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作者:賊道三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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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nater 2009-3-6 04:5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510767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16:52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一、守活寡

    “靈飛寶船”五桅七帆,自底艙到甲板共四層。最上一層是舯樓,清樂公主住在第二層,華麗宛若宮殿。雕刻精工。裝飾精美。南漢劉繼興之豪奢可見一斑。

    周宣隨著那名內傳由艙口下去。四癡跟在他身邊。在四癡身後。力虎牽著金毛大犬魯魯也跟-U伯0

    汪士璋的這個家奴力虎很是愚忠,汪士璋吩咐他認周宣為主人。他就一天到晚都跟著周宣,還牽著魯魯。

    清樂公主幾個阿監、宮娥地簇擁下迎了出來。一眼看到周宣身後的金毛犬,有點害怕。問:“宣表兄。你怎麼把犬也帶到船上來了?”

    清樂公主這麼一說,周宣記起汪士璋送他地那個小銀瓶裏地香料。說道:“公主。大海落日很是壯觀。我陪公主到甲板上看看,我也有話對公主說。”

    清樂公主便跟著周宣上到甲板,面朝大海長長舒了一口氣。眼望左前方鼓帆行駛的雪豬太子座船“順濟號”,喃喃道:“漢國要是遠在天邊永遠到不了就好了。”

    周宣道:“得過且過。珍惜眼前美景才是曠達之人。公主你看。一輪紅日即將落入海中,那片大海蛇如金蛇狂舞,這景象豈不是很神奇?”

    清樂公主可沒周宣這麼想得開,不滿道:“宣表兄。你倒是逍遙。又不要你嫁給那雪豬太子,你當然得過且過了,這大船每向西進一尺我的心就絞痛一下,一直痛。一直痛,只怕到不了興王府我就心痛死了。”

    周宣看著清樂公主手捧心窩蹙眉弄嬌地樣子。捧著的是沉甸甸的成熟的果實啊。笑道:“公主也學東施效顰嗎?”

    若是在景旭宮。周宣開這玩笑,清樂公主極有可能要發脾氣,但現在。不知是有求于周宣。還是因為遠離父母、氣焰有點受挫。只是幽幽道:“在宣表兄眼裏,我真是那麼醜嗎?不如你的秦太醫、蘇紉針和羊小顰嗎?”

    周宣看了一眼隨傳在一邊地風阿監、雲阿監等人,說話得注意點影響,岔開話題道:“公主你不是找我有事嗎?請說。”

    清樂公主纖足在甲板上一頓。“咚”地一聲響,發嗔:“宣表兄你還沒回答我地話呢!”

    周宣微笑道:“莊子說‘大美無言’。公主之美根本不用說嘛,地球——天下人都知道,唐國第一美人名不虛傳。”

    清樂公主道:“什麼大美無言,我就愛聽讚美地話。”命風阿監她們不要跟隨。她向艉樓走了幾步。示......意周宣跟上。兩個人走到大船中段。離風阿監、四癡等人有三十步遠。

    清樂公主道:“宣表兄。我這些天都沒好好和你說說話。現在好了。沒漢國的人在。自在一些。

    周宣道:“舟師水手可都是漢國人。對了。公主與我一道去底艙看望一下那些船工、水手吧。每人賞賜一些財物,算是收買人心。”

    清樂公主點頭道:“好,宣表兄想得周到。現在就去。”

    周宣命內傳總管立即準備一百八份禮物,無非銀兩、布匹等物。舵工、班碇手、繚手、梢手、水手、民艄,鐵錨匠。木撚匠、搭材匠。人手一份。

    甲板上地船工分發完畢,周宣又陪著清樂公主下到底艙,給那些終年不見天日的水手、梢手派發禮物。

    這些水手、梢手是船工中最卑賤的。原先船上地南漢官吏又極其刻薄殘暴。水手們很受壓迫,這時見美麗如天仙的太子妃殿下親自來看望他們並賞賜禮物,一個個感激得聲音哽咽,高呼:“太子妃千歲!太子妃千歲!”

    清樂公主悄聲對周宣道:“宣表兄,你說我現在命他們改舷往南去你們澳國。他們會不會遵命?”

    周宣嚇了一跳,忙道:“公主可不要胡來!公主你也太勢利了吧,剛賞了人家一點好處,就要人家為你賣命,你以為立竿見影這麼簡單啊。”

    清樂公主問:“宣表兄不想回故國嗎?”

    撒了大謊被人揪住不放,周宣簡直惱羞成怒了。不悅道:“我地故國已經沒有親人,我的親人在唐國,為了她們平安,我願竭盡全力。”

    清樂公主睜大一雙妙目道:“宣表兄。我也是你的親人對不對?”

    周宣無奈道:“對。上去再說吧。”

    底艙少有尊貴者來。所以舷梯甚是陡峭,清樂公主嬌聲道:“宣表兄。抉我一把好不好?”

    公主地聲音有夠嗲。一眾內傳、宮娥都看著周宣,然後整齊地別過臉去。

    周宣欲蓋彌彰道:“這個這個。表妹走不動,我這個做表兄的拉一把也很正常對吧。”看到清樂公主嘴角微動,似在忍笑心道:“這公主妞幾次三番調戲我。哥們豈能示弱。你以為哥們是靦腆處男啊!”拉著清樂公主的手往上。在舷梯拐角處避過眾人眼光。突然在清樂公主薄薄蜀錦宮裙包裹著的翹臀上清脆地地打了一巴掌。

    清樂公主“啊”地一聲,扭過頭又羞又惱地瞪著周宣。

    周宣若無其事道:“公主怎麼了,踩滑了?”

    回到大船上層,天色已經昏黑下來,***齊張。朗如白晝,廚役已經備好晚餐,清樂公主不計屁股挨打之前嫌,邀請宣表兄共進晚餐。

    和公主一起用餐也不是第一次,周宣也不客氣。各踞一席,大嚼起來。

    清樂公主隨便吃了一些,漱口淨手,然後雙手抉膝,挺腰端坐,靜看周宣進餐。

    周宣道:“公主怎麼才吃這麼一點?多吃點,上船前劉太子叮囑我一定讓公主多吃,希望到興王府下船時,公主要胖了兩圈那才算絕色。”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揮手讓服侍的人都退出去。大眼睛盯著周宣。看著他吃。見周宣自斟自飲,吃得有滋有味。很是自在。不禁心裏有氣。大聲道:“宣表兄,別再吃了。再吃就成雪豬了?”

    周宣瞪了她一眼:“你想幹什麼啊,從這到南漢還有個把月呢。你急什麼呀!”

    清樂公主委屈道:“一個月很快就過去地。離唐國越遠、離漢國越近,我就越焦躁,宣表兄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幫我?先告訴我啊,我也安心些。”

    不把清樂公主安撫住。她會天天鬧,這日子沒法過,周宣腦子急轉。先是大笑三聲,然後說道:“公主不必憂心。雪豬太子絕不會真地娶你——”

    “為什麼?”

    “因為——因為他好男風。”

    清樂公主雖有小周後傳給她的一些春宮冊子。但這方面地知識還是很貧乏,問:“何謂男風?”

    周宣撓頭。這可不好解釋。說:“龍陽,斷袖之癖,知道嗎?還不知道?你堂堂一公主平時不讀書地啊?”

    清樂公主脹紅了臉,惱羞成怒道:“我怎麼不讀書!我讀《史記》、《漢書》。也知道龍陽、斷袖,但太傅不解釋。問父皇。父皇說這是一種特殊地癖好,讓我不必深究,讀書不求甚解才好。”

    周宣說:“好好好。我就直白點說,告訴你吧雪豬太子不喜歡女人,他喜歡男人?”

    清樂公主嘴張得老大,都看到嘴裏粉紅嫩舌了,吃吃道:“喜歡男人。這。這是什麼意思?”

    清樂公主今年十八歲,雖然膽大刁潑。可還是很單純啊!

    周宣道:“南漢盛行這種男風,至於究竟怎麼個喜歡男人法。陛下說得對。公主就不必深究了。反正雪豬太子不會娶你。你看雪豬太子隨行隊伍裏有女人沒有?”

    清樂公主想了想,好象是沒有。其實這是劉守素因為神巫盧瓊仙告誡他慎近女人,所以劉守素就乾脆一個女人也沒帶就上路了。

    周宣道:“對吧,劉守素不喜歡女人。越美的女人在他眼裏越醜。所以公主不必擔心。”

    清樂公主問:“既然劉守素不喜歡女人。那他為什麼千里迢迢來娶我?”

    周宣道:“國家利益嘛,在公主這邊說來是和親。在雪豬太了子說來他也是和親哪,借婚姻關係兩國結盟。雪豬太子帶著漢國重臣來唐國。名義上是迎娶公主。其實最主要地目地是請求唐國助他們剿滅中天八國王張聖。”

    “啪”地一聲,一隻瓷碗摔成幾瓣,清樂公主站起身,大罵雪豬。極是是憤慨。

    周宣詫異道:“公主你這是何意?你難道改變主意願意嫁給雪豬了?”

    清樂公主長腿邁動。彩裙翩躚。來回走動,忿忿道:“我不嫁他也就罷了。他竟也是虛情假意來娶我,真是氣人!”

    周宣“呵呵”一笑心想這公主還真霸道,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清樂公主忽然站住了。說:“就算劉守素不是真地娶我,但擺樣子總要擺地,那我豈不是要留在南漢守活寡了?不行。宣表兄一定要帶我回來。”

    周宣愕然。這公主不知道男風,卻知道守活寡,對生活要求還挺高嘛。說道:“好,一定帶你回來。既然劉守素只愛男人。那你要留要走他應該不會太在意。”

    清樂公主稍稍安心,問:“宣表兄先前說有事要和我說,什麼事?是不是要給我畫像?”

    周宣心中一跳,是呀,現在沒小周後管著了,儘管畫吧。不過他答應過小周後,要象兄長一樣照顧清樂公主,而畫那樣地畫似乎不是一個兄長應該做地事,雖然他畫品高潔,但難保沒有流言蜚語。壓住心頭綺念。從帛魚袋裏摸出那個小小銀瓶。遞給清樂公主道:“這是一種龍涎香。你沐浴後抹一點在臍上——”

    清樂公主臉一紅:“幹什麼?”

    周宣正要解釋。清樂公主卻臉兒酡紅、聲音甜膩道:“宣表兄想引誘我?這是媚藥?”

    周宣翻白眼,伸手道:“還給我。”

    清樂公主將小銀瓶收起在袖底。笑道:“不給。”

    這時,左金吾將軍藺戟來報。駙馬爺特命小船送來八樣菜著。請公主殿下食用。

    周宣跑到甲板上一看。就見一艘四輪三十二槳地三丈木船破水疾駛,那槳劃動好似螺旋槳。速度奇快。不一會就到了前面大船“靈濟號”舷下,被大船上的水手用堅韌地棕繩縛住。然後搖動轆轤將四輪木船吊上大船。

    清樂公主也跟了上來。一名內傳提著一個食盒過來說:“殿下,這就是南漢太子送來地食物——”

    清樂公主冷冷道:“丟到海裏去。喂魚。”

    那內傳不敢怠慢。趕緊連食盒一起丟進了茫茫大海。

    周宣一笑。說道:“公主回艙歇息吧,我下棋去了。”轉身便走。

    清樂公主喚道:“宣表兄,不畫畫了嗎?”

    周宣道:“改日吧。”

    清樂公主看著周宣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皺了皺鼻子,摸摸袖底那個小銀瓶心道:“這個宣表兄就是假正經,不然好好地送我搽肚臍地香料幹什麼?嗯。明天讓宣表兄親手給我搽吧。”

    這樣想著,清樂公主臉龐發燙,覺得這數千里遠行也有些美好起來了。

    風平浪靜,船隊日夜航行。船工根據風向調整船帆地角度。無風時。六十名水手會從船體兩側伸出長長的櫓划船,好似百足蜈蚣,航速也不慢。就怕是逆風。那就麻煩一些,要走“之”字形線路,才能利用逆風繼續前進。這時,羅盤的作用就極其重要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3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二、那我也荒唐

    八月初八,船隊向東航行兩百里後開始轉舵往南,三日後要繞過海中州(即舟山群島)進入吳越國沿海。

    這日天氣晴明,海風拂面,海水蔚藍,遠望天水相接,海上的日子頗為悠閒,午後,周宣與四癡、游騎將軍祁宏、左金吾將軍藺戟四人在甲板上閒談。

    祁將軍道:“郡公,船隊過吳越沿海時儘量往東,離海岸遠一些,這樣吳越水軍就不容易攔截我等。”

    周宣道:“嗯,待晚邊劉太子給公主送增肥的食物來就讓他們傳話,其實當初走陸路也不錯,不用經過吳越和清源沿海。”

    藺戟道:“郡公,陸路難行啊,更有張聖橫亙在中間,比海路更危險,就算順利,往返差不多要半年。”

    周宣點點頭,跺了跺腳下厚實的甲板,說道:“這船真不錯,底尖上闊,首尾高昂,比我們唐國的船更適宜遠洋,我問了船工,說有二十八個水密分艙,可以抵禦十年一遇的風浪----等我們從興王府回來,是不是弄一艘這樣的船回去?”

    藺戟和祁宏都看著周宣,心道:“這船造價在白銀十萬兩以上,漢皇劉繼興哪捨得以船相贈!”

    四癡比較乾脆,說了一個字:“搶!”

    周宣笑道:“搶怎麼行,我們又不是海盜,唐、漢兩國現在是聯姻之邦了。”四癡問:“主人有何妙計?”四癡知道周宣詭計多端,當初他可是吃了大虧,搞得現在成了周宣的茶奴,不過這茶奴日子過得還真不賴。

    周宣道:“所謂妙計,就是靈機一動,是審時度勢臨時制定的。好比圍棋裏的妙手。你不可能事先想好這妙手然後去生搬硬套,我現在什麼妙計也沒有,但只要有一點機會。我就會抓住,妙計由此而生。”

    四癡眼裏射出崇拜之光,嘆服不已,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主人,這次在金陵的五國蹴鞠賽我們是看不到了,按日程是今天開始首場比賽。由我們唐國的金陵大聯盟圓社對陣西宋地圓社。不知勝負如何?”

    周宣道:“這個就不用去猜了,老四你還不知道吧。上月金陵大聯盟圓社地球頭還來找我。想借你和老三兩個人去參加五國賽。本來我是答應了的,可第二天就得知八月初一就要啟程赴南漢。”

    四癡滿臉悵然。一路看中文網首發

    周宣道:“還有一事。老四你聽了必定歡喜----”

    “什麼事?”四癡忙問。

    周宣笑吟吟道:“九月中旬不是要在南漢興王府舉行五國鬥蟲賽嗎,皇帝陛下欽命,我既是送婚使,又是鬥蟲使,哈哈,奉旨鬥蟲。”

    四癡喜道:“很好,主人有用武之地了。”

    清樂公主派芳茶來請周宣去有事相商,周宣心道:“什麼有事相商,這公主是念念不忘那幅畫啊,不畫還不行了,那就畫吧,皇后娘娘臨行時吩咐了事不及奏聞,可便宜施行,應該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哥們也算是為藝術獻身了,呃,是清樂公主為藝術獻身,可敬地公主啊。”

    清樂公主身穿黑色小西服、齊膝一步裙,上等衣料,裁剪精緻,小腰掐得細細,緊身短裙包裹著豐潤圓臀,裙下小腿筆直修長,纖足套著黑色高跟皮鞋,黑色的帶子纏系在雪白足踝上,足跗弓隆、足趾全露,這種女式夏季皮鞋自然也是出於周宣之設計,性感誘惑,更何況是穿在清樂公主這樣的大美人的腳上。

    周宣贊道:“公主殿下善納雅言,愚兄甚慰。”

    清樂公主知道周宣說的是什麼,故意問:“宣表兄什麼甚慰了?”

    周宣道:“公主上次穿這套衣裙裏面系的是桃紅色抹胸吧,當時我說應該以白緞繡以細細花紋的抹胸最好,或者就用純黑色,公主肌膚白,映著黑緞抹胸,很好看地,現在,你自己看,我說得沒錯吧?”

