤又一盤,現在的齊楚雖然精神混亂,但是他的那些策略,卻是最正統的,最標準的套路。

  雖然是小玄把齊楚殺的不可開交,事實上卻是小玄從齊楚那裡學了一招又一招。

  就像威伯想利用雕刻來平靜心神,小玄其實是在用下棋來平定自己的心神。

  所以,在下棋的時候,小玄又恢復了當初那溫和而可愛的小玄。

  直殺了五盤,也輸了五盤,風言看再下下去齊楚就要恢復正常了,只要小玄輸上一場,以前的一切都要前功盡棄,所以他拉住了小玄。

  「不玩了,小玄,咱們該回去了!」

  是的,天色已經晚了,他們也要放學了。

  是該要回去了啊……

  看著齊楚失落的背影,風言心中歎息,他知道,自己已經把這麼一個人才給毀了,若是以前,他一定是一個不可限量的人才,但是現在他的成長一定要打上幾個折扣。

  若想要有突破,就需要他自己的機緣了……

  不過,風言沒有想到的是,受到了今天的刺激,日後的齊楚實力突飛猛進,成為了一代高手。

  風言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把小玄放回了跨袋裡面,準備到學校門口和維裡他們會合,一起回家,卻發現一行十多人正向自己走過來。

  「你站住!」低低的命令聲傳來,風言應聲站住了,因為他發現那天趕跑了所有小朋友的少年也在這裡。

  他看著風言,目光中閃爍著不安和歉疚,風言知道這次肯定沒有好事情,說不定是安王安排的呢。

  「你叫做索菲塔是吧!」好像是流氓挑釁的場景,但是對方卻沒有流氓的流氣,而是一種冰冷的肅殺。

  「我是索菲塔。」風言絲毫不懼,靜靜的和說話的男孩對峙。

  他們年齡都差不多大,大概都是十六七歲,但是他的勢力卻絕對不弱,至少比風言感覺到的寒鐵還要強大!

  而且領頭的這個實力比其他人還高出很多。

  「聽說你的實力很不錯。」挑釁的少年冷冷一笑,「你敢不敢跟我比試一下?」

  「若是不敢,就乖乖的加入我們。」少年拿出的是標準的軍學院規則,拳頭決定一切。

  「我不想加入你們,請你們讓開,我要回家了。」風言惱怒的說,他實在是想不到,安王會用這招對付他!

  安王終於忍不住,他要想辦法逼迫風言發展自己的勢力了。

  如果風言不發展自己的勢力,他注定要受到別人的欺負,現在的安王正頭痛不已,為什麼這個風言和自己國家的小孩一點都不一樣呢?真是難辦啊!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11:21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四章 英雄泣血(一)

  「你站住!」冰冷的聲音透著堅決,好像再走一步,風言就會立刻被擊倒在地。

  風言並沒有理會他們,雖然這些人實力非常強勁,但是還完全不放在風言的心中。

  風言身邊黑影閃動,十幾個男孩已經把他重重的包圍了起來。

  「不想加入我們,就從我們身上打過去。」帶頭的男孩伸出了自己的拳頭,比出了一個對大安的男孩來說,不得不應戰的手勢。

  但是風言並不是大安人,更不原因因為這無聊的原因而應戰。

  「讓開!」風言有些焦急了,現在維裡他們還沒有來,那要找誰來幫自己解圍啊!

  難道真的要把這些固執的傢伙打倒在地才行嗎?

  「夏洛,你去教訓他一下!」帶頭的男孩一聲令下,風言就發現自己身後有一陣勁風襲來。

  這一招只是試探,因為風言感覺到這一招雖然速度很快,卻沒有太大的力量。

  風言「狼狽」的避開,夏洛已經擋住了他的去路。

  是他?風言皺起了眉頭,那竟然是那天和自己一起在樹下坐了一天的男孩!

  風言微微的抬起了頭,盯著夏洛,這眼神竟然讓一向堅定的夏洛感到了一絲愧疚。

  但是,他不但是軍人,而且不是普通的軍人,他必須服從所有的命令。

  夏洛一聲暴喝,一拳向風言的左頰打了過來。風言閃身躲避,這一拳重重的打在了風言的肩膀上。

  聽到風言的痛哼,夏洛乾脆閉上了眼睛,一拳又一拳得向風言打了過來。

  風言狼狽的躲避,夏洛打在他的身上不能真正的傷害他,因為夏洛雖然非常使勁,卻沒有使用元素的力量,但是這樣依然萬分的疼痛。

  小玄憤怒的想跳出來,卻被風言按住了腦袋,不能出來。

  風言無奈的自嘲,什麼時候,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他不能不抵抗,但是抵抗起來卻不能太過強力,他也不能不躲避,但是全數躲開又太過詭異,他心中漸漸惱怒起來,身上的疼痛也讓他漸漸痛恨起了安王。

  終於,一聲住手聲傳來,夏洛立時收回了自己還沒有打出去的拳頭,靜靜的站在一旁。

  現在的風言萬分的狼狽,他潔白而整潔的衣服已經被扯爛了幾條,而上面還有隱約的拳頭印,小玄拚命掙扎著,想要把這些人全都咬死,但是風言卻依然死死的按住他。

  打完了麼?風言知道自己不該恨眼前的這些人,因為他們都是在奉命行事,而夏洛更是已經手下留情,但是他絕對不會這麼窩囊的讓人白白的打了的。

  風言心中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看著站都站不住的風言,夏洛轉過臉去,不敢看他,而旁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在看戲,這種事情,除非關係特別好的人,是不會出頭的。

  被打或者打人,都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

  帶頭的男孩盯著風言看了半晌,終於下令道:「夏洛回來吧,咱們走!我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如果不想挨打的話,最好立刻加入我們!你想找幫手也可以,你走吧!」

  風言冷冷的看著他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慢慢向外面走去,他經過的地方,所有人都自覺的分開了一條小道,他們的目光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憐憫,或者是鄙視?

  風言並不在乎,但是,他心中有一團火在燒,他已經對安王忍無可忍。

  大安,果然不是自己適合呆的地方啊!

  穿過了人群,風言看到了大門,他歎息一聲,剛想取出自己的風板,一陣勁風從旁邊襲來。

  難道他們還不放過自己嗎?風言稍微側了側身子,想讓襲擊自己的人擊中自己的左肩,而避開要害的後心,但是,他突然感覺到不對!

  這不是拳頭的破風聲,而是利刃破空的聲音!

  一陣涼意劃過了自己的肩頭,然後一陣劇烈的麻痺感襲來,風言發現自己錯了,這些人不是剛才的那些男孩,他們是殺手!

  是的,是殺手,而且傷害自己的利刃上顯然還塗抹有劇毒!

  風言理智之心瞬間崩潰,他以讓人感到恐怖的速度回身,然後看清楚了襲擊自己的人。

  所有的殺手在他的面前都無所遁形,一共六個人,所有的人都很年輕,第一個偷襲的人失手以後,所有人一起圍了上來,同時向風言發出了致命的一擊!

  看來他們對自己兵刃上的毒素還不怎麼放心,暗黑系的人對毒素的抵抗力非常的強。

  風言眼中利芒一閃,黑色的絲線瞬間把面對自己的三個殺手砍成了碎片,而小玄卻從他的包裡跳了出來,迎上了其他三個!

  此時,就算風言壓制他,他也絕對要出來的!

  小玄的身上射出了三團暗黑的能量,阻擋三個殺手的來勢,而他自己卻一口咬到了一個殺手的腳上。

  一瞬間,殺手就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也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化為了一具屍體。

  風言再次回首,兩道風刃飛了出去,把兩個殺手斜斜的切成了兩半!

  這才是風言的實力,一個照面,所有人都已經化為了屍體,而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他怎麼出手的。

  然後風言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毒素無法對他致命,卻足以讓他一絲力氣也發不出來,或許這毒素本來就是麻痺類的藥物。

  血汩汩的從他受傷的肩頭流出來,迅速染紅了他潔白的衣服。

  而血色也並非是鮮紅的,而是詭異的暗紅!

  「風言!」一聲怒吼從遠方傳來,維裡他們終於來了!而他們再也無法顧忌風言的身份,把自己內心的聲音喊了出來!

  一瞬間,事態就變化成了這樣,剛才找風言岔的男孩們也愣了,雖然只是一瞬間,然後一個人影衝了過來,接住了風言還沒完全倒在地上的身體,讓他倒在自己的身上,這人正是夏洛。

  「快,快治療!」男孩們的首領也立刻下令,立刻有兩個人衝了上去,對風言的傷口使用治療術,由血液的顏色知道,雖然風言中了毒,卻並非那種足夠致命的毒,而是弱化血液供氧能力的毒素,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解毒,而是止血。

  本來血液就供氧不足,若流血太多,就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強大的治療魔法釋放在風言的傷口上,卻收效甚微,維裡他們已經衝了過來,維裡怒吼道:「你們滾開!」一拳把擋住他的路的治療師打飛了,抓住了風言。

  「風言……風言,藥在哪裡?藥在哪裡?」維裡的淚水已經不可遏止的流了下來,而雙胞胎也已經一左一右扶住了風言,但是夏洛死活不肯離開。

  風言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凝聚起最後的一絲力量,打開了自己的物品袋,叮噹一聲響,一個小小的藥瓶落了下來,裡面是藥老伯給風言的救命藥。

  「風言!風言!」維裡手忙腳亂的揀起藥瓶,把裡面的藥粉倒在風言的肩膀上,但是血卻一下子就把傷口上的藥粉衝散了!

