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人間仙路 作者:何常在(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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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4 19:54: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306920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24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27 21:47 編輯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三十八章 重見天日話機緣

    原先雙目失明,雙眼仍在,如今雙眼盡失,張翼軫畢竟年少,一時不免心驚,頓時心神失守,慌亂之下,靈力猶如潮水般退去。

    商鶴羽察覺有異,頓時冷喝一聲:「翼軫,凝神,關鍵時刻,切莫走私!」

    張翼軫被一語驚醒,赫然心驚,立時又運轉靈力,心意回神。靈動正在向前助張翼軫一臂之力,卻被商鶴羽開口制止:「無妨,翼軫還可應付得來。此事,還是由他自行解決為好。」

    靈動只好點頭,止步不前。

    雙目盡失,兩滴乳滴卻在眼眶之中旋轉不停,越轉越大,同時將張翼軫匯聚而來的靈力一吸而空。得了靈力滋潤,乳滴更是如魚得水,慢慢凝聚成實質。張翼軫只覺體力靈力猶如被虹吸一般,片刻之功便幾乎被吞食一空!

    眼見靈力再難以為繼之時,驀然體內風土水火四種靈性不請自動,分出一縷靈性,自行注入到乳滴之中。得靈性相助,乳滴猛然氣勢大漲,竟是精光亂閃,一時五彩繽紛。

    張翼軫卻是唬了一跳,唯恐有變,正要心意一動將靈性壓制,卻猛然發覺體內向來不動如松的木性也是突然逸出一絲,一閃而沒入乳滴之中。

    如此突變,張翼軫猝不及防,頓時只覺雙目之處猶如數種天地元力交匯,互相拉扯不斷,又不停融合交錯,幾次三番下來,直將張翼軫折磨得筋疲力盡,不但靈力用空,渾身力氣也再無絲毫,坐立不住,身子一歪,人在床邊,便要向床下倒去。

    靈動一步向前,伸手扶住張翼軫。商鶴羽見時機成熟。點頭說道:「請出手助翼軫恢復靈力,不必過多,保他經脈不傷即可。」

    靈動忙將地仙靈力注入張翼軫體內,不多時,張翼軫緩緩醒來,感到眼中一片平和。忐忑不安地睜開雙眼,先是一片模糊,依稀可見二人站立眼前。片刻之時,二人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卻是歷歷在目,正是靈動和商鶴羽。

    張翼軫一時驚喜交加,忙又輕揉雙眼,只覺雙目柔軟真實,與先前雙目再無不二。心中大安。當即起身向商鶴羽揖了一禮,說道:「幸虧商兄鼎力相助,嬋兒、靈動師伯和我三人才得以保全。此情當銘記在

    商鶴羽卻是搖頭一笑。見張翼軫雙目全然恢復。也是心情大好。難得也開玩笑地說道:「翼軫此言差矣。我這性命也是得你相助。否則說不定早在滅仙海中灰飛煙滅了。些許小事你便出言相謝。莫非是要提醒我。要我以後對你肝腦塗地不成?」

    「哈哈。商兄說笑了。你我二人就不要見外了!」張翼軫也是大笑不止。

    笑聲未完。卻聽靈動遲疑說道:「翼軫。你這雙眼一眼看去倒無異狀。若是細看。卻是其內隱含青氣。頗為詭異。」

    商鶴羽聞言也是一怔。方才一心助張翼軫療傷。倒未仔細觀看。定睛一看。果見張翼軫眼睛若不細看也是尋常。若是細細看來。卻是發覺其上隱約有無數青絲交錯。更有藍紅黃細絲隱現。數條細絲時隱時現。令人心生驚詫。

    張翼軫聽了。微一思忖。便將方纔體內靈性自行注入雙眼之事說出。商鶴羽沉思半晌。才搖頭說道:「此事聞所未聞。不知何故。也不知好壞。一切只看翼軫自身機緣了。」

    張翼軫雙目所視之處。較之以前並無絲毫不同。反而感覺更加清晰真實。也不在意。開口說道:「且不管他。有眼可用便是好事。是好是壞以後再說不遲。眼下最為重要之事。便是先聽靈動掌門詳細說來。別後是如何情景。為何會流落到玄洲之地!」

    靈動連連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別後之事眾多,便是翼軫有何際遇,我也是好奇得很。不如約上靈空、戴嬋兒還有畫兒等人,一起說來聽聽。」

    張翼軫自是應允,見商鶴羽臉露疲憊之意,便好心相勸讓他先行休息片刻。商鶴羽卻是不肯,說道:「如今我也置身事中,一應之事說不得也與我有相干之處,知曉其中的來龍去脈倒也有助於理清眼前局勢。不過是稍感疲倦而已,不必多慮,稍事休息便會恢復如初。」

    既如此,張翼軫想想也對,便和靈動、商鶴羽二人一起推門而出。只一開門,便見門外密密麻麻站立數十人,戴風、戴嬋兒、戴、戴蛸子,以及靈空、畫兒、真平等人,全數一臉焦急關切之意,候在門口。

    一見張翼軫現身,戴嬋兒和畫兒雙雙撲向前來,兩雙眼睛直視張翼軫雙目,一直看了半晌才確定他雙目完好,戴嬋兒長舒一口氣,無比欣慰地說道:「翼軫重見天日,也是吉人天相,可喜可賀。」

    畫兒卻是又哭又笑地說道:「主人師兄神通廣大,才會逢凶化吉,哼,賊老天才不會開眼保佑主人師兄,全靠主人師兄英明蓋世,神通無敵……」

    畫兒還要絮叨沒完,卻被張翼軫一臉尷尬地哄勸到一邊,省得讓她再將他吹上天去。眾人被畫兒一逗,都是面帶笑意,又因張翼軫傷勢全好,全部開心不已。

    當下又讓戴風謝過眾人好意,讓眾人盡數散去,只留數人在此,將會談之事一提,戴風立時說道:「去我書房即可,清靜且寬裕,可容下所有人一同前去。」

    張翼軫一看,即便走了不少,除去他和商鶴羽、靈動三人之外,場中還有戴風、戴嬋兒、靈空、畫兒以及真平,人數也不算少,且眼前幾人都是重要之人,靈動經歷也無須相瞞,當下便點頭應下。

    一眾人等來到戴風書房,摒退無關人等之後,戴風令人守候門口,不得打擾,又奉上清香茶水,眾人分散坐開,靜候靈動開

    不料過了半晌。靈動卻是低頭不語,靈空一時急不可耐,開口說道:「師兄,你我不過一年多未見,怎地變得如此婆婆媽媽,倒也不像你靈動掌門老謀深算老神在在的性子。莫非歷經磨難,壞人也會變好人不成?」

    靈空此言一出,一眾愕然。

    靈動卻是哈哈一笑,爽朗說道:「我半天不語,就是等你靈空主動開口相問。耳邊聽了靈空師弟放蕩不羈之話,我才心有所感,不再疑心身在玄洲,而是回到平安之地。……一切,一言難盡!」

    靈空頓時臉紅。嚅嚅說道:「果然老奸巨滑,我卻是又上了一當,當真晦氣。算了。你時運不濟,流落至今,我且讓你一讓又有何妨!」

    見靈空這般沒大沒小,而靈動身為掌門師兄也不以為忤,談笑自若,倒讓戴風一時驚呆,難以清楚修道之士如此灑脫心境是何等胸懷。

    ……話說靈動在東海之上被羅遠公所制,眼睜睜看著張翼軫和戴嬋兒被羅遠公打得生死不知,卻是全身被封。一動不能動,只急得靈動急火攻心,卻又無計可施。

    再後羅遠公意外受傷,也跌落水中。靈動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任由海風吹動,竟是將他帶起,遠遠一路向北飄蕩。也不知飄了多久,竟是來到北海之上。

    正飄蕩不知所終之時。無意中得遇偶經此地的崔向。崔向也是堪比千年地仙修為,驚見靈動被人所制,當即做法幫靈動解除禁制。靈動得了自由之身,急急向崔向說出羅遠公魔心仙體之事,不料崔向聽完之後並無一絲驚訝之色,反讓靈動不必在意中土世間是非,既然與他相遇,便是有緣,隨他前往玄洲居住即可。

    若是以前。前往十洲在靈動心目之中自是神聖無比。不過如今張翼軫生死未卜,而羅遠公竟是假冒接引使。如此驚天陰謀若不為中土道門所知,不定會有多少新晉地仙上當受騙。靈動堅持要返回中土世間,崔向卻是臉色一變,舉手間又乘靈動一時不備將其禁錮,卻是說道:

    「既然成就地仙,何必再理人間之事。既有玄洲可去,對你來說也是幸事一件,不必囉嗦!」

    靈動全身被制,心中卻是驚駭萬分。若說羅遠公是魔心仙體的大魔,將他拿下本是正常,崔向卻是真正的十洲之一的玄洲地仙,卻也要強行將他帶向玄洲,如此行徑,怎算得上仙家作派?

    只是形勢不容靈動多想,崔向攜帶靈動一路北向,越過無天山,進入無風之地。又一直向北,前行大約三萬里左右,便見遠處海面之上,赫然有一座巨島出現。此島方圓不下萬里,四周高林密佈,將此島圍得嚴嚴實實,令人無法看清全貌。

    正是傳聞已久的十洲之一的玄洲!

    崔向來到近前,雙手飛舞間做了數個古怪的手勢,口中唸唸有詞,隨後雙手一分,一道靈力隨雙手飛出,躲入密實地森林之中,只聽一陣隆隆巨響傳來,排列成行密不可分地樹林竟是緩緩分開,自行形成一道木門。

    木門寬有丈許,門內向外躲出一道白光。白光只一映照到崔向和靈動身上,靈動只覺猛然間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瞬間便將他二人吸入其內。隨後只覺猶如斗轉星移,場景變化不斷,也不知過了多久,驀然眼前一暗,二人竟是置身於一處鳥語花香的所在。

    空中群鳥飛翔,既有傳聞中的鳳凰和極樂鳥,又有孔雀、鸚鵡以及共命之鳥,更有無數仙鶴齊鳴,啾啾之聲空曠而遼遠,猶如仙樂。

    好一派仙家氣派!

    靈動一時渾然忘憂,頓時心情舒暢,心道仙家福地果然不凡,便是此情此景一望之下便令人物我兩忘,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靈動卻不知道,如此仙家福地,卻是隱藏著一個令他無比震驚的真相!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26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三十九章 仙家福地無平安

崔向見靈動一時震驚當場,也是得意一笑,問道:「如何?如此福地,既可忘憂,又可精進修行,修道之人,何必理會世間雜事,只用安心在此間靜修即可,靈動道友,你道如何?」

    靈動正被四下景色吸引,沉浸其中,被崔向一語道醒,答道:「我被上仙所制,是走是留卻是身不由己。既是上仙強行將我帶來此地,怕是我不留下也是不可,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崔向豈能聽不出靈動話中的埋怨之意,也不惱,揮手間當前一步領路而去。靈動來到此地,回身見森林已然合攏,其內隱現波動,定是有禁制或是某種陣法,若要離開定是不能,只好緊隨崔向身後。

    走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一處到處佈滿亭台樓閣的寬闊之地。但見各式樓閣全由黃金白銀所成,也無章法可言,隨意散落在各處,不過若是細看,卻也不覺雜亂,反覺情趣昂然,深得自然之道。

    所有樓閣皆有人居住,見崔向和靈動二人走過,也無人招呼,各自喝茶、下棋,或是靜默無語,視二人如無物,倒讓靈動暗暗稱奇。

    崔向領靈動來到一處閒置的樓閣面前,說道:「此處以後便歸你所有,其內物品一應俱全,可以隨意用之。此間天地元氣較之世間濃郁不下數倍,修行起來事半功倍,靈動道友,可安心在此靜修,不必再作他想。若有不明之處,可隨時找我。我便在離此不足千里的望海閣居住……可是記好了?」

    靈動心中詫異。以為崔向將他捉下定有所圖。不料卻是如此安排,倒一時讓他不解其意,只好先一口應下,謝過崔向的盛情。崔向也不多說,揮手間便駕雲而去,片刻消失不見。

    靈動入得閣樓一看。果然應有盡有。所有用品皆由黃金白銀以及美玉而成,比起世間之物,精美奢華百倍以上,更有瓜果飄香,也是凡間之物所遠不能相比。見此情景。靈動更是心生疑惑,如何妥善安排。究竟何為?地仙不過是地上之仙,並無天福,為何一來到玄洲之上,便有眼前此等享受,消受地又是誰地福份?