    這主艙雅室只有這對曖昧地表兄妹、還有宮娥芳茶三個人,清樂公主光屁股超短裙都敢穿,談論抹胸自然是不在話下,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玉溝深深,活潑潑雙乳似不甘於白緞抹胸的束縛,起伏顫動,直欲裂帛彈出,面色微紅道:“宣表兄,今日請你來,是想請宣表兄畫幾幅秋季女裝,船上閑著無事,讓那些宮娥們縫製好了給我試穿。”

    周宣看著清樂公主那頂級名模地身材,不讓她試穿各式衣裙實在可惜,點頭道:“這樣吧,要畫就畫一整套,從內衣到外套,不然地話會顯得不倫不類。”

    清樂公主心道:“就知道你這個色表兄喜歡看我穿內衣地樣子,還要我擺出那種羞人姿勢,假正經、色表兄。Www.16k.Cn”應道:“好,宣表兄請到那邊房間---芳茶,去磨墨。”

    周宣並不知清樂公主已經給他安上一個“色表兄”的頭銜,還自以為高潔出塵得很,跟在清樂公主身後,看她那絕色小秘、套裙婀娜地樣子,真是養眼啊,等走到隔壁艙室,愣了一下,眼前宛然是景旭宮玉屏閣書房佈置,午後陽光照入,若不是腳底下還有輕微的晃蕩,簡直就以為夢回金陵了。

    “怎麼樣,宣表兄看還缺什麼?”清樂公主得意道。

    周宣道:“有公主在就什麼也不缺了,筆墨紙硯哪里都有,如花似玉的唐國公主只此一位。”

    清樂公主嫵媚的大眼斜睨:“這話我愛聽,可宣表兄常常故意氣我,我長這麼大就是宣表兄氣我最多,宣表兄以後對我好點,好不好?”

    周宣道:“是你自己脾氣臭,我可是有名的好男人。”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說:“你是對別人好,對我可沒多好,若你對我有象那個女道靜宜一半那麼好。我就什麼都聽你的。哼,上次你給那個靜宜慶祝誕辰,想方設法哄那靜宜高興。送什麼三件禮物,還答三道題呢,全是事先串通好的,把我當傻子----”

    周宣一邊用裁紙刀裁著澄心堂紙,一邊道:“靜宜仙子是我大姨子,而且又是生日主,當然要特別關照了。”

    清樂公主道:“我也生日。怎麼沒人特別關照我?”

    周宣問:“公主殿下什麼時候生日?”

    清樂公主負氣道:“就是今天。”

    周宣笑道:“是今天嗎?我怎麼聽說八月十五中秋節那天才是公主的生日?”

    清樂公主轉嗔為喜:“原來宣表兄知道我的生日啊。是不是想假作不知不為我慶祝?”

    臨行之前,小周後囑咐過周宣。讓周宣在船上為清樂公主慶祝十八歲誕辰。小周後還準備了一份清樂公主非常喜歡地禮物。讓周宣中秋時給清樂公主一個驚喜。

    周宣道:“等著吧,我保證讓公主過一個終生難忘地生日。”清樂公主道:“那好。我等著,宣表兄先畫吧,我讓雲阿監她們來看著你畫,衣裙就由她們縫製,我先出去一會。”

    周宣道:“等一下,我先畫一樣我故國的內衣款式,這個必須公主親自和雲阿監她們說,我是男子,不能太褻對吧?”心道:“公主殿下,我這絕對是為你著想,你想想,你穿著超短裙,裏面不穿內褲,成何體統!”

    清樂公主道:“好,我看著宣表兄畫。”

    周宣便畫了小內褲和胸罩樣式,並說此兩種褻衣已在他的郡公府率先推廣,既美體又衛生,深受郡公府女性好評云云。

    清樂公主芳心跳跳,努力裝出鎮靜、無所謂地樣子,道:“好,我這就去對雲阿監她們說,就說是我設計的款式。”說著,取了畫紙款款地出去了。

    周宣靜下心來,思索適合身材高挑女子穿的時髦春秋女裝,下筆如飛,畫了四幅服裝草圖,畫第三幅時,雲阿監和兩個大齡宮娥進來了,向郡公見禮,眼神卻是怪怪的,想必是見識了那驚世駭俗的胸罩和小內褲了。

    四幅草圖畫好後,周宣又詳細向雲阿監她們解釋了這四套女裝款式的結構,然後在銀盆裏洗了手,準備回他自己住的艙室,卻見清樂公主最貼身地那個宮娥芳茶進來說道:“郡公,公主有一事不明,請郡公去為公主解惑。”

    周宣心道:“這公主事可真多,又有什麼惑了?”跟著芳茶走過一道短廊,來到一座精美如宮殿地木閣前,兩個宮娥侍立在門外。

    芳茶領著周宣進了門,裏外三間,鋪陳全按景旭宮樣式,像是清樂公主的閨房“儲秀閣”。

    里間傳出清樂公主地聲音:“是宣表兄嗎?請進。”

    周宣邁步進去,見到那個臨窗而坐地背影,頓時停住了腳步,心裏贊一聲:“好一頭美髮!”

    只見清樂公主坐在妝奩台邊,對著一面大號地宣鏡梳理著長長的秀髮,公主平時盤著峨峨寶髻,只覺得她頭髮烏黑豐盛,卻不知道解散開來竟有這麼長,坐在繡墩上發梢都垂到地毯上了,應該是新浴後,頭髮還帶著濕濕地潮味,還有桂花油的芬芳,長髮披垂下來,宛若黑色絲緞,據說南朝陳後主的寵妃張麗華有七尺美髮、光可鑒人,清樂公主這頭美髮不輸于張麗華吧。

    清樂公主從鏡裏看到周宣那驚豔的樣子,不禁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立起身來,卻是一襲雪白的寬大絲袍,這也是周宣的傑作,睡裙啊,但寬大的睡裙穿在清樂公主身上,移步之時勾勒出的腰臀曲線,卻更顯窈窕誘人。

    周定一看,哇,發梢都快垂到足踝了,清樂公主個子很高,這頭美髮也差不多有五尺長吧。

    清樂公主就那樣一頭長髮披垂著,赤足走過地毯,飄逸宛若女妖,來到周宣身前,伸手在周宣發直的兩眼上晃了晃,叫了一聲:“宣表兄----”

    周宣忽然問:“公主會跳舞嗎?”

    清樂公主搖頭道:“不會,皇族公主哪能學舞蹈,那是舞妓學的!”

    周宣問:“我故國的舞蹈很美,我來教你,公主肯不肯學?”

    清樂公主大眼睛一瞟一瞟的:“宣表兄教我,那我就學,反正也不跳給別人看。”

    周宣微笑道:“好,明天開始教你,非常優雅的一種舞蹈,不是獨舞,是雙人舞。”

    清樂公主睫毛一霎,問:“是和宣表兄一起跳嗎?”

    周宣道:“是,在我故國宮廷,經常舉辦各種舞會,衣冠楚楚的男子彬彬有禮地邀請盛妝美人跳舞,那是一種禮儀。”

    “哦,原來是禮儀。”清樂公主點著頭,心裏道:“色表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借機調戲我,如今沒有母后管著,色表兄膽子越來越大了,還讓我穿那種布條當褻褲,那是褻褲嗎?真是匪夷所思!不過宣表兄調戲我,我怎麼不覺得討厭呢?反而覺得很好玩,心裏挺期盼似的?我不是一個端莊嫻淑的皇家公主嗎?怎麼能這樣?”

    轉念一想:“管那麼多幹什麼?父皇、母后把我嫁到南漢、嫁給那頭胖豬,就是不管我了,而且我聽說劉繼興父子都很荒唐,我是南漢太子妃,那我也荒唐,我就要宣表兄調戲我,我----我還要調戲宣表兄。”

    這樣想著,清樂公主就把手心裏一直攥著的那個小小銀瓶攤了出來。

    “宣表兄,這銀瓶的香料怎麼使用的?我剛剛洗浴過。”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4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13 01:08 編輯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三、舞伴

    雕鏤著精緻花紋的小銀瓶靜靜臥在清樂公主白裏透紅的掌心裏,清樂公主玉頰緋紅,兩眼水汪汪,半是害羞、半是任性的神情煞是動人。

    更要命的是,清樂公主似乎只披了一件睡裙,抹胸什麼的一概沒有,峰巒起伏,形狀宛然,凸起兩點尤為明顯。

    周宣喉嚨發癢,咳了一聲,說道:“這是廣陵鹽商,不,現在是朝散郎汪士璋送我的,浴後抹一點在臍中,香氣半月不散---”若說用處是便於救生犬魯魯嗅到,清樂公主不見得會抹,便道:“適用於海上長期航行,不暈船、不作嘔、神清氣爽。”

    清樂公主“哦”了一聲,眼波流動,問:“宣表兄抹了沒有,我嗅嗅,香不香?”說著身子前傾,抽了抽鼻翼,挺可愛的樣子,用手輕扇道:“沒聞到香味,只有汗臭。”說罷“格格”嬌笑,雙峰顫動,絲質睡裙蕩漾不已。

    周宣費了好大勁才收回目光,道:“我給你畫了半天的衣裙款式,站得腰酸背疼,你卻說我臭,真是沒天理,我回房洗浴去。”轉身要走,公主太誘人,要把持住好辛苦,考驗定力啊。

    “等下,等下,”清樂公主道:“宣表兄,這香料到底抹多少啊,抹多了會不會肚子痛?”

    周宣看了一眼立在一邊垂手低頭的芳茶,說道:“隨便抹一點就行了,難道還要我給你抹?”

    清樂公主臉一紅,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真要說出來,還是缺那麼一點膽量,畢竟她是一個公主。超級大家閨秀。不是放浪女子,不可能這麼肆無忌憚,說道:“那宣表兄稍等一下----”長髮飄飄跑進側室。不一會就出來了,將小銀瓶遞給周宣:“宣表兄拿回去自己用吧?”

    周宣接過銀瓶,眼睛瞅著清樂公主腰部,問:“公主用過了嗎?”

    清樂公主豎起右手中指,表示她用這根手指抹過香料了。

    周宣嘿然一笑,唐國女子自然不知豎中指是何意,紉針曾經向他豎過一次。後來被他反豎回去。現在清樂公主也豎了,是不是要把公主也拿下?

    周宣回到他居住的艙室。沐浴更衣。小茴香盡心侍候。周宣也抹了一點香料在自己臍中,香味並不濃烈。似蘭似麝,若有若無。

    黃昏時南漢太子依舊派船給清樂公主送來漢宮禦廚烹製的油膩大補的食物,居然有鰻魚,這回周宣沒讓公主把食物丟進大海,他與四癡、小茴香三人分而食之,周宣道:“老四、小茴香,你們兩個太瘦,需要進補---尤其是老四,我看你飯量不小,怎麼這麼瘦巴巴?”

    小茴香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道:“老四先生不露肉的,他其實很壯、很結實,姑爺你看老四先生胸脯,厚厚地。”

    四癡本來好好地坐在那裏,一聽這話,立即成了弓腰縮背的姿勢,眼睛誰也不看,低頭猛烈吃菜。。wap,16K.Cn。

    周宣道:“小茴香說得對,老四肉偷偷摸摸長,施瓦辛格似的,施瓦辛格是我以前地一個侍衛,臉上不長肉,一旦光起膀子殺起敵來,那一身的肌肉鼓鼓的,嚇人。”

    小茴香“嗯嗯”道:“是啊是啊,老四先生習武的,肉結實。”

    周宣主婢盡情談論四癡發達的肌肉,很是羡慕,四癡終於開口了:“這有什麼好羡慕的,都是練出來的。”

    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海上日記,八月初九,這天上午清樂公主問周宣:“宣表兄,你說要讓我過一個終生難忘地生日,今天都初九了,還有五天,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宣道:“還早嘛,該準備地我都準備好了,到時一定讓你驚喜,若你不驚喜----”

    “怎麼樣?”清樂公主問。

    周宣笑道:“公主若不驚喜,那就表明公主雍容華貴、鎮定自若嘛。”

    清樂公主作出一個打的手勢,姿態嬌俏:“宣表兄快說,若我不驚喜,宣表兄該怎麼受罰?”

    清樂公主發起嗲來極具殺傷力,周宣敗退道:“隨公主怎麼處罰好了,不過我是不會給公主處罰我地機會地,只怕到時公主要驚喜得尖叫起來。”

    “是嗎?”清樂公主被勾得心癢癢,長這麼大第一次對生日充滿了期待,說道:“宣表兄,你欠我地那幅畫什麼時候開始畫啊?天氣轉涼了,我會冷的。”

    是呀,脫光光當然會冷地,周宣道:“那----就從今天畫吧,上午教你跳舞,午後作畫,如何?”

    清樂公主眉花眼笑道:“好,全聽宣表兄安排,臨行時母后都說了,要我聽宣表兄的,不得任性。”

    一提起小周後,周宣有點小慚愧,他對姑母小周後很是敬重,小周後把公主託付給他,而他卻和清樂公主曖昧個沒完,但清樂公主自己應該是很樂意這樣的,他算是哄公主開心吧,不然的話公主整天鬧,反而不美,所以說玩曖昧是有道理的,應該不會玩出事來吧?

    公主所居艙室的正中有個圓形大廳,直徑三丈有餘,可容數十人飲宴,佈置得金碧輝煌,據船工說這艘寶船是漢皇劉繼興賜給內太師龔澄樞的座船,龔澄樞就是一太監,卻執掌南漢的軍國要務,劉繼興所謂“內事不決問瓊仙、外事不決問澄樞”,這瓊仙就是盧瓊仙,澄樞就是指內太師龔澄樞,這兩人都是號稱玉皇大帝附體的女巫樊鬍子的得意弟子,善於裝神弄鬼,樊鬍子死後,他二人把持朝政,把個劉繼興哄得團團轉,認為自己是玉皇大帝之子,要大臣們稱呼他為玉皇太子皇帝。既是玉皇大帝之子。有昊天保佑,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儘管胡作非為吧。所以說劉繼興之荒淫一大半是盧、龔二人縱容起來的。

    周宣就在這金色大廳裏教清樂公主跳交誼舞,是那種“維也納華爾滋”,屬快三舞步,是歐洲宮廷舞蹈,風格灑脫舒展,格調高雅華貴,適合清樂公主高貴的身份。其實周宣最喜歡的是拉丁舞中的倫巴和恰恰。不過這兩種舞蹈動作太激烈,清樂公主一下子也學不會。而且作為唐國地公主。一上來就教她那種近似乎挑逗地舞蹈動作實在是有點誨淫了。慢慢來吧,總有一天要和公主跳倫巴、恰恰恰的。

    設想清樂公主穿著欲遮還露的性感舞裙、扭動著腰和胯、踩著高跟鞋地兩條美腿“踢踏踢踏”飛快地擺動、集高貴、野性之美於一身。周宣就覺得鼻腔隱隱作痛,要流鼻血。

    陽光明媚、海水蔚藍的茫茫東海上,“靈飛號”寶船宛若移動的水上宮殿,富麗堂皇的金色大廳裏,清樂公主穿上那套鵝黃色的短袖掐腰旗袍,好比出水小蔥般鮮嫩,娉娉婷婷走來,鶯聲嚦嚦道:“宣表兄,你這衣服好奇怪,是跳舞專門穿的嗎?”

    周宣優雅地一躬身,只是面上表情殊不相稱,笑嘻嘻道:“美麗的公主殿下,這是燕尾服,你看這後面象不象燕子剪刀似地尾羽?貴族男子穿地,怎麼樣,瀟灑不凡吧?”

    清樂公主上下打量周宣,掩嘴輕笑:“象個演百戲雜耍的-

    周宣瞪起眼珠:“不得對老師無禮----開始吧,我先與你說說舞蹈姿勢,首先要挺胸收腹---”看了一眼清樂公主旗袍下高聳地酥胸,說道:“公主就隨便了,不要太挺。”

    清樂公主玉頰暈紅,輕輕“啐”了一聲。

    周宣又說:“上身稍稍向後仰,雙膝微曲且稍微內扣,公主你地雙足應該時刻位於我地左側,不能跳到我右側來,還有,臉要朝向自己的左側,望著我右肩部位,這樣----”

    周宣說著,踏前兩步,伸右臂大大方方摟住清樂公主細圓腰肢。

    清樂公主吃了一驚,身子向後一縮,她雖然與宣表兄做過不少出格地事,什麼畫裸畫、打屁股,但這樣摟抱還是第一次,宣表兄太急色了吧!

    “別亂動!”周宣一臉正氣道:“這就是跳舞,宮廷交誼舞,要注重禮儀懂不懂?來,把左手搭在我右肩上----”

    清樂公主感覺既新鮮又刺激,心“突突”地跳著,依言羞答答伸左手搭在周宣的右肩上,因為緊張,手指緊緊抓在周宣肩胛上,她可是修剪著尖尖美甲的----

    “哇,你練九陰白骨爪的呀!”周宣叫了起來:“輕點,輕輕扣在我肩膀上,嗯,這要才對嘛。”左手輕輕握住清樂公主的右手,這公主的手修長柔軟,好象沒有骨頭的一般,握在手裏感覺真不賴,說道:“舞步的步伐是,引導步、右轉、右換步、左轉、左換步、原地左轉、止步、原地右轉,記住,一步一拍----”

    清樂公主被周宣這麼一摟,只覺全身燥熱,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心慌慌道:“宣表兄,我記不住,什麼左轉右轉的!”

