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作者:賊道三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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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2009-3-6 04:5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510773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2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一、韜光養晦

    雲帆鼓風,船去如箭,江州碼頭上送行的人群轉眼模糊成一片灰影,江流曲折,天高地遠,卻也扯不斷這濃烈的離別之情。

    周宣在船尾佇立良久,回思與林氏姐妹的往事,一個溫柔嫻雅、一個天真活潑,離得愈遠,形象愈鮮明。

    秦雀說:“夫君,進艙裏坐著吧,這日頭太曬人了。”

    周宣便回到主艙坐定,這艘大船就是年初林岱送兩個女兒進京的那艘豪華大船,長二十餘丈,寬七丈,上下三層,下層前艙住船工、後艙放雜物和車馬、上層建有四個隔開的院落,宛若街巷一般,周宣和秦雀、紉針、曉笛便住在當初靜宜仙子住的那個精美院落,雕樑畫棟、紅氈鋪地,極盡豪奢。

    周宣看到那張湘妃塌,不由得想起那次靜宜仙子暈船、他為靜宜仙子手引足趾雙穴之事,真是旖旎呀,問:“雀兒、針兒,你們感覺怎麼樣,不會暈船吧?”

    紉針坐在一張靠背大椅上,手執紈扇輕輕搖著,孕婦就是怕熱,說道:“我不暈船,去年隨選秀大船回來我就不暈。”

    秦雀道:“我是第一次坐船,沒感覺暈,就是暈也不怕,兩根金針紮下去就好了。”

    曉笛攀在雕花窗格上看江岸風景,嚷道:“曉笛也不暈,曉笛好快活啊!”

    秦雀笑道:“曉笛就知道玩,現在好了,跟著姐夫去金陵,玩的人又多,不要荒廢了學業才好。”

    周宣道:“每日規定好功課,學半日、玩半日,小孩子不要硬拘著他學這學那。以後我們小芷若出生,我就給她儘量多的自由,不要太過分,她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秦雀掩嘴笑道:“那我們的小芷若豈不成了林二小姐了!”

    紉針道:“林二小姐也很好啊,我和雀兒都喜歡她。”

    秦雀忽然想起一事。問:“夫君,南漢太子是說下月中旬到金陵對嗎,在金陵最多呆一個月吧,然後夫君就要送清樂公主去南漢,那豈不是不能守候小芷若出生了?小芷若出生應該是在八月下旬。”

    紉針就關注地看著周宣臉色,她當然企盼生小芷若時夫君能陪在她身邊。

    周宣摸了摸紉針白胖的手背,撫慰道:“我一定想辦法拖到小芷若出生後再啟程,就讓南漢太子在金陵多玩幾天嘛。陛下和娘娘也巴不得清樂公主晚幾天走的。”

    正是三伏天氣,氣候炎熱,另一條船上的李堅知道宣表兄有一位夫人是大肚子,特意關照領航地兵船,午時便泊船江岸水驛,眾人上岸歇息,在水驛用飯。待申時又重新登船啟航,反正時間充足,不急著趕路,而夜裏行船則非常涼爽,接連幾日都是晴朗天氣,明月朗照,夜航速度更快,李堅乾脆下令夜裏行船,白天歇息。

    沿江水驛早已得知東宮與信州侯水路進京的消息,抽調人手。準備五艘大船近千人的飲食,是以一路順風順水,六月十四日就到了池州,日間在水驛歇息,池州刺史為首的官吏前來拜見。

    夜裏繼續航行,李堅邀周宣到他船上長談,天上一輪明月,江心一團遊蕩的散月,但見素月分輝,長河共影。船行水上,波蕩無聲。

    周宣和李堅並立船首,披襟當風,連呼爽快,東宮侍從擺上幾案、酒菜。讓殿下和侯爺坐著賞月長談。

    李堅歎道:“深宮之中。如何識得這大好河山!弟自去年作為選秀使走遍三十六州,始知山川雄奇。立誓要讓國家強盛、百姓富足,天幸有宣表兄助我,這半年來,我唐國處處顯示興旺繁榮之象,想想都覺得意氣風發。”

    周宣微笑道:“堅弟一定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地,我敬堅弟一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相視大笑。

    周宣道:“陳濟想必已經到了建州了,藍連昌應該還沒到泉州,殿下應早作準備,若清源內亂,我唐國出兵應迅捷才行,機會難得。”

    李堅點頭道:“弟此次出京,父皇給了我總制東南三大都護府軍政的權力,其中就包括與清源接壤的永安都護府,我已讓陳濟將軍傳令給陳侍郎,密切關注清源局勢,兩萬新軍和永安都護府的兩萬兵馬隨時可以殺過仙霞嶺,鎮南都護府的一萬五千府兵也已整裝待命,還有林都護的一萬兵馬,一旦戰事開啟,隨時可以揮軍南下,陳思安雖說號稱八萬精兵,但如果盤、雷二姓內亂,陳思安就顧此失彼了。”

    周宣道:“就怕朝中有人掣肘。”

    李堅沉思了一會,道:“出兵就出兵了,消息傳回朝中差不多要一個月,戰事都快結束了,不作持久戰,能攻則攻,攻不下就退。”

    周宣道:“陳思安父子兩代經營,在清源勢力根深蒂固,若想一舉蕩平只怕不易,我以為最好的結果是攻下漳州,連結盤、雷二姓,逐步削弱陳思安的勢力,逼他臣服。”

    李堅讚歎道:“宣表兄所言甚是,當初陳侍郎也是這般說地。”

    周宣道:“吳越錢氏得加緊提防,說起來我們唐國真是四面受敵啊。”

    李堅道:“所以與南漢和親顯得尤為重要,父皇派你作為送婚使就是考慮到你足智多謀,能隨機應變。”

    周宣道:“定不辱使命。”

    二人談到半夜,就在這邊船上抵足而眠。

    十六日,船過銅陵,接連下了兩天大雨,為安全計,決定泊舟上岸,等雨停洪峰過後再行船,這樣拖延了幾日,船隊於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巳時抵達金陵白鷺洲碼頭。

    東宮的船先行靠岸,以中書令齊章為首的文武官員前來迎接東宮殿下,周宣這艘船上的人都擁上船頭。小茴香眼尖,看到了前來迎接的信州侯府的人,對秦雀、紉針兩位夫人介紹道:“那是顧長史大人、那是大孫公子和小孫公子、那是老四先生、那是踢球的大羅、小羅兄弟,羊姑娘也來了,那邊是林黑山將軍。好多人啊,傾府出動了。”

    秦雀、紉針心裏甜蜜蜜,對未來地日子充滿了期待,夫君既是侯爺又是大學士,與東宮殿下關係又如此的好,都是京城居不易,有夫君在,就居易了。

    大船靠岸。周宣扶著大腹便便的蘇紉針率先下船,隨後手牽曉笛的秦雀。

    林黑山大步上前,握住周宣的手,爽朗大笑道:“宣弟,你果然把兩位弟妹接來了,太好了,以後熱鬧了。啊,蘇弟妹肚子這麼大了,那我林黑山豈不是要做伯父了!”

    秦雀和紉針趕緊向夫君地這位義兄行禮,口稱:“黑山哥。”

    林黑山眼睛一掃,問:“宣弟,我小姑婆呢,她沒跟來?”

    周宣道:“涵蘊這次沒來。林黑山眼睛瞪了起來,問:“宣弟,怎麼回事,你不是要娶小姑婆嗎?”

    周宣心道:“我以前說過要娶林涵蘊嗎?黑山哥聽誰說的?”

    秦雀趕緊道:“黑山哥。林二小姐已與我夫君訂婚,明年春完婚。”

    林黑山大喜,咧開大嘴直笑。

    四癡搶步上前施禮道:“茶奴拜見主人和兩位主母。”

    周宣哈哈大笑道:“老四,兩個多月不見,你倒是養得白胖了不少,細皮嫩肉的----”

    清清瘦瘦的四癡趕緊摸自己的臉,刹那間地神態頗似女子。

    三癡道:“四弟,主人和你開玩笑呢。”

    四癡便向三哥、三嫂施禮,一眼看到湯小三和胡統,大喜:“小三、胡統。你們也來了!”

    湯小三和胡統趕緊過來見禮:“老四先生,公子要在京中開超級秋戰堂,我二人就跟來了。”

    四癡興致勃勃道:“好,太好了,過了處暑就可以捕蟲了。到時你們兩個跟著我。今年一定要捕到上將級的極品好蟲,運氣好的話捕到蟲王那就無敵了。”

    兩個少年被四癡這麼一說。摩拳擦掌,熱血沸騰起來。

    黃星鑒、古六泉也過來見禮,周宣道:“兩位老先生怎麼也來了,這毒日頭地,趕快上車,回府再敘。”

    在眾人亂紛紛熱鬧相見之時,羊小顰如孤梅淡菊悄立一邊,盈盈妙目凝視周宣,盯著周宣的一舉一動,眼裏柔情無限,見到眾人見禮見得差不多了,這才輕提裙裾上前,拜倒在周宣足下,叫了一聲:“公子----”又對秦雀、紉針二人叫了一聲:“夫人----”

    周宣扶起,握了握羊小顰那柔若無骨的玉手,微笑道:“小顰這次很乖,沒讓**心。”

    羊小顰暈紅上頰,美豔不可方物。

    蕊初過來向羊小顰施禮,口稱:“羊師。”一臉的喜色。

    羊小顰見到不施脂粉、不作元和妝的蕊初也是一愣,隨即便認出這是江州妙音樓的蕊初,露出靦腆一笑:“蕊初----”

    來迎接的一大夥,曉笛只認得林黑山、老四先生和羊小顰這三個熟人,分外親熱,叫著:“羊姐姐。”

    羊小顰摸摸曉笛地沖天鬏,甜甜一笑。

    李堅過來道:“宣表兄,你現在就隨我去見父皇、母后吧。”

    周宣道:“我還是等陛下召見吧,我兩位妻子也要一起覲見陛下和娘娘。”

    李堅道:“那好,明日再會。”

    李堅帶著人先走了,周宣在林黑山的陪同下回信州侯府,祁將軍帶著一百名精銳府兵留下,其餘四百名奉化水軍隨船回去。

    林都護在江州就叮囑了祁將軍,命他率這一百名精挑細選的府兵長駐侯府,閒時看家護院,去南漢就跟隨護衛,這一百人就作為周宣的貼身親兵了。

    翔鸞坊信州侯府內外喜氣洋洋,家丁僕婦一個個精神飽滿地恭候侯爺和夫人的到來,周宣笑吟吟領著兩位小嬌妻去他地住處“芙蓉園”,兩位小嬌妻暗暗驚歎,這府第實在太大了,江州地周府已經夠大了,但與這座府第相比,恐怕三分之一都不如。

    “芙蓉園”裏有三棟木樓,數十個房間,從江州來的八個丫環、十多名僕婦全住進去還綽綽有餘,蕊初和四名舞妓住到“芙蓉園”後面地“綴錦樓”,念奴嬌也住在那邊,管事來向周宣請問羊小顰住何處,要不要搬出“芙蓉園”?

    周宣道:“小顰不動,依舊住芙蓉園原來的房間。”

    管事點頭唯唯,心想:“侯爺對羊姑娘果然另眼相看,幸好我未擅作主張讓她搬出去。”

    忙亂了半天,剛剛把秦雀等人地住宿安排妥當,前來拜見的官員又到了,魏王徐勉親自登門,還有集賢殿的潘學士、宗正寺、光祿寺的官員,周宣設宴款待魏王及其他官員,林黑山、顧長史作陪,正飲酒敍談之時,宮裏白太監來傳旨,宣信州侯及夫人明日一早紫宸殿覲見。周宣把白太監留下,一起喝兩杯,直至戌末時分方散。

    魏王徐勉等人離開後,周宣問林黑山、顧長史這兩個多月京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林黑山道:“無甚大事,只有衛將軍皇甫繼勳似乎病好了很多,見到老哥我是皮笑肉不笑。”

    周宣道:“黑山哥要多提防那個皇甫繼勳,太子殿下讓你領金陵八衛之一的忠武衛是大有深意的。”

    林黑山肅然道:“是,我明白。”

    顧長史道:“侯爺,近來景王韜光養晦,少有活動,京中相對平靜,侯爺在信州雷厲風行整頓吏治之事已傳至京中,口碑極好,據說陛下幾次對大臣們提起,誇獎侯爺。”

    周宣微笑道:“景王不韜光養晦也不行,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還得韜光一段日子。”

    眾人皆笑,正說著,府役來報東宮殿下駕到。

    雪豬太子即將上場,此人既荒唐又可笑,南漢之行更是又驚險又好玩,書友們拭目以待吧。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3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奇裝異服見君王

    太子李堅與周宣一路小聲說話,大聲發笑,顯得心情無比愉悅,原來李堅傍晚奉李煜之命前去探望景王李坤,見自幼欺壓他的這位王兄左腿綁著木板、臉頰的還留有牙印的痕跡,李堅表面上安慰,心裏樂開了花。

    周宣問:“景王羞慚否?”