    按捺住心中無數疑問,靈動只得先行住下。說來也怪,崔向一去便無蹤影,一連數月不見出現。靈動閒來無事,一邊靜心修練,一邊四處走動。有意熟悉一下四下環境。周圍之人對靈動的到來不聞不問。即便靈動有事相問,也是無人理睬。無人作答。

    見周圍地仙如此奇怪,靈動心中疑問加重,想起崔向所說他在望海閣,再也忍奈不住心中焦躁之意,駕雲前往崔向所留方向。一連飛了一個時辰,按說早已飛出何止數千里,卻一眼望去仍是一片蒼茫之色,哪裡有什麼望海閣所在!

    靈動一時疑惑,只一回頭卻頓時大吃一驚,原來他以為飛空一個時辰,早已遠離亭台樓閣之地,不料回頭一看,卻依然未出此地範圍,不過遠離自己閣樓數百丈之遠!

    再看其餘人等,皆是一臉譏笑和嘲諷之意,有人搖頭,有人歎息,卻無一人向前解釋一二。靈動心下明白,只怕此地乃是自成結界,看似天地廣闊,實則眾人全數被圍困於此,不得出離。

    只是為何眼前眾人非但不好言相勸,且還對他只是嘲笑,也並不直接明確告之,難道同為地仙,不應相幫一二?

    不解歸不解,有氣歸有氣,不管靈動如何出口相問,或出言相激,或好言相求,所問之人皆是搖頭不答,或是乾脆轉身離去,無一人透露哪怕一絲有用訊息。

    好在此地一切無憂,除去心中疑問不解,倒也並無雜事。靈動無奈只好靜心修行,倒也感覺進展神速,不但穩固了地仙之境,且隱隱有所突破,靈力較之以前大為濃厚許多。

    雖是心中掛念張翼軫和戴嬋兒生死,但靈動又暗中試過幾次,此處結界甚是強大,他絕無脫困而出的神通,最後只好作罷。

    又過了數月,終於又見崔向現身此處。此次崔向卻是前來問詢眾人,誰願同他一起出海接引地仙來此。誰知崔向連問數聲,竟無一人相應。靈動忽然靈機一動,忙越眾而出,聲稱他願前往。

    崔向一愣,一臉為難之色,又見眾人仍是無動於衷,只好說道:「也好,便由靈動道友隨我走上一遭!不過有言在先,接引地仙之事非同小可,必須小心從事,是以你必須服下特製妙藥,以方便出入玄洲的密林禁制。

    靈動一聽自然大喜過望,若能自由出入密林禁制,正好可尋機逃離此地,雖然也一時心生疑慮,不過也並未多想,畢竟來到此地有些時日,所見之人全是地仙,所居之地均是福地,此地應是仙家府邸不假,崔向先前雖然行事粗魯了些,不過或許別有好意也不得而知。當下靈動便接過崔向手中藥丸,一口服下。

    服下之後開始也不覺有他,正要跟隨崔向出海,忽見他又臉色一變,愣了半晌,卻又說道:「應緣地仙有些反常狀況,先不急接應,靈動道友先在此等候,時機一到我再來尋你。」

    崔向走後,靈動體力藥力發動,猛然間感覺頭昏腦脹,心神恍惚,竟是再難靜心凝思,一時忽有失魂落魄之感,不由大為心驚,忙運轉靈力試圖化解藥力,不料靈力一動,只覺一陣天昏地暗,頓時昏迷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靈動自行醒來,卻見一人守在身邊,一臉惋惜之意,看著他說:「中土世間千年未晉地仙,不想你是千年以來第一人,也難逃如此下場,可悲可歎!」

    此人長相清瘦,倒也精神矍爍,雙目有神。靈動見狀急忙起身向此人請教,此人卻避而不答,只是說道:「你身中離魂術,若以南海珊瑚淚輔以元洲五芝茶可解之……此法你可記在紙上,否則離魂術一旦發作,你失魂落魄之時連自己是誰都不會記得,更不會記得解救之法!」

    靈動聽信此人之言,急急匆忙記在紙上,隨後藏好,還要再向此人請教一二,不料此人揮手說道:「不必多問,若你隨同崔向出得玄洲,可尋個機會逃離。不過莫怪我事先不提醒你一下,這離魂術陰毒無比,若是崔向悍然催動之下,你當即便會失魂落魄,或終生瘋癲,或如同行屍走肉。至於逃或不逃,你自己決定便是。」

    說著,此人轉身返回自己樓閣,卻再也不與靈動交談一句。

    靈動自是不會強行追問不停,眼下眾人唯有自保,哪有餘力顧及他人,此人能夠透露這些便已是天大的幸事,怎可再強人所難,萬一將禍事引到此人身上,倒是靈動的罪責了。

    靈動在不安中又度過了十日,十日後,崔向忽然現身,聲稱時機已到,令靈動隨他前往接引地仙。出離玄洲之時,崔向也不隱瞞,對靈動實言相告,說道:

    「靈動道友,你先前所服藥丸並非什麼妙藥,乃是無藥可解地離魂術。這離魂術厲害無比,若我催動或是我身死,離魂術便會發作,到時你生不如死,可莫要怪我。所以切莫有逃跑之想,更不要相助新晉地仙,與其串通一氣,試圖將我拿下。只因這新晉地仙身邊恐有幫手,所以令人陪同,可以關鍵之時助我一臂之力,你道如何?」

    靈動這才明瞭原來崔向真實目地在此,心中隱有怒火,卻也只好強行壓下,一臉惶恐答道:「靈動不敢再有二心,願聽從上仙安排。」

    崔向對靈動表現大為滿意,不免一時高興,向靈動透露了一些玄洲之秘。

    這玄洲位於北海極北之處,過無天山北行一萬里的無風之地。無風之地正好克制神人金翅鳥的御風之能,再有天地禁制,是以即便飛仙前來,若無出入之法,也一時難以發覺玄洲所在。而先前他二人一眼便可看到玄洲現形,只因崔向身具秘法,只要近身玄洲千里之內,便可破去玄洲的天地隱形法,得見玄洲真身。

    崔向甚是健談,一路說個不停。不過他為人倒也機警,只是泛泛而談,一旦涉及關鍵之處,便自動略過不提。靈動旁敲側擊兩次,被崔向一時警覺看了靈動幾眼,驚得靈動忙轉移話題,不敢再提。

    「倒也幸運,正好遇到翼軫來此,竟是將我救下,否則不知再次返回玄洲,不定會被圍困多久,也不知最後會是何等結局!」靈動一時感慨萬千,卻又說道:

    「玄洲之中,迷團重重,不知將一眾地仙圍困在內,究竟意欲何為?崔身身為玄洲接引使,定是知道不少機密之事,可惜並未從他口中打探出來多少!」

    靈動說完半晌,眾人皆是沉默無語。全未料到,傳聞中無比神秘無比神聖的海內十洲,身為其中一洲地玄洲,竟是行此不端之事,打著堂堂上仙的名號,將一眾地仙或騙或掠到玄洲,然後囚禁,到底有何種不可告人地目的?

    「呵呵,這有何難……」

    正當眾人各懷心思各自思忖之時,忽聽靈空嬉笑出聲,站將起來,來到眾人中間,搖頭晃腦地說道:

    「我已然猜到玄洲此舉是何用意了……」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29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章 四海化蛇有事端

除卻靈動一臉輕笑,不以為然地看著靈空,認定他不過於故作驚人之舉外,其他人等,包括張翼軫在內,都是一臉期待之意,傾耳細聽靈空有何高論。

    靈空卻是得意非常,見眾人都是無比關注的神情,更是拿腔作勢,咳嗽幾聲,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只要略微動動腦子,便可猜出玄洲此舉看似玄妙無比,實則目的早是昭然若揭,絲毫不難推測出……」

    故意停上一停,環顧四周,見無一人不是一臉緊張之意,靈空突然「噗哧」一樂,卻是說道,「不管玄洲的主事人是誰,此舉實則也並無多少深意,不過是將地仙圍困於此,不讓一眾地仙為他人所用罷了。」

    靈空話音未落,未等張翼軫反駁一二,早有畫兒開口說道:「真的就這般簡單?我卻不信。靈空道長,為何畫兒覺得你有時聰明絕頂,有時糊塗透頂,當真是古怪得很。」

    靈空被畫兒一鬧,訕訕一笑,自顧自摸了摸酒糟鼻,搖頭說道:「畫兒你有所不知,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世間之事也好,天上之事也罷,可不像小孩子玩過家家一般,一是一,二是二,分得清清楚楚。要知道,有時笑是哭,有時哭是笑,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

    畫兒不服氣地一噘嘴,「哼」了一聲說道:「哼,小瞧畫兒,有你後悔的時候!」

    眾人哄堂大笑!

    自然無人再想靈空方纔之話是真是假,都自行忽略過去,只有張翼軫心中暗道,只怕將一眾地仙囚禁在玄洲,不讓地仙為他人所用,最根本原因,或許還是不讓他們滯留凡間對抗魔門?若真如此。玄洲此舉竟是偏袒魔門,難道玄洲的主事之人也是大魔不成?

    再推而廣之,若是十洲全是如此舉動,天帝竟然坐視不管,難不成天庭也有變故?

    胡思亂想一番,又聽戴風提出大擺宴席慶祝,張翼軫推辭不過,只好隨同眾人前往。商鶴羽飛仙之體,不食凡間食物,藉故回房。張翼軫也不挽留。轉身又與戴嬋兒私語幾句。

    戴嬋兒心情大好,終算與張翼軫修成正果,且還比傾穎早了一步,雖無心相比,總有意想起,不免小小得意幾分,同時在張翼軫面前也一時收斂不少,勉力假裝端莊一二。不過戴嬋兒實在囂張慣了。性子也一向被寵壞太多。若真要她安穩還當真不易,是以拿捏了不過半個時辰,小模小樣讓張翼軫連連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這般拘束起來。

    又過了片刻,張翼軫實在按捺不住。悄聲問道:「嬋兒,其實若是你行走之時自然一些。微笑大方一些,說話隨意一些,倒也不失為一位如花女子……」

    戴嬋兒先是一樂,隨即怒道:「好你個張翼軫,話裡話外莫不是嫌棄我扭捏作態?要不是我不想讓你難堪,哪裡用得著這般受罪假裝?」

    張翼軫啼笑皆非!