    周宣道:“沒關係,慢慢就記住了,跟著我跳就是了,我是高手,我帶你。”扣在清樂公主腰間的右手突然一緊,說了聲:“奏樂----”嘴裏哼著柴可夫斯基所作的華爾滋舞曲,帶著清樂公主旋轉起來。

    清樂公主全身僵硬,覺得自己笨手笨腳,幾個圈轉下來,腦袋暈暈的,高跟鞋專往周宣腳背上踩,好在周宣早有提防,穿的是馬靴,不怕踩。

    教美女跳舞不就是這種樂趣嗎,趁她沒學會、不會跳、頭轉得暈暈時揩點小油,周宣看著清樂公主慌亂的眼神、白齒齧咬紅唇,那神態真是誘惑,不自禁的緊了緊右臂,將美麗的公主殿下摟得更緊些,二人胯部一側抵在起,標準的華爾滋姿勢啊。

    清樂公主不覺得這些,只覺金色大廳旋轉、宣表兄的笑容很是妖異,接連幾下踩到宣表兄的腳,她腿都軟了,嚷道:“停下,宣表兄停下。我頭暈了。”

    周宣是故意旋轉得這麼快的。說道:“我放慢節奏,你跟著我腳步----”

    清樂公主拍打著周宣的肩膀道:“不行,我要歇一會。天旋地轉了。”

    周宣便鬆開她的腰、放開她地手,只見清樂公主一個人手舞足蹈在那打轉,旗袍開衩處,渾圓玉腿裸露----

    “哎呀,宣表兄快扶住我,我,我要跌倒了----”

    清樂公主嬌呼著。瞅准周宣地身影。搖搖晃晃沖過來,眼看沖偏了。要撞到雕花木柱上----

    周宣搶上去一把將清樂公主抱住。軟玉溫香滿懷。

    清樂公主兩手死死揪著周宣燕尾服衣領。下巴搭在周宣肩膀上,魚一樣掛著。顫顫酥胸自然毫無距離地與周宣胸膛親密接觸了。

    周宣不哼哼,樂曲自然也沒有了,金色大廳只有他和公主兩個人,此時一切皆靜,兩個人宛若靜止的雕塑那樣相擁在一起。

    半晌,清樂公主支起腦袋,站直身子,臉兒紅紅,含羞帶嗔道:“宣表兄太壞了,差點害我跌跤。”周宣覺得心裏浮躁得很,感覺有點氣悶,無法暢快呼吸似的,問:“好玩嗎?還敢不敢學?”

    清樂公主給了周宣一個嫵媚地白眼,旗袍、高跟鞋,嫋嫋得得,走到邊上的圈椅上坐下,眼望周宣,說道:“有什麼不敢,我豈會怕宣表兄。”心道:“色表兄,又想出這舞蹈來調戲我,色表兄的花樣真是層出不窮,真是帶勁。”

    這對表兄妹好比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周宣一擊掌,候在外面的芳茶端著茶盤進來了,給公主和信州郡公一人一盞“太湖嚇煞人香茶”。

    周宣道:“公主,你跳舞時不要看著腳,這樣反而會頭暈,而且舞姿佝僂,有損公主之美,就要挺胸收腹,亭亭玉立。”

    清樂公主抿了幾口茶,起身道:“宣表兄,再來。”

    這回周宣沒有故意轉得那麼快,而且清樂公主對跳舞領悟能力還真不低,半個時辰後,就跳得似模似樣了,越跳越來勁,香汗薄衣透。

    周宣看著清樂公主高高的雲髻,笑道:“公主又是高跟鞋、又是梳高髻,看上去比我還高一截了,頗不相稱啊。”

    清樂公主道:“是哦,母后也說我個子太高了,宣表兄也認為我個子高不好看嗎?”

    周宣忙道:“不會,高挑身材最美,穿什麼衣裳都好看,我只是不大樂意你比我高而已。”

    清樂公主目測了一下,說道:“我沒有宣表兄高的,只是髮髻聳起,顯得高,要不我們比比?”

    清樂公主說幹就幹,停下舞步,踢掉高跟鞋,轉過身背對著周宣,旗袍勾勒得後臀翹翹,說道:“宣表兄,來,我們比,我幼時最喜與宮女們比身高,十四歲以後景旭宮中的女子就沒有比我更高地了,大興宮裏也沒有-

    周宣心裏“怦怦”直跳,清樂公主這種孩子氣地舉動別有一種勾魂攝魄的魅力,這就是傳說中地迷死人不償命乎?

    周宣蹬掉馬靴,背過身與清樂公主背靠背,清晰地感覺到一個豐柔地、裂瓜一般地美臀貼在他屁股上,身子酥麻了半邊,爽歪歪。

    清樂公主顯然也感覺很異常,膝蓋微微打抖,說話聲也有點打顫:“宣表兄,你頭靠過來。”

    兩個人腦袋輕輕一碰,清樂公主的後腦勺磕在周宣地後腦窩上,清樂公主道:“宣表兄比我高了一寸。”

    周宣心道:“我一米七六,那麼清樂公主就是一米七三左右。”

    兩個人戀戀不捨地分開,這時已經是午餐時間,各去用餐不提。

    午後,又是畫畫時間,這海上航行的生活還真是豐富多彩呀!

    周宣正要去獻身作畫,南漢太子給公主送食物的四輪舟到了,今天來得早,看來是想把公主儘快喂胖。

    食盒吊上來之後,四輪舟上的一個南漢武弁大聲道:“太子殿下請周婚使去順濟寶船,有事相商。”

    周宣心道:“你個雪豬太子也來什麼有事相商,不去,我要為公主畫像。”把藺戟叫過來,讓他帶著兩個金吾衛去“順濟號”,告訴劉守素,船隊過了“海中洲”後儘量遠離吳越海岸,免得受阻截。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4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13 01:13 編輯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四、偷窺

    藺戟帶著兩名金吾衛去“順濟號”,周宣施施然來到那原樣照搬的玉屏閣書房。

    清樂公主早已摒退了內侍、宮娥,只留芳茶一人服侍,見到周宣一襲細夏衫、手執摺扇,清清朗朗而來,不由得心生歡喜,移步相迎道:“宣表兄還是穿這樣的衣裳好看,那個什麼燕尾服的看上去太怪異。”

    周宣心道:“只要你肯穿我設計的服裝就行,我穿什麼無所謂。”從諫如流道:“好,聽公主的,以後再不穿燕尾服了,就穿長衫與公主跳舞。”

    清樂公主見周宣不和她唱反調,依著她,心裏更是甜甜的,讓芳茶端來銀耳蓮子羹請宣表兄食用,清樂公主最喜銀耳蓮子羹,每日必備。

    周宣笑問:“這羹裏沒放迷藥吧?”

    清樂公主臉一紅,周宣第一次給她畫像時,她就曾以“麻沸散”放在蓮子羹裏要捉弄周宣,沒想到反被周宣捉弄,屁股都被打紅了,以至於造成一見周宣就屁股發癢的頑疾。

    清樂公主嗔道:“那你別喝嘛。”

    “我不怕,我百毒不侵。”周宣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地舀著蓮子羹喝著,眼睛審視清樂公主,這是一個畫家的眼光啊。

    清樂公主跳舞出了不少汗,現在已經沐浴過了,穿一件小簇團花宮裙,紅羅抹胸系得很低,很有盛唐氣象,五尺長的美髮卻未梳成高髻,就那樣用一條紅緞隨便束著垂在身後,熨貼柔順,少了兩分高貴,多了三分清秀。有點表妹的樣子了。

    清樂公主見周宣目不轉睛看著她。知道他是準備畫畫了,便問:“宣表兄,該怎麼畫?”語調雖然平靜。臉卻慢慢紅起來,象醉酒似的。

    上回在周宣府上的“幽夢小築”,清樂公主只披著薄紗宮裙、褻衣盡脫,讓周宣畫了大半天,該看的都被周宣看去了,當時清樂公主並不覺得有多害羞,有地是一種叛逆地任性。但不知為何。現在一想到要在宣表兄面前赤身露體,卻是心如鹿跳、羞意盎然!

    周宣哪里知道公主情懷的細微變化。說:“看到公主一頭美髮。我改變主意了----”

    “什麼?”清樂公主急問:“不畫了。那可不行!”

    周宣搖頭道:“不是不畫,而是要改變原先設計的那個姿勢。”

    清樂公主心頭又是一跳。不知這個色表兄又要她擺出什麼樣地羞人姿勢,可她怎麼一點都不想拒絕呢,反而歡喜得心怦怦跳?裝作隨意地問:“那要擺什麼姿勢?”一邊示意芳茶退出去,下面的事應該屬於小宮娥不宜了。

    周宣道:“公主這一頭美髮不展現一下太可惜,所以我建議公主正面坐在榻上,右手支撐,身子微側,右腿內曲、左腿稍稍往一側伸展,長髮隨意遮於胸前、腰間、臀上,公主的頭髮夠長,某些部位可以借此遮掩,這樣,既可盡展公主體態之美,又不會太那個那個,是不是?”

    清樂公主聽周宣說得頭頭是道,倒不是有意調戲她,應道:“好,我聽宣表兄的,那----就開始作畫吧?”

    周宣“嗯”了一聲,低頭擺弄著筆墨紙硯,為畫像做準備,眼角瞄到清樂公主往側門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手拈裙帶,遲疑著,便抬頭問:“怎麼?”

    清樂公主臉紅得象抹了大量的胭脂,嚶嚶細語道:“沒什麼,我就在這裏寬衣好了,反正----反正----”意思是反正是要被你宣表兄看的,何必去側室多此一舉。

    周宣又“嗯”了一聲,更加專心地整理起筆墨紙硯來,這時,他的近視眼成了散光眼,也就是能從很偏地角度看人。wAp.16k.cn

    只見清樂公主起先動作很慢,手有點顫抖,在一個年輕男子面前寬衣解帶,這可需要很大地勇氣啊,小簇團花宮裙解開了,無聲褪落,像是一堆花瓣萎落在她雪白的足踝邊,高挑地身材盡露,紅羅抹胸、粉白底裙,底裙裏隱隱透出紅色小內褲痕跡----

    “啊,小內褲就裁制好了,都穿上了!”

    周宣忘了整理紙筆了,抬起頭正眼看著,眼裏地熾熱掩飾不住。

    清樂公主知道周宣在看著她,臉已經紅得發燙,都怕要燒壞了,貝齒緊咬,慢慢解開底裙,粉紅色小內褲映著沃沃雪股,給周宣以強烈地視覺衝擊。

    “宣表兄,是這樣穿的嗎?”

    “是是,穿得很好、很正確。”

    清樂公主咬著嘴唇笑,輕提長腿,坐上短榻,兩手別向背後解抹胸系帶,眼睛望著周宣,雪白脖頸繃緊,意似挑釁。

    周宣左右看看,別無他人,就也放肆地盯著公主看,比鬥眼,誰怕誰?

    視覺上地震撼似乎也能帶來聽覺上的通感,就在清樂公主抹胸鬆開、雪乳彈出的那一刹那,周宣聽到了“怦怦”兩聲響,豐碩果實、瓜熟蒂嫩。

    清樂公主咬著嘴唇,伸手去扯下體僅剩的最後遮羞布片---

    周宣忙道:“可以了,就這樣吧,不用解那個,可以畫了。”

    沒想到清樂公主卻說:“不,要麼就脫光,反正----我要脫!”

    公主很有個性呀,不脫則已,一脫光光。

    周宣還能怎麼樣,只好說:“好好,脫吧脫吧。”深吸一口氣,眼望虛空,貌似淡定。

    清樂公主身無寸縷了,從頭至腳沒有任何裝飾,發釵、臂釧、手鐲,一概沒有,是一個極純粹的美女,她依周宣所言擺著姿勢,一邊理著自己的長髮,理了好一會沒理好,長髮紛亂。繞在腰間腿上。象水裏的纏著水草的美麗女妖。

    “宣表兄,幫幫我。”

    清樂公主大眼睛盈盈睇視,向周宣求助。

    作為一個畫師。有必要指導女模特擺出正確姿勢對吧,周宣心安理得地走近前,問:“梳子在哪里?”

    清樂公主說:“里間。”

    周宣進去取了一把象牙鳳首梳出來,在背後為清樂公主梳理長髮,讓清樂公主擺著這姿勢不要動,他一手將公主的長髮撩起,另一手輕輕梳理。分成兩片。一片在前胸,半遮半掩酥胸。一片順著腰臀曲線蜿蜒向下。迷失于武陵源地萋萋芳草間----

    周宣手指觸到清樂公主背部地肌膚。滑嫩光潔,酥酥的感覺好象心裏某處被觸動了一樣。剛剛喝過蓮子羹,又口乾舌燥起來。

    清樂公主忽然開口道:“除了父皇,還沒有別的男子為我梳過頭髮呢。”

    周宣叫了一聲:“公主---”聲音乾澀。

    清樂公主應道:“什麼?宣表兄叫我斛珠好了,叫公主很見外不是?”

    周宣“嗯”了一聲,垂眼瞄著清樂公主那裸露地圓臀,連著細細的腰肢,好象一個精美的葫蘆,心裏有強烈的衝動想去打一下,看看是什麼感覺。

    清樂公主扭過頭,見周宣的目光向下瞧著她臀部,頓時玉頰暈紅,臀部立即麻酥酥起來,聲音低低的道:“宣表兄是不是想打我?”

    周宣“呃”地一聲,矢口否認:“沒有

    清樂公主聲音越發低沉柔膩:“宣表兄,你來打我,我喜歡----”

    周宣直了眼,難道只要是個公主就有受虐的毛病,說:“我手重,一巴掌下去一個紅手印,第二天變青手印,你----還要我打?”

    “啊!”清樂公主趕緊雙手往後捂臀,嗔道:“那可不行,我最怕痛了。”

    周宣一笑,這公主還好不是受虐狂,也許稍微有點受虐傾向,應該是因為這兩年來得知要嫁雪豬太子,心情鬱悶煩燥所致,說道:“坐好,別又亂了頭髮。”

    清樂公主依言坐好,脖子扭著,警惕地看著身後地周宣,防備他打人,心裏又是忐忑又隱隱期盼。

    周宣轉到前面,隨便整理了一下清樂公主地秀髮,便走回畫案,再靠得那麼近要吃不消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左邊長窗“格”的一聲響,隨即有腳步迅速離去。

    “誰?”周宣大喝一聲,示意清樂公主趕緊披上衣裙,他奔到門外、轉到長窗外一看,並沒有人,有一道短廊通向外邊艙室,隱隱聽到宮娥、內侍地話語聲。

    周宣走回來,卻見清樂公主渾不在意,依舊那麼撐坐著,玉體裸裎,長髮妖嬈,便道:“剛才有人偷窺,芳茶又不知跑到哪去了?今天不畫了吧,被人看到不好。”

    清樂公主道:“怕什麼,母后又不在這裏,這船上我最大,哦,宣表兄最大。”

    周宣一想:“是呀,怕什麼,只是畫像而已,又不是偷情,就是偷情又有誰敢嚼半句舌頭!”

    周宣便開始認真作起畫來,畫了半個多時辰,清樂公主嬌滴滴道:“宣表兄,我手撐麻了,好難受。”

    周宣說:“那就起來歇會,等一下----”

    周宣進里間為公主取出一件睡裙,說:“穿上。”

    清樂公主搖晃著右臂,噘著嘴說:“手麻了,動不了。”

    清樂公主手臂這麼一搖晃,我地乖乖,這可不得了,原本半遮半掩在縷縷青絲裏地粉嫩胸脯全部裸露,很是傲然,嫣紅兩點還牽扯著幾縷發絲,起伏嬌顫。

    周宣不敢考驗自己的定力,手一抖,睡裙下擺張開,象彌勒佛地人種袋一般朝清樂公主當頭罩下。

    清樂公主搖晃著鑽出腦袋,眼睛瞟著周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宣道:“笑什麼,快穿好,今天就畫到這裏了,申時了,我手也酸呢。”

    清樂公主央求道:“那宣表兄夜裏來給我畫,好不好。順便給我說一則《花萼樓志異》的故事。不是說有好多卷嗎?”

    周宣心道:“夜裏可不行,乾柴烈火燒起來我不就成駙馬了,這有負姑母娘娘的重托啊。”說:“我早說過了。連續的畫太累,還是明天下午畫。”

    清樂公主一下子站了起來,很近地盯著周宣的眼睛,說:“宣表兄,你娶了我吧?”

