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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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66
sepsi_01 發表於 2009-4-25 14:05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二十三章 相見歡

    在鄭晴眼裡,陳晚榮懂禮貌,說話有分寸,更難得是一個好學生,虛心請教茶藝之道,萬未想到陳晚榮驚奇得好像叫化子撿到元寶似的,一下子愣住了︰「什麼是我?」

    陳晚榮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展開,放到桌上︰「這圖最後四行是你畫的吧?」

    鄭晴一瞧,正是那幅植樹圖,輕笑一聲,不等陳晚榮讚美她,倒先讚美起陳晚榮了︰「陳先生,您這道題出得可真是絕!這題咋看之下很平常,一點出奇的地方都沒有,細研之下才知道這題很難。陳先生大才俊之士,小女子有幸得見先生,實是三生有幸!」站起身,向陳晚榮盈盈一福,媚態橫生,說不出的美。

    這都是陳晚榮在另一時空看到這道數學難題,一時興起在網上搜索一番,沒想到竟然讓她讚歎如此,忙謙道︰「鄭小姐過獎了,真正了不起的是您呀!自從我看了這圖之後,我就在想是哪位絕頂絕明的奇女子畫出來的。我一直想知道,可是吳先生嘴巴太緊,就不給我說。」

    鄭晴聽他說得真誠,抿著嘴唇,一臉的笑意︰「讓陳先生掛心了,鄭晴的罪過。」

    能畫出十六行圖是很了不起的數學家,陳晚榮早就對這位素未謀面的才女欽佩無已,聽她話裡不無自責之意,忙寬慰︰「鄭小姐,您言重了,言重了。我早就見過您了,卻不知您就是那位我一直想見而見不著的奇女子,真是有眼無珠了,這裡謝罪了!」抱拳一揖。

    鄭晴忙盈盈一福回禮,連聲說不敢當的謙遜之詞,末了這才邀請陳晚榮重新就坐,笑道︰「陳先生好細密的心思。連筆跡也沒放過。」

    拘謹不過是一層窗戶紙。一旦捅破,就再也不能給人製造距離。兩人早就暗中讚賞對方,鄭晴自認和陳晚榮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嬌軀朝陳晚榮身邊挪挪,離陳晚榮更近些。

    陳晚榮心裡也有這種感覺,也向鄭晴靠得近些,這才道︰「男子和女子的筆跡其實很好辨認,男子筆跡多陽則之氣,女子則多幾分娟秀。多幾分柔媚。我剛開始也沒有注意到,還以為是吳先生畫的,細看之後這才發現,後知後覺了。我看到小姐地畫作,落款是您地芳名,這才冒昧相詢,還請您不要見怪。」

    牆璧上掛著一幅士女撫琴圖。和植樹圖上的筆跡相同,引起了陳晚榮的注意,細瞧之下上面地落款是「鄭晴」二字,這才知道這位才女的大名,相詢之下竟然是眼前麗人,要陳晚榮不興奮都不成。

    「陳先生高見!」鄭晴很是贊同陳晚榮的分析。不論多麼大氣的女子,畢竟還是女兒身,筆跡難免不帶娟秀之氣,就是詩詞不乏剛勁的武則天也不能倖免,更何況鄭晴了。

    陳晚榮的脖子伸得老長。看著鄭晴,問道︰「三月初四,渭水之濱解商高之說地也是您?」

    「您看見了?」鄭晴很是驚訝,打量一眼陳晚榮,湊得更近點,一陣醉人的女兒香鑽進陳晚榮鼻管也沒有發覺,給陳晚榮解釋︰「三月三我去長安看望娘和弟弟。回來路過渭水之濱。見幾個姐妹在議論商高之說的解法,爭執不休。就寫了一種解法。不到之處,還請陳先生不要見笑。」

    要是換個有不良心思的人,當此之情肯定會暗中猛吸她的女兒體香,陳晚榮很是欽佩她,一點不良心思也沒有,笑道︰「您那解法簡潔明瞭,讓人一看就懂,古往今來如您這般簡潔明瞭者,鮮也!」

    這不是恭維話,是真心話。勾股定理的證法,見之於記載的就有四百多種,大多太繁複,這裡補那裡拼地,看得人眼花繚亂,真正稱得上簡潔明瞭的卻不多。

    鄭晴意外發現陳晚榮也懂術數,忽閃著明亮的眸子打量著陳晚榮︰「陳先生也是此道好手,失敬了,失敬了!」

    「不敢,不敢,略有涉略而已,不及您精深。」勾股定理非常有名,陳晚榮在網上見過多種證法,也記住了幾種簡潔的方法,這些都是別人的成果,沒有一種是自己的證法,這話說得非常謙遜。

    聽在鄭晴耳裡就不同了,這是謙虛,一種美德,暗中讚歎陳晚榮不矜驕︰「陳先生,我還有一種證法,請您指點一下。」纖纖玉指沾著茶水在桌上畫起來。

    才畫了幾筆,陳晚榮驚訝不置,這方法雖比在渭水之濱的證法要繁複些,多處拼補,卻另有奇思妙想之處,讚歎︰「鄭小姐真是大才!」

    鄭晴微微一笑,站起身,沾著茶水再畫,陳晚榮看得忘乎所以,也站起身,站到鄭晴旁邊,一雙眼楮隨著鄭晴纖纖玉指不住移動。

    兩人肩並肩,站得很近,一門心思在解算術題,要是不明究裡的人肯定會把他們當作一對正在耳鬢廝磨的情侶。

    「陳小弟,您可來了!」一個很是驚喜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不用想都知道是鄭建秋。

    鄭晴忙用袖子擦桌上地水漬,手忙腳亂的頗有點驚惶,陳晚榮很是訝異。鄭晴壓低聲音,在陳晚榮耳邊輕聲道︰「爹要是知道我用他的青城雪芽來寫字,肯定要捶胸口。」末了還吐吐小香舌,一臉的調皮模樣。

    適才那個秀眉微蹙,緊抿著嘴唇,專注於解題的才女一下子不見了,活動一個千嬌媚的小女兒,陳晚榮要不是親見,還真難相信她變化是如此之快。

    「見過老爺子!」陳晚榮衝進屋的鄭建秋抱拳行禮。

    鄭建秋忙拉著,未語先笑︰「陳小弟,免了免了,這些俗禮就別提了,隨便一點更能見心見性。」

    「爹,您醒啦。」鄭晴掛在鄭建秋地胳膊上,輕搖起來。一副調皮孩子模樣。

    鄭建秋對女兒很是溺愛。在鄭晴瑤鼻上輕刮一下,埋怨起來︰「你這丫頭,陳小弟來了也不叫醒爹。這是待客之道麼?」

    「爹,人家是為了您好嘛!」鄭晴白了一眼陳晚榮,彷彿陳晚榮做錯什麼事似地。

    鄭建秋笑呵呵的道︰「你擔哪門子地心。爹酒量如海,這些年就沒喝好過,就昨兒和陳小弟喝得最痛快。」

    一個酒量如海的酒徒要是找不到對手,總覺得不能盡興。一旦給人灌趴下了,醒來之後不僅不覺得難受,反倒是挺高興,鄭建秋就是這類人中的一個。

    陳晚榮打量鄭建秋,見他睡眼惺忪,想必是才起床。照他們地話來推斷,應該是昨天回來睡到現在。心下恍然,怪不得鄭晴一提起鄭建秋就要埋怨自己。把她爹灌趴下了,作為女兒,見到「元兇」能不數落幾句麼?

    鄭晴把桌上地茶杯端起,遞到鄭建秋手裡︰「爹,您可是怪錯好人啦。人家把茶給您煮好了呢。」

    鄭建秋好青城芽,更好鄭晴煮的茶,揭開蓋子喝了一口,咂吧著嘴品評起來︰「好喝,好喝。真好喝!清香之中自有一股出塵之意,只有我心思靈巧的女兒才煮得出來。」讚歎完了這才發覺站著說話很不禮貌,忙邀請陳晚榮就坐︰「陳小弟,坐坐坐!」坐了下來。

    陳晚榮謝一聲,坐在他旁邊,鄭晴站在鄭建秋身旁,玉手輕輕捶著他地肩頭。

    「酒逢知己千杯少。這話有道理。但不全對。」鄭建秋興致極為高昂,摸著鬍鬚笑道︰「這些年。說得來,談得攏的人沒少見,就是能喝過我的人還沒遇到。昨兒個,陳小弟可是讓我心服口服,這些年我是第一次醉倒!陳小弟,今兒我們還得再續歡愉,喝個痛快。」

    鄭晴在他肩頭輕輕一推,嗔道︰「爹!」意思是說不能再喝了。

    女兒關心自己固然讓人欣喜,只是鄭建秋餘興不減,未免覺得有點礙事,乾脆找點事兒把她支走︰「晴兒,你菜燒得好,你去廚下做幾個小菜,爹要好好款待陳小弟。」

    鄭晴本不想走,礙於父命難違,只得應允︰「爹,那我走了,您陪著陳先生。」沖陳晚榮盈盈一福︰「陳先生,小女子告退。」

    大戶人家的禮節還真是多,讓陳晚榮侷促,忙站起身回禮︰「不敢當。」鄭晴瞄了一眼陳晚榮,這才出屋而去。

    鄭建秋看著鄭晴,等她出了屋,這才轉頭沖陳晚榮笑起來︰「這丫頭,心地好,有孝心,關心她爹,可也得分時候呀。陳小弟,這些年我奔忙不已,在別人眼裡我鄭老爺子風光得緊,要家財有家財,要學問有學問,可誰又知道我心裡有多苦呢?表面風光,心裡苦呀,整天忙東忙西的,就難得有一刻安寧日子。昨兒一醉,什麼事都不用想,方才領略到清靜若水的真諦呀。」

    他如此向陳晚榮倒苦水,真地是把陳晚榮當作知音了。

    現代社會那些「白骨精」,人前風光,暗中承受著巨大的工作壓力,讓人身心俱疲,有好多「白骨精」最大的願望就是「哪天能睡個好覺,什麼都不用想」,而不可得。陳晚榮作為部門主管,也有過這種經歷,知道鄭建秋作為一家之主,作為鄭氏商號的掌門人,肩頭的壓力有多大。

    為了放鬆身心,只能潛心於書中獲得片刻安寧,或者買醉,一醉方休萬事了,什麼事也不用想。可惜的是,他酒量偏偏大如海,要想醉而不可得,直到遇到自己,這才真的醉倒,體會到多年沒有享有地安寧,這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陳晚榮對他這想法太熟悉了,笑道︰「老爺子家大業大,才能如此奔忙。忙碌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也是一種樂趣,可以讓人過得很充實,好多人想忙碌而不可得,終其一生也不過碌碌無為罷了。」

    忙碌是一把雙刃劍,既讓人身心俱疲,也讓人過得很充實,這就要看如何去體驗了,有人乾脆來享受工作,把工作當作一種樂趣來追求,就不覺得疲憊了。這說法很新穎。鄭建秋一下子愣住了。過了一會輕拍著額頭讚道︰「陳小弟高見呀,高見!忙碌是躲不掉的,天生就這命。還不如當作一種樂趣,更能讓人有興致,高高高!」

    陳晚榮正想謙遜兩句,只見鄭晴急急忙忙的衝進來,喘著氣,酥胸起伏不定︰「爹。您要拆道觀?」鄭建秋性好黃老之學,在家裡蓋了一座小道觀。

    「無用之物,拆了吧。」鄭建秋臉一沉,頗有幾分不高興︰「道術仙法,全是騙人的玩意,拆了好。」

    鄭建秋一心嚮往神仙般的生活,之所以好青城雪芽就是慕青城山的仙名。對這道觀是珍若性命,居然毫不嗇惜,鄭晴是萬萬想不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爹,您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地!」鄭建秋想也沒有想,調門調高了好幾度︰「那些神仙方士,不過是學到一點皮毛,就來欺騙世人,爹辨事不明,給瞞騙了幾十年。現在也該清醒了。」

    「您……」鄭晴不得不信了,萬分難解之下,眼楮不由自主地瞄上了陳晚榮,心想不會是他讓鄭建秋發生了轉變吧?

    知女莫若父,鄭建秋證實她地猜測︰「沒錯,是陳小弟戮穿了這些騙術。血手印、油炸厲鬼、蛇妖附體,陳小弟熟稔於胸。要不是陳小弟。爹就是到老也不知道給這些別有用心的江湖方士欺騙了。」言來很是憤恨。臉上閃著怒色。

    越是聰明人越是不能給人欺騙,像鄭建秋這樣地人物一旦發現給人欺騙。那是奇恥大辱,更何況還是自己追求了一生的道術仙法,心中的憤恨可想而知了。一覺醒來,馬上派人去拆道觀洩憤。

    在鄭晴眼裡,鄭建秋是慈父,很少見他如此大光其火,不由得慌了,沖陳晚榮使眼色,意思是要陳晚榮勸解鄭建秋。

    就是她沒有這個意思,陳晚榮處此之情也不得不勸上幾句,笑道︰「老爺子請息怒。這事,我以為拆道觀大可不必。」

    「陳小弟,難道您也信這些胡說?」鄭建秋打量著陳晚榮,有點不悅。

    陳晚榮搖頭解釋道︰「老爺子過慮了,我哪會信這些無稽之談。我不信道術仙法,但我信《老子》。」

    《老子》也就是《道德經》,是道家最重要的典籍,陳晚榮這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鄭建秋盯著陳晚榮問道︰「陳小弟,這話怎講?」

    陳晚榮不慌不忙解釋︰「《老子》裡面有些話很有道理,上善若水的以柔制剛之策,治大國如烹小鮮地舉重若輕之理,對我們很有啟迪。不能因為別有居心地方士的欺騙行為就否定了《老子》所蘊含地道理。再說了,並不是所有的道家都是壞人,他們中也有好人,他們所煉的丹藥,有些的確是可以治病、延年益壽。我的意思是說,不能一概而論之,還請老爺子三思。」

    煉丹術在歷史上起過重要作用,那些化學反應給別有居心地不良方士拿來忽悠人,騙取錢財,貽害人間,這點不假。有道之士煉的丹藥,確實救活過不少人,也不能抹煞,陳晚榮這話很是中肯,不無道理,鄭晴忙附和︰「爹,陳先生說得對,方士有好有壞,不能因為一些不良方士的不良之舉而怪罪所有的方士。」

    鄭建秋摸著鬍鬚,沉吟不語。陳晚榮知道正是下說詞的好時機,再分析道︰「《老子》含有奇正相生之道,若是學好了,用好了,何嘗不能造福呢?別的不說,每當心情煩躁的時候讀《老子》五千言會使人平靜,不再坐立難安。」

    《老子》之所以能流傳兩千多年,一直為人所稱頌,奇正相生之理非常豐富,讓人叫絕。至於熟讀《老子》讓人心靜一事,鄭建秋本人就多有體會,對陳晚榮這話很是贊同,想了一想,道︰「罷了,就留著吧。叫他們停下來。」

    鄭晴展顏一笑︰「爹,您真好!」沖陳晚榮盈盈一福︰「謝謝陳先生!」轉身離去,好像穿花蝴蝶般快活。
sepsi_01 發表於 2009-4-25 14:06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二十四章 君子協定

    「這丫頭!」望著鄭晴倩影,鄭建秋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向陳晚榮道謝︰「要不是陳小弟點醒,建秋又做了一件蠢事,建秋這裡謝過。」抱拳行禮。

    陳晚榮忙回禮︰「老爺子言重了。」

    鄭建秋把茶杯放下,道︰「陳小弟,關於宅子一事,我不妨挑明了說,您說的宅子是我的老宅。」

    這點陳晚榮早就知道了,處此之情也只能演戲了,故作驚訝︰「原來是老爺子的老宅?老爺子,您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這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另尋地方就是了。」

    鄭建秋打量著陳晚榮,笑道︰「陳小弟,您別裝了,我早就猜到您知道那是我的老宅。以您的精明,瞧中還有不去打聽的道理?」

    他見識廣博,目光如炬,陳晚榮表演歷來很成功,沒想到這次居然給人揭穿了,不由得臉上一紅。鄭建秋接著道︰「陳小弟處事有分寸,昨兒沒有當場點明,預留了退路,進退有據,好算計。」

    只要不是孟浪之人都會這麼做,陳晚榮謙道︰「老爺子過獎了。我也想挑明,可我想到萬一您不同意的話,大家面子上都不好過。」

    「那是,那是,要是換作我,也會這麼做。」鄭建秋對陳晚榮的處事方式不乏讚賞之意︰「這是老宅,祖上留下來的,做為子孫我應該看好老宅,這才是孝順嘛。您要是挑明了,我還真是想都不想就回絕您。誰願意把老宅交在一個孟浪之人手裡呢?」

    話裡有轉機,陳晚榮不由得興奮起來,非常委婉的試探著道︰「老爺子沒有一口回絕,我就感激不盡了。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用您的老宅。我心裡真還有點過意不去。」

    鄭建秋搖手打斷陳晚榮往下說︰「陳小弟,您怎麼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沒有一口回絕呢?」

    陳晚榮又不是神仙,哪裡猜得到,請教道︰「還請老爺子明言。」

    「這都是因為晴兒丫頭。」鄭建秋臉上流露出無奈之色︰「我長年奔走在外,回寧縣的時間不多,這裡的宅子。還有老宅全靠晴兒這丫頭看著。犬子就讀於國子監,內子在長安照顧犬子的飲食起居,順帶幫著看護幾家鋪子,我呢主要是奔走在洛陽一帶,一個月能回一兩次家就不錯了。

    「這次之所以回來,就是因為李老爺子用您配的鞣劑做出了火狐皮,這東西太貴重,派管家去提貨我不放心。這才親自去。從李老爺子那裡知道是您地功勞,再加上以前聽吳兄說起過您,見過您出地植樹題,這才心生仰慕,想一睹您這位才俊之士風采。」

    孝字在中國人心目中有著很重的份量,老宅即使空著也需要人去看護、打掃、上香、祭祀,鄭晴一個女孩子要守兩處院子,還真有點夠嗆。能夠請一個放心的人來幫著看管,既維護了老宅的生氣,又給鄭晴減輕了負擔,還真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原來還有這般曲折,陳晚榮恍然︰「老爺子言重了,不敢當才俊之士一說。」

    謙遜永遠能夠搏得人的好感,鄭建秋明知這是套話,臉上仍是多了幾分讚許︰「昨兒,我就有心應允您,只是這事還得丫頭作主。寧縣這一攤子事兒。還都得她拿主意,要是我同意了,她不認可,不是難為她麼?