    眾人正歡聚一起,猛然聽到二人爭論,細心一聽竟是為了此等小事,不免都是會心一笑,隨即又把酒言歡。

    靈動也是一時高興。不免多喝了幾杯。微有醉意,便連向張翼軫細問中土道門之事也暫時忘到一邊。

    次日一早。張翼軫心中掛念華自在和華風雲之事,早早起來,與商鶴羽一同來到囚禁二人之處。華風雲被商鶴羽所制,華自在身中離魂術,二人全是沉迷未醒。

    想了一想,張翼軫問道:「商兄,華自在所中離魂術,是否可解?」

    商鶴羽略一探查,點頭說道:「舉手之勞。離魂術雖是獨家法術,不過畢竟也分境界。飛仙施展斷難破解,地仙做法便可以飛仙仙力強行去除,此二人天生神人,不過是相當於地仙之境,當可解之。」

    張翼軫面露喜色,微一思忖,卻又說道:「有勞商兄先將華自在喚醒,待我詳細問來所為何事,再定奪是否為他解去離魂術。」

    商鶴羽也不說話,只一點頭,屈指一彈,一縷仙氣飛入華自在雙眉之間。只見華自在臉上紅光一閃,隨即睜開雙眼,醒轉過來。

    華自在眼神由模糊變為清晰,看清眼前之人,頓時驚道:「張翼軫!……我怎會身在此處,這是哪裡?華風雲何在?」

    扭頭一看,見華風雲在一旁昏迷不醒,華自在頓時一臉憤懣之色,伸手便打,卻被張翼軫攔下。

    「華將軍切莫動怒,當時你在北海之上身中離魂術,我正好路過,便將你救下。此地乃是無天山,不在北海勢力範圍之內,可保你暫時無虞。不過若是你不實情相告,說不得我便會喚醒華風雲,將你交於他手,到時有何後果,你自己心中清楚。」

    華自在聽了卻是一臉堅決,冷冷說道:「張翼軫,要殺要剮隨你處置,若要言語威脅,我卻是不怕。我華自在雖非什麼人物,不過在北海隱忍多年,今日反了北海,也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你且說來,將我捉來意欲何為?」

    張翼軫啞然失笑,說道:「我不過是路見不平,不忍你被華風雲所制,才出手將你救來。有意問你為何叛離北海,你不想作答也就罷了,還胡亂指責我一番。華自在,不如我現在就將你和華風雲放了,至於你生死如何,便聽天由命罷!」

    華自在低頭不語,沉思半晌,突然問道:「靈空道長何在?我見你與傾米眉來眼去,唯恐你與北海暗中勾結,信你不過。我只信靈空道長一人,若靈空道長在此,我願如實相告!」

    張翼軫哭笑不得,竟被華自說成如此不堪,說什麼與傾米眉來眼去,天地良心,他張翼軫何曾與傾米有染,當真是紅口白牙污人清白。不過些許小事不值一哂,張翼軫無奈笑笑,轉身來到門外,令人速速請來靈空。

    不多時便聽到門外靈空抱怨聲遠遠傳來:「究竟翼軫有何事煩我?今日陽光明媚,麗日晴空,大好時光,無限風光……正好睡覺,卻一大早將我喚醒,要是沒有要事,小心我將你拆了燒火……」

    靈空一驚一乍唬得請他之人唯唯諾諾,不敢多說,多少也讓靈空面上有光,才覺舒心了許多,幾步來到房中,正要再向張翼軫質問一二,一眼便看到華自在,驚道:「自在,你怎地在此?」

    昨日張翼軫和商鶴羽二人將華自在和華風雲二人捉來,並未聲張,只將二人禁制在房間之中,並無幾人得知,是以靈空一見之下,一時驚訝。張翼軫也不隱瞞,當下將北海之事簡略一說,靈空頓時雙眼一瞪,問道:「自在,莫非小北因為你私自放我之事,要拿你問罪不成?」

    華自在見靈空來此,也是心中大寬,將心一橫,搖頭說道:「並非因為此事,況且當日我暗中放走道長你,其實也是傾北授意所為,我不過是照辦行事而已。不過,靈空道長當時順手取走我身上寶物,卻是我故意為之,不過是特意送道長一個人情,也好日後有難,可得道長相助一二。」

    被人提出糗事,靈空假裝沒有聽見,臉不紅心不跳,卻又問道:「那小北為何派華風雲捉拿於你,難道你勾引傾米不成,被小北發覺,一怒之下要置你於死地?」

    華自在一臉苦笑,答道:「道長莫要取笑在下了,華某在傾北手下受屈多年,實在再難忍受,有心逃離北海,不料傾北也是不肯,非要將我留在身邊,聽張道長所言,還讓華風雲用離魂術控制我的心神,嘿嘿,當真也是用心良苦。」

    華自在如此看重靈空,看來當日在北海水牢之中,靈空海闊天空的吹噓之術令華自在深信不疑,是以才萬般無奈之下,竟是寄希望於靈空身上,倒也是自助之舉。

    話說四海之中,雖然化蛇無比稀少,不過倒也有近千條之多,單論北海,也有數百條。最初之時,華自在不過是北海數百條化蛇之中,並不起眼的一人。

    十多年前,在一次三年一屆的化蛇比試大賽之上,華自在與當時已然名滿四海地華風雲對戰,竟一時得了先機,以移情同扉術令華風雲棄械認輸,當時震驚北海上下,更是令傾北欣喜若狂,當即金口一開,將華自在封為北海兩大化蛇大將之一,與華風雲並列。

    自此,華自在平步青雲,不離傾北左右,成為傾北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華自在也是躊躇滿志,以為以後定有大好前途,也一心一意盡心輔佐傾北,以報龍王知遇之恩。

    只是時日已久,華自在卻暗中發覺,雖然表面之上他與華風雲為並列大將,卻諸多機密之事全由華風雲辦理,而他不過追隨傾北左右,卻並無要事要辦,一旦商議機要之事,必定將他支開,從不讓他知曉一絲關鍵之處。

    發現此點,華自在不免心生疑慮,既然龍王並無重用之心,何故又將他留在身邊,假裝不可或缺之人。且跟隨傾北數年以來,華自在也是心中明瞭,傾北此人心機頗深,從不做無用之事,既如此,將他留置身邊,莫非有何企圖不成?

    華自在也不清楚,他不過是一名小小化蛇,論神通不及普通龍族,論智慧不如千年海龜,傾北有意將他抬高身份,令他對他忠心耿耿,除去他可以施展移情同扉術之外,其他神通全然一般,傾北究竟看重他哪點與眾不同之處?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0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一章 逍遙自在難如願

華自在不甘就此渾渾噩噩度日,一心要暗中弄個明白。平常之時,華自在表面忠心不二,卻暗中細心留意傾北所有機密之事,並精心一一推算比較,一心要查個清楚,即便被傾北謀害,也要死個明白才是。

    不料沒過多久,華自在有所異動便被傾北發覺。傾北忍而不發,依然對華自在一如從前相待,卻在趁華自在不備之時,暗中在華自在身上留下禁制,令他無法運用神通逃走。

    華自在至此已然心中清楚得很,傾北對他定有所圖,至於究竟是何目的,目前仍不得而知。華自在已知被傾北暗下禁制,卻假裝不覺,依然終日侍奉傾北左右,暗中卻四處探查解除禁制之法,心中卻拿定主意,不管傾北將他留在身邊有何所圖,先解除了禁制,先行逃命要緊。

    正當華自在遍尋龍宮而不得解除之法時,突然水牢之中押來一人,正是靈空。傾北令華自在前往水牢看管靈空,一是與靈空交友,二是讓他伺機施展移情同扉術,探聽靈空虛實,看靈空此人究竟是何來歷。傾北之命不得不從,華自在便時常來水牢之中與靈空把酒言歡,幾次想施展移情同扉術,卻總被靈空有意無意中打斷,張口便吹噓他是天上神仙下凡。

    華自在哪裡肯信,不料一連十數次剛一動念要施展移情同扉術,卻總是無巧不巧便聽靈空說起神仙下凡之事,以及天庭之秘。且靈空說來也頭頭是道,直如親眼所見一般,直驚得華自在心中忐忑不安,一想世間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他一動念便被靈空打斷,莫非正是暗示他莫做錯事。又聽靈空講述西王母的蟠桃盛會,猶如親臨。華自在再一想起傾北交待之事。正是要讓他暗中打探靈空來歷,頓時悚然心驚。再難生起絲毫懷疑之心。

    靈空,定是來歷非凡之人!至於他為何被華風雲捉來此處,只怕是天機浩渺,另有隱情也不得而知。華自在心中認定靈空是隱世高人,立時改變了主意。決定與靈空套些交情,以便日後若是逃亡。到時能得靈空相助,或許可保性命無憂。

    其後不久,忽一日華自在接到傾北之命,令他喝酒之時假裝喝醉,暗放靈空逃走。領命之後,華自在心中忽生一計,決定將他化蛇角特意顯露出來,看靈空是否順手取之,也算贈個人情,好讓他日後記得他贈寶之誼。

    華自在心下明白。他這化蛇角雖非不世寶物。卻也是極其難得。只因化蛇之角一向稀少,且生長緩慢。不過與其餘化蛇不同。華自在的化蛇角卻生長極快。尋常化蛇一年不過生長數寸,他卻一年可得數尺,是以每年他都可得兩根數尺長的化蛇角,若不取下始終長勢不斷,倒也煩人。

    化蛇角可治世間百病,另外也可助地仙增進靈力,提升修為,若是運用得當,一枚化蛇角可救活七名死去不過三日的凡人。放到凡間,也算是萬金難求地妙藥。

    果不出華自在所料,靈空順手牽羊取了化蛇角,隨後逃之夭夭。

    此事完結之後,不知傾北忙於何事,整天忙碌奔波,不見人影,倒正好給了華自在以可乘之機。倒也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華自在在一處密室尋到了解除禁制之法,當即趁人不備自行將禁制解去。不料此禁制竟與傾北暗中有感應相連,立時便被傾北發覺。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華自在一不做二不休,當即閃身躍出水面,急急逃走。不多時便見身後有人追來,不是別人,正是華風雲……

    「自在,你名自在,卻原來一直不得自在,倒也是好笑之事……」

    靈空聽了卻嬉笑幾句,見華自在一臉悲憤之色,忙又訕笑兩聲,說道:「倒也是怪事,論本領,自在你確實不過爾爾,論智謀,也不出類拔萃,到底傾北將你困下意欲何為?難道他看中你長角的本領高強,想拿你的化蛇角熬製成藥,然後飲下以求延年益壽?」華自在苦笑連連,說道:「靈空道長莫要取笑在下了,傾北身為一海之主,奇珍異寶不知凡幾,手下也有化蛇無數,別說龍王根本無須化蛇角入藥,即便需要,隨意取之即可,何必非要一心留我。此等想法說不通!」

    靈空眼睛一瞪,正要反駁幾句,卻被張翼軫攔下。

    張翼軫在一旁思忖良久,也是不得其解,不過種種跡象表明,傾北此人,用心之深,謀算之重,怕是四海無人可及。華自在一事,應該只是其中之一。如今救下華自在,四海之大,他又該到何處容身?

    商鶴羽突然開口問道:「翼軫,華風雲如何處置?」

    張翼軫微一沉吟,心中不免有些作難,若是放走自是不妥,定會讓傾北心生提防之意。若是直接殺了,又於心不忍,忽又想起華風雲當日在南海龍宮斬殺華獨行之事,張翼軫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當即讓商鶴羽做法喚醒華風

    華風雲只一醒來,見眼前局勢,也心知討不好去,只好裝傻充愣,一言不發。

    靈空見狀嘻哈一笑,說道:「怎麼,真當不開口便拿你沒辦法?跟我較真,不如先嘗嘗我地移花接木大法!」

    張翼軫頓時一愣,從未聽靈空說過什麼移花接木大法,不知靈空何出此言?正疑惑時,卻聽靈空又繼續說道:「不如我說來給你聽聽,什麼叫移花接木。此法也是無上仙法之一,其實也是簡單,便是將你地左臂卸下,按到右腿之上,自然右腿也便轉移到左臂之上。如此將手臂全數調換一遍,若是你還是不說,也可以將眼珠拿下,接到額頭之上……」

    「靈空,你身為修道之人,怎地比魔門中人還歹毒百倍?」卻是華風雲再也無法忍受,急急說道。

    靈空背起雙手邁著方步,悠然地說道:「風雲,你卻是大錯特錯了,此法乃是小北私下傳我,說是用來懲罰辦事不力的手下所用。我不過是先提醒你一下,等你返回北海龍宮,恐怕不出一時三刻,你這手腳便會上下換位,到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又是形如怪物,想想看,到時追悔莫及,不要怪我沒有事先好意勸你一勸。」

    華風雲自然不信靈空所言,不過卻也對靈空此人行事出奇不意卻又總能歪打正著多有耳聞,也是一時心悸難安。又見四周幾人,單是華自在便恨不得立時置他於死地,如此一想,不由歎息一聲,說道:「實不相瞞,我也並非不識時務之人,也不想為傾北父子賣命,只是他父子二人行事周密,凡是要事決不經他人之手,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至於捉拿華自在究竟所為何事,我也不得而知。」