  「快幫忙啊!快幫忙啊!」維裡的聲音早已經變調了,藥粉不管用,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森達也在其中,他大吼道:「鐵哥,快點凍結傷口!快!」現在沒有工具,想止血唯有這種方法了。

  寒鐵毫不猶豫的對風言的傷口使用了魔法,但是風言的抗魔性實在是太強了,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傷口凍結,他必須控制範圍,不然會傷害到風言其他的位置,但是要在小範圍內使用強力的凍結魔法,卻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風言,風言你忍著點,馬上就有人來了……」維裡哭得稀里嘩啦,因為風言竟然還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雖然他整張臉都快變成青色了。

  小玄站在風言的腿邊,淚水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快!快去找藥老伯!」凱亞對弟弟說,歇爾什麼也沒有說,立刻轉身去了。

  「維裡,讓開一點,我來看看!」現在也只有森達敢對暴怒的維裡這麼說了,「我知道風言的情況,我也算半個藥師!」

  他拿手按住風言肩膀附近的幾條血管,僅僅靠凍結是不行的,然後他大吼道:「你們都讓開!他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他們,都沒有發覺自己正站在亂七八糟的屍體塊旁邊。

  啪嗒一聲輕響,風言的平凡之影破裂,他早就沒有魔力支持平凡之影了……

  維裡拳打腳踢的把所有圍觀的人趕跑,就連黑少的人員都不例外,黑少的首領卻是堅決不肯離開,他抓住了幾乎失去理智的維裡,冷靜的下令所有人把圍觀的人趕開,然後對風言使用微風魔法。並且立刻派人去找援手。

  森達也惶急無比,他只能處理一些普通外傷,風言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棘手了,眼看風言的血又要流出來,他也快急哭了。

  風言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他的血液幾乎已經無法給他輸送氧氣了,而這時候,無數的風精靈出現在了空中。

  隨著幾聲精靈的呼聲響起,這些精靈輪番的飛進風言的體內,每一隻小精靈都為風言的身體帶來一點點的氧氣,這些氧氣成為風言救命的稻草,讓他可以支持下去。

  「風言!」一聲怒吼傳來,威伯是最快趕來的,聽到風言受傷的消息,他幾乎要發瘋了,一路上不知道打傷了多少擋路的人,他沒有使用風板,但是他的實力全開,一路翻牆越屋的過來,絕對比使用風板還快的多。

  他衝過來,抱住了風言,把夏洛一腳踢到了一邊,全身的力量狂湧而出,把風言整個包裹在了光明之力裡。

  光明力量是最有生機的力量,這讓風言略微好受了一些。

  風言一直堅持著不昏倒過去,儘管他早就已經虛弱到了無法再虛弱的地步。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威伯,然後一絲微笑浮上了他嚴重扭曲的面孔。

  「能……看到……哥哥……真……好……」

  「風言,你別說話,我們立刻就治好你!」威伯的淚水撲簌撲簌的落下來,滴落在風言的臉頰上,都說英雄有淚不輕彈,但是當自己唯一的弟弟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又有誰能忍住不落淚?

  現在的威伯,眼中除了風言以外,誰都沒有了。

  藥老伯很快就趕來了,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麼急過,從來沒有使用過風板的他,竟然一路用風板狂飆過來,而水老伯也沒有絲毫落下,他們衝進了人群中,來不及看這精靈為人類續命的奇景,立刻抓住了風言的肩膀。

  風言啊,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藥老伯和水老伯老淚縱橫,就算是早已經看淡人生的二老,也承受不了這種事情啊。

  平天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風言的面前,沒有說話也沒有向前,他在想什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藥老伯和水老伯對望一眼,心中焦急萬分,還好有人及時處理,才能讓風言堅持到現在,若是沒有人管,恐怕風言現在就已經死了。

  沒有人注意到,安王和柔姨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而土衛也在他們之前趕到了。

  他們擠進了人群,想抓風言,卻被威伯惡狠狠的瞪了回去,現在別說是安王土衛了,誰敢碰風言威伯立刻就會跟誰拚命。

  電絕早就已經到了,卻無法幫上忙,這時候走到了土衛身邊,唉聲歎氣。

  安王被威伯一眼瞪了回來,逡巡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帶來了最好的治療師,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感到茫然。

  為風言治療的竟然是藥師,而風言的面色讓他心中劇痛,這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

  風言幾乎要忍不住昏倒了,還好威伯一直在他的身邊叫著,不讓他昏倒。

  這時候,只要他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機會就幾乎等於零了。

  「風言,風言!不要閉上眼睛,哥哥在這裡啊!你還記得嗎?哥哥說過,如果你敢丟下哥哥,自己一個人走,哥哥也絕對不會一個人活在這裡啊!風言!風言!睜開眼睛,風言!」

  但是,風言的意識漸漸的模糊……他再也堅持不住了。

  對不起,哥哥,我好像快不行了……我……

  「大人,風言少爺的血不行!」藥老伯叫道,威伯毫不猶豫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的血!」

  藥老伯取出了一隻奇異的管子,把威伯和風言的血連在了一處。

  「想快速解毒。只能把毒血放出來,大人,您堅持住啊!」藥老伯放開了風言的傷口,血汩汩的流出,很快把風言和威伯全身染紅,而威伯的血就這麼注入了風言的體內,代替了他的血。

  純光明系的血液擁有特殊的力量,不論和誰的血都可以輕易相容,而且光明之血還擁有加速肉體癒合的能力,雖然在風言的身上,這效果並不明顯。

  這駭人的救治方法讓所有人都驚駭無比,這要有多少血才能足夠流啊!

  威伯怒吼一聲,身材暴漲,全身的骨骼都發出了強烈的劈啪聲,恢復了原本的身材,他的血液快速流失,也讓他無力維持自己的外形。

  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掙破,化為了片片碎蝶。

  「大人,您堅持一下啊!」對兩個人的痛苦,藥老伯和水老伯心裡別提多難受了,但是除了這個辦法,有怎麼能幫助風言?

  「威伯大哥,讓我來!」看到威伯的痛苦,維裡大聲道,他不能讓自己的親人如此的痛苦,威伯微笑著,雖然他的面色也已經蒼白到了極點,「不,我來,這是我的責任,我沒有保護好他……」

  「威伯大哥!」維裡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而其他人又能好到哪裡去?

  「好了,大人,放手吧!不用了!」藥老伯和水老伯哽咽著道,現在風言的血色終於轉為了鮮紅,現在風言的體內流淌的,可全是威伯的血啊!硬生生的用血液來稀釋帶有毒素的血液,這需要多少的血液啊!

  他們迅速的縫合風言的傷口,並用藥物包紮好。

  威伯終於放心,他低低的笑了一聲,卻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

  「大人您坐下來休息一會吧……」水老伯和藥老伯把風言接過來,平放在鋪好的毯子上,風言竟然還忍著沒有昏倒過去,他睜開了眼睛,看著威伯,淚水在他的面頰上肆意橫流。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現在的他,連一絲的元素力量都無法調動了。

  「快!快!快把他們送到宮裡去!」安王終於有了機會,他連忙指揮著人來抬風言。

  但是,一個人影擋在了他的面前,是威伯。

  從威伯的眼中,他能看出赤裸裸的恨意,他竟然感到心虛,而不敢和威伯對視,儘管現在的威伯也虛弱到了一碰就倒的地步。

  「我不會讓風言呆在一個不能保護他安全的人身邊,更不會讓風言呆在危險的地方,你讓風言受的苦,我會一點一點的還回來!」

  安王呆了,他就這樣和光明王決裂了嗎?甚至還沒有正式的見面,甚至他們都沒有說過一句久仰,就這麼決裂了嗎?

  柔姨已經被嚇呆了,從剛才看到風言受傷開始,就已經被嚇呆了,現在柔姨才哭喊著撲了上去,但是維裡攔住了她,他的眼中滿是恨意。

  他知道這些人是誰,他也知道,這些人本來是有力量保護風言的安全的,他本來還不知道風言是為什麼受傷,但是現在已經從旁邊的七嘴八舌的議論的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風言的身上有外傷,這不可能是由殺手造成的。」做哥哥的哪裡能看不出弟弟身上受沒受傷?他咬牙切齒得道:「是誰做的,給我站出來!」

  他的眼裡閃過了濃烈的殺機,不論是誰,他都會把這個人劈成兩半。

  夏洛站了出來,他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

  「是我……」夏洛靜靜的看著威伯,好像在等著威伯的最後宣判。

  是的,他有罪,他應該受到懲罰。

  黑少是不會逃避責任的,儘管他覺得這責任和平時不同……

  「他是我派去的,這事情是我讓他幹的。」安王不得不說了這一句,因為他不能讓夏洛去頂罪,這是一個優秀的帝王必須做的,他不能把過錯安在下屬的身上。

  「我殺了你!」威伯早已經紅了眼,他向安王衝了過去,圖立刻衝了出來,擋住了他。

  「你給我滾開!」威伯手中發出了耀眼的光華,一劍劈了下去。

  光明之力,無堅不摧,別說手中的是光之聖劍,就算只是一隻普通的劍,圖也無法擋住這充滿了暴怒的致命一劍,這一劍已經把威伯所有的精氣神集中在了一起,圖的實力雖然比威伯要高,但是是被動的防禦,更沒有和威伯相比肩的武器,雖然圖在一瞬間取出了一柄細長的長劍,但是沒有人會懷疑這一下他必定會死在這裡。

  嗆的一聲輕響,這無堅不摧的一擊竟然被人架住了,土衛擋在威伯的面前,手裡舉著一把黃色的權杖,這是土精靈之鎧的附件之一,土之權杖。

  威伯怒道:「你給我滾開,土衛,不然我連你也殺!」

  「大人,不要啊!」土衛撲通一聲在威伯的面前跪了下來。

  他不能看著威伯和安王決裂,更不能看著威伯和安王鬧到再也無法復原的地步。

  電絕咬了咬牙,走到威伯面前跪下,道:「大人三思,這並非是風言少爺想看到的啊!」

  「哥哥……」風言微弱的聲音響起來,「我們……回去吧……」

  回去?回哪裡去?哪裡是我們的家?

  風言啊,我又怎麼能讓你受到這麼大的傷害,而什麼也做不了!

  威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並非是因為軟弱,但是,英雄確實已經到了末路。

  而那顆受傷的心啊,又怎麼才能彌補?

  風言啊!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11:24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四章 英雄泣血(二)

  時間就這麼匆匆的流逝,他們才剛剛來到大安一個月,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嗎?

  但是,風言的身體狀況不容許他們現在就離開,不得已,他們離開了風都的大宅,般到了城外的農場暫住。

  其實,不只是風言,連威伯的身體也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一次失去了這麼多鮮血,不論是誰都會倒下的。

  威伯已經記不起來自己當初是怎麼離開的軍學院,或許他昏倒了,但是他的耳邊卻能聽到亂七八糟的聲音,或許他沒有昏倒,但是為什麼卻記不清楚當初的事情?

