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龍淵大唐 作者:風落九天(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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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lt61028 發表於 2012-8-22 19:19
第十四章 浴室春色
    薛楓陡然一震,終于來了!

    他急急迎了出去,深吸一口氣,跪伏在地,呼道:“臣薛楓,接旨!”

    宣旨的大內侍衛先是恭謹地一笑,爾後滿臉肅然,緩緩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歧州刺史管平治下無方,導致賊寇橫行,革職回鄉永不任用。治下一眾官員,著天下都巡察使薛楓酌情發落。道王教子無方,致使為賊寇所乘,禍亂一方百姓,革去親王爵降為道郡王,罰俸2年。流蘇郡主雖有通賊寇之罪,但念其系救兄心切為賊人脅迫,容其悔過暫不予追究。史那東等一眾賊寇立即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薛楓愕然。自己忙活了半天,李流蘇和道王犯下這等大罪,論罪該誅九族,但卻居然都安然無恙,降爵罰俸,這算個鳥的懲處?而即便是管平,也不過是革職。這李世民不會是老來昏庸犯了老年癡呆症了吧?

    他伸手剛要接過聖旨。突聽宣旨的大內侍衛輕輕道,“駙馬爺,還有聖旨。”

    “還有?”薛楓一愣,趕緊再次跪伏在地。

    “岷州盜賊盤踞,擾亂地方。特著天下都巡察使、神機駙馬薛楓就近調動府兵立即清剿,解救歧州侯李辰,以安社稷百姓,以振大唐綱紀。欽此。”侍衛念完這一道,尷尬地笑了笑,“駙馬爺請起。還有一道聖旨,是宣給流蘇郡主的。”

    薛楓淡淡一笑,點點頭,起身呼道!“來人!去請歧州侯爺來!”

    “太子殿下有書函一封,讓小的親手交予駙馬爺。”侍衛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恭敬地雙手遞上。

    薛楓接過信函。拆開一看,才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來,李治將薛楓的奏折呈給李世民以後,李世民勃然大怒。當即宣道王李元慶進宮。沒成想,這道王李元慶身有舊疾,聽聞歧州事發,又是恐懼又是擔心兒子李辰的安危,居然昏迷在李世民的腳下。太醫說,他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畢竟是李淵的親兒子,李世民念及兄弟之情。才做出了降爵發俸免于死罪的處置。李元慶的處置輕了,附帶著管平的死罪也就免了,畢竟管平之所以瀆職枉法。是受了李元慶的脅迫。至于李流蘇,她雖然只是藩王郡主。但自小在宮中長大,深得李世民的喜愛!而且,李流蘇的母親,又是李世民新近寵愛的宜妃的親姐姐,所以就更加網開一面不提了。

    李流蘇已經恢複了女裝。淡綠色的宮裝長裙,發髻高聳,酥胸半露,踏著輕盈的腳步走上台階。憂郁的眼神中閃動著一絲絲淡淡地無奈和痛楚,她撩起裙腳,跪倒在地。“流蘇接旨!”

    “流蘇郡主,爾本聰慧之人。奈何從賊!大唐宗室子弟,焉能落入賊手?朕今命你隨在神機駙馬身側,從軍清剿賊寇。歧州侯若安在,救之回朝;若為賊所害,爾當親手斬下賊首,洗刷我大唐皇室之恥辱!切記,切記!”侍衛宣完,躬身側立了在一旁。

    薛楓啞然失笑。這算什麼聖旨?不倫不類倒像是李世民在當面教育侄女,施行家法。

    李流蘇並不知道李世民沒有下旨嚴懲道王一脈,聽罷如此古怪的聖旨,還有些迷糊,跪在那里昏昏然不知所以然。但有一點,她是明白了,大概,爵位和性命是保住了。自己尚且如此,父王也應該無礙吧。

    “流蘇郡主,起來吧,皇上已經赦免了你的罪。”薛楓苦笑一聲,心頭不免有些失望。都說李世民是一個執法如山的英明君主,向來不會因私而廢公,但今天看來,似乎也並非如此。真正涉及到皇室,涉及到李氏宗親,他還是有很重的私心地。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就是愚民罷了。

    李流蘇漸漸回過神來,壓抑了多日的心情微微開朗起來,“駙馬大人,李流蘇奉旨向駙馬大人報到!請駙馬大人容許流蘇在身邊,從軍剿賊,以雪此恨!”

    “郡主先回府去吧。本欽差啟程之日,自會通知郡主同行。我還有事要處理,郡主自便吧。”薛楓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穿過外衙,向內衙行去。這幾日,他一直與鶯歌和孫延真等女、還有一些侍衛隨從居住在內衙,占據了管平的住宅的大部分(還有一部分房屋留給了管平的家眷),頗有些鳩占鵲巢的味道。

    望著薛楓離去的英挺飄逸的背影,感受到他的冷淡和不滿,李流蘇不由暗暗歎息一聲,“三哥啊,你還活著嗎?”

    薛楓神色冰冷,一路匆匆前行,在內衙的一面影壁處,不慎與迎面而來的風鈴兒撞了個滿懷。豐滿的身子柔若無骨,胸前的兩團豐盈在他的胸膛上一觸即離,風鈴兒面紅耳赤地退往一側,躬身一福,“風鈴兒見過駙馬爺!”

    薛楓微覺有些異樣,尷尬一笑道,“風鈴兒,鶯歌在房中嗎?”

    風鈴兒點點頭,“鶯歌妹妹在房中呢。”

    薛楓沖她歉然一笑,抬步就往里行去。鶯歌房外,鶯歌的侍女雅麗站在門開,看到薛楓推門就要進去,急急低低道,“駙馬爺,公主正在沐浴。”

    “哦,沐浴啊。”薛楓繼續推門而入,他已經把鶯歌視為自己的老婆之一,她的貼身侍女又不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哪能還想到要避什麼嫌疑。

    雅麗猶豫了一下,剛要說什麼,薛楓已經推門進去了。她苦笑一聲,只好上前把門緊緊地掩住,然後繼續守護在門外。

    薛楓進得屋去,看到里間淡淡的水霧蒸騰,便走了過去,掀起門簾,探進頭去,笑道:“鶯歌,怎麼大白天就沐浴了呢?”

    一聲尖叫。聲音尖細而高亢,薛楓一驚,不自覺地放眼望去,頓時呆在了當場。一個寬大的浴盆內,兩個全身赤裸的美女正在出浴!

    鶯歌面朝盆壁翹著豐臀,兩手撐在盆壁上。而孫延真則俏生生站在盆內,雙手正在鶯歌的背上揉搓著。她上身微傾!烏黑的長發上還滴著水珠,潔白無瑕的玉體全部暴露在薛楓的眼前。在那一瞬間,她那堅挺豐滿一顫一晃的豐盈,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那渾圓的臀部曲線和深深的股溝,一起映入薛楓的眼簾,此刻,他腦袋一片空白,滿腦當會是晃動的玉乳,渾圓的豐臀,修長的雙腿!烏黑的長發!

    孫延真羞急地立即蹲下身子,聲音里帶著哭腔,“駙馬,你,你干什麼!”

    薛楓猛然回過神來,尷尬無比地退了出去。站在外間,剛剛定了定神,門簾一掀,鶯歌居然全身赤裸地走了出來。長發濕漉漉地飄散在胸前,掩不住胸前微微跳動的雙峰,她嗔道,“楓,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進來了?”

    “唉,我怎麼知道你們倆在房里沐浴啊?”薛楓恨恨地跺了下腳,“雅麗這個死丫頭也不說一聲。”

    里間,傳來孫延真低低羞怒的抽泣,鶯歌突然低低一笑!使了個眼色,輕輕道,“楓,我知道你喜歡延真姐姐!這,這倒也是個機會。你去勸勸人家吧……”

    薛楓搖了搖頭!“這怎麼行?我走了!你去勸勸她……”

    “好了,別跟個大姑娘似的。”鶯歌從床榻上取過自己的衣裙,飛速地套在身上,把孫延真的衣裙拿起交在他的手中,使勁推著他,“過了這座山可就沒有這座店了哦,你可別後悔!”

    說罷,鶯歌突然轉身,飛速地竄到門口,打開門閃了出去。只聽她在門外輕笑一聲,“楓,我給你關死門了,晚飯時候,我再來給你們開門。”

    薛楓手中捧著孫延真的衣裙!呆呆地站在外間,心里亂成一團。對孫延真,他可以說是“傾慕”已久了,但這種愛慕是深藏在心底的,或者說,他還真沒有想過,要真正付諸行動將孫延真也收歸房中。作為現代人,一夫一妻的觀念根深蒂固,來到大唐一下子娶了四個公主,再加上泉蓋鶯歌,已經有5個女人了……很多時候,他都對自己如今貪得無厭的好色心態感到不齒,怎麼變成這個樣了,見一個愛一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里間的水霧漸漸淡芝,透過朦朧的門簾!孫延真那嬌美的肉體依舊蜷伏在浴盆中。

    “你,你把衣服遞給我……”孫延真低低的聲音傳了出來。

    薛楓低歎一聲,“延真小姐,我閉眼進去,把衣裙給你。”

    他緊閉雙眼,摸到了浴盆邊,把手中的衣裙遞了過去。半晌,那邊沒有動靜,只聽見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抽泣。

    他忍不住睜開眼,望去,孫延真就這樣赤身站在那里,背朝自己,身子顫抖著,濕漉漉的長發飄蕩在胸前,那兩團玉峰微微晃動著,隱隱可以看見兩顆粉紅蓓蕾的閃動。柳腰下豐臀翹起,畫了兩道渾圓又一瀉而下,兩條修長的玉腿健美而又豐腴。肩背上,還有顆顆晶瑩的水珠兒在打著轉轉,從白皙細嫩的粉背,滾動著直到翹臀之上,又順著雙腿滾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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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藏寶密室
    薛楓心神俱顫,熱血奔湧,男人的本能再也不受理智的束縛。手中孫延真的衣裙滑落在地,他輕輕地伸出一只手,撫向了她滑嫩的後背。觸手溫潤細膩而有彈性,她身子猛地抖顫著,長發上的水珠甩動起來,濺落在薛楓的臉上。

    手從她的背上一路下滑,直至豐滿的翹臀,停頓了一下,他猛然上前一把將孫延真從浴盆里抱了出來,緊緊抱在懷里,向外間的床榻疾步走去。

    孫延真緊閉雙眼,臉上滿是紅霞,任憑那一張邪惡的嘴含住自己的蓓蕾,咬動著,吮吸著,而那一只祿山之手,在她玲瓏有致的肉體上游走著,一陣陣劇烈的暈眩感,沖擊和刺激著她此刻脆弱的感官和神經。

    突然,她睜開雙眼!呻吟著夾緊了雙腿,在即將迷亂的最後關頭拒絕了薛楓的“進攻”。

    “延真,給我吧,我會好好對你的。”薛楓低低道,手依舊在她柔軟而彈性的玉峰上揉捏著。“不,不!我們不能這樣。”孫延真急急推開他的手,一下子坐起身來,蜷縮在床上一角,伸手拽過被子覆蓋住春光無限的肉體。

    “延真的身子,只能給我的男人。可駙馬你,能做我的男人嗎?”孫延真緩緩道,“我的男人,是屬于我一個人的男人。如果你放棄榮華富貴與我隱居山林,延真現在就給你。”

    薛楓呆了一呆,滿腔的“**”頓時被澆了個粉碎。榮華富貴或許可以放棄,今天的地位也可以放棄,但自己作為人夫的責任能放棄嗎?不,不能。他尷尬無地,匆匆穿起衣服,向孫延真躬身一禮,“薛楓失禮冒犯延真小姐,實在是無地自容!”

    說罷,他走到門跟前,晃動了下被鶯歌緊緊從外邊關住的門,低喝一聲:“來人,開門!”

    沒有人回應,外邊一片死寂。薛楓懊惱地一拳捶在門上,郁悶地站在門邊,攥緊了拳頭。

    孫延真木然蜷縮在床上,腦子里一片空白。為什麼要拒絕他、為什麼會對他的愛撫感到激動和緊張、為什麼期待他有所行動又害怕他進入自己的身體。她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看到他現在有些“惱羞成怒”的模樣,她忽然想過去投入他的懷抱,去安慰他,去接受他的愛撫,去……但,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與眾多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而且。這些女人還是一些公主!

    兩人再也沒說一句話。薛楓呆呆地站在門邊,孫延真木然蜷縮在床上。甚至連衣服都忘了穿,直到夜幕降臨,鶯歌派雅麗來開門。雅麗打開門,一張鐵青的臉出現在眼前,薛楓默然抬步離去。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孫延真的歎息。

    清冷的秋風吹來,薛楓漸漸平緩了下情緒。自己這是怎麼了?對于孫延真的拒絕!心底里不僅有失望和失落,還有一絲酸澀和痛楚?

