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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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74
yiiyii 發表於 2009-5-4 16:55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六十三章 技術創舉

    木炭就擺在屋裡,陳晚榮拉住鄭晴,道︰「我來。」

    鄭晴自認自己不算一個主人,半個主人算得上了,不依道︰「陳大哥,你就那麼把人家當外人?」

    這是心疼她,不是把她當外人,這是「我是半個主人」的另一種說法,陳晚榮知道女孩子在這時候最需要的不是給疼,是給認可,笑道︰「那我們抬吧。」

    既疼了人,又認可了她,這法子不錯,鄭晴異常開心,歡笑不已,輕輕點頭,伸出白玉似的小手,抓住袋子一角,和陳晚榮合力把一袋不到二十斤的木炭抬出去,幸福洋溢在臉上。

    青萼瞧著兩人這粘乎樣不住撇嘴,取笑他們。陳晚榮大男人一個,臉皮厚實,不以為意,沖青萼眨眨眼,回敬她︰「你要小心,當心嫁不出去。」

    「貧嘴。」再大方的女子也會羞於兒女事,青萼羞得臉通紅,白了陳晚榮一眼。

    在鄭晴心目中,青萼是姐妹,見她給羞著了,忙替她求饒︰「陳大哥,你別說這麼羞人的話,好麼?」

    溫香軟語,想拒也拒絕不了,陳晚榮點頭道︰「看在你家小姐的面子上,饒你這一回。要是再敢亂說話,後果自負!」繃著一張臉,明明開個玩笑,整得像下最後通牒,演戲的功夫真不錯。

    明知陳晚榮是在說笑,可女子畢竟怕那些羞人地話語。青萼只得服軟了,來個悶聲發大財,白了一眼陳晚榮。不再言語。

    放下袋子,抓些木炭扔到灶洞裡。再找來一個火盆,略一清理,等到灶洞裡的木炭燒著了,陳晚榮這才用鉗子夾到火盆裡。再向火盆裡放上木炭,堆在一起,用扇子扇著。

    這是上好的木炭,很容易著火。只一會兒功夫就是一盆燃得很旺地炭火。搬來三張小凳子,往地上放,呈品字形,高低挺合適。

    最後把圓形瓷板搬來,放在三個小凳子上,正中心對著火盆。再搬來沸石,把上面的泥土清理乾淨,放到瓷板上去烘烤。

    炭火燒得正旺,不多一會兒,就見沸石膨脹。不斷冒出水汽,發出嗤嗤的響聲。鄭晴指著沸石,笑盈盈的︰「陳大哥,這石頭還是那般呢,一燒就出水,好好玩哦!」瞧她那副興奮之色,彷彿回到小時候燒沸石玩耍似的。

    青萼眼沒見過晴睜得老大,吃驚的打量著沸石︰「這哪來的水呢?石頭也有水?」

    沸石本身不含水份,只是沸石的晶體結構呈搭架形狀,有很多空腔。正是因為有這種空腔。才會吸收水份。沸石吸收地水份一加熱就會重新蒸發掉,現在溫度上去,水份開始蒸發,沸石膨脹成發泡狀。

    陳晚榮瞧著青萼那副吃驚的模樣。微微一笑,再向上面放沸石,直到瓷板上擺滿才停手。

    幾十塊大小不等的沸石一起受熱,水份蒸發,那嗤嗤聲響成一片,頗為壯觀,鄭晴以前燒過沸石,就是沒有燒過這麼多的沸石。眼楮不由得越睜越大。驚奇萬分的打量著沸石,彷彿沸石是磁石。而她的眼晴是被吸引的鐵塊似的。

    青萼也好不到哪裡去,傻傻的盯著沸石,連手裡的柴禾掉了都不知道。

    「晚榮,你這是做甚呢?」陳老實搓著雙手,飛快地過來,眼楮瞪得像銅鈴,死盯著冒出汽泡的沸石。

    肖尚榮小跑著過來,問道︰「哥,你又在做甚新奇物事?」陡的停下來,盯著瓷板上正在冒汽泡的沸石,眼楮瞪得老大,愣了愣這才道︰「石頭裡面咋長出水了呢?」

    陳晚榮四週一掃視,只見不少雇工脖子伸得老長,眼楮瞪得比牛眼楮還要大,一臉的好奇,正朝這邊張望。要不是礙於陳晚榮在跟前,肯定衝過來瞧玩意了。雇工們見陳晚榮正在看他們,忙回去幹活了。韓花花還沒有等陳晚榮的目光掃到她,就躲回屋裡去了。

    瞧著他們那副驚奇模樣,陳晚榮不得不給他們解釋了︰「不是石頭長水,是沸石吸收了水份。沸石也能吸水,就像布會吸水差不多。區別只在於布沾濕了,我們可以看見,而沸石沾了水,我們看不見。」

    沸石裡的水份存在於分子的空腔中,再好的視力也看不見。布片沾到水就濕一大片,只要眼神不是有問題,都能看見,一點也不用驚奇。

    這解釋淺顯易懂,陳老實不住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一臉的迷瞪樣,絕對沒有明白。

    「老頭子,你們在看甚呢?也不回去幹活,跑來湊甚熱鬧?」陳王氏一邊過來,一邊擦手,埋怨起來了。

    「婆娘,快來看石頭長出水呢!」陳老實指著沸石,很是興奮地給陳王氏介紹起來。

    陳王氏過來看了一眼,臉上很驚奇,不過她聰明的選擇了不問,而是沖陳老實數落起來︰「老頭子,你老大不小了,跟個孩子似的,湊甚熱鬧?快回去幹活。」

    「我就看會兒,你這婆娘咋這麼嗦。」陳老實很不滿意。

    肖尚榮瞧出了苗頭,在陳老實耳邊嘀咕幾句,陳老實恍然大悟,摸著臉蛋,道︰「晚榮,你忙著,我去幹活了。」也不等陳晚榮說話,快步離去。

    陳王氏甩下一句︰「鄭姑娘,別太累著了!」和肖尚榮急急忙忙的走了。

    望著三人地背影,鄭晴 哧一聲就笑了,瞄著陳晚榮,羞不可抑。陳王氏的用意非常明白,就是不讓陳老實他們來打擾陳晚榮進行人生大事。這才把陳老實支走。鄭晴玲瓏心,哪會不明白。

    「小姐,你們先做著。我去看看那幾個姐妹在忙什麼呢。」青萼也知趣了,站起身就要離去。

    兩人世界固然溫馨,只是單獨面對陳晚榮,鄭晴很願意,就是有些心怯,忙拉住青萼︰「你燒火,哪也不許去!」還擺出小姐地架子。

    青萼吐吐舌頭,依言坐了下來。接著扔柴禾。鄭晴這才放心,重新打量起沸石。

    有些沸石上的汽泡已經沒了,陳晚榮知道這是因為沸石含有的水份已經蒸發完了,用鉗子夾住沸石放到另一個瓷板上冷卻。把邊緣上地沸石放到炭火上面,再把地上的沸石放到邊緣烤著,這樣做的好處就是節約時間。

    之所以要把沸石放冷,是因為溫度過高,造成局過熱會使水汽大量蒸發,要帶走一部分硫酸。再者,局部溫度過高。會使溶液四濺,一個不好濺在人身上,就會造成事故,這是從安全角度考慮。

    不斷有沸石冷好,陳晚榮夾到硫酸溶液裡。一連放了十幾塊下去,這才去打來一小盆清水放在旁邊。過了一會,估計沸石已經充分吸收了,再把沸石夾起,輕輕抖動,讓上面地溶液盡可能多地流回到盆裡。再把沸石放到清水裡去清洗。

    之所以要清洗,是因為沸石上面沾的有硫酸溶液,這樣做可以回收一部分,下次做硫酸可以當稀溶液使用。要知道現在地硫酸非常金貴。盡可能少損失。

    清洗之後的沸石重新放回瓷板上去烘烤。鄭晴驚奇地打量一陣,擔負起了維持炭火的責任,往火盆裡放木炭,是以火盆裡的火一直很旺。

    才反覆兩次,鄭晴靈敏的觀察力就得到體現,吃驚的問道︰「陳大哥,怎麼少了這麼多?」

    沸石吸水性可以反覆利用,當沸石吸夠了水份。加熱之後水份會蒸發掉。這時候的沸石。其空腔裡什麼也沒有,可以再次吸收水份。陳晚榮正是利用這一特點來制備濃硫酸。要不然的慶,在目前的條件,沒有工業設備,要想製出濃硫酸簡直是天方夜譚。

    陳晚榮把鉗子上的沸石晃晃,解釋道︰「水給沸石吸收了。沸石和布片一樣,可以反覆吸收水份。布片吸夠了水,用手一擰,就可以再吸。沸石不能用手來擰,得用火來燒,燒了之後,又可以吸了。」

    這解釋簡單易懂,鄭晴冰雪聰明之人,一聽就明白,稱讚道︰「真是神奇!」

    青萼眼楮睜得老大,打量著陳晚榮,沒有說話,眼裡多了幾分讚許。

    又吸了幾次,鄭晴吃驚的發現原本流動性好地水現在居然不再像適才那般流動自如了,沸石放下去形成的水凹緩慢恢復原狀,不像適才那般瞬間恢復。遲疑了一下,問道︰「水怎麼變得跟油一樣呢?」

    硫酸是油性粘稠透明液體,當然這一特性要體現出來,需要一定的濃度,稀硫酸和水一樣流動性好。現在濃度提高了,硫酸的這一特點顯現出來了。

    這個問題還真不太好解釋,陳晚榮略一沉吟道︰「硫酸和油一樣,不太容易流動。不過,要是硫酸倒在水裡的話,和水沒有區別。沸石把水吸收得差不多了,所以硫酸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這是指流動性而言。

    鄭晴聰明過人,馬上就想到另一層面,很是振奮的問道︰「陳大哥,是不是就要好了?」

    現在這濃度離百分百的濃度還有距離,不過已經快接近了,說快好了一點也沒錯,肯定道︰「是呀!記住,千萬別用手摸。」

    硫酸的腐蝕性很強,一旦沾到肌膚上,後果難以設想,陳晚榮才特的叮囑一句。

    鄭晴雖是不明白原因,不過她相信陳晚榮絕對不會害自己,輕點螓首︰「陳大哥,我這就去找布片哦。」急於看布片發黃地現象,心急得像急於得到玩具的孩子似的。

    硫酸的脫水性她不能理解,不過陳晚榮說地布片遇到硫酸會發黃,讓她印象深刻,現在條件即將成熟,要她不心急都不成。人嘛。都有好奇之心,這才是有血有肉地人。

    「好啊!」陳晚榮於她的要求不會不允。

    鄭晴歡快的應一聲,快活得像只歡快地小鳥。飛快的進了屋。等她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三塊布片,一塊給了青萼,一塊給了陳晚榮,最後一塊緊握在手裡,心急的盯著硫酸,巴不得馬上就試驗。

    青萼拿著布片,走到鄭晴身邊。並肩而站,盯著硫酸不放,心急得比鄭晴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硫酸的物理化學性質,陳晚榮倒背如流,根本就不必去做這試驗,不過伊人有此之心,陳晚榮不能卻她地美意,把布片搭在肩頭。

    又吸收了幾次,陳晚榮打量著沸石。已不如剛才那般潮濕,很乾燥,上面沾著粘稠地硫酸,而不是快速流淌的水,知道濃硫酸做好了。

    陳晚榮把布片拿在手裡,用沸石在上面拖了幾下,布片上沾上硫酸,好像塗上了透明地油似地,在日光下反著光。把布片放在瓷板邊緣,用一塊沸石壓住。

    「小心點。不要沾到身上。」不等陳晚榮說話,鄭晴手裡的布片就遞過來了,陳晚榮叮囑一句,用沸石在布片上拖過。

    鄭晴小心的把布片放在瓷板邊緣。用沸石壓住。青萼如法施為。

    硫酸已經做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貯存了。陳晚榮把沸石放到水盆裡清洗乾淨,放到瓷板上烘烤。

    「陳大哥,快瞧,快瞧,布真的變黃了呢!」鄭晴驚喜之極的尖叫起來。她一向持重,沉穩,這般尖叫是陳晚榮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聽到。

    這也不能怪她。布在古人眼裡是很乾燥的物事。遇到硫酸居然變黃,好像秋天的落葉似的失了水份。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不驚奇都不行。

    青萼更不用說,一雙潔白地小手死命的捂著嘴巴,眼楮瞪得比牛眼楮還要大,不住輕輕跳動,要不是摀住了嘴巴,肯定會尖叫起來︰「媽呀,太神奇了!」

    陳晚榮決定讓她們見識一下更神奇的事,手中的鉗子對著枯黃之處捅了過去,輕輕鬆鬆的穿過布片,一塊枯黃的布片緩緩飄落在地上。

    這等事太難以理解了,要不是親眼見證,鄭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鉗子會如此輕鬆的穿過布片。這次震驚過甚,居然連說話都忘了,唯有妙目圓瞪,死盯著地上的碎布片。

    青萼也好不到哪裡去,彷彿一尊雕像杵在地上。

    布上還沾著硫酸,萬一給人不小心接觸到,會引發不必要的傷害,陳晚榮用鉗子夾住布片,扔到灶洞裡去燒掉。

    直到此時,鄭晴二女這才驚醒過來,鄭晴一臉的喜色,含情脈脈地看著陳晚榮,輕聲道︰「陳大哥,你真厲害!」

    陳晚榮當然厲害了,在沒有現代設備的情況下,用最原始的辦法制備了接近百分百濃度的硫酸,這在科技史上絕對要算一個偉大地壯舉!

    微微一笑,陳晚榮搬來容器,用布片擦拭乾淨,把濃硫酸倒在瓷器裡。擰緊蓋子,再用黃蠟把接合處一抹,氣密性問題就解決了,不用怕硫酸再吸收水份。

    這容器是陳晚榮向袁天成訂做的瓷器,耐腐蝕性好。蓋子上有螺紋,使得氣密性大為提高,再抹上黃蠟,無論如何是不會有水份進去了。幸得陳晚榮用螺紋把瓷器進行了小小的改進,要不然即使做出濃硫酸,在沒有玻璃容器的情況下,真沒有東西貯存。

    搬到屋裡,放在牆角。找來紙條,寫上「別動」二字,帖在容器上,濃硫酸算是制備完成了。雖然量不多,只有十來斤,畢竟是一個好的開端,意義重大。

    鄭晴興致正高,偎在陳晚榮身邊︰「陳大哥,我們再做,行麼?」

    她的心情陳晚榮能理解,只是現在條件不成熟,解釋道︰「現在不能做了。得等到硫酸的濃度更高些再來做,那樣會省事很多。」

    現在硫酸的濃度太低,用沸石來吸收水份地話,花地時間會長很多,不如等濃度高些再說。鄭晴雖是惋惜,還是依從了陳晚榮︰「陳大哥,我聽你的。」

    出了屋,看著瓷板上地沸石,有十幾塊已經乾燥好了,要是現在就這樣收掉,太不划算。正好利用這現成條件,來做做乙醚。有沸石,有濃硫酸,做乙醚再合適不過了。

    主意一定,陳晚榮正準備進屋去搬酒,只見肖尚榮一臉的驚怖之色,急匆匆的跑進來,喘著粗氣道︰「哥,出大事了,你快去看呀!」

    「慌裡慌張的,沉住氣!」陳晚榮臉一沉,數落一句,問道︰「什麼事?」

    肖尚榮吸著涼氣,定了定神,這才道︰「哥,門口躺著一個人,一身的血,都快斷氣了,這可怎麼辦?」
yiiyii 發表於 2009-5-5 10:56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六十四章 救死扶傷

   這可是大事,怪不得肖尚榮如此驚駭,他畢竟年紀不大,乍見這等血光之事自然是嚇得六神無主。陳晚榮顧不得安慰他,小跑著去了。鄭晴和青萼忙跟上。

    剛到門口,就見雇工們圍在門口,人人臉上帶著驚駭,看著門口。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遇到這種血光之事,哪難不驚怖的。

    陳晚榮一來,他們忙給讓出一條道,陳晚榮一瞧,只見門口躺著一個全身是血的人,一身華服,這絲綢的質料不錯。右胸上一道老長的傷口,鮮血已經凝結,受傷時間不短,血污堵住了傷口,只有少許鮮血向外滲。

    腦袋歪在右邊,看不清相貌。陳晚榮走過去,蹲下身,把他的腦袋撥正,依稀在哪裡見這,只是臉上全是血污,不太好辨認。

    抓住這人身上的衣衫,用力撕下一塊,陳晚榮在他的臉上一擦,一張熟悉的臉龐清晰的映入眼廉。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晚榮在長安賣香皂時,第一個買他香皂的那個華服公子。

    這人當時不僅買走兩塊香皂,還一口道出馮世才的身份,才有後面的奚落之事,說起來他還幫了陳晚榮一個大忙。萬未想到,他竟然到了這裡,還是重傷在身,幾欲死去。

    現在哪裡還能想這些來龍卻脈,救人要緊,陳晚榮抱起他,朝門裡走去。

    鄭晴一拉陳晚榮的胳膊,在他耳邊輕聲道︰「陳大哥,可以交給官府。」

    她是在提醒陳晚榮,犯不著惹這麻煩。這的確是一片好意,這人身份不明,又受了重傷,陳晚榮救他的話無異於惹麻煩上身。

    「放心,他不是壞人!」陳晚榮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

    鄭晴雖是為陳晚榮擔心,但陳晚榮決定了的事,她也不會反對,道︰「我略懂岐黃之術,以我看,得趕快施救。」

    瞧這傷勢,不趕快施救也不行了,陳晚榮自是沒有異言。抱著這人進了門。肖尚榮忙過來打下手,扶著雙腳。另一個雇工過來,幫著扶著腦袋。

    三人合力,把這人抱進屋裡,放在床上。陳晚榮捋著袖子,正准給他清理一下,陳老實夫婦已經心急火燎的進來,一見陳晚榮的面,陳老實劈頭問道︰「晚榮,我們不是開醫館的。就是想救他也沒那本事,交給官府,由官府處理。」

    陳王氏少有地附和陳老實的話︰「晚榮,這事體大呢,這麼多人看著。萬一漏出風聲,那可怎麼辦?救到好人也還罷了,要是救到壞人,那還得了。」

    「娘。你放心,他不會是壞人。」陳晚榮把這人的腦袋扶起,問道︰「娘,你還記得他嗎?」

    陳老實歪著脖子一陣打量,嘀咕道︰「好像在哪裡見過?是在長安見過?」

    經他一提醒,陳王氏馬上記起來了︰「晚榮,是不是那個第一個買香皂的公子?」這人那天的表現挺搶眼的,陳王氏還有印象。

    「沒錯,就是他。」陳晚榮非常肯定。

    陳老實也記起來了,摸著額頭︰「晚榮。那天的事多虧了他。只是。就憑這一件事,也不能說他就是好人呢。」

    這話有道理,陳王氏附和道︰「是呀,晚榮。」

    陳晚榮當然不會天真到只憑這件事就斷定這人是好人,還綜合了另外兩件事,才這麼認為。一件是陳再榮武考之後在校場之外給他說的話。另一件就是在「敬賢亭」上遇到竇基時,竇基身邊有一個佩劍中年人。長得和這人很像。竇基地身份。陳晚榮已經知道了,只是不能說。那麼這人和那個中年不是子佷也有很大的淵源,即使不是大好人,也壞不到哪裡去。