    張翼軫冷冷一笑,卻是問道:「華風雲,我且問你,當日在南海龍宮,你與華獨行爭鬥之時,傾化暗中助你,偷襲華獨行令其失控,隨後你藉故斬殺華獨行,又暗中運功調息,是何隱情,且說來聽聽。不要以為我沒有發覺你二人聯手暗算華獨行,如實說出還則罷了,如若不然,此處乃是無天山所在,隨意一隻金翅鳥也不會介意吞食你這一條小小化蛇。華自在究竟身負何等秘密,你當時斬殺華獨行又是出於何種目地,說與不說,你可要想好了……」

    「我也不會介意親手殺死同族化蛇!」華自在也在一旁一臉恨意地說道。

    「好罷……」華風雲一時氣餒,垂頭喪氣地說道,「若我實言相告,北海再無我容身之處,我等化蛇又不可離水,張道長,可有萬全之策保我不被傾北父子所殺,我便如數說出。若是不然,不如一死了之,倒是來得痛快。」

    張翼軫想了一想,淡然笑道:「這有何難,若不嫌棄,東海之大,華將軍可得一官半職不在話下。即便不是高官要職,閒散之位可保此生無憂倒是容易。」

    華風雲自是知道張翼軫在東海身份,得他親口一諾,當時面露喜色,點頭說道:「有張道長此言,我華風雲便無後顧之憂,定當知無不言!」

    華風雲當下便將他所知實情一一說出。

    不出張翼軫所料,華風雲所知也是極其有限,只比華自在稍多一二。當時前往南海之前,傾化叮囑華風雲,到時如何如何聯手將華獨行斬殺,華獨行一死,讓華風雲務必當場運動調息,感應華獨行身死之後,由體內逸出的化蛇氣息,讓華風雲將全部氣息吸入體內,與體內血脈融為一體。

    華風雲不解其意,問有何用,傾化卻故作神秘不答,只是再三強調必有大用,或許日後可令華風雲成為化蛇之中第一人。華風雲見傾化信心十足,又深喜化蛇第一人之名,當即一口答應。

    斬殺華獨行之後,華風雲依言而行,只覺華獨行身死之後,化蛇氣息逸出之後,他剛將其中小半兒吸入體內,只一運息便覺體內氣血翻滾不停,頓時全身僵硬,幾乎站立不住。

    華風雲頓時大驚,為何不是如先前傾化所說一般,氣息只一收體內,便會令他修為大進,如同平白將華獨行修為據為己有一般?

    哪裡出了差錯不成?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1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二章 移花接木了恩怨

華風雲一時呆立當場,動彈不得,心思卻翻轉不停。其後傾景舉鞭來打,傾化舉刀將他救下,華風雲卻是看在眼裡,卻無法做出一絲反應。直到傾化暗中抬手一指,華風雲才驀然感覺全身一鬆,頓時恢復知覺。

    再後自南海返回北海,華風雲問起斬殺華獨行之後的古怪之事,傾化卻避而不答,只敷衍幾句,說是可能是華獨行氣息過於強大,導致一時積聚無法吸收才有此等意外。華風雲聽了卻是不信,只因他心裡清楚得緊,華獨行身死之後,氣息大數逃逸而走,只有少數被他吸收煉化,或許不足十分之一。

    華風雲情知被傾化利用,心有不甘,也是暗中尋查一二。一來二去還真讓華風雲無意中聽到傾北父子談論此事,只是斷斷續續聽到一點,似乎說是拿他先行試驗,若是有效,再取華自在血脈不遲。

    「血脈?又是血脈,莫非華自在體內有何異常不成?」張翼軫頓時想起先前在北海龍宮之中,傾米無意之中說起華自在珍稀血統,再與華風雲所說兩相對照,心中依稀有了一絲模糊所得,怕是問題的根結之處還要落在華自在身上。

    事到如今,張翼軫也知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需得從長計議,便對華風雲和華自在二人說道:「你二人先前恩怨自此一筆勾銷,誰也不可再出手傷人。其實你二人並無深情大仇,不過是受傾北父子驅使才反目成仇,化蛇目前人丁稀少,若再自相殘殺,再難有復興之日。稍後我前往東海之時,你二人一同前往,到時在東海藏身,諒傾北即便知道也不敢如何。你二人意下如何?」

    華自在和華風雲自然不會因為張翼軫一句話而完全摒棄前嫌,不過如今受人所制,且日後還要寄人籬下。也只好對視一眼,齊齊向張翼軫躬身施禮:「是!」

    隨後張翼軫又讓人為二人安排房間,各自住下,安排好一切,忽又想起中土道門之事還未向靈動師伯詳細說來,忙又動身準備前去尋找靈動。不料還未出門,卻見靈動和畫兒一同前來。

    卻原來畫兒正好遇到靈動,便一五一十將中土道門之事說出,還將張翼軫前向海角天涯前去尋他,結果卻意外發現戴嬋兒音訊,隨後又一路追到南海,等等,一併說出。畫兒所說儘是撿一些她認為的重要之事,雖是不免瑣碎。但也八九不離十。

    靈動得知中土道門事變,頓時心急如焚,再也無心在此停留片刻。便要急急返回三元宮。

    聽明靈動來意,張翼軫微一沉吟,也是贊同:「如此甚好,靈動師伯重回三元宮,可令天下道門認清羅遠公險惡用心。只是羅遠公法力高強,萬一與他相遇,只怕難免被他所害……」

    「怕什麼?羅遠公不過是宵小之輩,哪裡敢光明正大與我打上一場?惹惱了我,定要將他打得抱頭鼠竄。翼軫無須擔心。我便陪靈動師兄走上一趟,好回三元宮正正名聲,省得被人瞧扁了我靈空,認定我定是躲藏不出,卻不知我靈空神機妙算,前來搭救靈動老兒來了……」

    前面還說得煞有介事地樣子。後面又不免自吹一番。連帶靈動也不再稱呼師兄。竟是成了老兒。張翼軫只好無奈搖頭。又不好說他什麼。

    靈動卻是早已習慣靈空這般德性。也是笑道:「也好。由靈空師弟作陪。此行回到三元宮。定叫你師徒二人恢復名聲。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再加我一個!」

    卻是真平一步自門外邁入。一臉慷然說道:「眼下魔門蠢動。道門中人猶自未知。恍如做夢。正是需要我等地仙振臂高呼。還道門清淨之時。我和靈動掌門同回三元宮。隨後再回極真觀。將此間事情周告極真觀上下。至少也要確保三元宮與極真觀同仇敵愾。也可令羅遠公不敢輕舉妄動。」

    兩位地仙攜手。還加一個靈空。張翼軫斟酌一番。也覺即便不敵羅遠公。憑靈空扯天扯地之能。保得幾人逃命應是不成問題。心中大定。笑道:「既然這樣。就有勞師伯、師傅和真平道長了!」

    靈空卻在一旁嘟嚷說道:「真平道長也真是。怎麼又與我同行。還真是趕不走攆不跑地累贅!」

    真平道長卻聽得真真切切,回頭沖靈空笑道:「靈空道長此言差矣,此行回三元宮,你無飛劍可御,只怕還得借助我和靈動掌門帶你一路,誰是累贅可是一目瞭然之事。」

    靈空臉皮雖厚,卻天生懼怕真平,被真平一調侃,當即鬧了個大紅臉,一把拉過畫兒,藉機掩飾說道:「畫兒,昨天我二人去了一處好玩之地,今日再去轉上一轉,可好?」

    畫兒也不賣靈空面子,搖頭說道:「不好,我好久沒有陪主人師兄了,我要和主人師兄說話,不理你。」

    靈空頓時無地自容,自嘲地說道:「不想我靈空也有今日之敗,慚愧,慚愧!算了,不如我一人尋到一清靜之地反思一番,看看到底是我靈空太過高深莫測,還是如今世情淡薄如紙,人情清淡如煙!」

    說完,一轉身便快疾如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見狀,不禁一時莞爾。

    本來戴風有意留靈動再停留一兩日光景,靈動卻難耐心中回歸之心,執意要即刻動身。無奈,張翼軫只好連同眾人一同送靈動幾人啟程。儘管戴風挑選了一把最為上乘的神劍贈給靈空,畢竟時日尚短,無法通靈,靈空只好愁眉苦臉地任由真平駕雲將他帶起,可憐巴巴地揮手向眾人告別,一臉古怪模樣惹得眾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強忍笑意,目送三人片刻遠去。

    待靈動三人走後,張翼軫心中一時多少有些失落,暗自調整一番,告誡自己眼下要緊之事應該前往東海,面見傾穎,一是將他與戴嬋兒定親之事當面告知,二是探望傾穎之母病情,三來也好將華風雲、華自在二人安置在東海,相信以傾東之能,定能將二人管教得服服帖帖。

    當即將此事向戴風一提,戴風也是點頭應允。戴嬋兒毫無疑問自當跟隨張翼軫前往,畫兒也是不甘落後,商鶴羽何去何從,一時讓張翼軫難免躊躇。

    前思後想一番,張翼軫還是決定讓商鶴羽留在無天山,畢竟白鳳公子是在無天山失蹤,若是無明島來人追究,商鶴羽在此至少可以周旋一二。

    商鶴羽對張翼軫決定並無異議,戴風聽了卻是大喜,連連說道:「還是翼軫想得周全,倒要多謝翼軫照應之情。」

    如今戴風已是張翼軫名符其實的長輩,張翼軫自然不敢托大,還未說話,卻聽戴嬋兒說道:「父王,不必與翼軫客套,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再者商前輩在此也不必拘泥,便當成自家一樣隨意即可。」

    商鶴羽微微點頭,笑而不語。

    本想即刻動身啟程,張翼軫稍加思索,又決定再停留一晚。是夜,與商鶴羽相談一番,細細交待一應事宜。次日一早,張翼軫連同戴嬋兒、畫兒一起,作別商鶴羽、戴風等人,又帶上華風雲、華自在二人,動身前往東海而去。

    出得無天山,來到北海之上,張翼軫暗中留意華風雲與華自在臉色有異,情知二人懼怕北海水族的巡查,當即心意一動,控水之術施展,立時方圓數十丈的元水罩形成,將幾人全數籠罩在內。雖然以心意支撐元水罩飛空要稍慢上一些,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倒也值得。

    二人見晶瑩湛藍的元水罩被張翼軫動念之間便施展出來,一時又驚又喜。所喜的是四海之內所有水族無人可破元水之力,驚地是不想張翼軫如此年輕,竟有這般驚人的修為,居然還能操縱元水之力,即便龍王親臨也不是張翼軫對手。

    二人一時大為心寬,心中僅有的一絲乘機逃跑之意也蕩然無存,不敢再起絲毫二心,格外規矩地一左一右分立張翼軫身後。

    果不出所料,一路之上,北海之中時常有巡海使以及巡海夜叉現身,小心翼翼地四下打探一番,顯然是在刻意尋找什麼。不過尋常水族面對元水罩,別說能夠識破,便是從他們身邊一尺之內經過,他們也是一無所知。是以數個時辰後,幾人輕鬆自如地過了北海之界,越過海角天涯,來到東海之上。

    東海氣候溫和,和風細雨或是麗日晴空,直讓眾人心情大好,便連華風雲和華自在一路同行,也漸漸收起敵視之意,偶而也交談幾句,不再如先前一般怒目而視。張翼軫看在眼中,心中稍稍心安,心道即便北海暗中探知此二人藏匿於東海之中,若無真憑實據,斷然也不敢與東海翻臉。儘管尚不知北海有何目的,不過失去華自在和華風雲下落,至於對傾北隱秘的計劃來說,是個不小的損失。

    隱隱之間,張翼軫總是有意無意將北海與玄洲以及無明島相連在一起,一條線,神人、地仙和飛仙之地全有相干,是哪一點關鍵之處?