    前衙。管平已經從牢里出來,正在張羅起自己一家的行裝,准備明日一早離開歧州。其他的官員也都放了。急急回家與家人團聚去了。

    馮越和高忽站在院落里,低低私語著。看到薛楓。兩人一起躬身見禮,“見過駙馬大人!”

    薛楓強笑道,“免禮。馮將軍,我決定,明日午時處斬那一幫賊寇,然後將歧州政務暫時交給歧州長史,我們速速離開歧州去岷州,你下去准備去吧。”

    馮越躬身離去。

    “高忽先生,你也去處理下手頭的事情,嗯,也順便通知李維一聲,明日下午,我們離開歧州趕往岷州。”薛楓說著,往衙外行去。身後,傳來鶯歌那清脆嬌嫩的呼喚聲:“楓!”

    薛楓沒有回頭!也沒有止步!大步行去。出了衙門,他信頭在街頭漫步而去。

    一連串的風波似乎沒有給歧州人帶來多麼大的影響。街上兩旁,店鋪上的燈籠高高掛起,行人熙熙攘攘,依舊是那麼祥和繁華。夜幕降臨了,在這大唐的年代,在城市中,在這個時候只有兩種去處還保持著白日的喧鬧:一個是妓院,一個是酒館。

    眼前是一個規模不小的酒館,沿街的兩層樓,雕梁畫棟氣勢不凡。門口,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清風樓”三個燙金大字。薛楓心頭一動,名字倒是挺雅致,不知飯菜味道如何?心里想著,腳就邁了進去。瞥了一眼,角落里還有一張空桌子,就走過去坐了下去。

    一個伙計笑嘻嘻地迎了上來,“這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把你們店里有名的菜隨便上幾道,來一壺酒。”薛楓淡淡道。

    伙計點頭而去。薛楓環顧四周,耳邊傳來鄰座幾個酒客的竊竊私語聲,“聽說,刺史管大人徇私枉法暗中勾結岷州的盜匪,私放那李赫,已經被欽差大人拿下了……”

    “不錯!幸好欽差大人殺了個回馬槍,要不然,這歧州一大禍害還是要繼續為禍歧州啊!”

    “對了,你們知道嗎,這欽差大人可是當朝的神機駙馬,是娶了四個公主的駙馬!真厲害,從古至今,哪有一下子娶四個公主當老婆的駙馬!”

    “這狗賊李赫,罪有應得,我說呢,這麼膽大妄為,原來是有官府和賊寇為他撐腰。這回好了,殺了他,可是為這歧州數萬百姓除了一大害。這幾年,他在歧州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可是聚斂了不少財富。聽說,都秘密儲藏在歧州侯府城外農莊里的一個藏寶密室里,乖乖,可是不少……”

    “噓,你莫要亂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讓官府的人聽見了,把你抓了去。”

    “怕什麼?咱們這就喝酒聊兩句,官府的人就能知道?再說了,知道了我也不怕……我一個親戚在侯府里當差,有一回李赫酒醉了自己在那里跟同伙炫耀,被他聽到了……”

    薛楓一震。查抄歧州侯府的農莊時,倒也發現了不少金銀珠寶,但數量並不多,也沒發現什麼藏寶密室。而且,李赫的供詞里也沒有提到這些……這些坊間酒話看上去是些無稽之談誇大之辭,但李赫作為岷州賊盜在歧州的“斂財一把手”……嗯,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能找到這部分財富……

    想到這里,薛楓眼前一亮。孫延真帶給他的郁悶一掃而空。他起身大步離去,身後傳來伙計急急的聲音:“客官,留步啊!這酒菜都要上來了!”

    “不吃了。”薛楓沒有回頭,淡淡一笑,一錠銀子從他的手中飛出。鐺地一聲落在他落座的酒桌上。

    回到刺史衙門,他立即找來了高忽。兩人密談片刻,高忽悄然領命而去。

    夜已經深了。薛楓站在院落里。仰望著漫天的星辰,心中有著一絲淡淡的失落和悵惘。似是為了孫延真的拒絕。又似是為了自己在大唐的前途和命運,又似是……

    “駙馬爺,還不休息嗎?”風鈴兒端著一盆水,從一側的偏房里出來,輕聲問道。

    薛楓回頭一看,風鈴兒披著睡裙,一臉的柔媚和倦意,站在門口。手中提留著一個銅盆,神情微微有些恭謹。

    “哦,屋里有些悶,我在這里吹吹風。呵呵。”薛楓微微一笑,“風鈴兒,可願意陪我聊一聊?”

    “嗯。”風鈴兒輕輕放下銅盆,兩只手緊了緊睡裙,輕盈地走到他的身側。

    “明日!殺了李赫,我們就要離開歧州了……這岷州的賊寇……”薛楓沉吟著,望著夜空上那一輪彎彎的明月,心中又起波瀾!“這岷州,又有什麼在等著我們呢?”

    “駙馬爺,李赫等一班賊寇被抓被殺的消息,目前應該還沒有傳到岷州。但如果等我們趕到岷州,恐怕消息早已經傳了過去,岷州賊寇就做好了應付官兵征剿的准備。如果駙馬爺要想早日平息賊患,還是要兵貴神速才好。”風鈴兒仰起俏臉,望了薛楓一眼旋即低下頭去。

    “你說得不錯。”薛楓點點頭,“所以我才要明日立即啟程!而且……”

    薛楓有些贊賞地盯著她,又道,“風鈴兒,你真個是見識不俗,告訴我,你過去都經曆過些什麼?”

    風鈴兒身子微微一顫,臉上浮起淺淺的幽怨和哀傷,“風鈴兒自幼父母雙亡,被族人賣入妓院,從12歲起,就開始迎客賣笑……這世間的酸甜苦辣,這世間的風風雨雨,風鈴兒都經得多了,看得透了……讓駙馬爺見笑了。”

    感受到風鈴兒的哀傷自慚形穢,薛楓歎息一聲,緩緩吟道,“身世浮沉雨打萍,而今邁步從頭越!風鈴兒,過往種種,都已一切隨風,明日種種,都會好起來的!”

    “身世浮沉雨打萍,而今邁步從頭越!”風鈴兒低低喃喃自語,臉上漸漸浮起一絲奇光,兩顆晶瑩的淚珠滾動著滑出了眼眶,她聊起裙角,跪倒在地,“過去的風鈴兒已經死去,今天的風鈴兒……只要駙馬爺不嫌棄,風鈴兒願意為奴侍候駙馬爺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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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做回自己
    “言重了,起來,莫要如此。”薛楓俯身抓住風鈴兒細嫩的手腕,輕輕將她扶了起來,“天涼了,走,到我房中,我們細談。”

    風鈴兒俏臉上閃過淡淡的紅暈,口中答應著跟在薛楓的後面,向薛楓的寢室走去。夜色中,月光下,兩條一長一短的身影移動著,飄忽著,漸漸消失不見。

    鶯歌和孫延真站在臥室的門口,目光呆呆地伴隨著那兩道身影,誰都沒有說話。半晌,鶯歌輕輕搖頭,“延真姐姐,你真的拒絕了他?”

    “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何談拒絕?沒有開始,哪來的結果?一切,不過是誤會……”孫延真心中一苦,兩眼發紅,雖然聲音淡淡的,但身子卻在抖顫。

    “身世浮沉雨打萍,而今邁步從頭越!”鶯歌吟著,禁不住輕輕一笑,“想不到楓還真是博學多才,出口成章,就這兩句話,風鈴兒姐姐算是解開了心中的疙瘩了。延真姐姐,我們打個賭,今晚,看看風鈴兒姐姐會不會從他屋里出來?”

    “她出不出來,與延真何干?鶯歌妹妹,你別太無聊了。”孫延真心頭一陣砰砰亂跳,強忍住眼淚扭頭而去,坐在床邊上使勁平緩著激動而又悸動的情緒。

    另一邊,風鈴兒端著一杯茶輕輕放在薛楓面前的案幾上,憂心忡忡地道,“駙馬爺,你這是要孤身犯險,可千萬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的。車馬儀仗行走緩慢,等我們到了岷州,賊盜們早就有所防備,我們兩眼一抹黑,如何剿寇?不如,讓車馬儀仗在歧州多停留些日子,然後再慢慢上路,我秘密先行趕往岷州。暗中調集岷州的府兵,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薛楓喝了一口茶,又道,“為了不暴露行跡,隨我去岷州的人要越少越好!”

    “這,恐怕得和馮將軍和東方侍衛長商議下吧,他們負有保護駙馬爺的重任,這樣……”風鈴兒站在他的背後。輕輕道。

    “呵呵,我微服趕往岷州,哪里會有什麼危險?即便是有,我也有自保的能力,應該問題不大。等到了岷州,有當地的官府和府兵護衛,就更沒有問題了。”薛楓回頭看了風鈴兒一眼。心中突然一動,難道,自己這也是在想逃避什麼嗎?

    “駙馬爺。您准備帶幾個侍衛?”

    “一個都不帶。”薛楓回過神來,“但我想帶一個人。又不知道她肯不肯?”

    “哦?駙馬爺准備帶誰啊?”風鈴兒問著,突然看到迎面薛楓那笑吟吟的笑臉,突然心里一跳,低低道,“駙馬爺……”

    “風鈴兒,怎麼樣,肯不肯跟我奔襲數百里,直抵岷州?”薛楓的目光頓了下,從風鈴兒那鼓脹的胸部掃了一眼。心里一汗,急忙向一側偏了過去。

    “這?駙馬爺,我……駙馬爺應該帶著鶯歌妹妹或者是延真小姐……我……”風鈴兒站在那里手足無措。臉上的紅暈更重了。

    “呵呵,風鈴兒你有膽有識。是我剿匪最好的幫手……當然,如果你不肯,我也不勉強你。”薛楓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風鈴兒當然願意幫駙馬爺……但這?”風鈴兒遲疑著,眼睛向外面瞥了一眼,“鶯歌妹妹不會……”

    “你多慮了。剿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讓她留在後方,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至于延真小姐,她乃醫者,隨我出行本就以濟世救人為主。”薛楓的聲音低了下來,“算了!你去吧。”

    “駙馬爺,風鈴兒願意!”風鈴兒猶豫了一下,堅定地說。

    “好,明日一早,我們……嘿嘿!”薛楓起身轉過身來,笑道,“風鈴兒,來,握個手,預祝一下我們此次岷州之行馬到成功!”

    風鈴兒柔若無骨的小手被薛楓攥在手里,搖晃了一下,他突然發現,她面色通紅,身子也有些顫抖,奇道,“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沒……沒。”風鈴兒喃喃說著,身子卻像面條一樣軟了下去,薛楓呆了一呆,下意識地伸出另一只手,將她摟在了懷里。一陣淡淡的香氣傳入鼻孔,一張豔麗而布滿紅暈的俏臉,兩團火熱的豐盈微微貼在他的胳膊上……

    一時間,薛楓有些意亂情迷,下午被孫延真拒絕而生生壓抑下去的欲望呼呼地升騰著,下腹一陣火熱。他目光迷離中,一只手已經撫向了她的腰臀。觸手綿軟而有彈性,風鈴兒猛然哆嗦了下,差點沒暈眩過去。

    薛楓俯下身去,吻住了她顫抖的紅唇。風鈴兒用力地推開他,低低道,“駙馬爺!風鈴兒身子肮髒……風鈴兒不配,……”

    薛楓一震,緩緩抬起頭來,注視著眼前這張充滿自漸形穢的哀怨俏臉,心中突生一陣莫名的柔情,輕輕道,“往事隨風,前塵如夢,忘記過去,做回自己!”

    “往事隨風,前塵如夢,忘記過去,做回自己!”風鈴兒淚眼迷蒙,呢喃著,她輕輕從薛楓的懷里掙脫開來,肩膀一聳,單薄的睡裙一瀉而下,露出雪白的粉肩,大紅的抹胸下兩只小兔子撲撲地跳動著,兩條修長潔白的玉腿上,沒有一點贅肉。

    她輕輕上前,伸出手為薛楓解開了袍帶,纖纖玉手略做停頓,伸進了他的腰間,很有技巧地撫摸挑逗著。她本是長安青樓的第一紅人,從小就學習如何勾引男人,媚功那不是一般的好。隨著她小手的上下來回摸索游動,一股麻麻癢癢的感覺越來越濃……薛楓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幾近全裸的身子抱了起來,大步向床榻走去。

    將她橫放在床上,輕輕一扯,風鈴兒那最後的遮羞布便被丟到了床下。風鈴兒羞不可抑地夾緊雙腿,推開了那一雙火熱的大手,半跪起身子,低低道,“駙馬爺,請上來,讓風鈴兒侍候吧。”

    所有的衣物都被風鈴兒除去,薛楓半靠在床榻上,望著身前這個絕美的尤物,心中除了已經無法抑制的欲望之外,還有一絲淡淡的安甯和愜意。這種感覺,無論是豫章,高陽,長樂,柳湘蘭,還是鶯歌,都不曾帶給他的。

    風鈴兒深吸一口氣,身子俯了下去,櫻桃小口含住了他已經一怒沖天的跨間……

    “駙馬爺,夠了嗎?”