    周宣向後退了一步,正要開口,清樂公主卻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他的腰。這公主像是爆發了。將下巴抵在周宣肩窩,聲音低沉卻急促:“宣表兄。你娶我。我不去南漢。我跟著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身子緊緊貼著周宣。還使勁摩擦。

    汪士璋送地那種異香說不定真有催情作用,也許男女同時使用就會有這效果,聞到那種非蘭非麝地香氣,還有清樂公主獨有的薔薇花香,周宣一身的血液霎時間被點燃,原本就忍耐得夠辛苦,這時不想再忍,他周宣原本就不是什麼道德楷模,他只是一個普通男子而已。

    周宣兩隻大手往下一抄,正好抄在清樂公主豐盈結實地臀瓣上,往上一提,似乎想抄著公主的美臀把公主抱起----

    清樂公主感覺到自己光溜溜的臀部被兩隻火勢汗濕的大手扣住,那種酥麻麻的感覺霎時傳遍全身,又被周宣抱緊往上那麼一提,頓時腦袋“哞”的一響,從未有過的強烈地刺激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盪氣迴腸地**,腦袋左右搖擺著,嘴巴無師自通地來尋找周宣的唇,喃喃道:“宣表兄,娶我娶我,這樣你才會真心幫我。”

    清樂公主最後一句話好比一瓢冷水潑在周宣腦門上,緊扣她美臀地雙手鬆弛下來,心想:“原來公主並不喜歡我,她只是不想嫁給雪豬太子,退而求其次而已,現在要色誘我,讓我死心塌地幫她擺脫劉守素。”

    這樣一想,周宣心裏很不舒服,雙手上移,抓住清樂公主雙肩,將她推開,說道:“我會幫你地,你放心好了。”

    清樂公主抬起水汪汪大眼,問:“宣表兄不喜歡我嗎?”

    周宣道:“我會象一個兄長那樣愛護你,這是我答應過姑母娘娘地。”

    清樂公主愣了一下,柳眉豎起,怒道:“我要你娶我,你沒聽到嗎?我讓你畫了、讓你摟了、還讓你打了,你不娶我還想怎麼樣?真以為我懵懂糊塗是吧,----”

    清樂公主嚷得很大聲,周宣趕緊道:“別嚷,別嚷。”

    清樂公主上前揪住周宣衣帶,“那你娶我,現在就娶。”

    周宣無語。

    正糾纏不可開交,外面有內侍尖聲尖氣道:“郡公,出事了,出事了!”

    周宣抓住清樂公主雙肩使勁搡了一下,低喝:“別鬧,出事了!”大步出門,就見一個內侍神色驚慌,直著嗓子在叫。

    “何事慌張?”

    “稟郡公,藺將軍帶去順濟號的兩名金吾衛回來了,耳朵被人割掉了,祁將軍在外面求見郡公。”

    “啊!”周宣驚道:“耳朵被割掉了,誰這麼大膽,南漢人?”說著大步出到主艙走廊。

    祁將軍在走廊上困獸一般來回走動,四癡也站在邊上,祁將軍咬牙切齒,見到周宣,一抱拳,大聲道:“郡公,劉守素欺人太甚,竟把兩個金吾衛地耳朵給割了,這不是欺辱我唐國嗎?”

    周宣問:“人在哪里?回來了嗎?”

    祁將軍領著周宣來到甲板上,卻見天空下知何時下起了小雨,甲板上到處都是水漬,來到艏樓底層,見房太醫正給兩個金吾衛包紮,房太醫就是有祖傳紅花油的那位醫博士,與周宣交情不錯,這次南行需要一名太醫,房博士就自告奮勇來了。

    “郡公。”兩名金吾衛一齊起身施禮,面色灰敗,神情沮喪,腦袋纏著紗布,看耳朵位置,平平的,真被割耳了!藺將軍呢?到底怎麼回事?”周宣往海裏看看,見那艘常給公主送食物的四輪三十二槳木舟已經駛回前方兩裏外的“順濟號”。

    其中一名金吾衛低著頭稟道:“郡公,藺將軍還在順濟號上,劉太子不肯放他回來。”

    周宣見這兩名金吾衛被割了耳朵,卻不是很憤怒,說話還吞吞吐吐,心知定有原因,道:“堂堂皇家金吾衛,無故被人割了耳朵,難道什麼原因都說不出來嗎?這可是有辱國格之事。”

    兩名金吾衛趕緊跪下:“郡公恕罪,郡公恕罪----”接著便將跟隨藺戟去“順濟號”的經過一一說了。

    原來他們三人到了“順濟號”之後,拜見南漢太子劉守素,說了遠離吳越海岸之事,那劉守素大笑,說周婚使膽小如鼠,他漢國船堅箭利,吳越人敢來騷擾,定叫他們有來無回。藺戟見劉守素不肯聽從,便要告辭回來向周宣稟報,那劉守素卻又殷勤留客,說海上航行很是寂寞,讓藺戟陪他飲酒賭博,藺戟也是一個好賭的,就賭了起來,藺戟帶去的這兩名金吾衛也參與其中,就把耳朵輸掉了。

    周宣又好氣又惱怒,問:“藺將軍耳朵也被割了?”

    金吾衛答道:“藺將軍還沒有,南漢太子讓我二人回來向郡公報訊,說久聞郡公是唐國第一賭徒,圍棋、鬥蟲雙絕,更精通各種賭法,南漢太子要向郡公領教,郡公若不敢應戰,那就割了藺將軍耳朵送回來。”

    “我何時成了唐國第一賭徒了?這名聲好聽嗎?本郡公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美名怎麼不見傳揚?”周宣看了身側的四癡一眼。

    四癡眼望別處,扯著嘴角微笑。

    周宣問:“南漢人出什麼賭注?你們怎麼就出耳朵了?”

    兩名金吾衛面露愧色:“稟國公,他們多有金銀珠寶,我二人卻身無長物。”

    “這麼說賭耳朵是你們自願的了,耳朵沒什麼用處對吧?南漢人肯定賭銀豐厚,你們想贏,發一筆財?”

    “郡公恕罪,郡公怒罪。”

    周宣“哼”了一聲,威嚴道:“我不怪你們賭,只怪你們輸,沒本事敢和別人賭耳朵,真是喪權辱國、丟人至極!來人,每人脊杖二十。”

    周宣的奉化親兵將兩名金吾衛拖到一邊,一五一十地打了起來,片刻功夫行刑畢。

    周宣問他們:“可有怨言?”

    兩名倒楣的金吾衛連聲道:“不敢不敢,郡公英明。”

    周宣問:“南漢人賭具是什麼?”

    得到的回答是:“骰子。”

    另一人補充道:“還有別的,不過我們沒看到。”

    周宣問四癡:“老四,你擲骰子怎麼樣?”

    四癡道:“要幾點就幾點。”

    周宣道:“雪豬太子吃得太飽撐到了,我們找他消遣消遣,老四你隨我去。”

    “靈飛號”這邊也有四輪木舟,周宣命船工放下木舟,他帶著四癡、以及兩名奉化親兵穿著蓑衣下到木舟裏,準備去消遣劉守素,看贏些什麼東西回來。

    清樂公主在船舷上高聲叫著:“宣表兄----”

    周宣摘下斗笠,仰頭道:“公主,我去那邊接藺將軍,最遲明早回來。”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5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13 01:21 編輯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五、隔牆有耳

    薄暮的海上陰沉沉的,海水也不是蔚藍色的了,成了墨綠色,好象周宣畫畫使用的顏料。

    清樂公主手撐著船舷厚木,望著周宣乘坐四輪木舟向“順濟號”駛去,那三十二隻木槳輪番劃動,細雨中,船去如飛。

    宮娥芳茶撐著一把淺色的油紙傘為公主遮雨,風驟緊,手沒握住,那柄油紙傘忽喇喇飛起,飄飄蕩蕩,竟是追周宣的木舟去了,直飄出數十丈。

    清樂公主連聲道:“飄---飄----飄----”,給那把傘鼓勁。

    風突然一滯,素馨花一般的紙傘就掉落海裏,傘柄朝天。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也不去避雨,看著周宣的木舟靠近“順濟號”大船,大船垂下吊籃,把周宣三人吊了上去。

    芳茶央求道:“公主,回艙去吧,這雨越下越大了,郡公都已經到那邊船上了,不用看了吧。”

    清樂公主怏怏地往艙室走,周宣不在船上,好象整個大船都空蕩蕩起來。

    回到書房,清樂公主看著那幅畫了一小半的畫像,大致輪廓已成,頭髮位置都勾勒出來,不禁癡癡出神,想著方才與宣表兄的擁抱,宣表兄那一雙有力的大手扣在她圓臀上,那種感覺---那種感覺----

    清樂公主無法描述,反正當時覺得渾身戰慄,魂兒都沒了似的,這可不是害怕,而是從未有過的奇妙的暢快,可是宣表兄起先很色的樣子,怎麼突然就推開我了,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清樂公主記不起她當時說了些什麼。意亂情迷的完全是隨口呢喃。好象是說要嫁給宣表兄。

    清樂公主想不明白,便獨自到金色大廳一個人跳舞,做出摟抱地姿勢旋轉著。打心眼裏往外笑----

    哦,這唐國公主思春了!

    周宣下船時,靈飛寶船一個艙室木窗打開,雲阿監和一個黃鬍鬚地金吾衛立在窗前看著周宣離去,聽到了清樂公主的嬌聲呼叫

    雲阿監道:“符衛,你說怎麼辦?我一女流之輩只能起個探聽窺視的用處,真正行事還是你。你可是景王地親信。”

    黃須兒符衛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嘖嘖道:“原來周宣真和公主有勾搭啊,這送婚使做得好。白天送婚使。夜裏駙馬爺----”

    雲阿監倒沒有故意歪曲事實。糾正說:“周郡公並未與公主同宿。”

    符衛道:“哦,周宣喜歡白日宣淫。這小子真是春風得意呀,這次得意過了頭,竟敢染指南漢太子妃,活得不耐煩了。”

    雲阿監問:“符衛,你有何辦法對付周郡公?”

    “別周郡公、周郡公的!”符衛低喝道:“姓周的小子這次死定了,景王總算可以出一口惡氣了!”

    “怎麼死定了?”雲阿監問。

    符衛陰陰一笑:“讓南漢太子知道這事不就成了!周宣正好去了那邊,劉守素甕中捉鼈,砍他腦袋,這叫借刀殺人。”

    雲阿監忙道:“這可不行,這會連累到公主的。”

    符衛道:“劉守素不敢對公主怎麼樣?唐國公主和親固然是迫于吳越和北宋的壓力,但南漢也是有求于唐國的,為了對付勢力強大地張聖,劉守素不敢對公主怎麼樣,吃個啞巴虧,但對周宣,劉守素是絕對不會放過地-

    說到這裏,符衛冷笑一聲,接著道:“估計劉守素也不會明目張膽殺死周宣,會製造一個意外死亡,諸如不慎溺水身亡,哈哈,這茫茫大海,溺水是最正常不過的----雲阿監你看著吧,明日一早那邊船上就會派人來向公主稟報,說送婚使周郡公不幸夜裏飲酒過度,不慎失足落海,連屍體都找不到地,傷哉周郡公,嗚呼尚饗,哈哈!”

    雲阿監稍微有點不忍,周郡公平時為人不錯啊,不過想想景王殿下可是許諾給她侄兒不低於七品地官職地,而且周郡公竟敢和公主赤身露體單獨相處,律法也不容啊,死罪也應該,便道:“那你準備怎麼將此事報知南漢太子?”

    符衛沉吟道:“這卻是有點麻煩,明著去報信肯定不行,說不定劉守素惱羞成怒先把我給砍了,應該讓劉守素自己來發現周宣與公主的姦情----”

    雲阿監蹙眉道:“南漢太子又不到這船上來,如何能發現周宣與公主有私情?就算南漢太子來了,以周宣地圓滑,豈會讓他看出破綻!”

    此時周宣已乘木舟靠近“順濟號”,這邊船頭飄下的那柄紙傘落入海裏,符衛看著那柄浸在海水裏紙傘,眼睛突然一亮,說道:“有了!”

    雲阿監忙問:“有何計策,說出來聽聽,事關重大,一定要慎重,莫要引火焚身。

    符衛道:“劉守素不是每日都要給公主送食物來嗎,就借那個機會,到時大船上會不偏不倚掉下一樣東西在那四輪舟上,南漢人拾到自會去稟報他們太子,雲阿監,此計可妙?”

    雲阿監點頭道:“果然妙。”

    符衛想到除掉周宣後,景王殿下那大大的封賞,不禁喜得心癢癢,那真是前程似錦啊,,突然一把將雲阿監摟住----

    雲阿監驚叫一聲,嘴就被符衛捂住,壓低聲音道:“別驚動了別人。”然後放開捂她嘴的手,但另一隻依舊摟著她不放。

    雲阿監三十多歲,皮膚白皙,薄有姿色,這時脹紅了臉道:“快放開我,事情既已說好,你就趕快走吧,別讓人發現你在這裏。”

    符衛色膽包天道:“急什麼,我們好好再密談密談,這是你的臥室,沒有別人會來。”手就在雲阿監臀部上撫摸揉搓起來。

    宮女和侍衛偷情不算稀罕,這雲阿監隱隱期待,一邊輕微掙扎,一邊問:“談什麼?”

    符衛邪笑道:“送婚使可以睡公主,我這金吾衛睡個阿監也可以吧,這叫上行下效。”說著,猛地將雲阿監抱起,就按倒在床榻上,手忙腳亂扯著裙裳。

    雲阿監雖然覺得符衛言語粗俗輕薄,但卻莫名的感覺興奮,半推半就,正要入港,猛聽得有人叩門,這下了真是嚇得半死,顫聲問:“是誰?”

    一個小宮娥的聲音:“雲阿監,公主殿下傳雲阿監即去相見。”

    雲阿監臉色發白,低聲囑咐符衛藏好,待門外無人再閃出去。

    雲阿監跟著小宮娥去見清樂公主,清樂公主沒見到,見到的是鳳阿監。

    鳳阿監道:“雲阿監,公主讓我問你,周郡公畫的那些衣裙款式何時能縫製好?”

    雲阿監道:“郡公總共畫了四套,而且是從裏到外的,沒半個月如何縫製得好!”

    鳳阿監道:“說得也是,那就先儘快縫製好其中的一套,殿下要試穿呢。”

    雲阿監應了一聲,便去領著幾個宮娥為公主裁制衣裳。

    雲阿監哪里知道,就在她一轉背,鳳阿監的神情就變了,盯著她的背影眉頭緊皺。

    鳳阿監的臥室與雲阿監比鄰,方才雲阿監被符衛出其不意地一摟,驚叫了一聲,被鳳阿監聽到了,便貼著木板壁仔細聽,聽到了符衛放肆地說周宣與公主偷情的言語,鳳阿監非常吃驚,當即悄悄出房,讓小宮娥去喚雲阿監出來,免得她穢亂宮室。

    這時,另一個小宮娥來向鳳阿監稟報,說從雲阿監房裏出來的是一個黃鬍子的金吾衛。

    鳳阿監道:“等下你悄悄指給我認。”又能叮囑道:“這事誰都不許說,明白嗎?公主那裏也不能說,不然公主殿下會發怒的。”

    小宮娥連連點頭。

    鳳阿監覺得此事不簡單,那金吾衛的口氣相當放肆,簡直有恃無恐,這人想幹什麼,想用這事來要脅周郡公?他一個小小金吾衛敢要脅信州郡公,誰給他這樣的膽子?

    鳳阿監也算是宮鬥高手了,立即聯想到景王與周宣之間的仇怨,心道:“除非此人是景王的親信,對,雲阿監與景王關係也頗密切,那黃鬍子金吾衛想必也是景王的人,他們想對付周郡公,說什麼周郡公與公主有私情,完全是一派胡言,公主眉斂腰挺,葳蕤處子,哪里和周郡公有什麼私情?定是雲阿監看到周郡公常與公主單獨相處,就妄加猜測,哼,這賤婢鬼迷心竅了,竟敢勾結景王陷害周郡公!”

    鳳阿監思來想去,覺得此事不便對公主說,景王到底還有什麼陰謀還不清楚,金吾衛中還有多少是景王的人,都不得而知,公主除了會大發脾氣,這種事她處置不來,還是等周郡公回來,向周郡公稟報吧,她鳳阿監可是周郡公之女周芷若的義母,自然要助周郡公。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5
本帖最後由 kidnater 於 2009-3-13 01:24 編輯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六、割勢

    鳳阿監在這裏為周宣操心之時,周宣已經帶著四癡和兩名奉化親兵進到順濟寶船主艙見雪豬太子。

    八名手持短斧的甲士雕塑一般守在大門口,見到周宣四人,突然舉起手中斧作勢欲劈,兇神惡煞的樣子。

    周宣心道:“娘的,還想來下馬威啊!”