    張翼軫猛然驚醒:對了,離魂術!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2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三章 咫尺天涯人心遠

先是白鳳公子,隨後崔向,再後華風雲,也不對,其實早在南海龍宮之中,最先得見的卻是傾化施展,只是當時不知是何等法術而已。白鳳公子應是作法催動,傾化也是以神力催動,而崔向和華風雲卻是以藥物施加於人,如此看來,這離魂術作法也好用藥也罷,當真也是運用便利。

    既然離魂術是無明島的獨創法術,由此推算,玄洲也好,北海龍宮也罷,所會離魂術也定是傳自無明島,如此看來,無明島上抗天庭,下聯玄洲、北海二地,究竟意欲何為?

    「華風雲,我且問你,你先前所施離魂術學自何處?」

    不出張翼軫所料,華風雲答道:「傾化所傳!」

    「可知傾化從何得來此法?」

    「不得而知!此等絕密之事,傾化向來都不會讓我瞭解一

    「那離魂術如何施展?」張翼軫仍不甘心,繼續追問。

    「倒也簡單,不過是一粒藥丸,以神力注入其中,乘對方心神懈怠之時暗中發動即可。一旦及身,便可將其控制,妙用無比。不過此藥丸極其珍稀,便連傾化也沒有幾粒,是以他百般叮囑我務必一擊而中,不可浪費一粒!」華風雲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如數說出。

    張翼軫暗暗點頭,又將所經之事前後對應一番,心中更加斷定北海所圖不小,到了東海面見傾東,定將此事詳細說出。以傾東超絕智慧,說不定會有所結論。

    只是一直令他心生不安的是,北海先前綁來靈空有何用意,且又將他敬為座上賓,又是何盤算?

    戴嬋兒見張翼軫想得入神。打趣說道:「翼軫,眼見便要與傾穎相見。不必這般想她至深罷?雖說我不敢心生妒意,不過你也多少假裝一番。也好讓我心中覺得受用一些。」

    張翼軫曬然一笑,正要開口解釋,卻聽畫兒說道:「嬋兒姐姐你說錯了,主人師兄並非是在想念傾穎姐姐,他是在思念畫

    戴嬋兒咯咯一笑。說道:「畫兒真會說笑,你如今在他身邊不離左右。他又如何會想念你來……所謂想念,是指二人相距遙遠,不得相見卻一心想要相伴左右,才會牽掛對方!」

    畫兒卻是小臉一沉,平白增添無限傷感,目光越過東海煙波,直直望向東海與南海相交之處,卻是答道:「嬋兒姐姐你可知道,在東海與南海相交之處,有一處古怪之地。名叫咫尺天涯。相近咫尺。卻二人之心遠距天涯之遠。畫兒只覺現今儘管與主人師兄不離左右,卻心中總有莫名悲涼之感。彷彿一步步走去,便與主人師兄漸行漸遠,直到終有一日,二人相見不相識,形同路人……」

    畫兒一時哽咽,滿眼淚水,癡癡望向張翼軫,流露出說不盡的無奈之意,說道:「主人師兄,你一定要答應畫兒,不管以後天上地下,不管以後畫兒是何等模樣,你一定不會忘記畫兒,不會記恨畫兒,好麼?」

    張翼軫正心思深沉,思忖無數事件地相連之處,以為畫兒又是孩童心性發作,也未多想,啞然失笑,安慰說道:「畫兒切莫胡思亂想,主人師兄是畫兒的親人,定會照顧照看畫兒,永不分離!」

    畫兒聽了連連點頭,一臉燦然笑意,卻仍是止不住淚雨紛飛,直讓戴嬋兒無比心疼,忙將畫兒拉到一邊,好生勸慰一番。

    又前行了數個時辰,終於來到東海龍宮所在之處,張翼軫忽然想起方才一路之上只顧思索事情,卻忘記撒去元水罩,怪不得臨近東海龍宮,也未見到一個水族現身相迎,當即搖頭一笑,立時心意一收,元水罩隨即化為烏有。

    幾人身形現身海上,張翼軫正要猶豫是否直接入水前向龍宮,還是等來人通報一聲顯得禮數周到,還未拿定主意,忽然波濤翻滾間,無數蝦兵蟹將湧出海面,個個手持兵器,威風凜凜,將眾人團團圍在中間。

    為首一人是名化蛇,張翼軫卻不認識此人,正要向前說話,卻見此人手中兵器一挺,直指張翼軫,厲聲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東海龍宮神人之地,豈容亂闖!」

    張翼軫按下性子,淡然一笑,說道:「不知這位將軍尊姓大名,在下張翼軫,前來東海龍宮面見東海龍王,有要事相商。」

    此人一愣,顯然也是聽過張翼軫大名,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卻又隨即一冷,冷冰冰說道:「在下華連蒼,久聞張道長大名,本應恭請張道長前往龍宮,不過……」

    華連蒼面露為難之色,忍了一忍,終於還是咬牙說道:「不過龍王有令,若是張翼軫前來龍宮,只管哄了出去,不必多說!」

    什麼……張翼軫頓時呆立當場,怎麼可能?

    就算他與戴嬋兒定親之事傳到東海,莫說傾穎不會如何,便是傾東即便惱怒他不先與傾穎定親,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將他拒之門外,連龍宮之門也不讓進得。

    「華將軍,可是聽錯了名字,你也知道我與傾穎之事,再者我與東海龍王也一向交好,龍王怎會下此命令?」張翼軫情知華連蒼不過是奉命辦事,與他爭吵並無用處,反倒顯得小家子氣,是以拱手相問。

    華連蒼一臉遲疑之色,有心一臉肅然,卻始終板不起來,努力幾次只好作罷,歎息答道:「好教張道長得知,此令確實是龍王親口所下,我等只有遵命而行,別無他法。儘管東海將士無不敬佩張道長昔日力敵無天山,救龍宮於水火之中,不過龍王金口一開。我等又斷然不敢不從,請張道長勿怪,在下實在是……身不由己!」

    說著,華連蒼將手一揮,一眾將士嘩啦啦一聲將幾人圍在中間。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將眾人拿下。

    張翼軫自是不願與東海將士衝突,戴嬋兒卻一步邁出。展顏一笑,說道:「想要動武不怕。翼軫擔心傷了你們不好向傾穎交待,我卻不怕。哪個不服,可以先來試試……」

    說著,戴嬋兒金翅鳥氣息立時外放,波及之處。東海將士無不膽戰心驚,華連蒼也是一臉慘白。連退數步才站穩身子,驚叫出聲:「金翅鳥!」

    四海之中除龍族之外,其餘水族對金翅鳥的天生感應並不靈敏,若不刻意外放氣息,一眾水族也是不得而知眼前的戴嬋兒竟是金翅鳥。驚見金翅鳥現身,一些膽小地將士竟是嚇得「撲通」一聲跳入海中再也不敢露面,哪怕被龍王處罰也不願被金翅鳥吞掉。

    張翼軫雖然不想恐嚇華連蒼,但也自知若要強行闖入龍宮,不將華連蒼等人嚇跑,事後華連蒼也無法向龍王交待。正要令華風雲和華自在二人向前再加些威勢。好讓華連蒼有台階可下,可得個理由讓路。不料華連蒼倒也生得聰明,眼睛一轉,立即大喊一聲:「各位將士,金翅鳥神通廣大,我等並非敵手,快隨我速回龍宮稟報龍

    隨即扯呼一聲,眾人一拍而散,片刻之間跑得無影無蹤,甚至還有數人討好似地沖張翼軫暗中揮手,更有人竟是一臉愧意,抱拳而退。

    華風雲哈哈一笑,說道:「不知東海龍宮為何演此一出鬧劇,當真可笑!」

    華自在卻是瞪了華風雲一眼,說道:「恐怕並非鬧劇,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便是東海龍王對張道長定親之事心生芥蒂,一時惱怒便要與他斷絕關係。」

    「啊……若是東海龍王不再看重張翼軫,那我二人跟隨他前來東海龍宮,豈非白跑一趟?東海若無我二人容身之處,天地之大,我二人將何去何從?」華風雲頓時一臉焦急,不管不顧地大聲質問。

    張翼軫正在心煩,被華風雲一吵,頓時臉色一沉,怒道:「華風雲,休要多事。東海即便不容你,無天山也好,或是跟隨我左右也罷,總歸會保你周全,你當我張翼軫是不守信諾之人麼?」

    華自在輕笑一聲,說道:「枉你名叫風雲,卻這般膽小。天地之廣又非傾北一家獨大,再說若真不能在東海容身,便是追隨張道長左右,四海為家,豈不更是逍遙自在!」

    華風雲訕訕一笑,忙隨聲附和:「說得也是,是我一時急躁,所說欠慮,還望張道長勿怪!」

    張翼軫才懶得理會華風雲,想了片刻,下定了決心,說道:「今日說不得也要硬闖東海了,我在前,嬋兒你和畫兒在中,華風雲和華自在斷後,且看東海究竟發生何事!」

    說完,張翼軫當前一步潛入水中,控水之術施展開來,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異動都難逃感應,卻是發覺四周安靜異常,莫說水族巡邏將士,便連尋常魚兒也不見幾隻,不由心中大驚,難道東海龍宮真地出了大事不成?

    當即顧不上多想,忙全力疾飛向前。

    幾人之中,除卻戴嬋兒在水中本領稍弱一些之外,其餘幾人都是遊走如飛,不多時便來到東海龍宮大門之外,幾名守衛見張翼軫數人氣勢洶洶前來,竟無一人上前阻攔,任憑張翼軫從容通過,片刻之間,便來到水晶宮大殿之上。

    張翼軫原以為傾東定會避而不見,不料一步邁入大殿,卻見正中端坐一人,一臉冷峻,不怒自威,正靜候他的到來,不是傾東又是何人!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3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四章 只當今生有良緣

「張翼軫,你還有臉前來東海龍宮?」

    傾東一見張翼軫,開口便怒氣沖沖地質問。

    張翼軫也不客套,當即回應:「莫非龍王所指之事,乃是我與嬋兒定親之事?若真為此事,龍王如此不問青紅皂白便將我拒之門外,也是小氣得緊。」

    傾東依然臉如冰霜,點頭說道:「怎麼,你與戴嬋兒先行定親,不問傾穎同意,不理東海態度,如此失禮之舉,莫非我身為東海龍王,還要再禮讓你三分不成?」

    傾東雖是一臉怒氣,說話也是怒氣衝天,不過在張翼軫看來,卻總有那麼一絲虛張聲勢的感覺。仔細看去,倒也看不出傾東有何異常之處,只是在傾東一臉肅然的掩飾之下,雙眼之中莫名地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恐慌之意。

    張翼軫心生不解,以傾東為人,即便對他在無天山之事心生不滿,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與他對峙一番,非要你來我往說得明白不成。以他對傾東的瞭解,此事傾東即便略有不滿,也不過會讓傾穎與他自行解決,斷不會親自端坐大殿之上,與他劍拔弩張地爭論此事。

    不過傾東有問,張翼軫不得不答,只好說道:「好教龍王得知,翼軫與嬋兒定親,卻也是形勢所逼,必須為之之事。當時是,嬋兒身中離魂術,失魂落魄,而我也是雙目失明,說是定親,還不如說是兩個身殘之人的相互依靠和安慰罷了。還有當時也是金王萬念俱灰,翼軫實在不忍拂他好意,只好應下。再者說來,嬋兒為我九死一生,我與她定親也是心甘情願,乃是水到渠成之事……不知此說,龍王是否滿意?」

    傾東先是一怔,失神說道:「翼軫,你雙目失明……是怎麼回事?」

    旋即卻又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又正襟危坐,咳嗽一聲,慨然說道:「倒也說得官面堂皇,或許你覺得理由充足,應當與戴嬋兒定親,不過在我東海龍宮看來。是為大大的失禮。既然不將我東海放在眼中,張翼軫,你也不必在此再多說什麼,速速離去即可,本王也不再治你一個不敬之罪,從此你與東海再無瓜葛,東海與你也再無情義可言……送客!」

    張翼軫心中卻是更加狐疑,傾東閃爍其詞,只以與戴嬋兒定親卻不先行知會東海為由。要與他恩斷情絕,斷斷說不通。且他與戴嬋兒定親之事,先前戴風也曾派人前來東海稟報。.也算禮數周到,且方才傾東聽聞他雙目失明之事,一時失神之下,臉露關切之意,並非假裝,卻也可以看出是真心流露。

    此事,定有大大的不對?