    「我回來一說,丫頭說您和她見過一面,還發生過一點小誤會,我還真沒想到。丫頭說您這人謙遜。心地不壞。沒有歪心思,把老宅給您用。她也放心。這事,就這麼定了。」

    她說地沒有歪心思,應該是陳晚榮沒有留戀她姿色的心思,她那麼漂亮,任何男子見了她都會流露出愛慕之意,陳晚榮卻沒有,由不得她不生好感。

    「謝謝老爺子!謝謝晴小姐!」鄭建秋為了給女兒減輕負擔,陳晚榮只得接受他的提議了,道︰「老爺子請心,我一定給您看護好。您交在我手上是什麼樣,還給您時還是什麼樣,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鄭建秋擊掌讚好道︰「如此,我就多謝陳小弟了!」站起身,沖陳晚榮深深一躬。

    陳晚榮忙道不敢,鞠躬回禮。這事搞定,陳晚榮也是高興︰「老爺子,這宅子我租了,租金您開。」鄭建秋為這老宅付出了這麼多,要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租了。

    鄭建秋臉一沉,打量著陳晚榮,滋了一聲這才道︰「陳小弟,您這話說反了,應該是我付錢給您才對。老宅空著,沒有生氣,老祖宗還不怨我呢?您能幫我看護著,我已經很感激了,哪能要您的錢呢。」

    理是這個理,只是陳晚榮這便宜撿得太大了,自己都有點好意思,道︰「老爺子,這不太好吧?」

    鄭建秋臉一板,笑容從臉上消失了,一本正經的道︰「陳小弟,我可是有條件的,您可要聽好了。」

    知道他是說正事了,陳晚榮也是一臉認真︰「老爺子請講。」

    鄭建秋語調沉穩、嚴肅︰「第一,老宅您得給我看好了,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也不能少,您能做到嗎?」

    「君子一諾值千金,我不是君子,但守信二字我還能做到,老爺子請放心!」陳晚榮這話很平淡,但比起拍胸脯、指天誓日更能博得人的好感。

    鄭建秋很是欣慰地點頭︰「第二,我祖上的靈位還在老宅,您得保證不驚擾他們。這點,您不用費心血,只需要有一顆敬重之心就成,晴兒自會來拂拭祭祀。」

    尊重別人的老祖宗,這是為人的基本準則。更何況鄭建秋對自己不錯,這事就是他不說,陳晚榮也知道該怎麼做,點頭道︰「老爺子請放心,我雖是出身於農家,但還知道孝悌禮義。對長輩還有一顆敬重之心。每當灑掃祭祀之日。我自會靈前一炷香,以表敬意。」

    這話雖不是信誓旦旦,卻很真誠,鄭建秋大為開心,老懷大暢,長聲大笑。擊掌讚道︰「好好好!能敬重長輩者,必能尊重逝者,以陳小弟的人品我就是不提,您也把我的祖上當作自己的祖輩,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陳小弟,小見了,小見了!」

    語出至誠,陳晚榮知道他因這一事對自己的好感更增幾分。笑道︰「老爺子還有什麼話,儘管吩咐,我一定盡力。」

    鄭建秋地臉上又疊起了笑容,親切得緊,陳晚榮預感到不詳,念頭才轉上心頭,只聽鄭建秋笑呵呵地道︰「陳小弟,我們打個商量。您的香皂優先給我,行不?」

    前面的兩個要求是正大光明,讓陳晚榮打從心裡讚賞他的孝心,沒想到才一轉眼的功夫就變成了精明的商人嘴臉,陳晚榮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一下子愣住了。

    鄭建秋看著陳晚榮那副驚愕模樣,很是享受︰「陳小弟,您要知道洛陽地市場不比長安小,長安有馬高兩家了,洛陽是不是也該下手了?再說了。您做這香皂,我鄭建秋沒有功勞,也有點苦勞?吳兢可是我的好友,他可出力不少,您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他地面子,是不?」

    他非常精明。避而不談利害。而是說人情,陳晚榮還真托不過他這情份。他雖是以吳兢幫陳晚榮之事為由。明眼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個藉口,他的真正意思是說我把老宅都無嘗給你用了,你是不是該給點回報。只不過他很會說話,說得很有技巧。

    「行,就依老爺子。」陳晚榮以精明見稱,遇到這種精明人也是沒奈何,只得同意了。

    鄭建秋站起身,道︰「陳小弟,我這就帶您去看看老宅。」

    這是必要的,陳晚榮站起身,道︰「勞動老爺子,於心何安?要不,老爺子派一個人跟我去就是了。」

    「放心吧,我還沒那麼不堪,長年奔波在外,沒有一副好身板,哪裡頂得住呢。」鄭建秋走在頭裡,陳晚榮只得跟上。

    兩人剛出門,就見鄭晴迎面而來,問道︰「爹,您是不是帶陳先生去看老宅?爹,您歇著,我去就成。」

    「爹睡了一個晚上,還有一個上午,也該活動一下身子骨了。」鄭建秋對她的孝心還是很享受,笑呵呵的。

    鄭晴拽著鄭建秋地胳膊,搖晃起來︰「爹,我也跟您去。」

    「你就不用了,你去吩咐廚下,要他們好好施展手藝,做幾個好菜。要是出了問題,我唯他們是問。」鄭建秋的語氣很嚴厲,卻是一臉笑意,歡著呢。

    鄭晴不依︰「人家交待過了。」

    「那也不行,你得盯著。」鄭建秋把鄭晴地手從胳膊上拉下來,大步而去。

    鄭晴氣得小嘴一撅,腳在地上一跺,氣哼哼地轉身跑走了。陳晚榮看在眼裡,暗中搖頭,這個鄭建秋還真是不近情理,鄭晴明明是依戀慈父,想找機會和他多親近,享受一下給慈父關懷的天倫之樂,他居然不允。

    這是他們地家務事,陳晚榮又不好說什麼,只得搖搖頭,跟了上去。

    鄭建秋沒有要人趕車,打算步行了。出了門,這才問道︰「陳小弟,您是不是覺得我太狠心了?晴兒這丫頭是想和我多親近,我都不允許。」

    陳晚榮是有這種想法,抬眼間只見鄭建秋眼裡含著淚水,一臉的慈祥,知道他如此做必有用意︰「老爺子,適才我是這有想法,不過現在沒有了。」

    雖沒說原因,鄭建秋也明白。對陳晚榮坦誠的胸懷很是讚賞︰「陳小弟,您真是一坦誠君子,要是換個人肯定說假話,會說他沒有這想法,油嘴滑舌地還會趁機大拍我的馬屁,很好,很好!」

    陳晚榮並非不懂掩飾之道,只是覺得鄭建秋真心待自己,要是說假話的話也太小人了,這才實話實說,沒想到卻博得他的好感。笑道︰「一時莽撞之言。不敢當老爺子讚譽。」

    「這樣的莽撞很好!」鄭建秋仍是讚賞不絕,話鋒一轉,道︰「陳小弟,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只要是個人都知道該如何說話了,陳晚榮卻說出一句讓他想不到的話︰「老爺子若是不方便的話。還是不要講地好。」他用了請求二字,或許有不便啟齒之事,還是不知道地好。

    鄭建秋一愣,繼而就在陳晚榮的肩頭輕拍幾下,笑呵呵地道︰「陳小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是想,您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幫我照看一下晴兒。這丫頭。打小就跟著爹吃苦,那時候家道中落,連吃飯都成問題,有上頓沒下頓,還住苦窯。現在,家道是好了,我又到處奔波,難得回一次家。內子要照顧犬子。也顧不上這個家,丫頭連個伴都沒有,真可憐!」

    真沒想到如此風光的鄭建秋居然有住苦窯地經歷,陳晚榮點頭道︰「老爺子請放心,晴小姐惠質蘭心,懂茶藝之道,精通數術,要是我有空一定多向晴小姐請教。」

    這是同意了,當然陳晚榮能說會道之人,這話給他說得很動聽。對這個寶貝女兒。鄭建秋打從心裡疼愛,陳晚榮這話可是說到他心裡去了,笑呵呵的道︰「說起這丫頭,還真有幾手本事。一個人在家,沒事做了就學學茶藝之道,種種花怡情,讀點書打發時光。時間長了。居然給她學到一身的本事。尤其是數術算學,就是吳兄那麼高地學問也是自歎不如了。」

    陳晚榮適才見她證明勾股定理。嫻熟得緊,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數術方面地造詣非常深,吳兢雖然學識淵博,想在數術方面比過她還真的難。要是吳兢真地在數術方面超過鄭晴,那他就不是讓後人稱道的歷史泰斗,而是很有成就地大數學家了。

    讓陳晚榮意外的是鄭晴的本事居然是自學的,這得什麼樣的頭腦?天才的頭腦!陳晚榮自問自己不算笨,但要像她那樣自學成才,絕對做不到,對她的敬意油然而生,笑道︰「晴小姐學識淵博,我很欽佩,有空一定多向她討教。」

    鄭建秋笑道︰「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眼光高,很少有人入得了她的眼。老大不小了,除了青萼朝夕陪伴她,連個知根知底地人都沒有。」

    她是大家閨秀,人漂亮不說,學問也好,只要她願意,保證是「一群蝴蝶圍著花叢飛」。只是她眼光高,等閒人難以入得了眼,這才形單影隻,要不後人怎麼會感慨「天才總是寂寞」。

    「老爺子請放心,若晴小姐需要幫忙,我一定盡心盡力。」陳晚榮聽他話裡頗多擔憂之意,不得不把話說得滿點,才能寬他之心。

    鄭建秋微微點頭︰「那就拜託陳小弟了,有您這麼一個實誠人,我也放心。」兩人一走一邊說,來到鄭家老宅。

    一把大鎖掛在大門上,表明院裡無人。鄭建秋開了鎖,陳晚榮推開門,兩人進到院內。陳晚榮一瞧,院裡依然是一個園林,遍植花草樹木,樹木不小了,應該有些年頭了。修整得倒也整齊。

    鄭建秋看著這些樹木花草,眼裡閃著淚花︰「這都是我爺爺栽下的,到了我爹手上,不幸家道中落,不得不典出去。還好,天不絕我鄭家,我把老宅贖回來了。」發現在陳晚榮面前說這話有些不合適,抹掉眼淚,轉移話題︰「這些都是晴丫頭拾掇的,她一個女兒家,這麼大一攤子事,哪裡管得過來。」「鄭小姐孝感天地,讓人欽佩!」陳晚榮讚歎起來。

    這是一句套話,鄭建秋還是很喜歡,大步前行,給陳晚榮一一介紹,這院子以前就是工坊,宿舍、工房、廚房都是現成的,只需要整理清掃出來就可以使用,非常方便,陳晚榮非常高興,道︰「真得多謝老爺子!老爺子厚情,我是感激不盡!」

    「陳小弟客氣了!」鄭建秋笑著領陳晚榮來到最大的一間房子前︰「面裡供奉的是祖上的靈位,每到祭掃之日,晴兒自會來灑掃。陳小弟只需要約束住下人,不要進去打擾先輩的在天之靈就是。」

    陳晚榮計劃從親朋中挑一批人來做香皂,他們都是樸實的莊稼人,斷不會做出越格之事,這一點不用擔心︰「老爺子請放心,一定照辦。」
sepsi_01 發表於 2009-4-25 14:06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二十五章 血喉寶馬

    偌大一個院子,等到介紹完,已經花了不少時間,鄭建秋鎖上門,兩人回轉新宅。鄭建秋對老宅情有獨鍾,不時回頭,很是不捨。陳晚榮理解他的心情,他之所以介紹得那麼詳細,就是要陳晚榮瞭解得清楚些,以免損毀。

    兩人剛到門口,只見鄭晴從院裡迎出來,笑盈盈的,適才的不悅早就煙消雲散了,拽著鄭建秋的胳膊,不無撒嬌的問道︰「爹,您都給陳先生介紹了?」

    「是呀。」鄭建秋憐愛的看了一眼愛女,問道︰「晴兒,你的事辦好了?」

    鄭晴不無調皮的道︰「當然哦。陳先生,請。」

    「請!」陳晚榮禮節性的道聲請,跟著父女二人去了迎賓堂。鄭晴代父請陳晚榮坐下,遞上一杯熱茶。老宅雖是不遠,折騰半天有些口渴,陳晚榮接過茶杯,美美的呷了一口,還是青城雪芽,味道和適才的一樣可口,暗讚一聲好。

    也不等鄭建秋吩咐,鄭晴穿花蝴蝶般出去了,等她回轉時,端著一個鏤花托盤,托盤上放著杯杯盞盞的,是菜餚。青萼也隨在她身後,端著菜餚進來。

    主僕二人把菜餚放好,青萼拿著托盤出去,鄭建秋邀請陳晚榮入座︰「陳小弟,請上座。」

    「老爺子,請。」陳晚榮肚子有些餓了,也不客氣。

    鄭晴挪挪椅子,服侍鄭建秋坐下來,這才坐在鄭建秋旁邊,和陳晚榮面對面。鄭建秋提起酒壺篩酒。笑道︰「陳小弟雖是第一次來我家,但我和您談得來,沒把您當外人,就做一點家常菜,還請陳小弟見諒。」

    桌上就擺了一個蹄膀,一碗小雞燉蘑菇,一盤羊肉,一共三個葷菜,再加上兩個時令小菜。正宗的家常菜。

    這對於窮苦人家來說,自然是很好的伙食了,鄭建秋這樣的大戶人家用來待客真是簡樸。要是愛好飲食地饕餮客的話,肯定以為他很小氣。陳晚榮不是這種人,知道他這種人待客不會像馬致中和李清泉那樣整個滿大桌,擺闊氣,而是講品位,追求精細,就算是最平常的家常菜也需要很高深的功力。

    陳晚榮的猜測很快就給證實是對的。鄭建秋把酒壺放下。介紹起酒菜︰「這是桃花肘子,把桃花搗碎,取其汁浸泡,等到肉裡有了桃花的芬芳,這才用料文火慢慢燉。陳小弟,嘗嘗。」夾了一塊給陳晚榮。

    陳晚榮謝一聲,送入嘴裡,品嚐起來。讚道︰「好吃,很好吃!雖是一塊肥肉,卻無油膩之感,更難得的是入口即化,自留一股桃花芬芳,宛如行走在桃花叢中。老爺子,好手段!」鄭建秋哈哈一笑︰「陳小弟,您高看我了,我哪有這本事。這都是晴兒的手段。」女兒如此能幹,鄭建秋自覺臉上有光,笑得特歡暢。

    鄭晴笑盈盈地看著陳晚榮︰「以後還得多仰仗陳先生您,這是謝您的。」

    陳晚榮連聲說不敢︰「晴小姐但有吩咐,自當盡力。」

    鄭建秋的心情著實不錯,調笑道︰「晴兒,你還不知道,陳小弟的詩也是一絕呢。爹不是說贊青城雪芽的詩。」

    鄭晴的好奇心一下子給提起來了,忙問道︰「爹,是快念給我聽。」

    鄭建秋對愛女的要求自是無不應允。先提醒一句︰「晴兒,你聽了千萬別笑,一笑要笑死人。聽好了︰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

    鄭晴眨巴著明亮的眼楮,宛如一泓秋水,不解的問道︰「這是詩麼?」

    鄭建秋強忍住笑,往下吟道︰「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這也是詩?」鄭晴和鄭建秋一般。自小熟讀經史子集,詩詞歌賦在她眼裡要講究對仗格律韻角。乍聞這種不登大雅之堂地打油詩,還真難以理解,驚奇得眼楮瞪得老大。繼而就是以手捂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趴在桌子上喘著氣︰「陳大哥,你怎麼想出這種詩呢?這詩雖不登大雅之堂,用來佐酒,自有一股輕鬆勁頭,比起對仗工整的佳句更能引人發噱。」

    吃多了大魚大肉,再吃點小菜,有不錯的口感。這吟詩作賦也是一樣的理,讀多了正經的律詩,偶爾品品打油詩,讓人耳目一新。這話把陳晚榮的用心說得一清二楚,陳晚榮笑道︰「多謝誇獎了。」

    鄭建秋這一插科打諢,氣氛驟然活躍起來。陳晚榮和鄭晴之間因數術本來就有共同語言,再有這事,鄭晴自覺和陳晚榮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不再稱陳晚榮「陳先生」,尊稱「您」也省了,叫起陳晚榮「陳大哥」了,用起了暱稱「你」。

    都是年青人,放得開,陳晚榮的思想觀念比起鄭晴更加開放,再加上陳晚榮對她很是欽佩,不再叫她「晴小姐」,而是直呼其名了。鄭晴不僅不覺得唐突,反倒是歡歡喜喜地應承。

    這兩個年青人,這麼快就粘乎上了,鄭晴以後有說話的伴兒了,鄭建秋大為放心,自顧自的吃喝,任由陳晚榮和鄭晴兩人絮叨。

    這餐飯盡歡而散,等到吃飽喝足,費時不少,日頭偏西老大一截子了。再說會話,陳晚榮這才辭別鄭氏父女,父女二人一心挽留,要他住一宿,陳晚榮想到明天還要「招人」,婉言謝絕了。

    實在挽留不住,父女二人這才把陳晚榮送走,送出老大一程這才依依惜別。

    別了父女二人,陳晚榮心想雖是昨日才分別,還是應該去看看陳再榮,他和張德銘的關係極好,張德銘去了兵器監一事更是應該讓他知道。主意一定,飛身上馬,直去縣館。

    縣館。陳晚榮是舊遊之地,很快就到了。陳晚榮是高等學府畢業的高材生,打從心裡敬重學子,來到門前勒住馬跳下來,牽著青花往大門行去,以示對讀書人的尊重。

    現在正是讀書時候,朗朗讀書聲傳來,陳晚榮聽在耳裡,倍覺親切。彷彿回到大學時代。陳再榮地學舍陳晚榮是知道的,打算直接過去找陳再榮,才走一段路,只見一個先生腋下夾著書本,疾步而來。

    陳晚榮一瞧,不是別人,正是上次願賭服輸,請他喝酒的齊賢明。還沒等陳晚榮說話,齊賢明已經發現陳晚榮了。大步上來,遠遠就嚷道︰「是陳先生啊,稀客稀客,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見過齊先生。」陳晚榮抱拳行禮,直道來意︰「我是找再榮地。」

    「您找再榮啊?」齊賢明自從上次見識了陳晚榮的本事,打從心裡服氣,自覺為陳晚榮效力是很榮幸的事兒,也不等陳晚榮說話。忙道︰「您請等著,我給您叫。」轉身快步朝學舍行去。

    「謝謝齊先生!」他有如此美意,陳晚榮要不領都不行,只得拉著青花,站在當地等候。一聲道謝之詞還沒說完,齊賢明已經走得遠了,很快就進了學舍。

    只一花眼功夫,只見學舍裡探出一個頭來,不是別人。正是陳再榮,緊接著就是飛也似的衝過來,一把從陳晚榮手裡奪過韁繩,欣喜無已︰「哥,你在哪裡買的馬?這可是寶馬呀!」

    青花的骨相、腳程、耐力均是不凡,說是寶馬一點也不過份,當然要把頸中地紅斑除外。陳晚榮知道他性愛寶馬,見了青花這等好馬如此驚喜是情理中事,笑道︰「還行吧。」

    「哥,你也說得太輕巧了。這樣的馬日行八百里不會有問題。」陳再榮左手牽著韁繩,右手在青花頭上摩挲,額頭觸在青花臉上,不住晃動。青花也不認生,好像陳再榮是好朋友似的,搖頭甩尾,打著響鼻。和陳再榮親熱起來。