    要是這人真和那個中年人有親戚關係,陳晚榮要是不救,交到官府,那可是給陳再榮埋下了禍根,日後那人追究起來,即使有太子幫著,陳再榮也會很麻煩。

    當然,這些利害關係不能說,陳晚榮非常篤定︰「爹,您放心,我說他是好人自有我的道理。只是,您不要問,我現在不能給您說。」

    這話不容置疑,陳老實不好再說什麼了,遲疑著道︰「晚榮,既然你要救,就趕快吧。」

    陳王氏的心細,想得更遠,掃視一眼圍在門口的雇工,很是擔心的道︰「要是有人說出去了,傷他的人趕來,那可怎麼辦呢?」

    人多嘴雜,要想保守秘密很困難。這些雇工都是鄉下人,很樸實,也很善良,就是有一樣不好,不夠機靈,一個不好就要說漏嘴,那樣的話,這人的仇家跟蹤而至,麻煩就大了。

    這事不可不慮,陳晚榮走到門口,臉一板,以不可動搖的口吻道︰「你們都聽清了,今天地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誰要是說出去,給我滾蛋!還他舉薦的人,他的親戚朋友,都得滾,聽清了嗎?」

    有了這連坐之法,他們就不敢不小心了,一出問題,那可不僅僅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還有親朋,以後的口水話都足以讓他一輩子不得安寧。

    鄉下人心腸好,原本擔心這人的安危,就是膽子小點,不敢說救他。陳晚榮打定主意要救人,他們打從心裡贊成,無不凜遵。

    「去幹活吧!「陳晚榮下令。雇工們領命,自去忙活。陳晚榮叫過肖尚榮,吩咐道︰「你帶幾個人,去把血跡清理一下。記住,要清理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不要留。」

    這事關係重大,肖尚榮應一聲,忙叫上幾個人去忙活了。

    陳晚榮回到屋裡,鄭晴已經翻檢過了,道︰「陳大哥,你先給清理一下,用熱水洗洗傷口,我去拿藥。」

    青萼收起了玩鬧之心。主動請命︰「小姐,你幫著整理,我去拿吧。我知道放在哪裡。」

    這辦法不錯,陳晚榮更進一步︰「騎青花去。」這裡離鄭府不算遠,主僕二人沒有騎馬,是走路過來的,陳晚榮才有這一說法。

    青萼應一聲,快步出屋去了。

    清理傷口的事。陳晚榮就不在行了,好在鄭晴於此頗有瞭解,要人打來一盆熱水,把布浸濕,在傷口上小心地擦拭起來。

    傷口上的污血一清理掉,鮮血又流出來了。鄭晴急得不得了,一個勁的埋怨︰「這個青萼怎麼這麼慢?」

    「小姐,我來了。」青萼俏臉上掛著汗珠,不住喘息,衝進屋裡。把手上的藥往桌上一放。撿起一個瓷瓶,遞向鄭晴︰「小姐,給,這是止血藥。」

    鄭晴接過,塗在傷口上,動作非常熟練,好像個老手。只可惜這傷口太長,差不多有一尺長。深入肉裡,幾可見骨。她的藥雖好,一塗上去就給鮮血沖掉了。

    「這可怎麼辦?」鄭晴以前只是治過小傷口,就沒處理過這麼厲害地傷口,一下子急了。

    陳晚榮安慰她道︰「別急,再想想辦法。」

    鄭晴急得俏紅髮紅︰「陳大哥,再不把血止住,他就要失血而死。我的藥塗不上去,止不住血呀。」

    「小姐,我這就去請大夫!」青萼出主意了。

    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陳晚榮還沒有贊同就給鄭晴否決了︰「不行呀。來不急了。要是沒有清理傷口的話,去請郎中還成,清理了傷口,等到郎中來了,說不定就不行了。」

    污血有止血的作用,一清理掉,傷口又會出血。受過小傷地人都知道這點。她說地是大實話。這人失血不少,再失血的話。說不定真掛掉了。

    陳晚榮想了一下,道︰「有辦法了,把傷口縫起來。」

    縫傷口是現代醫學常用地手段,但在唐朝卻是屬於駭人聽聞的事兒,鄭晴聽得一愣︰「陳大哥,怎麼縫?有用麼?」

    第一個問題是技術問題,第二個問題是見識問題。要是在現代社會這麼問,會給人笑話。她的話卻得到青萼和陳老實夫婦的贊同,都看著陳晚榮。

    現在不是探討科學真理的時候,應該採取行動,陳晚榮也不多說道︰「娘,我要針和線,給我拿點。」這東西找陳王氏是找對人了。

    陳王氏雖是不明陳晚榮地用意,也沒有問,轉身就跑走了。陳晚榮出去一瞧,火盆裡地炭火還沒有熄,把火盆移出來。

    拿著針線,陳王氏急急忙忙的回轉,把針線遞在陳晚榮手裡。陳晚榮把針頭放到炭火上去烤,等到烤得發燙,這才移開,快步進屋。

    現在沒有酒精,不能消毒,只能用炭火烤下,總比沒有進行消毒強。把線穿在針鼻裡,陳晚榮蹲下身,左手把傷口捏在一起,右手裡地針對著肉皮就刺了進去。

    這種事情對於現代人來說很正常,可看在唐人眼裡,那是不可理喻的事情,鄭晴忙拉住陳晚榮︰「陳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呢?」忽閃著眼楮,打量著陳晚榮。

    「你還嫌他不夠疼麼?」青萼話裡已是埋怨。

    陳老實搓著雙手,提醒道︰「晚榮,那是肉,會疼地。」陳王氏雖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在疼痛和性命之間進行選擇,答案是明擺著的。陳晚榮顧不得多說,一針刺下去,從肉裡穿過,線上立時血跡斑斑,好不駭人。鄭晴嚇得啊的一聲尖叫,不忍心的扭過頭去。青萼趕緊把眼楮閉上。陳老實和陳王氏扭過頭,不敢看一眼。

    鄭晴雖是害怕,又是好奇,手指留出一條縫隙,從指縫中看見陳晚榮拿著針錢,在這人的傷口上一針一線的縫著,動作生澀,一點也不熟練。

    陳晚榮沒見過醫生縫合傷口,更沒有親自動手縫過,現在自己不動手,還能有誰動手?鄭晴雖懂岐黃之術,她這個唐人連這概念都沒有,自己好歹還知道「縫了幾針」是什麼意思,只能著落在自己身上了。

    聽說是一回事。動起手來又是另一回事,陳晚榮一針刺下去才知道做這事地心理壓力有多大,大得讓陳晚榮喘不過氣,彷彿身上壓著千斤重擔似的,要是有人能代勞,陳晚榮寧願跑出十里八里遠。

    沒有經驗,陳晚榮只能摸著石頭過河,縫一針是一針了。才縫了幾針。就緊張得頭上直冒冷汗。一隻潔白的素手握著一塊香帕,正是鄭晴用自己的手帕給陳晚榮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影視劇中看見那些醫生動手術都要護士幫著擦拭汗水,陳晚榮居然成了其中的一員,還真想不到。所不同的是,醫生縫傷口已經習以為常了,在他們眼裡傷口和衣服上地口子差不多,陳晚榮第一次做來,這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任由鄭晴幫著擦拭汗水,陳晚榮一點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就是陳王氏此刻也沒有另類想法。也是認為應該如此。

    在鄭晴的幫助下,陳晚榮一針一針地縫著,等到縫完,身上地汗水把衣服都濕透了。要不是鄭晴幫著,光是這汗水就讓他睜不開眼。

    打量一眼傷口,陳晚榮這針線功夫實在是不堪入目,一針長的一針短,一針深的一針淺。要是現代醫生就他這點水準的話,還不知道出多少人命。

    放下針線,陳晚榮有快癱倒地感覺,真想找一張床大睡一覺。鄭晴愛憐的打量著陳晚榮,忙扶住他。在鄭晴的攙扶下,陳晚榮向門口走去,來到門口,猛吸幾口涼氣,這感覺是太舒服了。

    「鄭姑娘,這藥是塗上去麼?」陳王氏拿著瓷瓶。問起來。

    鄭晴塗藥是好手。只是現在一門心思在陳晚榮身上,這藥總得有人塗,陳王氏打算擔任起這一角色了。

    「是呀,伯母。塗均勻就行了。」鄭晴提醒一句。

    陳王氏坐在床沿上,要陳老實幫忙把用濕布把傷口上地血污清理一下。這才用手指抹著藥物,塗在傷口上了。傷口給縫上了,鮮血不會再把藥沖走了。很輕鬆就塗上去了。

    鄭晴回頭一望。問道︰「伯母,能塗上麼?」

    「行了。鄭姑娘放心,不會有事。」陳王氏頭也沒抬。

    鄭晴和青萼一左一右地輕扶著陳晚榮出了屋,讓陳晚榮坐在椅子上。鄭晴很是愛憐的問道︰「陳大哥,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就是這血腥味讓我難受!」陳晚榮這輩子第一次接觸到如此之多地鮮血,血腥味熏得他胃子直翻滾。

    鄭晴吩咐道︰「青萼,快去倒點酒來。」

    青萼應一聲,去屋裡倒了一碗酒,端著出來。鄭晴接過,遞在陳晚榮嘴邊,柔聲道︰「陳大哥,酒可以鎮噁心,你喝點,就會好受些。」

    要是胃裡翻滾難受的話,喝幾口酒下去,就會好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辦法,陳晚榮張開嘴,鄭晴小心的灌了幾口,這才把碗放到一邊。

    酒一下肚,這血腥氣淡多了,陳晚榮這才長舒一口氣。青萼端來一盆熱水,放在跟前,輕聲道︰「把手洗一下。」這次沒有叫聰明人,很是難得。

    陳晚榮雙手沾滿了鮮血,洗下手正好。不經意間看見鄭晴手上有不少血污,提醒道︰「你先洗。」

    鄭晴看著自己手上地血污,淺淺一笑,放在水盆裡把手洗乾淨。陳晚榮這才雙手浸入,洗了好一陣。提起雙手,在鼻子前一聞,不住呲牙,彷彿那難聞的血腥味仍存似的,其實這是心理作用。

    「快去換件衣衫。小姐也要換。」青萼提醒一句,端著水盆去倒血水。

    陳晚榮一瞧,只見鄭晴衣衫上沾著不少血污。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更狼狽的是,出了這麼多汗,衣衫都濕了,穿在身上怪不舒服。

    「去換換!」陳晚榮叮囑一句,鄭晴輕點螓聲,嗯一聲,進屋去換衣衫了。

    陳晚榮回到屋裡,換好衣衫,打開門一瞧,只見鄭晴已經換好衣衫,端著一盆熱水站在門口︰「陳大哥,洗洗臉。」

    出汗不少,洗洗臉太應該了,陳晚榮打從心裡高興,這麼心細的人兒傾心於自己,在哪裡去找,無比幸福的接過熱水,回到屋裡。

    鄭晴跟著進來,臉上洋溢著喜色,誇獎起陳晚榮︰「陳大哥,你好厲害哦!這法子很管用,現在已經不流血了。這是外傷,換幾次藥,好好將息將息就行了。」

    陳晚榮一邊洗臉,一邊道︰「不行,還得給消毒。」

    鄭晴吃了一驚,失聲問道︰「陳大哥,他中毒了?我怎麼沒瞧出來?」

    陳晚榮解釋道︰「他沒中毒,只是我用的針和線不太好,是縫衣衫用的,不潔淨,要是不給消下毒,說不定會引起傷口發炎潰爛。」

    鄭晴驚訝地張大眼楮︰「陳大哥,你要怎麼做?」
yiiyii 發表於 2009-5-5 10:58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六十五章 妙手怯毒

    陳晚榮的顧慮並非多餘,也是很有必要。縫合傷口用的針線是縫補衣衫用的,不是醫用的,更沒有消毒,傷口感染的幾率不小。傷口發炎化膿都是輕的,要是引起迸發症,問題就麻煩了,這消毒是很有必要。

    「做點酒精。」陳晚榮說出想法。

    要不是少根冷凝管,直接用蒸餾酒清洗傷口就是了,就這一根管子使得陳晚榮不得採取另外的辦法。在火盆裡加些木炭,用扇子扇旺,放到瓷板下面,把沸石放些在上面烘烤。

    再抱出一罈酒,倒了一大碗,再把壇口封起來。鄭晴玲瓏心,已經猜到陳晚榮要做什麼,很是驚喜的問道︰「陳大哥,你可是要做烈酒?烈酒擦傷口的效果不錯哦。」

    她說的烈酒就是我們現在說的高度酒,只不過陳晚榮要做的酒精其度數比起她做的要高很多。笑道︰「是呀。烈酒可以消毒,用來擦洗傷口正好。」

    「陳大哥,這要怎麼做?」鄭晴眨巴著妙目,打量著陳晚榮,很是期待。

    青萼走過來,站在鄭晴身邊,看著陳晚榮沒說話,卻是一臉的企盼。

    陳晚榮說出計劃︰「首先,得把酒過濾一下,把裡的雜質除掉。」唐朝的酒裡面含有細碎的米粉,是應該清理一下。「我去找布!」青萼自告奮勇,小跑著去了。

    鄭晴甩一下句︰「我去拿盆子。」邁著輕盈的步子,飛快的去了。

    不一會,兩女回轉,鄭晴把盆子一放,幫著青萼裁麻布。裁下兩塊麻布,疊在一起。鋪在盆子上,二女一齊出手,按著布角。

    陳晚榮端起酒碗,緩慢的把酒倒在麻布上。一陣嘩嘩的響聲響起,酒水流到盆裡,麻布上出現不少細碎的米粉。

    鄭晴特別興奮,出主意︰「陳大哥,既然要做,就多做點呢。今天用了,明天還要用。」

    青萼馬上附和︰「就是嘛!不要老是做。一次做夠。不很好麼?」

    這話有道理,陳晚榮心想也是這個理,即使用不完還可以派上其他用場,可以用來做乙醚,抱起酒罈,對著麻布緩慢地傾注起來。直到倒了半壇,這才罷手。

    把麻布揭起一瞧,原本有些渾濁的酒漿已經清澈多了,過濾的效果很不錯。

    「陳大哥。接下來該怎麼做呢?」鄭晴心急的問起來。烈酒地功用她最是明白,只是無法做得更多,現在有辦法做出來。她當然是不急也得急了。不能怪她,任誰處在她這種情況下,都會心急的。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陳晚榮笑道︰「把冷好的沸石放到裡面就成。」

    陳晚榮的話音一落,青萼率先一步跑出去,等她回來,手裡的鉗子夾住一塊沸石,就要往盆裡放。卻給鄭晴一把奪了過去︰「給我!」

    一向護著鄭晴的青萼卻是不依︰「小姐。你幹嘛搶人家地?」

    鄭晴衝她吐吐香舌,螓首一偏。很是調皮地道︰「不搶你的,還搶誰的?」把沸石小心的放到盆裡。

    陳晚榮端起盆子,出了屋,來到瓷板旁邊,把盆子放了下來,撿起冷好的沸石,輕輕放在盆裡。放了十幾塊下去,陳晚榮這才停手。

    二女脖子伸得老長,圓睜著眼楮,打量著盆裡。青萼一臉的迷茫︰「這沒什麼變化呢?」

    「有了。」鄭晴的觀察力強,指著盆子提醒道︰「你瞧,酒少了些。」

    青萼仔細一瞧,可不是嘛,酒已經少了些,只是不太明顯,不注意看發現不了。很是興奮的道︰「再加,多加點。」

    陳晚榮和她開玩笑︰「聰明!」

    這是反話,言外之意是說她太笨,青萼如何聽不出來,反唇相譏︰「就你聰明!」

    鄭晴怕他們鬧得太厲害,忙岔開話題︰「青萼,這急不得,得慢慢來。要等沸石充分吸水之後,才能再放。」跟著陳晚榮折騰了幾天,學到不少訣竅,是個好學生,進步不小。

    青萼終於明白陳晚榮取笑的原委了,給了陳晚榮一個大白眼,瑤鼻中輕哼一聲,頭一偏,不理陳晚榮。

    「晚榮,你在做甚呢?」陳老實快步過來,伸長脖子一瞧,盆裡除了清清地酒漿,什麼也沒有。很是不解的打量著陳晚榮︰「晚榮,你把石頭放到酒裡做甚呢?你給石頭喝酒麼?這也太笨了!」在他想來,這事很是好笑,老臉上滿是笑意。

    自從陳晚榮「出息」以來,陳老實第一次當面說陳晚榮笨,可見對此事難以理解到哪種程度了。

    鄭晴和青萼聽得想笑,發不能笑,只有憋著。鄭晴笑盈盈的打量著陳晚榮,青萼捂著嘴巴,沖陳晚榮輕笑,她們地意思是在說,看你怎麼解釋。

    陳晚榮實話實說︰「爹,我們在做酒精,不是請石頭喝酒。」

    「酒精,那是甚呢?」陳老實又迷糊了。

    陳晚榮正要給他解釋,只聽陳王氏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老頭子,叫你去叫晚榮過來看看,你又在做甚呢?叫個人也叫不來,老大不小的了,真沒出息。」

    陳老實這才記起是為正事來的,見著稀奇事竟然忘了,一拍額頭,很不好意思的道︰「晚榮,你娘叫你去看看。好像好些了。他話還沒說完,陳晚榮已經走了老遠了。鄭晴緊跟著陳晚榮,青萼主動留下來照看酒精。

    「晚榮,你快快瞧瞧,是不是好些了?臉上有血色了。」陳王氏衝進屋的陳晚榮匯報起來,臉上洋溢著喜色。她心腸好,這人好轉的話,是打心裡高

    走到床邊。陳晚榮一打量這人,原本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血色,雖然不太明顯,不注意看地話看不出。這畢竟是好轉地徵兆。