    張翼軫哪裡肯就此離去。張口問道:「龍王有命。不敢不從。不過我既來龍宮。當與傾穎見上一面。是非曲折。恩怨情仇。全是因我與傾穎而起。總要由我二人了結。此事龍王應該不會阻攔罷?」

    「想見傾穎倒也不難。不過難地是傾穎並不想與你見面。張翼軫。莫要枉費心機了。還是速速離開東海為好。且聽我一勸。日後也切莫再踏入東海一步。否則即便你神通廣大。無人可敵。東海所有水族也會與你周旋到底。」

    傾東此言說得過於決絕。同時也是一副憤憤不平地表情。更讓張翼軫心生疑慮。以傾東之鎮定自若地性子。不過是他與戴嬋兒定親之事。斷然不會小題大做。竟會上升到整個東海與他為敵地地步。此事。定有蹊蹺之處!

    只是看傾東神情。張翼軫自知若是當面相問。傾東定是不會作答。既然再三推脫。又令他速速遠離東海。莫非東海龍宮有何莫名凶險不成?

    張翼軫豈是臨危而逃之人。當即異常堅定地說道:「龍王。在下不才。若是有何難言之隱。我雖修為不高。不過勉力一試之下。也可抵擋一二。不必刻意瞞我。儘管說來便是。」

    「張翼軫。你這人也忒是囉嗦。真當自己是神通廣大無人可敵不成?任你法力有多高強。合我整個東海龍宮之力。不信不能將你拿下。若再不走。休怪本王翻臉無情!」傾東一時大怒。大聲喝道。

    隨著傾東話音一起,嘩啦啦一陣亂響,無數兵將從殿外湧入,各執兵器將眾人團團圍住。

    不見傾穎張翼軫怎會甘心離去,忽間心念一動,悄然從身上取出蚌淚,暗中催動,向傾穎傳訊。不料呼應半晌,卻無一絲回應,正詫異時,卻見傾東手中舉起一物,正是傾穎的蚌淚。

    「張翼軫,蚌淚在此,不必再費心費力,傾穎此生不會再與你相見……你便只當今生與她無緣罷,世間萬事一向如此,不必刻意強求,否則害人害已,非要等到追悔莫及之時,豈非悔之晚矣……且聽我一言,你身邊既有戴嬋兒相伴,有無傾穎也無須過於在意,且以翼軫之才,也不愁身邊有佳麗追隨……我言盡於此,若再多說,刀槍伺候!」

    傾東說完,竟是將臉扭到一邊,看也不看張翼軫一眼。

    戴嬋兒強忍多時,雖也瞧出其中定有端倪,卻再也無法忍耐,當前一站,開口便問:「敢問龍王,若是東海非要以定親先後為難翼軫,我自願認傾穎為姐,甘居其後,你道如何?名份此等小事何必計較得如此分明!既然我與傾穎不顧仙凡之別便與翼軫相伴,再如凡人一般非要分出大小先後來,豈非自打嘴巴?我只求與翼軫長相廝守,誰大誰小,誰先誰後,又有何妨?」

    傾東本來將頭扭到一邊,不加理睬,聽了戴嬋兒之話,忽然間回頭直視二人,目光紅赤,臉色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等怎地如此不明事理,不知好歹!……來人,亂棍打出,生死不論!」

    說完,竟是起身不看眾人一眼。拂袖而去。

    眾兵將得了龍王命令,你推我搡卻無人敢向前一步。張翼軫見此情景,情知留下無用,又不好為難眾位兵將,只好喟歎一聲,對眾人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等……離去便是!」

    正要抬腳邁步向殿外走去,忽見一名傳訊官急匆匆從外面跑進大殿,邊走邊問:「龍王何在?快快稟報龍王,南海公主傾景求見!」

    傾景為何前來東海?

    張翼軫頓時收回腳步,心思一轉,若是東海真有變故,傾景來此也難免引火燒身。本來張翼軫打算先和眾人一起出海,然後讓幾人找一處隱秘之地藏身。他再悄然返回,隱匿身形再來龍宮打探一二。不料傾景意外來此,一時打亂張翼軫部署。只好暫緩行動,且看傾景來此何意再行定奪不遲。

    接到稟報再次再現身大殿的傾東見張翼軫未走,並未多說,只是有意無意看了張翼軫一眼,隨後坐定在龍椅之上,派傾洛出海迎接傾景。

    傾洛低頭匆匆從張翼軫身邊走過,眼神躲閃,想笑卻未笑出來,只是微一點頭便急急出海而出。此時是。大殿之上氣氛無比微妙尷尬,張翼軫幾人站在殿下,四周圍繞無數兵士。兵士們卻一臉無奈之意,勉強舉起兵器對準幾人。大殿之上端坐著傾東,傾東卻是一臉平靜,微瞇雙眼,也不理會眾人。

    此情此景,倒也無比詭異,令人驚詫莫名。

    不多時傾洛便返回大殿。再次經過張翼軫身邊之時,終於大著膽子低低地聲音說了一聲:「姐夫,多保重!」便閃身到後面,消失不見。

    不及理會傾洛,便聽傾景的聲音響起:「南海傾景拜見東海龍王!父王有言,令我代他向伯父問安!」

    傾東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答道:「好,好,一轉眼景兒出落得如此清麗不俗。可喜可賀。也請景兒轉告傾南。向他問安。不知景兒來我東海,所為何事?」

    傾景眼睛一轉。無比俏皮,環顧四周,豈能看不出此處的古怪場面,卻也不慌不忙,輕身一跳閃到張翼軫面前,卻是說道:「回龍王,我前來東海龍宮,其實是為了張翼軫……」

    傾景盈盈一禮,口中稱道:「景兒拜見師傅!」

    張翼軫方才以為傾景閃身進來,只顧參見龍王,並未注意到他,不想這丫頭卻也機靈,怕是早早就發覺他站立此處,卻是假裝不知,還與龍王周旋一二,才前來問安。

    張翼軫淡然一笑,問道:「小丫頭,南海一別,看你如今修為長進不少,應當是並未懈怠,不錯!」

    「來東海所為何事?」

    傾景嘴角一翹,調皮地說道:「徒兒前來東海只為尋找師傅,至於所為何事,暫且保密……」話未說完,卻身子一轉看到華風雲在張翼軫身後站立,當即臉色一變,說道:

    「師傅,徒兒先告個罪,待我殺了華風雲再說不遲!」

    「放肆,東海之地,豈容你在此隨意殺人!傾景,你可將東海龍王放在眼裡?」傾景身子一動,還未出手,卻聽傾東無比威嚴的聲音頓時響起。

    傾景頓時一滯,急忙收住身形,回身向傾東施禮說道:「伯父勿怪,只因此人本是北海大將,卻在南海斬殺南海大將,無比囂張,若不殺他難解我心頭之恨。方才一時情急,忘記身在東海龍宮,就此賠罪。敢問伯父,傾穎姐姐何在,我無比想念姐姐,想與她見上一面。」

    傾景說完,卻是朝張翼軫擠擠眼睛,言外之意張翼軫卻是清楚,心道這小丫頭當真古怪精靈,一眼便瞧出關鍵之處,開口便提出要見傾穎。

    張翼軫認為傾東定會找個理由回絕傾景,不料傾東微一沉吟竟是點頭讚許,說道:「說得也是,傾穎自回東海之時,對景兒也是念念不忘,掛念得緊,既如此……穎兒,景兒來此,不妨現身一見!」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4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五章 不想平地起波瀾

張翼軫一愣,頓時一顆心提了起來!

    傾東高聲一喊,只聽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應了一聲,隨即只聽叮咚作響,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傾穎娉娉裊裊現身眾人眼前。但見傾穎盛裝打扮,錦衣鳳冠,頭頂珠花,身著奼紫嫣紅的鳳衣,當真是艷麗絕倫,令人歎為觀之。

    眾一時驚艷,呆立當場。只有張翼軫一眼望去,卻頓時愕然萬分,差點驚叫出聲!

    只因在張翼軫看來,雖然眼前此人一眼望去確實與傾穎一般無二,不論舉止還是相貌與他所熟識的傾穎並無一絲分別,只是若是定睛一看,卻能透過傾穎看似真切無比的面容看到躲在後面隱藏的傾蜃!

    用傾蜃假扮傾穎,這是何意?

    張翼軫尚未想通此處,猛然間又想起一點,不禁悚然而驚:先前他能夠認破傾蜃的化物擬幻之術,一是依靠感應,二是由詭異場景推斷而出,從未如此次一般,竟是一眼識破,並未運用任何法術或是神識感知,為何會有此等怪異之事出現?

    張翼軫赫然而驚:莫非重新生成的雙目有天生識破幻術之能不成?

    只是此時卻不及多想雙眼之事,張翼軫心思轉念間,心生一計,悄聲對傾景說道:「小丫頭,你且向前與傾穎敘舊,隨後便告辭出海,提出讓傾穎送你到海面之上,到時我自會在一處等你。」

    傾景會意地一笑,卻是吐吐舌頭,小聲說道:「徒兒明白,做些牽線搭橋之事,定當手到擒來。」

    見傾景一臉促狹笑容,張翼軫情知她心生誤解,卻也懶得多說,微一點頭便朝龍王一拱手,說道:「龍王,翼軫……告辭了!」

    傾東卻是話也不說。只是微一揮手,算是應答。張翼軫大手一揮,帶領眾人魚貫而出,隨即來到海面之上,心意一動,元水罩便將眾人罩在其中。

    「主人師兄。怕是東海龍宮出了事故。要不老龍怎麼如此古怪。說話顛三倒四。令人摸不到頭腦!……剛剛明明傾穎姐姐現身。你卻為何不上前說話。轉身便走?難道主人師兄真地生氣了麼?」畫兒也是難得思慮此事。將心中疑問說出。

    「是了。翼軫應該不會如此小氣。不過剛才舉動令人不解。再說那東海龍王與無天山打了多年交道。為人一向老成持重。即便刀兵相向之時。也是沉穩不動。令人摸不透底細。今日大反常態。定有隱情。」戴嬋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張翼軫點頭應道:「此事無須多想。一眼便可看出龍王定有難言之隱。暫且不提。我只問你幾人。方才傾穎現身。可否看出異常之處?」

    幾人均是見過傾穎之人。聽張翼軫問得奇怪。便靜心一想。卻一齊搖頭。便連畫兒也是不解地問道:「主人師兄何出此言。方纔之人確實是傾穎姐姐不假。如此大好機會。你為何不上前向傾穎姐姐問個清楚。卻又急急出海。到底出了何事?」

    張翼軫見華風雲與華自在二人在側。心知不便解釋過多。只好含糊答道:「傾景來此找我有事。我出海等她。既然東海龍王不許傾穎與我相見。我何必自討沒趣。」

    過不多時。便見海水洶湧間。傾景和傾穎一前一後出得水面。張翼軫見此情景。沖眾人說道:「你等莫要出此元水罩。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著,閃身出得元水罩,近身到傾景和傾穎二人面前,隨即風匿術施展開來。在保持元水罩成形的同時。竟又喚起元風隱藏身形,將自身連同傾景二人一同與外界隔絕開來。

    傾景被張翼軫圍困其中。鎮定自若,傾穎卻臉色微寒,開口質問:「張翼軫,你這是何意?」

    張翼軫沒有心情與傾蜃周旋一二,直接點破,說道:「傾蜃,莫再假裝,快快現身,速速說來傾穎如今身在何處,東海龍宮究竟發生何事?」

    傾蜃被張翼軫一語道破,也是吃驚不小,旋即嘻嘻一笑,身形一晃,便回復傾蜃模樣,低聲說道:「姐夫,你好生厲害,一眼便能將我識破,快告訴我,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為了擬幻傾穎模樣,我可是精心練習了許久。」

    傾景一見頓時愣在當場,不敢相信方纔還和她談笑風生的傾穎,竟是轉眼之間變成傾蜃,直令她張大了嘴巴,一時無法合攏。

    張翼軫心中掛念傾穎之事和龍宮變故,並不理睬傾蜃的問詢,反問說道:「傾蜃,事關緊急,快說正事要緊。」

    傾蜃一臉不滿,畢竟小兒心性,卻又不得不說道:「姐姐被一人帶走,去了咫尺天涯。那人威脅父王,說是不許將此事告訴你,否則定叫東海滅門。也不知哪人是何來歷,父王對他無比懼怕,對他言聽計從,便連生性倔強的姐姐也是自願隨他而去。」

    自願?張翼軫一時心生不解,隨即轉念一想心中釋然,定是此人以龍宮所有人等性命相威脅,傾穎無奈,只好委屈跟隨。只是此人能令龍王心生懼意,至少也應該是飛仙之境!