    瞧著一人一馬的親熱勁。陳晚榮真想說這馬給你地,只是顧慮到陳再榮不能接受青花頸中有紅斑一事。這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就在陳晚榮轉念頭這當口,陳再榮已經發現了青花的秘密,右手在青花的脖子上不住抓撓起來,不經意間看見紅斑,驚奇得跳了起來,聲調提高了許多︰「哥,你在哪裡買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麼?這是血喉寶馬!血喉寶馬呀!」

    陳晚榮原本想為青花辯解一番,沒想到他卻是如此驚喜,好像叫化子撿到寶似的,不由得愣住了︰「什麼是血喉寶馬?」

    陳再榮左右一望,拉著陳晚榮道︰「哥,我們到那裡去說。」陳晚榮知道他是不想有人聽去,只得隨他來到一個無人地角落。

    一邊撫著青花,一邊打量四周,確認沒有人,陳再榮這才壓低聲音︰「哥,這血喉寶馬是所有寶馬裡面最難得的了,萬中無一呀!」

    陳晚榮想起牛大眼對青花既是愛,又是忌地,視它為大凶之物,脫口問道︰「不是說頸中帶紅,是穿喉之像麼?」

    盯著陳晚榮老一陣子,陳再榮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笑︰「哥,是哪個半吊子給你說地?」

    陳晚榮只得把青花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陳再榮聽得直拍手掌,罵起來︰「牛大眼呀牛大眼,你是不是長了一雙牛眼楮,就淨說瞎話。」瞄了一眼很是迷瞪的陳晚榮,解釋起來︰「哥,說血喉寶馬難得,並不是說它的骨相奇異、腳程快捷、耐力悠久,而是說這種馬地經歷比起其他的寶馬曲折了許多。」

    停下來,略一整理思路,接著道︰「哥,這麼給你說吧。古之寶馬有絕地、翻羽、奔霄,這些馬的骨相奇特,異於尋常之馬,再加上毛色一致,沒有雜色,是以很容易為人所重視,只要眼神不是有問題的人,都知道是寶馬。

    「這血喉馬就同了,要論骨相、腳力、耐力其實並不比別的寶馬強,只是它們的經歷太過坎坷,一個不好就給人視為大凶之物,認為會不利於主人。給殺了。是以,一萬匹這樣的血喉馬難得活出一匹。正是因為這點,有人叫這種馬為厄運,意思是說它們地命途之舛,能活出來的更是奇跡。

    「像青花這樣地馬,多為人盤中美味了,青花能活出來,實是一個異數。這個牛大眼,相馬雖是半吊子。卻有這等仁慈心腸,倒也難得,就看在他這份仁心上,不罵他蠢材了。」

    陳再榮彬彬有禮之人,難得罵一回人,居然罵起牛大眼了,可以想見牛大眼有多糟糕了。

    想起青花的奇特經歷,陳晚榮不得不承認陳再榮說的很有道理,相形之下「騏驥服鹽車」還是幸運的。至少還有命在︰「我也是一時心軟,這才牽走,沒想到卻是撿到寶了。」

    陳再榮笑嘻嘻的道︰「牛大眼這是自作自受,明明養了一匹難得的好馬,居然給他當作大凶之物,什麼眼神?」

    「你喜歡馬,家裡一直沒錢,沒給你買馬。再榮。既然青花沒問題,就給你了。」陳晚榮對陳再榮著實喜愛,青花雖好,跟著自己是無用武之處,不如給陳再榮更能派上大用場。

    陳再榮笑道︰「哥,我倒是想要,可青花不肯呀。」

    陳晚榮給他的話弄糊塗了,正不明白間,陳再榮輕喝一聲。一把把陳晚榮拉開,才避過了青花地一蹄子。青花自從跟了陳晚榮,一直很聽話,就沒見過它對陳晚榮撂蹶子的事,真想不明白。

    「哥,你以後千萬不要說這種話。」陳再榮知道陳晚榮聽不明白,給他解釋道︰「哥,好馬和貞烈女子一樣,跟定了主人就不會背叛,你說要把它給我。青花能不發脾性麼?好馬認主,就是兄弟也不行。」

    寶馬戀主的事,陳晚榮是知道地。關二哥死後,赤兔馬「絕食」而死,讓後人歎息不已,陳晚榮這才明白自己犯一個錯誤,欣然點頭道︰「行。我以後再也不說了。有機會。再給你買一匹就是。」

    陳再榮對馬有著特別的瞭解,一打開話匣子就有點收不住︰「哥。你不知道,血喉馬最適合武將了,騎上血喉馬上戰場,必有意想不到的斬獲。」

    他要是說「哥,你騎上血喉馬做化工無往不利」,陳晚榮肯定說「然也」,上戰場這事就別提了。陳晚榮既無從軍的想法,更無上戰場殺敵的本事,沒有練過武藝,連刀都不會使,菜刀要除外,僅僅騎著一匹好馬就能殺敵,有意外的斬獲,怎麼可能?打死陳晚榮也不信。

    古人牽強附會之說太多,陳晚榮根本就不信,當笑話聽地,不住搖頭。陳再榮一下子急了,解釋起來︰「哥,你還別不信,這可是《伯樂相馬經》地不傳之秘《異馬篇》裡說地。」

    「伯樂相馬經?」陳晚榮只聽過「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的說法,知道伯樂是一位很了不起地相馬師,就是沒有聽過《伯樂相馬經》。

    陳再榮不得不再給陳晚榮細說︰「哥,伯樂是一位很了起的相馬師,經他相過的寶馬何止千萬之數,凡他相中的馬肯定是寶馬。伯樂把他相馬地經驗寫下來,這就是《伯樂相馬經》,流傳於世,受益者不知凡幾。牛大眼用的就是伯樂相馬經,可歎的是他只得其皮毛,未得精髓,至於他稱道的那個相馬師,就更可笑了,全是騙人的。

    「只是,《伯樂相馬經》的不傳之秘是《異馬篇》。所謂異馬,就如青花這樣的馬,身上帶有與眾不同之處,主要是在色彩,也有骨相異於寶馬,而是寶馬的寶馬。這個牛大眼,肯定沒有學過《異馬篇》,要不然不會放過青花這種好馬。」

    既然是不傳之秘,牛大眼當然是不知道了,這還用說麼。陳晚榮很是驚奇的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地?」

    「師傅教的唄!」陳再榮一想起師傅,不由得挺挺胸,很是興奮,臉上泛著紅光︰「師傅他老人家學識淵博,學究天人,這《異馬篇》又怎能不曉呢?」

    對陳再榮的師傅,陳再榮一直好奇,抓住機會問道︰「你師傅是誰?」
sepsi_01 發表於 2009-4-25 14:06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4-25 16:32 編輯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二十六章 合同制
陳再榮就是做夢也是想不到自己敬重的兄長居然套自己的話,嘴一張就要說出來,幸好反應夠快,這才沒有上當:“哥,你別問了,你問我也不說。人無信則不立,我答應過師傅,不對任何人說起,自然是不說的了。差點上你的當了。”

  陳晚榮只是好奇而已,他不說也就算了,笑道:“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你能信守誠諾,我為你高興。”

  守誠信是一種美德,他能做到這樣,陳晚榮作為兄長著實代他高興,這話說得很真誠,也頗多贊許之意,陳再榮笑道:“謝謝哥體諒我。”話鋒一轉,又回到青花身上:“哥,青花多好的馬,可惜給牛大眼養廢了,現在腳程不過發揮到七成。”

  論化工陳再榮不如自己,說起養馬之道陳晚榮就不如陳再榮了,陳晚榮請教起來:“你說要怎么辦?青花這樣的好馬,要是給養廢了,豈不可惜?”

  這話說到陳再榮心里去了,很是贊成:“是呀。哥,你也別擔心,有我呢,包証把青花養得筋骨強健,其行若飛。過了几天,我們家就搬到城里來,到時我來養。好馬除了好料以外,還要每天清晨多溜溜。
  “那以后溜馬就靠你了,我可不精了。”陳晚榮有自知之明,不會的不打腫臉充胖子。陳再榮好馬,這話可是投其所好,拍著胸脯保証:“哥,你放心好了,這事包在我身上。哥,我真想現在就騎著青花逛几圈呢。”

  來看陳再榮,意外知曉青花居然是一匹帶大吉之兆的好馬,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該是告訴他張德銘的事了:“再榮。昨天我見到張師傅了。”

  “你見到張師傅了?他現在怎么樣?煉鋼有眉目了?”陳再榮和張德銘的關系很鐵。一聞此言一連串的問題就拋過來了。

  陳晚榮笑道:“說出來你一定會高興,他給葉大師推荐去了兵器監。”

  兵器監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那里可是集中了唐朝的能工巧匠,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個頂個的好手,要是沒有葉大師從中引介,張德銘無論如何也是去不了。陳再榮代他高興道:“那是,那是,兵器監是什么地兒,能人去的地方!這固然有葉大師地功勞,張師傅自從拜了葉大師為師之后,鍛造技藝大進。一定能干得有聲有色。”對張德銘不乏信心,頗多勉勵之詞。

  陳晚榮見識過了葉大師地技藝,的確是沒話說,一把馬刀鋒利若斯,甚是可貴,相信張德銘在他的指點下,技藝會突飛猛進,很是贊成他的說法:“張師傅得遇葉大師這樣的良師,想不技藝大進都不行。張師傅回來還給我捎了一樣東西。”

  陳再榮接過話頭。問道:“哥,是不是寶劍?我猜葉大師生平以善鑄刀劍聞名,必是給你打造了寶劍,是不?”

  雖不是劍,也八九不離十了,陳晚榮點頭道:“不是劍,是刀。一把馬刀。”知道他會追問,索性說出來:“鋒利得緊,布片從距刀鋒一尺的距離上放下來,會給割成兩半。”

  陳再榮并沒有說話,而是拉住陳晚榮,在身上亂瞄,弄得陳晚榮不明所以。只聽陳再榮埋怨道:“哥。你怎么不帶來給我看看呢?”他好兵器成性。一聞有此利器,哪能不急切。

  刀雖好。陳晚榮不習武,帶在身上不過是顯擺罷了,陳晚榮才不會附庸風雅:“放在家里了,等你休假再回去看也不遲。

  陳再榮急得腳在地上一跺:“哥,你這不是急死我么?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不看個飽,覺也睡不著。哥,你等著我,我去給黃先生告個假。”不等陳晚榮發話,飛也似地去了。

  就為了好奇去告假,這事換作我是先生也不會准,陳晚榮暗中搖頭。讓陳晚榮意想不到的是,沒過多久陳再榮就風風火火的回來了,遠遠就嚷起來了:“哥,我們走!”陳晚榮很是意外:“黃先生准了?”

  “是啊!哥,你不信么?可以去問呀。”陳再榮有點急迫:“可得快點啦!”

  不是不信,陳晚榮好奇的問道:“你是怎么給黃先生說的?”

  “實話實說唄!”陳再榮抓住馬缰:“我一說,黃先生就同意了。哥,你上去,我來騎。”

  這也能請假的話,那些喜歡翹課地學生還不請個十回八回,陳晚榮真有跌眼鏡的想法。轉念一想也很正常,黃伯鳴對他先是器重,更是贊成他從軍,凡和兵器有關的事自然不會拂他之意。

  陳晚榮依言上了馬背,陳再榮飛身而上,坐在陳晚榮前面,一夾馬肚,喝道:“駕!”青花嘶鳴一聲,飛也似的去了。

  騎朮陳晚榮在另一時空去馬場學過,那是駕車覺得無聊了才去的,精通更談不上,只能說不會掉下來,會騎而已。哪里能和陳再榮比,青花在他的操控下特別來精神,奔得很歡實,陳晚榮只覺耳畔生風,路旁景物倒退如飛。

  同樣是青花,自己騎和陳再榮騎有著天壤之別,這才叫騎朮,陳晚榮心里大是贊賞!

  沒過多久,就看到三間茅草屋。陳再榮愿望快成真了,心情格外好,大叫一聲,引得青花嘶鳴相和。來到屋前,陳再榮一拉缰繩,青花停下來,陳再榮飛身下馬,順手把缰繩塞到陳晚榮手里,風風火火沖進屋去。

  陳晚榮看在眼里,不住搖頭,真是武痴!見了好刀,連寶馬也不要了。跳下馬來,把青花牽到牛棚里拴了,再給小黑扔給草料,在槽里加些谷子,一牛一馬自顧自的吃著。

  就這一會兒功夫,陳再榮已經從屋里沖出來,陳王氏跟在后面叮嚀:“再榮。小心點。這刀很鋒利,別給割著了。”

  “知道啦,娘!”陳再榮隨口應道,拔刀出鞘,光華閃爍,寒氣逼人。贊道:“好刀!葉大師改進陌刀,堪稱我大唐第一鑄刀能手,真是名不虛傳!”

  手腕起處,一片刀光出現,只聽咔嚓一聲響,給他練武的木樁削掉一截。再一翻。又是一截。還要再削,陳王氏忙叫道:“再榮,別削了,難得栽。”

  陳再榮這才住手,贊道:“真鋒利!”把木樁削掉,不僅僅在于他的力氣大,還在于刀很鋒利,這話很中肯。

  頓了頓,陳再榮打量著刀身對陳晚榮道:“哥。我聽說大食地武士為了練臂力,就是拿刀對著木樁削。要一刀下去,應刀而斷才算成功,有了這刀,就容易多了。”

  他一心從軍,對阿拉伯武士的鍛煉之法很上法也在情理中,陳晚榮不以為奇:“你喜歡這刀。你就拿去,我拿著也沒什么用。

  這是投其所好,按理說陳再榮會欣喜若狂,沒想到的是他卻大搖其頭:“哥,你的好意我知道,只是這刀我不能要。”

  “都是一個家里的,我地還不是你地么?”陳晚榮不習武藝。就算有神兵利器也發揮不出作用。還不如給好武成性地陳再榮才能物盡其用。

  陳再榮還是不允:“哥,你這話有道理。可也不全對。這是葉大師專門為你鑄的,是大唐第一把馬刀,其意義何其重大?我想,葉大師人近暮年,親自鑄刀的事已經屈指可數了,他這是對你很敬重才專門為你鑄刀呢。我就是再喜愛,也不能掠你之美,拂了葉大師的好意。”

  這話很有道理,陳晚榮也只得隨他了:“我把刀放在家里,你愛耍就拿去耍。”

  “這還行!”陳再榮欣然同意:“哥,先給我玩几天,不許要哦!”拿著刀去自去玩耍。

  陳王氏明知陳再榮武藝不錯,仍是擔心,叮囑道:“小心點哦。”

  “娘,爹呢?”陳再榮舞刀,弄得這么熱鬧,陳老實要是在家,肯定會來湊熱鬧。

  陳王氏笑呵呵的道:“他呀,給你找人去了。你不是要人手么?只是去了這半天沒回來。有几家比較遠,可也該回來了。”

  原來是為了人手地事情,陳晚榮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聽陳再榮驚奇的聲音響起:“尚榮哥!花花姐!你們怎么來了?”

  “再榮弟弟,你沒去讀書?”一個青年地人聲音傳來,很是驚喜。

  陳晚榮知道肯定是陳老實找地人手來了,說好了明天再來挑選,今天就來了,也太心急了。陳王氏一臉的笑容:“你尚榮弟和你花花表妹來了呢。他們地家遠,明兒趕不到,我叫你爹今天把他們帶來。”

  原來是這么回事,陳晚榮心想陳王氏地心很細,跟著陳王氏出屋去迎接。剛出屋,只見陳再榮和一個小伙子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而來,瞧他們那樣子可以穿一條褲子了。

  跟在他們身后的是一個十六七歲年紀的村姑,扎著辮子,身上的衣衫洗得泛白,還撂著几個補丁,家境也不怎么樣,要不然走親戚不會穿這種破舊衣服。
  “娘,尚榮哥來了!”陳再榮很是高興,遠遠沖陳王氏嚷起來。

  陳王氏樂呵呵的數落起來:“你打小就和你的尚榮哥要好,這下開心了。”

  這小伙子姓肖,名尚榮,是陳老實二弟的兒子。陳老實二弟入贅肖家,兒子自然不能跟他姓陳了,得隨娘姓了。

  肖尚榮和陳再榮年紀相仿,塊頭沒有陳再榮大,和陳晚榮差不多。身上的衣衫也是發白,只是沒有補丁,想必家境也不是很好。這也難怪,在古代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除非特別窮娶不起媳婦的男人,誰也不會去入贅了。

  人到也還機靈,放開陳再榮,小跑著過來沖陳王氏行大禮:“小侄尚榮見過伯母!”

  陳王氏忙拉住:“你這孩子,見到伯母跟見到娘一樣,別拘那些禮。見過你哥。”

  肖尚榮忙向陳晚榮行禮:“見過大哥。”雖不是親兄弟,這么一叫也很親近了。

  陳晚榮細瞧之下,模樣不算太好,還不至于讓人討厭。不乏機靈勁頭,要是再磨勵得几年。定是一個可用之人。笑道:“弟弟免禮。”

  陳王氏張開雙臂把花花摟在懷里,樂呵呵地道:“我的閨女,見著姨媽歡不歡喜?”愛憐的撫著花花的秀發。

  花花是她妹妹的女兒,有些腼腆,頭埋在陳王氏懷里,輕輕點頭。甜甜的叫聲:“姨媽!”

  “好閨女!”陳王氏樂得嘴都合不攏了,拉著她的手道:“快來見過你表哥。”這事還得陳晚榮作主,不見個面,能成么?

  花花姓韓,叫韓花花,眨著大眼睛。沖陳再榮盈盈一福,雖沒有鄭晴那般風情萬種,惹人憐地勁頭,也有一股子女兒家地嫵媚,陳晚榮笑道:“表妹免了,免了。”

  陳老實笑呵呵地過來,就要為肖尚榮講情,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給陳王氏堵回去了:“老頭子,你咋現在才回來。也不念著家里頭。回來也好,趁還有點時間,趕緊叫尚榮露一手。”

  她的心可比陳老實玲瓏多了,就是講情面也要講點技巧,不能直說“晚榮,這是你二叔的兒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得把他請了”。讓陳晚榮見識一下他的靈俐勁,以陳晚榮的眼光,還會落下他么?