    “夠了……”

    薛楓猛然翻身來將風鈴兒壓在與下!吻了下去……

    “不,不要!駙馬爺,風鈴兒身子髒……啊,不!”

    房內的紅燭搖曳著,一股子清冷的風從門縫里透射進來,薛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趕緊拉起被子蓋在了他和風鈴兒的身上。

    風鈴兒蜷縮在他的懷里,“駙馬爺,有了今天,風鈴兒就是死了,也心滿意足了……”

    “傻話,記住,以後你是我的女人,不要再這麼妄自菲薄了……否則……”

    “哎呀!”風鈴兒輕輕地尖叫一聲,兩只玉腕卻緊緊地抱緊了薛楓的腰。

    院落里,鶯歌披著披風走過來,淡淡道,“延真姐姐,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嗯,不要等了,我估計風鈴兒姐姐今晚是不會出來了……”

    孫延真瞥了一眼薛楓的房門,淡淡道,“哦……”

    門吱呀一聲開了,風鈴兒輕盈地走了出來,睡裙的扣子都沒有系緊,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肩膀。鶯歌望著她,撲哧一聲笑了,“風鈴兒姐姐,這要是干嗎去呀?”

    風鈴兒一驚,漲紅了臉,垂下頭去,呆了一呆。但馬上就抬起頭來,低低道,“鶯歌妹妹,對不起,我……”

    鶯歌微微一笑,走過去,替她拉了拉睡裙,“風鈴兒姐姐……這樣也好,咱們姐妹會永遠在一起了。”

    風鈴兒感激地看了鶯歌一眼,突地跪下身去,“鶯歌妹妹!風鈴兒這輩子忘不了你的恩情!”

    鶯歌急忙扶起她,嗔道,“姐姐,你這是干嗎?”

    風鈴兒回頭朝薛楓的房門匆匆掃了一眼,紅著臉道,“鶯歌妹妹,我去取些熱水來,去給他洗洗身子……”

    “要不要鶯歌幫你哦?”鶯歌笑道。

    風鈴兒面紅耳赤地搖了搖頭,急急而去。

    一旁,孫延真木木地站在夜色中。突然,她身子原地拔高!橫著一掠,一道白衣麗影在半空中閃過!沿著屋脊飛騰而去,瞬間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夜幕之中。

    夜空中,隱隱傳來了她淡淡的迷惘的吟唱之聲:“風淒冷,夜淒涼,細雨夜空輕飛揚,夜雨哭歎落花傷,空彈知音撫感傷。一曲知音幾許情,苦歎無人解音韻,日彈夜彈箏弦斷,輕撫短弦歎淒情,寒風冷雨心如水,秋來秋去知音終難尋……”

    鶯歌沉浸在孫延真淡淡感傷的吟唱中,突然低低地歎息一聲,“延真姐姐居然會武功?!她,她飛走了,飛走了……延真姐姐啊,你這又是何苦呢?”

    “心有千千結!解開萬事休!”風鈴兒輕輕道!提著一桶熱氣騰騰的水從廚房那邊緩緩走了過來,“鶯歌妹子,延真小姐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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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戲說畫皮
    天亮了,新的一天又來了。當那東邊的天際被噴薄的紅日染紅的時候,孫延真輕盈的身影閃進了刺史衙門的內院。

    鶯歌站在院子里,緩緩轉過身,微微一笑,“延真姐姐,你還是回來了……”

    “哦。我隨便走走,駙馬不是今天要離開歧州嗎,人呢?”孫延真臉色一紅!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薛楓的房門。

    “他,他走了……”鶯歌歎息一聲,“延真姐姐,他讓我們在歧州要呆一段日子,然後再走。”

    “他走了?”孫延真一驚,“他是欽差,儀仗在此,他何往了?”

    “延真姐姐,他帶著風鈴兒姐姐去岷州了,他要去剿滅岷州的賊寇。”鶯歌說著,擔憂的目光穿過層層的屋脊向遠方望去。

    ……

    半月後。時值正午,深秋的太陽高懸在當空,依舊有些火熱和毒辣。岷州城內,一片喧鬧。這岷州城雖然比歧州城要小,但卻是一座商貿重鎮,客商云集,貨物周轉,遠遠比歧州要繁華。

    城南的一個角落里,前幾日一早,突然搭建起了一個寬大的涼棚。現在,涼棚內,一張案幾後面,坐著一個膚色黝黑的青年漢子,手執紙扇笑吟吟地舉目四顧。他的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女的年輕豔麗出塵,男的人近中年神色冷峻。涼棚里外,聚集著無數販夫走卒和四方商賈,圍了個水泄不通。

    “諸位,在下三人路過岷州,盤纏用盡,不得已開了這個場子,說幾個段子博大伙一笑!望老少爺們有錢的捧個錢場……”青年漢子站起身來,大聲道。

    “不要啰嗦了,快說段子。銀子好說!”人群中不知是誰咋呼了一聲,頓時引起了眾人的不斷附和。

    “呵呵,好,下面,小可再為大伙說一段更為驚險恐怖的故事畫皮。諸位,聽好了!話說太原府有一個書生姓王,一日早行,遇到一個美麗的女郎,就問她何以獨自行走。女子答曰,自己是富人家的小妾,被大妻趕出了家門。王生一時心動,就領著女子回到了自己家中,安置在書房里……與其同居了。”青年漢子頓了頓,繼續道,“王生出門碰到一個道士。稱其滿面妖氣,家里定有妖孽。王生不聽,但當他回到家中卻無意中發現。女子化為一惡鬼,臉碧綠色。牙齒象鋸,人皮鋪在床上,手里拿著筆正在人皮上描畫。不久,把筆拋去,將人皮披上身,頃刻化成女郎。王嚇得要命,象狗樣爬到外面,急急忙忙地追趕道士。”

    說到這里,青年漢子朗聲道。“諸位,天色不早了,小可三人還未用午飯。今天就說到此為止,明日一早小可接著為大家說。還請捧場。”

    眾人正聽得上癮,哪里願意放他離去,有人高聲呼喊著,“不行,不行,剛起了個頭,怎麼能不說了?繼續繼續,我等為你們准備酒飯,就在這里,邊吃邊說。”

    人群越聚越多,現場亂成一團。青年漢子苦笑一聲,身後的女子俯下身低低道,“別說是他們,連風鈴兒都聽得入神,讓人驚悚又讓人欲罷不能……”

    “呵呵,不過是我以往從老人那里聽來的一些鄉俗俚事罷了,原本……”青年漢子看著越來越密集的人群,倒吸一口涼氣,又低低回頭對女子道,“原本是想借此了解岷州賊寇的一些消息,沒想到弄假成真,這兩日倒真成了說書先生了……”

    “駙馬爺,還是先把今天的場面應付過去再說吧。”神色冷峻的中年男子笑道,“駙馬爺只管說書,打探消息的事情有高忽呢。”

    青年漢子微微點頭,猛然大叫道,“諸位,安靜了!既然大伙如此厚愛,小可就把這個段子說完。”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無數雙男女老幼的眼睛直盯著他。他長籲一口氣,緩緩道,“王生四處尋找,終于在野外找到了那個道士。苦苦哀求道士解救自己,道士便將自己的拂塵交給了王生,要其懸掛于屋門之上。王生照做了,但那名厲鬼所化的女子毫不懼怕,一把將拂塵撕了個粉碎,沖進屋里,撕裂王生的肚腹,取其心髒而去。王生的妻子急忙去找道士,道士大怒,跟隨王妻前去收複厲鬼。”

    青年漢子喘了口氣,望著周圍聽得津津有味入神的“觀眾”們,暗暗汗顏心里道,“蒲松齡老先生,對不住了,借用下您老的畫皮……”

    “道士拿著木劍,站在庭院中心,喊道:‘孽魅!賠償我的蠅拂來!’厲鬼在屋子里,惶恐害怕,出門想要逃跑。道士追上去擊打厲鬼。厲鬼所化美女仆倒,人皮嘩的一聲脫下來,美女變成了惡鬼,躺在地上像豬一樣地嗥叫。道士用木劍砍下惡鬼的腦袋;鬼身變作濃煙,旋繞在地,成為一堆。道士拿出一個葫蘆,拔去塞子把葫蘆放在濃煙中,像口吸氣一樣,濃煙颼颼地進入葫蘆,瞬息間濃煙就被吸盡。道士塞住葫蘆口,把葫蘆放入囊中。大家一同去看人皮,皮上眉目手足,沒有一樣不具備。道士把人皮卷起來,像卷畫軸的聲音,卷後也裝入囊中,于是告別想要離去……”青年漢子淡淡而低沉的聲音在場中彌漫著,四周的人群一片異樣的沉寂。

    猛然!人群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叫好聲,“絕了!好一個畫皮!”

    人群慢慢散去。高忽收起場中散落在地的銀錢,呵呵笑道,“駙馬爺,今天賺了不少呢。”

    “呵呵,走吧,我們回客棧去。”青年漢子淡淡一笑,回頭望了豔麗女子一眼,“走吧,鈴兒。”

    三人行走在人流如織的街道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洪亮的聲音:“先生!請留步!”

    青年漢子陡然一震,手心一顫,略頓了頓,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緩緩轉過身來,望去。

    一個虯須大漢,面帶微笑,正行走過來。他微微躬身,“在下史那賀,在這里聽先生說書已經有幾日了,先生博聞廣記,博學多才,史那賀甚是佩服景仰,意欲與先生把酒言歡,可否?”

    “這?”青年漢子沉吟道。

    “在下雖是草莽之人,但對先生這樣的博學之人一向甚是敬重仰慕,請先生賞光。”史那賀目光中閃爍著異樣的奇光,朗聲道。

    “既然如此,小可就叨擾壯士了。”青年漢子點點頭。

    四人走進一座酒館,進了一間雅間。酒菜上齊,史那賀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向青年漢子寒暄道,“好沒請教先生貴姓大名?”

    青年漢子目光流轉,掃了一眼站立在他身後的高忽和風鈴兒一眼,“小可馮雪峰。”

    “哦,雪峰先生,何方人氏呢?”史那賀一邊敬酒,一邊隨意問道。

    “呵呵。小可絳州人氏。父母雙亡,家道敗落,又身無長技,只有一肚子詩書,只好隨意浪跡天涯,四海為家……”馮雪峰呵呵一笑,干了一杯酒。

    “雪峰先生的書段子信手拈來,寓意深遠,令人拍手叫絕。”史那賀由衷地贊道。

    “沒有辦法的辦法,賣弄幾個鄉俗俚事,賴以換些盤纏罷了,讓壯士見笑了……”馮雪峰汗顏一笑。

    “這算得了什麼?憑先生大才,將來必是人中之龍,來!史那賀再敬先生一杯!”史那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到馮雪峰飲罷,史那賀又笑道,“先生既然滿腹詩書,何不科舉出仕呢?”

    “小可性子散漫,率性而為!受不得約束,只好寄情于山水之間!呵呵……”馮雪峰微微一歎,轉首看了看高忽和風鈴兒,吟道!“茫茫天涯路,飄然何所依!”

    史那賀眼前一亮,擊節贊道,“好句!雪峰先生出口成章,史那賀欽佩之至。”

    “謬贊了,無心之言,感慨之句,讓壯士見笑了。”馮雪峰端起一杯酒,“雪峰也敬壯士一杯。”

    一場酒一直吃到傍晚。臨別之際,史那賀醉醺醺地道,“雪峰老弟,好酒量,明日,明日,史那賀還要與你痛飲,暢快啊!”

    馮雪峰舌頭都軟了,手在半空中亂舞著,晃悠著身子,“你我兄弟一見如故,酒逢知己千杯少,喝!”