    李堅道:“他倒是神態自若,我這王兄一向善於掩飾。”

    周宣提醒道:“堅弟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囂張的景王不可怕,內斂含恨的景王就有點可怕了,堅弟還得繼續加強對兩大禁軍----金吾衛和羽林衛的控制。”

    李堅道:“弟明白,皇甫繼勳的威脅極大,金陵八衛共四萬精兵,現在只有林將軍的忠武衛是忠於我的,皇甫繼勳是名將之後,與朝中一批老臣關係密切,又不能無故削他兵權,頗為難辦。”

    周宣低聲道:“陛下龍體康健,景王或不敢輕舉妄動,一旦陛下龍體欠安,就很難說了,堅弟今後還是少出京為妙。”

    李堅鄭重點頭:“宣表兄考慮得是。”

    李堅來此別無他事,就是來找周宣說說他見了景王之後的暢快心情,坐了一會,便告辭了,說明日宮中相見。

    李堅剛走,府役又報朝散郎阿布大人來了。

    黑衣大食商人阿布歪坐在步輦上,由四個健僕抬著,三個月不見。這碧眼紫髯地大個子竟瘦成了皮包骨頭。見到周宣,掙扎著要下輦行禮。

    周宣趕緊止住,讓他坐著不要動,驚問:“阿布老兄,你怎麼竟瘦成了這樣?”

    阿布含淚道:“能再見到侯爺,鄙人死而無憾了。”

    周宣道:“怎麼說這樣地話。有病治病嘛!我妻秦雀已隨我來京,我馬上叫她來給你診治。”命身邊侍女趕緊去請雀兒夫人來。

    秦雀帶著小茴香和小菊匆匆趕來,秦雀給阿布望、聞、問、切了一番後,秀眉微蹙,思索了一番,說道:“阿布先生病得奇怪,似乎是中毒之象。”

    “啊。中毒!”周宣、林黑山、孫氏兄弟等人都很吃驚。阿布也是一臉的震驚。

    秦雀以“靈龜八法”掐指默算,然後從小茴香手裏接過青囊,取出三根五寸長的金針,刺入阿布頭頂百會穴和兩足湧泉穴,先以“燒山火”之手法,再換以“透天涼”手法,陰陽轉換數遍,就見阿布臉色突然變成青黑色,驚呼:“鄙人眼睛看不到東西了!”

    秦雀急急寫了一張藥方。讓人趕緊去抓藥,安慰阿佈道:“阿布先生且寬心,你體內鬱積的毒要先發散出來,這樣服藥才有功效。”

    半個時辰後,阿布服下了第一帖藥。秦雀又給他把了脈。點頭道:“應該沒有性命之憂了,但這種奇毒我從沒見過。阿布先生近兩個月服食、接觸過什麼有毒之物嗎?”

    阿布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表情怪異,忽然憤怒、忽而悲傷,半晌說出幾個字:“鄙人明白了。”

    既然阿布不肯說,周宣也就不再多問。

    這時已近三更,周宣命管事安排房間讓阿布住下,林黑山告辭回忠武衛駐地。

    周宣和秦雀回內院“芙蓉園”,秦雀道:“夫君今夜去羊姑娘房裏睡吧,羊姑娘也挺癡心的,竟敢不遠千里獨自去金陵找你,雀兒自問都沒有這個膽量。”

    周宣笑道:“這種膽量還是不要的好,小顰能平安來到我身邊算她運氣好。”

    羊小顰以為周宣不會來地,已經睡下,聽到周宣敲門,飛快地點亮銀燈,赤足跑來開門,門一開就撲到周宣懷裏,櫻唇微顫,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她真是太快樂了!

    周宣關上門,擁著羊小顰進內室,坐在繡床邊沿,一把將羊小顰摟在懷裏,讓她分開腿坐在他腿上,說:“小顰,讓我好好看看你。”

    羊小顰一臉的嬌羞,藕色的小衣、紫羅蘭褻裙,眉目如畫、膚光如雪,瓷娃娃一般精緻可愛,因為睡時把抹胸解開了,圓潤兩團小小羊在薄薄小衣下影影綽綽,分外誘人。

    周宣托起她下巴,要她眉毛上吻了一下:“小顰你真美,這些天想我了沒有?”

    羊小顰雙手勾住周宣脖子,睫毛一閃一閃,剪水雙瞳朦朦朧朧,低聲道:“想,每日每夜都想,想公子愛我一萬次。”

    這是上回周宣離開金陵的前夜對羊小顰說的話,周宣笑了起來:“嗯,永遠一萬次,怎麼也愛不完。”

    羊小顰歡喜得美眸盈盈,臉忽然紅到耳根,她不象秦雀、紉針那樣穿了內褲,紫羅蘭褻裙裏是無遮無掩的,又是這樣分腿坐在周宣胯上,感覺嬌嫩處已經被抵住----

    周宣一笑,解衣上床,放下羅帳,恣意歡愛。

    雲收雨散,周宣一身的汗,抓起枕邊紈扇使勁扇,羊小顰卻不管熱得冒汗,貼身摟抱,嘴唇囁嚅再三,開不了口。

    周宣問:“小顰,我們是最親密地人了,你有什麼話難道和我都不能說嗎?說----”

    羊小顰鼓起勇氣說:“公子,紉針夫人肚子好大啊,她真美!”

    聞弦歌而知雅意,周宣哈哈大笑:“小顰是不是也想那麼美?”

    羊小顰俯臥著,雙手抱頭,把臉埋在香枕上,枕巾揉得皺巴

    周宣側身曲朧而臥,臉上笑嘻嘻,一手輕撫羊小顰小腰和圓臀,那起伏流暢地曲線完全可以譜成一支曲,太美了,十六歲的羊小顰已經完成長成了。

    周宣道:“紉針已經二十歲了,而你還小嘛,過兩年吧,過兩年我再把你肚子搞大,哈哈。”

    兩個人又相擁著說了一會話,周宣說等他這次從南漢回來,就帶羊小顰去遼國尋親,羊小顰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從她不停地親吻周宣的胸膛,可以看出她心裏有多麼高興。

    周宣又說等小芷若出生後,要舉辦一個家庭音樂會,和上次慶祝靜宜仙子生日不一樣,這次以音樂為主,羊小顰的海豚音和樂器才能要盡情展現,還有蕊初和念奴嬌都要上場表演,周宣的羯鼓現在也似模似樣了,可以充當家庭樂隊的一員。

    一夜纏綿不提。

    六月二十三日,周宣一早起來沐浴,小茴香帶著曉笛去後園蹴鞠場看孫氏兄弟、大羅小羅他們踢球,林涵蘊不在,這女子蹴鞠隊沒主心骨了。

    秦雀、紉針兩位小嬌妻正為穿什麼衣裙去覲見皇帝、皇后而發愁,一齊向夫君請教。

    周宣道:“針兒就穿我設計的那件孕裝百褶裙,既典雅又舒適。”

    紉針喜道:“好,我聽夫君的。”

    秦雀問:“夫君,那我呢?”

    周宣道:“也穿我設計的雲裳夏裝,淺色調,上身是束腰短裝,下身是寬大裙褲,怎麼樣?”

    秦雀有點猶疑:“夫君,覲見皇帝、皇后是多隆重地事呀,穿這種奇裝異服,會不會有失禮儀?”

    紉針替周宣回答了:“不會的,雀兒妹妹放心,皇后娘娘最喜奇裝異服,夫君不是說了嗎,皇后娘娘還穿夫君設計的旗袍呢。”

    周宣與秦雀又去看望了阿布,見他氣色明顯好多了,秦雀道:“這一劑藥連服九貼,毒性即可排出體外,但病因我沒找到,阿布先生以後自己飲食方面要注意。”

    阿佈道:“鄙人明白,鄙人這條命是侯爺和夫人所救,大恩不言謝,鄙人就什麼也不說了。”

    周宣心道:“你也來個大恩不言謝哪,這是我慣用的招數啊。”說:“阿布老兄,不要光顧著賺錢,好好處理一下家庭的事。”

    阿布連連稱是,神色間流露隱憂。

    忽報景旭宮鳳阿監到,周宣領著秦雀、紉針出迎。

    中年美婦鳳阿監帶著兩個宮娥春風滿面而來,一見紉針,大喜:“紉針肚子這麼大了,幾時臨盆?”

    紉針含羞給鳳阿監行禮,答道:“應該是八月下旬。”

    鳳阿監喜道:“紉針,我和侯爺說好了地,你肚裏孩兒要認我為義母。”

    紉針道:“有鳳阿監愛護,紉針求之不得,先代小芷若謝謝鳳阿監了。”又要施禮。

    鳳阿監趕緊扶住道:“不要多禮,小心動了胎氣----小芷若,哈,原來名字都取好了,這名字很好。”

    周宣微笑道:“鳳阿監辛苦了,一早來有何吩咐?”

    鳳阿監道:“皇后娘娘知道侯爺地兩位夫人到京了,陛下已下旨召見,娘娘知我老成曉事,又與兩位夫人是舊相識,命我來迎候兩位夫人。”

    秦雀、紉針連稱:“不敢不敢。”

    於是備車前往大興宮,另有一車禮物要獻給皇帝、皇后和公主。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3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三、和皇后打賭

    辰時三刻,周宣帶著秦雀、蘇紉針來到大興宮紫宸殿外,內侍高呼:“宣信州侯及兩位夫人覲見。

    李煜坐在鑲金嵌貝的黃花梨木大椅上,戴明黃色頭巾,輕袍緩帶,含笑看著周宣夫妻三人走進殿來,說道:“蘇紉針有孕在身,不必行大禮。”

    周宣和秦雀都拜了下去,蘇紉針怎好不拜,一起向李煜行了跪拜禮。

    李煜急命宮娥扶起,讓內侍搬來三個繡墩讓周宣三人坐了,先問蘇紉針:“蘇紉針,你曾在景旭宮中執役嗎?朕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後殿傳來明朗清脆的笑聲:“陛下有過目不忘之能,竟也有失憶的時候嗎?待我來看看,認不認得蘇紉針?”

    衣香鬢影,裙裳翩躚,一隊宮娥簇擁著一個身材高挑、氣質高貴的麗人來到殿中,這麗人竟然穿著緊身的天藍色牛仔款式長褲,上身是白綢襯衣,梳一個巍巍顫顫的高髻,插一支赤玉簪,眉目淡淡修飾,櫻唇不染自紅,把樸素和妖冶、古典和現代,這格格不入的審美範疇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秦雀和紉針都看得愣神,周宣是見過小周後這裝束的,此時再見,依然驚豔,趕緊跪迎:“臣侄叩見姑母娘娘。”

    秦雀、紉針也趕緊跪下。

    小周後坐到李煜身邊,微笑道:“快快請進,安坐。”打量著這兩位侄媳婦,大肚子的自然是蘇紉針,另一個就是江州女名醫秦雀了,果然秀麗端莊,溫言道:“蘇紉針。抬起頭來,讓本宮認一認。”

    蘇紉針微微仰起臉,含羞帶怯地叫了一聲:“娘娘----”

    小周後細看了一番,搖頭道:“我也沒印象了,看來要叫斛珠來認。”

    一邊的鳳阿監道:“娘娘,紉針有了身孕後豐腴了好多,難怪陛下和娘娘認不出來。”

    小周後點點頭。又問了紉針臨盆之期,聽說秦博士父女把脈測知紉針肚子裏是個女孩,很感興味,問秦雀:“有幾成把握?”

    秦雀對這個很有自信,說道:“回娘娘,有十成。”

    小周後與李煜相視而笑。小周後笑吟吟道:“宣侄一向喜歡與人爭勝打賭,這次姑母也與你打個賭,若果真是女孩,即封永豐縣主,若是男孩,就不受蔭封了,怎麼樣?”

    周宣又跪下道:“那臣侄就代尚未出生的周芷若謝過陛下和娘娘的恩典了。”

    小周後笑道:“如此說這賭我是必輸無疑了。連名字都取好。周芷若,嗯,清秀的名字。”

    李煜道:“周宣,朕聽說你這次回信州祭祖做了不少大事,且把你地經歷一一說給朕與娘娘聽,宣州、歙州的趣事都要說說。”

    周宣便把他在宣州鬥詩奪花魁、夏侯流蘇夜奔、歙州鬥茶捧紅黃山容成茶和浮丘茶、信州闖謝氏賭場、擒匪首紅糖、一舉清理上饒吏治、開辦書院和義莊之事一一說了,周宣口才好,說得那是一個繪聲繪色,李煜和小周後聽得津津有味。李煜還命內侍把周宣的幾闕詞錄下來,他要好好賞鑒。

    周宣將手裏一卷帛書讓宮娥轉呈小周後,小周後展開帛書一看,點頭道:“重修周氏宗祠記,真是太好了。有宣侄這樣的子弟實在是我周氏之德。”

    李煜歎道:“開書院、建義莊。宣侄可謂大仁大義了,朕要將宣侄此舉昭告天下。若內府富足,朕還要在全國開辦書院和養濟院,使我唐國萬民知書達禮,即便孤寡亦老有所養。”

    周宣趕緊高呼陛下聖明、仁慈云云。

    小周後又為周宣求封爵了:“陛下,信州侯代陛下行此仁義惠民之事,陛下是不是要有所封賞啊?”

    李煜點頭道:“當然有賞---”想了想,說道:“爵位升兩級,為信州郡公,正二品,食邑兩千戶,女兒周芷若一出世即封永豐縣主。”

    周宣謝恩,這樣,他就從國侯升為國公,再要升的話就是郡王和王了,慢慢升吧。

    周宣道:“陛下,信州之事臣侄曾似了條陳向門下省通報,韋相沒有向陛下稟報嗎?”