  “好嘞!”陳老實總算明白過來了,應一聲,拉著肖尚榮道:“尚榮,大伯好久沒見你干活了,給大伯雕一朵好。一定要雕好。”

  陳王氏拽著韓花花進屋去。一邊走一邊絮叨起來:“花花,姨媽好久沒見你疊花了。給姨媽疊疊看,讓姨媽瞧瞧。”

  韓花花還沒明白陳王氏是要他露一手給陳晚榮瞧瞧,輕輕點頭,細聲細氣地道:“但憑姨媽吩咐。”

  一個包裝說到底不難,只要是個人教几次就會了,陳晚榮原本想都是窮親戚,請了他們也算是幫他們一回,用不著考較地。陳王氏可是雷厲風行,拉著韓花花去到桌邊,找來布片道:“花花,疊一個!”韓花花接過布片,巧手輕展,不几下功夫就疊出一朵好看的布花,其美麗程度更在陳王氏所疊之上。陳王氏自覺妹妹地女兒很給自己掙臉,眉梢兒一揚,不無得意的看著陳老實,意思再明白也不過了。

  陳老實再笨也是明白她是說“我娘家人了得”,心里不服氣,拉著肖尚榮道:“尚榮,走,去雕花。”肖尚榮雖不是愿,也不能說什么,只得應道:“一切聽大伯的。”

  夫妻之間因娘家人較勁的事情太多了,居然較到這事上來了,陳晚榮還真有點跌眼鏡,忙攔住:“爹,不用試了。”

  “花花都試了,尚榮不試,能成么?”陳老實咬定青山不松口,眼睛瞄鄭陳王氏,頗為不服氣。

  陳晚榮只得給他解釋道:“爹,尚榮跟著您雕花,就算雕出真花來了,又能怎么樣?您要他雕一輩子花?”

  “就是嘛,也不走走腦子!”陳王氏自覺占到上風了,眉梢兒溢喜,不住在韓花花手背上輕輕摩挲,無限愛憐。

  陳晚榮對他們夫妻間地較暗勁當作沒看見:“尚榮弟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不一定非要雕花。我是想要他跟著我。”

  雖然沒有明說跟著陳晚榮做什么,陳老實也明白,那就是陳晚榮已經決定把陳尚榮當心腹培養了。這臉子長了,比起陳王氏長了何止一倍,摸摸臉蛋,有點燙手,眼睛瞄著陳王氏,很是得意。

  上陣不離父子兵,打仗不離親兄弟,不管肖尚榮姓肖還是姓陳,和自己都是兄弟,忠誠不會有問題,這點可以放心。再者,他不乏機靈勁,可堪造就,在技朮方面不能期望得太高,至少可以做一個助手,幫自己管管日常事務,處理一下技朮上的細節問題還是可以的。這樣一來,自己也省心省力了,可以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

  肖尚榮一臉的喜色,向陳晚榮道謝:“謝謝哥,謝謝哥!哥,我都聽你的,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陳老實想到自己這個弟弟入贅肖家,在人前低人一等,有了陳晚榮相幫,肖尚榮能干了,他一定能夠揚眉吐氣,快活得真想大吼一聲,激動得眼里含著淚水。

  陳王氏不甘落后,問道:“晚榮,花花這事怎么辦呢?你得給娘一個答復。”臉色有點嚴肅,生怕陳晚榮不答應似的。

  陳晚榮笑道:“娘,您看中的人能差么?讓花花跟著您好了。”她手巧,搞包裝應該不差。

  陳王氏笑得鮮花般燦爛:“晚榮,你姨跟你娘一樣,苦命,這些年來沒少吃苦。能幫襯著點,你就幫襯著點。”

  “娘,您不用擔心,我這不是請了表妹么?”陳晚榮安慰她:“我這去把合同拿給他們看,要是覺得合意的話,就簽了吧。”這是兄弟兄妹之間地事情,簽合同只不過是例行公事,過場還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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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4-25 16:34 編輯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二十七章 佳人美意
果如陳晚榮所料,韓花花很是腼腆的道:“娘說了,要我都聽表哥的,表哥說怎么著就怎么著。”

  肖尚榮完全信任陳晚榮:“爹說了哥能干,對我們自己人特別好,不會害我們,要我都聽哥的。”

  陳晚榮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和他們見面,更談不上對他們好,想必是陳老實去找人的時候吹噓過一番,陳晚榮這么能干,吹噓他也就是在給自己長臉,陳老實能不樂意么?陳晚榮做的事就連吳兢、鄭建秋、鄭晴這樣的大學問家都是心悅誠服,更別說這些朴實的鄉下人了,自然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唯他之命是從了。

  一向支持陳晚榮的陳王氏先是小小的獻個殷勤,幫陳晚榮把衣衫略一整理,這才道:“晚榮,都自家人,關起門都是一家子,還談甚合同呢。你說吧,給他們多少錢一個月?”什么東西都不如錢重要,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她這話可是說到眾人的心里去了,一齊盯著陳晚榮,沒有放過一個小細節。陳老實咂吧一下嘴巴:“晚榮,都是自家人,你不能虧了他們。”

  “月錢三貫。陳晚榮給出一份讓他們吃驚的工錢。

  陳老實夫婦,還有肖尚榮、韓花花驚訝不置,齊聲道:“三貫?”韓花花不由得捂住了嘴巴,肖尚榮的嘴巴半天沒合攏,陳老實夫婦翻著眼珠,驚訝得連話都不知道說了。

  象陳晚榮這樣的窮苦人家,一年到頭也不過賺三兩貫錢,三貫月錢對他們來說是天錢,要不驚訝都不行。陳再榮為人爽氣,很是得意的挺挺胸,意思是說我哥多爽快,這才是爺們!

  陳晚榮之所以開這么高的工錢,主要是考慮到在唐朝做香皂是暴利行業。就是給他們十貫一個月。也不過是毛毛雨,做人還是得有點人性,即使是在追逐利益也不能沒人性。

  陳王氏率先醒悟過來,一碰發愣的陳老實:“晚榮,你對自家人好,娘曉得。曉得!”這話陳老實打從心里贊成,不住點頭。

  肖尚榮和韓花花醒悟過來,忙不迭向陳晚榮道謝,一張嘴哪里合得攏。

  “這只是工錢,做得好每月底還有紅包,到了年底會給你們一個大紅包。”陳晚榮依著現代社會的工資結構。決定把工次分成基本工資,月獎,年獎。唐朝沒有獎金的說法,雇主們給伙計發紅包是說賞,陳晚榮沒那觀念,說成紅包。

  這次,他們除了點頭贊同外,連驚訝的話都省了。

  “為了保証我們雙方的權益,這合同還是要簽。”從親情上說他們是我地兄弟妹妹。從雇佣關系說他們是我請地人,這是兩種不同的關系,得理順了。陳晚榮取出合同,分發給韓肖二人。

  韓花花拿在手里看看也沒看,就道:“表哥,你說怎么簽,我就怎么簽。”

  肖尚榮睜大一雙眼睛正在合同上瞄著。聽了這話也不再瞄了:“哥,你說吧,我簽,這就簽!”

  要是在現代社會,員工如此無條件支持,商家還不睡著了都會笑醒。陳晚榮并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逐條逐款的解釋起來。這是依據現代勞動合同擬訂的。陳晚榮不想建立“血汗工廠”。給他們的權限足夠大,不要說在雇主說了算地唐朝。就是放到現代社會也符合“勞動法”。

  等到陳晚榮解釋完了,一眾人驚訝不已,就是受“仁善”思想影響的陳再榮都不得不服氣,這才是真正的仁善之舉。跟著陳晚榮做工,那不是做工,是在天堂生活。

  尤其是每天工作四個時辰一款更是讓他們津津樂道,陳王氏的回應是“晚榮真是照顧自己人,這才是一家子!”

  陳老實的解讀是“我們自家人當然得干點輕松的,叫他們多干點就是了!”

  他們卻不知道所有人都享有這種權利,把能想到地夸贊之詞都安到陳晚榮頭上去了。

  條件如此優越,只有笨蛋才會拒絕,韓肖二人自無異言,在陳晚榮指點下按了手指印。

  這是各得其所,眾人皆是高興,圍爐夜話,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倦極方眠。第二天,陳晚榮還在床上就給沸騰的人聲吵醒了,不得不爬起來。來到堂屋一瞧,可不得了,屋里站著坐著三十來人,個個一臉的期待。陳老實夫婦、陳再榮、肖尚榮和韓花花忙前忙后,端茶送水的,忙著招呼他們。

  “晚榮,你爹找的人都來了。”陳王氏一邊遞水,一邊沖陳晚榮打招呼。

  就是她不說,陳晚榮也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心想你們也太積極了,唐朝國力強盛,又沒有發生“金融危機”,用得著來吵我的好夢么?

  那些人原本在說個不停,一聽陳晚榮現身了,不再言語,齊刷刷盯著陳晚榮,想到自己的前途掌握在陳晚榮手里,不免几許緊張。

  只可惜陳晚榮衣冠不整,衫子披在身上,趿著鞋,睡眼惺松,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瞧他那模樣,巴不得再去睡個回籠覺。

  陳晚榮也發現了自己的不禮貌處,甩一下句“等我一下”,忙跑走了。解決好內部矛盾,剛回到屋前,韓花花就把一盆熱水遞到陳晚榮手里了,陳晚榮謝一聲,洗過臉這才去和眾人見面。

  瞧著一張張朴實地臉,眼里的期冀之光,還有因為擔心是否會給挑中的緊張,陳晚榮想象得到這都是陳老實吹噓的結果。
  “各位鄉親:承蒙你們瞧得起,我在這里謝過了。”陳晚榮抱拳團團一揖,道:“我需要一批誠實、勤快的人干活,我會付你們工錢。有一技之長最好,會木活的請雕一朵花,會疊花的請疊一朵。”

  陳晚榮地話音一落,就有人問道:“要是不會疊花,不會雕花的,怎么辦?”

  “不用著急。我會給你一個答復。”陳晚榮只得安慰他們。

  里面有九個木匠。陳老實和他們熟絡,帶著他們去雕花去了。還有五個年青女子,陳王氏熟和韓花花一道,帶著她們疊花去了。

  陳王氏在韓花花耳邊低語几句,拉著陳晚榮出了屋,左右一瞄見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間道:“晚榮,有些人不是你爹叫來的,你挑人的時候要注意點。你爹也真是,叫他去找人,吹甚牛呢,他們一聽說有這等好事。把他們的親戚朋友都叫來了。”

  鄉下人朴實,一聽說有好事,自然想到自己地親朋,這也無可厚非,陳晚榮能理解,笑道:“娘,有些人我也面生,您了解他們么?”

  不是面生,是根本就沒有見過面。陳晚榮說話很有技巧,陳王氏根本就沒有察覺,一個一個地給陳晚榮介紹,述說他們地為人品性。陳晚榮一一記住,末了,娘兒倆這才回到屋里。

  回到屋里,韓花花正在檢查女子疊地花。非常認真,沒有放過一個小細節,陳晚榮心想如此心細之人去做質量管量員非常合適,把她放到包裝把最后這一關,是找到對人了。

  這些女子疊的花都不錯,陳晚榮略一問話,一個個腼腆得很。和韓花花有得一比。鄉下女子朴實。實誠沒問題,再加上還沾親帶故。陳晚榮當場拍板,全請了,把五個女子樂得差點瘋了。

  又去屋里看木匠雕花,這些木匠都是陳老實預選過地,他們之中不乏上次做木盒子的人,技朮還不錯,雕地花好看,手腳也還麻利。包裝好比人的臉面,要給人看的,非常重要,不能馬虎,陳晚榮檢查得很仔細,對結果還是滿意,全要了。  
九個木匠說了些感激的話,陳晚榮出屋而去。這些木匠沒有跟出來,還是在屋里,只聽陳老實“不客氣,不客氣!都鄉里鄉親的,有啥好客氣”的聲音傳來,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可以想象得到,這些木匠在向他致謝,感謝他把機會給了自己,陳老實肯定是臉上泛紅光了。

  最后才是來挑選做香皂地人,陳晚榮對這些人不太熟悉,于他們不夠了解,特的把陳王氏拉上。陳王氏明白陳晚榮的意思,陳晚榮于自己如此信任,陳王氏特別開心,臉上的笑容比起春花還要絢爛,每當陳晚榮在打量她不滿意的人,就輕輕在陳晚榮身上一碰,陳晚榮就直接無視掉了。遇到她滿意的人,則不做任何表示,就是默認了。

  她只是參謀,決定還得陳晚榮拿,還別說她的眼光不錯,陳晚榮特的測試了下,她不滿意的還真有些不足,她滿意地自己挺滿意,不得不佩服她對人的了解。

  陳晚榮簡單的把香皂分成三部分,生產香皂、做木盒子、包裝。做香皂是核心,需要的人手卻不多,挑了五個就夠了。相形之下,做木盒子需要的人手最多,木活本身就是技朮活,尤其是這種高檔產品的包裝盒,更需要精細,馬虎不得,需要的人手是最多地。

  挑中了的,自是欣喜無已。沒有給挑中的,不免几許失落,心有不甘者,把陳晚榮圍住,里三層的外三層,盡揀好聽的話來說,一個勁的保証自己會把活兒做好,請給自己一個機會。更有甚者,胸口捶得砰砰響,保証了又保証。

  陳老實夫婦、陳再榮、肖尚榮、韓花花忙把陳晚榮圍在中間保護起來,那些給挑中的現在和陳晚榮有著共同利益,自然是不能讓他為難,圍在外邊,幫著勸解起來。

  好說歹說,方才把他們勸開,當然其中也有說漏嘴,相互揭瘡疤地事,平添几許笑料。

  勸解人比起十公里越野跑還要累人,直到陳晚榮一頭大汗這才戰勝他們地熱情與執著,萬分不甘的離去。按照原計划,挑不中地可以管一頓飯,這是鄉下人的基本禮數,只是他們沒那心情了,不愿多呆一刻,匆匆離去。
  雖然自己的條件很優厚,了解自己權益是每個人享有的權利,陳晚榮取出合同。交給陳再榮。要他給眾人講解,自己跑到一邊去猛灌熱水,這勸人真費口水!

  陳再榮今天不去讀書,就是想幫陳晚榮打理招人的事兒,欣然受命,把合同每人發兩份。然后逐條款的講解一遍。他是讀書人,對唐朝地事兒比起陳晚榮了解得更多,解釋起來另有一番別致之處。

  才講到一半,眾人先是交頭接耳議論一番,很快就達成一致意見:“別講了,我們同意。現在就簽!”

  這么好地條件,他們肯定很樂意,這一點也不意外。只是,這事還得陳晚榮拿主意,陳再榮看著陳晚榮,陳晚榮笑道:“各位:你們對我信任,我很感激。只是,這些權益你們應該知道,還是聽完吧。”

  這話很有道理。眾人不再持異議,陳再榮接著往下講。一講完,眾人一下子圍過來:“我簽,我簽!快告訴我,怎么簽?怎么簽都成!”

  接下來最苦的人就是陳再榮了,既要指點眾人簽合同,還要為他們書寫名字。忙得不亦樂乎。誰叫他是家里唯一的讀書人呢?這事不找他,還能找誰!

  陳晚榮這個主事人反倒是清閑了。

  做香皂是最辛苦的,陳晚榮考慮到這點,特的給這五人加了一貫錢算是“崗位工資”,這樣一來就更加合理了。

  合同一簽好,各執一份,這事就算辦完了。陳晚榮拿出錢。給他們預付工錢。他們都是庄稼人。沒多少積蓄,突然扔下家里的事去做工。難免不造成家里人生活困難。再者,現在正是農忙時節,陳晚榮出身農村,深知時令對于庄稼人地重要性,一下子調走了勞動力,會影響其勞作,預付點錢,可以把家里的不便降低。

  這是人性化的措施,自然能搏得眾人的好感,無不是打從心里感激陳晚榮,打定主意要好好跟著陳晚榮干活。

  在唐朝,勞動者處于絕對弱勢地位,只要沒有整出人命、傷殘之類的事,雇主拖下工錢、克扣工錢很尋常,象陳晚榮這般預付的事不多,要他們不感激都不成。

  陳再榮寫好收據,一一簽字,陳晚榮給了兩貫錢。領到錢,眾人歡喜不已,問地第一句話就是:“東家,甚時間上工呢?”

  錢都領了,要是不上工,太對不起東家了,這就是他們朴實的邏輯。

  一是他們要收拾東西,二是要安排家里的事情,特別是那九個木匠,都三四十歲的人,一家之主,離家而去自然是要把老婆孩子安排安排,陳晚榮要他們回去,明天來一起進城。

  得到實信,眾人高高興興的告辭而去。陳老實追出來,要留他們吃飯,哪里留得住,早跑得沒影了。這么好的事兒不去說給老婆孩子知曉,還能說給誰呢?

  忙到現在,也夠餓的了,一家子涌進灶間做早飯,草草吃過。陳晚榮打算帶著肖尚榮,韓花花,還有陳再榮先一步趕去城里,收拾一下,要陳老實他們明天帶著大隊人馬趕來就是。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安排,眾人自是無異議。

  陳晚榮草草收拾一下行裝,還沒有走,就有人趕過來了,不是別人,正是陳晚榮挑中做香皂的一個小伙子,叫歐中。喘著粗氣,臉上挂著汗水,一進門就道:“東家,我今天就上工吧。干甚,您吩咐!”

  “歐中,明天才是上工地日子呢。”陳晚榮有些不解,提醒他。

  歐中抹著汗水解釋起來:“東家,您不曉得,我回去一說,爹說象東家這樣的好人哪里去找,要我過來幫東家。東家真心待我,我心也是肉長的,哪能不真心幫著東家呢。”

  既然是這樣,也就不能卻他的美意了,陳晚榮點頭道:“那就多謝你了。你歇會,喝口水,我們這就進城去。”

  歐中的家離陳家最近,這么快就回轉了,跑得太急,出汗不少,確實有點口渴,接過肖尚榮遞的來的水,渴牛奔泉般牛飲起來,一口氣喝個底朝天:“東家,我好了。”

  陳晚榮暫別二老,帶著人出發了。陳再榮拉著肖尚榮共乘,騎著青花奔前躥后地,興奮得緊。眾人心里均是高興,腳下生風,沒多久就到了縣城。

  從禮節是上說,陳晚榮應該先去鄭府,給鄭建秋打聲招呼,這畢竟是他的老宅,要是不聲不響直接就住進去,太失禮了。到了鄭府一問,才知道鄭建秋出門了,鄭晴正在老宅。陳晚榮帶著人趕去老宅,一進門就見鄭晴俏立院中,指揮一幫子人忙著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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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二十八章 初具規模
鄭晴發現陳晚榮來了,蓮步款款,迎了上來,好看的鳳目中蘊著無盡笑意:“陳大哥,你來啦!”