    一邊的四癡看著周宣的臉色,等他示下,卻見周宣笑眯眯毫無慍色,贊道:“賭場看門的也這麼威武,不錯!”

    八名甲士一愣,心道我等怎麼就成賭場看門的了?我等乃是東宮禁衛。

    南漢鴻臚寺卿也是個太監,見周宣停住腳步,便道:“周郡公,請吧。”

    周宣道:“不要稱呼我郡公,我是應劉太子之邀來賭博的,這裏就是賭場,我就是賭客,叫我周大客官吧。”

    “呃----”這鴻臚寺卿也噎到了一下,心想:“大客官?聽來怎麼這麼彆扭啊!”

    只聽周宣接下來道:“你們東宮太子現在就是賭場掌櫃,我是大客官,讓你們老闆親自來接我,快去,就原話對你們太子說。”

    周宣這麼說並不是有意激怒劉守素,而是投其所好,劉守素之父南漢皇帝劉繼興有一雙巧手,善於用珍珠做成各種精美器物,又酷愛雕刻,玉雕、木雕、椰殼雕,樣樣精通,就算是有名的雕刻工匠見到劉繼興所雕之物,都是歎為稀有,劉繼興將他的雕刻作品擺在宮門外出售,哪個大臣出價高就賣給誰,起先有不少大臣為討劉繼興歡心,你爭我奪。高價買下。但劉繼興實在太勤奮,每日都有精美的雕刻作品出世,有時一天幾件。大臣們買不勝買,就沒那麼踴躍了,劉繼興一看,沒賣出去,勃然大怒,就要殺人,他的刑罰相當殘忍。有燒、剝、煮、剔、刀山、劍樹等等等等。後苑還有畜有虎豹,隨意處置臣民。暴虐異常。所以。劉繼興的雕刻雕刻作品極其暢銷,供不應求。而且價錢賣低了也不行,劉繼興也要殺人。

    而為劉繼興擺攤收銀子的,就是他兒子劉守素劉大掌櫃。

    那鴻臚寺卿還在遲疑,周宣喝道:“快去原話通報,不然誤了劉太子地事你難逃酷刑。”

    鴻臚寺卿趕緊進去了,不一會,伴隨著雪豬太子那略顯尖利地笑聲,一個碧綠綢緞包裹著的大胖子出來了,八名甲士趕緊收起斧頭,齊齊退後一步。

    這雪豬太子酷愛綠色啊,袍子是綠的、鞋子是綠地,帽子呢,自然更是綠的,這一身綠映得他白胖的圓臉也有些綠意,笑容可掬,拱手道:“哈哈,周大客官,周大客官來光顧鄙人的賭場,榮幸榮幸。”

    行啊,很有胖掌櫃的樣子,很上路啊!周宣也拱手笑道:“啊,劉大掌櫃,久聞劉大掌櫃的海上賭場有花樣百出的賭法,特來領教。”眼睛盯著雪豬太子地腦袋,看見綠帽子,想起清樂公主。

    周婚使果然是個妙人,雪豬太子眉花眼笑,袍袖一展:“周大客官請。”塌著半邊肩,象個廝奴,殷勤地請周宣進去。

    只見一個比靈飛寶船金色大廳大了一倍地長方形艙室,鎦金嵌玉,佈置豪奢,與宮殿無異,只是兩邊豎著八架木雕屏風,正中還有一個圓形小池,顯得不倫不類,此時已是掌燈時分,數十盞精緻宮燈映得明亮。

    讓周宣吃了一驚的是,這宮殿一般地船艙裏絲竹繚繞、樂聲靡靡,一隊紅袖飄飄地舞女在翩翩起舞。

    “雪豬太子不是聽從盧瓊仙地鬼話,他船上不能有女人嗎?怎麼有這麼多舞女,不怕翻船了?”

    周宣便道:“劉掌櫃,據我所知,賭場裏女人太多不大好,對莊家不利。”

    劉守素瞪大眼睛道:“是嗎,這個本宮----本掌櫃倒是不知,不過這些都不是女人,哈哈。”

    周宣奇道:“什麼意思?”

    劉守素胖胖的手掌一拍,歌舞頓止,招手叫一個舞女過來。

    那舞女扭扭捏捏過來了,尖聲尖氣道:“殿下有何吩咐?”“啪”地一聲,那舞女臉上挨了劉守素重重一個耳光,劉守素怒道:“誰讓你稱呼本宮為殿下的,要叫劉大掌櫃,該死的,一開口就壞本掌櫃的興致。”一面對身邊的內侍道:“傳旨,大賭徒周大客官在此,船上人等一律稱呼本宮為大掌櫃,有敢錯叫者,丟到海裏喂魚。”

    那被打了一巴掌的舞女跪在地上連連嗑頭,求大掌櫃饒命。

    周宣道:“和氣生財,劉掌櫃對下人也不能太苛刻啊。”

    雪豬太子點頭道:“周大客官所言有理----”對那舞女吼道:“快起來,把裙子脫,讓周大客官看看。”

    那舞女趕緊爬起來慌慌張張解裙帶。

    周宣皺眉道:“劉掌櫃這是何意,你是想敗我的賭運嗎?”

    雪豬太子擺手道:“我這賭場童叟無欺,怎會故意敗人賭運,周大客官看著便是了。”

    周宣方才離得遠看不清,燈籠紅光映照下,一個個宮髻巍峨、紅袖飄飄,南漢宮廷的舞女應該容貌不差吧,但現在近前一看,這舞女顴骨高聳,嘴巴很大,雖然塗脂抹粉,但看著就是那麼怪,胸脯實在是高聳,此時手忙腳亂解裙帶,卻是不熟練,原本丁香結被扯成死結,裙子一下子還脫不下來了。

    “蠢貨,蠢貨!”劉守素脾氣暴躁,破口大駡:“本掌櫃數三下,你再脫不下來,立即丟進海裏----”

    還沒等劉守素開始數,那舞女情急之下,雙手抓住一邊領子死命往下一扯,裂帛一聲,宮裙被扯下半邊。又“嗒嗒”兩聲。滾下兩個碗狀的椰子殼,再看這舞女裸露的上身,瘦骨嶙峋。胸肌扁平----

    雪豬太子叫道:“再脫,全脫光。”

    周宣趕緊道:“不必了,不必了,我明白了。”原來這舞女是小太監扮的,椰子殼裝胸乳,劉守素還真是喜歡男人啊,不。是喜歡不男不女的人。

    雪豬太子揮手讓那破衣爛裙的小太監走開。其餘跳舞地紅裙太監也都退下,雪豬太子說道:“周大客官。就在這海上賭場作長夜之賭吧。”

    周宣道:“那位姓藺地客官何在?”

    雪豬太子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笑道:“藺客官賭輸了。無力償還賭債,本掌櫃已將其扣押。”

    周宣問:“藺客官欠貴賭場什麼賭債?”

    雪豬太子一呶嘴。邊上一個老太監躬身道:“那位藺客官欠本賭場兩隻耳朵、十根手指、十根腳趾,外另人鞭一根。”

    “啊!”周宣驚道:“連人鞭都輸出去了!你們----把他給割了?”

    雪豬太子哈哈大笑道:“本掌櫃是要他立即償還賭債的,可他耍賴,說有個姓周名宣的客官會幫他償還賭債,本掌櫃就暫緩他還債,等周大客官來。”

    周宣罵道:“我也只有一根鞭,哪有多地替他還債----劉掌櫃,請把那姓藺的客官帶上來,我要看看是是毫髮無損?”

    雪豬太子問:“周大官客答應為那藺客官償還賭債了?”

    周宣想了想,說道:“我們先賭一場,我贏了,藺客官的賭債一筆勾銷,我輸了,那就隨便你割他鞭好了。”

    雪豬太子正要點頭,忽然搖頭道:“不對,那周大客官豈不是包贏不輸了,輸了你沒有任何損失。”

    周宣心道:“你這豬頭還挺精啊。”說:“怎麼會沒有任何損失?一、藺客官是我好友,我輸了,他就得被削**棍;二、藺客官被削**棍對我的打擊可謂巨大,嚴重影響我以後的賭局,這叫銳氣,而且,我是第一次來到貴賭場,這第一局好歹得有點優惠不是?”

    雪豬太子道:“算你說得在理,那就這麼辦,來人,把欠賭債的藺客官押上來。”

    雪豬太子親自引路,領著周宣、四癡四人來到木雕屏風後,卻見一排內侍肅立,八張長桌依次排開,每張長桌上首都坐著一個老太監,而長桌上空空如也,並無賭具。

    周宣不動聲色,靜等左金吾衛將軍藺戟,不一會,就見兩名持甲武士押著藺戟上來了,竟然是五花大綁著的。

    藺戟見到周宣,既愧且懼,告罪道:“郡公,卑職----”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

    周宣道:“鬆綁。”

    兩名甲士目視雪豬太子,雪豬太子一點頭,他們才給藺戟鬆綁。

    藺戟扭了扭脖子,揉著手腕,慢慢走到周宣跟前,雙膝跪倒:“多謝郡公相救,任憑郡公治罪。”

    周宣道:“起來吧,能不能保住你地命根子還不知道呢,要看我與劉掌櫃賭地這一局----藺戟,你可真讓我失望,身上無傷竟被人綁了起來!”

    雪豬太子笑道:“藺客官賭輸了,理虧,自然束手就縛了。”

    “卑職覺得腰間一麻就沒了反抗的力氣----”

    膀大腰圓地藺戟慚愧得抬不起頭來。

    藺戟身為殿前金吾將,自然武藝不低,看來這船上有高手啊,鶻門十三上師已知地就有兩個在這船上,而周宣只有四癡和兩名親兵,必要時要動武那可真是勢單力薄,不過看這雪豬太子雖然暴戾,但似乎是懂得賭博規矩地。

    周宣雙手一拍:“劉掌櫃,那就開賭吧,賭具何在?”

    雪豬太子道:“這第一局還是擲骰子吧。”

    一個內侍捧出一個柚木骰寶,往長桌上一倒,滾出六顆方寸大小的魚骨骰子,這骰子可真夠大地,骰子越大越容易控制。

    周宣在來“順濟寶船”的木舟上已經和四癡商量好,此時胸有成竹,問:“劉掌櫃,你這賭場什麼規矩?比大還是比小?貴賭場由誰與我賭?”

    雪豬太子道:“當然是比大了。點數大的一方贏。本掌櫃擲骰子很是拿手,就由本掌櫃來與你賭,賭場規矩。周大客官先擲,本掌櫃後擲,若點數相同則算本掌櫃勝,周大客官,此規矩公允否?”

    周宣點頭道:“公允,不過我要先熟悉一下骰子。”

    雪豬太子坐在高背圈椅上,做了一個悉聽尊便的手勢。

    周宣也坐下。挺直腰板。從內侍手裏接過柚木骰寶,所謂骰寶。就是把骰子放在裏面搖的盅罐。這樣可以預防作弊。但對高手來說,依舊可以根據骰子在骰寶裏滾動地聲音和手感。任意擲出所需點數。

    周宣將骰寶遞給身後地四癡:“老四,檢查一下賭具,莫要吃虧。”

    四癡接過,搖了幾搖,又將六顆骰子一一倒出細看、掂量,點頭道:“主人,是純正的魚骨骰子,柚木骰寶也沒有問題。”

    長桌那端的雪豬太子笑道:“周大客官不愧為唐國第一大賭徒,小心謹慎。周宣道:“我要試擲三把,好久沒玩了,練練手。”說著,雙手捧著柚木骰寶搖動,傾出來,一看,六個骰子加起來二十四點。

    再擲一把,十八點。

    周宣喃喃道:“再看這一把。”卻擲出十二點,皺眉道:“怎麼回事,越擲越小,手生啊。”

    一邊地藺戟面如土色,一旦周宣輸了,他就要立即被割耳、割勢了,慘也!

    雪豬太子笑眯眯問:“周大客官,還要再練多久啊?”

    周宣道:“不練了,開擲,藺客官能不能保住身上之物就看天命、看運氣、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說罷,捧起骰寶使勁篩動。

    對於擲骰子,周宣的確沒把握,他擅長智力遊戲,對這種憑運氣、憑細微手法的賭技並不是很感興趣,但說到運氣,他似乎不缺,再說了,賭的是藺戟的“鞭”不是他周郡公的“鞭”,管他呢,先玩一把再說,不是還有老四在背後撐腰嗎?萬一失手,周宣也另有辦法,不會讓藺戟當太監地。

    宮殿一般地華麗艙室安靜異常,外面的風雨聲顯得清晰起來,隱隱傳來大海波濤湧動地宏大聲響,還有,就是柚木骰寶裏骰子相互撞擊地清脆、綿密地聲音。

    周宣手往下一頓,六顆魚骨骰子爭先恐後從骰寶裏滾落到長桌上,前面四顆分別定格在五點、四點、五點、三點的面上,第五顆轉出六點,第六顆眼看就要朱紅一點朝上,卻突然翻了個身,變成六點了,這樣,六顆骰子總計二十九點,贏面頗大。

    周宣心裏清楚,這六顆骰子只有四顆是他擲地,四癡在凝神關注這六顆骰子,判斷出最差的兩顆,四癡只有能力改變這兩顆的點數,太多了控制不住,而且也容易被雪豬太子發現。

    雪豬太子微現訝然之色,卻不甚在意,笑道:“周大客官果然好本事,竟擲出兩個六點、兩個五點,厲害,厲害!”

    周宣一笑,將柚木骰推到雪豬太子面前,手一攤:“劉掌櫃請----”

    雪豬太子賣力地篩動著骰寶,臉上的肥肉都晃動起來,好象注了水的肉一般,將骰寶往下一傾,六顆篩子滾落下來,在長桌盤旋轉動----

    這種骰子是用海魚的骨頭磨製成的,海魚骨比較輕,便於骰子旋轉,但因為這骰子比較大,滾不了兩下就會定住,留給四癡的作弊的時間只在彈指之間,對眼力、暗勁的要求可謂極高。

    四顆骰子依次落定,竟然全是六點!

    第五顆骰子眼看就要定在六點上,卻往左一傾,成了兩點。

    關鍵在最後一顆骰子上,只要擲出三點以上,那周宣就要輸了。

    可怪,這顆骰子轉得也太久了,一會兒六點朝上,一會兒兩點朝上,翻滾不休。

    這時,因為海浪的湧動,順濟大船船體往右微微一傾,四癡巧妙地把握住了這一時機,讓那顆骰子定格在一點上,那骰子還不甘心似的,左右搖晃,還想翻過來。

    周宣知道有古怪,冷笑道:“怎麼回事?有這樣自己會翻個的骰子嗎?”

    此言一出,那骰子頓時紋絲不動。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6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七、誰是女人?

    周宣擲出二十九點,雪豬太子在前面四個骰子全部是六點的大好形勢下,後面兩顆骰子一個兩點、一個一點,總計二十七點,雪豬太子輸了。

    雪豬太子似乎完全沒想到他會輸,白胖的圓臉滿是驚詫,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扭頭看著身側的三個侍從,這三個侍從有兩個是太監,還有一個是大鼻子的黑袍侍衛。

    “怎麼回事?怎麼輸了?”

    雪豬太子問得很奇怪,好象骰子不是他擲的,而是這兩個太監和黑袍大鼻子擲的。

    那兩個太監卻看著黑袍大鼻子,眼露責備之色。

    黑袍大鼻子額角出汗,突然指著四癡喝道:“是這個小瘦子在搗鬼!”

    周宣算是明白了,雪豬太子擲骰子也是靠身邊人幫助的,大哥不要說二哥,大家都差不多,問:“怎麼搗鬼了?賭有賭規,輸了就耍賴那這賭場不怎麼開?”

    黑袍大鼻子道:“這小瘦子的雙手為什麼抵在長桌下?”

    周宣扭頭看看四癡,四癡抱臂而立,橫眉冷對隔案四人。

    周宣微笑道:“我怎麼看到劉掌櫃身邊的三人也都是手籠在袖底緊貼長桌啊?關心各自主人的輸贏,靠得近點也很正常嘛,對不對,劉大掌櫃?”

    雪豬太子不傻,心知肚明,笑道:“對對,這局是周大客官勝,算是周大客官為藺客官償還賭債了,哈哈。”

    劉大掌櫃對客人還算客氣。對下人就暴躁了,舉起柚木骰寶就朝黑袍大鼻子砸去:“滾,給我滾,沒用的傢伙!”