    鄭晴對此道懂得可比陳晚榮多了,非常肯定地道︰「伯母,你放心,他已經好多了。都是外傷,不礙事地。只要將息一段時間,吃些補品,就好了。」

    「有鄭姑娘這話。我就放心了。」陳王氏很是高興。古道熱腸的品德體現出來了︰「老頭子,你照看著,我去廚下給熬點粥。」

    五穀養人,這人醒轉,要是能喝點粥,對他大有好處,這是正理,陳老實也有一副好心腸,很是支持︰「曉得啦。婆娘!把肉剁碎,一起熬。要熬爛一點。」

    「還要你說!」陳王氏甩下一句,快步離去。

    陳老實走到床邊。打量著這人,道︰「多好的一個公子,這麼俊俏!晚榮,你去忙你地,這裡有爹呢。」

    「爹,您守著,我去做事了。」陳晚榮轉身出屋。鄭晴自然是要跟著的。

    回到原處,只見青萼已經把沸石換了一輪。盆裡的酒又少了些。接下來的事情非常簡單。只需要把沸石反覆放進去就成,幾次反覆下來。酒味更加濃了。

    「都是酒,怎麼現在酒味這麼濃呢?」青萼眨巴著鳳目,不解的問,眼楮不期然的盯著陳晚榮,等陳晚榮給出答案。

    她老是和陳晚榮作對,很少有如此求助的時候,這說明她對陳晚榮已經非常欽佩了。

    這話正是鄭晴心裡所想,妙目含情,打量著陳晚榮。

    純酒精地揮發性很強,只是酒精能以任何比例與水互溶。先前地濃度低,揮發性低,空氣中的酒精少,酒味自然是不濃了。經過幾輪吸收,水份減少,濃度升高,揮發性增強,這酒味必然濃烈。

    真要按照嚴格的化學解釋的話,鄭晴二女必然會聽得雲山霧罩的,陳晚榮略一思索,用最簡單的方法釋疑︰「酒用火來煮,這酒味就更濃些,這道理是一樣的,只不過採取的方式不同而已。」

    煮酒時,溫度一升高,酒精揮發加快,空氣中的酒精增多,聞起來更香。兩種方式地結果都相同,只是方式不同。這比喻很易懂,青萼身為丫頭,就沒少煮酒,一聽這話恍然道︰「哦,原來是這樣!」

    又反覆了幾次,鄭晴把沸石夾出來,青萼忙拿起冷卻好的沸石,準備放下去。陳晚榮叫停︰「不要放了。」

    「怎麼不放了?」青萼想也沒有想,脫口問道。

    陳晚榮用鼻子一嗅,道︰「差不多了。」

    消毒用的酒精是有濃度限制地,不是隨便什麼濃度都行,百分之七十的酒精對細菌的殺滅效果最好。現在沒有檢測條件,陳晚榮只能用鼻子來聞了,不敢說很準確,至少這濃度已是百分之七十左右,可以用了。

    「就這麼完了?」青萼很不甘心。

    鄭晴輕嗅一下,讚道︰「好濃烈的酒香!」

    找來一個酒甌,陳晚榮滿滿裝了一甌,盆裡還有不少。略一沉吟,這一酒甌足夠消毒十次八次的,剩下來的可以做成無水酒精,用來做乙醚,道︰「再放。」鄭晴二女等的就是這話,手忙腳亂的把沸石放到盆裡。

    這是歷史上第一份醫用酒精,要是有蒸餾設備地話,完全可以通過蒸餾制備,只是目前這條件,只能借助沸石了。

    陳晚榮拿著酒甌進屋去了,只見陳老實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人,目光柔和,不乏憐愛。

    「晚榮,你拿酒甌做甚呢?」陳老實從這人身上收回目光,打量著陳晚榮,不解的問道︰「你要喝酒?也得整兩個菜。」

    他地想像力不錯,就是驢唇不對馬嘴,陳晚榮忍住笑道︰「爹,不是啦。我是給他消下毒。」找到一塊乾淨的布片,握在手裡,坐在床邊,把酒精倒些在布片上。

    鄭晴提醒道︰「陳大哥,小心點,不要弄疼他了。」

    酒精弄在傷口上不是疼不疼的問題,是很疼。她是好心。只是不明白酒精的功效,陳晚榮沒有解釋,而是順著她的意思應一聲,小心的把布片在傷口擦拭起來。

    才擦了幾下。這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臉上開始抽搐,不住扭曲。陳老實看得不明所以,一雙眼楮瞪得老大。鄭晴可是行家,一看就明白原委,聲調提高了許多︰「陳大哥,你輕點。弄疼他了。」

    陳晚榮笑道︰「酒精擦在傷口上。很疼地!這是沒辦法的事。」

    鄭晴原本還要再說,聽了最後一句話,只好不說了,很是緊張的看著陳晚榮,眼裡滿是焦慮之色。

    這人的右手突然翻出,一把抓住陳晚榮地胳膊,陳晚榮只覺給一道鐵箍箍住一般,幾欲斷裂,疼得直裂嘴。要不是為人硬氣,肯定是大聲呼疼了。

    他這是疼痛之下的條件反射,抓到什麼就是什麼。這反應陳晚榮能理解,只是使這麼大的勁,就讓人受不了。

    鄭晴忙撲上來拉,陳老實也看出不對勁,抓住這人的手指使勁掰,一點用處也沒有。

    正在三人手足無措之際,這人倏的睜開睜,瞪著陳晚榮。厲聲喝道︰「奸人。你還敢做惡!」聲音不小,震得陳晚榮耳朵嗡嗡直響。

    「快放手。我們不是奸人!」鄭晴嬌喝一聲︰「我們是在給你治傷,你別會錯意了。」

    這人的神智已經清醒過來,一打量之下,只見一個大美人,一個老頭子,一個年青人,很是關愛的瞧著自己,他們要是奸人地話,這世上就沒有好人了。輕開手,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多有得罪,請原諒。」

    他是下意識的,陳晚榮雖是疼得難受,也不能怪他,咬牙忍住疼︰「沒事,一點小誤會。」

    這人打量著陳晚榮,再看看陳老實,眼裡射出驚喜之光︰「是你們!」言來頗為驚喜。

    陳晚榮知道給他認出來了,笑道︰「是我們。三月三那天,多虧你援手,我不敢忘記。」賣香皂那天,這人道破馮世才的身份,算是一份援手之情不過份。

    「些微之勞,陳兄不必往心裡去。」這人掙扎著坐起道︰「陳兄高情,王少華這裡謝過。只是王少華身處險境,不便久留,就此別過。」

    陳晚榮忙攔住道︰「王兄言重了。王兄,請恕我直言,以你現在的傷勢,出去的話會更危險。」

    王少華想也沒有想道︰「陳兄所言極是,只是我不能連累陳兄。我要是在這裡,會給陳兄帶來禍端。」

    這事陳晚榮早就想過了,笑道︰「王兄不必顧慮,我已經救了你,就好人做到底,治好你的傷再說。」

    「陳兄高情厚誼,王少華沒齒不忘!」王少華仍是堅持己見,想了想這才道︰「陳兄不知道要殺我的是什麼人,他們的勢力龐大。我要是現在離去,陳兄也就脫離了危險。當日長安,我不過是說句話罷了,陳兄今日救我,早已回報了,陳兄不必再放在心上。」

    他還以為陳晚榮救他是因為他當日在長安幫個陳晚榮地小忙,其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陳晚榮笑道︰「不瞞王兄,我救你不完全是因為這事。」

    王少華有些好奇了,問道︰「請問陳兄,這是為何?」

    陳晚榮笑道︰「是因為竇基。」

    「竇基?」王少華眉頭一皺,一下子愣住了。

    陳晚榮提醒道︰「竇基身邊有一個武士,和王兄頗有幾分神似。」

    王少華恍然大悟,笑道︰「那是家父!家父蒙竇公子不棄,招為侍衛。」打量著陳晚榮,不再說話。陳晚榮輕輕點頭,也不說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怕家父為難令弟?」王少華搖頭道︰「陳兄顧慮得是,這是父子之情,若是陳兄不救我,家父他日必將為難令弟,即使太子也不好阻止。不能明著來,使些絆子總是會的。」

    頓了頓安慰陳晚榮︰「陳兄儘管放心,家父雖是溺愛在下,還不至於如此。更何況陳兄已經施以援手,家父只會感激。陳兄,就此作別。」作勢就要下床。

    陳晚榮攔住王少華,笑道︰「王兄請勿多慮。先前我救你,是有這種考慮,是想再榮少受些羈絆,現在我沒有這想法了。我還救定你了!」

    這說法有點新鮮了,王少華不明其意,愕然問道︰「這是為何?」

    「你是好人,要是我不救你的話,我豈不是成了壞人?」陳晚榮擲地有聲地道︰「我別的不敢說,還不至於不救好人!」

    陳晚榮的話沒有豪言壯語,更沒有萬般保證,很樸實,卻有一股讓人不能不敬的力量!王少打量著陳晚榮,一臉的驚詫,不知如何說話是好。

    鄭晴妙目含情,打量著陳晚榮,一臉的幸福。要是能與如此有情有義,有擔當的人長相廝守,夫復何求?
yiiyii 發表於 2009-5-5 11:05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六十六章 危機迫近

    “王公子,你就安心養傷,不會有事。出了事,有晚榮呢。”陳老實雖是安慰王少華,卻陳晚榮充滿著信心。陳晚榮如此出息的兒子,哪個做爹的能沒有信心呢?言來無比自豪。

    陳老實的話樸實無華,卻很真誠。陳晚榮一臉的堅定,讓人不忍拒卻,王少華沉吟一陣,點頭道︰“既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兄此恩此德,王少華終生不忘!”

    “這是我該做的,王兄不必往心里去。”陳晚榮活動一下胳膊,疼痛已經減輕多了,笑道︰“王兄,我這里有點藥,涂在傷口上會有些疼,還請王兄見諒。”

    王少華也很硬氣,笑道︰“陳兄盡管放心,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把衣衫撩起,露出傷口︰“陳兄,請吧。”

    陳晚榮把酒精倒些在布片上,小心的在傷口邊上擦拭著,酒精慢慢滲入傷口。這疼痛就象火燒火燎一般,難忍難捱,王少華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好在人夠硬氣,硬是一聲不吭。

    直到涂完,陳晚榮把布片放到一邊,把酒甌放下。余痛仍在,王少華卻是談笑自若︰“陳兄,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是酒吧?”

    這麼濃烈的酒味,只要鼻子不是有問題都能聞到,陳晚榮點頭道︰“是酒。”

    王少華的鼻子很不錯,微一嗅道︰“陳兄,你這酒好象與喝地酒不同。酒味濃多了。”

    百分之七十的酒精,其揮發性很不錯了,這酒味自然是濃烈些。他能聞出來一點不奇怪。把清酒和老酒放到一起,哪個酒味更濃,這不消說了。

    鄭晴對陳晚榮的事很上心,接過話頭道︰“這是陳大哥專為你治傷做地酒,涂在傷口上可以消毒,能減少傷口發炎化膿。”

    “不錯,有一種清涼感!酒居然有這等妙用?”王少華難以理解。酒涂在傷口上,一開始是很疼。疼過了就有一種清涼感,很舒服。

    他要是知道他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給酒精消毒的人的話,會更加榮幸了。

    陳晚榮給他解釋一句︰“酒是一種很好的消毒藥水,只是需要把濃度提得高些就成。”

    “多謝陳兄,真是好手段!”在王少華的心目中,酒是用來喝的,用來清洗傷口這事還是頭一回听到,要不驚奇都不行。

    青萼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聰明人,好象不吸水了哦!”

    陳晚榮一听就知道青萼已經把酒精制備成無水級別了,這可是一大技術創舉。心里一高興,告聲罪,快步離去。王少華听青萼說得很驚喜,好奇心起,就想跟著出來看個究竟,卻給陳老實攔住了︰“王公子,你歇著。”

    王少華一動,帶得傷口生疼,只得躺下來,見身上的衣衫雖是一襲粗布衣衫。卻很干淨,是陳老實夫婦給他換地。他的身材高大,借了一個雇工的舊衣衫給他換上。陳晚榮很是感激的看著陳老實︰“謝伯

    陳老實真心救他,沒有圖報之心。一听這話不由得手足無措︰“王公子說甚呢,不用謝,不用謝!”

    陳晚榮一出門,就給鄭晴一把拉住了,鄭晴輕聲問道︰“陳大哥,竇基是什麼人?你和王公子打的什麼啞謎呢?”在敬賢亭見到竇基時,鄭晴也在,這個竇基宛如一顆耀眼的星星。光芒四射。卻又很神秘。

    適才兩人對視,其實是一個啞謎。只有陳晚榮和王少華明白。鄭晴冰雪聰明,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有機會問,現在終于逮住機會了。

    陳晚榮在她耳邊嘀咕幾句,鄭晴妙目圓睜,愣了好一會才很生澀的道︰“竇基居然是……”陳晚榮輕輕點頭。鄭晴驚奇不減的分析起來︰“照這麼說,陳大哥救的豈不是……”

    點點頭,陳晚榮壓低聲音道︰“竇公子的父親服食丹藥多過,中了毒,醫治無效,他心里一急,出來散心,沒想到遇到我們,才有後來之事。”

    打量半天陳晚榮,鄭晴很是欽佩地道︰“陳大哥,你真謙遜!你立了這麼大的功,一點也沒放在心上,更沒對人說起。要是換個人,早就不知道說了多少回呢。”

    說得沒錯,這事可是光宗耀祖的事,陳晚榮只字不提,要她不欽佩都不行︰“陳大哥,能認識你,真是幸運!”一臉的幸福,向陳晚榮身邊靠了靠。

    其實慢性鉛中毒在現代社會解救手段更多,更有效,陳晚榮只是根據唐朝實際情況開出了“食物療法”,和現代社會的醫療手段比起來,根本沒法比,就是想吹噓也不好意思,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很謙遜的人。

    青萼不知兩人在說正事,還以為兩人咬耳朵在說肉麻的情話,不住裂嘴,一副肉麻模樣。鄭晴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輕斥道︰“別胡思亂想。”

    “小姐,我想什麼了?”青萼眨巴著明亮的眼晴,捉狹起來。

    鄭晴哪會不明白她的用意,是想要自己親口說出來,在她胳膊上輕擰一下,問道︰“都做好了?”

    機心給鄭晴識破,青萼吐吐舌頭,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不吸水了。”看著陳晚榮,是要他來作結論。

    陳晚榮把沸石一打量,比較干燥,正式給出結論︰“好了。我去找個東西來裝。”回到屋里,找到一個空酒甌,把酒倒在碗里,再倒在酒甌里,差不多快滿了。還不錯,足夠做一次麻醉劑試驗了。

    “陳大哥,我們現在就來做麻醉劑。”鄭晴興致不減。出主意了。

    她地主意立即得到青萼的附和︰“對呀。今天做了這麼多,不如干脆做完。”

    有硫酸有無水酒精,要做麻醉劑不會有任何問題。只是今天有王少華這事,還得處理其他的事情,不能再做了。陳晚榮搖頭道︰“改天吧。我得去做點事。”

    鄭晴問道︰“陳大哥,你又有什麼好玩地事?能給人家看看麼?”鳳目含情,很是期待。

    陳晚榮笑道︰“不是做這些東西,我得去看看尚榮有沒有把血跡清理干淨。以王兄地話來看,傷他的人勢力不小,我得出去走走看看。有沒有可疑之人。”

    就算發現了也不見得能對付,不過做到心里有數到時應付起來免得手足無措也是好的,鄭晴首先表示支持︰“陳大哥,你想得真周到。要不,派幾個機靈的人出去,就當是買東西,要他們留心一下就成。”

    這主意不錯,陳晚榮點頭道︰“就依你。”找到肖尚榮,問道︰“尚榮,事做完了麼?”

    雖然沒有明確說是什麼事。肖尚榮機靈人也知道是在問血跡︰“哥,你放心好了,都處理了。哥,你去看看。”

    陳晚榮還真想去查看一下,道聲︰“好啊。”和肖尚榮肩並肩的來到門口,仔細查看起來,肖尚榮做得不錯,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很是滿意︰“做得不錯。尚榮,你帶幾個人出去看看。留心一下,在這附近有沒有可疑人物。”

    肖尚榮的心思挺靈敏,不等陳晚榮出主意,已經主張︰“哥。我帶幾個人去買東西吧。”

    和鄭晴的主意不謀而合,陳晚榮很是贊賞︰“就這樣。”

    肖尚榮當即挑了幾人機靈地人,裝作買東西出去了。

    送走肖尚榮,陳晚榮回轉,鄭晴迎上來問道︰“都安排好了?”

    陳晚榮嗯了一聲,只見陳王氏端著一個托盤過來,定是給王少華熬地粥好了,迎上去道︰“娘。我給送去吧。”

    她可不知道陳晚榮另有打算。陳王氏笑呵呵地道︰“晚榮,還不都一樣麼?”嘴上如是說。心里對陳晚榮的關心著實高興,依言把托盤遞給陳晚榮。

    陳晚榮能瞞過陳王氏,卻瞞不過冰雪聰明地鄭晴,鄭晴蹭過來,她的用意再明白不過了,就是想跟著去听听。王少華的身世陳晚榮已經說給她知道了,顯赫一時,居然敢有人傷他,其來頭不小,要她不好奇都不行。

    不過陳晚榮的見機更快,不等她說出來,先一步道︰“娘,鄭小姐有好多話要給您說呢,您有空嗎?”

    鄭晴知道陳晚榮是在支走她,心里不以為意,又不能不順著陳晚榮的話說下去︰“是呀,伯母,我一直想跟您說說話,您老是很忙。”

    陳王氏把陳晚榮看看,再看看小鳥依人般的鄭晴,還以為她是要找自己談婚論嫁,這可是陳王氏樂意听地,笑得眼紋都不見了︰“好好好。鄭姑娘,我現在沒事,你有甚話對我說?走,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說。”瞄了陳晚榮一眼,意思是說你瞧媳婦沒過門,先親近公婆,多好的媳婦。拉著鄭晴,笑呵呵的去了。

    陳晚榮之所以要支走鄭晴,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男人與男人說話更加方便,沒有什麼顧忌,要是有她在場,說不定王少華有話就不說了。

    端著托盤,陳晚榮進了屋,只見陳老實坐在床沿上和王少華談得正歡,一臉的笑容,好象撿到寶貝似的,格外高興。

    把托盤放下,陳晚榮端起粥,遞給王少華道︰“王兄,這點粥你先用了,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謝謝陳兄!”王少華對他這無微不至的關心很是感動,真誠道謝。

    “客氣!”陳晚榮謙遜一句,道︰“爹,你去木工坊看看,盒子做得怎麼樣,供不供得上?”