  他只知道耳邊有一個低低的道歉的聲音:「對不起,本王錯了……」

  他還記得自己說了什麼:「我聽不到。」

  是的,他聽不到,也不想聽,他實在是無法原諒這個人,因為他加諸風言身上的傷害是不可原諒的,也是無法挽回的。

  不管風言怎麼想,他絕對都不會原諒他。

  現在,威伯躺在太陽下的躺椅上,看著身邊蓋著厚厚的被子的風言,滿面痛惜。

  他們身邊擺著幾個擋風的屏風,擋住了大風,由不會阻礙空氣的流通。

  風言的體內還有殘存的毒素,呼吸會感到困難,所以最好在開闊的地方呆著,而且曬太陽對血液的產生有好處,這是藥老伯說的。

  但是,風言的身體太差了,因為氣血的虧損,而隨時都感到徹骨的冰寒。

  還有傷口處的痛苦,為了減少抗藥性,風言盡量的少使用藥物,以免抗藥性太強,以後受到更大的傷害時,藥物無效。

  所以,現在的風言強忍著肩頭的痛楚,而不敢讓藥老伯對他進行局部的麻醉。

  甚至,他不能對自己使用麻痺魔法,因為他身體的抗魔性太強大了。

  想要麻痺他的神經,那魔法的強度絕對超出了正常的安全範疇。

  現在的風言很痛苦,很痛苦,威伯知道,那痛楚不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可以忍受的。

  但是,風言早就已經習慣了忍受自己不應該忍受的東西。

  他自己也全身軟弱,不然他也不會安靜的躺在這裡,藥老伯說在他恢復氣血以前,最好不要做太劇烈的活動,這會對他的身體產生不可彌補的損害。

  他的身體非常好,所以藥老伯說最多兩天他就可以自由的活動了。

  而風言想要自由活動,就必須要一個星期甚至更長時間了。

  「風言,還痛不痛?」威伯把自己的大手伸到風言床上,拿自己的大手覆住了風言冰冷的小臉,風言微弱的呼吸讓他的掌心癢癢的,立刻,他想起來現在自己不應該做這樣的動作,因為風言現在非常需要新鮮的空氣。

  風言轉了下腦袋,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威伯,面上露出了微笑,「很好,雖然很痛,但是覺得很好,我們很久沒有這麼安靜了,這倒是有點像以前餓的沒力氣的感覺。」

  威伯露出了微笑,道:「加油!我們不會再受苦了,哥哥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雖然這麼說,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眼眶酸酸澀澀的?

  「不是哥哥的錯,其實,也不是安王的錯。」風言歎息一聲,要怪就怪這一切都太巧合了。

  而安王又不瞭解自己,他所見到的,只是自己想像出來的風言。如果風言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做的並沒有任何的差錯。

  威伯也並非笨人,他也知道這一切並非是安王的錯,但是難道這是風言的錯嗎?

  而風言在安王的勢力範圍受到這種傷害,還能說不是安王的錯嗎?

  「其實,也是我太大意了。」風言想起了那天,自己如果能早點迴避,就不會再受到這麼大的傷害了。

  「哥哥!」風言的語聲突然堅決起來。

  「什麼?」威伯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堅定的風言。

  「我們一直都錯了,如果一直迴避的話,他們會一直陰魂不散的追著我們,只要他們不消失,我們別想安靜的做任何事情。」風言雖然孱弱,但是沒有人敢小瞧他的智慧。

  「你是說?」威伯眼中爆發出了強烈的殺機。

  「滅掉他們!」兩人同聲道,連一向溫和的威伯,都已經動了深深的殺機!

  不能再姑息下去了,不然風言還會受到傷害!

  而風言想的卻是,不只自己會受到傷害,自己受傷是一定會連累哥哥的,不能再這樣了。

  還沒有人能讓風言和威伯同時憤怒,就算是對二王子的背叛,風言也只是冷靜的分析,並沒有多少的憤怒在內。

  但是,現在,兩個人卻同時動了殺機。

  兩個人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光明王,雖然現在的他們還沒有太強的勢力,但是這個決定一下,又有幾個人可以逃脫?

  這也算是一場復仇,不能對二王子復仇,也沒有立場加入大王子和二王子的爭權中,但是對這個暗中活動的國師,他們卻沒有任何顧忌。

  而且,也該回頭給他們一些教訓了,世界上任何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

  一旦決定了,兩個人卻反而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威伯知道風言最好不要說太多話,因為他說話需要魔法的力量是很勞心費神的事情,他再次把自己的大手搭在了風言的小臉上:「睡覺。」

  「嘿!吃飯了!」藥老伯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能讓風言和威伯都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裡,他們實在是從心裡笑出來,儘管風言受到了傷害,但是只要一兩個星期就能生龍活虎的,這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現在,有兩個病寶寶需要補身體,藥老伯就把自己的藥膳絕活拿了出來,因為是失血過多,所以這裡多的是補血的菜餚,但是本來只能當藥材用的動物植物在藥老伯的手裡,立刻變成了分外誘人的,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餚。

  要不是失血太多不能喝酒,藥老伯還會把自己的百草酒拿出來呢。

  為了讓威伯他們可以安靜的呆著,維裡他們都被趕跑了,現在到吃飯的時間了,才都聚攏了起來。

  藥老伯和水老伯把風言扶了起來,而麥威爾他們則把威伯扶了起來,把躺椅的椅背高度調節到半躺。

  「嘿!我怎麼覺得自己跟病號似的?」威伯自嘲得道,水老伯瞪他一眼,道:「本來就是病號,我先警告你,不乖乖的躺兩天,你若敢亂跑啊,以後就不准喝酒了,懂不懂?」

  威伯連忙點頭,他可不敢得罪水老伯。

  幾個親兵在風言和威伯中間擺上了一個小方桌,上面擺滿了美味的菜餚。

  維裡等人的腦袋從屏風後面探了出來,維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叫道:「水爺爺,好餓啊!」

  「去,這是風言和大人的藥膳,你們想吃就到廚房去找!」

  「好不公平啊!」維裡叫著,帶著幾個小傢伙走了過來。

  嗅到食物的香氣,小玄的腦袋從風言的被窩裡面探了出來,他一直窩在風言的被窩裡面,水老伯點了點他在抖動的小鼻子,道:「小玄也不准偷吃風言的東西哦?這些東西可是給病人吃的,健康人吃了可沒好處哦!」

  是的,這些東西太補了,吃多了補藥,也會變成毒藥的,平常人吃了這種補藥,會影響內分泌,容易變的亢奮。

  小玄做了我才沒那麼沒水準的動作,眼光瞟向維裡,倒是要注意那個傢伙!

  「咴——」一聲輕嘶,明角的腦袋也從屏風後面露出來,屏風之間的縫隙太小了,他進不來,只能在外面看著,風言他們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了,就把他們招了回來,更何況他們也非常擔心風言的情況。

  明角輕輕的拱大了縫隙,小心的擠了進來,咣當也從他拱開的縫隙裡鑽了過來。

  一時間,小小的空間裡竟然被擠滿了。

  「小傢伙,快出去,這裡擠的人太多了,風言呼吸不好!」藥老伯連忙把這些小傢伙趕出去,維裡連忙道:「我們在外面看好了吧!」

  明角伸長了脖子,舔了舔威伯的臉,又舔過風言,才走了出去。這就是他對風言和威伯的鼓勵吧!

  風言和威伯對望一眼,微微一笑。

  有這麼多人期盼他們快點康復,他們真的要加油才對!

  「來,先把這個喝了再吃東西!」藥老伯和水老伯分別負責喂風言和威伯,嗅到那淡淡的草藥味,兩人都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不會苦吧!」威伯緊張的問,他可是非常討厭喝藥的。

  「不苦,一點也不苦,藥老伯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會苦呢?你看,風言都喝了哦!」威伯的難纏,藥老伯知道的一清二楚,以前讓威伯喝藥,比殺了他還困難。

  「真的嗎?」威伯問風言,雖然大多數時候風言都是聯合藥老伯和水老伯騙他的。

  「不苦,一點也不苦。」風言連連點頭,那天使般的表情讓威伯怎麼能不相信?

  他張開了嘴巴,眼睛一閉,一仰頭,讓藥老伯把藥全倒進了他的嘴裡。

  他差點沒有全吐出來,還好藥老伯及時摀住了他的嘴,這哪裡是不苦,簡直苦的要命啊!

  「風言,你騙我……」威伯好久喘不過氣來,風言卻在那邊嘻嘻笑。

  「看,風言才是好孩子,不好好吃藥怎麼能好呢?」

  「來,再喝這個。」藥老伯又倒了一碗莫名的湯藥,送到威伯口邊。

  這次威伯死也不喝了。

  「真笨,這次是甜的。」藥老伯自己喝了一大口,還品位了半天,「恩……比百草酒還好喝。」

  「真的嗎風言?」看到風言再次勇敢的先行,威伯忘記剛剛被騙,向風言調查第一手的資料。

  「很苦,很苦!」風言皺著眉頭,道。

  威伯將信將疑的湊上去喝了小半口,然後他眼睛一亮,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快鬆口,不要咬著碗不放啊!你這孩子,快鬆口……」

  「還要……」威伯含糊的道,藥老伯苦笑道:「早就知道了,還幫你準備了一壺呢!」

  威伯才鬆開了口,得意的看向風言,道:「哼,還騙我,我才不會上當的,你別想一個人喝光了!」

  風言莞爾,威伯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邊其樂融融,安王那邊卻是沉悶之極。

  土衛面無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眼神若死。

  安王也好不到哪裡去,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他一共沒說十句話。

  不只是因為和光明王的決裂,更讓他揪心的是風言受到的傷害,而他卻不知道傷害風言的人到底是誰,這些人好像是突然從他的眼皮底下鑽了出來,然後再次消失了。

  根據圖的報告,他們在路上也曾經見到過襲擊風言的人,但是,安王對風都的治安與防衛太自信了,若是他早知道風言處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他又怎麼能讓風言獨自呆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他曾經很信任的體系中,突然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這說明什麼?

  到底漏洞出現在什麼地方?

  可惜風言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然還能夠得到一點資料。

  但是在那種情況下,能留下活口嗎?

  安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真是該死!

  如果風言是他的下屬,或者是一個成年人,甚至是從小在風都長大的孩子,他一定不會如此自責,因為他知道作為大安的一員,就必須作好了為大安而犧牲的準備。

  但是,風言是不屬於這個國度的,至少現在還不屬於。

  不論風言為什麼會被人刺殺,既然他是因為自己的體系的漏洞而遭遇危機,這就是他的過錯。

  而作為客人的風言沒有必要因為他的過錯而承擔責任。

  他有很多事情必須去做,但是在做這些事情之前,他必須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關於土衛和威伯之間的曖昧關係。

  他早就懷疑土衛和威伯之間有關係,因為他和風言的關係的所有變化,中間都有土衛的緣故。

  今天土衛和威伯的表現,已經讓他明白了,自己想像的不錯,這事情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兄弟。」沒有人的時候,安王會這樣稱呼土衛,但是現在土衛卻沒有向往常一樣回應他,他抬起自己有些空洞的眼睛,看向安王,那眼神讓安王有些毛骨悚然。

  「你和光明王……到底是什麼關係?」安王問道,他不弄清楚這個問題,簡直寢食難安。

  「你還記得……我曾經告訴你,等到他們來了,我會帶他們來見你嗎?」土衛的眼睛裡面終於有了一點生氣,但是立刻又被衝散了,「我把他們帶來見你……但是我現在才知道,我錯了……我錯了……」

  他的語聲很平和,但是清脆的滴答聲卻在這安靜的書房裡面響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土衛的指甲已經扎進了自己的手心裡,而他的血已經滴了一灘。

  這樣的痛苦,又怎麼能比得上風言所受痛苦的萬一?