  香風陣陣,望著鄭晴笑盈盈的嬌俏模樣兒,陳晚榮好象沐浴在春風中一般,迎上去:“要是再不來,你都把活兒干完了。謝謝你!”兩人有著共同語言,就不生份了,你來我往的。

  “陳大哥,你言重了。這本來就是我們家的事。”鄭晴可不敢擋陳晚榮的謝意:“這是我們的老宅,多年沒住人了,要是不收拾一下,怎么好意思交到你手上呢。”

  陳晚榮哪會不知道她的用心,明明是幫著自己整理,還給她說得正大光明,一點也居功,對她這份胸懷不得不服氣:“照你這么說,我都不能謝你啦。”

  “誰要你謝啦?”鄭晴卓立身旁:“陳大哥,我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要是不合意的話,你盡管說,一定改。”

  昨天來過這里,雖然還算整齊,畢竟很久沒人住了,缺少生氣自是不用說了,樹葉、泥土這些東西在所難免,現在放眼一望,很是整潔,很明顯收拾的時間不短了,要是自己再不來,說不定來的時候直接入住就是了,連打整都省了。
  “你打整得如此整潔,我哪敢不滿意。”陳晚榮是很滿意。

  不用陳晚榮吩咐,肖尚榮他們都知道該怎么辦,把東西一放,加入了整理的行列。

  陳晚榮挽起袖子,也准備去幫忙,鄭晴攔住他:“陳大哥,屋子都整理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人,吃的住的不知道夠不夠?陳大哥,你來瞧瞧。”

  不能卻她之意。陳晚榮只得跟著她去查看。鄭晴推開門。陳晚榮一瞧,屋里擺了四架床,床上鋪著嶄新的褥子,床頭放著新被子,質料雖不是上乘,也不差了:“這是……”

  “陳大哥。你不是有很多人么?這里的屋子多,住得下,四人一間,房子還夠。要是將來人多了,可以再擠擠。”鄭晴跨進屋里,介紹起來。

  四人一間宿舍。這是很好的待遇了,就是比起現代企業也是不高不低了,陳晚榮感激無已:“真得謝謝你。這得多少錢?我回頭算給你。”

  “陳大哥,你就這么見外么?”鄭晴有點不悅。

  陳晚榮忙辯解:“你別想偏了,我不是那意思。你出錢,我來住,這不合適吧。”

  鄭晴聽陳晚榮說得真誠,不悅這才消散,笑道:“陳大哥。這些東西我可是有一本帳哦,到時你得一樣不少的還給我。這是借給你的。”

  她這是不想讓陳晚榮于心不安才這么說話,陳晚榮哪會不明白,做了好事不愿別人承情,任誰處此之情都會感激。

  鄭晴接著往下說:“爹說了,要我把老宅打整一下,需要什么東西添置添置。爹沒說。我也明白他地意思,爹雖是經商逐利,對伙計很是善待,給他們地工錢比別的商號多,是以伙計們都忠心,勤快肯干。當年,我們家道中落。爹就是真心待人。伙計們不計報酬相幫,我們鄭家才有今天。”

  突然醒悟過來。把自家祕事說給陳晚榮知道不太合適,忙住了嘴。陳晚榮明曉她的心思,笑道:“老爺子提到過你們家的事。說得很好啊,以仁善之心待人,必得人以善心相報!老爺子是在告誡我,要對伙計們好些,受教了!”

  陳晚榮不是“周扒皮”之類的狠心人,即使鄭建秋不提醒也不會去做為了錢財不顧人死活的事,這說明鄭建秋關心自己,真心幫自己,對他這番好意,陳晚榮還是感激。

  鄭晴對陳晚榮能明了鄭建秋用心地敏捷反應很是欣賞,沖陳晚榮淺淺一笑,帶著陳晚榮去了另一間房,和適才那間一樣,仍是四人宿舍。這樣的宿舍一共有七間,而陳晚榮現在招來的人手才二十一人,夠用了。

  來到一間稍小的房前,鄭晴推開門,邁步而入,陳晚榮跟著進入。這間屋布置得特整齊,比起四人宿舍多了兩張桌子。一張桌子放在屋正中,旁邊圍著几張椅子,桌上放著兩把茶壺,十來個精致的茶杯。一張放在窗邊,上面放了一些線裝本書籍。

  靠牆邊放著一張雕花床,被褥也是嶄新的,只是質料比起四人宿舍好了許多,顯然是給重要人物准備地。

  陳晚榮一念未了,只聽鄭晴道:“陳大哥,這屋子是給你准備的,你看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

  居然連自己的住處都准備好了,心思真細,陳晚榮能說會道之人,處此之情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才能表達謝意。鄭晴笑道:“閑暇之余,陳大哥可以讀讀書怡情。要是陳大哥不喜歡,家里還有一些,也許能入陳大哥法眼。”打量著陳晚榮,仿佛在等待陳晚榮給予承諾。

  古籍,陳晚榮肯定能讀,只是沒有讀現代的小說上勁,只能敬謝不敏。陳晚榮肯定不會笨到拒絕的程度,笑道:“行,要是我讀完了,一定找你借書,還請你不要祕而不借了。”

  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軒,盈盈笑意驟上俏臉,鄭晴很是歡喜:“陳大哥識見不凡,我正要請教呢。還請陳大哥不要嫌我愚笨,不予指教。”

  你這種天才的頭腦,誰指教你誰就是自大,陳晚榮謙道:“言重了,言重了。出了屋,陳晚榮帶上門,在鄭晴的引領下,把各處看了看。鄭晴給陳再榮准備了一個大房間,有桌有椅,還特地准備了一個兵器架。看來,她對這一家子沒有少下功夫,才能了解得這么詳細。

  陳老實夫婦一個房間,另外還有几間布置得不錯的房間,想是給有些地位的伙計准備的。

  來到廚下,几個鄭家佣人正在補灶,手上泥裹裹的,忙得不亦樂乎,臉上的汗水証明他們沒有偷懶。几個佣人向鄭晴行禮:“見過小姐!”

  鄭晴右手輕揮。道:“你們忙你們的。不要拘禮。我是帶陳大哥來看看。陳大哥,這灶多年沒用過了,得修補。”

  陳晚榮看見地上擺著几口新鍋,還有几筐沒有使用地碗碟,靜靜的放在防震地草墊上,她連吃飯地事都沒有放過。實在是讓人感激:“關懷若斯,我說什么好呢?”

  鄭晴笑著和關懷撇清:“陳大哥,你言重了,你為我們看護老宅,這是我們該做的。民以食為天,人不可一日無食。那么多的人一到來,首先就要解決吃飯問題。”

  明明是關懷備至,卻給她說成是在盡義務,要是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陳晚榮只得笑笑。

  老宅很大,就是象鄭晴這般安排,用去不到一半房間,將來就是再招人手也不用為吃住發愁了。

  出了廚下,經過一間偌大房前。屋里飄出一陣香味,陳晚榮問道:“這間里面是什么?”昨天鄭建秋帶陳晚榮來看宅子,就沒有提過這間,由不得陳晚榮不好奇。

  “這是我們家的祖宗牌位。”鄭晴回答。

  陳晚榮停了下來,道:“你要是允許地話,我進去上一炷香。”

  鄭晴婉拒道:“陳大哥,哪敢勞煩你呢。”

  陳晚榮正色道:“這是你們祖上留下地宅子。我新搬進來,按照禮節,我應該去上一炷香。再說了,你們如此善待于我,我能不向你祖輩表示一下敬意么?”

  這是禮數,任誰都會象陳晚榮這般決定了,鄭晴略一沉吟道:“謝陳大哥。”推開門。陳晚榮進了門。里面擺著鄭氏祖上牌位,牆壁上挂著几張畫像。微微發黃,應是有些年頭了。

  供香燃得正旺,香煙繚繞,紙錢盆里有不少新燒地紙錢,應該是鄭建秋來祭拜過了。這也難怪,象這么重大地事情,他肯定會祭告祖輩的。陳晚榮要是不來上香的話,這事還真是太失禮了。

  拿起一炷香點燃,插在香爐里,陳晚榮鞠下躬去。等到陳晚榮上香完畢,鄭晴這才站到陳晚榮面前,沖陳晚榮盈盈拜倒:“鄭晴謝過陳大哥!”

  按照禮節,陳晚榮給自己的祖輩上香,鄭晴應該拜倒還禮,陳晚榮上香是出于真心,哪敢受她的禮,忙拉住她地手道:“千萬別,千萬別!”

  鄭晴站起身,右手輕輕一掙,陳晚榮忙放開,腼腆一笑。鄭晴臉上一紅,很是害羞,眉梢兒上卻是挂著喜色,小跑著出去了。陳晚榮出門,順手關上房門,跟了上去。

  這種事情不需要多么丰富的與異性相處經驗都知道該如何做,要是流露出來一定會讓鄭晴難堪,不如裝作沒事反而更能讓她釋懷。

  盡管唐朝女子的思想觀念開放,象這般給異性牽手,還是羞澀難擋,鄭晴心如鹿撞,直到走了老遠一程,這才略為安定下來。發現陳晚榮跟在身后,扭頭一瞧,只見陳晚榮平靜如水,好象沒發生這事似的,更沒有那種占了漂亮女子便宜的自得勁,這不是有意的,心下釋然:“陳大哥,你還滿意么?”

  安排得如此周到,陳晚榮哪能不滿意,笑道:“你如此費心,沒有漏掉一個細微之處,我滿意得緊。”

  鄭晴放心的點頭道:“陳大哥,我是說你一定還有很多事,你就去辦你的事。這里我會打理,要是你有什么吩咐,盡管提好了。”

  不是趕陳晚榮走,是設身處地的為陳晚榮著想。陳晚榮現在要做地事情很多,人馬上過來了,吃住一解決好就要生產,要生產就得要工具、要原料,應該抓緊時間准備才是正理。

  對她的好意,陳晚榮想不感激都不行,想了想,點頭道:“那這里就麻煩你費心了,我出去轉轉,買些東西回來。”

  陳晚榮暫別鄭晴,帶著陳再榮,歐中,肖尚榮出了老宅。鄭晴說得對,這么多人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吃飯問題,任你鐵打的漢。三天不吃飯准餓趴下。陳晚榮先去米鋪買了一千斤米,付了錢,要掌柜的送到老宅。

  一千斤米是大買賣了,米鋪掌柜自然是應允。當然,沒忘了拉生意,說些我的米品質好。服務態度更好,包你滿意之類的話。陳晚榮告訴他,這是第一批,以后還會要得更多,要是真好地話,自然是非他沒屬了。空口許諾換得掌柜一長串馬屁。

  來到“胡氏油坊”,胡三海一見陳晚榮的面,笑得跟開心果似的,屁顛顛地迎了出來:“這位爺,又見到您了。今兒,您可是來買油地?胡麻油還有好多,您可要?”

  陳晚榮上次從他這里買了几百斤油,胡三海印象深刻,一邊把陳晚榮讓進來。一邊挪椅子要陳晚榮几人坐下來。

  “胡掌柜,我今天來,是和你談一筆大買賣。”陳晚榮坐下來,直入主題。要做的事情很多,想磨嘴皮子也沒那時間,不如單刀直入簡捷。

  胡三海一聽這話,喜溢眉梢。忙著給陳晚榮四人看茶,坐呵呵的問道:“敢問這位爺貴姓?”既然是談大買賣,要是連陳晚榮姓甚名誰都不清楚,太不禮貌。

  陳晚榮笑道:“免貴姓陳,叫我陳晚榮好了。”

  “原來是陳爺,胡三海這里有禮了。”胡三海沖陳晚榮抱拳行禮。

  陳晚榮抱拳回禮,連道不敢。見過禮。胡三海這才問道:“請問陳爺。您要多少油?”

  “不談多少,只能說你有多少。我要多少。”陳晚榮給出地答復足以驚倒胡三海。

  這話比說要多少斤更能讓人驚訝,胡三海還以為聽錯了,愣住了。陳晚榮肯定一次:“沒錯,是全要!”為了讓他相信,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胡三海這才確認自己地聽力沒問題,仍是不敢相信陳晚榮這話是真的,提醒道:“陳爺,小店一個月地油不算多,也有三四千斤吧。”

  陳晚榮想都沒想道:“不管你是三千斤,還是四千斤,都不夠。我還得去別的地方

  胡三海不算很精明,至少不會讓上門的買賣溜走,臉上的笑臉疊了一層又一層:“陳爺,既然您開口了,不要說油,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給您摘。這油,您放心,您要多少我給您做多少,絕對不會誤您的事!”輕拍著胸口,保証不會誤事。

  陳晚榮提醒他道:“可得說好了,我有兩個條件:一是不許你在油里摻水。”

  油里摻水是黑心商人地常用勾當,胡三海雙手連搖:“哎呀,陳爺,我胡三海您還信不過么?我的油絕對不摻水,不摻水!”

  “我們先君子,后小人,丑話說在前頭,要是我發現你摻水了,我就到別處去了。”陳晚榮接著講條件:“其二,油角子要少點,不要太多。”

  多整些油角子,這也是油商的欺騙手段。陳晚榮兩句話,掐住了奸猾油商的脖子,胡三海知道遇到行家了,一迭連聲的答應。

  陳晚榮最后道:“不管你是什么油,胡麻油也好,還是杏仁油都可以,只要是油我就要,你都給我送來。”

  這話胡三海太愛聽了,原本想問陳晚榮要這么多油做什么的話也省了:“成!陳爺,我胡三海以后全仰仗您了。這價錢的事兒,我也不高沽了,讓一成價錢給您,您看可好?”

  原料錢相對于收益來說,只能是一點小錢了,陳晚榮不怎么放在心上。當然,能省下是最好,胡三海主動讓利,陳晚榮自然是應允。問過他店里的存油,付了錢,要胡三海送過去。

  長期主顧,胡三海哪會不同意的。就是陳晚榮不說,他要拍陳晚榮馬屁,也會給送過去。

  離了油坊,又去石灰場,談了長期供貨地事情。石灰解決了,又去買純鹼,几乎把寧縣的純鹼給包了,要不是那些店家哀求留下點以備不時之需的話,陳晚榮肯定是來個秋風掃落葉,一點不留。

  純鹼不象石灰那樣集中,分散在好多店鋪里,自是不能叫店家給送了。陳晚榮去租了一輛車,要肖尚榮和歐中把純鹼運回去。

  帶著陳再榮去了一趟瓷器場,挑了二十几口瓦缸。沒有木桶,只能用瓦缸來裝東西,需要大瓦缸,每一個價錢都不低,算是大買賣了,場主叫人給送去。

  二十几口瓦缸一齊運送,行走在道路上,好象一條長龍,引得行人注目。回到老宅,只見鄭晴正在指揮人手搬運東西,俏臉上挂著晶瑩的汗珠兒,格外惹人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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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二十九章 入住新家
韓花花在鄭晴身旁幫著指東揮西,似模似樣,完全沒有在陳晚榮面前的羞澀勁。兩個女子把一幫子男人指揮得團團轉,要不是陳晚榮親見說什么也不相信腼腆的韓花花有如此巨大的變化,也不知道鄭晴用的是什么法子。

  鄭晴發現陳晚榮回來了,笑語盈盈的迎上來。也許韓花花在陳晚榮面前天生就害羞,一見陳晚榮的面原本指揮若定的勁頭一下子不見了,變得局促難安,眉頭垂下,不住搓弄衣角。要不是鄭晴拉著她,肯定是能逃多遠逃多遠了。

  “陳大哥,縣城給你買空了吧?這么多東西。”鄭晴開個小玩笑。

  韓花花輕聲叫道:“表哥。”再也沒有話了。

  陳晚榮笑道:“你太夸張了,這才多少一點東西,還沒買齊呢。”

  就算是搬個家,要買的東西也不少,更別說是開辦作坊了,要買的東西何其多,鄭晴自然是明白這個理,笑道:“你出去這一趟買的東西可不少呢,米、油、石灰、純鹼,還有這些缸。”

  望著忙碌的鄭府伙計,陳晚榮甚覺過意不去,道:“他們為我忙前忙后的,今晚上我請。

  鄭晴忙推脫:“陳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這是在整理我家的老宅。”

  “那也是你老宅的事么?”陳晚榮指著正在搬石灰、搬缸的伙計問道。

  鄭晴一下子給問住了,愣了一下這才輕笑一聲:“他們是閑著沒事做,幫幫忙哦。”

  “這事說定了,今晚上我請他們喝一頓。”陳晚榮非常肯定。

  鄭晴略一沉吟道:“那也行,不過,不用出去,就在這里做吧。灶台已經好了,可以做飯了,我叫人去把廚子叫來。”叫過一個伙計吩咐几句。伙計領命而去。

  她都安排下去了。陳晚榮只得打消原本去酒店里喝一通的打算:“行,我去買些菜,買點酒,晚上我們就自己開工了。”

  鄭晴對寧縣很熟,指點道:“菜市離這里遠,酒坊離這里近。不在同一條路上。”

  她是在暗示陳晚榮最好分頭采購比較好,陳晚榮哪會不明白,當即叫過陳再榮和肖尚榮,給了他們錢,要他們去菜市買菜。

  “陳大哥是買酒么?我跟你去。我也好久沒去孫記酒坊了,順便去走走。”鄭晴打量鄭陳晚榮介紹起來:“孫記酒坊的酒是寧縣最好的。價錢又便宜。”

  陳晚榮還能說什么,謝一聲,和鄭晴并肩離去,直去酒坊。

  出了老宅朝東北走,不過盞茶時分就到了。孫記酒坊沒有在城里,是在城外,陳晚榮有點奇怪的問道:“酒坊不在城里,賣酒不是很不方便么?”

  鄭晴笑著解釋:“陳大哥有所不知,孫記酒坊是寧縣最好的酒坊了。他的酒一釀出來就給買空了,不用去城里。城里的酒肆飯館賣地酒多數是這里地。”

  原來是這樣,陳晚榮恍然,舉目望處,只見孫記酒坊人進人出,她的話應該不假。兩人進了酒坊,一股濃烈的酒香飄來。陳晚榮抽動鼻子贊道:“好酒!”

  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快步而來,來到近前沖鄭晴施禮:“孫正平見過大小姐!”鄭晴是寧縣大戶子女,識得她的人不少。

  鄭晴雖是出身大戶人家,沒有一點大戶人家的傲氣,沖中年人盈盈一福:“見過孫伯伯。給陳晚榮介紹起來:“陳大哥,這是大掌柜孫伯伯,大號正平。”

  眾所周知。鄭晴眼高于頂。等閑人哪里能靠近,更別說如此迫切地為人引介。還如此親近,孫正平久歷世故之人,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臉上堆著笑,沖陳晚榮施禮不迭:“見過陳公子!陳公子翩翩佳公子,光臨寒舍,孫正平無上榮光。”

  陳晚榮泥腿子出身,哪里是佳公子?這馬屁拍得過份了,陳晚榮堆著笑容:“孫掌柜過譽了,過譽了。”

  “大小姐,陳公子,請屋里奉茶。”孫正平的態度絕對夠恭敬,讓人不忍拒絕。

  陳晚榮要做的事很多,笑道:“孫掌柜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是來買酒的。孫掌柜,把你的酒賣几壇給我。”

  買賣上門孫正平自是不會拒絕,更何況還有鄭晴在側,孫正平自然是沒口子地答應:“成成成!請陳公子先吃杯茶,歇會

  “掌柜的,我事兒忙,買好酒就走。”陳晚榮現在正是忙活的時候,分秒必爭,哪有功夫吃茶歇腳。

  孫正平心想陳晚榮和鄭晴如此親近,必是大有來頭,要是不能照顧好了,萬一陳晚榮以后找了麻煩,這事多不好,忙向鄭晴求助:“大小姐……”

  鄭晴聰明人,自是明曉他的心思,笑道:“孫伯伯有所不知,陳大哥真的很忙。改天再來叨擾您。”

  有了她這句,孫正平就放心了。陳晚榮要了兩百斤酒,這次喝不完還有下次,這搬家、開張指不定要喝掉多少酒。孫正平忙叫兩個伙計趕著車給送到老宅。

  等陳晚榮回到老宅,鄭府的廚工也到了,過了一會兒陳再榮和肖尚榮買菜回來。鄭晴指揮鄭府佣人打掃、做飯燒菜,忙前忙后的忙得不亦樂乎。

  陳晚榮也沒閑著,指揮剩下的人整理。一直忙到天黑,這才停工。晚上自然是圍桌聚餐,舉杯慶祝了。陳晚榮大方,好酒好菜侍候著,鄭府佣人也是高興,只覺陳晚榮這人懂禮數,夠意思,要是換個人的話未必能吃到這么丰盛地飯菜,即使要謝也是謝鄭晴,不會謝他們這些最不為人注意的小人物。

  晚飯之后,鄭晴吩咐家人回去,明天接著過來干活。佣人們領命,自行離去。奇怪的是,鄭晴并沒有離去,而是帶著韓花花占了一間“上房”,也不知道兩人絮叨什么。直到半夜三更屋里還亮著燈。

  今天忙活了一天。陳晚榮真夠累的,本想早點睡,偏偏陳再榮興奮不已,懶在屋里不走,要和陳晚榮說話解悶。實在不行了,陳晚榮甩下一句“這么好的精神頭。明兒早起溜馬去”,把陳再榮轟出門,蒙頭大睡。

  對這個任務,陳再榮是欣然領命“哥,這溜馬除了我,還能有誰呢?”