    李煜道:“韋鉉向朕稟報過了,信州刺史黃源要告老還鄉朕准了,新任刺史人選也已定下,即日赴任。”

    周宣道:“陛下,那謝氏十虎之首謝元皓還逍遙法外,請陛下降旨嚴辦。”

    李煜道:“宣侄不日就要去靜海迎候南漢太子,抓捕謝元皓之事就由大理寺去辦吧。”

    周宣道:“陛下,那謝元皓來頭不小,只怕大理寺不敢拿他。”

    李煜皺眉道:“謝元皓是何人?”

    周宣道:“此人是門下省主簿。”

    李煜道:“區區一主簿,大理寺豈有不敢拿辦的道理!”

    周宣道:“陛下,臣在謝氏賭場見到一匾,題為謝氏博藝場,陛下可知那匾是何人所題?”

    李煜微微一笑:“是朝中哪位高官?”

    周宣道:“陛下聖明,是韋相所題,而且韋相與謝氏十虎之首謝元皓關係密切,謝元皓有一女就是韋相的小妾。”

    李煜眯目不語,半晌才緩緩道:“謝元皓革職嚴辦,韋鉉禦下不謹,罰俸半年。”

    周宣暗暗搖頭,這個李煜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主,史傳稱其“性寬恕,威令不素著,好生戒殺”,說好聽點是仁慈,但作為亂世君主其實是軟弱,指望他嚴懲韋鉉是不可能的。

    周宣道:“陛下、娘娘,臣侄給陛下帶來了歙硯、奚墨和澄心堂紙,給姑母娘娘帶來了信州陸羽泉水、銀毫茶,改日臣侄親自煮茶請姑母品鑒。”

    小周後含笑道:“宣侄茶藝能名列十大品茗師、圍棋能贏排名十八大棋士排名第四的黃星鑒、新組建的蹴鞠隊就能殺入清明圓社奪魁戰的前四、繪畫能讓顧閎中佩服、詩詞----”看著李煜,嫣然一笑。

    李煜笑著介面道:“詩詞能讓萬乘之尊感歎後生可畏。”

    周宣連道:“不敢不敢,陛下之才,臣侄難望項背。”

    小周後道:“只要是宣侄感興趣的,就能做得出色,宣侄可稱我唐國第二大才子。”

    周宣心領神會,恭敬道:“姑母過獎,臣侄能附陛下驥尾,何其榮幸也!”

    李煜哈哈大笑,心情愉快。

    小周後忽問:“宣侄,那宣州花魁可曾隨你來京?她倒是有眼力,本宮要見見她。”

    剛才周宣並未說出夏侯流蘇是清源奸細,這殿中人多耳雜,難保不洩露出去,一旦洩露那反間計就無效了,而且夏侯流蘇也肯定會因此受到陳思安地嚴懲,殺頭都有可能,這是周宣絕不願意看到的,說道:“夏侯流蘇並未來京,此事說來話長,改日再詳細向姑母稟報吧,先說說公主大婚之事。”

    小周後道:“宣侄能者多勞,此番斛珠赴南漢完婚,指名要她宣表兄為送婚使,宣侄有勞了。”

    周宣心道:“原來是清樂公主點名要我去呀!”口裏道:“臣侄自當效勞,只不知南漢太子何日能到?公主這邊又何日啟程?”

    李煜道:“南漢太子從海路來,據其先遣使者來報,大約下月中旬能在海陵縣如皋一帶登陸,宣侄下月初便要去靜海,會同靜海制置院巡檢使王德麟一道把南漢太子迎接進京,至於何日啟程,等見到了南漢太子再議。”

    周宣心道:“還要我到海邊去接那雪豬太子?這太沒意思了,陪公主嘛我還勉為其難。”表面唯唯,心裏頗不樂意。

    小周後見周宣不是很爽快的樣子,微微一笑,對李煜道:“陛下,周宣剛剛遠道回京,他的兩位妻子都還沒熟悉府中情況,就讓他赴靜海迎南漢太子似乎有點不近人情,迎候南漢太子之事就另派人去,宣侄只等斛珠啟程赴南漢時,陪同前去便是了,陛下以為何如?”

    李煜當然沒有不答允的。

    小周後道:“宣侄,斛珠聽說你回京了,很是高興,說你還欠她兩幅畫,宣侄這半個月就不要理別的事了,把斛珠的畫畫好,唉,一旦遠嫁,隔著數千里,歸寧也難,以後只有對著斛珠畫像寄託思情了。”

    周宣唯唯稱是,心道:“只怕不止畫兩幅,至少四幅,人體寫真要畫兩幅。”

    小周後道:“宣侄這就去景旭宮見斛珠吧,紉針也算是回娘家是不是?”

    小周後見紉針大腹便便,行動笨拙,便命兩個大力宮女用步輦抬著紉針去景旭宮,在宮中乘步輦這可是皇帝、皇后才有地尊榮,小周後對侄兒周宣地寵愛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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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荒唐南漢 四、畫畫要一絲不苟

    紉針坐在步輦上,心情激動,白嫩豐腴的面頰浸出細細汗珠,就好比去年初冬大婚之前周宣陪她回幕阜村,衣錦還鄉的感受特別強烈,她,蘇紉針,去年是景旭宮一個小小宮娥,如今作為信州侯夫人,不,作為信州郡公夫人回來了,意氣風發嗎?嗯嗯,不過表面上要儘量謙遜才是。

    周宣、秦雀,還有鳳阿監和兩個宮娥跟在步輦後步行,來到景旭宮門前,紉針強烈要求放她下來,周宣便扶她下了步輦。

    女官雲阿監領著幾名內侍、宮娥等候在景旭宮門前,見到周宣三人,趕緊迎上來,叫了一聲:“侯爺,啊,紉針還認得我嗎?”

    紉針叫了一聲:“雲阿監---”就要萬福施禮。

    雲阿監趕緊扶住道:“紉針,不,現在要稱呼信州侯夫人----好好好,依舊稱呼紉針,紉針富態了好多,真是旺夫宜子的富貴相啊,早在宮中執役時我就瞧你與其他宮女不同,沉靜嫻雅,心靈手巧----”

    這時,原先與紉針相識的內侍、宮娥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叫著:

    “紉針姐姐----”

    “紉針姑娘----”

    “周夫人----”

    “侯爺夫人----”

    紉針挽著周宣手臂,臉頰紅撲撲,一一和眾人打著招呼,應對得體,落落大方,哪里還是去年那個羞怯的宮娥!兩輛馬車駛了過來,車上是三癡和侯府管事,載著兩馬車禮物來了,是紉針給景旭宮上下的禮物。

    還是禮物最實在,景旭宮處處歡聲笑語,好象過節一般。

    紉針抬眼四望,看到一個白頭宮女站在宮門邊向她微笑,趕緊走過去,一邊對周宣說:“夫君,這是應采女師傅。針兒當初在宮中多蒙她照顧,女紅裁縫也是應師傅所授。”

    周宣道:“我是應師傅已經見過面了,我給皇后娘娘和公主設計的衣裙都是應師傅縫製的。真是好手藝。”

    應采女握著紉針的手輕輕摩挲,滿臉慈愛,就好象紉針是她的女兒,說道:“周侯爺人品才學俱佳,紉針好福氣啊,肚子都這麼大了!”

    紉針對周宣道:“夫君,可不可以把應師傅接到我們府中養老?”

    周宣道:“好啊。應師傅對紉針有恩,自當報答,讓應師傅頤養天年。”

    應采女連連擺手說:“不可不可,萬萬不可,老身年近六十了,只會給侯爺和紉針添麻煩。”

    周宣道:“應師傅不要客氣,我這就去向公主要人。應師傅且去收拾一下。等下就跟我們走。”

    一群興高采烈的內侍、宮娥簇擁著周宣、紉針、秦雀三人向玉牒殿走去。

    清樂公主早就站在殿前承漏的吉祥缸邊,望著周宣挽著兩個女子笑嘻嘻走來,差不多三個月沒看到了,這個周宣除了曬黑了一點外,別的一點都沒變,尤其是那謔笑地神態,仿佛從不曾離開她的視線,讓清樂公主不由得心跳加快。

    清樂公主心想:“那個孕婦就是蘇紉針了,難看死了。還笑得那麼好,哼!另一個容貌體態都還可以,不過也不能和本公主比呀,看上去周宣還對她們兩個寵愛得不得了的樣子,大庭廣眾下也這麼手挽手。整個金陵城有哪個男子會這樣?”

    一想到雪豬太子不日將至。她就要遠嫁南漢,清樂公主就心煩意亂。見不得別人快活,眼睛一轉,淺笑著迎上,嬌聲道:“宣表兄,三月不見,宣表兄風采更勝往昔,這兩位就是我表嫂了,斛珠有禮。”

    紉針見到公主,就想從周宣臂彎裏抽出手來行跪拜禮,周宣扶住道:“你現在是公主地表嫂了,怎麼能行此大禮,公主也吃不消是不是?”

    清樂公主巧笑嫣然,說道:“是呀,紉針嫂嫂讓我仔細看看----嗯,有印象,我記得紉針嫂嫂,真是太對不住了,早知道你要做我表嫂,我怎敢讓你要宮中執事,應該派人好生把你侍候著才是。”

    周宣笑道:“那這樣豈不是拆散了我與紉針的姻緣,紉針不出宮如何能嫁給我!”

    清樂公主“格格”笑道:“沒事,只要宣表兄一到京中,我即把紉針嫂嫂送到你府上去。”

    紉針心下有些忐忑,她在景旭宮中呆了三年,熟知公主習性,喜怒無常,最會捉弄人,別看這會笑容可掬,說不定下一刻就翻臉。

    秦雀卻被清樂公主的麗色驚住了,她早聽紉針說過,清樂公主李斛珠是唐國第一美人,不當面看看想像不出有多美,這會看到了,真是美得難描難畫啊。

    秦雀個子算是高的,但看這清樂公主比她高半個頭,幾乎比周宣還高了,秦雀心道:“不對,公主穿著半高跟皮鞋,這皮鞋肯定是夫君設計的----”

    周宣笑道:“公主殿下今天興致不錯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清樂公主心裏冷笑:“你這不是譏諷我嗎,嫁給南漢的雪豬是什麼喜事!哼,這次我讓你陪我去南漢,到時候看我怎麼整玩弄你,我不快活你也別想快活!”說道:“宣表兄和兩位表嫂到來才是喜事嘛,你看這宮中上下,一個個好象撿到銀子似的----宣表兄,秦嫂嫂、紉針嫂,請入殿安坐。”說罷,款款走在前面。

    周宣這時放開了兩位小嬌妻,紉針由秦雀扶著,三人跟著清樂公主入玉牒殿。

    周宣見清樂公主行步格外婀娜,腰軟臀翹,扭擺幅度很是誇張,清樂公主穿地是唐宮裙裝,低胸寬擺的款式與紉針的孕婦裙有點相似,但這寬大的裙裝穿在高挑苗條的清樂公主身上非但不覺得臃腫,裙裾飄飄拂拂,反而更顯窈窕多姿,再仔細一看,原來穿著那雙黑色的中跟皮鞋呀。難怪走起來這麼綽約嫋娜!

    周宣記得臨回江州前送了兩雙皮鞋給清樂公主,當時他還親手給清樂公主穿上了這雙黑色的、有著精美暗紋地皮鞋,清樂公主穿上走得頗為生澀。想必這些日子經常穿這鞋子練習走路,所以現在鞋跟敲地“得得得”,走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

    來到殿中坐定,宮女上茶,清樂公主問周宣此次回信州祭祖之事,周宣剛才已經對皇帝、皇后說了一遍,一件事一而再地說也沒勁。便略略說了在謝氏賭場地事,最後請公主放應采女出宮。

    清樂公主笑道:“宣表兄是不是看上了應采女地裁縫手藝?現在紉針嫂嫂也到了京中,雲裳女裝是不是要開張了?以後我要裁制衣裙就找宣表兄了。”

    周宣道:“雲裳女裝原本預計紉針分娩之後再擇日開張,但考慮到我要送公主去南漢,三、兩個月回不來,而且那時公主也看不到了,殊為可惜。所以我打算七月就開張。到時就公主來參加開業典禮可好?清樂公主聽周宣這麼說,心裏有點歡喜,說道:“好,一定來,母后不是答應為女裳女裝題匾嗎,題了沒有?”

    周宣道:“還沒有,明日再請姑母娘娘題匾。”

    清樂公主道:“宣表兄還欠我四幅畫像呢,要抓緊給我畫哦,明日讓母后題匾後就來為我畫像如何?”

    周宣心道:“還真要畫四幅啊。那我還要不要幹別的了!等我偷懶給你來幅大寫意,一個上午畫一幅,至於人體寫真,那是要工筆細細的畫,要一絲不掛。不是。是一絲不苟。”當即答應。

    清樂公主便命雲阿監傳應采女來,讓應采女跟隨信州侯出宮。

    內侍來傳小周後懿旨。在花萼相輝樓賜宴信州郡公及兩位夫人,讓東宮和清樂公主一起相陪。

    清樂公主睜大眼睛道:“宣表兄進爵了嗎,封郡公了?”

    周宣微笑道:“陛下和娘娘隆恩,周宣惶恐受之。”

    周宣、秦雀、紉針在花萼相輝樓與李煜、小周後,還有太子、公主一道用午膳,雖是各據一席,但這樣地寵耀,除了景王李坤和景王妃之外,沒有其他人得到過。

    席間周宣說起秦雀進太醫署之事,李煜笑道:“宣侄俸祿不夠多嗎?還要秦雀到醫署任職?”