    這黑袍大鼻子應該是比較有身份的,雪豬太子沒有下令將他投海,只是讓他滾出去。

    周宣說道:“久聞劉掌櫃酷愛鬥蟲,在下也頗好此道,目下已近中秋,正是猛蟲橫行之時,只可惜船在海上。不然地話我倒想與劉掌櫃鬥蟲決勝,比這搖骰子那可有趣百倍。”

    雪豬太子是個蟲迷,也聽說過周宣以一隻黃背蟲在洪州大戰青背蟲並奪魁的傳聞,而且周宣這次還是唐國的鬥蟲使,送婚順便去參加興王府舉行的五國蟲戰,便問:“周客官難道攜有猛蟲?”

    周宣鄭重點頭道:“有。”

    雪豬太子奇怪地問:“有哪里?可否讓本掌櫃一觀?”

    自出了金陵,劉守素一路與周宣同行,並未見周宣餵養過蟋蟀,出海之後更不可能捕到蟋蟀,所以現在聽周宣說攜有猛蟲。***很是驚訝。

    卻見周宣雙手一攤,說道:“我麾下之猛蟲尚寄養於天地之間,蟲子在野外能得到陽光、雨露、溫潤氣息的滋養,養在盆中、罐裏。吸收天地元氣就要弱很多,所以我一般是現捕現鬥。”

    雪豬太子聽得有趣,問道:“這麼說周大客官是要到我興王府後再臨時捕蟲參加五國蟲戰了?”

    周宣道:“正是。”

    雪豬太子哈哈大笑:“八、九月的興王府,可以說每片瓦礫下都有人翻過了,黃背蟲以上搜羅一空。你到哪去捕蟲?哈哈。”

    周宣道:“這個----劉大掌櫃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辦法。”心想:“萬一捕不到,還可以讓老四去借嘛,老四去年不就向撫州一財主借了中將級的虎癡許褚嗎?後來還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就在這時,腳下的地板猛地一傾,角度達十五度以上,象順濟號這樣的大船傾斜到這種程度是很罕見的。八架木雕屏風“嘩啦”一聲全部倒了下來,各種琉璃器皿、寶瓶玉器紛紛從案上滑落,碎了一地。

    高懸地宮燈左右搖晃,***忽明忽暗,而艙外的海浪聲陡然響亮起來,大雨瓢潑而至。

    船體左右傾側。雪豬太子坐在那搖搖晃晃。怒叫道:“混賬東西,怎麼駕的船?來人。把舵師給我砍了!”

    一個船監跌跌撞撞跑來,大聲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船隊遭遇海神風了!”

    眾人一聽,都是大驚失色,海神風極其猛烈,所過海域會掀起滔天巨浪,船毀人亡,即便“順濟號”這樣長達三十丈的尖底大船也難以抗禦。

    海神風應該就是熱帶風暴,遭遇這樣的風暴只有聽天由命了,如果是強熱帶風暴那更是死定,所以周宣坐在那沒動彈,這船搖晃得厲害,站起來反而站立不穩。

    雪豬太子也顧不得船監沒稱呼他為大掌櫃了,扶著長桌搖晃著站起身,急問:“這可如何是好?內太師,內太師----”

    立在雪豬太子身邊的那個五十來歲的太監鎮靜自若地道:“殿下不必慌張,殿下乃玉皇大帝子嗣,海神風如何能傷殿下分毫?天降神風是懲治其他人的-

    周宣眉頭一皺,心想:“內太師不就是南漢最有權勢的太監龔澄樞嗎?在金陵時龔澄樞並未隨劉守素覲見唐皇李煜,此人既然來到了唐國,為何藏頭縮尾不肯露面?”

    周宣正這樣想著,卻見內太師龔澄樞朝他一指,森然道:“周婚使未上船前,風平浪靜,周婚使上船後,海神風就來了,其中奧妙,周婚使能否解釋一下?”

    周宣騰地站起身來,只覺兩耳“嗡”的一聲,憤怒得血直往腦門沖,他性情比較溫和,很少動怒,這也是下棋養出來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但眼前這個死太監說話實在讓人髮指,大難當前,竟還橫加誣賴人,大怒道:“難道我周宣是大災星,還能帶來颱風龔澄樞見周宣怒不可遏、要動手的的樣子,當即與另一名瘦高個太監一左一右護著太子劉守素。冷笑道:“神巫有言在先,這船上不能有女人,現在就是因為有女人上了船,上天這才降下神風以示懲罰----”

    周宣沒空理這胡說八道地死太監,喝命那前來報訊的船監:“這裏靠近舟山----靠近海中洲群島,只有在海神風暴中心到來之前把船靠近島岸,這樣才能避免般毀人亡,快去,快去!”

    那船監有多年的航海經驗,來稟報劉守素就是想這麼做的。這時聽了周宣所言,知道耽擱不得,飛快地去了。

    周宣對那船監背影喊道:“用海燈示意,讓公主座船也轉舵往北。”

    那船監應了一聲,出了艙門。

    龔澄樞冷笑道:“周婚使好氣派,竟能指使我漢人供你驅使----”

    “住口!”周宣大喝一聲,中氣十足,一下子壓過那陰陽怪氣的太監嗓子:“不想死地話就老實點,在海神風面前只有同舟共濟才能度過難關,你會裝神弄鬼。你讓風停了我就服你。”

    龔澄樞氣得身子發抖,他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的,生平只怕兩個人,一個是漢主劉繼興。另一個就是鶻門門主,這時被周宣這麼當面頂撞,依他的性子立即就要發作,把周宣砍成肉醬才消他心頭之恨,但他此行奉了鶻門門主之命。追查黑鷂、藺寧等七人無故失蹤之事,他料定此事與周宣有關,方才擲骰子他就看出周宣身後那小瘦子非常厲害,所以故意出言刁難,試探周宣的反應,周宣此時勢單力孤,要對付也容易。

    第一波強風過去了,大船不象方才那麼搖晃得厲害,雪豬太子重新坐下。問龔澄樞:“內太師,這船上並無女人,上天要懲罰誰?”

    龔澄樞道:“先前船上並無女人,但周婚使上船後就有女人了。”

    周宣心中一動,哈哈大笑:“劉大掌櫃,你看看。難道我是女人?”

    雪豬太子還沒開口。那龔澄樞先開口了:“周婚使應該不是女人,但周婚使身後四人必有一個是女人。”

    艙室中人一齊看著周宣身後侍立的四個人。四癡、藺戟和周宣地兩名親兵,藺戟身高體壯、滿臉虯髯,說他是女人實在說不過去,周宣的兩名親兵也都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圓之輩,說他們是女人沒人信,只有那個周宣稱作“老四”的瘦子像是女人。

    四癡見眾人都矚目于他,冷冷道:“看什麼,再看剜了你們的狗眼!”

    周宣站起身,看了看四癡,又看看雪豬太子諸人,笑道:“你們懷疑我這個手下是女人?哈哈,可笑,老四先生是男是女我還能不知道?我們一個車廂坐過車、一件雨篷下躲過雨,平時蹴鞠、下棋,日夜在一起,他怎麼可能是女人!”說著,親熱地拍拍四癡地肩,一副老夥計的樣子,一手卻悄悄在四癡肩背上劃字。

    雪豬太子小眼一亮,問:“周婚使----不不,周大客官也好男風?”

    “什麼叫也好男風?”周宣心道:“原來我對清樂公主說這豬頭好男風還真沒說錯!”搖頭道:“我只好女色。”

    龔澄樞道:“你好女色,貼身侍衛自然也是女的,除非他解開衣袍讓我等看看----”

    “放你的屁!”四癡大怒,若不是周宣示意他冷靜,他就要衝上去動手了。

    周宣道:“我這手下與我名雖主僕,但情同摯友,不是那些卑賤的宦豎之輩,豈可任意讓人羞辱!”

    宦豎就是罵太監呀,周宣這話很得罪人,“順濟寶船”上的太監少說也有兩、三百號,龔澄樞更是氣得臉色發青,戟指怒喝:“天降海神風,就是因為船上有女人,不把這女人丟到海裏,這船就會顛覆,我們全部都得死!”

    周宣道:“你死就死嘛,有什麼要緊,只要玉皇子嗣劉大掌櫃安然無恙就行,對不對,劉大掌櫃?”

    雪豬太子正要點頭,想想不對,搖頭道:“不對,這船翻了,本掌櫃只怕也要嗚呼哀哉----”

    周宣道:“不會,絕對不會,船翻了,玉皇大帝會派天兵天將駕著五彩祥雲來接劉掌櫃上天宮去仙福永享,所以劉掌櫃根本不用擔心,看熱鬧就是了,該擔心地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為了活命要苦苦掙扎----”

    “殿下,休聽周宣一派胡言----”

    “何謂一派胡言,難道劉掌櫃不是玉帝子嗣嗎?難道你以為劉掌櫃會和你一樣被淹死?你這個死太監,在此謠言惑眾、誣衊東宮,該當何罪?”

    論口才,龔澄樞如何比得上周宣,周宣又瞭解南漢拜神信巫地鬼名堂,龔澄樞哄別人一套一套的,現在周宣以其矛攻其盾,駁得他惱羞成怒,尖叫道:“殿下固然不會死,但船上其他五百餘人都會死,難道要因為這個女人而讓我們一船人都陪葬嗎?眾甲士,將周宣五人拿下----”

    “且慢!”周宣大聲道:“這船上地確是有女人----”說到這裏,稍一停頓,手朝龔澄樞一指:“你才是女人,你自己聽聽,你地聲音象不象一個窮兇極惡的老女人在尖叫?只要把你丟進海裏祭神,風浪立止----劉掌櫃,敢不敢與我打賭?”

    “賭什麼?”雪豬太子一聽說賭,一身的勁。

    周宣道:“我賭把這個老女人丟進海裏,風浪立止----”

    “若風浪不止呢,你出什麼賭注?”雪豬太子趕忙問,這種賭法很新鮮,他喜歡。

    周宣道:“若風浪不止,把我也丟海裏去,怎麼樣?”

    “有意思,有意思!”雪豬太子意有所動。

    龔澄樞暴跳如雷,尖叫:“甲士,速速將周宣五人拿下,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周宣就是要激得龔澄樞狂怒,一拍桌子,大吼一聲:“動手!”

    四癡好比腳下安了彈簧,應聲彈出,刀已在手,遵照周宣在他背上劃字之意,直撲龔澄樞。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6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八、寓意深刻的鐵棍

    四癡追隨周宣已近一年,平時蹴鞠、圍棋,一派斯文,又生得瘦瘦小小,好似人畜無害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鋒芒,此時發飆,宛若脫柙的猛虎、破籠的鷹隼,人若飄風,刀如閃電,殺手英姿盡現。

    四癡的目標是龔澄樞,此人既是南漢內太師,又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若能一舉擊殺,自可威懾寶船上的南漢人,現在不必考慮什麼漢、唐兩國的交情了,海神風逼近,不奪取寶船的主導權那很可能全船人死光光。

    四癡的刀只有四寸長,快、狠、准、巧,講究一刀斃命,少有失手,但偏偏這次就失手了-

    這個五十出頭的老太監龔澄樞實在是有驚人藝業,嘴一張,兩顆銅丸朝四癡激射而至,目的是要阻四癡一阻,他好有時間從容退避或反擊。

    這種口吐銅丸的招數四癡早已從藺寧那裏熟知,早就防備著,見兩顆銅丸一前一後電射而來,竟不閃避,只把手中的刀稍微側了一側,“嗤嗤”兩聲,兩顆銅丸掠過刀鋒,裂成四半---

    四癡叱吒一聲,手中小刀白芒驟盛,朝龔澄樞腦門劈去,這一刀就是要這龔澄樞的命,四癡恨極了這個死太監,竟說他是女人,還要他當眾脫衣驗看,是可忍孰不可忍?

    龔澄樞被周宣罵為老惡婦,直氣得聲嘶體顫,吐出的銅丸也力道大減,竟未阻住四癡分毫,眼見那雪亮一刀已近及腦門,大駭。手掌一翻,一根尺五鐵棍往上格擋,同時腦袋急側,那鋒利短刀就貼著他左邊太陽穴切下,左耳朵被割了,那微微一涼的感覺好似六根清淨的體驗,若非他手中鐵棒格擋得快,左邊肩膀也要被切下----

    四癡縮臂再刺。要結果這死太監,猛聽得腦後風生,又是一根鐵棍橫砸過來,卻是雪豬太子身邊的另一位老太監,敢情太監都喜歡用鐵棍作武器,一尺五長、兒臂粗細,寓意深遠啊!

    四癡一伏身,鐵棍擦著他腦殼掃過。同時手中刀往後一撩,卻撩了個空,那老太監已經退開了。

    龔澄樞並沒有和老太監一齊夾攻四癡,他急退八尺,那只被割下地左耳朵托在他左掌心裏。血流了一手,左耳茬血流了一脖子,這作威作福慣了的內太師驚呆了,這是他的耳朵啊,竟被人割了。這是他割勢之後第二次被人割!

    周宣可沒閑著。親自出馬,一躍上了長桌,手裏握著清源名刀----漏影刀,趁雪豬太子身邊的兩大高手太監與四癡纏鬥、南漢持斧甲士尚未沖上來之際,直撲雪豬太子,要是雪豬太子也是高手,那他就認栽。

    雪豬還真象個高手。眼見周宣持刀撲來。他卻穩如泰山坐著不動,似乎是藝高膽大的架勢。只是睜大了一雙小眼睛,滿臉震驚,他不是不想躲,他胖啊,要想站起來要先運口氣才行。

    周宣很順當地用左臂勒住雪豬太子的脖子,漏影刀對準其眉心,喝道:“劉掌櫃,你是店大欺客嗎,哪有這樣開賭場的?”

    四癡見周宣已得手,倏地退回周宣身邊,提刀盯著龔澄樞與另一個老太監,艙室內只有這兩個是頂尖高手,那個黑袍大鼻子也是個勁敵,所幸被雪豬太子罵跑了。

    藺戟與兩名奉化親兵此時也各持兵刃護在周宣身邊,而南漢的持斧甲士以長桌為中心,裏週邊了三層,還有大批驚慌失措地內侍、隨從,見太子殿下被周宣挾持,一時都驚住了,滿殿無聲,只聞海風呼嘯、大雨傾盆。

    雪豬太子剛把脖子一伸,腦殼上就挨了周宣一巴掌,漏影刀閃爍了一下,喝道:“別動,刀捅進去真會死人的,在天兵天將到來之前你還是給我老實點。”

    這一巴掌把雪豬太子打懵了,說不出話來,綠紗帽都掉到了地下。

    這綠紗帽可掉不得,周宣示意親兵拾起,他親自把這綠帽子給雪豬太子戴上,放緩語氣說:“劉大掌櫃,我好好來你這賭場玩耍,你怎能讓手下欺負我等?”

    雪豬太子見周宣親手給他戴上綠帽子,這是種友好的表示啊,心裏稍安,說道:“周婚---周大客官,誤會誤會,本掌櫃對你絕無惡意,絕無惡意。”

    周宣點頭道:“劉掌櫃還算知世故,但你這兩個手下----”朝十步外的那兩個老太監一指:“這兩位完全不顧賭場規矩,竟要擒殺我等,所以我就不客氣了,少不了要在劉掌櫃臉上削幾刀玩玩。”說著,用刀刃在雪豬太子的胖臉上一刮,只是雪豬太子臉上無須,不然就落毛紛紛了。

    雪豬太子並沒有因為他是玉皇大帝的子嗣而無畏無懼,嚇得渾身肥肉直哆嗦,顫聲道:“周客官,真是誤會啊----爾等速速退下,不要驚擾周客官。”

    數十名持斧甲士正要退下,長桌那端正在包紮傷口的龔澄樞怒叫道:“抓住他們,抓住他們,我要將這五個人斬成肉醬!”

    內太師權力大、好酷刑,在南漢可謂是人人畏懼,威煞極重,他這一聲厲喝,船殿中甲士立即不敢後退,反而朝周宣五人、還有雪豬太子逼近了半步,矛戟斧鉞、寒芒森森,這要是一齊沖上來,四癡就算再厲害,也最多只能顧到他自己。

    周宣大喝,嗓門大現在也很有用,喝道:“不知死活的混帳,看看這是誰?”刀刃在雪豬太子臉上平平拍著,又對雪豬太子道:“喂,劉掌櫃,到底你是掌櫃,還是那兩個老女人是掌櫃?怎麼這些人都不聽你地,巴不得借我之手殺你呀?這借刀殺人之計好毒啊!”

    雪豬太子又驚又怒,叫道:“趕快給我退下,不然滿門抄斬!”

    那群甲士悚然後退。可退了三步,又停住了,一齊注目龔澄樞,太子雖然可怕,但內太師更可怕啊。

    船上的漢宮太醫已經為龔澄樞包紮好傷口,龔澄樞終於戀戀不捨地將左耳丟下,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提著粗大地鐵棍踏前兩步。咬牙切齒道:“姓周的不敢動太子殿下地,太子殿下是玉皇子嗣,誰也殺不不了他,眾甲士,聽我號令----”

    龔澄樞怒火攻心,喪心病狂,正想不顧劉守素死活,要下令將周宣五人亂刀分屍。猛聽得雪豬太子嚎叫一聲:“哇,痛死我也!”