  人多了。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寧靜。

  陳晚榮第二天一大早就給吵醒了,鼎沸的人聲,沉重地腳步聲,陳晚榮就是睡死了也會給驚醒,自己就帶來几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整出這么大地動靜,心想這都是些什么人呢?

  萬分不解之中,陳晚榮只得起床。現在院里有女子。還是年輕美貌的女子,陳晚榮不能象在鄉下那樣毫無顧忌,得注意形象,整理好衣衫,洗過臉這才出屋。

  只見鄭晴指揮鄭府佣人把一捆一捆的竹節抱進來,堆放得整齊,好象一座小山似的。原來是他們鬧出的動靜。陳晚榮不解的問道:“弄竹節做什么?”

  鄭晴專心指揮佣人,聞言轉身,沖陳晚榮輕笑一下,道:“伯父伯母今兒要來,這宅子從今兒開始,由你使用,總得熱熱鬧鬧地。放點爆竹。熱鬧一下。”

  唐朝沒有鞭炮,一遇到喜慶事就得燒竹節了。雖然費事得很,為了喜慶氣氛倒也值了。她是怎么知道今天要搬家?陳晚榮無意中看見韓花花不住往鄭晴背后縮,立時明白,准是她說地,笑道:“煩你費心了,真不知道說什么好。”

  鄭晴略帶調皮的一偏螓首:“陳大哥,你別謝我。這次是我把老宅交到你手上,等你交回給我地時候,也得放爆竹,要熱熱鬧鬧的交回來。”

  她是不愿陳晚榮謝她才這么說的,陳晚榮何嘗不知,點頭道:“行,我記住了。等我交回給你地時候,一定放爆竹。”

  “哥,要放爆竹了!”陳再榮牽著青花,從外面進來。溜了一早上的馬,青花精神多了,跟在陳再榮身后,亦步亦趨的進來。

  “是呀!”陳晚榮吩咐任務:“再榮,你吃過早飯,騎著青花趕回去,幫爹娘一下。”

  愛熱鬧是人的天性,陳再榮一聽這話勁頭上來了:“還用得著吃早飯么?我現在就走。”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望著陳再榮的背影,鄭晴眼睛發亮,特有神采:“陳大哥,你們每天都要溜馬?”

  陳晚榮點頭道:“是呀!再榮說了,好馬就得溜溜,不溜就要廢了。怎么了?你問這做什么?”看見她特別有神采的鳳目,陳晚榮心頭泛疑。

  “沒什么,我隨口問問。”鄭晴不愿多說:“陳大哥,早飯好了,吃了快忙你的吧。”

  這是顧左右而言他,雖是籍口卻也在理,陳晚榮只得暫時放下疑心。吃過早飯,帶著歐中、肖尚榮又去采購東西了。

  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香料,因為配好之后要存放几天才能使用。陳晚榮決定先買配料,等到有空的時候先配出來放著,去城里第一件事就是采購香料原料。這是大規模生產,不象上次那么小打小鬧,需要地香料特別多,陳晚榮買了五百多貫的香料原料。
  好几十斤重,陳晚榮又去顧了一輛車,再去瓷器鋪買了上百個瓷瓶,還有過濾用的麻布,放到車上,要肖尚榮送回去。

  送走了肖尚榮,這才帶著歐中買釜器。之所以用釜器,而不是用鍋,一是在于釜器厚重結實,耐用。二是容積比鍋大,可以提高效率。

  陳晚榮決定不再象以前那樣一鍋做好了再做下一鍋,而是要分成几個工序。鹼洗、水洗、加香料這些步驟完全可以使用很長一段時間再換一次,這樣有利于提高生產效率。釜器需要最多的是皂化,要几個釜器才能供應得上后處理。這樣算下來,需要十几二十口釜器。

  一下子賣掉這么多的釜器,釜器鋪掌柜既是高興,又是犯難。高興的是今天撞上大運了,一下子賣出這么多,犯難的是這肯定要給送,自己又沒有那大地能力。無奈之下只得去車行租了几輛車。一趟又一趟的給送,一連跑了几趟才給送完。陳晚榮跟著最后一趟送釜車回到老宅,已經過了餉午。

  這次,陳晚榮回到老宅,沒有看到鄭晴的身影。進入老宅發現的第一樁奇異之處就是一股濃烈地香味扑面而來,宛如行走在萬花叢中一般。讓人心醉,陳晚榮忍不住叫絕。

  “小姐端地好本事,配的香料這么香!”一個鄭府佣人一臉地自豪,輕聲夸贊起鄭晴。

  陳晚榮一聞就知道是香料地香味,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在配,一聽這話恍然。把安放釜器的事向肖尚榮和歐中略一交待。快步朝香氣飄來地房間走去,推開門進去一瞧,只見鄭晴和韓花花兩人非常專注,韓花花正在搗末,而鄭晴不住在數十種原料間行走,不時這里抓一點,那里抓一些,放在一起。

  “這是什么香味?我沒聞過。”陳晚榮配過吳兢給地几種香料配方,對這几種香味最是熟悉。就是沒有聞過這味。

  鄭晴這才發現屋里多了一個人,扭頭看著陳晚榮,不無嗔怨:“陳大哥,你也不說一聲,嚇人家一跳。這是命婦香,長安、洛陽的命婦們最喜歡這種香了。吳叔叔沒有給你這配方,他也真是的。”

  吳兢學問淵博不假。只是他一門心思用在修史上了,哪會象她那樣去研究命婦們喜歡什么香味,不知道很正常。

  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在幫著配香料,陳晚榮打從心里感激:“鄭小姐,你對我的幫助,我是沒齒難忘。”

  “陳大哥,你別說得那么生份。我閑著也是閑著。我又不利幫忙搬呀扛的。只有這點長處還拿得出手,你不笑話我就很感激了。”鄭晴很是謙虛。

  陳晚榮一聞這香味就知道這香料配得比自己配的還要好很多。她在這方面極為善長,卻給她說得這么謙虛,好象是無聊打發時間一般,這真是好品德:“這是怎么配地?吳先生教我的法子好象和你的有些不太一樣。”

  鄭晴把一包香料遞給韓花花,韓花花接過,自去搗碎。鄭晴這才解釋起來:“吳叔叔的學問是好的,只是他寫給你的配方都是從書籍里得到的,未經驗証。有些原料可以不要,有了反而掩蓋了香味,不太純正。賣給一般人自無不可,要是賣給宮里人,或者是朝廷命婦,難免給她們瞧低了。”

  要說修史,吳兢舉世罕有對手,論到研究女人自然是不如身為女兒身的鄭晴獨到了,這種缺陷再正常不過了。

  陳晚榮請教起來:“你這配方是怎么配的?能說給我知道么?”

  “陳大哥愛聽,我就說。要是有不到之處,還請你指教。”鄭晴仍是沒忘了謙虛,一邊配料,一邊給陳晚榮解釋起來。

  陳晚榮配香料要用東西去量原料,而她根本就用不著,直接用手抓,嫻熟得緊,在這方面地造詣深厚得緊呢。陳晚榮突發奇想:“鄭小姐,我們打個商量,怎么樣?”

  “陳大哥,你有事請講,要是我能做到,一定盡力。”鄭晴沒有停下手里的活。

  陳晚榮不無興奮的道:“對這香料,我所知不多,正缺一個人幫我。要是可以,你來幫我,要什么做謝儀,你提就是了。”她家不缺錢,要是給她工錢,那肯定不合適。

  鄭晴停下手里的活,略一沉吟道:“我一個人在家沒什么事,要是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配。謝儀不必了。”

  象她這樣對香料如此了解的人,稱得上大師了,就是花再多的錢也未必請得到,居然一文不要,陳晚榮還真過意不去,笑道:“不一定是很值錢地東西,也許有些特別的意義,要是你瞧中了,我就送給你。”幫了這么大的忙,送點別致的禮物也是應該的,不一定非要用錢去砸。

  對這提議鄭晴倒是同意,點頭道:“陳大哥,那我記住了。到時,你可別賴皮。”最后是在開玩笑了。

  “一定,一定。”這事說定了,無意中得到一個很有造詣的香料大師幫忙,要陳晚榮不高興都不成,加入了配香料的行列。

  三人配了一陣子,配出不少。只見肖尚榮飛也似地沖進來:“哥,伯父伯母來了。”

  陳晚榮放下手里地活:“走,去看看。”率先出了門。

  鄭晴和韓花花忙跟出來。鄭晴沖鄭府佣人道:“快放爆竹。”佣人忙把堆好的柴禾點燃,把爆竹放了進去。

  陳晚榮小跑著來到門口,只見陳再榮牽著青花走在頭里,陳王氏跟在他身后,陳老實趕著牛車,車上堆著東西。那些雇地伙計跟在后面。二十多人帶著東西,一個跟一個,也是一條小小的長龍。

  陳老實夫婦遠遠看見陳晚榮,分開才一天,仿佛三年沒見,小跑著沖過來,一左一右拉著陳晚榮,左瞧瞧,右瞧瞧,見陳晚榮一如往昔,沒掉一兩肉,這才放心,張著嘴直樂呵。

  還沒來得及寒喧,只聽院里傳出砰砰的爆竹聲。眾人先是一愣,繼而就是歡喜無限,齊聲歡呼:“放爆竹嘍!放爆竹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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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章 不速之客
熱鬧,熱鬧,不鬧就沒有氣氛,爆竹一響,這熱鬧勁頭一下子上來了,院里院外都是歡呼不斷,好象大過年似的
    陳王氏臉上溢著喜色,憐愛的打量著陳晚榮:“晚榮,真是難為你了,辦得這么熱鬧。”

    陳晚榮哪會掠人之美,笑道:“娘,這都是鄭晴鄭小姐張羅的。”

    鄭晴沖陳王氏盈盈一福:“侄女鄭晴見過伯母。”大戶人家自重身份,等閑哪會向農家人行禮的,她能禮下如此,陳晚榮又發現了她一樁可貴之處,沒有大戶人家的矜驕之氣。

    陳王氏一瞧,鄭晴大美人一個,俏立當地,風姿綽約如仙子臨凡,打從心里歡喜,哪能受她之禮,忙拉住:“鄭姑娘呀,多俊俏的人兒!”

    母愛是人之天性,她這番舉動好象母親在關心掌珠一般,鄭晴長年獨居,最缺的就是關懷,倍覺親切,拉著陳王氏的手,很是親熱的道:“伯母過獎啦!”扭扭脖子,眨巴著眼睛,一副調皮模樣,惹得陳王氏呵呵之樂,拄住她的玉手,不忍放開。

    陳晚榮招呼眾人:“進去吧,進去吧。”

    陳老實心里高興,再也顧不得其他,大步一邁走在頭里。雇工們跟在身后,進了院子。一進院子,陳老實略一觀瞧,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模樣,吞著口水,驚訝不置:“這得多少房子,才能這么大?”

    他窮了一輩子,第一次進入這樣的大宅院,不驚不行。不要說他驚訝,那是些雇工也有不少人驚呼出聲。只是沒有他大聲罷了。

    陳王氏雖然心里驚訝,可比陳老實沉穩多了,一碰陳老實:“老頭子。”陳老實立時明白過來,沒有再說驚訝的話。

    接下來的事很簡單了,就是安頓他們。給他們安排房間。房間問題,陳晚榮根本就不用操心,相熟的、關系好的自個扎成堆。沒多久就安頓好了。

    鄭晴和韓花花一左一右地偎著陳王氏去了給陳老實夫婦准備的房間。也不知道她們在屋里說了些什么話,等到三人出來,鄭晴和韓花花一左一右的挂在陳王氏胳膊上,好象戀娘的女孩兒似的。陳王氏一臉地歡喜,左一個閨女,右一個閨女,叫得好不親熱,好象是她的親閨女似的。看得陳再榮眼熱。

    朴實勤快,不偷奸耍猾是鄉下人地品德,雇工們略一休息,不用陳晚榮指派,自動去打理院子,整理花草樹木,清理敗葉。有了他們的加入,這進度就快多了,到天黑時,沒有全好。也快差不多了。

    香料這事得趕在頭里才行。陳晚榮把几個年青女子交給鄭晴了,由她帶著去配香料。陳晚榮和陳老實,還有几個木匠合計木材、漆的問題,他們是行家,對這事陳晚榮真不在行,聽聽他們的有益處,兼聽則明嘛。

    虛心總是有回報的。讓陳晚榮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叫王中則的木匠在這方面特有研究,哪種木材好雕花。哪種木材不好雕,他如數家珍般道來,讓陳晚榮很服氣。

    一向自以為木活不錯的陳老實都對這王木匠挺服氣,王中則一說完,陳老實不無得意地道:“我對王師傅這么了解,知道你手藝好,才把你請來。”明里是在居功,言外之意是在贊王中則的技朮不錯。

    以前和陳老實可以哥倆好,現在他是東家的老爹,不能再象以前那般說笑了,王中則忙拍陳老實的馬屁:“這都是陳師傅看在鄉鄰鄉親的薄面上,賞我一口飯吃。”

    賞是唐朝東家的常用語,東家是說得趾高氣揚,就是聽起來有點扎耳,陳晚榮笑著提醒道:“王師傅,以后不要說賞了,你是我請來的。你們干活,我自然是要給你們工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王師傅,我對這木材所知不多,你跟我走一趟,我們去買些木材回來。”

    “一切聽東家的!”王中則自是無異義。

    陳晚榮當下帶著王中則去買木材,有這個行家在就是省事,木材好不好用,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讓陳晚榮非常服氣。讓陳晚榮意外的是,他對刷漆很在行,又在他指點下,買了些漆回來。

    在香皂盒子上刷漆,是一門精細活兒,說是藝朮也不為過,陳晚榮對唐朝地漆所知不多,要是沒有這么一個行家,給人蒙了也有可能。有了他,還真省

    隨著送木材地車回來,一進院子只見十几個樵夫站在院子里,面前放著大捆小捆的柴禾,陳再榮忙著過稱。唐朝沒人用煤、沒有電,只能用柴禾了,只是我沒有說,是誰安排的?陳晚榮不由自主的朝和陳王氏并肩站在屋檐下的鄭晴望去,除了她沒有別人。

    雇工們不用吩咐,主動過來搬木材,七手八腳的搬到屋里去放著。陳晚榮四處查看一番,出去這趟功夫,進展不小,瓦缸已經洗干淨了,可以用了。

    鄭府的佣人正在忙著砌灶台,十几個灶台要花費很多功夫,雇工們不會砌灶台地幫著打下手,會砌地忙著砌。抬頭瞧瞧天色,日頭偏西了,天快黑了,今天頂多能砌出五六個就不錯了。

    讓陳晚榮意外的是,不論是雇工也好,還是鄭府佣人,他們地熱情不減,吃過晚飯,打著火把接著干,用他們的話來說,不砌好不睡覺了。

    陳晚榮不是“扒皮”,哪會要他們沒日沒夜的干活,勸他們去休息,卻遭到一致拒絕。雇工的回答很干脆“東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做點事,過得充實點”。

    鄭府佣人的回答更有意思“陳公子,我們不是沒有幫別家干過事,只是哪有您這樣把我們當個人看的,好酒好肉吃著不說。還和我們稱兄道弟,沒有一點架子。除了老爺、小姐,還沒人這么瞧得起我們。”

    想起鄭晴說的鄭建秋當年正是赤誠待人,換得佣人的真心,這才起死回生。重建家業。他們在鄭建秋的影響下,非常真誠,自己一時過意不去。這才好酒好菜侍候著,沒想到居然換得他們如此相報。

    話都到這份上了,陳晚榮還能說什么,只能由得他們了。陳晚榮捋起袖子也來幫忙,陳再榮,陳老實夫婦,最后連鄭晴也加入進來打下手,一直忙到夜半方才砌好。

    在灶台里扔些柴禾點燃。到了明天早上就會經烘干了,就可以用了。吃過宵夜,這才各自就寢。鄭晴仍是沒有回去,和韓花花膩在一起。

    陳晚榮雖然很累,一想到明天就可以開工了,這是平生頭一遭做上老板,盡管這是唐朝地作坊,不能和現代企業相比,畢竟是自己奮斗得到的,由不得興奮莫銘。老是睡不著。只在床上迷糊了一陣。天就亮了,興奮之情不減,早早起床。

    都知道昨天把准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不用陳晚榮說,這些朴實的鄉下人早早起床待命。今天完全可以試產,要生產的話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火鹼溶液配出來,陳晚榮帶著歐中、肖尚榮几個小伙子把石灰砸碎。放進瓦缸。等其不再噴濺水花,再把純鹼倒下去。攪拌均勻,這事就算做好了。

    花地時間也不短,等他們弄好,陳王氏和鄭晴指揮人手把早飯也做好了。馬上就要生產了,陳晚榮更是興奮,胡亂吃了點,指揮人手把油搬出來,准備過濾。

    陳再榮溜完青花,吃過早飯,背著書包就要去縣館:“哥,我走了,你慢點。”昨天沒有去縣館,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知道啦!你要多用功。”陳晚榮勉勵他。

    “請問,你找誰?”肖尚榮的聲音響起,語帶驚奇,好象遇到陽生人生似的。

    一個厚重地男子聲音響起:“我找陳再榮!”

    陳晚榮一聽,只覺這聲音耳熟得緊,好象在哪里聽過,向陳再榮瞧去,陳再榮也在打量他,眼里滿是疑惑之色,和他的想法一樣。

    “誰找我?”陳再榮大步迎去,陳晚榮忙跟在身后。“我!”厚重的男子聲音響起。

    陳晚榮定睛一瞧,只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迎面而來,腰間挎劍,鮮色的絲隨著他的身形移動而輕輕晃動。頭戴席帽,帽沿下垂,看不清他的相貌。席帽有帽沿,用藤編織。帽沿上挂有及脖的布帛或者網子,可以遮風沙,唐朝女人出行用得多。男子戴地不用網或布帛。

    步履沉穩有力,行走之際好象山在移動一般,陳晚榮雖不習武,也看得出來他是一位大高手。陳再榮大聲喝采:“好功夫!請問是哪位高人駕到?”