    周宣道:“回陛下,這與銀錢無關,侄妻秦雀精通醫術,發揮她的特長既有益於民,她自己也歡喜,有所作為才不會覺得空虛,又如比紉針,臣侄支持她開辦雲裳女裝,這不是與民爭利,而是各盡所能,于國于己都有利。”

    小周後微笑道:“宣侄言談,奇思妙想不斷,卻總能言之成理,堅兒,農商並重,也是周宣說的吧?”

    李堅道:“是,宣表兄所言,兒臣深以為然,農是立國之本,決不能荒廢,重商則可把我唐國建成貨殖大國,鼓勵商人愛國納捐,國庫充盈則能富國強兵,而且對某些小國,必要時可以斷絕貨殖迫使其屈服,此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也。”

    李煜笑道:“此乃孫子兵法所未道,莫非是周子兵法乎?”

    李堅道:“父皇、母后,宣表兄之智猶勝赤壁周郎,兒臣還有一事未向父皇、母后稟報,這又是宣表兄之大功,待宴後再細稟。”

    李堅宮中頗有李坤的耳目,午宴後與周宣陪同李煜到紫宸殿,小周後留秦雀、紉針敘話。

    李堅摒退內侍、宮娥,將周宣連番用計,誘得清源陳思安與蠻僚盤、雷二族反目之事一一說了。

    李煜又驚又笑:“還有這等奇事!那好,若能拿下漳州,算宣侄首功。”

    李堅大喜,父皇這麼說就表示同意他用兵清源的計畫了,道:“不出旬日,陳侍郎將有八百里加急文書送到,會報知清源最新局勢,估計那藍連昌早應該到泉州了,陳思安定會派人查探盤、雷二族動向,而盤、雷二族得我方訊息,就算將信將疑,也必會加強防備,這在陳思安看來,盤、雷二姓不是謀反又是什麼?定會出兵征剿,陳侍郎久經戰陣,揮師南下,有二姓相助,拿下漳州決無問題。”

    李煜喜道:“先皇曾掃平閩國,但當時認為閩地山高水遠不好管治,便將閩國一分為二,成立永安、清源兩大都護府,未想陳思安桀驁不馴,從不朝貢,朕為百姓計,不願動刀兵,豈料陳思安竟敢聯結吳越要犯我邊界,全不思朕平日仁德!”

    周宣心道:“你這皇帝可夠迂地,你的仁德在陳思安看來就是懦弱無能,他不反你反誰!”說道:“陛下,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哪。”

    李煜點頭道:“堅兒此次安撫鎮南軍很有功勞,已經能為父皇分憂了,清源之事就由堅兒全權處置,遇事可與你宣表兄商議而定,朕近來思慮稍繁便覺頭暈眼花,六十歲之前和之後真如一道坎,朕現在已是衰朽殘年了。”

    李堅看了周宣一眼,深服周宣之智,算無遺策啊,父皇年過六十,身體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當即寬慰父皇安心調養,朝中之事他自會為父皇分勞。

    周宣呢,看著李煜已經露出老態,感歎古人早衰之外,不免想到姑母小周後,小周後與李煜相差二十歲,也許十年前、二十年前覺得差距不大,而到現在,小周後姿容不減,猶如二十許麗人,李煜則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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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五、半遮半掩不如意

    六月二十四日一大早,周宣騎著“雲中鶴”前往大興宮,約好今日去上林苑南端的湖畔小築為小周後和太子、清樂公主親手煮茶,用陸羽泉水煮信州銀毫茶。

    周宣騎馬來到大興宮麟德殿前,小周後和清樂公主都是男裝打扮,戴襆頭穿圓領夏衫、白襪皂靴、騎金銀鬧裝鞍的大馬,小周後的坐騎是“照夜玉花驄”,清樂公主的是“楓露紫”,除了馬匹顏色不一樣之外,這母女二人宛若孿生姐妹一般,桃李爭芳,麗色輝映。

    見到周宣的“雲中鶴”,小周後奇道:“這不是我賜給林涵蘊的青騅嗎?宣侄,你的黑金馬呢?”

    周宣昨日向李煜稟報時並沒有說及夏侯流蘇之事,只說了對藍連昌用計,事先也請李堅替他隱瞞,這時見小周後問起“黑玫瑰”,便道:“臣侄把黑金留給了林涵蘊,她喜歡那匹馬。”

    小周後微笑起來:“我昨日都忘了問你林氏姐妹之事,怎麼樣了,那林涵蘊未隨你來京嗎?”

    太子李堅騎著一匹黃驃馬趕到,正好聽到小周後問話,笑著答道:“母后還不知道吧,宣表兄與林二小姐已經定親,明年春完婚。”

    小周後和清樂公主一起注目周宣,清樂公主心裏沒來由的湧起一股醋意,簡直憤憤不平,覺得這個周宣太順心了,又是進爵又是娶妻,世間好事都他一個人占了,而她李斛珠貴為公主,卻要身不由主遠嫁南漢,那個肥豬一樣的太子,想想都噁心----

    小周後嗔怪道:“這樣的大事,宣侄怎麼不對我說,我不是你長輩嗎?”

    周宣趕緊道:“昨天太倉促,臣侄就是想今日向姑母稟明的。”

    小周後點點頭。說聲:“走吧,去湖畔小築。”催馬在前,清樂公主跟上,周宣和李堅並騎而行,後面跟著一隊金吾衛。

    上林苑林木蔥籠,初升的朝陽也不怎麼曬人,馬匹奔跑起來就有涼風習習,從皇家蹴鞠邊經過時,周宣看到有一群宮娥在踢球,用的是他傳授的現代足球規則。喜道:“姑母娘娘,這女子蹴鞠可是風靡起來了呀!”

    小周後大聲說:“蹴鞠健身,但相比蹴鞠而言,我更愛騎馬。”

    小周後騎姿甚美,臀部虛提,大腿緊夾,胯下照夜玉花驄奔跑得矯捷舒展。清樂公主騎術也不錯,但馬上姿態與她母親相比,柔媚窈窕更勝,卻少了小周後那種英姿颯爽。

    周宣道:“既然姑母喜愛騎馬,臣侄知道一種馬術障礙賽,很是有趣。”

    小周後喜道:“好,宣侄畫出圖來。我命人設置場地。”

    快馬馳過那片苜蓿地時。清樂公主回頭看了周宣一眼,顯然是想起了上次李坤設計暗害周宣之事,那件事後來宮中沒人敢提起。

    清樂公主心想:“王兄那計果然惡毒,若周宣中計,對我母后有甚無禮舉動,即便我母后認他為侄,他也肯定是死罪,不過若是周宣對我無禮呢,父皇、母后會不會殺周宣?哎呀。現在想這些有什麼意思,周宣對我無禮之事太多了,打我屁股、看我身子----身子是我自願讓他看的,要畫像嘛,不看怎麼行。等下還要給他看呢。”

    來到上林苑南端的湖畔小築。數行疏疏修竹,一排幽靜竹樓。湖上風來,涼爽宜人。

    那一甕陸羽泉水和兩罐信州銀毫茶一早就由阿監女官送過來了,周宣充分展現從靜宜仙子那裏學來地茶藝,利用水性、火候的掌握,把銀毫茶清醇芬芳、茶色明淨的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小周後和李堅都是讚歎不已。

    周宣向小周後細細說了與林涵蘊訂婚經過,小周後笑道:“很好,林涵蘊與宣侄正是佳配,宣侄從南漢回來就可以順道去江州迎娶林涵蘊了,林涵蘊是個熱鬧人啊,本宮也很喜歡她。”看了李堅一眼,見愛子神色如常,這才寬心。

    清樂公主聽到母后說周宣從南漢回來就去迎娶林涵蘊,心裏真不是滋味。

    小周後又問:“那林大小姐可好?”

    周宣遲疑了一下,說道:“靜宜仙子已搬出都護府,住進白雲觀了。”

    小周後想起那次靜宜仙子拒絕她的恩典不肯還俗嫁給周宣之事,微微一歎,便不再提,只問信州山川風情。

    這時,一名東宮禁衛官急急來找李堅,說陳侍郎有急信來,李堅向母后告辭匆匆去了。

    小周後看著愀然不樂的清樂公主,柔聲道:“珠兒,你還有什麼事,母后能為你做的就會竭力辦到。”

    清樂公主心道:“若我說我不想去南漢,母后你會答應嗎!”搖頭道:“沒什麼事,就是宣表兄為我畫像之事還沒了。”

    小周後便叮囑道:“宣侄,你這些日先別忙其他事,你這集賢殿大學士也是閒職嘛,每日都去景旭宮把斛珠的畫像畫好,限你下月初十之前交出三幅畫稿,連同上回畫的那幅春睡圖,一共四幅,將藏于南薰殿,留存後世,讓後人知道我唐國有這樣美麗的公主。”

    清樂公主知道母后是在哄她高興,強笑道:“母后也要多畫幾幅才好,讓後世知道我唐國有這樣絕色的皇后。”

    小周後被女兒這樣阿諛誇讚,微現羞色,看了周宣一眼,說道:“宣侄已為我畫了一幅,還有顧待詔地一幅,足矣。”

    又閒話了一會,周宣說晚上回去便把馬術障礙場圖紙畫出來,小周後微笑著說:“不急,先為斛珠畫像要緊,宣侄這就隨斛珠去景旭宮吧。”

    周宣辭了小周後,隨清樂公主來到景旭宮寢殿“儲秀閣”,心想:“公主又要給我看春宮了?要換個姿勢畫?”

    清樂公主命宮女芳茶取出一個卷軸,展開一看,赫然是周宣上次為清樂公主畫的那幅雪胸半露圖,與那幅春睡圖姿勢相似,就是胸脯露得多些,兩團豐膩、挨挨擠擠,兩條雪白長腿幾乎沒有遮掩,無比誘惑。

    “宣表兄,這幅半遮半掩,不盡如我意,我還要再畫兩幅,一幅坐姿,一幅側身立姿,如何?”清樂公主裝作很隨意地說。

    周宣心道:“你膽子大,還嫌不夠露,要在雪豬太子到來之前最後瘋狂一把?哥們得小心,不要弄出大事來。”說道:“那我豈不是要畫五幅了,公主啊,畫畫很累的,要不這樣吧,我先完成姑母娘娘交待的三幅,有時間再畫這兩幅,如何?”

    清樂公主想了想道:“那就間隔著畫,畫一幅那樣的、畫一幅這樣的,免得母后問起,拿不出畫像。”這樣的是指穿衣服地,那樣的是指不穿衣服的。

    清樂公主收了畫像,讓芳茶藏好,領著周宣去玉屏閣書房,先畫一幅旗袍裝。

    這幅是工筆劃,既然要畫,那就要全力以赴畫好,這日作畫雙方都很規矩,未有曖昧事,但周宣總覺得清樂公主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申時周宣回到府中,還沒坐穩,卻報吏部劉侍郎到,為的是秦雀到太醫署任職之事。

    唐國太醫署隸屬太常寺,設太醫令二人,官階正七品,年俸白銀二百四十兩,太醫丞二人,官階從七品,年俸一百八十兩,目前太醫令、太醫丞都人員齊整,醫博士倒是可以添加,但醫博士是正九品,官階太低,信州郡公夫人怎能做那九品小吏!

    李煜傳旨吏部、太常寺,增設太醫令一名,由原江州醫署助教秦雀擔任此職,無需到太醫署坐堂,只聽候宮中傳召,所以這日傍晚劉侍郎就親自把誥敕文書送到信州郡公府,闔府歡慶,丫環、僕婦都來向雀兒夫人恭喜,討喜錢,熱鬧了半夜。

    夜裏,周宣與秦雀共寢,周宣不叫雀兒了,稱呼秦太醫,秦雀又羞又喜,歡愛之際分外有情趣,《沖和子玉房秘訣》練得個不亦樂乎。

    六月二十五日,周宣陪秦雀去太醫署,雖然不用去坐堂,但總要去露一下面,認識一下同僚嘛。

    太常寺卿親自陪同,太醫署裏的兩個太醫令、兩個太醫丞,還有掌藥、掌方、博士、助教、醫學生共六十多人列隊相迎。

    秦雀目不斜視,微微有些羞怯,寒暄禮節自有周宣替她應付,她只需跟著行禮就是。

    周宣雖是近視眼,卻偏偏看到佇列中有人一人甚是眼熟,並不是那個曾為他手引的房博士,這人比房博士年青,一襲藍衫,刻意地低著頭,顯得局促不安。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5
第五卷 荒唐南漢 六、玩物不喪志

    周宣便朝那人一指,問身邊畢恭畢敬的兩個太醫丞:“此人是誰?”

    一個太醫丞答道:“回郡公,他是壽州醫署助教盧安,因壽州醫署博士病故,太醫署有意由盧安補缺,召他來考試的,若合格,就升任壽州醫署博士。”

    “表哥----”

    秦雀抬眼看去,見那藍衫青年果真是她表哥盧安,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即轉頭看著周宣。

    周宣對秦雀笑了笑,走過去對局促不安的盧安說道:“原來是盧安表兄啊,從壽州來怎麼不到我府中一聚?”