  風言啊,我怎麼能再面對你?土衛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確實做錯了啊,自己想的實在是太單純了啊,任何事情都是雙方互動的,安王確實是一個好的父親人選,而風言無疑也是最好的孩子,但是他們配在一起,又怎麼可能啊!

  他們都太有個性了,而他們也都是那種絕對不會妥協的人。

  現在,自己還有辦法挽回一切嗎?

  「你在恨我嗎?」安王悲哀的看著自己的兄弟,怪不得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告訴自己風言的信息,原來他們早就認識啊,都水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自己確實是被迷住了心竅啊。

  「不……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土衛無力的回答,他的心根本沒有在上面,或許他在想什麼,嘴巴就自己說了出來。

  但是,這句話比恨他還要傷人啊,現在的土衛明擺著連恨他都提不起勁來了。

  「我……還有可能嗎?」安王患得患失的心情就像是初戀的男人面對自己的第一次的情場失利,但是這和愛情是不同的,雖然他有一個女兒,而且很愛她,但是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做一個父親!

  看到土衛的表情,安王狠狠的下了決心,「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來彌補這次的過錯。」

  不只是因為光明王,沒有了光明王,他依然是整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帝王,也依然是整個世界上最大的霸主,但是,沒有了風言,他就失去了這輩子唯一一次真正做一個父親的機會。

  玨兒從來不和他說任何的心事,雖然他們父女的關係很好,但是那關係根本就不是父女的關係,更像是普通的朋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土衛拚命的搖頭,他自己的心裡又何嘗比安王好過一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如果這世界上還有誰是他寧願讓自己灰飛煙滅都不願意傷害的,那就是風言了。

  現在的風言,在他的心裡比自己的家人還重要的多!

  不,風言和威伯,不正是自己的家人嗎?在回到了家,面對一日比一日更多的思念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早已經融入了那個奇怪的家庭。還有那些調皮的小傢伙們,他們也一定很恨自己吧……

  「走吧!」安王突然站了起來,他看向土衛,「我去找風言,我不能在他受苦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我要去看他!」

  「大哥?」土衛睜大了眼睛,這一瞬間,他的眼神活了過來,心也活了過來。

  一向高傲的大哥,可以為了這個而放下自己的自尊?

  「走吧!」安王突然大笑,「如果錯了,就勇敢的承認錯誤,老爺子當初就是這麼對我說的,不是嗎?」

  「我也去!」不同於安王內心的掙扎,柔姨是早就想去看風言了,她很擔心風言的傷勢。

  她一直在隔壁呆著,看著她哭腫了的眼睛,安王發現自己不只是傷害了風言,還傷害了自己的枕邊人啊!

  自己是一個不副責任的父親,但是柔姨她又做錯了什麼?就算為了自己的妻子,為了她想要有一個兒子的願望,自己也要去一次啊!

  他抬起頭,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個身影,就算是為了她,自己也要去做啊!

  「不過……大哥……」土衛歎息一聲,「風言一旦固執起來,是非常難纏的……威伯大人也是,他們……」

  「他們還是孩子,耍耍小性子很正常吧!那又有什麼?」安王倒是看得開,他的眼睛看向了天花板,「我看到威伯為了救風言能作出那麼大的犧牲,受到那麼大的苦,我才知道,原來做一個父親是要那麼做的……不,是要比那做的更多啊!」

  而我,又做了什麼呢?

  其實,安王做的也沒錯,只是錯了對象,也錯了時間。

  「我的時間很多,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甚至一個星期,兩個星期,我都無所謂!」安王有些激動的揮著自己的拳頭,他說的也許有些衝動,但是他的內心確實是在這麼想。

  一個好的帝王是不能讓自己衝動的,但是……管他呢!

  他的時間根本就不多,但是現在還有什麼比得上這個嗎?

  「走吧,準備馬車,我們去找風言。」安王這句話說的有些意氣風發,雖然他明白自己這次一定是要吃閉門羹的。

  就算要碰壁,還是要去,這才是要做一個好父親必須有的心理素質啊。

  不論是風言,還是威伯,都不是容易記仇的人,但是對曾經這麼傷害過自己的人,他們會再次信任嗎?

  而如果不信任他,他們又要到什麼地方去?

  天下之大,哪裡又是他們的容身之地?

  雖然表面上在談笑風生,但是不論是風言還是威伯,他們的心裡都是苦苦的,就像他們眼前的那一碗湯藥。

  如果是他們自己,大不了他們再過回那流浪的生活,但是,維裡他們呢?還有其他的大叔們呢?

  還有現在依然生死未卜的醉無塵呢?

  不論是風言,還是威伯,或者是小玄,他們的心都已經傷痕纍纍,他們要到哪裡去?

  到哪裡去?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15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五章 契機(一)

  (在實習,這兩天太忙了,所以VIP的更新就慢了下來,抱歉啊~~~~~)

  好事向來成雙,但是壞事卻是一串一串的來。

  不過,現在的風言和威伯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下午他們接到一個消息,威斯萊大叔帶著大部分留在京都的下屬來到了風都附近,而和他同來的還有紅衣等一大票沙漠英豪。

  他們都以為威伯肯定是急需人手的,但是現在威伯卻萌生了離開風都的想法。

  本來打算要在風都一展拳腳,現在卻要離開,這又怎麼能對得起背井離鄉千里迢迢來到風都的兄弟們?

  他們心中一定非常的慌亂,雖然非常信服威伯,但是他們現在做的可是叛國的事情,雖然他們對威伯的信任讓他們壓下了心中的不安,但是若讓他們發現威伯並沒有在風都站穩腳跟的話,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個打擊。

  如果能有一個強大的精神支柱,就算再苦再累,他們也不怕,若是這時候威伯給他們這個打擊,威伯自己都可以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威伯唯一慶幸的就是,還好他們的家眷還沒有跟來,不然想再次遷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風言和威伯無奈的對望著,風言已經不顧自己的身體穿好了衣服,坐在躺椅上苦思冥想。

  對付敵人,他可以用詭計,用陰著,但是對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下屬,他卻毫無辦法。

  「算了……」風言歎息一聲,決定不想了,現在大部分的人都由紅衣帶著在幾百里外,沙漠的人對外界這花花世界實在是好奇無比,所以走的慢點,而先頭部隊是由威斯萊大叔帶領的,已經在衛志城了。

  這些事情,應該和大叔商量一下才對啊!

  雖然論身份,不論是土衛還是電絕都比威斯萊高很多,論年齡,藥老伯和水老伯已經百歲開外了,也比威斯萊高的多,但是整個西督府都默認的一個事實就是,在外面,以西督府的名義來說,威伯的身份是最高的。但是在家裡,以一個家庭的名義來講,最接近家長這個地位的人,卻是威斯萊。

  土衛和電絕身份特殊,他們某種程度上屬於風言身體的一部分,代表的大多是風言的意思,而藥老伯和水老伯一向不問世事,多是泡在研究中,而因為維裡和風言是好朋友,更和威伯他們親如兄弟,威斯萊就是這唯一一個名正言順的長輩了。

  現在西督府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威伯依然是他們的「主子」,而威斯萊這個家長的身份卻更顯權威了。

  現在,無疑需要和威斯萊商量一下。

  威斯萊聯繫上了在衛志城守候的兄弟,在路上知道了一些事情,進來以後就看到了面色蒼白坐在椅子上的風言和已經好了七八分的威伯。

  「風言,你沒事吧!」威斯萊心疼啊,在他眼中,不論是威伯,還是風言,都像是他的孩子一般。雖然他也和土衛一樣,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當這個父親。

  「我沒事,威斯萊叔叔……」風言說話有些有氣無力,威斯萊連忙阻止他道:「好,你歇著就好了,我來問別人。」

  風言歎息一聲,沒有再說話,他看了看威伯,威伯把自己和風言的境況一點不落的告訴了威斯萊。

  威斯萊絕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在他剛進入軍隊的時候,威斯萊將軍就對他頗多照顧,更是對他多多提攜,甚至把他推薦給二王子當貼身護衛,可以說,沒有威斯萊就沒有現在的威伯,而長期的交往,威斯萊更是把威伯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他知道這個表面無比風光的光明王其實還是一個大孩子,根本就沒有成年,還有很多未成年人的煩惱,他都是威伯最好的傾訴和咨詢的對象。

  威斯萊聽完以後,歎息道:「雖然我也不能容忍這種事情,但是……威伯啊,這應該只是一個意外吧……」

  作為一個父親,威斯萊倒是可以理解安王的作為,父親不是兄長,父親不只要保護孩子的安全,更要關注孩子的健康成長,還要擔負起把孩子教養成人的義務,這點上來說,安王做的非常正確,換了任何一個對象都只能說他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父親,可惜他所教育的對象並不是普通人。

  威伯和風言又何嘗不知道,但是威伯不能容忍一切會傷害風言的事情發生,而當初的事情連累哥哥也受到這種傷害,讓風言也失去了妥協的興趣。

  兄弟就是互相保護,互相支持的,但是兄弟畢竟代替不了父母。

  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兄弟兩人,自然不知道作為一個父親,是該如何做的。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啊……

  相濡以沫的是愛情,奮不顧身的是兄弟的感情,而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背負一切,犧牲一切的,才是父母對孩子的愛啊。

  什麼尊嚴,什麼名譽,在這裡都統統沒用。

  安王坐在車裡,他已經等了多久?本來短短的影子已經拉的長長的,投在了馬車上。

  兩個士兵把他們攔在了門外,以前哪裡輪得到兩個普通的士兵說話,但是現在安王的脾氣竟然出奇的好。

  他竟然安靜的在外面等了幾個小時了。

  在他的身邊,是圖和土衛,而柔姨則坐在身後的車裡,從車窗裡面向外望,她的身體不好,不能一直等在那裡。

  雖然站在那裡,安王卻並非不設防的,在他的身邊站著幾個男孩,他們正是黑少的這一代成員。

  帶著很多少年出門是非常普通的事情,幾乎家家都收養了一兩個孤兒,而有身份地位的人收養的人尤其多,經常有這種「家庭出遊」的情況發生。

  黑少的人數眾多,這只是一個小分隊而已。

  黑少的所有人沒有名字,只有代號,當然,這樣的代號並不是數字,或者說,是一組特殊的數字。

  他們的名字是由幾個特殊的字所組成的。

  這十個字為:「圖,拉,庫,蘇,亞,西,克,斯,特,沙。」而圖這個名字,如果轉化成數字的話,就是零。

  每個叫圖的人,都是這個國家的「黑少」的指揮者。

  當然,「黑少」會漸漸變成「黑中」,然後成為「黑老」,不論如何轉變,他們都永遠會擁有這個黑字。

  而現在跟在安王身邊的所有人的編號中,都有三個相同的字,就是圖沙特。從這點上來說,可以認為他們都姓圖沙特。

  而隊長當然就是圖沙特圖拉了。解釋成數字,就是098-01了。

  這樣的代號只是他們訓練的時候方便而使用,一旦執行任務,他們就會給予一個新的身份,而他們的名字就會變成他們所扮演的人的名字。

  比如夏洛,就是圖沙特圖西克的化名,而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只會承認這個名字。

  現在,他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夏洛也恢復了自己圖西克的身份。

  現在,他也在負責警戒的人之中,只是他的目光卻不時的向農場中的那片建築中看去。

  圖拉直直的走過來,目光中有些嚴厲。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能有其他的念頭的,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安王的安全,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讓安王遇到危險,而安王遇到危險的話,就不只是結束任務那麼簡單了。