    陳老實頭一昂,胸一挺,聲調都提高了許多︰“晚榮,你還信不過王師傅麼?有他在,絕對不會有問題。”

    這是支他走。陳晚榮要和王少華談事情,他卻不明白。不過,王少華是個精明人。已經听出言外之意了,笑道︰“伯父,香皂挺搶手,這盒子需要得也挺多,多一個人看著總是好地。伯父,我不太會說話,您不要往心里去。”

    “很會說話,哪里是不會說話了。王公子,你真謙遜!王公子,你歇著,那我去了。”陳老實站起身,告聲罪,出門去了。

    陳晚榮過去把門拴上,走過來瞧著正在喝粥地王少華,不言不語。王少華看著鄭陳晚榮不說話,兩人綠豆對王八,對上眼了。

    過了一會。王少華最先忍不住了,率先打破沉默︰“陳兄有話盡管說,要是我知道,一定如實奉告。”

    “言重了,不敢。”陳晚榮一點變化也沒有,淡定自若︰“我有兩個問題,還請王兄相告。”

    王少華禮節性的道︰“陳兄請講。”

    “第一件,王兄從長安來,可知再榮近況如何?辦差可是順意?”陳晚榮很是關心陳再榮地情況︰“自從他去了東宮,無一字之音傳來。爹娘都挺掛念他。若王兄知曉,請告知,以慰父母之心。”

    王少華並沒有馬上回答問題,而是夸贊起來︰“令弟真是幸運。能有陳兄這樣的兄長關懷,讓人眼熱呢。”

    “過獎了!”陳晚榮謙遜一句。

    王少華接著道︰“據我所知,令弟機警過人,武藝高強,弓馬嫻熟,深得太子賞識。每天早上陪太子練劍,騎射弓馬,東宮地人都稱贊他。”

    陳再榮的優點不少。人很機靈。對太子又忠誠,李隆基賞識他在情理中。只是每天都要陪太子練劍。練習武藝弓馬之技,就不是一般臣子能有的榮幸了,也不是賞識二字所能說明得了的。這意味著陳再榮前途無量,陳晚榮盡管于功名不熱心,也是代他高興。

    “謝王兄見告。”陳晚榮抱拳行禮。

    王少華抱拳回禮,不等陳晚榮問話,先行說出來︰“近日有一伙匪人在寧縣附近活動,很是猖獗,騙人錢財,搶劫民女,我是奉命前來查探。陳兄,我奉誰人之命想不必說了吧?”

    陳晚榮點頭贊道︰“王兄真是聰明過人,把我的問題猜出來了。能驚動他的人,想必勢力極大,不會是那邊地人?”

    沒有明說那邊是哪邊,王少華也明白,輕輕搖頭道︰“有些關系,但不是那邊的人。是公主身邊一個方士地師兄弟,在這一帶胡作匪為。”

    太平公主權傾天下,她要達到目地,可以通過權勢,犯不著用這種見不得人的伎倆。是她身邊人地狐群狗黨胡來,那就很正常了。

    “王兄找到他們打算怎麼做?”陳晚榮問道。

    王少華想也沒有想,道︰“自然是格殺勿論!這種人只會為匪作歹,禍害百姓,留之無益。陳兄不必顧慮,即使公主知道了,只會說殺得好,不會怪罪。”

    他先一步把陳晚榮要問的話說出來,這份反應讓人嘆服。說得不錯,這事即使太平公主知道了,也不會怪罪,說不定反倒要賞賜一番。畢竟她要的是天下,而不是匪徒,不會容忍有人如此亂來。這見識讓人嘆服,陳晚榮笑道︰“高見!王兄查探得如何了?”

    “都是些高來高去的人物,行蹤詭秘,很難發現。我費了不少手腳,方才找到他們的老巢,不幸地是給他們打傷了,要不是陳兄相救,勢必難以幸免。”王少華再次抱拳相謝︰“謝陳兄救命之恩!”

    陳晚榮抱拳回禮道︰“王兄言重了。請問王兄,他們都有些什麼手段?”江湖騙術千奇百怪,讓人防不勝防,陳晚榮盡管知道一些,還是好奇。

    王少華整理一下思路,這才道︰“說起這些匪徒,那手段真是駭人听聞,先是踩點,找準有錢人,把他們的親人弄得發病,然後再出面醫治。還真有些手段,既不放毒,也不打人,卻能讓人病倒,這手段非同小可。”

    把病人治好有難度,把好人整成病人就容易多了,不一定非要下毒打人。王少華接著道︰“然後他們放出風去,說某某神仙可以治病,菩薩心腸,治病不收錢。陳兄,你想啊,這麼大的恩惠,那些苦主,能不給錢麼?再三懇切之後不可得,只能捐香火錢了。一而再,再而三,數次捐下來,沒有一萬,也有好幾千兩。”

    這手段是很高明,陳晚榮打從心里贊嘆。王少華非常氣憤的道︰“最讓人恨的是,明明是壞人,在苦主眼里,他卻是濟世良醫,是活神仙。那個抓蛇妖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好,把蛇妖的魂魄收在紙上,燒得吱吱叫,讓人心驚膽顫。”

    陳晚榮打斷他的話頭,問道︰“可是有一個劉神仙?”

    “那就是元凶!”王少華很是奇怪的問道︰“陳兄,你怎麼知道?”

    孫正平不就是一個冤大頭麼?陳晚榮正要解釋,只听肖尚榮很是焦急地道︰“哥,你快來,有人在門口鬧事!”
yiiyii 發表於 2009-5-5 11:08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六十七章 智擒匪徒

    “我這就來。”陳晚榮對王少華道︰“王兄,你安心歇著,我去看看。”

    王少華掙扎著要坐起來,陳晚榮按住︰“王兄放心,我還應付得來。”

    打量著陳晚榮,陳晚榮一臉的自信,毫無驚慌之態,王少華輕輕點頭,叮囑一句︰“陳兄,小心。”

    陳晚榮點點頭,拉開門,只見肖尚榮一臉的驚怖,不等陳晚榮問話,壓低聲音道︰“哥,有三個男子,窮凶極惡的,想硬闖進來,我叫人擋在門口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闖民宅,膽子的確是太大了,陳晚榮于他的處置很是滿意,道︰“我去看看。”快步而去。

    還沒到門口就听見吵鬧聲︰“你敢打人!你敢打人!”接著就是啪啪聲響起,還有慘叫聲,正是一個雇工給打了。不是別人,是王守義。

    陳晚榮怒從心起,大喝一聲︰“住手!”

    雇工們對陳晚榮很有信心,一听他的聲音,無不上喜上眉梢,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陳晚榮來到前面一瞧,三個男子,一個矮胖,一個瘦高,一個猥瑣,各有特點了。

    矮胖男子臉上有幾道刀疤,看上去很嚇人,眼里閃著凶光,把手里的王守義扔掉,右手還給了一個耳光,結結實實打在他臉上。王守義捂著臉一個勁的叫疼,趔趔趄趄,摔倒在地上。肖尚榮忙上去扶起來。

    矮胖男子雙手抱在胸前。眼里閃著凶光,打量著陳晚榮,很是不屑地問道︰“你就是掌櫃?讓我們進去。”

    陳晚榮不動聲色。反駁道︰“這是我的家,我想讓你進就讓你進去,不想讓你進去,你別想進去!”

    猜瑣男子冷笑一聲︰“少廢話,要是不讓我們進去,休怪老子無情。你這點骨頭,還不夠給老子嚼的呢。”舌頭一吐,猩紅如蛇地舌頭。一副吃人模樣。

    幾個膽子小的雇工嚇得不住後退,他得意的沖陳晚榮一笑,右手按在劍柄上。

    陳晚榮冷哼一聲,不為所動︰“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行凶打人,這帳我還沒跟你算。”

    矮胖子嘴角一扯,都快裂到耳根了︰“你怎麼算?老子打的!”右手拍著胸脯,一副窮凶極惡模樣。

    陳晚榮正要說話,只覺衣袖給人一扯,回頭一瞧。是鄭晴來到身邊,在他耳邊輕聲道︰“陳大哥,你拖住他們,我去報官。我騎青花去,很快就回來。”報官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青花腳程快,來回不過一忽兒功夫。

    搖搖頭,陳晚榮輕聲道︰“不用,我們抓住他們再說。”

    三個男子站在當地,凝重如山。挎刀帶劍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好手,這些雇工人雖多,沒有一個人會武功。真要打起來,即使抓住他們,也會負出不小的代價。筋斷骨折都是小事,打出人命就麻煩了,要是陳再榮在這里的話,還有可能。

    鄭晴盡管對陳晚榮有信心,這種事太難以想象,提醒道︰“陳大哥。最好不要動手。他們都帶有武器。還是好手。”

    動起手來,絕對討不了好處。說到點子上了。陳晚榮笑著搖頭,道︰“放心,我不會拿雞蛋去踫石頭。”

    兩人正咬耳朵間,那個一直沒有說話地瘦高個,一雙眼楮滿是色光,在鄭晴修長的身材上溜來溜去,不住吞口水,恨不得把鄭晴吞下去。

    鄭晴臉一紅,躲到陳晚榮身後去了。陳晚榮瞧得心頭火起,輕聲安慰道︰“別怕。”鄭晴輕輕點頭。

    “讓我們進去搜,不讓你就死!”瘦高個刷的一下拔出腰間佩劍,握在手里,日光下劍光閃爍,很是駭人。

    雇工們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哪里見過舞刀弄劍,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陳晚榮在肖尚榮耳邊嘀咕幾句,肖尚榮臉上全是驚愕之色,提醒道︰“哥,這也太狠了!”

    “如此窮凶極惡之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這是他們咎由自取。”陳晚榮臉上冷若冰霜,肖尚榮熟悉的那個待人謙和的兄長不見了。

    肖尚榮遲疑了一下,提醒道︰“哥,要是官府追究起來,那該怎麼辦?”

    他們是奔王少華來的,必然是那伙歹人,就是殺他十個八個,官府只會嘉勉,不會追究責任。當然,這話不能對肖尚榮說,陳晚榮臉一沉,喝道︰“還不快去!出了事,我頂著。”

    “哥,我不是怕,是這事太狠了!”肖尚榮急得腳在地上一跺,叫了幾個雇工快步離去。

    瘦高個提著劍,來到陳晚榮跟前站定,手中的長劍從陳晚榮面前劃過,帶出一片光亮,很是得意的一笑︰“小子,如何?”

    這手劍術地確是不錯,不過陳晚榮見過陳再榮練劍,那劍術比起他要好上很多,不屑一顧,嘴一撇︰“臭狗屎!”

    瘦高個本想唬人,沒想不入陳晚榮法眼,得意一下子消失了,怒哼一聲,道︰“那就用你的脖子試試。你小子竟敢勾引我的小妾,死有余辜。”色眼瞄著鄭晴,路都快走不動了。

    “胡說,你這歹人!”作為女兒家,處此之情,誰也忍不住,鄭晴忍不住出聲喝斥。氣怒上臉,更增幾分嬌媚,惹人憐,瘦高個看得不住吞口水。

    陳晚榮右手在背後不住揮動,要她冷靜,沖瘦高人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得為你的話付出代價!”

    “老子現在就給你代價!”瘦高個手中地劍一舉。就要朝陳晚榮劈去。

    陳晚榮機警過人,哪會讓他得逞,一拉鄭晴。大吼一聲︰“撤!快關門。”飛快的逃進屋去了。

    雇工們听了他的話,忙著關門,可哪里關得上,給三個歹人幾腳踢開,從後追了過來。

    來到院中,只見肖尚榮帶著幾個雇工,手里端著一盆水,正盯著三個歹人。眼楮瞪得老大,一瞬不瞬。

    鄭晴不明所以,很是奇怪,心想就憑盆子里地水能把歹人制服?本想要問,給陳晚榮拉著,不由自主的跟著陳晚榮跑到肖尚榮他們背後。

    陳晚榮站定,沖三個歹人輕松一笑︰“現在滾蛋,還來得及,要不然你們會後悔一輩子。”

    “滾你媽的蛋!”矮胖子吼一聲,盯著靠在門框上地王少華。仿佛撿到寶似的,興奮不已︰“這小子果然在這里!擒回去。”

    瘦高個更是出言不堪︰“這里有幾個女人,還不錯!這個最美,水靈靈的,夠受用一陣子了。”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鄭晴。

    三人仗劍往前直闖,根本就沒把肖尚榮他們當一回事。陳晚榮喝一聲︰“潑!”肖尚榮他們手里的水齊向三人潑去。

    一片水幕向三人罩去,三人武藝再高也別想躲得過,立時成了落湯雞。猥瑣男子怒哼一聲,罵起來︰“狗雜種,敢潑你爺爺!”抹了一把水。手中地長劍就要照肖尚榮刺去,突然捂住眼楮,慘叫起來︰“我地眼楮!我的眼楮!疼死我了!”

    矮胖子扔掉長劍,捂住眼楮。不住叫疼。瘦高個跪在地上,牙齒咬得格格響,雙拳緊握,一聲不吭,倒也有幾分硬氣。只是,他這硬漢形象沒撐多久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雙手不住在臉上,身上又抓又撓起來。只一會兒功夫。身上就血肉模糊。好不駭人。

    肖尚榮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淒慘的場面,嚇得六神無主。臉上變色,不住後退。鄭晴也是俏臉蒼白,躲到陳晚榮身後,眼楮緊閉,不敢看這慘景。

    王少華跟沒事似的,臉上帶著笑容,沖陳晚榮一豎大拇指︰“陳兄,有你的!這三人,我和他們交手多時,都沒佔到上風,陳兄不費吹灰之力就制住他們了,高!”

    贊嘆一完,馬上就問道︰“請問陳兄,這水何以如此厲害?”

    這不是水,是火堿溶液,自然是厲害了。火堿有強腐蝕性,沾到哪腐蝕哪,自然是有得他們受的了。陳晚榮之所以下如此狠手,一是從王少華嘴里得知他們地惡行,他們騙了那麼多人不說,還騙了孫正平。孫正平是自己地手下,要是不能為他討回公道,這東家就做得太窩囊了。二是他們出言不遜,大白天公然闖民宅不說,還傷了王守義,不出這口惡氣,對得起王中則父子麼?三是瘦高個打起鄭晴的主意,這讓陳晚榮忍無可忍,一個男人要是連自己地女人都保護不了,還配做男人麼?

    適才見了他們的凶相,陳晚榮就決定要狠狠整治他們。當然,不能和他們正面沖突,那樣的話必然有所損傷,即使勝了,也是慘勝,代價太大,不能接受。這才叫肖尚榮帶人端著火堿溶液待命,肖尚榮心腸好,一時間難以接受,和陳晚榮磨了一陣嘴皮子。

    就算陳晚榮說是火堿溶液,王少華也不會明白,干脆不解釋︰“加了點東西。”

    鄭晴已經明白過來了,在陳晚榮背上輕擰一下,意示贊賞。在適才那種情況,這是陳晚榮唯一能夠擒住三人而又不付出代價的辦法。

    三人在地上翻滾,不住抓撓,淒慘的嚎叫著,听起來好象萬鬼啼叫一般,讓人背皮發麻,不少雇工忙用手指塞住耳朵,跑開了。

    “我給過你們機會,你們自己不珍惜,不要怪我!”陳晚榮一仍如舊,鎮定自若,一點也沒把眼前慘景放在心上。

    不是陳晚榮心狠,是三人的做法太過份,陳晚榮整治了他們,只覺痛快無比,比起喝酒吃肉還要舒暢。

    瘦高個翻滾中踫到長劍,手忙腳亂的抓在手里。倒轉劍柄,就要自裁。渾身給強堿腐蝕,那滋味不是當事人不知道有多難受。自殺反倒是一種解脫。

    三人中,陳晚榮最恨地就是他,冷笑一聲︰“想死,想得美!”舀起半盆火堿溶液,沖他潑了過去,潑個正著。

    瘦高個疼痛難忍之下,雙手不住發抖,長劍雖是握在手里。半天刺不下去。再給一潑,傷口給腐蝕,疼上加疼,再也禁受不住,一下子暈過去了。就是暈過去也沒有安寧,身體不住發抖,好象得了虐疾似的,嚎叫聲不斷。

    陳晚榮走到矮胖子身邊,冷聲問道︰“是哪只手打我的人?”

    矮胖子眼楮已經看不見東西,只覺漆黑一團。仿佛關在黑暗地屋子中一般,凶焰全然沒有了,听了陳晚榮的話,舉起右手︰“這只,這只!”

    “這只手打了多少人?我幫你醫治,醫治!”陳晚榮面無表情,對著右手潑了些火堿溶液下去。矮胖子又是一種殺豬似的嚎叫,只一會兒功夫,右手就不成模樣了。

    陳晚榮正待整治猥瑣男子,陳王氏和陳老實忙跑過來︰“晚榮。你別折騰了。你瞧他們這模樣,夠可憐了!你就消停一會吧。”

    不是他們不知道這些人有多可惡,只是他們不忍心,陳晚榮掃視之下。除了王少華無動于衷,一副你愛整就整,不想整就算了的模樣,那些雇工,還有鄭晴和青萼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眼里全是不忍之色。

    整與不整都一個樣了,身體壞了,眼楮也報銷了。成了廢人一個。再整治不過是出口怨氣罷了,卻不過眾意。陳晚榮只能放下手中的盆子,道︰“行,我不整治他們了。”

    陳晚榮退開,鄭晴走到陳晚榮身邊,問道︰“陳大哥,這可怎麼辦呢?要不要報官?”

    當然得報官備案了,要不然以後給人咬舌頭,說自己私設刑堂,整治好人,那可就麻煩了。陳晚榮點頭道︰“要。尚榮,你去趟縣衙,給沈大人說一聲。就說歹人硬闖民宅,給我們擒住了。”

    肖尚榮應一聲,小跑著去了。

    陳晚榮這才來看望王守義,只見他臉頰腫得老高,跟包子似的。王中則守在他身邊,一臉的焦急。

    “怎麼樣?”陳晚榮一邊問,一邊檢視起來。

    王守義忙回答︰“沒甚,沒甚。”嘴一張,鮮血從嘴里流出來,下手真夠狠地。

    鄭晴檢視一番,道︰“是外傷,休息幾天就好了。只是,這幾天吃飯有些疼痛。”

    陳晚榮略一沉吟道︰“你先休息,把傷養好了再說。你今天表現不錯,給你二十兩銀子的補償。”

    二十兩銀子,就是二十貫,在王守義心目中那是一個大數目了,忙道︰“東家,不可,萬萬不可。我這是應該的!”