    史那賀朗聲大笑,拱手大踏步離去。

    風鈴兒輕盈地上前,輕輕扶住搖搖欲墜的“馮雪峰”,皺著眉頭,低低道,“駙馬爺,你干嘛與這樣一個陌生人喝這麼多酒,傷了身子。”

    “走,走!”馮雪峰晃悠著雙手,在風鈴兒和高忽的攙扶下,匆匆回了客棧。

    進得房間里,大醉的馮雪峰突然悠然一笑,掙脫風鈴兒柔軟的小手,“好了,我沒事。”

    高忽呆了呆,“駙馬爺,你沒醉?”

    “不妨。高忽先生,這兩日,咱們啥都不要干,就呆在客棧里,你與暗衛之間也暫時不要接頭了。嗯,多虧了你的易容之術……我就姑且做一個落魄書生馮雪峰吧……哈哈!”薛楓突地大笑起來。

    高忽欲言又止,無言地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高忽走後,風鈴兒眼中閃著靈動的光芒,依偎過來,“駙馬爺,你……”

    “風鈴兒,或許,過幾日,我們該上岷州賊寇巢穴中了……”薛楓輕輕在風鈴兒的腰腹上揉捏了一把,“天色不早了,我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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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菩提之庵
    歧州。鶯歌嘻嘻一笑,“延真姐姐,你看,我這個神機駙馬、奉旨欽差可像樣?楓真討厭!讓我假扮他,也不知道他在岷州怎樣了……”

    “鶯歌妹子,你這一穿上男裝,英姿勃發,嗯!不錯。”孫延真淡淡一笑!“駙馬爺在岷州,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吧,他易容前往,又有高忽先生護衛,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不過,他怎麼還要讓我們在歧州呆這麼久?”

    “不知道呢。他在信函上說,要等高忽叔叔傳過消息來,才讓儀仗離開歧州。”鶯歌學著男子的模樣在屋里踱著步,雅麗在門外呼道,“小姐,李維來見。”

    “讓他進來。”

    “鶯歌小姐,李維有禮了。”李維走進屋來,向鶯歌和孫延真躬身一禮。

    “李大總管不需多禮,有事嗎?”鶯歌微微笑道,一股子淡淡的威勢發散著,孫延真在一側暗暗點頭,果然是一國之公主,這威儀不是裝的。

    “回小姐,按照駙馬爺的吩咐,那批財富李維已經派人運到長安總行去了。歧州分號已經走上正軌,明日一早,李維就要趕往岷州去與駙馬爺彙合。”李維恭聲道。

    “好,你去吧,見到駙馬,說我們一切都好,讓他不要掛念。替我轉告高忽叔叔,一定要護衛好駙馬的安全。”鶯歌倒背雙手,低低道。

    “是!李維告辭了。”李維再次躬身一禮,退去。

    ……

    長安,神機駙馬府。

    廳內紅燭高照,高陽一身盛裝,焦慮地在廳里打著轉轉。豫章皺眉頭道。“高陽姐姐。你就不能安穩地等待嗎?你可是有身孕的……”

    “不,我要進宮去見父皇,讓父皇趕緊……豫章,婆母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如何向明堂交代?”高陽急道。

    “不錯,豫章,讓我與高陽一起進宮去請父皇下旨,哪怕是把長安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婆母救出來。”長樂如滿月一般的臉上,浮現著深深的焦慮。

    “豫章姐姐,要不要派人告訴明堂?”柳湘蘭歎息一聲。

    “兩位姐姐。此事父皇已經知道了。現在,由太子出面。京兆尹衙門和兵馬司已經在全城展開搜尋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的……湘蘭,明堂遠在岷州,面對賊寇,處境險惡,這樣的消息傳過去,有害無益,還是再等等吧……”豫章臉上雖然也焦急萬分,但她性子沉穩。處亂不變,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今天下午,薛楊氏帶著數十個侍衛去城內東南的菩提庵燒香。沒想到,人卻突然在庵內失蹤了。消息傳來。豫章等女大驚,李治當即派禦林軍將菩提庵團團包圍,搜尋不見,便立即封鎖了長安城,全城戒嚴,緊閉起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城。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傳過消息來,說目前還是沒有老夫人的下落。”廳口,一個侍衛稟報。

    “太子殿下如今在何處?”豫章緩緩起身,問道。

    “回公主,太子殿下正在菩提庵與京兆尹審問那些菩提庵的女尼。”

    “你去吧,集合府中所有的侍衛,馬上隨我趕住菩提庵。”豫章沉吟著,“兩位姐姐,湘蘭妹妹,我們去菩提庵去……”

    四女的儀仗浩浩蕩蕩地趕到了菩提庵。庵前庵後,五步一崗,三步一哨,禦林軍將菩提庵圍了個水泄不通。此庵,是前隋著名的女尼顯遠大師所建,香火鼎盛!規模龐大,庵內聚集著來自全國各地的修行女尼,是長安城內有名的女僧修行之所。

    庵內,一間寬大的佛堂內,數十名女尼站在那里,一座金光流采的釋迦牟尼佛像下,李治和京兆尹公孫武達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面前跪倒著一個面目清秀的中年女尼,菩提庵當代主持寂靜。

    女尼們一分,豫章四女闖了進來。公孫武達一驚,深深一禮,“臣見過四位公主殿下!”

    “四位公主來了,本宮正在……”李治煩躁地揮了揮手,薛楓不但是大唐的神機駙馬、奉旨天下都巡察使,還是他倚重的心腹之人,他的母親突然失蹤,幾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下落,李治心里也沉不住氣了,萬一——他想想都頭大!

    “王兄,讓我來問問這些尼僧。”落座後,豫章冷然道,“你就是菩提庵的主持嗎?”

    “回公主的話,小尼寂靜,主持此庵12年了。”寂靜面色沉靜,緩緩道。

    “那麼,本宮問你,庵內共有多少尼僧?”

    “34名。還有掛單1人。”

    “掛單的尼僧何在?”

    尼群中走出一個面目秀麗的青年女尼,跪倒在地,“小尼甯遠,來自秦州棲霞庵,來長安菩提庵掛單半月。”

    豫章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沉吟著,對李治道,“王兄,婆母來此庵拜佛,是最近的事情,這肯定是有賊人打聽到消息,埋伏在庵內,將婆母掠了去。來人,把跟隨老夫人的侍衛頭領李謙給本宮叫進來!”

    一個面色慘淡的青年侍衛匆匆奔入,跪倒在地,“小的李謙見過太子殿下,四位公主殿下!”

    “沒用的東西,你把今日老夫人失蹤的經過細細給本宮講一遍。”豫章低斥道。

    李謙面色蒼白,身子哆嗦了下。自己作為侍衛統領,帶著數十個侍衛一路嚴加護衛,卻沒想到還是讓老夫人在一個尼姑庵里出了事,這可是掉腦袋的罪過啊!他顫抖著說,“回公主,小的今日一早護送老夫人在此庵進香,老夫人就在這間佛堂內拜佛,小的就帶人封鎖了佛堂四周,當時,庵內沒有一個人!只有老夫人……沒想到,老夫人居然會在這里不翼而飛……”

    “你下去。寂靜,老夫人在這佛堂內進香,怎麼會突然失蹤?是不是你們窩藏歹人劫掠了老夫人,快快從實招來?”豫章厲喝道。

    “回公主的話,小尼的確是不知啊。本庵一向奉公守法,一心禮佛,從來沒有紅塵俗世之人有過任何瓜葛,請公主明察……”寂靜依舊聲音平淡。

    “豫章,這庵內已經派人細細搜尋了無數遍了,沒有老夫人的蹤跡。”李治歎息一聲,“可真奇怪了……”

    高陽突然站起身,豔麗的臉上掛著冷厲的神情,手一指,她緩緩道,“你們給本宮挺好了,如果老夫人有什麼不測,你們一個都別想活,本宮會剝了你們的皮……”

    長樂搖了搖頭,“豫章,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不會,還是要從她們身上找找線索。”

    “長樂姐姐說得不錯。”豫章點點頭,“寂靜,你有什麼話說?”

    “公主殿下,小尼自小在庵內修行,從未有任何不軌之事。庵內眾尼也都是自小在庵內出家,粗茶淡飯一心禮佛,焉能勾結歹人謀害老夫人?公主明察!”寂靜抬起頭來,眼中一片湛然的清光,“我佛慈悲!”

    豫章半晌無語。突地,她揮了揮手,“王兄,把這些女尼都嚴加看管到別處,我們再看看這間佛堂。李謙,把侍衛們喚進來。”

    眾女尼在侍衛的押送下一一低頭退出佛堂,那名叫甯遠的掛單女尼夾在人群中在臨走之際,目光低垂,急急掃了堂內的一個角落一眼。豫章看在眼里,心頭一跳,目光深深地投向了那個角落。

    堂內的地板是那種整整齊齊鋪砌的青石板,這個角落里放著十幾個蒲團,顯然是平日里女尼們誦經的地方。豫章走過去,讓李謙帶人把所有的蒲團移走,蹲下身子仔細地查看著。

    看上去,和堂內的其他的方並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青石板,由于年代久遠,青石板都磨得發亮了。

    豫章在上面輕盈地走了幾步,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她皺著眉頭,從李謙手中接過一把寶劍,用劍鋒在地下劃拉敲打著。李治和高陽三女奇怪地看著她,李治歎道,“豫章,這間佛堂已經翻了個底朝天了……”

    豫章沒有吭聲,繼續敲打著。突然,她抬起頭來,緩緩說,“李謙,你看這塊地面有什麼異常?”

    “回公主,小的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之處,請公主明示。”李謙躬身侍立在一旁。

    “你來看!這四塊青石板的縫隙……”豫章手中的劍鋒指向了地上。

    李謙急急過去,俯下身去,端詳了半晌!又回身看了看別處的地面,大震,“公主殿下,這里,這里青石板之間的縫隙似乎與別處不同……”

    “有什麼不同?快講!”高陽插話道。

    “高陽公主,這四塊青石板之間雖然有明顯的縫隙,但卻沒有完全裂開,似乎是連接在一起。”李謙又仔細地又看了一遍。

    “不錯。來人,將這四塊青石板給本宮撬起來……”豫章一擺手,李治身後幾個侍衛和禦林軍一哄而上。

    果然,這四塊青石板是連在一起的,撬起來之後,眾人的目光一起盯向了那里。豫章、高陽、長樂和柳湘蘭喝開侍衛,與李治一起走上前去,佛堂中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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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女尼男根
    青石板下,居然是一塊寬大的木板,木板上嵌入了一個鐵制的把手。豫章急道,“來人,把木板拉起來!”

    兩個侍衛上前,用劍鋒撬起了把手,合力將木板拉了起來。木板下,是一個幽深的洞口,侍衛們舉著火把望去,里面有一個斜坡,斜坡上有一道道的台階通往地下。

    眾侍衛在前,豫章四女在後!沿著台階,先後下到了地下。本來她們作為公主,是不宜以身犯險的,但事關薛楊氏的安危,她們這些做媳婦的,哪里還顧得上這許多。不顧李治的反對!還是跟在侍衛後面下了去。李治歎息一聲,也隨後在侍衛的護衛下下台階而去。

    地下,有一條長廊,兩邊是堅硬的石頭堆砌的牆壁,一股子黴味撲面而來。數十名侍衛高舉的火把,把這里亮成了白晝,沿著長廊前行了十數米,一個不大的地下室出現在眼前。

    侍衛們進得地下室,驀然發出驚呼

    “是老夫人!”

    “這麼多金銀珠寶!”

    “還有兵器!”

    薛楊氏被繩索捆綁著,口中塞著一塊棉布,人早已經昏迷了過去。一陣忙亂之後,上到地面上,薛楊氏在太醫的救治下悠然醒轉,她倒沒有什麼大的損傷,就是有些驚嚇過度,再加上下面空氣不暢,才導致的昏迷。

    地下室的另一頭,通往庵外的一條胡同內,禦林軍們在最快的時間內封鎖住了這個出口。

    “老夫人,給本宮說說,您……”李治望著半靠在長樂懷里的薛楊氏,笑道。

    “老婦見過太子殿下。”薛楊氏掙紮著要起來給李治行禮,李治急忙道,“老夫人,不必多禮!”

    “太子殿下。老身今日午後入得此庵,在佛堂內進香。突然一陣暈眩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下面了。”薛楊氏乏力地指了指那個地穴。

    豫章點點頭,冷然道,“長樂姐姐,你和湘蘭妹妹護送老夫人回府去吧,高陽姐姐,我們留下來,看看。這些女尼……”

    長樂和柳湘蘭帶著侍衛和薛楊氏回府。豫章與高陽端坐一側,李治坐在另一側,公孫武達居中而坐。兩排禦林軍肅立著,這間佛堂頓時成了殺氣騰騰的公堂。

    寂靜帶著一群驚恐的女尼在禦林軍地“驅趕”下進了大堂。跪倒在地上。看到堂內那個角落里,露著的一個黑幽幽的地穴口,大部分女尼目瞪口呆,目光癡癡地停留在那里,震驚之色浮于臉上。而寂靜和那個掛單的甯遠,神色則劇變。寂靜還好,甯遠的身子已經有了明顯的抖顫。

    公孫武達厲喝一聲,“寂靜!你還有什麼話說?快講,是誰指使你謀害薛老夫人?”