  「你違反了第三條規定,回去以後接受懲罰。」圖拉冷冷得道,因為規定的第一條就是絕對不准在執行任務的輪值期間懲罰下屬,因為這不但會讓其他人的警戒心降低,更有可能會削弱戰鬥力。

  圖西克大聲應是,這一聲是自然引起了安王的注意。

  「過來。」安王對圖西克招招手,讓圖西克過去,圖西克站在安王的面前,並沒有多餘的禮節,因為安王不是他們的陛下,而是他們的主人。

  「你在想風言,是不是?」安王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圖西克短短的頭髮,「你在擔心他,對不對?」

  「對不起,圖西克願意接受懲罰!」圖西克大聲道,他以為安王是要懲罰他,因為他確實犯了錯誤。

  「不,你沒有錯。」安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短髮,「人不可能沒有感情,但是不能被沒有用的感情影響自己的理智,你擔心風言,這並不是錯誤,如果我受到了傷害,圖也會擔心我。」

  圖西克看向圖,而圖則重重的點了點頭。

  「但是,當擔心沒有用處的時候,就要使用行動來表示了。」安王微笑著看著圖西克,「你既然擔心風言,那麼你可曾想,如果你見到他,要做什麼?」

  「我要向他認錯。」在主人面前,黑少沒有秘密,所以圖西克回答的很明確。

  「那麼,你要怎麼認錯呢?」安王倒是覺得和人說說話,能稍微好受一點。

  「我……我不知道……」圖西克有些茫然了,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的人,他可以跪在風言面前,任他如何懲罰自己,就算是他要殺了自己,他也絕對不會皺眉頭。

  只是,他是黑少,他的生命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主人的。

  「那麼,你哪裡錯了呢?」安王繼續問,「你為什麼要向他道歉呢?」

  「因為我打了他……」

  「那不是你的錯,那是我的錯,知道嗎?」安王微笑著,雖然眼神中蘊藏著深深的痛苦,「你不用為了這個而認錯,因為那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他幾乎是囈語一般,重複著,「所以,應該道歉的是我,而不是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風言的面前,知道嗎?」

  圖西克不怎麼理解的抬起頭,看著安王。

  「你願意讓風言成為你的主人嗎?」安王看著他,無比認真的問。

  幾乎是立刻,圖西克的眼睛中爆發出了一團驚喜。

  他幾乎不敢相信安王竟然問他這個問題,但是,這是黑少所不應該出現的情緒,如果是以前,他恐怕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懲罰。

  但是,今天的安王顯然不想要因為這個而懲罰他。

  他甚至阻止了想過來的圖拉,他拉住了圖西克的手,認真得說:「那麼,你願意用你的生命去保護他嗎?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不,不只是生命,甚至是所有的尊嚴,所有的未來和所有的理想,來保護他嗎?」

  說這話的時候,安王有些感慨的看向圖,他就是那個一直在默默的保護自己的人啊。

  他為自己犧牲了一切,包括尊嚴,未來和理想。

  雖然他永遠不能在戰場上為他分憂,但是他卻是安王能毫無心裡負擔的面對所有敵人的最大支柱啊!

  在這方面,他最敬佩的老爺子都不如圖啊。

  「我願意!」圖西克堅定而認真的說著,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就算在接下最重要的任務時,都沒有這麼的堅定。

  他的所有恩賜都已經融入了自己的血肉,他已經無法把這些從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生命裡面剔除出來,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報答他。

  對風言來說,那僅僅是一時的想法,或者說是衝動,但是對從來沒有接受過這種溫情的圖西克來說,那卻是一種超乎生命的重量的震撼啊。

  更何況,那個人是風言,而不是其他人。

  風言給他的食物,現在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構築成了他的骨骼,他的肉體,他的大腦。

  而風言給他的那一絲溫暖,那在雨中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他不被雨淋到的舉動,卻化為了一縷意念,融入了他的思想。

  「那麼,讓我們一起為了風言而努力吧。」安王重重的拍了一下圖西克的肩膀,「也許,你應該有一個名字了,讓風言給你一個名字……」

  安王突然抬起了頭,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壓力,而站在他身邊的圖也一瞬間擋在了他的面前,所有的黑少都擺出了防備的架勢。

  平天站在農場那幾乎是不設防的大門後面,靜靜的看著他們。

  而那迫人的力量,正是由平天的身上發出來的。

  這是這個大陸上前後兩個最偉大的帝王,他們自己估計都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吧。

  在幾十年前,當安王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他曾經見過平天一次,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沒有繼承人身份的小小的皇室子弟,而平天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國家的帝王,這個大陸地位最高的人。

  而現在,他們再次見面的時候,安王雖然感覺到了這個人身上不同尋常的壓力,卻無法把這個人和當年那傲視天下蒼生的絕代皇帝聯繫在一起。

  儘管,他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壓力異與常人,卻無法想到這個人竟然曾經是一代帝王。

  儘管已經不是往日的平闐皇,但是見到安王的一刻起,深深的埋在平天靈魂深處,那屬於絕代皇者的「心」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這是一次皇者之間的交流,就連圖都被這迫人的氣勢推到了一邊,這是他不能觸及的領域,如果他可以觸及的話,他就不在是那個讓安王放心的圖了。

  終於,雙方的「交流」結束了,平天揮手讓兩個士兵打開「大門」,淡淡得道:「威斯萊大人有請幾位,請跟我來吧。」

  這絕對是對安王身份的輕視,以安王的身份,不論他去拜訪誰,都只能由對方地位最高的家長來親自到門口迎接。

  但是,安王並沒有動怒,如果這點東西他也忍不了的話,他就不是大安至尊的安王了。

  但是,威斯萊不是風言,也不是威伯,他是一個成年人,更是經歷了無數的官場洗禮的成年人,他當然知道怎麼才是正確的待客之道。

  因為安王的身份太特殊了,所以他不能怠慢安王。

  安王剛剛走了幾步,就發現了站在尚未收割的農作物後面的威斯萊將軍。

  他帶來了可以說是規模浩大的迎接隊伍。

  當然,這不同於安王所瞭解的那種儀仗隊的威儀,更沒有軍樂隊的喧囂,在他面前只有兩個成年人,一群小孩,還有幾個獨角獸,但是這帶來的震撼絕對比所有的下馬威都強烈!

  威斯萊站在最前面,他的右手邊就是一臉憤怒的維裡,而維裡的身邊站著的則是化妝成大男孩的咣當,咣當身邊站著一直噴著氣的明角,在他的身上是還有著淚光的好兒,而明角的身邊就是小閃小電和騎在他們身上的雙胞胎了。

  在威斯萊的左手是電絕和雷心,而雷心旁邊就是星連了。

  隱冥沒有出來,從風言出事開始,他就一直沒有離開風言超過十步的距離。

  水老伯和藥老伯也沒有出來,他們不能離開風言身邊,誰知道現在風言會不會出現什麼異常狀況呢?

  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的人,絕對無法想像這是什麼樣的威勢,如果僅僅是兩個成年人的怒視,估計安王會當成完全不存在,因為這個世界上會以這種目光對他怒視的成年人多的去了。

  但是,加上小孩的怒視,就讓安王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拐騙小孩的大壞蛋一般。

  而再加上動物的怒視,就讓安王覺得自己實在是卑劣到一定的份上了,而且被動物怒視……這實在是很荒誕的經歷啊。

  就算威嚴如安王,也在一瞬間被這陣式給嚇住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威斯萊已經開口了。

  威斯萊大叔一直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他這樣的人面對安王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雖然不至於要嚇的兩腿發顫,也會覺得非常不安的,但是現在的威斯萊將軍卻可以面對安王而沒有絲毫的退縮,甚至在威勢上更勝安王一籌。

  這一方面是來自於他身邊的人,他們所有的氣勢都已經連接在了一起,而另外一方面,是作為威伯和風言的長輩那強大的責任心。

  「尊敬的安王陛下。」威斯萊開口了,他的話雖然不至於無禮,但是語氣中卻沒有一絲的尊敬意味,就算這個人是所有的有志之士都想投效的人,是可以讓任何人一展抱負的最偉大的帝王,但是他卻無法對一個傷害風言的人太尊敬。

  「如您所見,現在站在這裡的人就是迎接您的所有人,您知道這代表的什麼嗎?」威斯萊的口氣讓圖大為不滿,但是安王想到這代表的意義以後,卻有些大喜過望了。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威斯萊,是維裡的父親,也是這個家推舉出來的臨時的家長。」威斯萊重重的咬了「家」和「臨時」這兩個詞,這讓安王覺得這個對自己並不怎麼和善的人好像是這些人裡面對最有可能幫助自己的人。

  「威斯萊將軍,是吧。」安王絕對不會忘記這個恭維對方的機會,「我一直都在想,如果閣下能在我國,會有怎麼樣的發展。」

  威斯萊將軍一生沒有什麼大的功勞,但正式一個詞可以概括他的特點:「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他謀略上並不出眾,也並不善於奇襲,更不是那種絕代的將才,但是他卻是安王最想擁有的將才之一。

  這並不是恭維,因為他就一個字可以形容:「穩!」

  不論是進是退,他都是最穩的,穩到泰山崩頂都面不改色,就連當初二王子兵敗的時候,他都可以穩穩的收縮防線,並穩穩的撤退到了內線安全的地方。

  在這一點上,整個聖林沒有一個人可以和他相比。

  而正因為他的穩,所以他一直沒有得到太高的重用,這樣的穩只適合當副手,而永遠也做不了獨當一面的人才。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18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五章 契機(二)

  「我能有什麼發展?」威斯萊倒是沒有太在意,他洒然一笑,道:「請跟我們來吧。」

  雖然在門口站了一小會,但是安王覺得自己的背部都快濕了。

  就算讓他獨自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都不可能會有這種感覺,但是在這些人面前,他所感覺到的是一種不同的壓力。

  那不是現在的安王曾經經歷過的。

  在以前,沒有人會給他這樣的壓力。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最好放下所有屬於一代帝王的架子,按照他們的規則真正的和他們談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作出了這個決定的安王竟然覺得自己的肩膀一陣輕鬆,好像有什麼萬斤的擔子被放了下來。

  他身上那屬於帝王的駭人氣勢收斂起來,露出了和煦的微笑,這讓對他滿面敵意的小傢伙們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自己的敵意。

  他們很難對笑臉面對自己的人生氣的,因為他們都還是孩子。

  「來吧,你們一起進來吧。」威斯萊對安王說道,現在他們的關係好像不再那麼僵化了。

  幾個衛兵出去把安王他們乘坐的馬車拉到農莊裡面來,黑少成員露出了警戒的表情,圖卻阻止了他們。

  「圖西克,你也過來。」安王讓圖西克站在了自己身邊,他也是當事人啊,而且他也有話對風言說的,不是嗎?