    卻原來是周宣用刀在雪豬太子右臉上劃了一道小口子,鮮血滲出,淌在白胖的臉頰上,很是刺目。

    龔澄樞也驚得閉了嘴。

    周宣用一種很恐怖的語調笑著問:“劉掌櫃。知道痛嗎?要不要再割一刀試試?”

    “痛啊!”雪豬太子大叫起來:“不要不要,不要試了,我知道痛的。”

    周宣環視眾甲士,緩緩道:“劉太子雖是玉皇子嗣,可我也是天上星宿下凡。勢均力敵。所以我就能殺得劉太子,你們不要逼我出手,若是劉繼興知道太子是被你們這些甲士逼死的,你們也不用回國了,就地逃命吧,不過家裏老小就等著滿門抄斬了,慘不忍睹啊!”

    劉繼興地殘暴誰人不怕。那些甲士個個面露驚懼之色。又向後退了兩步。

    雪豬太子喊道:“快滾!”

    內太師雖然權重,畢竟也是劉繼興賦予地。所以還得聽太子殿下的命令,眾甲士不敢停留,正要退出船殿,卻聽周宣喝道:“且慢。”便一齊止步,聽周宣示下。

    龔澄樞見周宣命令起他們漢國甲士來了,這些甲士還不敢不聽,真是氣驚炸了肺,怒叫道:“姓周的敢動太子殿下一根寒毛,就將他碎屍萬段!”

    周宣笑道:“老女人,你嚇唬誰呢,沒人聽你的,你要厲害你自己上來,讓我把你右耳也割掉,這樣才勻稱嘛。”

    龔澄樞氣得尖聲大叫,卻是不敢上前,被四癡先前那凜冽一刀嚇壞了,這種狐假虎威的高位者是既兇狠又膽小的。

    龔澄樞看了身邊那老太監一眼,那老太監搖搖頭,表示沒有把握勝過四癡,而且太子在周宣手裏,周宣這人哪象什麼大學士,倒像是亡命之徒,所以最好不要硬逼,不然他真會對太子殿下動手的。

    大船又搖晃起來,風暴第二波襲來了,數米高地海浪拍打在船舷厚板上,聲勢驚人,整個大船都在震顫,艙殿上器物亂滾,人也站不穩,有幾個甲士摔倒在地滾向周宣,被藺戟和兩名親兵踢開。

    龔澄樞尖叫道:“海神風,海神風,是這幾個唐國人引來地海神風,上天是要懲罰唐國人,本與我漢國人無關,但如今這幾個唐國人在我們船上,上天就管不那麼多了,不把他們丟到海裏去,我們就會陪著這五個唐國人一起死!”

    有雪豬太子作質,這些南漢甲士就不敢上前,周宣努力站穩,理也不理龔澄樞,自顧問雪豬太子:“劉掌櫃,我先前說的那個賭局你敢不敢賭?”

    “什麼賭局?”雪豬太子嚇得什麼都忘了。

    周宣道:“只要把老惡婦龔澄樞丟進大海,風浪就會停止,若不止,算我輸,我也投海,若止了,算我贏,我贏了,自會放了劉掌櫃,當然有個小條件,就是劉掌櫃把這條船輸給我,怎麼樣?”

    雪豬太子還沒說話,龔澄樞就搶先憤怒得嘶叫起來:“殺死唐國人!殺死唐國人!”見一眾甲士面面相覷,沒人向前,狂怒之下,手持寓意深刻地鐵棍猛衝過來,朝四癡當頭砸下----

    龔澄樞既已出手,另一個老太監也從另一面向四癡夾攻,真看不出這兩個老太監竟都棍粗力沉,走的是純剛猛的路子。

    四癡地刀短而薄,無法與鐵棍硬拼,也不敢離開周宣太遠,當即仗著身法靈活與兩個鶻門老太監纏鬥。以一敵二,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四癡是以速戰速決見長的,不如三癡剛柔並濟,時間一長,四癡要吃虧。

    周宣心下焦急,拍著雪豬太子的胖臉道:“劉掌櫃,你這兩個手下根本不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啊。他們是不是想取代你地掌櫃位置?既然劉掌櫃不肯把那老惡婦投海,那我只好對你不客氣了----”漏影刀又在雪豬太子臉上比劃。

    雪豬太子又急又怒,龔澄樞不想辦法救他,卻一再激怒周宣,真是太混帳了,叫道:“甲士,甲士,將龔澄樞與陳延壽二人拿下!”

    名叫陳延壽地老太監一聽太子喝令拿他。大吃一驚,趕緊退在一邊,躬身道:“太子殿下,臣對陛下和殿下忠心耿耿-

    刀比劃在臉上呢,雪豬太子不耐煩道:“少嗦。把龔澄樞拿下,本宮恕你無罪----眾甲士,一起上,誰敢落後就治誰地罪!”

    龔澄樞與四癡激鬥,刀光棍影。眼花繚亂。龔澄樞不愧為鶻門排名前三的上師,身手矯捷,與四癡單獨對戰亦不落下風,此時聽得太子下令拿他,又驚又怒:“除了皇上,誰敢問我的罪?”

    龔澄樞生性殘忍、積威已久,劉延壽與眾甲士無人敢上前。

    周宣對那些甲士循循善誘道:“諸位都是漢國俊傑。豈有看不清目下情勢的?龔澄樞作惡多端。以至於天怨人怒,天降海神風不是懲罰他又是懲罰誰?太子殿下還是很淳樸的嘛。諸位想想,若是太子死在這裏,諸位日後有好日子過嗎?而龔澄樞不過一太監,縱然生前再有權勢,死後還會有誰理睬,死了就死了,一堆臭肉而已----立功機會難得,誰先殺死龔澄樞,封官賞銀----劉掌櫃,對不對?”

    雪豬太子連聲道:“對對對,封一等侯爵、賞黃金萬兩。”又破口大駡:“混帳東西,你們倒是給我上啊!”

    艙殿上的甲士互相看看,一個個緊握兵器,開始向龔澄樞聚攏,就看誰敢砍出第一刀了。

    周宣叫道:“老四,回來,不要搶了別人地功勞,這可是一等侯爵、黃金萬兩哪!”

    四癡縱身高躍,然後一個燕子巧翻雲,輕輕落到周宣身側,真是動如脫兔、靜若處子。

    龔澄樞正要追擊四癡,卻見一眾甲士逼了上來,手裏鐵棍指著眾甲士怒道:“你們想幹什麼?想嘗嘗剝皮、敲骨地酷刑嗎?”

    周宣在雪豬太子地綠帽子上一拍,雪豬太子心領神會,高聲道:“抓住龔澄樞,本宮有重賞,沖啊!”

    正好這時大船往龔澄樞站立的方向傾側,離龔澄樞最近地兩名甲士收不住腳,不由自主地向龔澄樞沖去。

    龔澄樞手起棍落,將兩名甲士的腦袋砸開了花。

    周宣又拍雪豬太子腦袋,拍出一句話:“快上,抓住龔澄樞!”

    那些甲士見龔澄樞心狠手辣,一下子就砸死兩名甲士,也都憤怒起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上!”頓時刀斧齊出,鏗鏘聲不絕於耳。

    龔澄樞鐵棍急舞,真是所向披靡,不斷有甲士的刀斧被他的鐵棍砸飛、手臂被砸斷、腦袋被砸爛,但這些甲士殺起性了,心知今天不殺死龔澄樞,龔澄樞也不會放過他們,所以個個拼命向前。

    一邊地陳延壽知道龔澄樞今日難逃一死了,大步上前,大義凜然道:“龔師兄,我來助你。”

    龔澄樞防備道:“陳延壽,你也想來殺我?”

    陳延壽舞棍格開一名甲士刺向龔澄樞的長矛,正色道:“師兄說的哪里話,你我師出同門,情同手足,又都無兒無女,我又有何牽掛,不幫你幫誰?”

    龔澄樞一聽,有理,當即道:“好,延壽,你替我防住左路,我們沖出去,找到費清,三人合力定能誅殺這唐人。”說罷,身子一側,露出左側肩背空檔,意思是這邊由陳延壽抵擋,他全力對付右路。

    陳延壽很是乾脆,出手極快,一聲悶響,龔澄樞後腦勺挨了一悶棍,還沒來得及罵一聲“無恥的背信棄義之徒”,就已癱倒在地。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7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二十九、求生

    一眾南漢甲士見陳延壽突然反戈、擊倒龔澄樞,驚詫莫名,隨即明白陳延壽這是搶功啊,很是嫉妒,手裏刀斧一齊向倒在地上的龔澄樞招呼,反正現場一片混亂,太子殿下也看不清,好歹在龔澄樞身上來那麼一下子,也應該算一份功勞吧?

    陳延壽鐵棍一掄,將十餘件兵器掃開,喝道:“殿下並未下令格殺龔澄樞,爾等退開!”一手緊握鐵棍,一手拖起癱在地上的龔澄樞向雪豬太子這邊走來,大聲道:“殿下,陳延壽奉殿下之命已將龔澄樞拿下----哎喲-

    大船又一次劇烈搖晃,艙殿上所有人都滾倒在了地上,馬步極穩的四癡也不例外,和雪豬太子一起壓在周宣身上,還好四癡瘦,若也象雪豬太子那麼肥碩,周宣就要被壓扁了。

    四癡爬起來四肢著地,先把雪豬太子揪到一邊,趕緊來扶周宣。

    周宣坐起身,說道:“還是坐著安穩----劉掌櫃就躺著好了。”

    雪豬太子仰天躺著,緊緊抱著周宣一條腿,嚷道:“周客官,快把龔澄樞祭海吧,風浪太大,這船要沉了!”

    “這豬頭還真信了!”周宣看了四癡一眼,兩個人都忍俊不禁,相對微笑。

    周宣道:“不急,還沒到危急時刻,要在海神最為狂怒之時,將龔澄樞直接拋進海神的風暴眼裏,風浪才會驟止。”

    這時有幾處懸著的宮燈搖晃著掉落下來,裏面的燭火燃著了燈罩,冒起數團火球。

    周宣大叫:“滅火!滅火!”

    便有甲士撲上踐踏撲打。火是滅了,但是大船左右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人根本無法站立,艙室外一陣陣地拍擊巨響,海浪洶湧澎湃,呼嘯的風聲讓人感覺末日來臨。

    龔澄樞被擒,周宣切身的危險暫時解除,但如果不能從這風暴中逃生。那也就是多活半個時辰,還是得死。

    當此形勢下,周宣心中惶惶,他沒有應付這種局面的經驗,只是以前看過《泰坦尼克號》和《海神號》這兩部海難片,不知道有沒有用,叫道:“老四、藺將軍,我們不要呆在這艙室裏。到窗子邊上去,抓住窗檻,把這條長桌也拖到窗邊去,萬一翻船,這長桌可以讓我們在海裏支撐一會。”

    四癡趕緊抓住一條桌腿。他聽小茴香說過主人的“泰坦尼克號”海難經歷,全船人都死了,就主人一個人活了下來,主人有豐富的逃生經驗啊,聽他的沒錯。

    幾個人手足並用。爬到長窗邊上。兩個親兵把雪豬太子也拖了過來。

    周宣攀著窗欄朝海面望去,此時大約是入夜戌時,往常這時天還沒有黑透,但現在一眼望出去,就如天海間打翻了巨大墨瓶,漆黑一片,只看到飛濺的浪花。無邊地大海在晃蕩。冥冥中仿佛真有一個兇惡的海神,要將周宣腳下的大船掀翻、撕碎。

    周宣不知道那些船工、水手把舵轉過來了沒有。是不是駛向西北方向?也不知道現在所處的海域離舟山群島還有多遠?更不知道“靈飛寶船”怎麼樣了?清樂公主和小茴香不會已經葬身海底了吧!

    狂風暴雨,巨浪滔天,巍如山嶽的“順濟號”寶船此時宛若風中飄絮,在波峰浪穀中起伏,船上的人身子忽輕忽重,巨大的死亡恐懼籠罩著每一個人,有的人在嘔吐,有地人在叫喊,喊著快把龔澄樞丟進海裏,也不等雪豬太子和周宣下令,幾個甲士從劉延壽手中奪過死狗一般的龔澄樞,連滾帶爬,在大海朝一側傾斜時,幾個人奮力將龔澄樞丟了出去,指望風浪會停止。

    龔澄樞只是滾到了走廊裏,根本沒丟進大海,海神愈發狂怒了,海嘯更急,海浪足有四、五丈高,海水潑進艙室,到處都是腥鹹的海水,聽到甲板上哢嚓聲響,應該是主桅斷折了。

    風浪越來越大、越來越急,連接不斷地拍擊在船體上,這擁有三十個獨立水密艙的大船有著極強的抵禦風浪地能力,但估計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水密艙被巨浪拍裂,就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突然,一排足有五丈高的巨浪象牆一樣高高豎起,猛烈地撞了過來。

    四癡反應最快,大叫:“伏下!”

    幾個人剛趴到地板上,巨大的排浪就已經直轟過來,堅硬的花梨木長窗毫無抗拒地被擊爛,大塊大塊的海水拋進艙室裏,而此時地大船已經不是先前那樣忽左忽右搖晃,而是一個勁地向左傾側----

    這船快要翻了!

    周宣攀著打爛地了窗欄爬了起來,叫道:“大家抓牢,不要掉下去----”話音未落,又是一排巨浪拍過來,大船已經傾斜角度已經到三十度以上,左舷已經快貼到海面上了,那些沒有抓住固定之物的南漢人,全部滑溜到艙室左側,成堆的堆在那裏,有的就從舷窗直接摔到海裏,慘叫都聽不到一聲,就被風浪吞沒。

    天崩地裂,黑浪滔天,“順濟寶船”上的***已經全滅,全船數百人傍著一艘搖搖欲墜的木船在黑暗的大海裏搏命。

    周宣叫道:“這船可能會底朝天,據說尖底大船翻倒後都會那樣,大夥兒注意了,我們到窗外走廊去,不要被扣在船艙裏,抓牢,小心被風浪卷走!”

    周宣率先冒著不斷潑濺來地海水爬到右舷一側地走廊上,四癡、藺戟還有兩名親兵也隨後爬出來。

    雪豬太子叫道:“周客官,別拋下本掌櫃啊!”

    周宣回頭道:“要想活命就跟著吧。”

    忽喇喇一聲巨響,大船象被從中撕裂了一般,艏艉樓全部崩塌,甲板上的船工都被甩到了海裏。周宣六人所處地右舷走廊也出現了一個大豁口,海水不斷湧入。

    而此時,左舷已經浸在海水裏,船體整個傾側過來,成了左舷在下、右舷在上,很快就要底朝天了。

    周宣突然發現四癡不在邊上,急叫:“老四!老四!”

    藺戟道:“老四先生剛才還在,難道是被海浪卷走了?”

    周宣大急。連叫:“老四老四。”一邊抓著走廊護欄往下,被海浪卷走不大可能,料想老四是失手掉進艙室裏了,艙室裏面黑暗一片,又是一堆呼號爬動的人群,老四掉進去恐怕難以再爬出來。

    周宣回到艙室那個窗窟窿那裏,死死抓著窗沿,朝腳下地艙室大叫:“老四----老四----”

    “主人。我在這裏。”四癡的聲音在下面應道。

    周宣緊繃的心弦一松,大罵:“你幹什麼?找死呀,這時候還亂跑!”

    四癡道:“主人讓開一下。”

    周宣移身一側,就聽“哢嚓”一聲,一塊又長又寬又厚的木板撞出長窗。卻是那張長桌,原來四癡回來是找這張桌子。周宣直搖頭,他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老四就把這長桌當作活命的法寶了,冒著危險回艙拖這長桌!

    周宣與四癡合力將長桌拖到右舷走廊上。但就在這時。大船猛地向右一傾,四癡猝不及防,整個人向走廊豁口直沖出去,豁口外就是大海,這要是掉下去,四癡就是武功再高也只有死路一條。

    周宣大叫:“老四,抓住我!”手一松。也朝那邊飛速墜下。同時拔出漏影刀,在感覺腳踝一緊之時。手中刀猛插進走廊木板,厚實的木板被劃開一道三尺長的口子,這才止住下墜之勢。

    周宣足踝一松,四癡已經手足並用爬上來,正要和周宣說什麼,周宣大叫:“船馬上要側回來的,抓牢!”