    怎的突然之間,有如此之多的飛仙現身世間,不理中土道門之事,不管魔門為害世間,卻個個下凡強搶神女,究竟意欲何為?

    更主要的是,不搶南海龍女,不搶北海龍女,偏偏要搶無天山的戴嬋兒和東海地傾穎,而此二女,卻全是他心儀之人!

    只是巧合麼?

    張翼軫心中疑問未去,繼續問道:「那你父王為何不如實相告,那人不是已經不在龍宮了麼?」

    傾蜃雖是幼小,見張翼軫前所未有的一臉凝重,自然知道事情輕重,當即答道:「那人臨走之時特意交待,他在龍宮之中留有法術,且在每人身上留有印記,可以查看每一人的動向。所以父王嚴令龍宮所有人等,一律不許與你有任何接觸。」

    飛仙神通廣大,留有法術禁制,可以探知眾人去向也不算難事。既然如此,為何傾東又讓傾蜃化成傾穎模樣,送傾景出海,難道那人不曾在傾蜃身上留有印記不成?

    傾蜃倒也聰明,竟是猜出張翼軫疑問,自行答道:「父王遍查經典,推算而出那人所留法術應該只是一道瀰漫於龍宮之中的波動禁制,若是我幾人走動,便會觸動其上反應,令他心生感應。因為龍宮出入人數頗多,若是只要有人出入,禁制便生起反應,一是無法維持較長時間,二是如此之多的頻繁出入,只怕也會令他厭煩。所以父王推測,此禁制應該只對龍宮之中數名重要人物有效,也就是說,當時那人發動法術之時,刻意將重要之人形象留於其中,只有特定之人經過才會生起反應。」

    傾穎既然被那人帶走,自然禁制之上也無須留有傾穎景象,是故傾蜃變化成傾穎模樣,出得龍宮,自然也不會引起那人注意。且那人恐怕也不會料到,龍宮之中竟有傾蜃這般天生可以化物擬幻之龍。

    只是先前為何龍王不直接令傾蜃化形為傾穎,與他相會,再將事情說個清楚?

    聽了張翼軫疑問,傾蜃想了一想,半晌才說:「我也不知,父王只是令我出海送傾景姐姐,其他事情,都未交待。我對你說了這麼多,已經違背了父王旨意……姐夫,那人為何要帶走姐姐,姐姐不是最喜歡你麼?」

    張翼軫心中喟歎一聲,卻又不好回答傾蜃所問,只好轉移話題,問道:「可知那人姓名?帶走傾穎之時,說些什麼?」

    傾蜃低頭一想,答道:「那人自稱常子謹,他來龍宮帶走傾穎姐姐之時,我並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不知道當時情景。後來此事父王也是閉口不談。常子謹將姐姐帶向咫尺天涯,我也是偷聽父王和哥哥說話才知道的……」

    張翼軫心潮翻滾,一時再難平靜。思慮半晌,只得安慰傾蜃幾句,再三叮囑此事萬萬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東海龍王,以免被常子謹發覺。

    見張翼軫鄭重其事,傾蜃倒也不敢不聽,滿口答應下來。隨後又在張翼軫要求之下,重新變化成傾穎模樣。

    張翼軫收回風匿術,假裝揮手向傾穎告辭。傾景得了張翼軫授意,也是依依不捨地連連揮手。

    送走假冒地傾穎,張翼軫心思電閃間,忽然拿定了主意,隨即心意一動,將他和傾景以元風籠罩其中,低低的聲音說道:「小丫頭,此事極為重要,切莫對戴嬋兒和畫兒說起,切記,切記!前往咫尺天涯萬分凶險,我一人以身試險即可,若是她二人知道之後定會執意前往!」

    傾景眼睛一轉,一歪頭,想了一想,卻是說道:「好說,好說。師傅有命,徒兒不敢不從。不過我卻有兩個條件,若是師傅答應還則罷了,定是皆大歡喜之事!若不答應,徒兒一時心情沮喪,萬一一不留神脫口說出師傅要瞞著二人獨自一人前往咫尺天涯,說不得壞了師傅大事莫要怪我!」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5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六章 萬里紅袖一線牽

見傾景說得一臉慎重,張翼軫心中不快,正要臉色一沉,訓斥傾景幾句,不料傾景卻是臉色一變,低聲下氣苦苦哀求說道:「師傅,徒兒不遠萬里從南海前來東海尋你,你卻問也不問所為何事,只顧一心掛念傾穎姐姐。不過你二人傾心對方,關心則亂,徒兒自是無話可說。不過我也是一心追尋師傅,此情對天可表……師傅別多心,此情是尊師之情……此兩個條件麼,第一個便是請師傅一定收下此顆珊瑚珠!」

    說著,傾景一揚手竟是取出一顆珊瑚珠,鄭重其事地交到張翼軫手中,說道:「南海一諾,千金不換。師傅走後,徒兒苦思冥想,歷經數次失敗,終於自珊瑚谷的地火之中取出此珠,總算一償夙願,雖然並不確定師傅是否身在東海,不過姑且一試,特意前來送珠。若不親自將此珠交到師傅手中,徒兒便會寢食難安……」

    傾景說得輕巧,放珊瑚珠放到張翼軫手中,急急縮手回來,張翼軫眼尖,卻瞧得分明,傾景白嫩如玉的右手之上,赫然多了一道長約一寸的傷痕。

    傷痕猶如圓形,顯然是燙傷!

    張翼軫心中一暖,不由柔聲說道:「小丫頭,珊瑚珠雖然是無比珍貴,卻哪裡你有的性命重要?何必以身試險,非要自地火之中將之取出!師傅也並非迫切需要,你手上之傷,可是要緊?」

    說著,伸手間捉住傾景右手,打量兩眼,察覺只是留了傷疤,並不嚴重。才放下心來。

    傾景被張翼軫拿過手去,一時神色慌亂,雙頰飛紅,手足無措,想要收手卻又心亂如麻,只想被他緊緊握住,細心查看。

    張翼軫哪裡會察覺傾景的小小心思,一想到珊瑚谷地火洶湧。不免責怪說道:「以後此等事情,一要請示龍王得知。二來聽從師傅之令,切莫再一人亂來。可是記住了!」

    雖是訓斥,傾景聽了卻是無比受用,忙不迭點頭,說道:「徒兒只想一心替師傅著想,再者說了。徒兒也想借此機會見上師傅一面,好讓師傅當面請教一些法術。師傅就原諒徒兒,好麼?」

    張翼軫見傾景既惹人憐又愛惹事,當真是打不得罵不得,不由苦笑點頭,說道:「念你初犯,又用心至誠,此事暫不追究……第二個條件又是什麼」

    傾景聽出了張翼軫一時心軟,見他主動問及第二個條件,頓時大喜,脫口而出:「我要追隨師傅一同前往咫尺天涯!」

    「胡鬧!」

    張翼軫一時心生怒氣。正要拿出為師的威嚴好生教訓傾景一番。卻見傾景眼眶一紅,眼淚如斷了線的水珠一樣滾滾落下。哽咽說道:「師傅好凶,徒兒不過是想跟隨師傅闖蕩一番,萬里送珊瑚珠此等小事暫且不提,徒兒常年深居南海龍宮之中,不得外出。總算尋個機會以送珠之名前來與師傅相會,師傅卻想一人偷偷前往咫尺天涯遊玩,不帶徒兒,天下之大,哪裡有如此狠心的師傅?要是師傅不允,我便哭鬧不停,就算我不說出咫尺天涯之事,也要哭上半天,讓大家都認定是師傅在暗中欺負我!」

    ……張翼軫哭笑不得!

    且不說傾景萬里送珠之情,單是她以身試險,深入珊瑚谷採珠一事,便讓張翼軫心生感動,只覺小丫頭雖然調皮古怪,又多驚人之舉,不過總體來說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知進退識大體的女子,不過若是讓她追隨前往咫尺天涯,張翼軫卻是萬萬不能,畢竟此去凶多吉少,萬一有個閃失,倒是他地罪責了。

    不過眼下傾景倚小賣小,哭鬧不停,若被眾人看到,即便不被誤解,也是不好。不如如此這般,先將傾景哄下再說。

    張翼軫主意既定,便開口說道:「也罷,既然小丫頭如此執念,我且放任你一次……不過師傅有言在先,此行過於危險,不可亂跑,一切聽從師傅號令,還有,稍後我會尋個理由讓嬋兒和畫兒一同回無天山,你也要在一旁順著我說才是。」

    傾景立時大喜過望,裝模作樣地施一禮,說道:「徒兒謹遵師傅法旨!」

    張翼軫無奈搖頭,動念間收回元風罩,正要向前近身到戴嬋兒等人身邊,卻覺衣袖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正是傾景低眉順首,無比乖巧地手牽張翼軫衣袖,一臉討好地說道:「師傅儘管放心,徒兒就是你的影子,師傅向東,徒兒絕不向西!」

    張翼軫假裝嚴肅地點頭,也不說話,閃身來到戴嬋兒幾人面前,心意一動,便和傾景穿透遠水罩,現身眾人眼前。

    戴嬋兒卻是心急如焚,忙問:「翼軫,究竟出了何事?又為何和她暗中交談半晌?」

    傾景察顏觀色,自然清楚戴嬋兒身份,忙彎腰施禮,說道:「南海傾景拜見師母!」

    畫兒一把拉住傾景,說道:「景兒,傾良、傾辰、傾美三位姐姐可好?」

    難得畫兒還記得南海良辰美景四朵金花,傾景一見畫兒也是格外高興,二人便如兩個久別重逢的尋常女子,竟是手拉手說個不停。

    張翼軫不理會二人,微一沉吟,卻是說道:「東海有變,發生何事目前不得而知,傾穎也是避口不談,恐怕有難言之隱。嬋兒你和畫兒一起,且先帶兩位華將軍返回無天山,讓金王將二人好生安置下來,然後再讓商鶴羽前來東海尋我!」

    「翼軫,為何你不同我等一起回去?」戴嬋兒一臉疑問「以我控水之術,東海無人可以識破,你等卻是不行。所以我先在東海龍宮暗中打探一番,正好可等你和畫兒將商鶴羽請到,由他相助,應是一切迎刃而解。」

    儘管張翼軫說得倒也理由充足,不過戴嬋兒卻總覺有不妥之處,究竟哪裡不對,一時又無法說清,又見張翼軫說得堅決,情知拗不過他,只好應下。

    畫兒卻是不肯,非要留下與張翼軫相伴。張翼軫自是不願,連哄帶騙總算說動畫兒,隨後又向華風雲和華自在交待一二,言語之下令二人不得心存他想。華風雲信誓旦旦地保證定當一路安穩,華自在卻是輕笑一聲,說道:「張道長儘管放心,華風雲若有二心,我倒非常樂意乘機將他除去,以絕後患!」

    戴嬋兒動念間施展風匿術,將眾人圍在其中,說道:「翼軫不必擔心,華風雲為人雖然油滑,卻是識時務之人,他心裡清楚得很,以眼下局勢投靠無天山卻比再回北海安全得多,定會不會有絲毫不軌行徑。」

    華風雲被戴嬋兒直指內心,竟是一臉坦然,朝戴嬋兒深施一禮,說道:「無喜公主所言極是,風雲自知無路可退,斷然不會做一些得不償失之事!」

    一切安排妥當,張翼軫送走戴嬋兒等人,愣了片刻,見傾景一臉期待之色緊隨左右,隨即曬然一笑,說道:「小丫頭,莫怪師傅騙你,實在是此行過於危險,我豈敢令你置身其中!代我向南海龍王問安,就此別過,他日我定會親自前往南海,和小丫頭再好生說道說道!告辭!」

    張翼軫方才便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傾景隨他前往咫尺天涯,非但是傾景遠不是飛仙敵手,若她跟隨左右,也令他縮手縮腳,難以施展,且萬一有個閃失,他也無法向傾南交待。是以只好虛以委蛇,先讓傾景安心,好配合他演好勸走戴嬋兒等人之戲。如今戴嬋兒已走,即便落了失信之名,張翼軫說不得也要強行獨自離去,以免傾景追隨。

    流光飛舞一經催動,其快如電,不比飛仙慢上多少。以傾景的駕雲之能,遠不能與之相比。是以張翼軫話音一落,人便置身於百里之外,轉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傾景見此情景,直氣得雙眼通紅,連連跺腳,只差大罵張翼軫身為人師,竟然也耍此等無賴之法,當真是為師不尊!