    “小小年紀,如此多忘事,分手這才几天!”這人冷嘲熱諷起來。

    陳再榮敬的就是好手,一見這身武功不凡,心下大喜,哪會把他的譏嘲放在心上,就要沖上去見禮,卻給陳晚榮一把拉住。陳晚榮反唇相譏:“沒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你不敢見人,定是虧心事做得太多了。”陳晚榮文明人,罵人也不帶臟字,這話相當于在罵他是縮頭烏龜。

    這人根本就不受激:“陳晚榮,我就是做一萬件虧心事,你也拿我莫可奈何,還是少轉點心思的好。”揭下席帽,

    陳晚榮和陳再榮齊聲驚叫起來:“是你?”不是別人,正是和陳再榮在長安過了一招的段輝。

    段輝冷冷一笑道:“還算有點記性,沒忘了我。我那一掌不知道有沒有把你的膽量打得沒了,有種的跟我走一趟,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過几招。”

    那天兩人過招,他一掌把陳再榮拍退好几步,的確是占了上風,該他說嘴。陳再榮哈哈一笑,反唇相譏道:“你的肩膀不疼了?”

    “少廢話,跟我走!好好打一架。”段輝一句話說完,轉身就走。

    陳再榮長這么大還沒在別人手里吃過虧,給段輝一掌拍退,是平生第一遭吃癟。哪里會服氣,早想著找到段輝再打一場好架,這話正是投其所好,大笑道:“好咧!”把書包朝陳晚榮一扔,追了上去。

    陳晚榮本想拉住。只是陳再榮地動作太快,哪里拉得住。把書包往地上一扔,追了出來:“再榮。不要跟他去。快回來。”

    “哥,你放心,不會有事地!我這几天想了好多好武功呢,正好拿他喂招!”陳再榮其疾若飛,根本就不聽。

    陳晚榮急得不行,提醒道:“你別莽撞了,他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要是有埋伏,你跟去不是吃虧么?”

    “哥。你放心啦!就算他有埋伏,我也照樣打!”陳再榮豪氣不減。

    有豪氣當然是好事,可也得分時候,過頭了就是莽撞,陳晚榮真想抽他兩個耳光,拼命追上去:“雙拳難敵四手,要是人多了,你哪里打得過,快回來!”

    段輝在前,陳再榮在后。兩人奔行若飛。速度之快就是奧運會冠軍能不能跟得上都成問題,陳晚榮自知沒那實力。心想跑不過,騎馬總行,轉身朝回跑。剛進院子,只見鄭晴牽著青花快步過:“陳大哥,騎馬去追。”

    陳老實夫婦急得臉色都青了,差點哭出來。除了說“晚榮。你一定要把再榮找回來”,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鄭晴見機之快讓人不得不服氣。陳晚榮一把奪過缰繩,飛身上馬,一夾馬肚,飛馳趕去。

    青花腳程何等之快,他們就是輕功再高也是跑不過,沒多久就看見二人背影,依然是一前一后在奔行,顯然兩人在賽腳力,要看看誰最先來不起了。

    段輝扭頭一瞧,哈哈一笑:“陳晚榮,你趕來湊甚熱鬧?你來了也無濟于事,還不如回去的好。”

    陳晚榮不是認慫的主,冷笑道:“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要是你敢對再榮不利,我有一千種方法要你死得很難看!”現在那些無色無味地毒味,有好多就是通過化學方法得到的,陳晚榮真要和段輝鉚上的話,段輝武功雖高,也未必討得了好去。

    “就憑你這資質,再練上十年,也不是我的對手。”段輝根本不以為意。

    陳晚榮嘿嘿一陣冷笑道:“智者殺人,何需用刀!殺人地方法千百種,用刀是最笨地方法,只有你這種蠢人才會用!”

    這話雖是口舌之爭,卻也有道理,段輝驚異的打量著陳晚榮,見陳晚榮一臉地堅毅,絕不是說笑,愣了愣,調轉方向,直朝附近地山上奔去:“陳晚榮,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你現在要殺我卻無能為力。有本事,到山上來殺一個給我瞧瞧!”

    陳晚榮一拉青花,追了上去。段輝特別機靈,不在路上奔跑,而是專走崎嶇難平之處。青花縱是天馬也無能為力,陳晚榮只得拉住馬缰,吼起來:“再榮,快回來。”陳再榮笑嘻嘻的:“哥,沒事,我正和他賽腳力呢!”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豁達是陳晚榮的美德,很少生氣,現在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要是陳再榮在跟前,肯定是端起兄長架子,打他個滿地找牙。氣歸氣,陳晚榮還是很冷靜,并沒有失去理智,拉轉馬頭,原路返回,趕回宅子。

    剛到院子,陳老實夫婦、鄭晴、肖尚榮、歐中他們脖子伸得老長,一臉的焦急。陳老實急得臉色發青:“晚榮,再榮呢?你咋不把他叫回來?”

    能叫回來還要你說,陳晚榮氣不打一處來,喝道:“閉嘴!來几個跑得動的,跟我走。”

    陳老實見陳晚榮發火,不敢再說了。陳王氏心下雖急,還算冷靜,一拉陳老實:“老頭子,你就少說几句,晚榮這不正在想辦法么?”

    鄭晴機靈人,忙寬慰他們:“伯父,伯母,您們放心,陳大哥一定能把再榮找回來。”

    肖尚榮、歐中他們呼啦一下跟了上去。陳老實夫婦就要從后追去,鄭晴忙攔住:“伯父,伯母,你們年歲大了,沒有他們跑得快,還是在家里等著好。”沖王中則一使眼色,王中則會意,忙拉住陳老實:“陳師傅,去了這么多人,不會有事,回屋里去歇著。”

    王中則拉著陳老實,鄭晴拉著陳王氏,連推帶拖把二人弄回去。

    陳晚榮帶著人來到山下,從青花背上跳下來,帶著几個人向山上奔去。一邊跑,一邊喊,只余空山回音,哪里有人。

    一連找了一個多時辰,不僅陳晚榮急得不行,就是肖尚榮他們也是急得心快從胸腔中跳出來。就在這時,只聽陳再榮興奮的聲音響起:“哥,我在這里!”

    陳晚榮忙帶著人趕過去,只見陳再榮靠在一塊石頭上,汗透重衣,都快虛脫了,臉上卻是興奮無已。形象和神情呈兩極分化,陳晚榮一下子懵了,問道:“再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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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家之路 第三十一章 正式開張

    「哥,我沒事,真沒事!」陳再榮虛弱無力,卻極力把話說得平穩。

    只要不是眼神有問題,都知道他遇到大麻煩了,肖尚榮一下子哭了,一雙手在他背上捶起來︰「再榮弟弟,你都成這樣了,還沒事,淨說瞎話。」

    「尚榮哥,我真的沒事,這是累的,只是累罷了。」陳再榮話說得平穩,就是沒有力氣。

    陳晚榮滿腔怒氣,想著見到陳再榮狠揍他一頓再說,見這副樣子又狠不起心,蹲下身問道︰「只是累?」

    陳再榮點點頭︰「哥,我不騙你,真的很累。這架打得這麼痛快,不累也不行呀!」一臉的滿足笑容,好像這是平生最痛快之事似的。

    真是難以理喻,陳晚榮很沒好氣在他頭上輕拍下,檢視一番,身上沒有受傷,應該是累得虛脫了︰「回去再跟你算帳!」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肖尚榮蹲下身,把陳再榮背在背上,在眾人的攙扶下,朝山下行去。下了山,找到正在吃草的青花,把陳再榮放到馬背上,陳晚榮牽著韁繩,往回走。

    到了大門前,陳再榮儘管還沒有恢復過來,怕陳老實擔心,仍是掙扎著下地,堅持自己走進去。

    一進院子,只見圍著一堆人,陳老實夫婦給圍在中間,王中則拉著一張臉成豬肝色的陳老實,鄭晴和韓花花扶著陳王氏,要不是有人幫扶著,二老肯定連站都站不穩。

    雇工們發現陳晚榮他們回來了,忙讓出一條道,陳再榮努力擠出笑容︰「爹,娘,我回來了。」

    陳老實掙脫,叫聲「再榮」。瘋了似的衝上來。陳再榮本想寬慰一下父母,沒想到陳老實老大一個耳括子打過來,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一個巴掌下去,陳老實還是不解恨,又把手舉起來了,肖尚榮忙拉住︰「伯父,別打了。」

    「放開!讓爹打。好好的教訓教訓他。以後還敢莽撞!」陳晚榮今天窩火得很厲害,一點也不同情陳再榮。

    肖尚榮愣了愣,放開手,陳老實又是一個巴掌打在陳再榮臉上。然後把陳再榮摟在懷裡。老淚縱橫,嗚嗚的哭了。陳王氏摟著陳再榮。一雙拳頭在陳再榮背上不停的捶著︰「再榮。你要嚇死娘!你要嚇死娘!」

    陳再榮只想著和段輝好好打一架,檢驗一下新近領悟的武學,沒想到竟然讓爹娘如此擔心,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跪了下來︰「爹,娘,兒子不孝,讓您們受驚了!」

    「再榮。快起來。好好歇著,娘不怪你。不怪你!」陳王氏的心腸很軟,見寶貝兒子累成這樣,哪有心情怪他。

    陳老實憐愛無限︰「再榮,聽話,以後不要再這麼莽撞了。去歇著,爹去買人參,給你補補。」

    鄭晴拉過陳再榮地手,皓腕一翻,纖纖玉指搭在他腕脈上,微一凝思,放開道︰「伯父,不用了。再榮只是疲勞過度,虛脫了,歇會就好。」

    沒想到她還會岐黃之術,陳王氏忙道謝︰「謝謝鄭姑娘!尚榮,來扶下再榮。」

    肖尚榮還沒把陳再榮扶住,陳晚榮已經一把抓住陳再榮道︰「你想累是不?我讓你再累會兒,跟我走,我有話問你。」走在頭裡,直去自己的房間,把門推開,逕直進去。陳再榮跟在後面,進屋後,把門關上。

    瞧陳晚榮那模樣,火氣不小,陳老實夫婦又開始為陳再榮擔心了,怕陳晚榮揍他。鄭晴忙勸道︰「伯父,伯母,您們不用擔心,陳大哥只是問問話。」

    問話用得著避開眾人麼?陳王氏不信,鄭晴沖王中則一遞眼色,和韓花花扶著陳王氏,強行架走了。王中則要肖尚榮幫忙,把陳老實拖走了。

    陳晚榮坐在椅子上,死死盯著陳再榮,一句話不說。陳再榮給看得心頭發毛,侷促難安︰「哥,你有什麼話要說?」

    「自己說!」陳晚榮很沒好氣。

    陳再榮想了下︰「哥,真沒什麼,只是打了一架。」

    「你平時的聰明勁都哪裡去了?」陳晚榮喝斥起來︰「我們昨天才搬過來,他今天一大早就找上門來了,這麼大本事的人,天底下有幾個?你倒好,說得跟喝冷水一樣輕鬆。」

    陳再榮很是輕鬆的笑了︰「哥,段大哥是好人,你不用擔心他會對我們不利。」

    「你知道他的事情?這姓段的是什麼人?」陳晚榮眉頭一軒,喝問起來。

    陳再榮坐下來,喘口氣道︰「哥,段大哥來了已經前天了,他之所以沒有出面,是怕擔誤我們搬家。我們這幾天搬家,不正忙麼,他等我們搬完家了才來找我。」

    「他地鬼話,你也信?」陳晚榮才不信︰「他要是好人,幹麼偷偷打探我們地底細?有問題,可以去官府查。我們是世代清白的莊稼人,沒做過虧心事,不怕給人查。」

    陳再榮為段輝辯白︰「哥,你說的有道理,只是有些事只能在暗中進行,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哥,我給你說地話,不能告訴別人,不然會有大麻煩。」

    「麻煩個屁,已經夠麻煩了!」難得從陳晚榮嘴裡蹦出一個髒字,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是什麼人你都不清楚,你還為他說好話。」

    陳再榮面對質問一點不急︰「哥,你還記得我們在長安最後三塊香皂給了誰麼?」

    那位慈祥的老人陳晚榮印象深刻︰「送給了一位長者。」

    「哥,你說這位長者是壞人麼?」陳再榮反問道。

    從心裡講,陳晚榮相信那位長者是好人,只是上位者做事往往只講利害,不問情份,很難判定他是不是好人︰「那也難說。」

    「哥,你地顧慮我明白。你可以放心,天下間所有人都可以是壞人。唯獨他不會是壞人。」陳再榮非常篤定︰「段大哥之所以要把我引走,一是有些話不方便給別人知道,二是想和我好好打一架,有你們在旁邊打不痛快。」

    他都累得虛脫了,這一架肯定很精采,陳晚榮問道︰「誰贏了?」

    「哥,輸贏並不重要。重要地是我又領悟到很多武學呢。哥。你教我的最有效的防守和最有效的進攻,還真是有用。我以前領會不深,自從見了公孫劍舞那縱橫如意的劍意,豁然貫通。想了很多新招式,段大哥讚不絕口呢。」陳再榮眉梢飛舞。又興奮起來了。

    瞧他那副興奮勁頭。陳晚榮真想潑他一盆冷水,給他降降溫,哼了一聲。

    陳再榮這才明白過來,忙道︰「哥,這事關係很大,我不能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師傅是誰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師傅姓司馬……」

    幾次探詢他師傅,他都不願意說。沒想到這次竟然主動說出來。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很沒好氣的道︰「算了。算了,你那些破事,我沒心情管。去,給爹娘認個錯。他們為你擔心了半天,看你怎麼收場。」站起身,開門而去。

    「哥,我說地都是真的,以後你會明白。」陳再榮緊跟著出屋,找陳老實夫婦去了。

    遇到這麼一個弟弟,既是讓人疼,又是讓人恨,陳晚榮無奈地搖搖頭。

    這事雖有很多費解之處,陳再榮不願說,陳晚榮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暫告一段落,帶著雇工們開始做香皂。

    把油過濾好,放到釜裡,再加入井水加熱,溫度差不多了加入火堿溶液進行皂化。達到閉合狀態,加入鹽進行鹽析。鹽析好了,把皂基轉移到另一個釜裡進行堿洗。堿洗好了,轉移到下一個釜中進行水洗。

    水洗好了放到加入香料地釜器裡提味。鄭晴配的香料比起陳晚榮配地香料味兒更純正不說,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不需要太多時間就可以使用了。

    香味處理好了,再來壓模,切塊,然後包裝。

    這些過程和以前一樣,只不過人手多了,效率高而已。唯一不同的是陳晚榮這次沒有把皂化地副產品甘油扔掉,而是收集起來。

    現在是大量生產,甘油不少,扔了很可惜,將來肯定要提煉。陳晚榮要求肖尚榮他們把皂化後地廢水加熱提濃,只剩下極少的水份再轉移到清洗乾淨的瓦缸存放。

    用油生產香皂這事在古人眼裡是很神奇的事兒,鄭晴和雇工們一開始驚訝不置,看多了也就接受了,不以為奇。

    一連三天很平靜,陳晚榮天天帶著人做香皂,做出六七百塊了。

    這天晚上,黃伯鳴和齊賢明聯袂來訪。陳晚榮和他們相熟,自然是熱情迎接,叫人做些好菜款待。三人屋中杯酒共歡,無話不談。黃齊二人此來有兩個目地,一是來向陳晚榮賀喜,喬遷嘛自然是該道賀一聲。二是來告訴陳晚榮一個好消息,國子監要從各縣館裡招收一批良家子弟充實四門俊生。

    今年的要求與往年不同,往年只需要文采好就成,而今年不僅要文采好,通詩書,還要弓馬嫻熟,通曉兵法。寧縣縣館地生員雖多,合符這個條件地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陳再榮,因而縣館一致同意陳再榮代表寧縣學館去應試。

    符合這條件的生員,整個大唐又有幾人呢?陳晚榮微覺奇怪,這不是為陳再榮量身訂做的麼?陳再榮這一去,十有八九必中,進了四門學,那就是從九品,有功名的了,儘管陳晚榮奇怪,也是代陳再榮高興,感謝縣館栽培。

    幾杯酒下肚,黃伯鳴酒意上來,自覺和陳晚榮的關係不錯,什麼話都說,他認為朝廷這是在為將來儲備將才。大唐這些年來風雨飄搖,邊關上的戰爭不斷,後突厥、吐蕃和大食帝國遙相呼應,攪得大唐邊境不寧。

    國子監現在招收這樣條件的良家子弟,除了這理由外再也沒有合適的解釋了,陳晚榮也就心下釋然。

    吃飯喝足,陳晚榮送走二人,把這個好消息說給陳老實夫婦知曉。二老歡喜得不得了,陳老實不住摸著滾燙地臉蛋,還有一長串地「好」字。

    相對來說,陳再榮本人的反應卻很平淡「國子監雖好,四門學是良家子弟博取功名地捷徑,可我更願意奮擊突厥於大漠之上」。

    陳晚榮素知他久懷報國之志,一心馳騁於大漠深處。也沒往深處想。勉勵他幾句,要他多珍惜機會。

    第五天上午,陳晚榮帶著雇工正忙活著,只聽一個爽朗地笑聲響起︰「陳小弟。恭喜,恭喜!」

    陳晚榮一瞧。不是別人。正是鄭建秋大步而來。鄭晴跟在他身後,笑意盈盈。

    鄭建秋不僅把老宅給了自己,還叫鄭晴派人幫忙整理,要不然哪有這麼快生產。陳晚榮忙迎了上去,施禮道︰「見過老爺子。老爺子深情厚誼,這裡謝過!」

    「陳小弟,免了,免了!」鄭建秋笑呵呵的攔住︰「我今兒沒事。過來看看。聽晴兒說這做香皂的法子很神奇。我是難捺這好奇心呀。」

    陳晚榮怎麼能拒絕他的意思,領著他看了一遍。鄭建秋儘管聰明過人。也是看得雲山霧罩的,除了知道「油原來還有這等用途」外,於其中的化學反應更是無從知曉。

    參觀完了,陳晚榮請他們父女去客房奉茶。上的還是他喜好地青城雪芽。陳晚榮準備這茶,倒不是為了拍他地馬屁,而是想到他對自己不錯,這還是他的老宅,指不定什麼時間不會過來看看,到時要是沒有青城雪芽多不好。