    周宣在京中一路平步青雲,壽州盧安如何會不知,但他哪有臉皮去見周宣,來京只想早早通過醫博士的考核便回壽州,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表妹和周宣,臉脹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太醫署的太醫令和太醫丞很是吃驚,盧助教竟是信州郡公夫人的表兄,沒聽盧助教說過啊,他們還都收了盧助教的價值不菲的禮物呢,等下得把禮物還給盧助教,這考核嘛,當然是通過了。

    周宣問:“盧表兄何日來京的?”

    盧安額頭冒汗,不敢抬頭:“三日前到的。”

    周宣道:“我也是三日前才把雀兒她們從江州接來的,盧表兄一向可好?”

    盧安唯唯道:“好好,還好。”

    周宣道:“等下你隨雀兒去府上,我先去宮中有點事即回來,大家都是親戚,不要生分。”

    秦雀心裏暗暗感激周宣,心道:“夫君真是胸懷坦蕩,表哥當初那麼對他,此番見面,夫君依然毫無譏諷語氣。夫君的人品真不是表哥能比的。”

    秦雀與盧安自幼青梅竹馬。雙方長輩都說秦雀長大是要嫁給盧安的,秦雀就把表哥當作未來的夫君,其實親情遠遠多於愛情,周宣半路殺出,漸漸佔據了她的芳心,尤其是秦博士入獄後,盧安毫無作為,周宣給了她極大的依靠和安慰。而盧安在刑獄憲司大堂上的表現更是讓秦雀無比傷心,現在重遇表哥,心情已經平靜,微笑道:“表哥,現在大家都很好,有些事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人孰無過對吧?”

    秦雀這麼一說。盧安更是羞慚無地。好象整個太醫署都知道了他地齷齪事,盧安自己也不明白當時怎麼會說出那些卑鄙言語,只能說是被強烈地嫉妒沖婚了頭腦。

    周宣與太常寺卿、太醫令等人客氣了幾句,便要告辭,太醫署執事捧出紋銀三百六十兩,說是新任太醫令秦大人的年俸和衣糧錢、餐錢、給券、茶湯錢等津貼。

    第一天上班就發工資啊,周宣笑眯眯讓家丁旺財捧了銀子出了公廨大門,太醫署官員一齊相送。周宣對秦雀道:“請盧表兄到府上,我中午會回來。”騎上“雲中鶴”。在三癡的護衛下去大興宮。

    秦雀今天是男裝打扮,拱手作揖,風度翩翩,向太醫署的各位大人告辭,對盧安說:“表哥。收拾一下行李住到我府中去吧。”

    盧安囁嚅問:“姑母和姑丈都來了嗎?”

    秦雀道:“江州百姓苦苦挽留爹爹。爹爹就決定留下,只好過幾年再去接兩位老人家來。曉笛跟來了,過兩天就要找先生教他六藝。”

    盧安躑躅不安,上回曉笛拿彈弓打他的事記憶猶新,姑母不在,他去郡公府更沒什麼意思,沒人會歡迎他,何必去看人家臉色,說道:“那好,我去收拾一下行李,還有一個僕人,等下一起去郡公府,雀妹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

    秦雀道:“我在廨亭等著,表哥快去收拾東西吧。”

    盧安匆匆進了太醫署側門,秦雀和小茴香、小菊坐在廨亭等候,馬車停在一邊,還有六名帶刀武弁隨侍,這些武弁都是奉化府兵,現在成了信州郡公府的家兵家將了。

    等了好一會,還沒看到盧安出來,秦雀在廨亭踱步,朝太醫署張望,卻見一個醫署執事快步過來說:“秦大人,令表兄盧助教帶著僕人從後門走了,不知何故?”秦雀“啊”的一聲,緊走了兩步又停下,歎息一聲,心道:“表哥太懦弱了,一點勇氣都沒有,就知道逃避,唉,讓他去吧。”想了想,又走進太醫署,問另兩位太醫令:“兩位大人,我表兄盧助教考核是否已通過?”

    盧安根本都還沒考,那兩位太醫令相互看了一眼,齊聲道:“通過了,壽州醫署博士任職文書不日即將下達。”

    秦雀這才放心,謝過兩位太醫令,出門乘車回府,淡淡不樂。

    周宣剛進丹鳳門,就見一個小內官道:“周郡公,太子殿下請你去東宮相見。”

    李堅知道周宣今日要來,特命這小內官在丹鳳門候著。

    周宣便先去東宮見李堅,二人入內書房密談,原來昨日陳侍郎派快馬從建州送來急信,信是六月十九日發出的,說陳濟不辭辛苦、甘冒危險赴漳州見盤、雷二姓族長,盤玉姣和雷猛都是將信將疑,但也已命各寨首領加強防備,又暗派得力山哈去泉州探察陳思安地清源兵動向,而藍連昌也已於本月初十過了仙霞嶺,估計二十日前一定能到泉州---

    李堅笑道:“陳思安對蠻僚四姓一向提防忌憚,曲意結納藍連昌一族,表面上看來似乎得到了蠻僚最大一族的支持,但與其他三族的裂痕在加深,宣表兄此計正當其時,鎮南一萬五千兵馬已經開拔前往汀州,林都護的奉化軍也已做好了準備,隨時可南下作戰,在未開戰前我不向門下、中書兩省通報,等打起來了再說,免得他們掣肘。”

    周宣點頭道:“陳侍郎用兵如神,又是兵部侍郎,有他在建州坐鎮調度,拿下漳州不難---對了,可有夏侯流蘇消息傳來?”

    李堅看著周宣笑道:“宣表兄還真是憐花惜玉啊,陳侍郎信中並未提及夏侯流蘇,但夏侯流蘇肯定是回泉州了嘛,不會跟到金陵來吧,哈哈。”

    周宣也笑,拱手道:“那我先去見姑母娘娘,馬術障礙場地圖已畫好。”

    李堅一聽,忙道:“什麼圖?且讓我一觀。”

    周宣便將他昨夜花了兩個時辰畫的馬術障礙場地草圖攤開給李堅看,李堅一邊看一邊問,聽了周宣的解釋,喜道:“這種比賽在軍中也可開展,我唐國步兵、水師都很有戰鬥力,就是騎兵弱,宋、遼騎兵兇猛,不迎頭趕上必受欺淩。”

    周宣道:“我先拿去給姑母娘娘看,在上林苑建一個馬術場地示範,然後各都護府都來觀摩,以後每年舉行全國性的馬術大賽,獲得優勝地都護府給予重獎,這樣就能在全國形成練習馬術地風氣,騎兵戰力提升也就不在話下。”

    李堅大喜,陪著周宣去麟德殿見母后,說了周宣的建議。

    小周後嘉許道:“先賢有雲聲色犬馬玩物喪志,宣侄卻總能與軍國大事聯繫上,真是有心人啊。”即傳旨工部,在上林苑西南建一個長一百五十丈、寬一百丈的馬術場地。

    從麟德殿出來,周宣讓李堅的隨從去景旭宮報知清樂公主,就說他今日有事,不去作畫了,明日一定去。

    過集賢殿時,潘學士知道周宣入宮了,一直侯著,趕緊迎上去大學士視察邸報,連稱:“郡公之才震古鑠今,創制的活字印刷術,大大節省勞力,目前邸報為本月一期,每期二十頁,印數一千份,傳至每州每縣,供人閱覽,教化萬民,極見功效。”

    周宣作出重要指示道:“集賢殿不是有管理全國書院之權嗎,在各大書院設立邸報聯絡員,負責收集當地官吏百姓對邸報的意見,做好邸報發行推廣,而且每月要根據當地情況為邸報撰寫文章兩篇,年終有獎,邸報可適當擴容增頁,銀子不是問題,邸報辦好了,不僅不費銀,還能盈利,下一期邸報寫一篇朝散郎阿布訪談記,讓一名國子監學生去採訪阿布,阿布可是為我們邸報贊助了三千兩銀子的。”

    潘學士連連點頭稱是,就要安排太學生去拜訪朝散郎阿布大人。

    周宣止住道:“且慢,阿布最近在我府上養病,下月再採訪他,先去採訪廣陵鹽商汪士璋,主要宣揚汪士璋上回捐軍資六萬兩的豪舉。”

    潘學士表示立即去辦,本月底這期邸報就刊登。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5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七、四癡的手

    周宣回到翔鸞坊府第,問知盧安並沒有來,搖頭笑笑,去看望了一下阿布,氣色好多了,問他中毒原因,卻是支支吾吾,心知這胡商還有不必秘密,既然不肯說,那就算了。

    午後,周宣拜訪了魏王徐勉和中書令齊章,這關係網好比織布梭子要經常穿梭穿梭,不然就會疏遠,徐勉雖是個快活王爺,不談國事的,但在元老重臣中很有聲望;齊章是騎牆派,見太子、信州郡公一黨隱然得勢,自然對周宣也是笑臉相迎。

    至於韋鉉,門下主簿被抓,他自己也罰俸半年,挫折不下,弄權氣焰收斂了很多。

    周宣在魏王府夜宴,相約月底來一場蹴鞠對抗賽,徐勉還知道周宣精於鬥蟋蟀,說處暑後京中蟲戰非常激烈,彩金動輒萬兩,周宣笑道:“我在江州有個蟲社,現在準備開到京中,名叫超級秋戰堂。”

    徐勉喜道:“很好,本王也有個蟲社,叫金風蟲將館,到時與郡公的超級秋戰堂較量較量,還有,中秋前後會有宋、遼諸國的猛蟲來金陵約戰,去年宋國開封的一隻蟲王在秦淮河畔橫掃金陵諸蟲,陛下都覺得失了面子,郡公大有用武之地啊。”

    周宣大笑。

    徐勉知道周宣在京中沒有根基,便將秦淮河畔、離國子監不遠的一處房產送給周宣作為“超級秋戰堂”的場地。

    周宣大喜,拱手道:“多謝王爺。在下必將捕到地第一隻青背蟲相贈。”

    周宣回到府中,先去“初月園”找四癡,“初月園”中那個數畝大小的荷池此時荷花開放。暗夜中蓮蕊芬芳。

    湯小三和胡統二少年也住在“初月園”,“初月園”有東西各有數間房子,湯小三和胡統便住在東邊,四癡住西邊,那兩個少年正在池邊釣魚玩,見到周宣,“公子公子”的叫得親熱,問起老四先生。回答說在房中沐浴。

    周宣走到西邊小樓前,左邊廂房原本有***,此時卻滅了,然後房門輕輕一響,四癡走了出來,穿著一件寬大地青布袍,趿著木屐。微一躬身:“主人尋我何事?”

    周宣與四癡立在荷塘邊。聞著荷花的清香,一邊說著組建“超級秋戰堂”之事,這事由四癡全權負責,湯小三、胡統做他的副手。

    四癡很是興奮,說道:“今年一定要捕到中將級以上的猛蟲,立秋後我就帶著小三、胡統他們去捕。”

    周宣道:“到時我和你一塊去,老四,我捕蟲技術比你強,我們比比。看誰捕到的蟲厲害?”

    “好!”四癡道:“那我就和主人比一比!對了,主人去年在洪州重陽蟲戰決戰前,為什麼要用虎癡許褚妃子的血漿塗摸不得腦袋?”

    周宣哈哈大笑:“老四你還記得那事呀,那是我的絕招,我還得繼續保密。”

    四癡“哼”了一聲:“主人窩著藏著的絕招還不少。三十六題珍瓏還有十六題未傳授給我。”

    周宣笑道:“那好。我今日有興致,就傳授你一題七擒孟獲。老四,進房掌燈,此珍瓏題繁複異常----”

    沒想到四癡說道:“主人,明日再傳授我這個珍瓏局吧,今夜----今夜,我有點頭痛。”

    周宣奇道:“不會吧,你武功那麼高也會頭痛?”

    四癡道:“武功再高,也有生老病死,頭痛不稀奇。”

    周宣點頭道:“也對,那你跟我去芙蓉園,讓新任地秦太醫給你診治診治。”

    四癡卻又不去,說:“不用診治,明天自然會好。”

    周宣仔細看四癡,但夜色濃重,這邊又不舉***,四癡面目模糊,感覺似乎與平時有點不同,有點朦朧美似的----

    “公子。”湯小三提著一盞燈籠走了過來,離著四癡還有一丈遠,燈籠突然就滅了。

    四癡說了聲:“主人,我回房休息了。”轉身進房。

    胡統拿著火摺子過來,把燈籠點上,送周宣出“初月園”,還沒走多遠,四癡又快步追了出來,叫道:“主人,我頭不痛了,你傳我七擒孟獲吧?”

    周宣站住腳,舉燈籠照照四癡,四癡澹然不動,沒有了剛才暗夜荷塘邊讓周宣感到有點不一樣的那種感覺,和平時的四癡一模一樣了。

    “老四,你搞什麼名堂?一下子頭痛一下子不痛,要痛就好好痛一陣子,還是明天才傳授你七擒孟獲吧,這題很難的,不要又想得頭痛。”

    “不會不會,主人快傳授給我吧,不然我今夜睡不著----我煮容成茶與主人飲,如何?”

    周宣一笑,他送了兩罐黃山容成茶給四癡,四癡聽了周宣與靜宜仙子在歙州鬥茶之事,很是羡慕,說如果他也去參加,也能名列十大品茗師,周宣笑著說那天下十大品茗師我周府豈不是占其三了?四癡問主人把靜宜仙子也算到周府的人了嗎?把周宣問得老臉紅了紅。

    就又隨四癡走回去,在棋室坐定,三寸厚的榧木棋盤、玉石棋子,四癡去煮茶,周宣坐著任記憶擺出那個大型死活題----七擒孟獲。

    周宣問:“要不要叫老三過來一起參詳?”