    呆立片刻,卻見傾景微閉雙目,右手一翹蘭花指,口中小聲說道:「疾如流星,莫如一線通靈,定!」

    一股輕煙由傾景右手之中升起,只見輕煙繚繞之間,張翼軫的身形驀然閃現,清晰無比,正全力催動流光飛舞,疾飛不停。

    片刻之後,輕煙散去,傾景卻是得意非常,遙望張翼軫飛去之處,笑道:「師傅,身為你的徒兒,若是沒有一點小小手段,豈非平白折損了師傅的威名,嘻嘻……」

    說完,微一定神,腳下雲起霧升,直朝張翼軫的去處飛奔而去。

    傾景走後不久,在她站立之處,突兀間一個人影由淡到濃,漸漸現身空中,眉眼如畫,艷絕天下,竟是畫兒!

    畫兒現身之後,微一定神,雙手一分一合,驀然空中一陣波動,平空現出傾景身形。只見傾景衣裙飄飄,雲霧瀰漫間,恍如九天仙女。

    畫兒凝視片刻,調皮地一笑,卻道:「主人師兄還想瞞過畫兒,卻連傾景也騙不過,待我追到你後,看你還有何話說!」

    一閃身,畫兒竟是平空消失了身影,竟如飛仙施展移形換術地大神通法術一般!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6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七章 玄妙卻在咫尺間

再說張翼軫一人閃身間置身百里之外,微一靜心感應,不覺傾景追來,雖是心中稍有愧疚,不過好在能讓傾景不再追隨,即便讓她怪罪自己,也是值得。

    咫尺天涯位於東海與南海相交之處,遠離東海龍宮不下十幾萬里之遙。張翼軫的流光飛舞再是快捷,畢竟還不是飛仙,是以儘管全力催動之下,一連飛空數個時辰,仍是置身於蒼茫的大海之上,目光所及之處,海水翻騰不停,不見兩海相交之景,情知離咫尺天涯尚遠。

    曾經歷過海角天涯、海枯石爛和滄海桑田三處天地奇景,張翼軫心中儘管對咫尺天涯並不清楚是何種所在,只知猶如滄海桑田一般,變幻不斷,咫尺之遙卻有天涯之遠,令人難以判斷遠近。

    猛然間靈光一閃,卻是想起在關西城外五十里的方丈山上,華服男女所留之字:方丈仙山,咫尺之間,莫非便是暗指在方丈山上,卻有如同咫尺天涯一般的神奇之處,或許天涯易得,咫尺難尋。若是尋到關鍵之處,一步邁出,便可到方丈仙山?

    又或是在說,若要尋到方丈仙山,盡在咫尺天涯之間?張翼軫不知何故驀然想通此節,一時心中大震,直覺彷彿抓住了關鍵之處!

    不對,若是尋到方丈仙山的關鍵之處在咫尺天涯,華服男女為何在遠在相反之地的關西之西的方丈山上留字,倒是難以說通,若非要將兩者相連在一起,也是牽強。

    思來想去,張翼軫不免搖頭苦笑。以他如今修為,即便得知方丈仙山的真實所在,也難以飛空到空無可依之處,一步踏入方丈仙山。以商鶴羽飛仙之能,尚不知方丈仙山確切方位,以他的地仙修為。更是難上加難,無法親身飛臨。

    只是若要成就飛仙,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張翼軫不免暗歎一聲,不知親生父母為何給他出此難題,非要讓他親赴方丈仙山。聽商鶴羽所講,三仙山之上飛仙性子淡然。應無不平之事,為何聲稱要讓他前向搭救他們?

    先前一心追尋十洲是否真實存在,以及三仙山所在何方,如今十洲已然確定無疑位於四海之內,三仙山也在方外之地,更有無明島和無根海現世,一時令張翼軫心中再無置疑之想,卻又更多迷茫之意。先是不解親生父母之事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只是有人假借此事。令他在世間一路走來,探尋什麼。再有剛剛確定十洲三仙山之事,以為終於可以輕鬆一下。回頭轉回中土道門,全副身心對付魔門,不料先是戴嬋兒有事,現今傾穎再被人掠走,接二連三所發之事,看似只是尋常巧合,卻是件件全是因他而起!

    再細細想來自出得未名天以來,雖然與魔門有過幾次接觸,卻並無全面對抗。彷彿總有牽掛之事令他無法靜心修行或是與魔門相爭。如今仔細推算,張翼軫悚然心驚:難道有人暗中操縱,不讓他身有餘力對付魔門不成?

    無影棍、聲風劍,還有無字天書以及銅鏡,無不暗中表明定是有人在護他周全或是左右他所作所為。只是今日張翼軫絕非昔日懵懂無知的山村少年,自有善惡判斷,自有是非公論,更有心儀之人,牽掛之事。再也由不得別人暗中操縱一切,管他是誰,若要再讓他猶如傀儡一般任意操控,卻是再無可能!

    又飛空多時。張翼軫微一愣神。忽覺眼前景色有異。定晴一看。只見前方水天相交之處。一側陰雨紛飛。一側風和日麗。正是東海與南海相交之地!

    怕是咫尺天涯也不遠矣!

    飛快掠過兩海相交之處。張翼軫向前飛空不下數千里。卻仍覺身下兩海交匯之處。連續不斷。竟無盡頭。不由心中暗暗稱奇。東海與北海相交之處。有無底深洞。北海與西海相交之處。乾燥莫名。海枯石爛。西海與南海相交之處。萬里沙灘。更有滄海桑田天地奇景。而東海與南海相交之處。兩海交而不匯。涇渭分明綿延不下萬里。也是難得地世間奇妙之地。心中推測咫尺天涯應是離此不遠。張翼軫飛空之勢減緩。心意一動。將流光飛舞地飛空之能化為護體之能。腳下清風徐徐。御風而行。

    極目遠眺。但見遠方海天相連。仍是海水不絕。張翼軫心中納悶。其餘三處兩海相交之地。一到相交之時。行不多遠便可見奇異之處。此地為何偏偏不同。眼下前行不下兩萬里。怎地還不見咫尺天涯所在?

    按捺住心中疑問。張翼軫住身空中。微一思忖。降落到海面之上。控水之術只一施展。感應到此處海水絕無不同之處。確是尋常海水。心念一動。不再飛空。在海面之上踏波而行。

    不料行走幾步。不覺腳步多快。卻感到腳起腳落之間。猶如一步千里之遙。一時心中生疑。一步邁出。忙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一步邁出之時,不覺有他,腳步落下之際,便見身後海水倏忽間遠去,竟是連成一片黑色,看不分明,正是瞬息千里之跡象!

    縮地成寸大法!

    張翼軫雖然並未修習過縮地成寸之法,不過道門典籍也有記載,是以也略知一二。世間自有一些不願或不會御劍飛空的修道之士,一心研習縮地成寸大法,起步落步看似尋常,實則一步邁出可有數里之遙。據傳修為高深之人,一步百里也不在話下。不過千年以來,中土世間多御劍飛空之術,縮地成寸之法所修者極少,大成者則更是寥寥無幾,是以此法一向式微,幾乎無人修得。

    此間天地可令人一步邁出便有千里之遙,直令張翼軫再次感慨,天地之威,概莫能測!

    既然有此地省時省力的前行之法,何必再自費心力飛空,張翼軫也樂享其成,只管人在水上踏波而行,一步千里,快如閃電。

    即便以如此快捷之勢前行,一連步行了兩個時辰,張翼軫暗暗數來,只怕邁出不下數千步,如此推算應是至少也有數百萬里之遙,竟是一眼望去,前方一片煙波浩蕩,仍是不見盡頭。張翼軫不由大感驚奇,這兩海相交之地怎地如此寬廣,怕是四海相連也遠遠不如,也不知何時才能抵達咫尺天涯。

    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咫尺之間便有天涯之遠,若是反之不也是說,天涯之遠也在咫尺之間麼?

    張翼軫赫然醒悟,忙停步不前,心知若是就此一直走個不停,怕是走到天荒地老也沒有盡頭,咫尺天涯不可思議之地,斷不可以常理而論之。

    在水上站定,心中推論,向前一步,倏忽千里。又後退一步,又是千里折返。左右一試,也是一樣。不免心中猶豫,前後左右全然一樣,難道或上或下會有玄機不成?當下縱身躍到半空,卻一切如故。隨後心意一動,潛入水中,依然位於原地,不見絲毫變化。張翼軫更是心中鬱悶難安,原本以為來到咫尺天涯之地會有多少莫名凶險,卻不知竟是不得進入之法,連咫尺天涯都無法尋到,何況救人!

    按下心中的焦躁之意,張翼軫靜神半晌,細思此地古怪之處有何不同。咫尺天涯,只是理解表面含義自然容易,真到置身其中,卻除了一步千里之外,便是滿眼海水,再無異常之處,怕是連咫尺天涯之門尚未摸到。

    不知何故,張翼軫又忽地想起方丈山上華服男女所留之字:方丈仙山,咫尺之間。若是換作咫尺天涯,咫尺之間也並無不可。只是這咫尺之間究竟做何解釋?若只是咬文嚼字,推究字面意思,終究難免著相,落入玄之又玄坐而論道地窠臼之中,便是搖頭晃腦在此坐上數年,只怕也難有發現。

    不過華服男女所留之字絕非隨意寫下,定有具體所指。

    咫尺之間莫非是指在「咫」字和「尺」字之間有何蹊蹺不成?

    張翼軫細想當時在方丈山上遠遠觀看八個大字之時的情景,並未記起兩字之間有何不同之處,或是比其他幾字寬上幾許,或是近上幾分。不過當時只是匆匆一觀,並未細看,只顧深思其他事情,如今想到此節,張翼軫不免有些沮喪。

    咫尺之間便是說兩者相距極近,卻是正合此時東海與南海相交,兩海相匯而不相融,倒也來得奇怪。本是海水,近在咫尺,卻一側東海一側南海,在此東南之地仍是分得分明,卻也符合相距咫尺,卻如天涯之遠之意。

    難不成咫尺天涯便指此處兩海相交之處的無邊水域?

    只是此處水域寬廣,若要遍尋此處,即便費時千年也難以查個清楚。如此海天茫茫,從何得知傾穎下落?

    張翼軫心生無力之感,頹然坐在水面之上。原本以為拚命前營救傾穎,即便不是常子謹之敵,至少也可與他見上一面,周旋一二,不料卻是連人影也不曾見到,怎不令人心生挫敗之感!

    張翼軫隨意一坐,正好坐在兩海相交之處。相交之處猶如一道粗如手臂的水柱,翻滾之間,互不相讓。張翼軫只一坐下,便覺身下傳來古怪莫名的力道,頓時令他心中一凜,猛然間腦中靈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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