    寂靜還算清秀的臉上一片死灰之色。她緩緩抬起頭來,聲音居然出奇的平靜,“沒有人指使我。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庵內眾尼無關。”說完。她深深地望了旁邊的甯遠一眼,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事已至此,我先去了,你隨後來……”

    寂靜嘴角驀然滲出一絲鮮血!身子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公孫武達大驚,忙派人查看,她已經咽氣了。她看來是早有准備,口中含了劇毒,一看事敗,絕望下咽下毒藥自盡了。

    甯遠身子猛烈地顫抖著,望著已經成為一具死尸的寂靜,眼中浮現出一絲不舍和哀傷。

    “快攔住她,不要再讓她服毒自盡了……”李治猛然斷喝一聲,幾個禦林軍當即上前,有的按住甯遠的肩膀,有的死死捏住她的咽喉,從她嘴里扣出了一顆裝滿劇毒的假牙。

    豫章突地上前,臉上一片驚訝,她圍著被捆綁起來的甯遠轉了幾圈,沉吟著,臉色微微一紅,“公孫大人,將她拉下去,脫……脫掉她的衣服,看看她……”

    公孫武達迷惑地看了豫章一眼,但還是照做了。一會,一個穩婆疾走進來,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道:“大人,大人,這……”

    “快講,查驗結果如何?”公孫武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大人,她,她不是女子。”

    “什麼?!”除了豫章之外,在場之人一片訝然。

    “大人,但她也不是男子。”

    “胡說八道,不是女子便是男子!難道……”

    “大人,她沒有女陰,但也沒有男根……”穩婆紅漲著臉,支支吾吾道。

    公孫武達揮舞的雙手頓時遲滯下來,呆在了空中,他緩緩轉首與李治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陰陽人?”

    一側的豫章臉上的紅暈更重了,朝站在身後的一個侍女低語一陣!侍女紅著臉與穩婆下堂而去。

    半晌。穩婆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大人,出來了,出來了!”

    “什麼出來了?”公孫武達說出了眾人的疑問。

    “是她的男根……出來了!”穩婆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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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武達和李治以及高陽震驚的目光都投向了豫章,高陽好奇地道,“豫章!你,你怎麼……”

    豫章微微有些羞赫,淡淡道,“男子皆有喉結而女子則無,剛才此尼揚起脖頸,我發現她並無喉結。至于……駙馬以前曾經給豫章講過一個奇事,說西洋某國有一種縮陽術,常有男子懷此術化身為女子,雜居于女子群中,借機行淫亂之事。駙馬說,破此術不難,在其……下體部位塗上蜂蜜和香油,喚一母狗去舔,就會顯露原形了……我看此人情形似乎與駙馬所言有些類似,便試試罷了。”

    “真奇異啊!”李治點了點頭,“沒想到薛楓遠離長安!居然也幫我們破了這一大案!”

    如此一來。甯遠原形畢露,在嚴刑拷打之下。老老實實招供了。原來,他本名張建楠,自幼學習縮陽之術,混入尼庵。他本是岷州賊寇之人,奉首領之命潛伏在長安。至于寂靜,是被他拉下水的,2年之前,兩人就在這間佛堂中行了芶且之事。自此之後。這菩提庵就成了岷州賊寇在長安的秘密據點,堂下的那地下密室,是用來儲存斂來的金銀珠寶和部分武器……“

    菩提庵涉及勾結賊寇和謀逆。被朝廷查封,百年古庵佛地就此毀在了寂靜一個不守清規的女尼之手。眾尼雖然並不知情。但也被發配流放至大唐各苦寒之地,而”甯遠“則于兩日後被腰斬于法場。此事,在長安朝野上下、街頭坊間,又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李治將此事的前前後後寫成信函,派快馬送往歧州通報薛楓。而李世民則下了一道聖旨,調撥500名禦林軍輪班護衛神機駙馬府。

    ……

    長安這幾日的變故,在岷州的薛楓其實知道了。長安的暗衛已經將消息通過飛鴿傳書傳到了岷州。聽聞薛楊氏和四女無恙,他也就放下心來。他明白,岷州賊寇綁架薛楊氏無非是試圖要挾自己……如今。史那東已經被斬,岷州賊寇肯定對自己恨之入骨……一念及此,他讓高忽命令在長安的暗衛。給豫章送了一封信函,要求她們一定謹慎再謹慎。這一段時間,盡量少出府門……云云。

    連日來,史那賀日日上門與薛楓把酒言歡,倍加試探,對他的才學和無所不通,史那賀越來越看重!拉攏的意圖已經在言談間不經意地時時流露出來。而薛楓要的就是如此,他在那日岷州街頭初見史那賀之時,就決定要打入賊寇內部,趁機行事。

    高忽的易容之術甚是高明,他給薛楓臉上塗抹了一層藥膏,略加化妝,便成了另外一副面孔。高忽說,如果不用藥水進行塗抹,這層偽裝是不會掉落的。薛楓對此感歎不已,這古代社會還真是有不少奇門異術,如果這種易容術流傳到現代社會,那還得了?

    天已經接近正午了,薛楓知道,今天,恐怕史那賀要和自己攤牌了。他坐在房中,靜靜地等待著。風鈴兒和高忽則在一旁,侍候著。

    果然,門口傳來史那賀爽朗粗獷的聲音,雪峰兄弟,為兄來了!”

    “大哥!”薛楓起身迎到門口,心中暗歎,此人也是一個人物,雄才大略目光遠大,如果不是賊寇!倒也是一個值得結交的英雄。

    “兄弟,為兄今日就要離去了,臨別之際,為兄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兄弟可願意聽嗎?”史那賀目光炯炯盯著薛楓。

    “大哥請講。”

    “兄弟,你可知道為兄是何人嗎?我便是這岷州珉陽山上綠林大寨的大首領……”史那賀低低道。

    “哦。”

    “兄弟,你不吃驚嗎?”

    “呵呵,雪峰與大哥相交,貴在知心投機,至于大哥的身份,于我而言,大哥是盜匪或者平民,都沒有什麼區別。”

    “好兄弟!大哥此來,意欲拉兄弟入伙,你我兄弟笑傲山林,永遠相聚,兄弟可願意嗎?”史那賀目露期待之色。

    “這要看大哥的志向了……”薛楓淡淡一笑。

    “此話怎講?”

    “如果大哥只是要做一個打家劫舍的盜匪,雪峰絕不可能與大哥同流合汙,但如果……”

    “如果怎樣?”

    薛楓驀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王侯將相,甯有種乎?”

    “好!真是我的兄弟,深知為兄的抱負。兄弟,你可知為兄為這天下,已經准備了將近20年了……只要時機成熟,便可一舉成就大事……”史那賀微微一笑,低低道來,將他多年方方面面的“准備”都一一告知了薛楓,有推心置腹的意圖,也有借此引誘的用意。

    他的勢力之大、財力之大、野心之大,讓薛楓震驚不已。原本以為,他只不過據岷州一隅,豈料他在大唐各地都培植了相當的勢力,就算是長安,也安排有他的秘密人手。至于財力,更不是令人瞠目結舌,他手下有一支龐大的商賈隊伍,幾乎大唐的每一個州府城市,都有他的買賣。

    此時此刻,薛楓才明白,那只在影響長安政壇的“秘密黑手”,必是史那賀無疑了。

    毫無疑問,“拿”下史那賀,不僅要平定這岷州的賊寇,還要將他多年來滲透在大唐各地的勢力連根拔掉,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想到這里,薛楓平緩了下情緒,“大哥,僅僅這樣是不夠地。”

    史那賀眼中奇光一閃,“兄弟有話請講,為兄布置了這麼多的勢力,難道還不能取得這江山嗎?”

    “大哥,大唐立國已久,社稷基礎根深蒂固,且百姓安居樂業,單憑這分散于各地的武裝力量,根本就無法撼動大唐的根基。”薛楓道。

    “哦?”

    “大哥,你的力量只能給大唐帶來內亂,如果要謀奪這江山,不僅要有內亂,還要有外患。內亂外患一起發動,才能有機會改朝換代……”薛楓信口開河,也含有一些試探的意思。

    “兄弟智謀深遠,史那賀生平僅見。兄弟!你放心,為兄苦心經營多年,不動則以!動則足以震動天下……這外患嘛,也並非是不可能之事……呵呵,兄弟!你我兄弟協力同心,未來成就大事有何難哉?”史那賀朗聲大笑。

    薛楓悚然一驚,此人野心實在是太大了!難道,他居然勾結了外族?如果這樣!這……想到這里!他暗歎一聲,苦也!史書上也沒有記載有史那賀這個人物啊,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兄弟,只要你用心輔佐于為兄,他日之榮華富貴,為兄願意與兄弟共享!如違此言!人神共誅之!”史那賀緊緊握起薛楓的手,搖動著。

    薛楓暗暗咒罵一聲,狗屁的共享富貴,恐怕到時候你真要坐上了江山,第一個殺的就是那些為你鞍前馬後的人!

    他爽朗一笑,“雪峰願意為大哥偉業效犬馬之勞!如違此誓,人神共誅之!”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相視一笑。作為現代人,薛楓豈能會一句虛無縹緲的誓言所束縛,但古人就不同了!對誓言對鬼神懷有天然的敬畏,往往把誓言視為終生高于生命的准則。所以,一聽薛楓斷然發誓,史那賀心底那一絲最後的懷疑也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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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珉陽山寨
    珉陽山的紅日初升之景,美到了極致。連綿高聳的山脈,間或有數座直插云霄的山峰突起!在東邊天際噴薄紅日的映照下!曳曳生輝,氣勢磅礴。

    時近深秋,山上密林成海卻是一片蕭瑟肅殺之氣!在山風的吹蕩下,或枯黃或半黃半翠的落葉紛飛著!飄蕩著!遠遠望去,帶給人無盡的悲壯和淒涼。山腳下,馳來了四匹快馬。史那賀和薛楓馳馬在前,身後,是高忽和風鈴兒。

    “雪峰兄弟,你看!我們的山寨總寨就在這座山峰之上。”史那賀在馬上揚起馬鞭指著面前的一座峰頂,朗聲道。粗獷的聲音,在風中傳播開去。

    “大哥,此山山勢險峻!可藏數萬甲兵啊!”薛楓笑道!清冷的山風吹拂起他寬大的袍袖。

    “哈哈,不錯!”史那賀哈哈大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牛角號,對准口中嗚嗚地吹了起來。悠揚洪亮的角號聲在風中激蕩著,遠遠地消散于山間。

    半晌,峰頂敲起了震天的鼓聲。一條被人為拓寬的可跑馬的山道上,從峰頂的那一端,十數騎飛馳而下,掀起漫天的塵土。蹄聲如雷,快若旋風,片刻的功夫,就來到了史那賀四人的跟前。

    十數名面向粗獷一色素衣短袍腰挎彎刀的漢子,紛紛從馬上縱身而下,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地,吼道:“迎接大首領回山!”

    “好了,兄弟們免禮。傳我的命令,全山兄弟全部集合,列隊迎接貴客!”史那賀喝道。

    “喏!”十數名大漢齊聲答道,除了留下兩人兩騎引路外,剩余之人又翻身上馬策馬向峰頂馳去。

    山腳至峰頂,如果步行,大概需要1個時辰。薛楓粗粗估略了下,海拔可能在1000米的樣子。史那賀和薛楓一行策馬馳去。大約兩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峰頂。

    峰頂,方圓起碼數里。北邊和東邊是一片茂密的參天樹林,西邊則是一片極大的開闊地,密密麻麻的石屋和木棚聯排接踵,毫無任何規則,一眼望不到邊。樹林的邊緣處,隱隱可以看見成群的馬匹在其間慢慢游蕩著。風中偶爾會傳來幾聲高亢的馬嘶。

    眼前,是一個數畝大小的空場,場中一側立有一杆紫紅色大旗。上書一個斗大的“史”字。大旗後面,是一間巨大的聚義廳。樣式雖然簡陋卻也氣勢不凡。

    場中,黑壓壓的!清一色秀衣短袍的漢子們昂昂然佇立在風中,鴉雀無聲,肅穆之極。

    史那賀攜著薛楓的手,緩緩走到隊伍跟前!面上掛起溫和的笑容,大聲道,“兄弟們。這位馮雪峰先生,是我史那賀的兄弟!今日。在我的盛情邀請下,他。他就要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從今日起,雪峰兄弟就是我珉陽山寨的二首領……兄弟們,用我們的方式,歡迎二首領的加盟!”