    果然,大船向右傾了大約二十度,又猛地再次左傾,很猛、很沉,艙室裏很多人被甩到了大海裏。

    “轟”地一聲震天巨響,“順濟號”寶船整個翻了過來,尖底朝天。

    周宣他們所處的是第三層,大船這麼一扣下去,第一、第二層迅速浸進海水裏,而且還在不斷下沉,第三層很快也要進水了。

    繼續呆在這走廊裏不出半炷香時間就會被水淹死,周宣大叫:“去四層,去四層!”

    “順濟號”船體結構與“靈飛號”基本類似,周宣前天陪清樂公主到過底層慰問過船工、水手,知道舷梯就在右舷靠近艉樓的一側,只要靠近舷一側的是左手,那外往前跑就能找到舷梯。

    周宣跑了兩步,忽然醒悟,現在船整個顛覆過來了,腳下踩的可是走廊的天花板,再按先前的方向跑就大錯特錯、南轅北轍了,趕緊掉頭,大叫著:“這邊,這邊!”

    四癡、藺戟和一名親兵緊跟在後,那雪豬太子也奮力跟著,另一名親兵卻不知哪去了?

    這時天昏地暗、船體還在搖晃,眼睛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東西,都是摸黑跑,還沒跑到舷梯口,海水就漫上來了,轉眼水就漲到膝蓋上----

    周宣大叫一聲:“這邊!”淌水進了舷梯,手足並用,向上攀登,一邊回頭叫著:“跟上跟上,抓緊扶手!”

    五個人一路攀登,水就跟著一路漲上來,上到第四層,水就漫到第四層,而且很多艙室承受不住水的巨大地壓力,早已崩裂,海水洶湧灌入,水更漲得快。

    第五層船體堅厚,除了櫓孔之外並無舷窗,上到第五層雖可暫避漫上來的海水,但出不去,最後還是逃脫不了隨船一起沉沒的命運!

    周宣大聲道:“不要再往上了,去四層走廊,我記得四輪木舟就是系在第四層的船舷邊上。”

    五個人又淌水來到四層走廊天花板上,沒走幾步,就摸到一艘小船,沒有四輪木舟那麼大,但也有一丈多長,很好,就它了,要儘快沖到大海上去,聽聲音,風暴似乎比先前減弱了一些,呆在船裏肯定被淹死,只有到海裏再拿小命賭一把。

    周宣吼叫道:“老四,刀在不在?劈開廊柱,我們到海面上去吧,大家抓住小船,一齊推船出去!”

    水這時已經滿到腰上來了,生死就在頃刻之間。

    四癡執刀在手,一個十字劈,然後揮拳猛擊板壁,生生破出一個大洞,緊接著再破,眨眼間破出一個直徑八尺的大窟窿。

    五個人正要推著業已浮起地小船從這大窟窿裏出去,猛聽得那名親兵一聲慘叫,卻見幾名南漢武士沖了過來,一刀殺死那名親兵,就要奪船。

    雪豬太子怒叫:“本宮在此,誰敢奪船!”

    那幾名武士一愣:“原來是太子殿下----”

    黑暗裏有人叫道:“都要死了,管你是不是太子,大夥奪舟逃命吧,大船就要沉沒,海神風應該快要過去了!”

    周宣大吼:“殺!”一手抓著小船的舷木,一手舉著漏影刀朝逼近的南漢武士瘋狂劈殺。

    雪豬太子在求生欲望的激勵下,白胖滾圓的身子這時顯出驚人地靈活,竟然翻身爬上了小船,叫著:“推出去,推出去!”

    四癡與藺戟一邊殺敵,一邊奮力將小船推出大窟窿,待小船一出了窟窿,二人同時拔身而起,躍上小船,但周宣卻還落在大船中。

    藺戟大叫:“郡公,快上來!”

    一個大浪打來,小舟迅速被衝開,離大船有三丈距離了,離開了想要再劃回來靠近大船救周宣出去是完全不可能地,海浪雖不是先前那麼五、六丈高,但也是洶湧澎湃,保住小舟不傾覆就不錯了,哪能划船,而且四層已經大部分被海水淹沒,周宣又被南漢甲士拖住,想要遊出來都不可能。

    周宣似乎難逃一死!
kidnater 發表於 2009-3-7 22:17
第五卷 荒唐南漢 三十、熱愛生活

    困在大船裏周宣這時水已經淹到雙肩,四癡破開的那個大窟窿很快就要被海水淹沒,而兩個南漢武士又好比溺死鬼要拖人下水,要死大家一起死,在水裏揮舞著刀劍,不讓周宣有從容轉身的機會。

    離大船三丈外的小舟上,四癡飛快地從腰側獸皮囊裏摸出一物,氣沉丹田,銳聲大叫:“主人----”

    周宣仗著名刀銳利,一陣亂砍,將兩名武士手中的刀劍砍斷,一手攀著斷裂舷板尖銳的木刺,整個人站到了窟窿眼裏,探頭一望,小船隱約在三丈外,心裏叫得一聲“苦也!”這時若跳到海裏,風浪這麼大,他哪遊得過去?離開大船一個大浪打來就會被卷得不知去向!

    天風海浪聲中,隱約聽到老四在喊他,周宣嘶吼著應了一聲,陡覺後肩劇痛,似被尖銳利爪抓住,鉤爪一收,深深摳進皮肉,被拽得向後一仰,一下子摔到船體外的海水中。

    “嘵”的一聲,一名南漢武士的斧子堪堪從周宣剛才站立之處劈過。

    周宣身在水裏,肩背上那只鉤爪還不放過他,死命扯著,痛徹骨髓,反手過去一抓,卻抓到一根細細的絲繩,頓時明白了,趕緊抓住,肩背的疼痛立即減輕了許多,心道:“蒼天在上,這就是運氣、這就是判斷啊,我要是用刀反過去那麼一撩,一線生機就被我自己給斬斷了!”

    小舟上的四癡手扯著絲繩,感覺沉甸甸的極有分量,知道周宣上鉤,趕緊雙手交錯扯動。要將周宣釣上小船,但風急浪大,小舟劇烈搖晃,不敢太用力,怕小舟傾覆,大叫:“主人,抓緊----”

    周宣忍著肩頭疼痛,雙手抓著繃緊的細繩。交替前進,慢慢向小舟靠近,他水性不錯,但在這大海裏完全沒有用,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打來,腦袋露不出海面,尋不到喘息地間隙,時間稍長。也要溺斃。

    好在四癡也在那頭拉扯,不過三丈距離,周宣在喝了好幾口海水後終於攀到了小舟舷木上,小舟被浪頭拋起,周宣也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新鮮哪。

    四癡抓著周宣手臂要將他提上小舟,腳下一用力,小舟差點翻掉,扭頭喝命雪豬太子往另一側挪一挪,然後與藺戟一人抓著周宣一隻手。將周宣拎上小舟。

    周宣癱臥在小舟艙底。急劇喘了幾口氣,叫道:“老四,快把,鉤子摘下來,肉都快,扯下來了!”

    四癡出手極快,猛地將深深摳入周宣肩膀的那只三爪銅鉤拔了出來。三注鮮血隨即飆出。叫道:“我沒帶止血的傷藥!”只有用手捂住周宣那鮮血狂湧的傷口,一臉焦急。

    藺戟道:“我有。”從懷裏摸出一個小木盒。一把捏碎,將裏面的膏藥盡數抹在周宣傷口上。

    小舟又是一傾,船舷搭上來一隻瘦骨嶙峋的手,隨即探出一個濕淋淋的腦袋,卻是南漢鴻臚寺卿,不知是剛好被海浪沖到這邊來的,還是游泳技術格外高超,竟然到了這小舟邊,想爬上來。

    這種丈五長地小舟,僅容四個人乘坐,雪豬太子又是以一當二的,已經是超載了,哪里還能再上人!

    四癡有殺手的果決,手起刀落,將南漢鴻臚寺卿攀在舷舷上的手掌斬斷。

    求生的本能促使那鴻臚寺卿把另一隻手又攀上來,同時喊著:“殿下、周郡公,救我---

    小船眼看就要顛覆,刀光一閃,南漢鴻臚寺卿咽喉被割斷,手鬆開,眨眼被海浪卷走。

    周宣坐起身,左近的“順濟號”大船繼續沉落,第四層已全部入水,只有第五層的櫓孔還露在海面上,還有長櫓在胡亂劃動,那是被困在底艙的水手們在絕望地掙扎。

    周宣叫道:“有槳沒有,快劃,離開大船越遠越好,快。”

    大船沉沒時會引發強勁地漩渦,會把附近的小船也一起吞沒,這是周宣看《泰坦尼克號》看來的。

    小船上有兩隻短槳,四癡與藺戟一人一隻,拼命劃動,在這樣波翻浪湧的海上,劃槳根本沒用,所幸借著兩個大浪,小舟離開大船已經有二十丈了。

    海浪拋進小船,艙底很快積水,小船也要沉,周宣摸到一個水瓢,拼命往外潑水。

    那雪豬太子生怕周宣他們將他丟到海裏,也坐起來想做點什麼。

    周宣喝道:“你好好躺著,一動不許動。”

    雪豬太子肥胖,此時能起個穩定小船的作用,四癡與藺戟都是身有武功地,小心控制著小船不被風浪掀翻。

    海浪一波波將小舟推遠,周宣看那“順濟號”,起先還有一抹灰影,很快淹沒在風雨波浪中,那一船五百來號人看來都難逃葬身海底的厄運了!

    天空依然低沉,烏雲幾乎與海面相接,海浪雖然沒有先前那樣兇猛如山,但也有幾米高的浪頭,而且一波接一波,無休無止。

    小舟上四人除雪豬太子外,一個個與風浪抗爭,都已快精疲力竭。

    突然,一排小浪後豎起一堵浪牆,猛地拍在正在浪尖上的小船,小船一下子被掀翻。

    四癡最是敏捷,瞬間短刀在手,插進船底厚木,急看身邊的周宣,很好,主人反應很快,抓住了船底凹槽,也抽出刀插進船底,牢牢抓住。

    再看藺戟,在不遠處露出頭來,四癡將繩鉤朝他擲去,藺戟抓住,暫時也沒事。

    最讓周宣詫異地是,雪豬太子原本已落水,卻被一個浪頭拋起,竟不偏不倚落在倒扣著地船底上,死死抓住周宣的手。喊著:“別拋下我!”

    周宣還有力氣開玩笑:“劉掌櫃還真是玉皇子嗣啊,怎麼都死不了----”一句話沒說完,又一個浪頭打來,將他們連人帶船壓進水裏,然後浮上來,又打壓下去,反復折騰。

    周宣吐出嘴裏的海水,鼓勁道:“堅持住。風暴應該很快就要過去了,兄弟們挺住!”

    又過了一會,海上地狂風漸漸小了,但浪頭並未消減,而且雨越下越大,四個人身子都泡在海水裏,只有腦袋留在水面上,還要遭受大浪的淘刷。苦不堪言,所幸南漢的船夠結實,小舟這樣倒扣著顛簸,卻還沒散架。

    四癡將繩鉤綁住周宣的腰,與他連在一起。免得被沖散。

    周宣有氣無力道:“老四,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地螞蚱了-

    風浪略小,四癡喘了幾口氣,問:“主人,若是這次我們能夠逃生。你想做些什麼?”

    周宣道:“當然是更加熱愛生活了。”

    四癡問:“怎麼個熱愛法?”

    八月地海水不知怎麼這麼冷。周宣哆嗦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娶,娶更多的老婆,生,生更多地孩子了----哎,老四,你想做什麼?”

    四癡還沒回答。雪豬太子答道:“本掌櫃想做地是。以後再也不乘船了!”

    四癡道:“我不想做什麼,以前怎麼樣。今後還怎麼樣,活著就好。”

    風浪漸漸的平息,大雨似乎轉眼的功夫就停了,烏雲隨狂風而逝,露出潔淨的、藍黑色的天空,還有一彎新月,若無其事地掛著,真他娘的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剛剛一場風暴不知死了多少人,現在又風平浪靜,連月亮都出來了!

    既然風暴停止了,周宣三人便合力將小船重新翻過來,清理掉艙上積水,爬上小船歇息。

    雪豬太子倒挺樂觀,喜道:“現在沒事了吧,哈哈,神巫說我父皇是玉帝之子、我是玉帝之孫,果然沒錯,這樣的大風暴都安然無恙,哈哈!”

    四癡冷冷道:“你再笑,我就把你丟進海裏,反正你有玉帝保護的。”作勢要來推雪豬太子下海。

    雪豬太子趕緊求饒道:“周客官、周婚使,我們同舟共濟都到這地步了,多不容易,你可不能現在推我下水啊!”

    周宣道:“老四,別嚇他---”湊到四癡耳邊說:“一嚇,肉會變酸。”

    四癡斜著眼問:“什麼意思?”

    周宣扳著四癡地肩頭,壓低聲音道:“這船上什麼吃的東西都沒有,就指望他那一身肉了。”

    “啊!”四癡瞪大了眼睛,看著雪豬太子那肥白多肉的樣子,抑止不住噁心,幹嘔起來。

    周宣趕忙撫著他的背心說道:“別吐別吐,開玩笑,開玩笑的,哈哈。”

    四癡朝海裏“呸呸”了兩聲,瞪了周宣一眼,心裏也是發愁,被這大風大浪沖刷了小半夜,現在不知流落到了哪處海域?若是離海岸太遠,憑這小舟如何能回去?不要說食物,連淡水都沒有,不出三天就堅持不住。

    想到這裏,四癡仰面躺下,看著滿天星辰,指著左邊那顆明亮地星星說道:“那是紫微宮北辰星,處於正北方向,我們現在就要向著北辰星划船,如果離海岸不太遠的話,還是有活命希望的。”

    周宣與四癡並排躺著,也看星星,知道四癡說的北辰就是北極星,說:“朝正北方向前進就沒錯,兩三天應該能熬得住,風暴是自西向東的,我們不會飄到外洋去,離海岸應該不會太遠。”

    卻聽藺叫苦道:“船槳沒有了,如何划船?”

    小船底朝天時,兩根短槳自然漂到海裏去了。

    周宣道:“先別忙乎,好好歇會,等天亮再說,說不定明天就有船隻發現我們,那不就獲救了嗎?”

    雪豬太子道:“周客官所言有理,我們還有四艘船,不可能都沉了吧,他們知道本宮落海,自然要四處搜索營救,否則我父皇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

    藺戟憂心忡忡道:“不知道公主安然無恙否?不然地話---

    藺戟住口不言,意思大家都明白,若是清樂公主死在了海裏,周宣這送婚使、還有藺戟這金吾將很難向李煜交待。

    周宣自我安慰道:“靈飛寶船地船工都極有經驗,應該比順濟號還先一步轉舵向北,順濟號船監還要向劉掌櫃稟報,太拖拉!”

    雪豬太子道:“公主不會有事的,她是本宮的太子妃,本宮沒事她就沒事!”

    周宣道:“喂,劉掌櫃,你不是喜歡男人的嗎,娶公主回去幹什麼?”

    雪豬太子小眼一亮,很看了周宣幾眼,說道:“本宮也喜歡女人哪,喜歡豐滿白嫩的女人,不知公主這幾天白胖了一些沒有?”

    周宣“哼”一聲,側過身道:“老四,幫我看看傷口,痛得緊。”

    周宣肩頭衣物早已被扯爛,先前敷上的傷藥不用說早被海水沖刷掉了,四癡湊近一看,血倒是不流了,只是傷口在海水裏浸泡了這麼久,有些浮腫,要是潰爛就糟糕了!

    四癡問藺戟還有沒有傷藥?答曰沒有。

    雪豬太子道:“待本宮找找看。”

    雪豬太子象變魔術一般,拿出一大包囟味燒臘鴨掌,又取出一些糕餅,在風浪裏這些小吃竟然沒掉,真是奇跡。

    四癡將鴨掌與糕餅全部奪過來,將一塊松花糕放在嘴裏嚼爛敷在周宣傷口上,把一包鴨掌全部給周宣。

    周宣覺得傷口疼痛減輕了一些,坐起身拈出一塊鴨掌咀嚼起來,點頭道:“好味道,南漢禦廚真有兩手。”拈了一塊給四癡。

    四癡本想搖頭,想想又接過來。

    給藺戟時,藺戟堅決不要,說:“都是卑職連累了郡公,卑職痛悔莫及。”

    周宣道:“風暴要來還是要來,和你有什麼關係。”

    雪豬太子盯著鴨掌垂涎欲滴,說道:“真是怪哉,海神風怎麼突然就襲來了,難道我船上真來了女人?”

    周宣看了四癡一眼,四癡在專心吃鴨掌,說道:“少胡說,是因為你船上太監太多,不男不女,天怒人怨,還好及時處死了龔澄樞,不然我們全死定。”

    明日再起波瀾,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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