    四癡一邊煮茶一邊應道:“不要,待我先領悟了再告訴三哥。”

    周宣笑道:“哈哈,老四你狡猾啊,對自己堂兄也要藏一手。”

    四癡小有得意道:“我日間與三哥分先下了一局,依先行貼兩子半地規則。我贏了三哥一個子,說好明天再弈,我執黑後行。”

    周宣問:“老四。我離京這三個月你和黃山人、古先生他們學了兩招是吧?”

    四癡道:“古先生已經快不是我地對手了,我與他分先下,我勝六負四。”

    周宣來了興致:“老四,我考量考量你,先不做珍瓏,我們下一局棋。”

    四癡自覺這半年來棋力長進不少,也許和周宣相比還是稍弱,但應該有實力拼一拼了。欣然應戰,捧出兩盞容成茶,與周宣一人一盞,然後紋對坐,自然是四癡執白先行,受先不貼子。

    這局棋用的是周氏規則,廢除座子。周宣以雙小目開局。當四癡高目來掛時,周宣二間高夾,很快形成“村正妖刀”的基本型。

    “村正妖刀”源於日本德川時期地一個傳說,村正是一個鑄刀匠,他鑄造的刀鋒利異常,而且還有一種邪異處,手握村正刀,人會失去常性,當時的多起人命案與村正刀有關。所以說村正刀是嗜血之刀、妖異之刀,以“村正妖刀”來形容這個小目二間高夾定式的兇險很是恰當,這個定式陷阱重重,某些方面不輸於“大斜千變”,四癡先前聽周宣講過這個“村正妖刀”的幾種變化。但狡滑的周宣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會就以一個新變化給了四癡狠狠一刀。

    四癡地白棋角部是劫活,而被分斷的另一塊棋無根飄向中腹。一副受攻地慘狀,又要打劫做活角部、又要照顧中腹孤棋,白棋等於是崩潰了,而此時盤上不過四十餘手棋。

    四癡感覺這棋沒法下了,臉脹得通紅。

    周宣笑道:“老四,你輸了,你不該在這未知變化與我強爭,本來你有機會選擇簡化局面的,那樣戰線還很長,而現在,沒法收拾了。”

    四癡死死盯著棋盤,半晌方道:“主人,教我這個變化吧,我學會了對付黃山人和三哥去。”

    周宣笑道:“黃山人老奸巨滑,不會這樣輕易被你殺崩的,可以試試對付老三。”

    這麼一說,四癡又來勁了,虛心向周宣討教“村正妖刀”地諸多變化,這定式有不少變化周宣也沒掌握,在教四癡地同時也有新的領悟。

    此時已經是亥末時分,周宣回“芙蓉園”,四癡提著燈籠一直送到“芙蓉園”穿廊口。

    周宣說:“老四,握個手吧?”伸出右手。

    “為什麼?”四癡遲疑著。

    周宣微笑道:“不為什麼,在我澳國,朋友分別總要握手。”

    四癡見周宣那樣執著地伸著手,只好伸手去握了握,卻又遊魚一般脫開。

    周宣大笑:“老四,你地手掌比我小很多啊,練武地人怎麼手這麼小!”

    四癡退後兩步,說:“我三哥手大,主人去和他握握看。”說罷,提著燈籠回去了。

    周宣搖著頭,笑著走到“芙蓉園”大門前,應門地僕婦已經聽到周宣的聲音,沒等周宣叩門,門就開了。

    如今的“芙蓉園”熱鬧了許多,三棟樓房***通明,婢僕往來,一派興旺景象,周宣喜熱鬧,看到人多就高興。

    周宣到紉針房裏一看,秦雀帶著幾個小丫環都在這邊,還有新來的白頭宮女應采女,這白頭宮女勤勞慣了的,一到府中就開始為小芷若縫製冬裝,手藝實在是好,秦雀、紉針都嘖嘖稱讚。

    說起景旭宮中之事,應采女道:“郡公、夫人,景旭宮中有不少宮女裁縫手藝都不錯,今年又有一批宮女要回鄉,紉針夫人既要開辦女裳女裝,是不是在那批宮女中召一些合適的來裁制衣裳?”

    周宣道:“好,我讓府中管事去尋找合適的店鋪,另外還要多招攬裁縫女工,我這次來京,在船上十多日也畫了十幾幅夏裝、秋裝款式,先讓應師傅縫製一套樣品出來,然後分批縫製,爭取下月底雲裳女裝就開張。”紉針笑眯眯道:“夫君,其中幾款夏裝,針兒和應師傅已經縫製好了,夫君要不要看看?”

    應采女一聽這話,趕緊告辭了。

    秦雀把幾個小丫環也遣散,讓她們各自去歇息,只留小茴香和小梅。

    周宣笑道:“有這麼神秘嗎?又不是小內褲。”

    秦雀瞟了周宣一眼:“夫君畫的其中一款夏裝誰敢穿啊,比內衣還內衣。”

    周宣道:“我忘了哪一款了,在船上無聊畫著玩的,我看看。”

    周宣和兩位小嬌妻進了內室,紉針從衣櫃裏取出幾款女式夏裝,其他幾款都是膝蓋以下地裙子、衣衫最多是短袖,獨有一款驚世駭俗,周宣一見,眉花眼笑,定要讓秦雀穿上試試看,因為紉針大肚子,穿不得。

    秦雀俏臉通紅,硬是不肯試穿,說太羞人了。

    周宣奇道:“你小內褲都肯穿,這個怎麼不穿!這是內室,又不是抛頭露面,穿上讓夫君一人欣賞欣賞嘛。”

    秦雀道:“夫君讓我們穿內褲,我覺得很有道理,乾淨衛生,但這套夏裝,完全沒有道理,簡直就是為了----為了勾引人才這麼穿的!”

    周宣笑了起來:“雀兒說得好,我就是要讓你穿上好勾引我嘛,這叫閨房之樂,你以為就只有畫眉呀,那也太單調了。”秦雀大羞:“我不穿我不穿,除非紉針姐姐和我一道穿。”

    紉針捂著嘴笑:“我是想穿給夫君看呀,可我肚子這麼大,怎麼穿呢,雀兒妹妹不是為難我嗎!”

    秦雀道:“那就等紉針姐姐生了小芷若後,我們一起穿給夫君看,要我一個人穿,我不幹。”

    又嬉鬧了一會,秦雀就是不肯穿,周宣只好作罷,夜深了,不要影響紉針休息,周宣便與紉針道了晚安、親了她一下,便帶著那款性感夏裝回他的臥房,秦雀因為身體不適,不能陪夫君,留下來與紉針一塊睡。

    周宣今夜孤眠,心道:“把這款夏裝送給清樂公主吧,公主膽大,敢穿,穿上這個再畫像,免得全脫光太曖昧。”心裏大贊自己有得看都能忍住不看,真乃謙謙君子也!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6
第五卷 荒唐南漢 八、有畫為證

    六月二十六日一早,周宣先去後園蹴鞠場與三癡、藺寧、四癡、孫氏兄弟、大羅、小羅踢了一會球,說了月底有一場與魏王府圓社的對抗賽,眾人都練得很起勁,練了小半個時辰,一身的汗,在場邊更衣棚休息了一會,就跳到碧溪中游泳,三癡和藺寧當然不會在這裏戲水,回其住處“藕園”洗鴛鴦澡去了。

    周宣左右一看,四癡也不見了蹤影,嘴角一扯,笑了笑,想到應該在“芙蓉園”裏修建一個游泳池,讓秦雀、紉針她們也可以游泳戲耍,不過“芙蓉園”離碧溪較遠,上次為清樂公主作畫的那個“幽夢小築”離碧溪最近,游泳池就建在那裏吧,挖一條管道接通碧溪,讓水流迴圈就可以了。

    有錢就是好,說幹就幹,周宣當即命管事去找工匠建游泳池,規則是長十五丈、寬八丈、深六尺,四壁和池底鋪以曲陽石,入水和出水管道要建閘門,爭取一個月之內建好,到時可以舉辦家庭游泳比賽了,嗯,還得設計泳裝,還得遊說雀兒、針兒、小顰她們穿泳裝,本大學士真是能者多勞哇!

    早餐後,周宣帶著那款超級性感夏裝去景旭宮,一見面,清樂公主就很不高興地說:“宣表兄,我時日無多,你卻今日有事、明日有事,這要畫到什麼時候啊!”

    周宣笑嘻嘻道:“公主此言差矣,怎麼能說時日無多,來日方長才對,就算時間緊沒畫好,去南漢的路上也可以畫嘛。”

    清樂公主狐媚大眼斜睨,問:“去南漢的路上宣表兄也敢這麼畫我?”

    周宣淡淡道:“只要公主敢,我有什麼不敢。一清二白,俯仰無愧。”

    不用“清清白白”而用“一清二白”,可見大才子周七叉用詞之考究和富有深意!

    清樂公主扭過頭去,抿唇一笑。回過頭來說道:“宣表兄是正人君子,這我知道,父皇和母后常誇獎宣表兄人品高潔呢。”

    周宣心道:“慚愧啊,哥們啥時成正人君子了,要練《葵花寶典》?”說道:“正人君子不好玩,假正經的,我比較明智開通,知道事急從權。比如公主逼我畫那種畫,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有字據為證。”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心道:“還說不是假正經,你就是假正經,那次在幽夢小築,看我胸部兩眼發直。後來量尺寸捧著我的雙足又是愛不釋手的樣子。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呀!”看到周宣拎著一個手提袋,上面繪有一個穿牛仔褲的女子,高跟鞋,臀部向外撅著,修長地雙腿擺出小幅度的弓箭步,回眸凝視,勾魂攝魄。

    “咦,宣表兄這畫的是誰?”

    清樂公主近前細看手提袋,柳眉微蹙。看了看周宣,又看看手提袋:“有點象那個女冠靜宜,宣表兄連女冠也不放過?”

    “胡說些什麼!”

    “我哪里胡說了,女冠靜宜露出這樣的媚態讓你畫,難道還是一清二白?”

    周宣瞪了清樂公主一眼:“看仔細點。這是不是靜宜仙子?我看倒有點象你。”

    清樂公主又細看手提袋上地人像。略看有點象靜宜仙子,細看又不象。問:“那她是誰?畫得如此逼真?”

    周宣道:“這不是我畫的,這袋子是我從澳國帶來的,別管這些了,我今天給你帶了一套清涼夏裝,在閨閣沒人看到時可以穿穿,涼快。”

    清樂公主“哦”了一聲,伸手就從袋裏兩樣衣物來,一件粉紅色、一件靛藍色,都短小的不成樣子,清樂公主琢磨了一會才明白應該怎麼穿,臉頓時紅了起來,眼睛水汪汪,心道:“這個色表兄在勾引我,他真是色膽包天,這樣倒省得我費神,等著他勾引就是了,免得我一個未出嫁的公主刻意誘惑他,被他輕賤。”

    周宣說:“公主要我畫一幅坐姿和一副側立像,我想了一夜----”

    清樂公主白嫩的面頰又是一紅,心道:“竟然想了一夜,真是色表兄。”

    周宣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了一夜,覺得應該這樣畫,呃,公主,我們到玉屏閣書房再談。”

    清樂公主只讓芳茶跟著,與周宣來到玉屏閣書房,清樂公主心越跳越快,對宣表兄即將對她的勾引相當的期待。

    玉屏閣書房長窗外,上午地陽光就已經白花花一片熾熱,但這深宮內殿卻是涼爽宜人,周宣坐在畫案前,看了看昨天畫的那幅清樂公主旗袍裝,這種細描工筆劃,沒個四、五天畫不好,先擱一邊,畫超級性感裝吧。

    “公主,我不是低俗的春宮畫匠,那種一覽無餘的畫其實沒意思,要欲脫還掩才有藝術品味,就象我為你畫的第一幅,半遮半掩才更撩----才更能體現公主之美,我為公主想的兩個姿勢是:一、穿上這套清涼夏裝,側立姿勢,手扶欄杆,腰軟下去,臀部翹起來,這樣既展現公主形體之美,又不至於太褻,公主以為如何?”

    清樂公主又瞟了一眼那半新不舊手提袋上的妖嬈美女,心道:“宣表兄是要我擺出和這狐媚女子一樣地姿勢,哼,這夏裝穿和沒穿有什麼區別!”口裏道:“好,宣表兄是畫師,我聽畫師地。”

    周宣又說:“至於第二幅坐姿----既然公主天生麗質難自棄,要充分展現美妙的身軀,這種心情我也理解,紅顏易老嘛,等到白髮滿頭、滿臉皺紋時誰會相信你曾經是個美女?有這畫為證就好了,什麼,你不信本公主年輕時是唐國第一大美人,來看看這幅畫吧,哈哈。”

    清樂公主嗔道:“你才滿臉皺紋呢!”

    周宣笑道:“會有那麼一天的,所以,及時行樂吧,呃,再說這幅坐姿畫,我為公主設計的姿勢是公主盤腿坐著,左手扳著右肩,這樣左臂就可以將胸部遮掩,右手則執一柄團扇,遮住下方,明白了嗎?”

    清樂公主心道:“色表兄你騙誰呢,我畫這樣的畫是給我自己看的,這樣遮遮掩掩什麼意思!算了,隨你怎麼畫吧,反正你能看到就可以。”低眉垂睫問:“那宣表兄現在就畫嗎?”