    眾漢子齊刷刷地拔出彎刀,刀鋒向上!一起吼道,“歡迎二首領!歡迎二首領!”冰冷耀眼的刀鋒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強光,一片霸絕天下的殺氣充斥于峰頂!繼而又消散在幽深連綿的山腹之中。

    薛楓微微一笑!“承蒙兄弟們不棄,雪峻今日來得大寨!從今日起,雪峰就是諸位的生死弟兄,患難與共,生死相隨!”

    “吼!”人群發出震天的回應。

    薛楓面帶微笑,心里卻盤算著!這群山賊數目看上去並不太多!千把人罷了。倘若如此的話,剿滅起來倒也不算太難。

    看著薛楓若有所思的樣子,史那賀突地一笑,“兄弟,是不是看咱們的兄弟比較少啊?”

    “呵呵!大哥,就這千把人馬?”

    “兄弟,你來,你看!”史那賀指著山峰四周那密布于山林間和群山腳下的無數個村落,大聲道,“居于峰頂之上的!全是本寨的大小頭目,而我們真正的力量,在下面。平日里,他們就是守法良民,而我們一旦起事!他們就會披掛上陣沖鋒向前!”

    薛楓暗暗一驚!好絕妙的布置!難怪岷州官府拿這伙賊寇毫無辦法,他的真正力量都已經化整為零隱藏于山林民間,拋頭露面的都是精銳,這千余人在這群山中來去自如,行動如風!官府確實是無可奈何。再加上他們意不在打家劫舍,從不擾民,有雄厚的財力來源,官府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傳我的命令!立即在聚義廳擺上酒席,諸位首領參加!為雪峰二首領接風洗塵!”史那賀回過頭來,吩咐了下去。

    酒宴很快就擺好了。聚義廳內,設了兩排長長的案幾,一邊坐著5個青衣短袍壯漢,另一邊,坐著3個白須飄飄的長袍老者,面相清俊。

    正當中,擺了三個長約一米的案幾,史那賀居中而坐,薛楓居于右側,而左側的案幾後面,還空著。

    “史大哥,你可回來了。”一個悠遠的淡淡女聲傳進,一個身著絳紫色短裙!腳穿長靴,腰挎寶劍的秀麗女子飄然而入。

    “飛羽妹子,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馮雪峰兄弟,我請來的二首領。”史那賀霍然站起,笑道,“雪峰兄弟,這是山寨的首領歐陽飛羽,原先是二首領!如今你來了!飛羽妹子就委屈做個三首領吧。”

    薛楓微微一震!心中暗道,“果然是你!”平緩了下情緒,他朗聲一笑,“雪峰見過飛羽首領!”

    歐陽飛羽呆了一呆,兩只似水的雙眸打量著薛楓——高大的身材,雖然並不雄壯卻也英挺。黝黑的臉龐上掛著親和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她緩緩點頭,“歡迎二首領!”

    這時,下方一邊的一個白須老者站起身來,大聲道,“史大首領,這不合規矩吧?此人來路不明,怎麼就能做我大寨的二把交椅?”

    “李空大叔。雪峰兄弟與我相交甚深!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他的加入,與我山寨的發展大有裨益……這二把交椅,他是坐得的。”史那賀面色略有不愉,低低道。

    “史大首領,珉陽山寨是歐陽家祖輩流傳下來的基業,大首領對小姐以及山寨有大恩。所以當之無愧坐了頭把交椅,但這二把交椅理應是小姐來坐,豈能交于一個外人?”李空激憤的情緒溢于言表。

    “李空大叔。山寨既然由史大哥統領,他就有權做主。飛羽一介女流,做個三首領足矣。”歐陽飛羽緩緩走入案幾後面,坐下,淡淡道,“李空大叔,你對我歐陽家的忠誠,飛羽銘記于心了,還望大叔以大局為重。”

    “小姐,此人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何能當得大任?”李空老臉一片赤紅,辯解道。

    史那賀微怒,正要說話。薛楓站了起來,走下場中。環視了一下眾山寨大小首領,笑道,“李空首領說得不錯!雪峰確實是一介書生,但書生未必就是無用之人,雪峰願意竭盡平生所學,為光大本山寨鞠躬盡瘁!”

    “賣弄口舌而已。”李空也坐了下去,不屑地道。

    “口舌之力也未必比兵戈之威差多少。古時蘇秦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縱橫戰國,坐了五國之相,叱咤風云數十載,可謂一怒而天下懼,安居而天下熄。漢時張良,又是懷抱書簡幫助高祖劉邦打下了數百年的漢室江山。而三國之名相諸葛孔明,更是書生而胸懷百萬甲兵,火燒新野、空城之計、草船借箭、木牛流馬……羽扇綸巾談笑間牆擼灰飛煙滅,成就了蜀漢一國的不朽輝煌!放眼曆史,以書生之身而協助帝王成就霸業者,如車載斗量不計其數……李空首領!焉能小覷于書生?”薛楓慷慨激昂,凜然道。

    眾人面面相覷,史那賀撫須而笑,歐陽飛羽深邃的目光盯著薛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贊賞。而李空,氣呼呼地扭頭,“與大賢自比自己,當真是厚顏。”

    “雪峰自然不能與前人大賢相提並論。雪峰是無用書生還是有為之人,還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吧。”薛楓淡淡一笑,轉身回坐。

    此刻的情景,再聯系起史那賀的介紹,薛楓基本弄清了珉陽山寨的“概況”,此山寨之主,原是歐陽飛羽的祖先,後來,史那賀來到此寨,幫助沒落的山寨走上興盛,故而成為大首領。而山寨之勢力,也大體就分為了兩派,一派是史那賀培植的絕對嫡系,另一派是以李空為首的歐陽家老人。

    “好了,雪峰兄弟的博學大才,日後諸位首領自然會見識到。兄弟,值此酒宴之際,你可否再講一個段子為大伙助興呢?你那些精彩的鬼狐書段子,我可是聽上了癮了!呵呵。”

    “這?”薛楓峰苦笑一聲,站起身來,“既然大哥說了,雪峰就權且說個段子,給諸位首領助助酒興。”

    “傳說,某地的一座寺廟中,常有妖精出沒誘騙男人,勾魂奪魄,把他們的陽氣吸干至死!聶小倩,一只活潑的少女狐妖,和師妹烏鴉精冰兒,就是被千年樹妖姥姥挖掉了心,而受制于她,為她捕獵男人的妖精。曾嘗情愛滋味卻慘遭拋棄的姥姥對情愛二字最為痛恨,遂在她們身上下了詛咒,一旦愛上凡間男子,付出感情,便會立即打回原形,魂飛魄散!她深信!無情,便是妖的最高境界……”

    “只有甯采臣自己知道,他已經無法放下對小倩的感情,不管她是人是妖,堅決愛她到底!小倩不肯相見,采臣便每天給她寫信,求燕赤霞代為傳遞,紙寫光了便寫在牆上、地上,直至寫到手麻木了仍然繼續寫,手指還腫了個大瘤……”

    “姥姥大發雷霆,更乘機把小倩嫁給黑山老妖,以作為自保條件!小倩為令甯采臣死心,甘心順從。然甯采臣竟敢在婚禮當日,攔途搶親!燕赤霞明知道他們的戀愛只有苦果但也被甯采臣的勇氣感動,臨危之際出手相救,協助兩人逃走。黑山老妖大怒,派眾妖追殺……”薛楓一邊回憶著在現代社會看過的著名聊齋電影《聶小倩》,一邊閉上眼睛敘述著。

    一個淒美的人鬼愛情故事,被薛楓化為平實而煽情的語言娓娓道來,廳中眾山寨首領的心神仿佛被牽扯著走進了一個漫天鬼魂飛舞、真情泣血的幽幽境界里,或恐懼,或傷感,或感動,或焦灼……眾人的情緒伴隨著薛楓語調的起伏而變幻著,久久不能自已!

    尤其是歐陽飛羽!早已深陷其中,清秀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她不知在什麼時候站起身來,呆呆癡癡地望著場中長籲一口氣的薛楓,淚眼朦朧地顫聲問道:“雪峰先生,這就完了?那可惡的黑山老妖……那甯采臣和聶小倩最後有沒有有情人終成眷屬?”

    薛楓望著眾人過于迷醉的神情,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倘若蒲老先生早生千余年,在這泱泱大唐,必然可借一本聊齋鬼狐故事行遍天下,何至于清苦終生郁悶而終?

    望著歐陽飛羽期待而迷離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故作傷感道,“最後,聶小倩化為魂魄之體,而甯采臣也終于也找到了她……但他們之間,卻隔著一道永遠過不了的陰陽橋!”

    “太悲慘了!”歐陽飛羽低低地絮語著,木然地坐了下去,“上天太不公了!”

    “鬼狐之事,本就虛無縹緲,雪峰信口開河,諸位見笑了。”薛楓朗聲而言,看著一臉痛苦酸楚的歐陽飛羽,忍不住淡淡一笑,“飛羽首領,人世間的事情其實就是這般,這男女相愛卻未必能夠相守,大概,對于甯采臣和小倩來說,能擁有這麼一段感天動地的愛情,他們已經知足了!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

    “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歐陽飛羽眼前一亮,一道如水的眼神深深地投向了薛楓。

    “好!”史那賀帶頭鼓起掌來,廳中,掌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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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挑動內訌
    一場酒宴一直吃到日落西山。薛楓在幾個嘍啰的前呼後擁下,去了史那賀親自安排給自己的住處,一個處于峰頂邊緣的幽靜小院。院落里,有三間石屋,石屋雖然簡陋粗鄙,但里面布置卻相當豪華。

    高忽和風鈴兒已經焦急等候在屋里。看到醉醺醺的薛楓晃悠悠走進來,風鈴兒趕緊上前扶住他,等他坐下後,為他端上了一杯熱茶,柔聲道,“駙馬爺,喝口茶解解酒吧。”

    薛楓點點頭,接過茶,一飲而盡,歎息一聲,“風鈴兒,我這樣做,或許錯了……”

    “駙馬爺,怎麼說?”高忽插言。

    “這些賊寇雖然出身草莽,但卻是真性情的漢子,待人真誠。這史那賀對我以誠相待,我這樣……”薛楓再次喟然一歎。

    “駙馬爺,你重任在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任由他們作亂天下,到時候最終要禍及百姓……”風鈴兒溫柔地又為他添上了茶水,“行大事者不拘小節,駙馬爺無需太過介意了。”

    “風鈴兒,以欺詐對待真誠,盡管有萬般理由,我這樣做也實在是汗顏于心!”薛楓低低道,“不過,到了這一步,也只得走下去了。你看,我們下一步將要如何行事呢?”

    “駙馬爺只管與他們虛與委蛇,探知山寨底細的事情交給我和高忽先生……”風鈴兒笑了笑,眼中放射出智慧深沉的光芒。

    歐陽飛羽酒散後還有些沉浸在薛楓那淒婉的故事里不能自拔。剛剛回到她的閨房,李空等四位山寨的老人就相繼而來,面色沉重。

    “小姐,有幾句話,李空幾人不得不要說了。”李空望了望坐在自己身側的三個老人,“這史那賀野心勃勃,他處心積慮一心要謀奪天下……小姐啊,你知道嗎,這會把老主人留下這一片基業毀了的!”

    “李空大叔。史那賀大哥對我山寨和歐陽家有大恩,山寨既然已經交給他來當家,我們一切就該順從他的意願才是。”歐陽飛羽輕輕道。

    “小姐,老主人雖是前隋的將軍,但他對隋朝的暴政恨之入骨,因而才帶領標下數千人隱居在珉陽山。經過了數十年的繁衍,眾人早已在岷州開枝散葉,落地生根,如果任由史那賀胡作非為,遲早是要葬送了大伙啊。上萬口老幼的性命啊。請小姐為我們做主!”李空帶著三位老人一起跪倒在地。

    “李空大叔,你們這是干什麼?折殺飛羽了。史那賀大哥的心思,我也知道一些,但他這樣做也未必就會禍及山寨啊,這麼多年了,我們山寨日益興旺……”歐陽飛羽俏臉上閃過一絲迷惘,伸手扶起李空諸人。

    “小姐啊,僅憑史那賀一人之謀劃。我們這數千綠林,能爭奪大唐天下嗎?他簡直是瘋了!我們不能成為他瘋狂皇帝夢的犧牲品,小姐。收回山寨吧,把史那賀趕下山去!”李空等人依然長跪不起。

    “李空大叔。史那賀大哥對我山寨有恩,沒有他的財力支持,珉陽山寨焉有今天?我們豈能這樣過河拆橋?此話休要再提。”歐陽飛羽冷然道。

    “小姐,史那賀是對山寨有恩,但恩歸恩,這也不是他毀滅山寨的理由。他要謀反作亂,不能把整個山寨老少拉下水。”李空霍然起身,與三個老人交換了下眼神,驀然歎息道。“既然小姐執意不肯,我等就告辭了!”