    王中則急忙道︰“東家,我們端你的碗,就得給你做事,維護院子是我們該做地,這錢實在不能要。”

    他們都是樸實地莊稼人,在他們心目中端陳晚榮的碗,那整個人都是陳晚榮人地了,雖然沒有簽訂賣身契,他們潛意識里卻當成了賣身,維護陳晚榮的利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陳晚榮理解他們地心情,安慰道︰“這點錢不能與你的情份相比,只是一點心意。我要是不表示一下的話,我會很不安心。吃飯的問題,你放心,一定不會讓你有痛苦。”

    “晚榮,這事就交給娘辦吧。”陳王氏跟過來,主動擔承下來。

    陳王氏心腸好,為人慈和,她應承下來,肯定沒問題,陳晚榮大為放心,道︰“勞娘費心了。”

    “晚榮,你說甚呢,一家人,還客氣甚。”陳王氏扶著王守義,輕聲細語的道︰“孩子,走,嬸給你洗洗臉。一身都是血,得清理一下。”

    王守義很听話的跟著她去了,王中則和陳老實忙跟上去。

    鄭晴忙叫道︰“等一下。”快步去屋里,等她出來,手里多了一個瓷瓶,遞在王中則手里︰“洗過臉,給涂在臉上。”

    “謝謝鄭姑娘!”王中則很是感激,接過瓷瓶,快步跟上去。

    韓花花大著膽子過來,問道︰“表哥,要不要清理一下?”折騰了這陣子,院子里很是凌亂,是應該清理一下,她是代表大伙問的。

    這是現場,得保持原樣,要等官府驗過了才能整理,陳晚榮搖頭道︰“等會再說。你們先歇著。”

    韓花花應一聲,忙走開了,把陳晚榮的意思說給雇工知曉。

    王少華一臉的欽佩,大拇指一豎,沖陳晚榮道︰“陳兄,有你的!”正待再說些夸贊地話,只听一陣吆喝聲響起,沈榷帶著衙役趕了來。
yiiyii 發表於 2009-5-5 11:09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六十八章 秘密定計

    三人已經成擒,只需要派幾個衙役就成,根本不用沈榷親自跑一趟。只是這是東宮奔走陳再榮的眷屬,沈榷不敢不親自來。陳晚榮忙迎上去見禮︰“見過沈大人。”

    沈榷一把拉住︰“晚榮兄,別拘這些俗禮了。你們收拾一下。”吩咐一聲,快步走到王少華面前,抱拳施禮道︰“見過王公子。”

    王少華回禮︰“王少華見過沈大人。”

    陳晚榮知道王少華的來路,他有很大的權勢,他和沈榷認識,陳晚榮還真有點想不到,從王少華的態度來看,對沈榷挺尊重,難道說沈榷和他是一路的?很有可能。若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就有很多方便之處了。

    王少華沖陳晚榮一抱拳道︰“陳兄,可否借一間屋子給我?我和沈大人多日不見,得好好聊聊。”

    他是想和沈榷密談,才找這樣一個借口,意思是說不要來打擾我。陳晚榮何嘗不明白,笑道︰“請便。”

    沈王兩人道聲告罪,相偕進屋,把門關起來。鄭晴眨巴著妙目,在陳晚榮耳邊輕聲道︰“陳大哥,他們在談什麼呢?”

    這事誰知道,陳晚榮搖頭道︰“不清楚。”

    鄭晴嫣然一笑,問道︰“陳大哥,你和王公子談了些什麼呢?”妙目打量著陳晚榮,很是企盼。

    這才是本意。她還真有機心,問個問題前面還要整個鋪墊。于她這玲瓏心,陳晚榮不得不嘆服。笑道︰“沒什麼。王公子告訴我,這些人可以格殺勿論,不用怕惹上麻煩。”

    這點顯然出乎她意料,很是驚詫地問道︰“陳大哥,這些人是什麼來路呢?”

    陳晚榮如實相告道︰“和太平公主身邊的一個方士有關,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他們在這一帶為匪作歹,騙人錢財,搶劫良家婦女。”

    想起那個瘦高個見到自己那副色樣。鄭晴一陣惡心,恨恨地道︰“真是惡人!”

    光听王少華的說話,陳晚榮還難以相信,等到見了三人之面,才知道王少華沒說假話,點頭附和道︰“是呀。他們這是惡有惡報,活該。”

    衙役們見了三人的模樣,驚訝得好象見到魔鬼似的。他們見過千奇百怪的整人法子,刑訊逼供更不用說了,就是沒有見過這般用強堿溶液腐蝕人的事情。比起用刀子用酷刑更有過之,要不驚訝都不行。

    愣了愣之後,衙役就要去鎖拿三人,三人已經疼暈過去了,就是不鎖也拿逃不掉,只是這是過場,不得不做。

    陳晚榮忙提醒道︰“別用手踫。”

    捕頭忙攔住眾人,問道︰“可是中了毒?”在他的印象中,除非是中了毒才不能踫。

    “不是。”陳晚榮知道他沒有化學常識,就是解釋給他听他也不明白。干脆不說︰“踫到他們,就會跟他們一個樣

    三人身上還有些堿液,沾到身上會倒大霉。一听這話,衙役忙退後。

    “陳先生。這要怎麼處置?請您見告,歐勝感激不盡。”捕頭歐勝抱拳行禮。既非用毒,又沒有刑訊逼供,就把人整成這樣,歐勝雖然見多識廣,也是不解,除了向陳晚榮求助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這法子太簡單了。陳晚榮想都不用想。脫口道︰“打些水來,淋在他們身上。沖洗干淨就成。”

    三人都是一身濕漉漉的,用得著再沖水麼?歐勝心下老大一個疑團,仍是凜遵無誤,叫衙役打些井水,潑在三人身上。

    幾桶水下去,歐勝看著陳晚榮,等待陳晚榮首肯。陳晚榮點頭道︰“可以鎖了。”

    歐勝手一揮,衙役地鐵鏈抖得嘩嘩響,把三人鎖了個結實。清水一沖,把剩余的火堿沖走了,雖然仍是疼痛難忍,三人已經能夠抵受了,悠悠醒轉,發起橫來,喝道︰“放開我!放開我!”

    歐勝一刀背砸在瘦高個背上,喝道︰“大膽匪人,既入官差之手,還官胡言亂語。”

    瘦高個一點也沒有把官差放在眼里,頭一昂,胸一挺,厲喝道︰“狗官,你要是敢動爺爺一根汗毛,爺爺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歐勝飛起一腳,踢在瘦高個下巴上,這一腳的力道不小,踢了一個跟斗。瘦高個一點不示弱,嘴一張,流出鮮血,仍是罵不絕口︰“你這該死的狗雜種,有本事打死爺爺。”

    另外兩個人也是一般表現,根本就沒有把一眾高聲吆喝的衙役放在眼里,斥罵不已,招來一陣猛烈的拳頭。拳頭,刀背雖然厲害,打在身上砰砰作響,卻一點也沒有讓他們感到害怕,罵得更響了。

    打了一陣,歐勝手打酸了,甩著手,罵罵咧咧起來︰“娘的,皮真厚!”另外幾個衙役也是直喘粗氣。

    三人給打得蜷在地上,好象縮著身子的狗一般,嘴里鼻子里全是鮮血,兀自叫罵不已。

    什麼是悍匪?這才是悍匪,悍不畏死!

    門吱呀一聲開了,沈榷和王少華站在門口,看著三人叫罵,不住皺眉頭。如此不畏死之徒,如何審問?沈榷審理過的案子不少,就是沒有見過如此不怕死的人,要不皺眉都不行了。

    陳晚榮冷森森地道︰“你們嘴很厲害,不怕死,有種!我再給你們洗個涼水澡,怎麼樣?”瘦高個可以不把官差放在眼里,可對陳晚榮的火堿溶液卻極是忌憚,拳頭刀背打在身上,不過是皮外傷,可以忍受。火堿溶液整在身上。卻是從骨子眼里疼出來,難忍難捱,想不怕都不行。

    “不關你地事!”瘦高個眼楮看不見。朝陳晚榮聲音傳來的方向色厲內荏的喝一聲。

    底氣不足,明顯是怕了,卻還要嘴硬。歐勝很是驚奇地打量著陳晚榮,問道︰“陳先生,您用什麼東西制服他們的?”

    “不許說!”矮胖子喝一聲。一句話換來衙役的一個大拳頭,砸翻在地上。

    陳晚榮指指瓦缸,道︰“就那東西。”

    歐勝走到瓦缸邊上一瞧,鼻子抽動幾下︰“這是什麼呢?一股堿味。有石灰。對呀。這主意不錯,我們給他灌到肚子里去。兄弟們,抄家伙灌!”

    衙役們轟然應好,走來走去,裝作一副要給他們灌的架勢。

    “你們敢!”三人異口同聲喝斥一聲,再也沒有後話了,換來衙役們的一陣爆笑。

    三人不知道火堿是什麼,卻知道石灰地厲害,要是給灌到肚子里去了,從內髒爛起。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楚才能死去。三人雖是凶悍過人,也是不得不懼。他們是悍匪,拳頭刀背沒少挨,皮外傷就更不用說了,早就練得皮粗肉厚了,自然是不在乎。可從內髒爛出來,這事太過歹毒,正是對癥之法。不怕也得怕了。

    沒想到文質彬彬的陳晚榮,淡淡一句話就鎮住了三人,沈榷真想不到,來到陳晚榮身邊。抱拳一禮︰“晚榮兄,請借一步說話。”

    陳晚榮應一聲,跟著沈榷和王少華進屋了。進了屋,沈榷把門關上,這才道︰“晚榮兄,剛才我听王大人把事情經過說了,你抓住三個悍匪,為民除害了。”

    當著眾人的臉。他叫王少華公子。在屋里卻叫王大人,想必王少華是有功名地人。陳晚榮知道王少華地來頭不小。卻不知道他身在幾品。

    “沈大人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陳晚榮仍是保持一貫的謙虛作風。

    沈榷接著道︰“要不是晚榮兄手段高明,這等悍匪無人能治。沈榷忝為寧縣之主,卻不知寧縣有此等凶人,實是失職,沈榷這里謝過了!”深深一躬。

    陳晚榮忙閃到一邊,意示不敢受他之禮,攔住道︰“沈大人,你千萬不要這樣,這可是折煞我了。”

    “我這也代那些苦主謝你了。”沈榷這才直起身,道︰“這些惡人雖然作惡多端,只是一時還沒有證據,難以斷其死罪。晚榮兄,這得請你出面,做證供。”

    就算陳晚榮出面指責三人,頂多也就是個強闖民宅的罪名,打上一頓板子,關上一陣子罷了,連死罪的邊也沾不上。他的意思是要陳晚榮做偽證,便于定死罪,只是他是官員,不能明說,只能暗示。

    栽贓固然不是正常手段,用在此等惡人身上卻是讓人痛快,只是他們找錯人了,陳晚榮正色道︰“沈大人為民除害之心讓我很是欽佩,只是請恕我直言,三人在這里犯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那麼一點事,頂多也就打打板子,關上一段時間什麼的,要想治其死罪,請恕我無能為力了。”

    “說得沒錯,我和王大人商量了半天,都沒有法子,這才請晚榮兄來一起商量。”沈榷很是無奈的道︰“這些惡人騙人錢財,搶劫良家婦女,其惡行累累,就是死上十次也算是輕地。只是有一樣,我們地時間不多,這事得從快處置。”

    陳晚榮听得心頭疑雲大起,問道︰“沈大人,此話從何說起啊?”

    王少華接過話頭道︰“這事慢慢處置,公主是不會干預。只是這位方士一定會干預,他在朝中很有勢力,必然要動些手段來救他的同伙。是以,我和沈大人商量了一下,一定要盡快處置為是。因此,我們沒有時間去查證很多事,所以想請晚榮作個人證。”

    太平公主地人本來就很吃香,更何況還是唐朝大熱門的方士了,行走于王公之間,倍受人尊敬,要救幾個人不過是一句話罷了。

    為民除害固然是好事。只是作偽證有點讓人打從心里不爽,再說了只要自己站出來作證,無異于是在告訴那位方士。這是我干地,不是引火燒身麼?

    做“烈士”有高名,就是代價太大,不劃算,陳晚榮權衡之後,笑道︰“二位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等事體。我哪能做得來。”

    沈榷眼力不凡,笑著道︰“晚榮兄是不是擔心給人報復?即使你不出來作證,你就以為他不知道?有了今天這事,你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早晚會來,還不如索性采取攻勢,除惡務盡!”

    話是不錯,只是做這種偽證,陳晚榮真難以接受。想了想道︰“我倒不是怕,只是心里難以接受。”

    王少華不住搖頭道︰“陳兄真是君子,只是這君子得看人。這種人,你對他太君子,反而是貽害,不如小人一回。”

    這道理陳晚榮也懂,想了想,仍是難以做到,搖頭道︰“我做不來。要不這樣,人已經擒住了。關在牢里,要死要活,還不是沈大人一句話。籍口好找,越獄未遂。或者傷重不治而亡,什麼借口好用,沈大人找一個就是了。”

    沈榷忙捂住陳晚榮的嘴,氣得直跺腳︰“晚榮兄,你千萬別亂說,我是朝廷命官,怎麼能做這等事呢?”

    明明就是想搞個栽髒,還把自己打扮成聖人。陳晚榮甩了一長串髒話給他。掰開他地手,非常認真的道︰“沈大人。我說的可能不太好听,可全是實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榷直跺腳,指著陳晚榮數落起來︰“哎呀,晚榮兄!你要是把他們三個整死了,我頂多就說你失手,不痛不癢地事。可你把三人活捉了,還交到我手里,我總不能直接給殺了吧?我是朝廷的官員,不是匪徒,做事得講律法,得講章程!”

    陳晚榮真想反問他“你既然要按章程辦事,為什麼還搞這種歪門邪道?搞栽髒陷害呢?”又怕他面子上受不住,開個玩笑道︰“沈大人,是不是沒有章程,就沒人知道,你就不能高升了?”

    這是一句玩笑話,說說就算了,沒想到沈榷臉色陡變,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怒目圓瞪,看著陳晚榮︰“陳晚榮,你別亂說話!哼!”袍袖一拂,轉身就走。

    王少華忙追上去拉住︰“沈大人,請留步!晚榮兄是開個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晚榮兄,你這話可是過份了。沈大人是誰?去年這時候,沈大人還是朝廷的三品大員,要是沈大人想升官,不會做得罪人的事。”

    話說得很含糊,陳晚榮卻想得到原因,能把三品大員撂到寧縣來做縣令,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那就是太平公主。沈榷必是不附于她,才給她找借口弄到寧縣來地。

    真沒想到,老是拍自己馬屁地沈榷原來還有這麼一段經歷。在群臣閉口的時候,沈榷敢于對抗太平公主,這份氣概讓人心服,陳晚榮多了三分好感。

    既然他和太平公主對抗,那麼他就是太子的人,怪不得他那麼熱心來道賀陳再榮,敢情他的政治嗅覺挺靈。這樣一來,他和陳再榮屬于一條戰線上的,陳晚榮不能不重新考慮一些問題了,抱拳行禮道︰“失言了,請沈大人息怒。若沈大人真要為民除害,其實法子很多,不一定非要做這種事。”

    陳晚榮說得很真誠,沈榷的怒氣也平了,還禮道︰“晚榮兄言重了。請問晚榮兄,可有妙策?”

    “妙策不敢,倒是有一點淺見。沈大人連公主都不怕,何必在乎這個方士呢?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大張旗鼓的去查就是了。”陳晚榮出地主意不夠高明,卻很正派。

    沈榷雙手直搖,道︰“晚榮兄,你不在官場,不知道這官場地水有多深。你說的,沈某何嘗不明白,只是沈某想在長安干預之前先行處置掉,以免有後患。”

    陳晚榮問道︰“沈大人,請恕我說一句不敬地話,你就不怕給人報復?”

    沈榷哈哈一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沈榷忠于朝廷,雖死無憾!”說得正氣凜然。

    陳晚榮打從心里贊賞,笑道︰“說得好!既然這樣,沈大人何不把這些歹人一網打盡呢?”

    王少華接過話頭道︰“陳兄說的固然好,只是這些匪人分散各處,一時之間難以聚齊。要是長安方面不干預的話,我們當然能做到。”

    下面的話沒有說,卻再明白不過了,沒有時間,陳晚榮微微一笑,道︰“不能全部抓住,把元凶抓住也是好的。”

    王少華和沈榷眼里放光,齊聲問道︰“可有妙策?”

    “妙策談不上,我這里有一個現成的餌!”陳晚榮一仍如舊,緩緩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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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六十九章 銀子多了

    三人計議了老長一陣子,這才出來。鄭晴早就等著陳晚榮了,只是礙于陳晚榮忙于應對,只能遠遠的看著。

    “晚榮兄,丁某告辭了!”沈榷抱拳施禮。

    陳晚榮抱拳作別︰“沈大人,走好!”

    沈榷手一揮,歐勝帶著衙役,押著三個匪徒出了院子,回縣衙去了。

    “把地上清理一下。”陳晚榮對肖尚榮吩咐一句。

    就是陳晚榮不說,肖尚榮也知道該怎麼做了,應一聲,叫了幾個人,打來井水,把地上沖洗干淨。

    鄭晴走到陳晚榮身邊,輕聲提醒道︰“陳大哥,從今以後,你得小心些了。”三個歹人連官差都不放在眼里,必然有很龐大的勢力,三人在這里落網的消息一傳出,他們的同伙還有不跟蹤而至的道理,這話可是說到點子上了。

    要不是考慮到這點,陳晚榮才不會和沈榷他們計議這麼久,想把這些人盡可能多的抓些。不一定能全部抓住,但抓得越多,自己越安全,這道理是明擺著的。陳晚榮點頭,輕聲道︰“謝謝你提醒,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晚榮已經想到了,鄭晴大為放心,淺淺一笑︰“陳大哥,我多慮了。”

    “哪能呢,你是為我好!”陳晚榮很真誠的道。

    這話鄭晴很受用,沖陳晚榮嫣然一笑。宛如綻放地鮮花,美不勝收。

    陳老實夫婦走過來,陳王氏皺著眉頭。頗有幾分憂色,問道︰“晚榮,這些都是什麼人呢?連官差都不怕。”

    她是擔心給人報復,只不過說得委婉罷了,要是陳老實來說,肯定是直來直去了。

    陳老實瞄著王少華的房間,眉宇間頗有些不高興,盯著陳晚榮不說話。其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就是這事都因王少華而起,早知道何必救他。

    這想法陳晚榮能理解,只是他不知道王少華的來歷,陳晚榮是不得不救。再說了,這些匪徒如此凶悍,你就算不惹他,說不定哪天就找上門來了,要躲也躲不掉。

    當然,這些想法不能說,陳晚榮笑道︰“娘。您不用擔心,不都抓住了麼?”