  安王走向了那一群人,柔姨跟在他的身後,土衛落後兩步,而圖則帶著黑少跟在後面,他們和威斯萊一夥人走到一起以後,變成了安王和威斯萊並排前行,而柔姨緊緊的跟在丈夫身後,土衛則走到了電絕身邊。

  「歡迎回來啊,夥計。」電絕捏住了土衛的手,語氣有些激動。

  土衛卻是感到深深的不安,道:「風言他……」

  「放心,他不會過分責備你的。」電絕安慰他,他知道風言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生氣。

  一路上,安王屢次想開口問風言的情況,都沒有勇氣問起來,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那一座座房子,從他的神情上,威斯萊看出了深深的擔心,這讓他非常的高興。

  而柔姨的所有擔憂,都已經濃濃的表現在了臉上,她不停的問著身邊的小孩風言的情況怎麼樣,維裡他們怎麼能對這麼溫柔的夫人動怒?一一回答給她聽,這也讓她更加的擔憂了。

  「風言!」安王看到面色蒼白的風言時,立刻大叫起來。

  風言的虛弱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他柔弱的脖頸靠在靠背上,好像根本就沒有力氣抬起來,而一個老者正在幫他拆換肩膀上的繃帶,這讓他的面上全是痛出來的汗水,他咬著自己薄薄的嘴唇,強忍著那鑽心的劇痛。

  威伯雖然身體還很虛弱,卻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擔心的站在風言身邊,握著風言的另外一隻手。

  現在的風言,倒不是有意作秀給安王看,現在確實是他更換包紮的紗布的時候了。

  風言的左肩那觸目驚心的疤痕和已經被凝結的血染成了暗紅的紗布,讓柔姨幾乎昏倒過去。

  風言纖細的肩膀上已經腫了起來,那是殘餘的毒素的作用,還好現在天氣已經很冷了,不然傷口化膿的話,風言可就要受苦了。

  這個世界對魔法的依賴太多,所以對於藥物和手術之類的治療方式瞭解實在是不多。

  除了戰場上,這個世界很難看到這種情況,就算平常的人受傷了,也只是痛上一小會兒,立刻就會被魔法治療好。

  「風言,你忍著點,這次如果不換的話,紗布和傷口粘連在一起的話,就更要受苦了。」藥老伯的語聲也有些顫抖,這事情若是落在他或者其他人身上要多好啊,為什麼會是風言啊。

  風言咬著自己的嘴唇,點點頭,水老伯看向他的嘴唇,風言歎息一聲,張開了嘴。

  若是再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那就更麻煩了。

  在這個世界,不能用魔法來治療傷口的話,幾乎就等於在我們的世界得了白血病一般可怕。

  「風言……」威伯想找個什麼東西給風言咬,但是風言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忍得住。」

  風言突然看到門口的人,他和威伯的實力都被嚴重削弱,再加上威伯和風言的心都沒在那上面,所以竟然沒有感覺到安王已經到達了大堂門口了。

  他們知道威斯萊將軍去接安王進來了,但是想像中的威斯萊將軍應該會難為難為安王的,沒想到這麼風平浪靜的就進來了。

  他張開了嘴巴,想說什麼,藥老伯趁機猛得使勁,把紗布從風言的傷口上拆了下來。

  這種事情,速度越快,風言所受的痛苦越少。

  風言啊得一聲叫出來,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又有血滲了出來了。

  「風言忍著點……哎,這麼深的傷口,很難不留下疤痕啊……若是有一些落風草就好了……那可是療傷去疤的聖藥啊……」

  「我帶來了。」安王及時得道,「我這裡有很多的藥物,估計能對風言有點用處。」

  安王來之前,就已經把皇宮裡的藥房都搜刮一空,讓看守藥房的藥師哭都哭不出來了。

  雖然安王他們對藥師的依賴性不大,但是皇宮裡面的藥材卻是最全的。

  大安是植物系的自然法師最多的國家,這也就說明大安的藥師非常多。

  大凡植物系的自然法師,都會懂一點藥物學的,就連森達都懂得一些使用藥物的法門。

  而植物系的藥物與魔法結合的治療方式比普通的治療魔法要有效的多。

  只可惜任何治療魔法都對風言無效,所以自然法師也無法有效的處理他的傷口,若論藥物的應用,他們大概還比不上藥老伯呢。

  「你那裡有什麼藥?」藥老伯雖然在問,卻早已經一把搶過了安王拿出來的藥匣,多層的藥匣裡面分成許多格子,放了無數珍貴的藥草。

  「太好了。」對其他的珍貴藥草,藥老伯看都不看,他取出了一隻小小的三四片葉子的小草,從外表看這東西實在是再普通不過了,但是藥老伯卻如獲至寶。

  藥物效果不在於多寡,而在於對症。

  若是不對症,再多的藥物也沒有任何用處。

  而只要對症了,一個小小的葉片就能治療好大片的傷口。

  「這個……這個……」一時間,藥老伯不知道是先幫風言治療傷口,還是先去炮製藥物。

  水老伯知道這藥物一定會很有效,便走上前,一手輕輕的抓住風言已經浮腫的左臂,一手對風言的傷口釋放著清涼的水系魔法。

  這不但可以稍微鎮痛,更可以防止傷口感染,若是有人持續對風言使用治療魔法的話,肯定比用紗布包紮起來效果要好的多。

  安王本來有滿肚子的話要說,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他知道現在什麼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處理好風言的傷口。

  藥老伯的屬性很繁雜,他先使用火屬性直接在手掌上對葉片烘烤,再放在一個小小的臼裡研磨成細粉,撒入了其他的各色藥粉,然後用最純淨的水元素調和均勻,作成了一種乳白色的藥膏,看著這藥膏,藥老伯面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可以讓風言少受好幾天的苦呢!

  「忍著點啊,剛開始有點痛。」藥老伯先警告風言,讓他做好準備,若是突然劇痛,咬到舌頭就壞了。

  風言點點頭,大不了再像當初那樣痛一次吧!

  但是,事實上那疼痛的感覺比當初還要強烈的多,一瞬間風言覺得自己的整個左臂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他張大了嘴巴,卻叫不出來,那痛苦的表情讓所有人心疼無比。

  但是,那一瞬間的劇痛過後,傷口反而有一絲絲的清涼傳來,不得不說,雖然疼痛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感覺到疼痛以最快的速度消減卻是無比快樂的事情,直到最後風言覺得自己的左臂竟然只剩下隱隱的疼痛,雖然左臂依然不能動,但是卻比剛才好的多了。

  「不痛了!」風言面上露出了笑意,這舒心的笑意讓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跟著笑起來。

  實在是太好了!安王抹了抹額頭,他覺得自己的汗都流出來了,而柔姨早就已經跑到了風言的身邊,抱住風言的另一隻手,只知道流淚,反倒是威伯被他擠到了一邊。

  「雖然不疼了,但是也要去休息一下。」藥老伯的口氣不容置疑,「先把藥喝了,一會應該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哎……可憐的孩子……」

  風言從昏迷中痛醒以後,就再也沒有合過眼,雖然他忍著不說話,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他在忍受怎麼樣的痛楚。

  他把已經準備好的湯藥喂風言喝下,轉身對威伯道:「大人也該喝藥了!」

  在別人面前,他尊稱威伯為大人,但是語氣中卻是命令的成分居多。

  「我不要喝……」威伯看看安王他們,再看看風言緊皺的眉頭,低聲道:「藥老伯,我可不可以不喝藥啊……那個……喝了藥會好睏,我還要……」

  「不行!」藥老伯說的沒有絲毫回轉餘地,「這些事情我們來處理,小孩子先回去休息,你也是病號!」

  「我……我……」威伯面紅了,他哪裡是小孩子啊!

  再說,他也是怕苦的成分居多吧。

  「你先睡上一個小時,再來說吧。」藥老伯把湯藥舉到了威伯面前,威伯皺起眉頭,一口喝了下去。

  風言和威伯都下去休息了,而柔姨自然也跟了過去,她可不放心風言的傷勢,再說,擔驚受怕了一天多了,她怎麼能捨得離開風言身邊?

  看到妻子離開了自己身邊,安王心裡有些不安,他本來是帶著妻子和土衛一起來的。土衛剛來就加入了對方的陣營,而妻子則只顧著風言的傷勢,看來要靠自己來談判了。

  說起來,雖然自己害風言受到了這麼大的苦,但是安王心裡卻老覺得風言估計是最不會責備自己的一個。

  現在威伯和風言都被人趕跑了,自己的妻子也走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這裡,這根本就是一個公審大會啊!

  「來,請坐。」威斯萊將軍客氣的讓道,但是被指給安王的雖然是一張非常舒適的大椅子,卻是擺在大廳正中央的。

  這根本就是審訊啊!

  安王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苦笑著在大廳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幾個士兵從窗口裡看進來,指指點點,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安王心中苦笑,自己什麼時候淪落到什麼地步了,他有些心驚膽戰的看向威斯萊,就怕他大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堂下何人」呢!

  這心驚膽戰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他心中確實有些惴惴然,不知道這些人會給自己怎麼樣的宣判。

  他的地位,他的權利在這次審訊面前,沒有絲毫的用處,就算他擁有再多的光環,再多的權利,在這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普通的,做錯了事情的長輩,一個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的「父親」,一個被質疑自己的資格的監護人。

  「我們……開始吧……」看著這種情況,威斯萊也有些好笑,這些東西可都是維裡他們想出來的,要想讓他們接受安王,至少要先讓他們滿意啊。

  看來,安王這一頓苦是有得受了。

  「開始……」安王有些茫然,也有些哭笑不得,「開始什麼……」

  「審訊……」威斯萊對安王抱以同情的目光,「想讓這些小傢伙滿意,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沒辦法,兩位老爺子支持他們,而風言和威伯卻被剝奪了發言權,我這個當爸爸和叔叔的,也沒什麼權威呢,他們只怕他們老媽,不怕我……」

  電絕和土衛也心有慼慼焉,他們也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呢。

  「爸爸也要受審……」一個聲音從窗口傳來,但是立刻被人摀住了嘴巴。

  安王向外看去,雖然目光被牆壁檔住,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窗外有兩個人,剛才說話的是森達,另外一個人的能量安王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自己的寶貝女兒玨兒。

  他們在外面看自己笑話嗎?