    鄭建秋一邊喝著茶,一邊和陳晚榮說話︰「陳小弟,我這次回來,主要是想提貨。我這次去了趟洛陽,瞭解了一下那邊的情況,你猜怎麼著?」

    唐朝又沒有發達的資訊,這事陳晚榮哪裡猜得到,請教道︰「還請老爺子明言。」

    「你在這裡埋頭做香皂,卻不知道你在長安現在有多大地名氣。」鄭建秋說出一句讓陳晚榮吃驚的話。

    瞧著陳晚榮那副不信地樣子,解釋道︰「你在長安只賣出了兩百多塊香皂,就是這兩百多塊香皂引起了人們地注意呀。你賣的是五貫,可現在已經到這個數了,五十貫,有錢還買不著呢。這些人呀,原本是試著買,沒想到香皂緊俏起來了,就轉手賣給別人,你賣我賣的,幾次轉手下來,價錢越來越高。」

    原來遇到倒爺了,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鄭建秋接著往下說︰「吳兄給我說了一個好笑之事。長安有一個巨商,娶了幾房小的,每天眠花宿柳,很是得意。自從你賣香皂之後,他就犯難了,他那些小的都追著他要香皂,不給香皂不侍候,現在只能獨眠了。」

    這也太誇張了,要不是吳兢說的,陳晚榮還真不相信香皂在長安如此受追捧。

    有鄭晴在旁,說這等事不太好,鄭晴輕碰一下鄭建秋,鄭建秋明白過來,忙轉移話題︰「高掌櫃和馬掌櫃精明人,趁熱打鐵,派人在長安四處宣揚。以前,這兩家是水火不容,這次為了香皂,居然聯手了,真是想不到。」

    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沒有不可聯合的,這是生意場上地規則,陳晚榮一點也不驚奇。

    「馬高兩家接受預訂,據我所知,高家店已經接受了兩千多地預訂。馬家店要少點,也相差不多。」鄭建秋心情大好,在陳晚榮的肩頭拍拍︰「風聲傳到洛陽,洛陽那些有錢人趕著車,來到長安,請求高馬二家給貨。陳小弟,您要是再不把香皂給他們送去,估摸著他們遲早會給逼瘋。每天討香皂地人走了一撥,又來一撥,這日子不好過。」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陳小弟,不過先得給我。洛陽那邊貨一到,我敢打賭,肯定會搶購一空,您答應過我的,得兌現諾言!」

    陳晚榮還能說什麼呢?只得答應道︰「行。現在做了些,老爺子可先拿去。」

    「爽快!」鄭建秋擊掌讚一聲,提醒起來︰「陳小弟,您已經做了幾天,還有一件事您應該辦。」

    陳晚榮請教道︰「還請老爺子明言。」

    「您在寧縣做,不能不聲不響就做起來了,應該搞個開張儀式,把寧縣的頭面人物都請來觀禮。一來可以熟識一下,二來將來也有個照應不是?」鄭建秋不乏語重心長。

    這是經驗之談,陳晚榮並非沒有想過,只是自己在寧縣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搞這麼一個儀式,寧縣的頭面人物也未必給面子。陳晚榮不過一千多貫的身家,在寧縣大戶眼裡不夠塞牙縫,要請他們來捧場,是自找沒趣。

    陳晚榮很為難道︰「老爺子有所不知,這事我並非沒想過,只是我在寧縣除了您再也不認識別人。他們都不知道我陳晚榮是何許人也,要是我去請他們,他們瞭解到我出身農家,肯定不會來。」

    鄭建秋明白陳晚榮說的是實情,笑道︰「這事,要是陳小弟信得過我,由我來辦吧。」
sepsi_01 發表於 2009-4-25 14:09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三十二章 喜訊不斷

    鄭建秋這樣的人絕對要算富商裡的一個異類了,因為他有學識。大戶之家當然也有學識不凡的,只是這類人不多,更多的是那些一心只盯著錢,只問錢之多少,不問學問、人品之高低。陳晚榮見識、人品都不錯,深得鄭建秋秋賞識,只是那些大戶未必看得上眼,要是他們知道陳晚榮的出身,好脾氣的隨便派個人來應付一下,壞脾性的根本就不理睬。這是社會習氣,誰也無法改變。

    由寧縣首富出面的話,這事就好辦多了,無論如何也要賣他一個面子。只是,陳晚榮的個性很強,心想你看不起我,難道我還瞧得起你麼?婉拒道︰「老爺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以為大可不必了。我沒有必要用我的熱臉蛋,帖他們的冷屁股!」

    這話雖然有些粗俗,卻很帖切。鄭建秋這些年在買賣場上打滾,什麼樣的嘴臉沒見過,深知這些大戶的脾性,想了想這才道︰「陳小弟,您有這份志氣,我服了!好吧,就依您。只是,您這開張總得有個儀式吧,他們不來,我們還不能自個熱鬧?」

    對這話陳晚榮認為很有道理,我們自個樂總行吧?笑道︰「老爺子所言極是,那就明天放些爆竹,擺上幾桌子,請老爺子把貴府上的兄弟姐妹們都派來,我請他們喝酒。這幾天,他們幫我忙前忙後的,我不能做沒心肝的人。」

    鄭建秋大笑,撫掌稱妙︰「陳小弟的好意,我一定照辦。古往今來,開張之際請傭人喝酒的沒幾個,您這是驚世駭俗了。」

    「老爺子言重了,我不想驚世,更不想駭俗,他們幫過我的忙。我請他們吃頓飯,這不應該麼?」陳晚榮笑道。

    鄭建秋略一沉吟道︰「陳小弟,我看這事還是押後的點好。別人不來,難道我還能不來麼?我也得準備準備,不是?」

    陳晚榮搖手︰「老爺子,您什麼也不用準備,到時您人來了我就高興了。」

    「我也沒打算送您什麼貴重的東西。給您準備一塊匾額什麼的。這總行吧?」鄭建秋提地要求不算過份。

    陳晚榮想了想道︰「那也成,那就三天之後舉行開張儀式。」

    鄭建秋點頭道︰「您幫李老爺子這麼大的忙,他心裡對您一直記掛著,我去知會一聲。要他也來道賀。」

    他說的是李清泉,只要他知道了。肯定會來。因為陳晚榮握著他的生死,不敢不來。不過,陳晚榮沒這心思,笑道︰「老爺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李老爺子忙,就不驚動他了。」

    鄭建秋正色道︰「李老爺子要是知道您不讓他來,他肯定睡不安生。」

    以李清泉的心思,肯定會想陳晚榮是不是對他不滿意才不要他來,要是陳晚榮不滿意。還會不會給他鞣劑。一連串的問題想下來,哪有心思睡覺。陳晚榮只得道︰「那也成。我就給李老爺子發一份請柬。」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鄭建秋很是滿意。兩人又說了些話,鄭建秋這才告辭離去。

    送走了鄭氏父女,陳晚榮專心做香皂。

    一連兩天過去,這兩天陳晚榮一心撲在做香皂上。木匠在陳老實和王中則地指揮下,做了幾十口大箱子,裝得滿滿地,陳晚榮一清點,居然做了快兩千塊了,效率真不錯。等過了開張儀式,該給長安送去了。

    「哥,有人找你。」肖尚榮進來,向陳晚榮稟報。

    陳晚榮這些天專心做香皂,也沒和其他人接觸︰「誰找我?」

    「我哪知道,說是長安來的。」肖尚榮提醒陳晚榮︰「來的人不少,車輛一大路。」

    「長安?」陳晚榮更驚奇了,快步出了屋,直朝門口奔去。一到門口,只見馬致中和主清泰兩人並肩站在門口,他們身後的車輛還真不少,排成了一條長龍。

    兩人之所以不進來,並不是擺架子等陳晚榮來迎接,未經主人允許擅自進門很不禮貌。

    陳晚榮萬萬想不到他們兩們找上門來了,笑道︰「原來是高爺,馬大哥,快快請進!」

    「陳爺,別來無恙?」高清泰沖陳晚榮一抱拳。

    馬致中卻是一臉地嚴肅,一把拉住陳晚榮,很是埋怨︰「陳兄弟,您可是把我和高爺害慘了!」

    這話莫名其妙,陳晚榮一臉的驚愕︰「馬大哥,這話從何說起?」

    「陳兄弟,自從您走後,您知道我們是怎麼過日子地麼?多少人來催著要香皂,走一撥地來一撥,我們天天得應付他們,累呀,煩啊!今兒,我們是專門來提貨的,要是不給我們,我們不走了。」馬致中有點耍賴了。

    歷來與他不和的高清泰這次是擊掌讚賞︰「陳爺,馬爺說得可對,這次您不把我們餵飽,我們就住在您這裡了,看您怎麼辦?」

    怪不得他們是趕著車來,原來是為了提貨。陳晚榮正想著給他們送去,他們一來,連這事都給省了。陳晚榮笑道︰「不瞞二位,貨我也給您們準備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給您們送去,請二位海涵。」

    「這還差不多!」高馬二人滿意,跟著陳晚榮進了院子。

    車馬一大路進來,佔地不小,好在院子夠大,擺放得下。陳晚榮請二人進屋奉茶,笑道︰「二位掌櫃親自駕臨,我是何等榮幸!二位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陳晚榮上次離開長安說只給他們說了鄉下住址,那時還沒有選中地方,想留個準確地址也不可能。他們能找到這裡,陳晚榮不得不好奇了。

    「陳兄弟,您也真是的?明天開張,也不知會我們一聲。別人不來,難道我們還不來麼?」馬致中埋怨完了,這才直奔主題︰「我知道這事後,和高爺一商量。高爺自是沒話說,趕到您府上來了。一來是提貨,長安那邊實在是不能再拖了,再拖我真頂不住了。二來,也是給您道賀。」

    香皂是一門賺大錢的生意,以他們的精明,自然知道開張意味著什麼。不會錯過向陳晚榮賣好的機會。

    陳晚榮明白了。準是鄭建秋修書給他們了,怪不得他要陳晚榮推遲三日。鄭建秋為了自己地事還真是不遺餘力︰「多謝二位抬愛,不敢當。」

    高清泰一邊喝茶,一邊笑道︰「陳爺地顧慮並非沒有道理。想當年馬爺的遭遇比您還要慘呢。這些士紳大戶,自以為有了幾個臭錢。就好了不起。其實就是一身地銅臭。」

    馬致中笑道︰「我當年建立商舖時,也是本著相互通氣的想法,給附近的商舖發了請柬,辦了幾桌。只有一個人來了,而這個人還不是我請的,是路過來湊熱鬧,真是沒面子。早知道,還不如和陳兄弟這般。自個樂呢。」

    寒暄一畢。高清泰就表現出了他的高效率,直入主題︰「陳爺。我和馬爺要賀喜您之後才會走,不過我們的貨還得先期送去長安。多少人在引頸盼望著呢,您發貨吧。」

    這是折衷辦法,陳晚榮笑道︰「那行。請二位跟我來。」引著二人去了「倉庫」,馬高二人看到這麼多的香皂,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一個勁地讚好。

    陳晚榮留下一部分給鄭建秋,其餘地全部給了二人,每人七百塊。高清泰提議香皂賣十五貫,陳晚榮問會不會太高,馬致中馬上回答「只低不高」。畢竟他們是從長安來的,對長安現在的行情特別瞭解,陳晚榮也就定價十五貫了。

    裝載好,兩家商舖的下人趕著馬車離去。高馬二人叫人從車上抬下箱子,在陳晚榮面前打開,全是黃金,高清泰笑道︰「這是五百兩黃金,預付給陳爺地。等賣完了,我們再清帳。」

    五百兩黃金,就是五千兩銀子,陳晚榮給高家店的香皂一共七百塊,照議定地價格要賣一萬零五百貫,換成黃金就是一千兩多一點,除去他提成取一成五,陳晚榮應得八百五十兩黃金,他付了大半。

    馬高致中指著自己地箱子︰「陳兄弟,這是黃金六百兩,您請收下。高爺說的對,等賣完了再清帳。」

    七百塊香皂,他要提兩成,陳晚榮不過八百兩黃金,他付得更多。

    還沒正式開張,陳晚榮就收到一千多兩黃金,可以說這是開門紅,著實讓人高興︰「謝謝二位掌櫃,我就不客氣了。」

    自從那天發現硝石以來,陳晚榮一直在想著這事,要想硝石變成火藥,首先需要的就是一大筆錢。有了這些錢,陳晚榮就可以找人去勘探,找到硝石礦的話,就可以把山買下來。然後就可以開採,熬硝,制火藥了。

    陳晚榮要做的火藥是最先進的火藥,其威力比起明清時期的大得多,一旦出現在唐朝必將引發一場革命。自己就是這場革命的推手,必將傲視千古,人生至此值了。儘管陳晚榮不貪財,看著金燦燦地黃金,也是笑得合不攏嘴了。

    收了黃金,陳晚榮陪著二人說話,三人正話間,李清泉趕了來。

    李清泉送給陳晚榮地禮物,陳晚榮無論如何是推脫不得的,是一塊匾,上書「化工妙手」四字。在唐朝,無人比陳晚榮地化工知識更豐富了,說是「妙手」也不為過,陳晚榮謝過收下了。

    四人圍坐說話,無意中李清泉稱讚陳晚榮配製的鞣劑很好用,做出來的皮特好。高馬二人眼楮發亮,向陳晚榮求證,這是事實陳晚榮就是想謙虛也謙虛不了,只得認了。

    馬高二人相信陳晚榮的人品,不會害自己,當即向李清泉下單,要一批皮革。李清泉一個鄉下土財主,哪裡想得到居然和長安最大的兩家商舖搭上線,開心得不得了,一個勁的應承,拍胸口保證,要給他們做好。

    這件事情的後果就是李清泉向陳晚榮要了一大批鞣劑。李清泉是來道賀的,沒想居然有這等意外收穫,開心得緊。到了晚上陳晚榮拉著陳再榮,把馬致中、高清泰、鄭建秋、李清泉請到最好的飯店去擺飯局,飯後李清泉搶著會帳。陳晚榮不允,他是死活不肯,陳晚榮只得依他。

    第二天一起床,陳晚榮忙著指揮人手佈置。就這麼一點人,小小的鬧上一場就成了。也沒什麼好佈置的。主要就是把爆竹堆放好,到時燒起來熱鬧些罷了。

    高馬二人來賀喜,自然是帶地有禮物。這禮物不是什麼貴重物品,是匾額。馬致中送的匾額是「香皂世家」。陳老實泥腿子一個,在陳晚榮做出香皂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香皂為何物。何來世家之說,這匾送得有點不倫不類了。不過馬致中另有說法,「我是賀喜陳兄弟一門從此之後成為香皂世家」。這樣一說,還真在理。

    高清泰送的匾是「四季飄香」,按照他的說法「香皂自有一股子香味,有了香皂,一年四季都有香味」,這話很中聽。

    二人送禮剛畢。鄭建秋父女到了。鄭建秋代表鄭府送上一塊匾,上面寫的是「香飄天下」。是他親筆書寫的字,請人製作出來。他的字不錯,很有力度,間架合理,結構謹嚴。

    鄭晴另外送了一塊匾給陳晚榮,上面寫地是「譽滿天下」,用她地話來說「化工除了陳大哥,再無第二人會。相信在陳大哥的經營下,化工終有那麼一天會譽滿天下,大唐百姓定會從中受益良多。」

    馬致中他們送匾多在恭維,獨鄭晴送的匾盡多勉勵之意,一介女子竟有這等見識與胸襟,高清泰他們暗暗稱奇,一致認為所有禮物中鄭晴送的匾最有氣魄,拔了頭彩。

    陳晚榮謝過,一一收下,陪著鄭建秋他們說了一陣子話就到開張時間了,眾人在陳晚榮地引導下來到院子裡。今天對於陳家一說特別重要,陳再榮也沒去學館,幫著張羅。在他的指揮下,雇工們把準備工作做得十足。

    「吉時到,放爆竹!」陳再榮扯著嗓子吼起來。自個鬧鬧,陳晚榮也沒打算要鬧多大地動靜,連百戲也沒請,放爆竹是重頭戲。

    肖尚榮帶著人手把爆竹放到火堆裡去燒,不一會兒,一陣砰砰地聲音響起,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爆竹聲中,鄭建秋抱拳行禮︰「恭喜陳小弟,賀喜陳小弟!」

    高清泰抱拳︰「恭喜陳爺,恭喜恭喜!」

    「陳兄弟,賀喜啦,恭祝您大發!」馬致中來道喜。

    李清泉臉上的笑容疊了一層又一層,彷彿是他在開張似的︰「晚榮,向您道喜了,祝您一帆風順,大發大發!」

    陳晚榮一一抱拳回禮,說些謝謝之類的話。

    鄭晴最後道賀,來到陳晚榮身前,抱拳行禮︰「陳大哥,恭喜你啦!鄭晴祝你造福天下,譽滿天下!」

    雖是祝福之詞,卻盡多勉勵,陳晚榮大受鼓舞︰「謝謝你!謝謝!」

    鄭晴嫣然一笑,退到鄭建秋身旁。

    到現在,爆竹聲音響成一片,一聲接一聲,好不熱鬧,陳老實夫婦恍如隔世,以前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哪裡還敢奢望住進這麼大的院子,更不敢想有鄭建秋這些大戶人家前來道喜的事兒。這些不敢想的事兒居然都成真的,眼含淚花,幸福洋溢在臉上。

    「恭喜,恭喜!」一陣洪亮地聲音從院外傳來,還有喧天地鑼鼓,一下子把爆竹聲壓下去了。

    鄭建秋,高清泰他們不明所以,心想還有人來賀喜?聽這動靜,來人的動靜不小,定是大有來頭地人物,沒想到陳晚榮還結交有這種有權勢的人物,暗中稱異。

    陳晚榮也給弄迷糊了,快步朝大門口走。鄭建秋他們忙跟上。

    來到門口一瞧,院前大路上正有一隊人敲鑼打鼓前來,不下五六十人。走在頭裡的是一個身著深綠色官服的官員,他身後跟著幾個縣衙裡的縣丞、幕僚。在他們身後跟著幾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陳晚榮一個不識,鄭建秋在他耳邊一一介紹,全是寧縣大戶人家的掌門人。

    他們身後是縣館的生員和先生,黃伯鳴和齊賢明也在其中。

    「陳大哥,你和沈大人有交情麼?」鄭晴輕聲問道。

    陳晚榮連沈大人是哪根蔥都不知道,更別談交情了,搖頭道︰「我哪會認識他呢。」

    「就是他!走在頭裡那個就是沈榷沈大人。陳大哥不認識他,他這是去給誰賀喜呢?」鄭晴給陳晚榮介紹。

    陳晚榮笑道︰「反正不是給我賀喜的就是了!」和自己無關的事,看看熱鬧就是了,不用太費心,陳晚榮轉身朝院裡走。

    卻給鄭晴一把拉住︰「陳大哥,沈大人是給你賀喜的,沒錯,是給你賀喜的!」

    「說笑了!」陳晚榮當笑話聽的,回頭一瞧,一下子愣住了,只見沈榷帶著這路人來到門口,沖陳晚榮抱拳行禮︰「恭喜晚榮兄!賀喜晚榮兄!」

    陳晚榮和沈榷初次見面,何來兄弟之稱?更別說他是官,陳晚榮是民,怎能稱兄?自己和他一點交情也沒有,他來道什麼喜?一連串的問號襲上陳晚榮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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