    “晚榮,娘看出來了,他們還有同伙,要不然沈大人不會叫你去商議。”陳王氏地眼光還真厲害,連這也看穿了。

    陳晚榮為了不讓她擔心,一本正經的道︰“娘,您放心吧,不會有事。沈大人,您還不相信麼?他對我們這麼好。一定會護得我們周全。”

    沈榷對陳家的確是不錯,陳王氏放心了,笑道︰“那就好!”和陳老實放心的去了。

    鄭晴眨巴著明亮的眼楮,打量著陳晚榮︰“陳大哥。你是不是給沈大人出了主意?”鄭晴真是個好知己,連這也看出來了。::

    陳晚榮否決道︰“沒有啊,我們就說了些事。”不是有意瞞她,是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少來!”鄭晴嬌嗔起來︰“你就把人家當傻瓜?連這都看不出來。你瞧見沒有,沈大人離去之時,眼里對你盡多欽佩之色呢。要不是你給出了什麼好主意,他會這樣看你麼?”

    觀察得真仔細,這份推斷能力更讓人心服。陳晚榮打從心里服氣。壓低聲音道︰“找個機會再給你說。”

    “還等甚機會呢,到屋里給我說。”鄭晴頗有點好奇︰“陳大哥的主意。一定很高明。”

    瞧她那副急于知道的樣子,陳晚榮也不好拒絕,正要同意,只听一陣車輪聲、馬蹄聲響起,定楮一瞧,一隊馬車進了院子。

    不是別人,正是馮世才帶著人來提貨了。自從在長安給陳晚榮教訓過後,馮世才一見陳晚榮的面就很恭敬,忙從車上跳下來,小跑著進來見禮︰“馮世才見過陳掌櫃。”

    “免了,免了。”陳晚榮抱拳,略一回禮,笑道︰“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稀客。”

    馮世才忙道︰“陳掌櫃言重了。東家要我來,一是提貨,二是請您去長安。”

    “去長安做什麼?有事,高掌櫃說一聲就成。”陳晚榮有些想不明白了。

    馮世才如實相告︰“陳掌櫃,三月已過,該是清帳地時候了。東家請你過去,把帳清一下,順便請您游下南山。”上次就想游南山,走到半路遇到太子在玉真觀演奏,這事半道而廢,想必高清泰是想圓這夢,才有此說。

    三月份過完,已到四月了,是該清下帳了,去趟長安正好。只是,陳晚榮和沈榷剛剛定計,要擒這個劉神仙,自己佔了重要的一環,不能離開,只能婉拒了︰“高掌櫃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清帳也不忙在一時,過幾天等我有空了再去也不遲。”

    馮世才笑道︰“東家還說了,要是陳掌櫃忙的話,東家就過來叨擾您。”意思是說高清泰過來清帳。

    清個帳,犯不著這麼麻煩,陳晚榮笑道︰“哪敢勞動高掌櫃。”

    馮世才解釋道︰“陳掌櫃有所不知,我們高家店的規矩就是在五天之內要清完帳,要是陳掌櫃有事的話,東家過來拜訪您,不是應該麼?”

    這是一個制度,是保持信譽的一種方式,這不用驚奇。陳晚榮是高清泰的一大收益來源,香皂這一個品種就讓他嘗到了甜頭,更別說陳晚榮還有很多新奇的想法,還在逐步實現中,要是這些想法一旦實現,他又多了很多收益。是以高清泰對陳晚榮是格外重視,不惜親自跑一趟。

    這厲害關系。陳晚榮很清楚,笑道︰“那我就恭敬高掌櫃地大駕了。||||”

    “哪里,哪里!”馮世才說起了套話。

    陳晚榮眉頭一皺。眼楮放光,笑道︰“馮先生,你回長安,幫我一個忙,做一樣東西。”

    對陳晚榮地吩咐,馮世才不敢不遵,忙道︰“請陳掌櫃吩咐,我一定盡力。”

    “言重了。吩咐不敢。”陳晚榮的客套話一說完,道︰“請跟我來。”轉身進屋,鄭晴和馮世才忙跟著進去。

    陳晚榮給馮世才倒上茶水,這才找來紙,找來一塊木炭,在紙上畫起來。馮世才和鄭晴眨巴著眼楮,好奇地看著紙上的畫,萬分不解。

    鄭晴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陳大哥,這是什麼呀?”

    這話正是馮世才要問的。很是贊賞的看了一眼鄭晴。

    陳晚榮解釋道︰“這是冷疑器,要做烈酒就得用到。我本想在寧縣做,只是寧縣做不了,長安我又沒時間去,正好馮先生來了,幫我做好了,請高掌櫃一道帶過來。”

    “陳掌櫃請放心,絕不誤了您的事。”馮世才保證一完,問道︰“請問陳掌櫃,這要怎麼做呢?”

    這種冷凝器他沒有見過。不知道做法很正常,陳晚榮指著圖說起了制造方法︰“這冷凝器分為兩層,里面這層是一根圓形的管子,得用銅來做。要是把銅錠打成銅片進行卷制的話。需要很高的水準,寧縣沒有鐵匠做得到,最簡便地辦法就是鑄造。我打听過了,長安有幾家專門鑄造銅的作坊,可以完成。”

    馮世才听得雲里霧里,似懂非懂,鄭晴的眼光就犀利多了,彎月眉一蹙。道︰“陳大哥。這圓管不難,很好鑄造。只是這第二層有難度呢。要怎麼做到呢?”

    第一層里面是蒸汽,外面也就是第二層,接觸的是冷水,這樣才能實現換熱,達到冷卻地目的。第二層不僅僅是圓形中空,還要和第一層緊密相連,不能漏水,其技術難度自然要大些。

    于她這非凡的洞察力,陳晚榮很是贊賞,笑道︰“其實這不難。可以先做成兩半,然後再澆鑄在一起,再和銅管進行連接,這樣就成了。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只要不漏水就行。”

    即使漏水也沒關系,只要不是漏得太厲害。畢竟這是常壓換熱,簡單多了。

    經過這番解釋,馮世才也明白了,大拇指一豎,贊道︰“陳掌櫃,真是好心思。這里先寬後窄,做什麼用的?”

    陳晚榮把冷凝器設計成入口成喇叭形,出口是個彎頭。經過冷凝之後,出口流出來的是烈酒。入口之所以要設計成喇叭形,是便于套在木制管道上。

    一加解釋就明白,馮世才盯著陳晚榮,問道︰“請問陳掌櫃,您可是又有新東西了?陳掌櫃,要是有地話,請別忘了我們高家店。”

    高清泰那麼精明,他的手下也不差,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于馮世才這等機敏地反應,陳晚榮很是佩服,笑道︰“是在做一樣新東西。做好了,還要請你們幫我賣賣呢。”

    “那我代表東家謝您了!”馮世才雙手抱拳,長揖到地,一臉地喜色。陳晚榮的香皂讓高家店收入增加不少,要是再有一樣新產品,那就更加不得了︰“我回去給東家說,請東家親自來和陳掌櫃談。”

    高清泰要來清帳,有了這事肯定是早早就趕了來,陳晚榮笑道︰“言重了。”

    交待完,把圖紙給了馮世才,裝好貨,馮世才作別而去。望著遠去地車隊,陳晚榮異常舒心。原本因為冷凝管而中斷的烈酒,終于又上正軌。烈酒一出,再經過多次蒸餾,得到高濃度的酒精,稍加處理就成無水級別,這乙醚也就不是問題了。

    想著美好的前途,陳晚榮再也按捺不住了,捋著袖子,心想這就去做乙醚,復習一下功課。主意才打定,就給鄭晴打消了,鄭晴眨著妙目打量陳晚榮,雙手抱拳︰“恭喜陳大哥,賀喜陳大哥!”

    陳晚榮一愕。問道︰“你這什麼意思?我何喜之有啊?”

    鄭晴笑盈盈地道︰“陳大哥發家了,我能不賀喜麼?”

    陳晚榮笑道︰“發什麼家,不就是過日子麼。談不上喜。”

    鄭晴幫陳晚榮算帳道︰“陳大哥,你知道這一清帳下來,你會有多少銀子麼?”

    這問題陳晚榮還真沒去想過,給她問得愣住了。只听鄭晴道︰“光是我們這里,你就有一萬多兩銀子。爹這次從洛陽回來,就會和你清帳。高掌櫃要來清帳,想必馬掌櫃也會聞風而至。誰叫你手里捏著烈酒這好東西呢?長安地藥鋪不少,他們會搶著買。又是一筆大買賣,他們要是不來都不行。”

    分析得很有道理,以馬高二人的精明勁,哪能不來地,陳晚榮輕輕點頭贊同。鄭晴接著道︰“高家店和高家店提的貨比我們多,這帳一清下來,你分到地銀子也更多,陳大哥,你說我能不賀喜你麼?”

    陳晚榮略一估算,清完帳自己有差不多四五萬兩銀子入帳。和那些富甲一方的富商比起來。自然是算不得什麼,可也是一個小的數目了。從此以後,即使不收入一錢銀子,也可以過一輩子富豪生活了,回想起不久前還在為五斗米奔波,有上頓沒下頓,而現在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富翁了,這差距也太大了。

    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陳晚榮不住敲額頭,腦袋還真有點暈暈的。

    鄭晴妙目打量著陳晚榮。一臉的幸福︰“陳大哥,你可是我知道地發家最快的人呢,你真厲害!”雖然她並不看重銀子,心上人能有如此手段。也是讓人喜悅之事。

    “一般一般啦!”陳晚榮雖是在說謙虛話,仍是挺挺胸口,于她地話很受用。

    鄭晴出主意道︰“陳大哥,銀子多了,你得收好,得建個銀庫。”唐朝沒有銀行,錢多了只能自己保存,建銀庫是必然。這一做法一直用到清末。

    銀子馬上就要到了。要是沒銀庫,沒地方放。還真是讓人尷尬。這事連一點概念都沒有,陳晚榮一下子犯難了,鄭晴輕笑一聲,調侃起來︰“陳大哥,是不是銀子多得沒地方放了?”

    這雖是說笑,卻正說中陳晚榮地心思,點頭道︰“是呀。”

    鄭晴拉住陳晚榮的手,道︰“陳大哥,你跟我來。”陳晚榮雖是不明白她地用意,仍是跟著她去了。

    穿過院落,來到最里面一幢房前。這房子與別的房子不同,牆壁很厚實,沒有窗戶不說,門還是鐵門,鐵門是掛著幾把大鎖,每一把足有十來斤重。

    這房子陳晚榮來過,就是不知道做什麼用的,看得不明所以。鄭晴笑著給陳晚榮解釋︰“這是我們的銀庫,以前的銀子都是存放在這里地。”

    怪不得,陳晚榮以前問起,鄭建秋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陳晚榮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就沒再問了。沒想到,竟是銀庫,那可是重地中的重地,鄭建秋不說也很正常。

    瞧這幢房子,規模不小,要是存滿銀子,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鄭家以前的富有可想而知了。

    鄭晴接著解釋道︰“陳大哥請放心,銀子放在里面絕對不會有問題。這牆壁是用鐵板做的,就是有盜賊,也沒奈何。”

    “用鐵板做的?”陳晚榮並不關心能不能防盜,而是關心鐵板。在陳晚榮想來,唐朝沒有鐵板,他們用鐵板來做牆壁,很是意外。

    鄭晴對陳晚榮很了解,知道他是在關心技術問題,釋疑道︰“這些鐵板是用鐵水澆鑄成的,不能用來打造刀具,用來防盜還是夠了。”如此一來,也就不用驚奇了。鄭晴接著往下說︰“我听說,鐵板放好之後,還用鐵水澆鑄過,是一個整體。再砌上磚,就成這樣子了。”

    唐人的想法真是讓人驚奇,如此一來,用炸藥也不見得能炸開,更何況唐朝沒有炸藥,再安全不過了。

    “真是太好了!”陳晚榮不住搓手。這院子里一下子多出幾萬兩銀子,真不安全,很是麻煩,有了如此堅固的銀庫,問道就解決了。

    鄭晴瞄著陳晚榮︰“陳大哥,你只需要把鎖換換就成。里面的銀架是現成的,雖然多年沒有用,也不會有問題,放心用就是了。只是,鑰匙我放在家里了,我拿過來給你就成。”

    她什麼事都想到頭里去了,陳晚榮真是服氣得緊,打量著伊人,嬌媚勝昔,俏立身旁,仿佛開得正艷地鮮花,嬌艷欲滴。
yiiyii 發表於 2009-5-5 11:11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七十章 銀子的麻煩

   鄭晴真是個玲瓏人,有了她,省很多事,能認識她是陳晚榮的幸運。就在陳晚榮轉念頭之際,鄭晴又提出新的問題了,道︰“陳大哥,有了銀庫,也不見得能保證銀子的安全,還應該采取其他的方法。”

    要是有銀行多好,不論你有多少錢,直接存入銀行就行了。只是唐朝沒有銀行,至于錢莊,一是受限其規模,二是用銀子來回搬運很不安全,銀庫就是必然的選擇。

    “還有些什麼辦法?”陳晚榮于銀庫所知不多,只能向她求助了。

    鄭晴笑道︰“首先,你得找到帳房先生,要忠誠可靠,管理日常收支。”

    帳房類似于現在的出納、會計,他們做帳,管著銀子。這建議很好,陳晚榮現在的經營雖然不算大,畢竟有幾十號人,離一百人不遠了,可以說上規模了,這帳目是得做起來。

    這事,陳晚榮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想過這事,我們家的親戚朋友都是大字不識的人。再榮倒是識字,要是讓他做帳房的話,豈不是誤他前途?”

    要是在現代社會就好辦多了,都受過教育,認識字,找幾個可靠的親戚,教些做帳的知識,就能派上用場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外面招。只是這是唐朝,沒有全民教育,真難住陳晚榮了。

    想了想。陳晚榮瞅著鄭晴,笑嘻嘻地道︰“晴,要不。你來做我的帳房?有你幫我管著,我放心得很。”

    “你別那樣看著人家,怪羞人的!”鄭晴又羞又喜,一雙粉拳在陳晚榮地肩頭輕捶著,嗔道︰“就不正經!”

    帳目是重中之重,陳晚榮連這都交給自己,這說明她在陳晚榮心中的地位非常重要,鄭晴哪能品不出來。喜悅不禁,眉梢兒上都是喜氣。

    陳晚榮一本正要的道︰“我說的是真話!你要不願意就算了。”

    兩人關系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只差挑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了,鄭晴哪有不願意的,螓首一偏,略帶俏皮的道︰“陳大哥,不許說這種話!陳大哥,那也得以後才行哦。”

    不是不願意,只是現在不行,因為名份沒定。現在就幫著管帳了,給人笑話倒不用怕,就是自己想著也挺羞人的。

    陳晚榮理解她的想法,害羞是女子地天性,只能由得她,沉吟道︰“就算我去請人來管,一時之間也請不到。縣館的讀書人我倒認得,他們一心求功名,不屑做這種事。”

    “陳大哥,你何必舍近求遠呢?你們家就有一個心細。心思靈敏的人,為人又真誠可靠,你不用還用誰呢?”鄭晴幫陳晚榮解決難題。

    陳晚榮把家里人過了一遍,搖頭道︰“再榮在東宮呢。”要不是陳再榮追求功名。要他來做帳房,絕對放心。

    鄭晴糾正道︰“人家說的不是再榮弟弟,是花花妹妹。陳晚榮還真有點意外,在陳晚榮的印象中,這個表妹一見到自己的面就很害羞,連話都沒有多余的,脫口道︰“她不合適,她心細。為人不錯。忠誠自是沒問題,只是她不識字。”

    鄭晴嫣然一笑︰“陳大哥。要是我有辦法讓她做帳,你會交給她管麼?”忽閃著妙目,打量起陳晚榮。

    明白她的意思了,雖然現在不能出面幫陳晚榮管帳,可以教個徒弟,既解決了陳晚榮的難題,又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兩全之道,何樂而不為呢?陳晚榮點頭道︰“行,那就辛苦你教她了。”

    “不嘛!”鄭晴略帶幾分羞澀,又出主意道︰“陳大哥,院子里有了銀子,就得有人來看守,要是不守,那就危險了。”

    這是真地,幾萬兩銀子放到這里,要是沒人看著,還不放心。陳晚榮想了想道︰“我得去招些家丁。可是,就算我想招,也不見得能招到合適的呢。”

    鄭晴輕點螓首贊成,說出一長串的條件︰“是呀,這家丁不是隨便能招的,招來就得改姓,跟你姓陳,就是家里人了。所以,這要求就特別高,要忠誠可靠,人要機敏,身板要好,最好能會些拳腳。”

    簡直就是在挑精英了,陳晚榮一听就頭疼,自己的親戚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挑遍了也沒有一個人合適。就算有滿意的,人家也不能見得會干。畢竟改姓就是扔掉祖宗,這可是大忌,有幾個人會干呢?

    要是不改姓,來過好日子,肯定有人願意干,只是顯不出人丁興旺,沒有大戶人家的派頭,就算自己同意,陳老實他們死活也不干,還真是犯難。

    鄭晴看見陳晚榮不住皺眉頭,知道他在犯愁,笑道︰“陳大哥,其實你不用犯愁。現在,你沒必要招家丁,雖然你有些家底了,離大戶人家還遠著呢。”

    這是大實話,陳晚榮幾萬兩銀子的身家,比起鄭建秋簡直就不值一提。實情如此,只是鄭晴這話太直了,話一出口,發覺有語病,忙道歉︰“陳大哥,我不會說話,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很是緊張的瞄著陳晚榮。

    說到陳晚榮心里了去了,哪會怪她,笑道︰“晴,你說得很對,我這點家底,只能說比以前好過些,根本就不算富裕。別地人家我不知道,就你們家,我也差得太遠了。”鄭晴松口氣,言笑宴宴道︰“陳大哥,只要你勤奮,一定會超過我們家的,我相信你!”

    這是莫大鼓勵。陳晚榮很是受用,點頭道︰“那這事怎麼辦?”

    鄭晴笑著出主意︰“這事,可以去找鏢局。”

    鏢局類似于現在地保安公司。不僅僅是幫人走鏢,還可以看家護院,這相當于現在小區的保安了。這還真是個不錯地主意,要是有鏢局守著,那三個歹人也不敢那般闖進來,陳晚榮就沒想到這層,猛拍鄭腦袋︰“晴,你真好!幫我出了這麼一個絕妙地主意

    “謝謝陳大哥夸獎!”鄭晴仍是那般謙虛。接著道︰“只要給銀子,鏢局就會護得家里萬全,出了問題,他們會賠償。有損傷,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不用擔心。遇到心腸好的人家,出筆費用就是了,這很省事。”

    現代小區的保安要是遇襲受傷,甚至死亡,他們自己會解決。業主沒有責任。必要時,出點錢也就是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招家丁,反倒不如交給鏢局負責方便,陳晚榮異常興奮︰“你知道哪家鏢局的信譽最好,實力最強?”

    鄭晴略一沉吟道︰“燕威鏢局在寧縣有分號,可以去找趙鏢頭商量。燕威鏢局是我們大唐一等一的鏢局,信譽好,高手多,就算江洋大盜也忌三分。”

    太棒了,她一席話把所有的問題全給解決了。陳晚榮搓著手,直瞅著鄭晴。鄭晴很是驚異地道︰“陳大哥,你要做什麼?”