  土衛有些悵然,他歎息一聲,站到了安王身邊,道:「森達說的沒錯,我確實也該受審。」

  「爸爸好樣的,我早就知道爸爸不會不敢承認錯誤的。」森達不知道從維裡他們口中知道了些什麼,掙扎開了玨兒的小手,從窗口跳了過來,「我知道那天在京都遇到的叔叔就是爸爸,不過我知道爸爸一定有原因的!爸爸,我不想讓爸爸和風言鬧翻……」

  森達拉住了爸爸的手:「爸爸放心,我沒有告訴媽媽,這是我們的秘密。」

  「好,好孩子……」土衛摩挲著森達的短髮,語聲有些哽咽了。

  森達並不知道全部,但是他知道自己有了錯誤,也知道自己應該承認錯誤,更知道自己應該向風言道歉,並取得他的諒解,這就夠了。

  「我是爸爸的兒子,所以我陪爸爸一起受審。」森達話鋒一轉,竟然讓土衛呆在了當場,他摩挲森達腦袋的手掌停了下來,似乎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一般。

  但是,森達卻不再說話,他拉著爸爸的手站在了旁邊。

  「我……我也陪爸爸受審吧。」玨兒也從窗口裡面跳過來,「雖然爸爸真是大壞蛋,這麼對風言……但是……但是……」

  她從知道風言受傷開始,就來到了這裡,雖然知道了他和安王的關係,但是沒有人對她有什麼不好的顏色,這讓她感到非常的內疚,因為她的父親傷害了所有的人都很喜歡的風言。

  她在這裡是想為風言做一個可以自己移動的「床」,讓風言可以安靜的躺在被窩裡面在農莊裡面兜風,而不是老困在一個地方。

  「但是……我……」玨兒頓了頓,好像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半晌她才道:「我很想讓威伯大哥和風言跟我們住在一起,我喜歡風言,想讓他當我的弟弟,我也喜歡威伯大哥……他……」

  她沒有說下去,面上卻有了些紅暈,幾個成年人互相對望一眼,都知道這小丫頭終於情竇初開了。

  「保護風言少爺是我的責任,當初讓風言少爺受到傷害的,是我的屬下,而當時無法及時作出反映的,也是我的屬下,所以錯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主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圖竟然站了出來,而和他一起站出來的是圖西克,他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性質的「審問」,但是只要是審問,在他們的心中都是非常嚴重的。

  「讓風言少爺受傷的人是我……」他有些愧疚的看向對他怒目而視的維裡等人,「當時是我先打風言少爺的,然後殺手來的時候,也是我離風言少爺最近……我……你們可以殺了我……但是別難為主人。」他頓了一頓,道:「請幫我向風言少爺道歉……我……我……」

  他好像真的要被人殺死一般,竟然開始交代後事了。

  「圖西克也是好孩子。」安王看圖西克的眼光竟然有些慈祥,估計這也是他第一次對黑少的人露出慈祥的表情吧,因為風言的關係,現在的圖西克已經不單純是一個黑少的成員,而是未來風言身邊的貼身保鏢了。

  這意味著他將脫離普通的黑少隊伍,和安王接觸的機會將大大的增加。

  而風言想把他培養成什麼樣的人,安王就沒有插手的餘地了,或許在風言的手下,黑少也會變成明少,成為大將軍的。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威斯萊看著這一家子人,突然發覺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來,雖然柔姨不在這裡,但是他已經可以瞭解這一家人和他們身邊的人了,他們絕對可以讓風言得到幸福啊。

  也許,前一段時間,是太多的巧合了。

  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感歎命運的怪異啊。

  另一邊,柔姨跟著風言,眼中滿是痛惜。

  風言的椅子被兩個衛兵抬著,為了防止他受到風寒,藥老伯和水老伯在他的身邊張開了一個水系的結界,透過水系結界,風言的面孔變得有些模糊,卻讓柔姨更容易聯想起她的面孔來。

  這就是她的孩子啊,自己怎麼能讓她的孩子在自己的眼皮下面受到這種傷害,而聽風言說,她已經遇到了什麼不測,這怎麼可能?世界上又有什麼人會捨得傷害她?

  但是,同樣得,這世界上怎麼有人捨得傷害風言,看著風言依然痛苦的面孔,柔姨知道,他所謂的不痛了,還是安慰自己等人的成分居多。

  她雖然有很多話想和風言說,卻還是衷心的希望藥老伯的藥真的能讓風言好好的休息一陣,風言的眼睛裡面已經有了很多的血絲,這讓柔姨心疼無比。

  本來農場裡面是沒有長廊的,為了風言,他們在所有的建築之間都搭建了長廊,讓風言可以不被風吹拂。

  威伯走在風言的手邊,如果按他的脾氣,是非要自己把風言抱回到房間裡面才會安心的,藥老伯是怕風言感到無聊,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才把他送到了大廳,威伯也非說自己無聊,要跟到大廳去。

  從風言受傷開始,他就沒讓風言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柔姨歎息一聲,把目光從風言身上移開,看向了威伯。

  「光明王大人……」柔姨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她雖然貴為國母,卻很少和外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說話的時候難免有些羞澀。

  「不敢,伯母叫我威伯就好。」對柔姨,威伯格外的有禮。
水葉 發表於 2009-3-25 22:19
第二部 風游天下 第五卷 風都雜記 第五章 契機(三)

  「好……威伯……我……」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說好,半晌才道:「我要代我丈夫向你道歉……」

  她不說陛下,而說我丈夫,顯然是把自己和對方擺在了同樣的地位下,「我們害風言受到傷害,這是我們的錯,只是我們夫婦真的很喜歡風言,希望你能答應……答應……」

  「這是風言的事情,所以這個要他自己來決定。」威伯有些不溫不火的回復了過去,「我雖然是他的哥哥,但是從小開始就沒有勉強過他做什麼事情,風言很有主見,他知道要怎麼做。」

  「是……」柔姨歎息道,她的眼中有了淚光,「外子勉強風言做了很多事情,確實是內子錯了,但是……內子的本意是好的,如果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允許內子這麼做的。」

  「風言是個好孩子,如果他覺得應該原諒誰,他會原諒的。」威伯雖然心中對柔姨並沒有什麼反感,但卻不能為風言決定什麼,風言的事情還是需要風言自己來決定的。

  「這個……風言……」柔姨看向風言,風言也正在看他,但是風言沒有說什麼,柔姨就更加的傷心了。

  「光明王大人……我可以和你談一談嗎?」柔姨再次用上了敬稱,對這位可敬的女性,威伯沒有考慮什麼,他停了下來,道:「可以,但是只能一會,風言看不到我,會睡不著的。」

  「好,謝謝你了。」柔姨雙手絞著,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半晌她終於道:「您和風言……不是親生兄弟吧……」

  「不是,那又如何?」威伯聽到柔姨提起來這個,倒是有些驚奇,他和風言並不在乎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事情,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還不照樣活的好好的?

  「這就是了……風言他,其實是我的一個故人的孩子……」

  風言什麼都會告訴威伯,唯有對自己的家人有些不願提起,大概是因為他一提起來就會傷心,而自己一傷心,就會害威伯擔心吧。

  柔姨把自己的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威伯,當說到從風言的口中得知風言的母親應該已經不在人世,而父親卻不知到底是誰時,威伯沉默了,虎目中也隱隱有淚光閃爍。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不讓風言知道啊!

  「其實我是風言的阿姨,雖然不怎麼近,但是我和風言身上還是有著一些相同的血脈的……所以我想收養風言,讓風言做我的養子,以前我們沒有正式的提起過,結果發生了那種事情……現在,我想徵求你的意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讓風言跟我們住在一起……」

  威伯心如刀割,這是風言唯一的機會啊,一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阿姨願意收養他,這或許會給他一個最幸福的家庭。聰明如風言,一定會瞭解如何才能把握自己的幸福,能讓自己真的擁有一個家庭,自己怎麼能不答應?

  他微微的點了點頭,語聲已經沙啞,道:「好……我這裡沒有問題,就算風言不答應,我也會勸說風言的,夫人您請……我也想休息一下了……」

  威伯竟然沒有再到風言的房間,而是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裡去。

  「光明王大人?」柔姨驚訝的叫著,但是威伯卻沒有回頭,逕直走了。

  他面上帶著微笑,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但是在關上門的一剎那,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水,洶湧而下。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中這麼痛苦,一直和他相依為命,不知道受了多麼多的苦的風言,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接納他,也肯定能給予他幸福的家了,自己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要哭呢?

  自己不可能給予他一個完整的,溫暖的家的,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嗎?而自己卻依然苦苦的騙著自己,告訴自己只要肯去做,一定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讓自己最親愛的弟弟永遠的幸福,不論是誰勸說,都不肯回頭,甚至可以為這個犧牲自己的愛情,犧牲自己的一切。

  現在,自己應該清醒了吧。

  我好傻啊,哭什麼啊,應該為風言高興才是……恩,風言會搬去和他們一起住……不會再和我一起過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了。

  也不用每天為各種事情煩惱,可以做一個快樂的,無憂無慮的孩子,這多好啊……

  威伯也還是一個孩子,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確切生日,但是從鄉民的嘴裡知道,自己是十九年前盛夏時村口的孤寡老人抱回來的,那時候雖然長的就很大了,但是看他現在的個子,估計當時也就兩三個月大小。

  他現在嚴格來說,還不到20歲,還是未成年人,他也需要一個家,只是,他卻已經把自己給忘記了,徹底的忘記了。

  雖然在心裡如此的想,但是他的心卻更加的痛起來,好像有人用力的把他的心砍成了兩半,然後把最大的那一塊一把奪走了,他抱著自己的胸口,全身的力量竟然不受控制的瘋狂了起來。

  也許,命運已經注定了,他就是風言的守護者,現在風言已經早到了一個新的守護者,自己的存在,豈非是拖累了風言?

  失去了自己的職責,也許自己就沒有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了吧……

  威伯覺得自己的神思恍惚了起來,他抽出了光之聖劍,在自己的胸口比劃著,也許這麼一刀下去,就一了百了了……最好再讓風言忘記了自己……恩,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去了……在這世界上,太累了啊……

  不對……我在想什麼?

  威伯猛然一驚,自己怎麼會有輕生的念頭?

  不是嗎?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眷戀的了吧……

  還是死了的好……

  他的思想是如此的混亂,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劍竟然刺破了自己的肌膚,而且正一點一點的刺進了自己的體內。

  風言沒有聽到哥哥和柔姨說了些什麼,他的身體太虛弱了,但是,他卻看到了哥哥離開自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而且他的表情有些不對……

  風言一時間沒有想到其他,但是,他的腦袋卻轟然一響,全身的血液突然間沸騰了起來!