    周宣道:“先把手頭這幅畫完再說,這套夏裝就送給公主殿下了。”

    清樂公主進了後殿,不一會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襲鵝黃色繡花旗袍,踩著白皮鞋,手執團扇,嫋嫋而來。

    周宣認認真真畫了一上午,看清樂公主的目光是審美的、審視的,一副大畫師派頭。

    午時,小周後知道周宣在景旭宮作畫,派內侍來請周宣和清樂公主一起到大興宮花萼相輝樓用午膳。

    用膳畢,周宣陪小周後閑坐了一會,講了一則“聊齋”故事《嬰寧》,小周後、清樂公主還有寰宇上侍立地宮娥、力士都聽得入神。

    小周後歎道:“宣侄年方二十四,但閱歷之豐、見聞之廣真讓人驚歎,宣侄何不仿六朝仿志怪、盛唐傳奇,把這些可是驚可怪之事都筆錄下來,這也是奇書啊。”

    周宣道:“臣侄雜藝太多,總不能靜心著書,既然姑母喜愛這些故事,臣侄就每日寫一兩、則呈獻給姑母閱覽。”

    小周後微笑道:“宣侄這數月來也說了不少故事給姑母聽了,姑母可是每則都筆錄了的。”命宮娥去書房把那卷書取來。

    不移時,一卷書冊取到,周宣翻開一看,就是他平時與小周後閒談的那些故事,取自《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螢窗異草》、《夜雨秋燈錄》、《子不語》等書,小周後筆錄下來的約有三十余篇,衛夫人簪花小楷,兩萬余字,薄薄一卷,裝禎精美。

    周宣驚喜道:“姑母寫得太好了,臣侄講述時頗有粗鄙之語,得姑母潤色,文風流麗,雅趣盎然,姑母真乃掃眉才子---

    話一出口,周宣臉色大變,掃眉才子出處是詩人王建《寄蜀中薛濤校書》詩:“萬里橋邊女校書,枇杷花裏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這是形容薛濤的,而薛濤是蜀中名妓,唐人把懂詩文地妓女雅稱為女校書,現在周宣以掃眉才子來形容小周後,這是大不敬,在後世講究文字獄地朝代,周宣這下子殺頭也不為過。

    小周後側頭對清樂公主笑道:“看你宣表兄,臉都嚇白了----宣侄不要驚懼,不用跪,姑母心底坦蕩,怎會為你偶爾失言責怪你,用掃眉才子也沒錯嘛,掃眉是指女子,掃眉才子就是女才子,不要牽強附會到別的含意去,那些推敲字眼治人之罪是昏君亂世才有地事。”

    周宣再次對小周後肅然起敬,唐國國祚能綿延至今,應該也和李煜有這樣一位開明爽朗、雍容大度的皇后有關吧。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6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九、薔薇香味

    午後,周宣隨清樂公主乘坐那種有頂篷、無廂壁的馬車回景旭宮繼續作畫,這種馬車輕靈小巧,夏日乘坐最適合,既能遮陽,又四面透風不會悶熱。

    兩輛馬車並行,周宣側頭看著手扶車欄窈窕站立在馬車上的清樂公主,訴苦道:“公主殿下,就算是宮廷畫待詔也不能這樣使喚哪,我雖是一閑官可也有別的事嘛,這樣吧,我每天一早來為公主畫像,畫一上午,中午我回去,如何?”

    清樂公主道:“不行,我要儘快畫好。”

    周宣道:“你不仁我不義,我等下一天一幅,五天就全畫好了,你別怪我。”

    “你----”清樂公主美麗的丹鳳眼瞪著周宣,這人現在都是二品公爵了,又是大學士,還會這樣耍賴,氣道:“你胡亂畫好了,看我母后那裏能不能通過!”

    周宣道:“那我就說天熱中暑了,三天病兩天,姑母娘娘仁慈,說不定就讓顧待詔代我來為公主畫像了。”

    清樂公主怒道:“我不要顧待詔畫,我穿成那樣能讓別人畫嗎!”

    “呃!”周宣打了個飽嗝,心道:“畫這個是我的特權啊,到底是公主對我的信任還是別的什麼?不過顧老師也的確不適合畫人體藝術像,顧老師太迂腐,會把公主前凸後翹的體形畫成上下三圍一般粗細,簡直是糟蹋人啊。”放緩語氣道:“公主。整日連續作畫。身心會很疲憊,只畫半日,那樣更能畫出精品,是上午來還是下午來隨公主安排。”

    清樂公主知道這個表兄憊賴。要他一天到晚在這畫畫,他肯定要溜,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宣表兄每日午時來,到宮裏用午膳,然後下午作畫,用罷晚膳再回去----”

    周宣咧咧嘴,心道:“以為我府中沒飯吃啊,跑到宮裏趁飯吃!”

    只聽清樂公主接著道:“宣表兄也答應了我母后每日要入宮說志怪傳奇地。用餐後就可以陪我母后說一則故事。還有,現在天熱,母后下午不會來景旭宮。”

    周宣心領神會,他一直擔心在為公主作畫時小周後會突然到來,所以上次讓公主去他府上地“幽夢小築”,可還是被極具間諜天賦的小茴香發現了,說他給清樂公主畫光身子的畫,也不知那小丫頭把這事對雀兒她們說過沒有?現在雀兒她們都來了,公主又遠嫁在即。他是不好把公主往府中帶了,流言可畏啊!

    周宣點頭道:“那就每日中午來,申末回去,就不在宮裏用晚餐了。”

    說話間,到了玉牒殿。周宣跟著兩個宮娥先去玉屏閣書房。清樂公主去更衣,要換上旗袍來畫。

    周宣立在書房長窗下。看窗外花圃夏花豔麗、彩蝶翩飛,花圃左近有個小池,水光清澈,映著宮樓巍峨的倒影,看上去很美。

    “看來清樂公主喜歡薔薇,這花圃裏種地大多是薔薇,黃色的、粉色的薔薇、橙色的、粉紅色的、大紅色的,各色的名貴品種都有,六、七月正是薔薇花開得最盛之時,這滿園薔薇真是美不勝收啊!”

    周宣走到花圃摘了一紅一黃兩朵薔薇花回到書房,拈在手裏把玩,想起一首詩----“綠樹濃陰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可惜是唐代人寫的,不然就納入他周七叉名下了。

    聽到身後水晶簾動,清樂公主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說:“宣表兄,先畫這個吧?”

    周宣回頭一看,眼睛陡地瞪大,向後退了一步,後腦勺在窗櫺上撞了一下,絲毫不覺得痛,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絕美性感地清樂公主吸引去了。

    身高超過一米七地清樂公主穿上了周宣拿來的那款驚世駭俗的夏裝,上身是粉紅色的寬肩短衫,短到什麼程度呢?剛好遮住胸部,與抹胸差不多,說這是短衫是因為有袖子,袖子只有三寸多長,繡著花邊形狀,沒有衣領,寬肩款式,雙肩全露,肩膀細白圓潤,不是古人喜歡的那種削肩,而是富有現代立體美感的平肩----粉紅短衫以下,露出胸肋和腹部,骨感白嫩,圓臍肉嘟嘟可愛,再下麵是一條僅長六寸的靛藍色超短裙,裙裾是荷葉褶滾邊,僅能遮住大腿跟,纖足套著黑色皮鞋,鞋和裙之間是修長得驚人的美腿,好比高高的蓮枝撐起亭亭蓮葉----

    一個梳著峨峨寶髻、釵簪珠翠滿頭地古典大美人穿上這樣性感的夏裝,這對周宣的視覺衝擊可謂震撼,那真是兩眼發直啊!

    清樂公主起先還略顯羞澀,見周宣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她反而鎮定下來了,她就希望看到周宣這模樣,嫣然一笑道:“宣表兄,是這樣穿的嗎?”

    周宣迭聲道:“對對對,就是這樣穿地,真是太合體了,簡直就像是量身定做地一般。”

    清樂公主問:“這麼說這套衣裙不是為我縫製的了,是誰地?你那位名醫夫人?又或者是羊小顰的?”

    周宣穩了穩胸膛裏那顆騷動的心,說道:“是我畫出款式,讓紉針縫製的,當時我就想,只有不拘於世俗之見的清樂公主才敢穿這樣的衣裙,所以我就帶來了。”

    清樂公主雙手按住超短裙微微翹起的荷葉花邊,扭著頭看自己的腰臀,轉了半個圈,那媚惑的姿勢真讓周宣鼻腔發熱,要流鼻血的前兆。

    “好象不大合身啊,這麼寬的衣領,不,根本就沒有領子。怎麼穿得住嘛。會褪落下來地----”

    “不會,下麵大,剛好繃住。”

    清樂公主低頭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地胸部,果然繃得住、不褪落。不禁玉頰緋紅,手撫短裙說:“那這裙子也太短了吧,便是褻裙也沒這麼短,你們澳國的女子難道是這樣穿的?”

    周宣“嘿嘿”一笑,心想:“這樣穿的不稀奇,不一樣地是別人短裙裏有小內褲,而公主殿下你沒有,應該沒有吧?是不是裝作毛筆丟地上去揀,順便看看?算了,發乎情止乎禮吧。哥們好歹是堂堂郡公了。怎麼能如此猥瑣!”說:“閨閣裝束怕什麼,又不是到大庭廣眾面前招搖。”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吩咐目瞪口呆的宮娥芳茶去殿前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然後說:“宣表兄,先畫這個吧,這個你畫起來也更有興趣對吧?”

    周宣眼睛一翻:“這是什麼話,你這是污辱一個畫師的高尚情操知道嗎?”

    清樂公主心裏說:“假正經!”嘴上說:“斛珠哪敢呀,宣表兄的人品是有口皆碑嘛。說吧,讓我擺什麼姿勢?”

    周宣看了看書房內擺設,說:“公主就立在門邊,一手高一手低扶著門框,扭頭看著我。”

    清樂公主依言手扶門框。裸露的細圓的腰肢往下一軟。超短裙包裹著的圓臀很自然地翹著,倚門回首。嬌聲問:“宣表兄,是這樣嗎?”

    “很好!公主真是天生的名模。”

    “名模是什麼?”

    “開始畫了,不要說話。”

    周宣鋪開澄心堂紙,運筆作畫,畫幾筆看兩眼,秀色可餐真沒說錯。

    就這樣畫了小半個時辰,清樂公主吃不消了,直起身說:“宣表兄,腰好酸,讓我歇會吧?”

    周宣心道:“這嬌滴滴的公主腰力不錯,塌腰撅臀堅持了這麼久!”笑道:“是吧,若是讓你整天擺這姿勢讓我畫你也受不了對吧,所以半天作畫半天休息是最好的。”

    清樂公主因為腰酸,就象孕婦那般手撐著腰走過來,看周宣畫成什麼樣子了,只見畫紙上還只是一個輪廓,但就是這麼一個輪廓也已顯現曲線之美。

    因為靠得近,周宣聞到清樂公主身上淡淡地薔薇花香,哦,原來每個女子地體香都是不一樣的,雀兒有一種白芷的藥香、紉針呢,是黃蟬蘭的香氣、羊小顰是水仙的清香、林涵蘊是雛菊的清香、靜宜仙子----無量壽福,那是蝴蝶蘭的芬芳。

    正這時,忽聽得腳步聲響,有人朝內殿玉屏閣走來,清樂公主急問:“芳茶,是誰?”

    數丈外傳來小周後優雅的聲音:“芳茶坐在玉徹欄邊打瞌睡----”

    清樂公主與周宣都是大驚失色,這時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若是被小周後看到清樂公主穿成這樣,她就是再寬厚仁慈,也必定鳳顏震怒。

    周宣眼疾手快,一個大跳,抓過湘妃榻上那塊薄薄的線毯,“啪”地抖開,一把裹在清樂公主身上,低聲說:“趕快躺到榻上去,就說你突然身體不適。”

    清樂公主剛躺下,小周後就在八名宮娥地簇擁下到了玉屏閣書房,見公主裹著線毯躺著,驚問:“珠兒你怎麼了?”

    清樂公主柳眉微擰,嬌弱道:“母后,宣表兄正為兒臣作畫呢,兒臣也許是擺姿勢擺得太久了,突然覺得頭暈,身上陣陣發冷,便用薄毯裹著休息一會。”

    小周後看著女兒俏臉紅紅的樣子,不大象作寒發冷呀,過來坐在榻邊摸摸清樂公主額頭,似乎有點燙,便命人去傳太醫,對了,就傳新任太醫令秦雀,趕緊派馬車去信州郡公府接。

    清樂公主道:“不用傳太醫了吧,兒臣只是累到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小周後道:“累到了就頭暈發冷,這可不是小恙,一定得冶,現在有了女太醫,方便了許多。”

    清樂公主不敢裝病裝得太嚴重,坐起身淺淺笑道:“母后,兒臣覺得好多了----”忽然覺得母后眼神有點不對,順著母后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啊,腿露出來了!

    原來清樂公主坐起身時,線毯沒裹攏,露出渾圓的大腿,白得眩目。

    小周後猛地從湘妃榻上站起身,秀眉緊鎖,命八名宮娥退出去,她親自去掩上門,返身回來看看周宣又看看女兒李斛珠,小周後倒真是氣得手足冰涼,壓低聲音問:“周宣,你知罪嗎?”

    小周後以為她這個宣侄在和她愛女清樂公主偷情,穢亂宮廷,這還了得,斛珠是深宮閨秀,什麼都不懂的,若不是周宣有意引誘她,怎麼會出這樣的醜事!