    “我要獎勵你!”陳晚榮在鄭晴地驚愕中,摟住了她的腰肢。入手細軟如綿,溫熱如玉,讓人沉醉,瞅著她地俏臉,輕聲道︰“有你,真是人生的幸事!”

    鄭晴羞得粉頸通紅,輕聲求饒︰“快,放開我。羞死人了!”

    瞧著她那副羞不可抑的模樣。陳晚榮真不忍心讓她為難,輕輕放開道︰“我們回去。”

    “你走頭里!”鄭晴很是機警。四下里一瞄,好在沒有人,這才放心。

    她是怕陳晚榮再冷不丁來個“獎勵”,那可羞死人了,陳晚榮理解她的心情,笑呵呵的走在頭里。走了幾步,回頭一瞧,只見鄭晴落得遠遠的,妙目含情打量著自己,甚是喜悅。

    鄭晴看見陳晚榮正在打量她,玉足在地上一跺,給了陳晚榮一個大白眼,嗔道︰“還看?”

    再看下去,估計她會羞得轉過身逃走,陳晚榮雖是不舍,只得依她,快步回去。今天天色已經很晚了,要去和鏢局談也來不及了,只能明天去了。

    鄭晴和青萼今天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吃過晚飯,叫上韓花花,這才回家去。陳晚榮自然是明白,她要調教韓花花這個女帳房了。

    第二天,鄭晴,青萼和和韓花花蹤影不見,陳王氏很是心急的問道︰“晚榮,花花怎麼啦?她怎麼還不回來?這孩子,也真是的。”

    不用想都知道給鄭晴這個老師“開小灶”,加緊學習做帳目了。陳晚榮安慰她道︰“娘,您別擔心,不會有事地。”

    陳王氏白了陳晚榮一眼︰“不是娘擔心,是你二姨擔心。”她的女兒到了干活時間不回來,她自然是擔心了。

    陳晚榮笑道︰“娘,您去給二姨說,不要擔心。我去看下王兄的傷勢。”不等陳王氏說話,進了王少華房間,只見王少華半靠在床頭上。

    “見過陳兄。”王少華掙扎著要坐起來。

    陳晚榮攔住道︰“王兄,快躺好。感覺怎麼樣了?是不是好些?”

    “謝陳兄掛念,好些了。正癢著呢。”王少華右手輕撫著傷口道︰“真想撓幾下。”

    傷口在愈合過程中是會發癢,這說明治療效果不錯,陳晚榮大為放心道︰“那就好。”

    王少華大拇指一豎,贊道︰“陳兄,你這烈酒,療效很不錯。我擦了幾次,有益于傷口愈合,真是好手段!”

    陳晚榮並沒有把酒精拿走,而是放在他房間里,王少華可以自己擦拭。他今天臉上的血色多了許多,自然是傷勢見好之故,陳晚榮揭起衣衫看了看,已經在收口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線了,笑道︰“過獎了。你歇著。我出去辦點事。”

    “陳兄請便!”王少華抱拳恭送。

    陳晚榮出了房間,四處看看,有條不紊。這才放心地離去。陳晚榮一邊走,一邊又好笑,以前沒有銀子的時候,一心想著銀了。等到有了銀子,這才發現銀子多了也挺麻煩,這管理起來就夠讓人受的了,帳目自是不消說了,銀庫。安全,一樣也不能少,還真是想不到。

    燕威鏢局在城中,陳晚榮多次從門前經過,就是沒有進去過,那時根據武武俠小說和影視劇里地觀點來看,鏢局嘛就是走鏢而已,根本就不會想到鏢局也會看家護院。

    走鏢固然是鏢局的一大收入支柱,但是那和時局關系很大。要是遇到戰亂年間,時局混亂。盜賊蜂起,走鏢的報酬豐厚,鏢局也許不會看家護院。

    現在地情況正好相反,盡管唐朝上層政爭不斷,皇帝換得勤,邊關不穩,戰事增多,總體來說,唐朝的社會治安還是不錯,尤其是內地。上百年沒有發生過戰爭,百姓安居樂業,商賈往來很便利,也很安全。

    在這樣的情況下。鏢局只想靠走鏢賺錢也不太可能,看家護院倒是一個安穩營生了,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

    這是一個四合院,高大的院牆,朱紅地大門,門上掛著“燕威鏢局”四字。這字還不錯,但稱不得上等好字。比起陳晚榮見過地吳兢和吳道子的字差得太遠了。卻自有一股刀劍之氣,應是出于武人之手。

    剛到門口。就听里面傳出一陣陣吆喝聲,跨進大門一瞧,院里一個偌大的空地,十來個人正在練習拳腳,刀劍之術,額頭上掛著汗珠。

    他們提腿上步,吐氣開聲,自有一股子氣勢,不是陳晚榮這個未習拳腳之人所能比得了的。至于是不是上乘武功,陳晚榮不是習武的,不清楚,瞧這架勢,還是挺熱鬧。

    正在督導練武的是一個中年人,很是精壯,看見陳晚榮進來,大步而來,問道︰“請問你找誰?”聲音洪亮,隨口一說就象在打雷。

    陳晚榮抱拳行禮道︰“我是來找趙鏢頭的。”

    “你找師傅可有要事?”這人打量著陳晚榮,叩問來意。

    瞧他那副樣子,陳晚榮要是不答,他肯定不會放行,陳晚榮笑道︰“我找趙鏢頭談一筆買賣,還請引介。”

    “請!”中年人側身相邀。

    陳晚榮道聲請,跟在中年人身後,直朝屋里走去。還沒進屋,就听屋里傳出爭吵聲︰“舉棋不悔,真君子,輸了就輸了!”細聲細氣地,和這個中年人截然相反。

    “邵兄,你言過了,一盤未完,何來輸了之說?”一個聲若洪鐘地聲音響起。

    一步跨進去,只見兩個年紀不小的老者正對弈,一個手指夾著棋子要放下去,另一個用手臂擋著,死活不肯。你盯著我,我看著你,互不相讓。

    “啟稟師傅,有主顧找您。”中年人躬身稟報。

    左邊老者放下手里地棋子,轉過頭來打量著陳晚榮,站起身,抱拳道︰“趙嘯天這里有禮了,請問高姓大名。”頦下一部花白胡須,表明他年齡不小了,只是紅光滿面,精神矍爍,全然不似老者,身板挺得筆直,倒象中年人。

    “在下陳晚榮,見過趙鏢頭!”陳晚榮抱拳行禮。

    另一個老者站起身,打量一眼陳晚榮,道︰“趙兄,你先忙著,等完事了我們再手談幾局,一定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快步而去。

    “誰輸了?”趙嘯天仍是不服氣,嘴硬一句,這才道︰“陳先生,請坐。奉茶!”

    中年人忙應一聲,端來一杯茶,放到陳晚榮面前。

    陳晚榮道聲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茶還不錯,不算極品好茶,也不差了。一見面就奉這等好茶,這趙鏢頭為人可比李清泉夠意思多了。

    趙嘯天坐下來,端起茶杯,問道︰“請問陳先生,你找我可是有鏢要走?”

    陳晚榮笑道︰“不敢,我不是走鏢,是想請幾個師傅幫我照看下院子。”

    走一趟鏢比看家護院賺得多,趙嘯天臉色一黯,很是惋惜,點頭道︰“承蒙陳先生瞧得起我們燕威鏢局,趙嘯天感激不盡。不過,陳先生,請恕我直言,若是有匪盜,應該報官才是,畢竟我們不是官府,雖能護得一時萬全,卻不能護一世。”

    買賣上門,他並不直接談買賣,而是先告誡一番,爽直人,讓人肅然起敬,陳晚榮對他的好感大增,道︰“謝趙鏢頭提醒,我自理會得。家里雖沒什麼大事,總得有人看著,我听說燕威鏢局的信譽好,這才找上門來。”

    “承蒙陳先生瞧得起,我萬分感激。不過,這護院不是隨便甚麼人都能護的,得有幾個條件,要是陳先生不答應,我們是不會接的,你可以想好了。”趙嘯天打量著陳晚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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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七十一章 你得保密

    他說得認真,聽在陳晚榮耳裡卻是波瀾不驚,這不過是正式開始談話之前的開場白,哪有買賣上門不做的道理。當然,買賣場上就是自我粉飾的場所,即使很想做這買賣,也要自我裝扮下,把自己打扮成聖人最好。

    「趙鏢頭,請講。」陳晚榮平靜的道。

    趙嘯天摸著鬍鬚,道︰「第一,我們雖是武行,也是大唐的子民,奉公守法是我們的職責,我們只做合乎大唐律法的事情。」

    說得義正辭嚴,不就是在告訴陳晚榮「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們不做」。他還真會說話的,明明是在談條件,卻給他說得像是聖人似的,陳晚榮忍住好笑道︰「這個趙鏢頭盡請放心。我也是大唐的子民,遵行大唐律法是我的義務,絕不做有違大唐律法的事。」

    「好!陳先生遵行大唐律法,堪稱楷模,我多慮了。」趙嘯天禮節性的吹捧一句,接著說條件︰「我們看家護院自無不可,只是我們只負責院裡的事。陳先生請放心,你家裡的人和財物,我們一定護得周全,若有損失,我們一律賠償。」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讓人大生好感,不過陳晚榮卻聽出其中的意思了,他是在告訴陳晚榮「我們只管家裡的安全,在外面出了事,概不負責」。這不能指責他,這是合理要求,既然是看家護院,當然只管家裡了。至於出門在外。負了傷,給人搶了,他們想管也管不著。

    陳晚榮只需要家裡有人守著就成。外面地事情,倒不在乎,笑道︰「如此,就有勞了。」

    趙嘯天眼裡神光一閃即隱,試探著道︰「請問陳先生,是不是經常行走於外?大唐律法所至,莫不遵行,只是難保沒有為匪作歹之徒。要是陳先生有需要,我們也會護得你萬全。」

    多中聽的話,陳晚榮聽出來了,他是在拉生意,是問陳晚榮要不要帖身保鏢。來到唐朝這段時間,陳晚榮的感覺唐朝地社會治安還不錯,沒必要整兩個尾巴,走到哪跟到哪,讓人煩,笑著婉拒道︰「趙鏢頭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感到威脅,暫時沒必要。若真的需要,我自會請趙鏢頭幫忙。」

    少了一筆買賣,趙嘯天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接著道︰「第三條,是我們自己的事。若是有歹徒闖入,我們一定護得貴府萬安。若因此而有損傷,與貴府無關,我們自己會處理。」

    他的話表面上聽起來是在說,我們的人在執行任務時發生損傷。乃至死亡,是我們自己的事,和你們沒有關係。其實他的本意是說,真要發生這種事。你是不是該出筆錢呢?

    從律法地角度來說,這種事陳晚榮不用負責任。從人情來說,陳晚榮應該拿出一筆錢慰問安撫一番。趙嘯天倒不是貪財,而是為鏢師們撈點額外的撫恤費,應該說是一片好心,頗有人性味。

    陳晚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燕威鏢局聲威顯赫,威名所至。歹徒退避。我相信不會有匪徒膽敢捋你們的虎鬚。若不幸發生這種事,我自然盡一份力。不會讓朋友白做犧牲。」

    先吹捧一番燕威鏢局,再承諾,這話說得很有技巧,趙嘯天聽得很爽,不住摸鬍鬚,呵呵直笑︰「陳先生的好意,我代兄弟們謝過了。」站起身,沖陳晚榮抱拳行禮,一臉的喜悅。

    「趙鏢頭言重了,這是我該做的。」陳晚榮抱拳回禮,提醒道︰「昨日有三個匪徒闖入我家裡,為我所擒,我想他們或許有同夥,說不定會再來。趙鏢頭接與接,請三思。」

    既然要長期合作,就得把事情說開了,這樣免得扯皮。再說了,即使陳晚榮說了,趙嘯天自侍燕威鏢局的威名,也會接下來。果不其然,趙嘯天想都不想,道︰「謝陳先生提醒。想我燕威鏢局還有些名聲,等閒匪人還沒那膽來捋我們的虎鬚。」

    自信是沒錯,只是他不知道這些人在朝中的勢力,陳晚榮只得再次提醒他道︰「以我所知,這些人和朝廷裡地大臣有些瓜葛。」

    趙嘯天雙手直搖,笑道︰「陳先生勿庸過慮,無論什麼人,都得講王法,只要我們不違反大唐律法,誰也拿我們沒辦法。」

    這話聽起來義正詞嚴,讓人欽佩,要真這樣理解的話,那就太傻了。陳晚榮品出他的真意「他在朝中有人,我們也有,你不用怕」,干他們這一行的,要是在朝中沒有點勢力,他們也不敢做。

    該告知的也告知了,到時即使出了問題,自己於心無愧了,陳晚榮笑道︰「謝趙鏢頭教誨。請問趙鏢頭,還有什麼條件?」之所以說教誨,不過是順著他的話說罷了。

    趙嘯天摸著鬍鬚,很是欣賞的打量著陳晚榮,這個年青人心思真夠快的,無論你多麼隱晦的言外之意,他都能品出來不說,還把面子給足,讓你聽著就舒服。這種人,要讓人不生好感都不成。

    「條件暫時沒有了,只是有兩個請求,還請陳先生允准。」趙嘯天打量著陳晚榮,滿臉的笑容。

    陳晚榮也是一臉地笑容︰「言重了!趙鏢頭但有吩咐,我自當盡力,請講。」

    「不是吩咐,是請求。」趙嘯天於陳晚榮配合的態度很是滿意,拈著鬍鬚,笑呵呵的道︰「是兩件瑣事。一是想請陳先生給我們的人騰個房間,給他們住。當然,我們也不會白住你地,租金你開就是了。」

    既然是看家護院。這住宿是必須要解決地,是合理要求,無可指責。至於付租金一說。不過是說漂亮話罷了,他總不能說「你給個房間讓我們住」。即使他們真付租金,你也不好意思要。

    真是老於世故的人精,話說得這麼漂亮,陳晚榮笑道︰「趙鏢頭,你千萬別提錢!我們家還有些房間,不會虧了你們。人來就行了,被褥洗漱之類的東西不必帶。家裡還有些。」

    「那怎麼好意思?住了房就得給錢,這不行!」趙嘯天臉一沉,裝得一本正經,彷彿他錢多得沒地方花,一定要付租金似地。

    陳晚榮知道他是在演戲,臉一板,非常認真的道︰「趙鏢頭,你就這麼瞧不起我了?」

    趙嘯天滋了一聲,萬分為難的道︰「陳先生,你這不是讓人為難麼?」明明想的就是這種結果。卻給他裝作一副不得已之狀,這演技不錯。

    陳晚榮自然不會點破他地用心,微微一笑,道︰「請問第二件是什麼?」

    「沒甚大事,也就是一口飯。要是可以地話,請陳先生給個灶間,他們自個做著吃。」趙嘯天端起茶杯,並沒有喝茶,若有意若無意的看著陳晚榮。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要吃點便宜飯。鏢師去大戶人家護院。主顧好意思不給他們吃喝?就算是「周扒皮」這種人,也得掂量一下,要是不把他們招待好點,他們來一個「疏忽」就夠你受地了。

    「趙鏢頭。你真是見外,我們家人不多,也有幾十口人吃飯,多幾個人就是多點碗,多點筷子,隨我們吃得了。」陳晚榮明白他地意思。再說了,生活嘛,誰也少不了。這是正當要求。不算過份。

    趙嘯天雙手亂搖︰「陳先生的好意,趙某心領了。你有所不知。我們練武的人,這吃喝要求高,葷菜不能少,要不這樣,他們來搭伙,伙食費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練武的人體能消耗大,營養得跟上,這要求也不過份,應該說還挺有人情味的,陳晚榮從心裡讚賞︰「趙鏢頭,你可以放心,不會虧待他們。我們家只有一鍋菜,沒有第二鍋,我吃什麼,他們吃什麼。」

    這話不是吹的,是實情。大戶人家,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下人吃一鍋伙食,自己吃一樣,這很平常。能如陳晚榮者,少也,趙嘯天縱橫江湖數十年,沒見過幾個,對陳晚榮的好大增,擊掌讚道︰「陳先生胸懷如此寬廣,趙嘯天佩服。」雖是一點小事,卻能看出人的氣度。

    「謝趙鏢頭誇獎!」陳晚榮臉一肅,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也有兩個條件,還請趙鏢頭告知你的人。第一,在我們家吃飯,只有一條規矩︰不得浪費。雞鴨魚肉管夠,想吃多少,放開肚子吃,就是不能浪費。誰浪費,誰走人!」

    陳晚榮兩世為人,都是貧寒出身,深知糧食得來不易,「粒粒皆辛苦」,才有這般規定。那些雇工都是莊稼人出身,對糧食格外看重,這條規定他們打從心裡贊成,執行起來一點難度也沒有。

    這不是誇耀,得把醜話說到前頭。

    趙嘯天輕輕擊掌,讚歎不已︰「陳小弟呀,你這規定可是說到我趙嘯天心裡去了!」身子前傾,離陳晚榮近點,壓低聲音道︰「陳小弟,大戶人家我見過不少,那個浪費奢侈勁,讓人心寒啊!光那泔水,也比普通百姓吃的好得多,大魚大肉還是整地呢。陳小弟,我們這些刀頭舔血的人,更知道節約,倍加珍惜。你放心,要是有人違反了,我不是要他離開貴府,而是離開鏢局,收了他的飯碗。」伸手在陳晚榮肩頭輕拍,很是讚賞。

    他雖是輕拍,陳晚榮的骨頭都快給拍散了,不住裂嘴,趙嘯天不好意思,伸手又要來拍陳晚榮,記起陳晚榮承受不住,這才收回手去,大拇指一豎︰「人吶,好不好,在細處可以看出他的人品,陳小弟人品好,趙某欽佩!陳小弟,在談買賣之餘,我給你一點建議,希望你把這節儉之風保持下去!人吶,千萬不能忘本,即使發達了也不行。」

    看得出來。陳晚榮這個規定很投他脾性。原本一個不入眼地規定,居然搏得他如此好感,連稱呼都改了。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笑道︰「謝趙鏢頭,我一定記住!第二個,喝酒可以,也管夠,就是不能誤事,不能撒酒瘋。我家喝酒是有多大量喝多少酒,不勸。不攔,自己看著辦。違反了,也得走人!」

    趙嘯天重重一下拍在大腿上,哈哈大笑,聲震屋樑︰「陳小弟,你入錯行了,你應該來我們鏢局干!我們這些習武的人,就好一杯酒,你要是不規定的話,還不知道喝成甚樣呢。所以。我們鏢局地規定是,走鏢、看家護院,絕對不能飲酒。誰違反,誰走人!」