  被這突然沸騰的血液沖的腦袋嗡嗡直響,風言呆了一瞬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腹部竟然產生了一陣刺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割傷了自己的肚子。

  「哥哥!」一瞬間,風言就明白了,他努力睜大了眼睛,而他的領域一瞬間張開。

  他現在的力量,僅僅能張開自己的領域一瞬間,但是這就已經夠了,因為他能感覺到,在自己的領域內,突然出現了無數的,含有強力的惡意的思念體!

  靈魂魔法!

  「平天!」風言叫了起來,但是此時平天正在門口守衛,就算聽到了風言的呼叫,也需要幾秒種的時間趕到,他的身體是屬於噬魂的,以前的一切力量都已經不存在了,如果能防備他吸收的力量,正面的肉體對決他連咣當都勝不過。在他的守衛下,竟然有靈魂能混進來,風言不得不考慮對方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

  在風言叫出聲的一剎那,小玄已經跳了起來,如同一道閃電一樣,衝進了威伯的房間。

  「小玄?」威伯驚叫,他的情形並不如風言想像中那麼糟糕,堂堂的光明王,又豈能被這種小小的伎倆打倒?

  但是,他的腦袋好像分成了兩半,老是想不同的東西,這讓他無法有效的行動,更無法對對方作出有效的反擊。

  小玄衝了進來,一口咬到了威伯的脖子上。

  威伯知道小玄不會傷害自己,事實也確實如此,小玄的牙連威伯的皮膚都沒有咬破,但是威伯卻感覺有什麼冰冷無比的東西從自己的腦袋裡抽離,被小玄吃了下去。

  他的腦袋立刻清醒了過來,雖然接下來是鑽心的劇痛,卻也比剛才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要好!

  風言的驚叫聲雖然不大,卻也驚動了所有的人,而平天也已經從門口狂奔而來。

  電絕,土衛,安王和圖的領域打開,才看到了本來空無一物的空中竟然飛滿了莫名其妙的黑色光霧!

  就算平天守在農場周圍,也無法感覺到從空中飛來襲擊,肉眼難見的靈魂,而他就一個人,若是他寸步不離的跟在風言或者威伯身邊,其他人也很容易遭遇危險。

  靈魂就像是精靈,一般的魔法結界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行動,而風言若想架設那些可以阻擋靈魂的魔法陣,勢必要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是以前的他們所不能做的。

  而現在他們已經不用刻意隱藏身份了,風言卻又病了,哪裡能想起來這些?

  就算想起來,也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建設。

  「大家小心!保護風言!」威伯已經從自己的房間裡面衝出來,剛才被那些靈魂偷襲,差點自己把自己卡嚓了,實在是讓他恨的牙癢癢的,當然,若不是靈魂恰好在他情緒低落的時候入侵,又豈能左右他的動作?

  土衛他們張開自己的領域,把風言牢牢的護在中間,但是對那些靈魂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這些靈魂和人類不同,他們是能量體,領域雖然可以把它們禁錮,卻不能消滅他們,總不能這麼一直用領域禁錮他們吧!

  而且在領域可及的範圍之外,還有無數的靈魂在飛,這麼多的靈魂,實在是讓所有人震驚之極!

  這要死多少人啊!

  「這些不全是人類的靈魂。」風言瞇起了眼睛,剛才的領域突然爆發,已經奪取了他全部的力氣,不過,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柔姨只是感到自己眼前一黑,就聽到風言叫了起來。

  這些靈魂裡面,有一些靈動之極,顯得非常活躍,但是另外一些卻是呆板無力,不像是人類的靈魂。

  這些靈魂和當初平天的靈魂不同,平天的靈魂是被神器保護著,並且剛剛離開身體的靈魂,色彩絢麗,而且稍微注意就可以隱約看到,而現在天空的靈魂,沒有領域的人根本看不到,更別提攻擊了。

  看到黑少的成員和士兵們警戒的抽出兵刃,卻不知道向哪裡砍,安王連忙發令讓他們躲到領域裡來,現在已經不是衛兵保護主人的問題,而是高手保護普通士兵的時候了。

  安王幾人把風言護在了中央,而安王看到柔姨正站那裡發呆,立刻把她拉到了風言身邊站著。

  而其他人也立刻把玨兒,維裡等人拉到圈子內部,黑少的成員和衛兵緊緊的護在圈子外圍。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安王,也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這種情況。

  平天雖然擁有強大的靈魂之力,卻無法把這些靈魂一一收取,他雖然和噬魂融合,卻無法像小玄一樣,發揮噬魂的力量。

  他能做的,是讓這些靈魂煙消雲散,但是這些靈魂就這麼消散,實在是太可惜了。

  「小玄。」在別人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風言又叫了一聲小玄,小玄躍到了威伯的肩頭,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這下連風言都有些驚訝了,他只是想辦法讓小玄收取一些靈魂來試驗靈魂魔法,剩下的無法收取的,就讓平天毀掉,卻沒想到小玄的嘴巴一張,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吸力從小玄的嘴巴裡面發散出來,漫天的靈魂好像找到了家一樣,紛紛向小玄的口裡投去。

  一開始還只是三隻兩隻,後來卻是一個個一條條的靈魂互相凝結成了一股粗大的漩渦,向小玄的嘴巴裡面投去。

  「這是……」安王第一次看到小玄發威,但是他有些明白為何當初風言能在殺手的暗殺下揀回來一條命了。

  (他還是不瞭解風言的真正實力。)

  有這麼一個恐怖的寵物跟在身邊,他又怎麼能被區區的殺手殺死?

  「噬魂魔狼……」安王有些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那是在皇室的卷宗裡面有記載的怪物,不論任何人都無法戰勝的怪物,只要他看到你,就可以立刻把你的靈魂吸食掉,據說他的嘴巴裡面擁有另外一個空間,可以吞食整個天地。

  本來維裡他們無法看到靈魂的,但是高度濃縮的漩渦卻讓任何人都清晰的看到,而他們的耳邊似乎也能聽到陣陣的哀號,如同地域的鬼哭。

  這濃濃的,黑色的漩渦,怎麼能投進小玄小小的肚皮?

  而當最後一條靈魂被小玄毫不客氣的吞下以後,他竟然還意猶未盡的舔舔舌頭,似乎在說好吃,就是太少了。

  這樣還不夠吃嗎?

  小玄不理會所有人震驚的,好像不認識他的目光,投進了風言的懷裡,打了個哈欠,捲起了身體和尾巴,安然入睡。

  風言輕輕的撫摸著小玄光滑的皮毛,雖然小玄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小玄絕對不是一頭普通的妖獸,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看著他纖細而蒼白的手在小玄的身上輕輕撫摸,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他們發誓,以後絕對不碰小玄了。

  就連膽大包天的維裡都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而這時候,威伯的傷勢卻無人注意了。

  「這裡不能住了。」安王看了看眾人,堅決得道:「不管你們怎麼看我,我絕對不讓風言住在這種地方,風言遭遇一次危險,就已經夠了,我絕對不允許他再遇到第二次危險!」

  他著急,別人比他更著急,但是現在他們能到哪裡去呢?

  再說,什麼地方能安全呢?

  「有小玄在,我沒有關係。」風言撫摸著小玄的皮毛,「他們還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派刺客來暗殺我……」

  「不行……」安王剛想拒絕,卻又想起來現在的風言確實不適合移動,他皺眉道:「那好,我派人守住外面,你們專心守在風言身邊,至少要有一個擁有領域的人用自己的領域籠罩住風言。」

  現在能發現精靈的方法,表面上也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使用領域。

  風言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利用精靈來放哨,但是這裡不是風都,沒有太多的精靈可以供風言差遣,不過僅僅是小羽他們就夠了。

  風言現在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卻比較擔心哥哥的安全,因為他也是敵人的下手目標,而且他本人對靈魂魔法一竅不通。

  面對共同的敵人,而關心著相同的人,這讓他們變得格外的親密,一時間所有人都接受安王的調遣,沒有絲毫的不滿。

  本來準備興師問罪的,現在卻演變成這樣,安王在擔心風言之餘,卻深深的抹了一把汗,對自己能夠逃脫那最可怕的審判而慶幸不已。

  「風言該休息了。」藥老伯看事情已經快結束了,道。

  風言喝下了湯藥,困意一直襲來,此刻已經是強打精神了。

  一行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抬進了臥室,放在床上,土衛和電絕退出了房間,守在外面,安王想讓柔姨出去,不要打擾風言休息,誰知道柔姨非要在床邊看著風言。

  安王和威伯對望一眼,相視苦笑。

  「來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談談。」安王離開了房間,對威伯說。

  威伯面色一肅,點頭道:「我也正有事情跟你說。」

  兩個人走到其他人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威伯的目光立刻變冷。

  說實話,他對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談不上有什麼好感。

  風言可以原諒他,自己卻不可以原諒他,一個會讓風言受傷的保護人,自己怎麼能信得過?

  更何況,就是他要奪走自己相依為命了八年的弟弟,雖然心中告訴自己不能恨他,而是應該感謝他,但是威伯的目光中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自己心底的怨恨。

  而安王對威伯又何嘗不是「嫉妒」?這不是普通的那種嫉妒,風言對兩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偏偏對方會強佔風言,所以兩位絕世的強者獨處時,爆發出了陣陣的火藥味。

  風言有些擔心的看著哥哥和安王離開房間走出去,再也支持不住那越來越重的眼皮,漸漸閉上了眼睛。

  柔姨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風言床邊,隔著被子溫柔的撫摸著風言的身軀,那是風言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溫柔,他掙扎著想整開眼睛,卻沉沉的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溫柔的歌聲傳來,似乎是搖籃曲的音調……

  「小寶貝兒……快睡著……窗外的夜來香哦……不要鬧……天上的太陽……快點下山咯……」

  風言迷濛中睜開了眼睛,發現一張模糊的面孔正在自己的眼前搖晃,而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天空,好像也在搖晃。

  模糊的搖籃曲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風言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美好的歌聲,和這歌聲一比,鳳歌的歌聲就像街頭罵街的潑婦……

  他努力張開雙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誰知道眼皮卻不怎麼聽話,一直張不開來。

  「小姐,天已經快黑了,快點把小殿下抱回去吧……」一個聲音傳來,「天擎大哥,你也別搖了,再搖小殿下就要哭了……」

  「嗚……」一聲怪異的低吼響起來,風言突然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這是天擎的聲音!沒錯,剛才那個女子就是在叫他天擎啊。

  風言拚命的張開了自己的雙眼,他終於看到了蔚藍的天空,和天邊那一團彩霞。

  現在……是傍晚了嗎?為什麼天擎會在這裡?

  那個夫人,她又是誰?

  我……我怎麼動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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