    小周後進來後,周宣一直躬身垂頭,沒注意清樂公主露大腿,聽小周後突然問罪,不免驚問:“姑母----”

    “不要叫我姑母,我,我---”小周後氣極了,胸脯劇烈起伏,手扶畫案,生怕自己氣得暈倒。

    周宣挺起腰來,正氣凜然道:“臣侄不知犯了何罪,請姑母娘娘明示?”

    “你對斛珠做出這等事,還要我明示,你----你----”小周後氣得胸衣都要撐破了,若不是顧及皇家顏面,立即就要命人把周宣拖出去脊杖四十再說。

    周宣心道:“我做什麼了,我發乎情止乎禮了呀!”朝湘妃榻上地清樂公主看去,清樂公主這時裹得嚴嚴實實了,沒暴露啊,姑母娘娘怎麼就這麼大怒?

    清樂公主起先慌張,現在一點都不慌了,知道周宣很困惑,便將那條白腿又從線毯裏露出來,提醒周宣。

    周宣恍然大悟,趕緊對小周後道:“姑母娘娘息怒,事情絕非姑母所想地那樣,臣侄的人品姑母還不知道嗎,臣侄只是給公主畫像而已,公主----公主其實是穿著衣裙地。”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47
第五卷 荒唐南漢 十、羊肉沒吃到惹上一身騷

    小周後暫壓下怒火,對清樂公主道:“斛珠,把線毯去了,讓我看看你穿的是什麼!”

    這三伏天的清樂公主緊緊裹著毯子,香汗淫淫,卻說:“母后,兒臣冷----”

    “好了!”小周後叱道:“別裝模作樣,下榻!”

    清樂公主看了周宣一眼,慢慢挪到榻邊,線毯開岔,美腿盡露,站起身來,毯子從肩頭褪落,粉紅胸衣,靛藍超短裙,傲然身材,熱力四射。

    小周後看看女兒,又看看周宣,周宣衣冠楚楚,神態坦然,不像是竊玉偷香被撞破的樣子,怒火稍息,冷冷問:“斛珠,你穿成這樣幹什麼?即便是表兄妹就沒有避忌嗎?小衣褻裙,成何體統!”

    小周後知道她這個女兒自小任性妄為,所以見清樂公主穿得如此褻,倒也沒有太過於震驚。

    清樂公主說道:“這套夏裝是宣表兄送我的,說他們澳國女子都這麼穿,宣表兄,是不是?”

    小周後立即轉頭看著周宣,目光又嚴厲起來。

    周宣知道要壞事,這公主要捉弄他了,當即道:“姑母,公主是為畫像才穿這樣的衣裙的,韶華易逝、紅顏易老,在畫紙上永留年輕時將最美的倩影,這就是清樂公主要畫像的初衷----姑母請看,臣侄是在給公主畫像,手上還有墨痕。”

    小周後看了一眼畫紙上那個輪廓,顏色稍霽,說道:“可穿成這樣也太胡鬧了。若是傳揚出去----哦,難怪整個後殿看不到半個宮娥、內侍,只留芳茶在殿外守著是不是?”

    清樂公主說道:“是呀。這都是宣表兄吩咐的,宣表兄還說要給我畫一點衣物都不穿的像,說那叫寫真。那樣才是真正地永留倩影。”

    小周後臉色又難看起來,看著周宣,給他自辯的機會。

    周宣微微一笑:“姑母娘娘,臣侄不是利令智昏之輩,臣侄會不會說這種話姑母應該最清楚。”

    周宣這是以退為進,若是他現在和公主爭辯起來,就落了下乘了,這種曖昧事越辨越說不清。好比身入染缸越掙扎越染得透徹。

    果然,小周後狐疑地看著清樂公主。自己的女兒自己最瞭解。

    清樂公主見母后不瞪周宣反而瞪她,很是氣惱,大聲道:“母后不信兒臣說地話嗎?宣表兄很狡猾的,他早就想好了推卸罪責的辦法。^^

    “什麼辦法?”

    “母后問宣表兄便是了。”

    周宣腦子急轉,他知道清樂公主是說那字據地事,他若真以那字據為自己辨白。小周後對他的印象就會很不好,又要畫公主的光身子,又事先找好推卸責任的字據,這簡直是奸詐無恥了周宣搖頭道:“臣侄自問我罪,也沒有推卸罪責的辦法,全仗姑母娘娘聖明。”

    清樂公主奇道:“你不是有字據嗎?怎麼不拿出來?就是那張表明是我硬要你畫裸畫的字據。我還按了手印的。”

    周宣皺眉道:“有這樣的字據嗎?我怎麼不知道。這可奇了,公主啊----”周宣語重心長道:“我知公主不願遠嫁南漢。但公主一身系著國家安危,要以大局為重嘛,昔日昭君出塞,那是苦寒之地,而廣州興王府那可是富庶繁華大城,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清樂公主氣壞了,指著周宣:“你----你----”

    小周後知道女兒對嫁給南漢太子有怨言,微微一歎,對周宣道:“宣侄,斛珠年幼無知,你也不該和她一樣胡鬧啊!”

    周宣道:“是是,臣侄知錯,臣侄只是覺得公主心中苦悶,顧影自憐,公主既要這樣畫,臣侄為寬慰于她,便從她所願,反正臣侄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臣侄也會守口如瓶,不會對公主清譽有任何影響地。”

    小周後點點頭,深感周宣所言合情合理。

    清樂公主貝齒咬朱唇,大眼睛恨恨地盯著周宣,酥胸上下起伏,緊繃繃的粉紅胸衣有點要裂開地架勢,就那樣波濤洶湧了一陣,忽然說:“母后,兒臣是不能嫁給南漢太子了----”

    “為何?”

    “兒臣已經和宣表兄有私情了,要麼兒臣嫁給宣表兄,要麼殺掉宣表兄,就是這樣。”

    “啊!”周宣目瞪口呆,公主這招太狠了吧,簡直是首先使用核武器了呀,真會出人命的,終於見識了清樂公主的瘋狂了!

    小周後的臉也是一陣紅一陣白,揮手讓周宣先出去,到門外等候,不許離開。

    周宣在門外站著,聽到房裏小周後與清樂公主呢呢噥噥,心知清樂公主在編故事,無非是說宣表兄怎麼勾引她,讓她編去,公主胸大無腦,以小周後之智,為不會被她騙的。=

    小宮娥芳茶這時揉著眼睛跑來了,見到周宣,手撫胸口,連聲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以為皇后娘娘發現郡公和----”

    周宣用嚴厲的眼神讓芳茶閉嘴,這傻宮娥真以為他在和公主偷情呢,真是羊肉沒吃到惹上一身騷啊!

    腳步聲響,小周後走了出來,看到芳茶,便道:“芳茶,喚鳳阿監來。”

    芳茶急急去了。

    小周後立在廊下,看著滿院地薔薇,秀眉微蹙,眼角瞄了瞄周宣,周宣肅立一邊,神色不動。

    片刻功夫,鳳阿監匆匆趕來,向小周後行禮。

    小周後對鳳阿監道:“進去,本宮有話問你。”書房門又關上了,芳茶站在門外看看緊閉著的門,又看看周宣。神色惶恐。

    周宣看到處子鑒定專家鳳阿監來了,心裏暗笑,對芳茶輕聲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不然的話,你會死,公主殿下也會死!”

    芳茶臉煞白。使勁點頭,又使勁搖頭。

    過了一會,聽到書房裏清樂公主大聲哭泣,想必是為她地處子之身而痛心。

    又過了一會,小周後出來說:“宣侄先回去吧,等我宣召。”那意思是說不召見就不要入宮。

    以小周後的賢慧,應該是不會因為這事降罪周宣的,但周宣還是怏怏不樂。出了景旭宮正遇到秦雀帶著小茴香從宮車下來,準備入宮為清樂公主診治。

    周宣道:“雀兒。公主地病已經好了,我們回去吧。”

    秦雀真是個好醫生,說:“總要去診視一番呀,夫君等我一會好嗎?”

    周宣便在宮門外等了一會,秦雀就出來了,說:“奇怪。娘娘不讓我見公主,就打發我出宮了。”

    周宣和秦雀回到府中,忽報范判官到,周宣又驚又喜,他來京中才五日,怎麼范判官也從江州趕來了?周宣馬上想到莫非是林涵蘊來了。她整天哭鬧。她爹爹林都護被她吵得沒辦法,便讓范判官送她來京?

    周宣大步流星。趕到前院正廳,卻見顧長史陪著范判官在飲茶,身邊有幾個侍從,但一個個人高馬大,哪里有嬌小可愛地林涵蘊!

    “恭喜郡公!”范判官“呵呵”笑,起身一揖到地。

    周宣確認林涵蘊沒有跟來,心裏很是失落,林涵蘊到了哪里,哪里就熱鬧,寒暄道:“范大人辛苦了,范大人怎麼來京了,為何上次不與我同船一起來?”

    范判官道:“下官為萬壽節而來,上次是因為一件禮物未運到江州,所以不能與郡公同船。”

    周宣問:“什麼萬壽節?”

    “啊!”范判官驚道:“郡公常在宮中行走,怎麼不知萬壽節,萬壽節就是陛下的壽誕啊,就是七夕之日。”

    周宣記起來了,李煜生日是七月初七,難怪這幾天看到大興宮中上下忙忙碌碌,原來是為了慶祝李煜地生日啊!

    周宣笑道:“都沒人向我提起,那我也要趕緊準備一份禮物了。”

    顧長史告罪道:“卑職以為郡公知道這事了,所以未提醒郡公,卑職之過也。”

    顧長史現在身兼奉化都護府駐京長史和信州郡公府長史,領兩份俸祿,他已經征得周宣的同意,讓他弟弟暫代奉化都護府長史一職,叫小顧長史,而他自己則一心為信州郡公府辦事周宣微笑道:“這與顧長史無關,是我自己寡聞,連陛下的誕辰都忘了,罪過,罪過。”

    周宣問起江州之事,范判官知道周宣是關心林涵蘊,便細細說了周宣走後林涵蘊的情況,說二小姐哭了半天,所幸有大小姐勸慰,才慢慢放寬心,這幾日每天都要去江州周府看望秦博士夫婦,到周宣原來住的房間坐一會,然後由董將軍陪著去半閑街“超級秋戰堂”,二小姐說三大董事只要有一個在江州,“超級秋戰堂”就要開下去,不能全變成飯館酒樓----

    周宣微笑著傾聽,眼睛濕潤起來,多麼可愛的少女啊,時光趕快流逝吧,早點娶她過來,在一起好好愛護她。

    周宣問:“范大人到京是專為萬壽節之事嗎?幾時回江州?”

    范判官道:“便是專為朝賀陛下六十大壽而來,萬壽節後便回江州。”

    周宣點點頭:“到時代我帶些禮物回去給都護府和周府。”

    正說著,府役來報,廣陵鹽商汪士璋求見。

    范判官見周宣有客,便要告辭回莫愁湖畔奉化軍駐京府邸,周宣道:“范大人,把隨從全部搬到這邊來住,哪有讓范大人孤零零住在湖畔的道理。”

    范判官知道周宣喜熱鬧,而且現在又是林都護的乘龍快婿,當即答允明日就搬過來唐國第一富商汪士璋在郡公府管事陪同下來到正廳,見到周宣,急忙下跪道:“得知郡公回京,在下急欲前來拜見,但見郡公府上賓客如雲,在下不敢打擾,是以遲延至今日才來拜見,郡公勿怪。”一揮手,八名僕役抬著四個大禮箱放在廳前。

    周宣微笑道:“汪先生就在京中嗎,甚好,請坐,上茶。”

    汪士璋坐定,飲了一口茶,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地問:“郡公,在下有話直說,昨日有國子監太學生說來採訪在下,寫訪問記云云,說是郡公地意思,不知郡公----”

    周宣笑道:“汪先生為國捐資六萬兩,這樣的義舉卻因為門下省地阻撓至今未得到應有的嘉獎,我很為汪先生抱不平----”

    這話太感人了,人比人氣死人啊,汪士璋心裏暗罵韋鉉,他已經把那個女兒從韋府裏接回廣陵,不侍候那老厭物了,以後的金珠寶貝韋鉉也是休想,都來送給周郡公,人家周郡公講義氣、肯撐腰啊,只是一點蹴鞠的交情,周郡公就念念不忘,讓太學生來採訪他絕對是好事啊!

    “郡公之恩,在下永志不忘。”汪士璋跪下叩首。

    周宣趕緊命人扶起,重新坐好,說道:“給汪先生寫採訪記是為了刊載在月底這期邸報上,汪先生想必也知道邸報現在的影響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僅限於仕宦官府,現在平民百姓都能看到,宣揚汪先生捐資助軍的義舉是為了造聲勢,讓朝野都知道汪先生有一顆忠君報國之心,業無貴賤,忠君報國之心無異,如此,一旦時候成熟,我會向陛下進言,定讓汪先生有個一官半職。”

    “郡公----”

    汪士璋感激涕零,他一介商人,平日勾心鬥角,算計來算計去,很少有人真心幫他地忙,地位又低賤,內心是既驕傲又自卑,這時見周宣這麼處心積慮為他著想,其感激真是出於肺腑。

    正這時,忽報宮中白力士前來傳旨,周宣出迎接旨,卻原來是周宣送婚使之職被取消了,由魏王之子徐敏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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