    望著四人落寞離去的身影,歐陽飛羽黯然歎息著。“你們可知,此時的山寨。姓史不姓歐陽了,我盡管也對史那賀行為不滿,但也無能為力了……但願!他不要太過狂熱……”

    這個時候!史那賀的臥室里,也有2個心腹在。

    “大哥,這個馮雪峰真是個人才嗎?”黑臉壯漢古闌問道。

    “此人智謀深遠,是我們逐鹿天下不可或缺的人才。記住,從今天起,你們要對他畢恭畢敬,不可怠慢于他。”史那賀深邃的目光透過窗戶,遠遠地落在院落里。

    “大哥,李空這幾個老家伙最近一段時間,言行有些反常,我們要注意一些了。”另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姜維低聲而言。

    “哼。我容忍他們很久了,要不是看在飛羽的面上,早就……不怕,讓他們盡管折騰,到時候別怪我心狠手辣。”史那賀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還有,大哥,那東二弟的仇我們一定要報!大哥,讓我帶人下山去血洗歧州,殺了那個什麼神機駙馬!”古闌大聲道。

    “不,我們准備不足,目前不宜輕舉妄動,引起大唐朝廷的察覺。目前的歧州,不是以往的歧州了。也怪二弟在歧州太過招搖,險些壞了我們的大事……為了將來的大業,我們只能把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等我們擁有了天下,哼!薛楓就會為我們的盤中之肉!”史那賀惡狠狠地猛然一拍桌案,低沉地吼叫道。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每日里,史那賀都親自帶著薛楓在山寨里四處走走。薛楓時不時對山寨的發展、防守等提出了幾個小小的建議,讓史那賀甚是興奮,對他的信任感更加深了幾分,將他視為了自己起事的軍師,有些機密大事也開始不避諱薛楓。

    就這樣,薛楓很容易地洞察到,目前珉陽山寨內部,其實也並不是鐵板一塊,以李空為首的“保守派”與史那賀手下的“進攻派”背地里互相敵視抵觸,表面上看去平安無事,實際上已經是風起云湧,暗藏殺機,針鋒相對,內訌一觸即發。

    矛盾的焦點就在于,李空等人只願意固守山寨,以商賈和耕種為生,保這一寨人的平安;而史那賀野心勃勃,手下眾人皆以造反成就霸業為終極目標。兩派人,要以史那賀力量占優,山寨中大約有6成的人馬掌握在他的手里。

    夜幕降臨了。薛楓的屋內燭火高燃,亮如白晝。風鈴兒是作為侍女身份出現的,自然是居住于薛楓的臥房內!而高忽則居于院落的一間偏房內。

    風鈴兒挽著袖口,跪在床榻上,掄起粉拳輕輕為薛楓捶著雙腿,笑道,“駙馬爺,你那些鬼狐段子真是有趣,風鈴兒這幾日都被歐陽飛羽纏住了,天天都讓我給她講那些東西。”

    “鈴兒,歐陽飛羽此人如何?”薛楓慵懶地半靠在被子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此女性格堅強,武藝高強……嗯,人也長得很美。”風鈴兒輕輕一笑,“駙馬爺,我看將來把她收了,給你當個侍女兼小妾還真是不錯。”

    “胡說八道。”薛楓搖了搖頭,伸手在她高聳的胸部處捏了一把,風鈴兒一陣嬌笑,差點沒倒在他的身上。

    “不鬧了,鈴兒。你覺得,我們該怎麼下手呢?總不能老這麼在這里呆下去吧……”薛楓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摟在懷里。

    風鈴兒將俏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低低道,“駙馬爺,我們可以從中挑撥,然後……”

    “話雖不錯,但……李空一派力量不夠,一旦要內訌起來,必然會被史那賀手下的人一舉殲滅。到那時,我們更難收拾局面。”

    “不,駙馬爺,據鈴兒多日的觀察,李空一派確實不如史那賀的人勢力大,但珉陽山寨原來是歐陽家的基業,山寨中的人全部都是歐陽飛羽祖父歐陽重陽手下的士卒及其後代,包括史那賀手下的人。如果,如果歐陽飛羽肯挺身而出,講明白跟隨史那賀叛逆沒有好下場,必然能號召史那賀陣營中的很多人倒戈……”風鈴兒喃喃自語著。

    薛楓的手撫向了她柔嫩豐滿而有彈性的臀部,她一陣暈眩,“駙馬爺,別,別挑逗鈴兒,鈴兒會受不了的!”

    “史那賀對歐陽飛羽一家有大恩,歐陽飛羽又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連以身相許報恩的心都存著,豈能背叛史那賀?鈴兒,你想得太簡單了。”薛楓嘿嘿一笑,停住了上下游動的手。

    風鈴兒眼神微微有些迷離,“駙馬爺,不,我看歐陽飛羽對史那賀謀反之事也不是很贊同,偶爾會流露出迷惘和反感的情緒。只要,只要,我們將她拉攏過來……”

    看到薛楓沒有吭聲,風鈴兒撐著薛楓的胸膛伏起身子來,怪異地竊笑道,“駙馬爺!歐陽飛羽平日里接觸的都是草莽之人,你博學多才又知情趣,你施展下美男計,必然會把歐陽飛羽迷倒的……嘻嘻。”

    “胡鬧!”薛楓笑道,底下的那只手順著她的衣裙滑入了進去,一把握住了那盈盈可一握的玉乳,輕輕撚動著那一顆粉紅的蓓蕾。

    風鈴兒嬌呼一聲!“不要啊!”癱倒在他的身上。

    突然,門外有人喚道:“風鈴兒姐姐,風鈴兒姐姐在嗎?”

    風鈴兒面紅耳赤眼帶春色,急匆匆地掙脫薛楓的手,低低笑道,“來了,獵物來了,駙馬爺,這下就看你的了,一定要充分施展你的魅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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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鈴兒裝鬼
    風鈴兒趕緊一邊答應著,一邊替薛楓整理衣服,然後紅著臉迎出門去,“歐陽小姐,風鈴兒有禮了!”

    “風鈴兒姐姐,叫我飛羽妹妹吧,我出生在山寨,長在草莽之間,哪里是什麼千金小姐。”歐陽飛羽微笑著,拉起風鈴兒的手,“姐姐,你今晚讓我過來,可是還要給飛羽講幾個好聽的鬼狐段子?”

    “飛羽妹妹,我哪里會講段子,都是聽我家公子講的。喏,我家公子就在屋里,一會讓他給你講。”風鈴兒拉著歐陽飛羽進了屋。

    絳紫色的短裙,皮質長靴,柳腰豐臀,如云的黑發沒有打發髻,而是隨意散落在背後,整個人看上去,秀麗中充滿了英挺和野性。薛楓微微挪開眼睛,肅然一禮,“雪峰見過飛羽首領!”

    “二首領,多有打擾!”歐陽飛羽落落大方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風鈴兒姐姐……”

    “公子,你給我們講個段子吧,好不好?”風鈴兒仰起臉,使勁眨著,強忍著笑意。

    薛楓啼笑皆非,暗暗產生了一種作弄人的念頭。他心念電閃,現代社會網絡上廣為流傳的幾個恐怖鬼故事頓時重現腦際——他嘴角浮現著古怪的笑意!“倒是有那麼幾個段子,不過恐怖之極,雪峰就怕講了,你們兩人今晚無法入眠了啊……”

    “二首領但講無妨,飛羽自幼習武,就算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不會有任何畏懼之心。”歐陽飛羽挑戰式地報以一笑。

    薛執心想,這完全是兩碼事。既然如此,就嚇嚇你——一有個農夫從地頭半夜回家,在路邊看到一個梳著長辮的女子,面向一棵樹蹲著在哭。于是他便走上前問她:“姑娘你為什麼哭。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女子回答說:“父親亡故了。”農夫就勸她別太傷心,並要送她回家。女子說:“不用了,因為你看到我的樣子會害怕地。”“沒關系的,快起來我送你回家。”女子就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對農夫,農夫當即暈倒在地,他看到的居然還是一根長辮!

    風鈴兒緊緊捂住了嘴,臉上全是驚恐。而歐陽飛羽雖然面色不變,但細心的薛楓卻發現。她的手其實也在微微顫抖。這個離奇的鬼怪小故事,被薛楓隨意加以篡改,用一種低沉陰森的語調講來。平空讓屋中增添了無盡的詭異和恐怖氣息。

    薛楓暗暗偷笑,繼續故意用陰森的聲音又說起了另外一個——有一些人一起去爬山。其中有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在一起。當他們到山下准備登峰時,天氣突然轉壞了,但是他們還是要執意的上山去,于是就留下那個女子在山下等待,可過了三天都沒有看見他們回來。那個女子有點擔心了,心想可能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吧。等呀等呀,到了第七天,終于大家回來了,可是唯獨她的未婚夫沒有回來。大家告訴她。在登峰的第一天,她的未婚夫就不幸死了!他們趕在頭七回來,心想他可能會回來找她的。于是大家圍成一個圈。把她放在中間。到了快十二點時,突然她的未婚夫出現了,還渾身是血的一把抓住她就往外跑。女子嚇得哇哇大叫。極力掙紮,這時她未婚夫告訴她,在登峰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雪崩,全部的人都死了只有他還活著!

    薛楓掃了一眼臉色煞白、額冒冷汗的風鈴兒和歐陽飛羽,低沉地說,“飛羽首領,你相信誰的話是真的?”

    “我,我……”歐陽飛羽使勁咬著嘴唇,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站在一旁的風鈴兒,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飛羽首領,雪峰還有幾個段子,就一起給你們講了吧。”薛楓微微一笑。

    “不,不了,多謝二首領,天色已晚,飛羽要回去歇息了。改日再來煩勞。”飛羽勉強展顏一笑,起身行去。剛走出門口,又面色漲紅地退了回來,支支吾吾道,“風鈴兒姐姐,夜色太黑,陪飛羽走一走吧。”

    “飛羽妹妹,此刻,我比你還怕黑……公子,你去送送飛羽妹妹吧。”風鈴兒雙手抱胸,余悸猶存。

    “也好,飛羽首領,我送一送你。”薛楓暗自偷笑,帶頭行了去。

    深秋的峰頂,已經有些寒冷。薛楓的居所在峰頂的邊緣處,與歐陽飛羽所居相距大概有盞茶的路程。這一段路,很少有人走動,因而更顯荒涼。

    凜冽的山風吹過密林,發出呼呼的聲響,間或有幾聲怪異的鳥鳴或者動物嘶叫……對于此刻的歐陽飛羽來說,路邊的一草一木都似乎是在張牙舞爪,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峰頂夜晚居然是這樣的詭異和面目猙獰!

    也不能怪她。她雖然是女中豪傑,又有一身武藝,但夜晚聽了這麼兩個恐怖的故事,加上又是女子,豈能不怕黑?

    咯吱一聲,似是她腳下踩了一根枯柴。她尖叫一聲,竄上去一把抓起薛楓的手,顫道,“二首領,等等我!”

    薛楓啞然一笑,輕輕握了她軟軟的手掌一下,淡淡道,“飛羽首領,不妨事,只是一根枯柴。”

    歐陽飛羽面色大紅,所幸夜色籠罩,也看不甚清楚。她輕輕掙脫了薛楓的手,默然無語。

    突然,左前方的密林中傳來一聲低低怪異淒厲的嘯聲,隨著淒厲的嘯聲,一道白影筆直地懸浮在夜空中,悠悠蕩蕩地向薛楓和歐陽飛羽飄來。

    歐陽飛羽回頭一看,頓時又尖叫了一聲,鑽入薛楓懷里,顫聲道,“二首領,快走,快走,有,有鬼!”