    身子再向前傾,打量著陳晚榮,不住點頭,很是讚賞,要不是顧忌陳晚榮不經拍,都不知道拍了多少下了︰「陳小弟,你放心。我會派出最好的人手,護得你家萬全,准出不了事。」

    聽得出,他不是在敷衍。是真心話。一通生活瑣事,居然賺到最好地人手,陳晚榮太意外了,笑道︰「謝趙鏢頭厚愛!」

    「陳小弟,不要一口一個鏢頭,叫我趙大哥。能和陳小弟這樣的相識,誠人生幸事也!」趙嘯天拈著鬍鬚,不住微笑。

    武人。性情直爽。陳晚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那就謝趙大哥了。」

    「這就對了。」趙嘯天很是受用。

    陳晚榮接著道︰「在這之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陳小弟。你儘管講。」趙嘯天滿口應承。

    陳晚榮臉一肅,直奔主題道︰「我們家是做買賣的,有些東西不能為外人道,我是希望你們的人少接觸,即使接觸了,也不要對別人說起。」

    做香皂這可是機密,萬一洩露出去了,即使打官司贏了,也是得不償失,畢竟洩露出去,再難保證技術秘密,這點不能不慮。

    趙嘯天呵呵直笑,拍著胸脯,道︰「陳小弟儘管放心,我們鏢局最大地本事不是武藝高強,而是為主顧保守秘密。誰洩露了,不是走人,而是要給廢武功。陳小弟,你知道對於武人來說,什麼才是最殘忍的麼?那就是廢武功了。武功一廢,就是廢人一個。」

    聽了這話,陳晚榮很是放心,道︰「既如此,那就多謝趙大哥了。趙大哥,我們是不是該立個字據。」

    「應該,應該!」趙嘯天取出字據,叫陳晚榮過目。瀏覽一遍,把雙方地義務權利、賠償寫得很清楚,應該說是一份不錯的條約。只是有一點,陳晚榮不滿意,道︰「趙大哥,這一條洩露秘密按你們鏢局的辦法處理,我想能不能再明白一點。」

    趙嘯天笑道︰「陳小弟有所不知,鏢局的規矩就是廢武功,這很殘忍,自然不能寫得太明白,你得見諒。」

    陳晚榮搖頭道︰「真要出了這樣的事,你們就是廢了他的武功,我地秘密已經洩露出去了,對於我來說於世無補。」真出了事,不要說廢武功,就是把他殺了,對陳晚榮沒有一點好處,這事不得不慮。

    趙嘯天他們以前保護地大戶人家,並非沒有做買賣的,只是他們地秘密都能自己保守,不必擔心給他們知曉。只是陳晚榮這化工,即使他想自己保守也很困難,做藥只需把門關起來,一個人就可以把幾味關鍵藥物配好,不用擔心洩秘。化工就不同,要是陳晚榮一個人關起門來做,還不給累死,必須要人幫忙才行。

    以前就沒遇到過這種事,趙嘯天一下子犯難了︰「陳小弟,你說怎麼辦?」

    「在這之外,還得賠償!」陳晚榮這辦法雖不高明,也只能這樣了。要是照他們地條款,把人給廢了就算完,而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賠償雖不能補償所有的損失,總比沒有強。這是正當要求,不算過份。

    趙嘯天愣住了,想了一陣這才問道︰「要賠多少?」

    「想必趙大哥也知道了,我是做香皂的。香皂現在在長安洛陽賣得還不錯,我想這賠起來是個大數目,沒有幾萬兩是拿不下的。」陳晚榮並沒有張大其詞,而是說的事實。

    趙嘯天摸著額頭道︰「香皂,我聽說過,是賣得很不錯,這秘密得好好保守。陳小弟,這事我也拿不準,我得向總鏢頭稟報,三五日定有回音。」真要賠起來,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再說了這是一個先例,他做不了主很正常。

    「那就有勞趙鏢頭了。」陳晚榮起身告辭。

    趙嘯天對陳晚榮很是看重,本想留他再聊,只是這事得先辦了,也不挽留道︰「陳小弟走好!」
yiiyii 發表於 2009-5-5 11:14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七十二章 魚兒上鉤

    離了鏢局,陳晚榮又去酒坊,只見孫正平正和肖致中帶著夥計們忙活,累得滿頭大汗。他這個掌櫃,做得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不瞭解他的人還要為他是酒工,不是掌櫃。

    「見過東家!」孫正平忙迎上來,肖致中也跟了過來。

    陳晚榮笑道︰「孫掌櫃,你是掌櫃還是酒工呀?要是我不認識你,準把你當成酒工了呢。」

    孫正平呵呵一笑,興致高昂︰「東家,您這話說到哪去了?好像我就不能幹活似的?」

    「不是你不能幹活,只是你的主要任務是管理好,不是要你跟他們一樣去幹活。」陳晚榮糾正他的話。

    孫正平笑容不減︰「東家,您不知道,我這是高興的唄。」

    對這話陳晚榮很是感興趣︰「哦,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快說來聽聽。」

    肖致中代他回答︰「東家,沒給您說,劉神仙後天就要來幫孫掌櫃的公子治病,劉神仙那麼大本事的人,他一出手,這病還能不好麼?孫掌櫃這一高興,精神頭上來,這勁頭就足了,沒地兒使,就來搶我們的飯碗了。」

    孫正平很得肖致中他們敬愛,他的事自然是很關心,知道也不為奇。再說了,這是喜事,孫正平一高興,還有不對他們說的道理。

    肖致中和孫正平共事多年,打從心裡代孫正平高興。雖有開玩笑地成份,喜悅卻是盡在其中。

    「那我得恭喜你了,祝令公子早日康復!」陳晚榮抱拳道賀。

    孫正平忙抱拳回禮︰「謝東家。謝東家!托東家吉言,犬子定能恢復如初!」憧憬著兒子康復的好事,眉梢上都是喜氣,恨不得馬上成真。

    父子親情表露無疑,陳晚榮大受感染道︰「你什麼時間回去?我跟你一道去,如此有能耐的神仙,我要是不見識一番,那就太沒眼光了。」

    「要是方便地話。我明天下午就走。劉神仙要來,我總得準備,不是?」孫正平笑呵呵的,一張嘴哪裡合得攏。劉神仙在他眼裡是救命的大恩人,要是不好好接待,於心難安。

    陳晚榮點頭道︰「好,那明天下午,我們一起走。」

    「行!」孫正平想也沒想,很是高興的點頭。

    這事說定,陳晚榮在孫正平的陪同下。四處走走,這才離開酒坊,直去縣衙。這次,當值的官差沒有攔陳晚榮,任由他去偏廳找沈榷。

    沈榷還是象上次那般,坐在最後的位子上,衣冠不整的辦理公務。看見陳晚榮進來,忙放下手裡地公務,迎上來︰「晚榮兄到來,必是有好消息?」瞄著陳晚榮。很是篤定。

    判斷力真夠準確的,陳晚榮打從心裡服氣,左眼衝他一閃,笑道︰「沈大人。你就這麼見外?沒事我就不能找你聊聊?我是熱臉蛋貼上你的冷屁股,我還是回去吧。==」

    沈榷輕輕點頭,表示他明白了,開起了玩笑道︰「晚榮兄,你不就是要我把你當一回上賓麼?好吧,我們去別處吃杯茶。」拉著陳晚榮的手拽著,陳晚榮很配合的擺出一副「不敢當」的架勢,給沈榷硬拖著去了。

    那些不明究裡的縣衙人等看得直搖頭。這個縣令也真是的。要不是瞭解沈榷的為人。早就大搖其頭了。

    來到旁邊一間屋子,沈榷推開門道︰「晚榮兄。請。」

    陳晚榮應一聲,跨步進去了。沈榷四下裡一瞅,沒有人,這才進屋,把門關上,也不請陳晚榮就坐,連碗熱水也沒有倒,真奔主題︰「晚榮兄,可是有消息了?」

    「魚兒咬食了!」陳晚榮看著沈榷,淡淡的道。

    沈榷無驚無喜,問道︰「什麼時間?」

    「後天!我明天下午就得過去。」陳晚榮沒有隱瞞。

    沈榷略一沉吟道︰「孫掌櫃地家我知道,一定準時趕到。不過,你也得小心,這姓劉的可不是善茬,高來高去自是不在話外,江湖伎倆更是讓人側目,要不是有諸多不便,晚榮兄不必冒這趟險。」

    要是陳晚榮不知道這事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要是不給討回孫正平討回這公道,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這是陳晚榮該做的,笑道︰「沈大人放心,我自有辦法。」

    「那就好!」沈榷點頭。

    這事說定,陳晚榮沒必要再留下去,沈榷送他到縣衙門口,作別而去。

    離了縣衙,陳晚榮開始盤算起來了,得趕緊把乙醚做出來,帶在身邊防身。姓劉的武藝高強,自己不是對手,硬碰硬不智,得巧取,乙醚這麻醉劑就是必須的了。雖然不一定能派上用場,有總比沒有更安全。真要處於險境,把他迷翻再說。

    主意一定,加快腳步趕回去。剛到家,就見鄭晴笑盈盈的迎了上來︰「陳大哥,你都去哪了呢?半天也不回來。」

    雖是埋怨,難捨之情自在其中,陳晚榮笑道︰「我去辦點事。你還好吧?」

    「當然好哦!」鄭晴自覺能得到陳晚榮關心,是一件讓她開心的事情,俏臉上滿是喜色。

    陳晚榮明曉她的心思,笑道︰「花花怎麼樣了?你這師傅有沒有留一手?」

    鄭晴白了陳晚榮一眼,嗔道︰「我有那麼壞麼?花花妹妹可聰明呢,一教就會,可好教呢。你不信,可以去看哦。」

    「信!我哪能不信你呢。」陳晚榮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

    鄭晴聽在耳裡。喜在心頭,還有什麼比心上人信任更讓人高興地事?嫣然一笑,道︰「陳大哥。你去看看花花妹妹,她可用功呢。@拗不過她,陳晚榮只得跟著她進了層,一進屋只聽韓花花尖叫一聲「媽呀」,慌裡慌張地躲到青萼背後去了。她見到陳晚榮就害羞,連話都沒有多餘的,可也不至於如此慌張,陳晚榮一下子愣住了。問道︰「怎麼啦?花花。」

    「表哥,你別看人家,好麼?」韓花花躲在青萼背後,哀求起來了。

    陳晚榮就更奇了,問道︰「看不得麼?看又不少點肉,真是地。」

    「花花妹妹,給陳大哥看看哦,他不看怎麼知道好不好呢?」鄭晴過去,拉著韓花花,把她推到陳晚榮跟前。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陳晚榮再也忍不住了,哈的一聲笑出來,指著韓花花問道︰「表妹,你怎麼穿這身衣服?跟個囚犯似地。」

    韓花花穿了一件長衫在身上,這長衫挺古怪的,連根束腰也沒有,和囚犯穿的囚衣沒什麼區別。差別就在於少個「囚」字。陳晚榮平生第一遭見到這種古怪衣服,要不發笑都不行。

    她本來就怕見陳晚榮,再給陳晚榮一通說笑。恨不得有個地洞,立時鑽了進去。忙往青萼背後躲,卻給鄭晴和青萼拉住,羞得臉紅過耳。眼楮下垂,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陳晚榮。

    「聰明人,別亂說。」青萼白了陳晚榮一眼,數落起來。

    鄭晴給陳晚榮解釋道︰「陳大哥,這是帳房穿的衣衫,進入銀庫就得穿這種衣衫,可以防止盜銀子。」

    陳晚榮恍然,這辦法不錯。身上沒有袋子。沒有束腰,就是想偷藏銀子都不行。鄭晴的心思真細。什麼事都想到頭裡去了,陳晚榮笑道︰「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只是,花花不是那種人,她進出不用穿這衣衫。」

    對陳晚榮的贊謝之詞,鄭晴很是受用,道︰「陳大哥,你謝甚謝呢,這是人家該做地。花花自是不用穿,只是以後帳房多了,人多了,手也雜了,這衣衫就用得上了。」

    這話在理,人多了,難免良莠不齊,採取必要的防犯措施實屬必要,點頭道︰「是這理,不過到時再說吧。花花,趕緊把你地衣衫換了。」

    韓花花等地就是陳晚榮這話,應一聲,飛跑著去了。

    青萼表功似的把一本帳本塞到陳晚榮手裡,很是得意地道︰聰明人,你瞧,這是花花妹妹做的帳。花花妹妹多聰明的一個人,你卻用來搞包裝,真沒眼光。還是小姐的眼光好,識花花妹妹這千里馬於鹽車之間。」這是採用「騏驥服鹽車」的典故,是說陳晚榮沒有眼光。

    這話既吹捧了韓花花,又為鄭晴掙了面子,很會說話。

    「青萼,別胡說。」鄭晴明白她地意思,輕斥一句。

    即使她不說,陳晚榮也不會忘了,反詰一句道︰「晴有功勞,你呢?」

    「我給端茶送水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哪像有些人,人影都不見。」青萼頭一昂,一副不把陳晚榮瞧在眼裡的神情。

    陳晚榮知道喜歡和自己過不去,也不去理他,開始看帳本,帳本上的字跡真沒得說,很差,僅能辨認。不過,對於初學者來說,沒有少筆劃,沒有寫錯字,能有這成就,很了不起了。真沒看出,韓花花居然是一塊讀書的料子,只可惜唐朝沒有全民教育,要不然韓花花說不定是個不大不小的才女。

    帳本上記的是今天的收支情況,支了多少,買菜花多了多少,結餘多少,寫得清清楚楚,這帳做得不錯。

    「徒弟好,師傅更好!」陳晚榮笑著,一句誇倆。

    鄭晴倒不在意陳晚榮的誇讚,不過心上人的認可比什麼都重要,鄭晴妙目含情,打量著陳晚榮,很是喜悅。

    就在鄭晴喜悅之際,只聽陳晚榮道︰「這帳做得是好,不過,要是能把帳本改一下就更好了。」

    鄭晴還沒有說話,青萼 哧一聲笑出來︰「聰明人。你還會做帳?這帳本可是小姐拿來地哦,我們鄭家幾十年都用這帳本。這可是大唐通用的帳本,你怎麼改?」

    在她的印象中。陳晚榮會做化工,神奇地想法不少,要是陳晚榮說這帳做得不好,應該改進一下,她會信。可改帳本就是一件大事了,一件大得不得再大地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帳房也不見得能做到,更別說就沒陳晚榮做過帳。要青萼不取笑都不成。

    她還是嘴下積德的,只說「怎麼改」,沒說「你改得了」,已經很不錯了。

    這事鄭晴也不信,眨巴著妙目,打量著陳晚榮,微笑著沒有說話。她是怕傷了陳晚榮的面子,才忍住。

    帳本是千百年來的結晶,多少人心血所至,沒那麼好改。她們不信也很正常。不過,陳晚榮卻是信心十足,沒當過會計,借貸式帳本還是熟悉的,去財務室,時不時就會看見會計做帳,不是全部記住了,至少也沒漏掉多少,笑道︰「我畫給你們看。」

    見了他這副自信模樣,青萼不由得愣住了。鄭晴的反應就快多了。言笑宴宴地催促起來︰「陳大哥,你快畫給我看!」

    找來一塊木炭,再找來一大張紙,陳晚榮依照記憶。在紙上畫起來,等他畫完,借貸式帳本出現在紙上。

    青萼一雙眼楮直愣愣地看著紙張,不明所以。鄭晴卻是一臉地興奮,點評起來道︰「陳大哥,這帳本好,太好了!照這樣做的帳目,清晰。一目瞭然。真是好帳本!」

    古代地帳本和現代的帳本比起來,可以說是流水帳了。記得再好,用現代的眼光去看也是很凌亂,查起帳來很費時間,記錄起來更費功夫。

    鄭晴是大行家,一眼就看出這種帳本的好處,興奮無已︰「陳大哥,這帳本要是流傳出去,跟風者很多,就是朝廷恐怕都要用你這帳本呢。」

    別人我管不著,只要我的帳記得明白就成,陳晚榮沒有傳諸於世的想法,笑道︰「我自己用用就成,至於別家,我哪裡管得著呢。」

    「陳大哥,我說真地!」鄭晴欽佩無已的打量著陳晚榮,很是期待的道︰「陳大哥,你這帳本可以給我們用麼?」

    她是給自己家使用,對這要求陳晚榮沒有理由拒絕︰「我的還不都是你的麼?你愛用,就用吧。」

    言外之意,鄭晴哪有聽不出來的,既是喜悅,又是羞怯,不由得垂下了頭。青萼真撇嘴,一副肉麻樣子。

    「這帳本是好些,只是仍有一個不足,容易給人攛改數目。」陳晚榮說出一個千百年來,讓無數人為之頭疼的問題。

    唐朝沒有大寫數字,記帳用一二三四這些小寫漢字,要改帳目實在是太容易了。一字加一橫就是二,再加一橫就是三,甚至可以改成五、六、十。三可以改成五,怎麼改好,就怎麼改,隨心所欲。上至朝廷,下至平頭百姓都苦帳目。

    「你有辦法?」青萼想也沒有想,就問道。居然沒有說聰明人三字,實在是難得了,這說明她再一次為陳晚榮所信服。

    她要問的正是鄭晴要問的,鄭晴妙目打量著陳晚榮,很是期待的道︰「陳大哥,這帳目害人不淺,要是有辦法制住,那就是無上功德一件。」

    這是大實話,要是有人讓人無法攛改帳目,必將是一件轟動地事情,上至朝廷,下至尋常百姓都將受益良多。

    要攛改帳目,從技術上來說,一點難度也沒有,有一枝筆就足夠了。要是再來點技術性的墨點,就是神仙也別想查出來。這在很大程度上助長了貪污之風,朝廷每年的稅收,因而落入貪官腰包裡的不在少數。為了堵住這一漏洞,歷朝歷代想了很多辦法而不可得,很讓人頭疼地一件事。不過,陳晚榮沒這想法,笑道︰「無上功德不想了,我只是想我的帳目做得真實,不得攛改!沒錢了,可以找我借,必要時我可以送錢,就是不能用假帳來蒙我。」

    這可是每一個老闆的心聲,手下急需錢,可以想辦法,該借就借,該捐就捐,這沒什麼好說的。把帳目改來改去,以此來騙人,誰也受不了。

    鄭晴很是贊同︰「是呀,只是沒有辦法制止。」

    「辦法也不難,只需要改幾個字就成。」陳晚榮的話足以把最明白的人繞糊塗。

    鄭晴不解的問道︰「陳大哥,要改什麼字呢?」

    陳晚榮什麼話也不說,提起木炭,在紙上寫起來。寫完,把木炭一放,還沒有說話,青萼和鄭晴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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