    薛楓也是悚然一驚,怎麼,自己瞎講了幾個鬼故事,還真引出鬼來了?他看了看飄蕩在夜空中的白影,心里也有些發杵,急忙半摟著歐陽飛羽向前疾步而去。

    此地遠離大寨,又夜色彌漫,再加上薛楓路徑不熟,他匆忙中居然“摟抱”著歐陽飛羽偏離了路徑,向著後峰的峭壁邊行去。

    一個踉蹌,兩人一起跌落向峭壁下。所幸,峭壁下並非萬丈深淵,而是一個斜坡。兩人在夜色中摟抱著向下翻滾著……斜坡經過了一定的坡度後,突然筆直向下,一陣天旋地轉,一陣劇烈疼痛,薛楓猛然清醒過來,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似是一個狹長的深谷。借著蒙蒙的夜色,他向上望去,這與峰頂怕不有數十米。

    歐陽飛羽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被他壓在了身下。歐陽飛羽驚魂初定,逐漸冷靜下來,一把就將身上的薛楓推了開去。

    她武藝高強,如果不是今晚實在是中“鬼毒”太深,又突然見了那一道詭異的白影,她焉能跌落谷底。她站起身來,身上四處被岩石擦傷,仰起臉望望峰頂,又回過頭來看看躺在地上喘息的薛楓,皺了皺眉,“二首領,你不要緊吧?”

    “沒有大礙,就是有些擦傷。”薛楓也站起身來。

    “既然這樣,我上去後讓人來救你。”歐陽飛羽長籲一口氣,就要騰身上峰。突然,她猛然又縮回身子鑽進了他的懷里,哆嗦道,“二,二首領,那,那上面……”

    薛楓抬頭一看,峰頂處,隱隱有一白影在飄蕩著,盤旋著……薛楓疑惑頓生,這可邪了門了!

    一種怪異的聲響從峰頂傳下,時而是鳥鳴,時而是獸吼,時而是風雨聲,交織在一起,隱隱地飄散在夜空中。薛楓恍然大悟,原來是風鈴兒搞得鬼!這分明是她正在以自己擅長的口技來給自己“通報”。

    一念及此,他有些汗顏地推開歐陽飛羽,低低道,“飛羽首領,不用怕,這世間是沒有鬼的,所謂鬼神不過是傳說罷了。再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飛羽首領你無需這麼恐懼。”

    薛楓本意是勸解于她,但這番話聽在歐陽飛羽耳中,卻別有一番“滋味”。什麼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她本賊寇,殺人如草芥,雖然並無濫殺無辜,但死在她劍下的人可是不少。

    而這個時候,一聲聲淒厲的鬼嘯又淡淡地傳了下來,隱隱似乎還叫著歐陽飛羽的名字——歐陽飛羽……還我命來……

    此情此景!讓眼前這個英武豪爽的女中紫傑徹忘崩潰了。她驚恐交加,身子顫抖著……薛楓暗罵風鈴兒太損,裝鬼來嚇唬人。

    歐陽飛羽不敢動,薛楓便沒有辦法上去。畢竟,他是以一個文弱書生身份上山的,倘若他輕而易舉地躍上峰頂,不引起她的疑心才怪。

    懷抱一個身材超一流的“俠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薛楓苦笑著仰臉望向峰頂。歐陽飛羽那火熱的兩團突起頂在他的胸膛,陣陣女子的體香傳入鼻孔,時間長了,他難免地產生了些許異樣……此刻,他突然回憶起了當初在歧州城外的陷阱中,他雙手撫過她玉乳的銷魂感覺!

    下腹火熱,他尷尬地欲要把她推開,可她的雙手卻抱得更緊,而且,身子不經意地扭動了一下,抵住他胸膛的那兩團豐盈貼的更近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8-22 19:23
第二十三章 深夜嘩變
    盡管美人在懷,但動也不敢動一下,時間長了,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耳邊山風呼嘯,偶爾有一聲夜梟的淒厲啼叫傳過,薛楓輕輕推開香汗津津恐慌有些失神的歐陽飛羽,歎道,“飛羽首領,不妨事了,不妨事了……”

    歐陽飛羽俏臉一紅,呆了一呆,匆忙抬頭向峰頂望去,峰頂漆黑一片,哪里有白色的鬼影?

    她定了定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薛楓,低低道,“二首領,我要上去了,你在這里等著,我上去後喚人來救你。”說罷,不待薛楓回言,就縱身向峰頂攀去,不一會就上了峰頂,然後轉身向寨內的密集居住區奔去。

    寨內的聚義廳前,火把高舉,映照的夜晚如同白晝。數百名漢子手持鋼刀,列隊站在那里。全場鴉雀無聲,殺氣騰騰。李空有些蒼老的高大身軀站在隊伍前面,手中也高舉著一只火把,朗聲道,“弟兄們!自從歐陽老將軍帶領我們落戶岷陽山以來,我等以商賈和農耕為生,已經在岷州生存繁衍了下去。可是,如今史那賀卻要圖謀不軌,一心謀奪大唐江山,這是謀逆啊,兄弟們!一旦等他起事,岷陽山寨就會被官兵夷為平地,我等將情何以堪?我等的妻兒老小又情何以堪?我們絕不能奔,許這一片基業毀在史那賀的手里,兄弟們!”

    “不答應!”全場嘍兵齊聲回道,聲音震天。

    “好,兄弟們。史那賀帶著他的親信心腹下山去了,山寨已經被我等控制,從今日起,山寨的大旗重新恢複為歐陽,讓史那賀見鬼去吧!”李空興奮地大聲吼道。

    史那賀今天下午突然集合了他的心腹人馬數百人。下山而去,不知所蹤。李空與歐陽家的老人張嘯天和王元朗一合計,感到時機來了,當即召集自己一派的心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山寨的局面,山寨中剩余的史那賀的人都在倉促間被捆綁起關押起來,整個山寨在半個時辰內就悄然變天了!

    由于知道歐陽飛羽對史那賀懷有感恩之心,所以他們干脆就背著她行動了。反正,等生米做成熟飯、木已成舟。歐陽飛羽也就無可奈何了。

    歐陽飛羽大驚,掠入場中,叫道。“李空大叔,你們這是何為?”

    “小姐。史那賀包藏禍心,遲早會毀了岷陽山寨,李空等人就擅作主張……如今這岷陽山寨姓歐陽了!”李空與旁邊的張嘯天和王元朗相視一眼,一起跪倒在歐陽飛羽面前,“小姐,老主人打下的基業不能就這麼毀在一個外人手里,小姐!”

    “你們,你們!”歐陽飛羽面色煞白,恨恨地一跺腳,背過身去。

    “請小姐主持大寨!”身後,數百名粗壯的漢子洪聲吼道。

    這個時候,突然,寨門那里傳過一聲陰森的冷笑,“李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脅迫飛羽妹子!”

    隨著這一聲冷笑,山寨門大開,百余嘍兵沖了進來,對場中的眾人形成了包圍之勢。史那賀一身黑衣,披頭散發,手持寶劍,大踏步走了進來,身邊,左邊是古闌,右邊是姜維。

    李空大驚,這山寨入口處都已經換上了自己的人馬,這史那賀的人怎麼能悄然摸上山來?

    史那賀冷曬道,“李空!你個老東西!你以為本寨主就是傻子,任你宰割嗎?實話告訴你,老子根本就沒下山,就憑你這些草包,能拿下岷陽山寨?老子苦心經營十多年的東西,豈能讓白白拱手讓人?瞎了你的狗眼!”

    李空與張嘯天和王元朗聚在一起,吼道“兄弟捫,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史那賀!”數百名嘍兵頓時陣型一變,團團將歐陽飛羽和李空等四人保護在里面,向史那賀的人逼去。

    史那賀哈哈大笑,“李空,你看!”李空等人順著他的手指向望去,山寨的寨牆上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數不清的嘍兵,手中持著強弩,弩箭對准場中的嘍兵,個個蓄勢待發。

    “大哥,跟他們廢什麼話,殺!”古闌手中的鋼刀揮舞著。

    “與他們拼了!”李空面如土色,身子有些顫抖起來。

    “住手!”歐陽飛羽原地躍起,凌空飛越出來,蒼白的俏臉望著史那賀,低低道,“史大哥,看在飛羽的面上,饒了李空大叔吧。”

    “飛羽妹子,你也看到了,李空等人處心積慮要謀奪大寨,恐怕我饒了他,他們也不放過我啊!”史那賀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森,“這樣吧,兄弟們,你們都是我史那賀的好兄弟,只要你們放下武器,交出李空三人,我就既往不咎!”

    李空三人面面相覷,知道大勢已去。半晌,他們分開眾嘍兵,走出場外,並排著跪倒在歐陽飛羽面前,淚如雨下,“小姐啊,李空我再不能為歐陽家效力了!希望小姐日後善待這幫兄弟!”

    歐陽飛羽閉上雙眼,身子劇烈地顫抖著,突然,她閃身過去,盈盈跪倒在史那賀面前,兩行珠淚津然而下,“史大哥!李空大叔他們只是一時糊塗,請你饒了他們吧。他們是我歐陽家的老人了,飛羽……”

    “飛羽妹子,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就這不成。因為他們是你歐陽家的老人,所以我多年來一向對其禮遇和忍讓,然而,他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幾次三番對我下毒手,這一次……”史那賀伸手扶起歐陽飛羽,陰森地搖了搖頭,對著旁邊的古闌使了個眼色。

    古闌帶著幾個嘍兵一哄而上,一刀一個,寒光閃處。慘叫連連,李空三人倒在了血泊中。場中的李空手下的眾嘍兵頓時聒噪起來,怒吼著,揮舞著鋼刀,混戰一觸即發。

    古闌從李空身上拔出刀。往前一步,刀尖上一片血紅,還滴著血珠,在夜空中滑了一道血弧,沉聲喝道,“誰敢動,殺無赦!”寨牆上包圍著的嘍兵手中弩箭激發,前排的數十名嘍兵中箭倒在地上。

    歐陽飛羽呆呆地望著已經斷氣的李空三人,手顫抖著。嘴角滲出了絲絲血跡。她深深地垂下頭去,然後又猛然抬頭,尖聲喝道。“都給我住手!你們,你們。都放下武器,聽從大首領發落!”

    李空手下的眾嘍兵沉默著,哀鳴著,隨著一聲鋼刀墜地的聲音響起,大多數人都開始松開了手,倉朗朗鋼刀墜地的聲音一時間交織在一起,不絕于耳,悲壯而又慘烈。

    歐陽飛羽身子一個趔趄,向前行去。驀地,她慘然回頭,道,“大首領。這些嘍兵聽命于人,就不要難為他們了。還有,二首領困在那邊峭壁下的深谷里,你派人去救他上來吧。”

    史那賀眉頭一跳,望著歐陽飛羽落寞淒涼的背影,暗暗冷笑一聲,心道,飛羽,我雖然寵愛于你,但我志在天下,豈能因為兒女私情而壞了大事。史大哥也好,大首領也罷,這一生,你歐陽飛羽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薛楓在深谷中呆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被古闌帶著嘍兵用繩索拉了上來。

    望著狼狽不堪的薛楓,古闌恭聲道,“二首領,你這是為何陷落在深谷內?難道,難道是李空那老畜生暗害于你?”

    “古首領,不是,不是,是雪峰夜行不慎跌入山谷,與他人無干。”薛楓眼前一亮,心想,莫非此時史那賀已經搞定了李空?

    史那賀帶著一隊嘍兵,手持火把,快步行來,老遠就大呼,“雪峰兄弟,你沒事吧?”

    “呵呵,大哥,我無礙。”雪峰微微一笑,迎上前去。

    史那賀熱情地緊緊握住薛楓的手,朗聲道,“兄弟,為兄今天要多謝你的妙計啊!一舉剪除了李空一黨,哈哈,除了我多年的心頭大患呢!”

    “呵呵,雪峰不過是略施小計罷了。對了,大哥!李空的人?”

    “李空、張嘯天和王元朗三人已死,剩下的嘍兵就不足掛齒了,少了這三個老東西帶頭,諒他們日後也沒有膽子跟我作對。”史那賀大笑道,“兄弟,走,我們去痛飲慶祝一番!”

    “算了,大哥,你看我這一身狼藉,我還是回去洗漱一下。”薛楓搖了搖頭,向自己的居所望去,院內燈燭明亮,顯然,作怪後的風鈴兒仍然在等他回去。

    “也好!兄弟,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在大擺宴帶,痛飲一番。”史那賀拍拍他的肩膀。

    薛楓向史那賀點點頭,掃了恭立在一旁的古闌一眼,緩緩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古闌低低道,“大哥,二首領還真是不簡單,就這麼一個文弱書生,倒也料事如神,了不得!小小一計,就解決了我們多年的大患,要不是這招引蛇出洞,我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李空下手!”

    “那是,否則我豈能費這麼大勁把他引上山來。他有大才,有謀略,而我等有大志,有實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一定會成就一番大事的。古闌,記住我的話,你等對待雪峰,要向對待我一樣,不得有半點不敬。”史那賀淡淡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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