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人間仙路 作者:何常在(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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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4 19:54: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306918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7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八章 誰謂陰陽不相干

卻原來玄機是在兩海相交之處!

    張翼軫挺身站起,雙腳穩穩踏在兩海相交之處的水柱之上,微一遲疑,隨後堅定地邁出一步。

    隨著腳起腳落,一步落下之時,只覺眼前一花,如同千里之遙倏忽而過,又如千年光陰一閃而逝,猛然間聽得耳邊傳來無比嘈雜的聲音,叫賣聲,吵鬧聲,打罵聲,嬉笑聲,亂成一團,便如置身於一處繁華無比的街道之上。

    張翼軫定睛一看,卻見眼前人來人往,無數奇裝異服之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來來往往好不熱鬧。或是與他擦肩而過,或是與他互不交集,卻無一例外都對他視若無睹,甚至有人還直接朝他撞來,慌得張翼軫忙閃身躲到一邊。

    不料只一閃身,卻與另外一人撞在一起。張翼軫以為定會惹得那人一陣埋怨,不想竟是從那人身子之中一穿而過,如同與虛空相遇!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張翼軫身在此地,一時呆立當場,半晌無語。

    相撞而不相遇,身在其中而非在同地,莫非這便是咫尺天涯之地的真正含義?

    愣神半天,回神過來,張翼軫猶不甘心,伸手間攔住一人,開口問道:「這位兄台請了,在下初來貴地,不知此地何處,可否告知?」

    原以為來人不會理會,應當與他相距天涯之遠,不料話音一落,卻見那人一愣,猛地站住,一臉愕然之色,目光直視張翼軫,震驚當場!

    原來此人能夠與他交集,張翼軫頓時大喜。又急急說道:「兄台勿怪,在下……」

    話未說完,卻見那人搖頭說道:「定是聽錯了,半空之中怎會有說話聲,一定錯了,錯了!」

    卻原來還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面對咫尺之遙卻無法相見,張翼軫無奈搖頭,此地天造地設之莫名古怪,若要參透。恐怕並非一時之功。

    只是若要耗費無數時日才得悟透其中關鍵之處,傾穎卻是危在旦夕。並無多少時候可等。張翼軫環顧四周,想了一想。突然間縱身飛空,意欲飛到半空之中,俯瞰此地是何等所在。

    片刻之間便躍身雲端,低頭一看,卻見此地竟是一座大城。城高池深。方圓不下千里,比起中土世間任何一座大城只大不小。只是城池雖大。人也不少,卻並不見城門之上書寫何地何名。

    再向四周遠望一番,但見一片雲霧茫茫,除了遠處有一座影影綽綽看不分明的山峰之外,此地便如一座置身於無邊大海之上的一座孤島,四下蒼茫一片,令人無法看到遠方是何所在。

    張翼軫卻不死心,更是不想困死此地,微一定神隨意選定一處方向,疾飛而去。

    就一直全力飛空。不信穿越雲霧之後。卻不見青天不成?

    只是不信歸不信,張翼軫全力催動流光飛舞飛空。其快如電,瞬間便近身到雲霧咫尺之內,本以為一下便會沒入雲霧之中,不料看似觸手可及的雲霧,卻任憑張翼軫如何飛空,卻再難逼近一寸之遙,始終與雲霧保持相等距離,猶如雲霧以同等飛空之勢疾飛向退一般!

    怪哉!張翼軫大搖其頭,苦笑連連。

    猛然收住飛空之勢,雲霧也是同時止住,再定睛一看,與他相距仍是咫尺之遙,不多一寸不少一寸,卻是無比驚人的精確!

    回頭一看,只見遠處大城威嚴聳立在身後,微一測算,張翼軫怦然心驚,方才飛空半晌,以流光飛舞之疾,至少也在萬里開外,不料身後大城仍在原位,或者可說,他並未飛離一步。

    真要被困死不成?

    張翼軫一時心生挫敗之感,不想咫尺天涯之地比起先前三處兩海相交之地,卻是詭異了不知多少。無奈,他只好再次返回城中,試圖再如上次一樣問上幾次,或許會有膽大之人即便不見人影,卻也會對空回答。

    誰知再試之下,卻再無一人可聽到他說話之聲。

    張翼軫置身於繁華街道之中,聽得耳邊人聲鼎沸,看得眼前人流如潮,卻比一人獨處深山老林之中更加心生荒涼悲慘,只覺天地之大,竟無人可與他對面交談,人生悲涼如斯,不如就此死去,也好過一人獨來獨往獨自悲傷的好。

    想到此處,張翼軫心中一股決絕之意驀然升起,竟是壓抑不住地只想一心求死。心意一動,聲風劍躍然手中,隨後萬火之精迸發,映得四下藍光一片。

    劍橫脖前,眼見不過咫尺之遙便要人頭落地,突然,只覺體內土性自生感應,以其厚重之勢貫穿全身,張翼軫心意一鬆,聲風劍立時收回體內,悚然而驚:怎會突生求死之念?

    再看四周景色依舊,人流不變,只是一時不再是近在眼前的感覺,而是心生遙遠之感。張翼軫心有所悟,體內四種靈性只一運轉,猛然間雙眼一亮,再定睛去看四周,雖是一切如常,再看眾人之時,卻見人影影影綽綽,如霧如風,並非常人之體。

    原來此地竟是陰間之城!

    此間之人定然也是陰間居民,怪不得相見而不相遇,可見而不可談,卻是天地神通無邊,一時陰陽錯亂,竟是陰錯陽差,將陰間之地在此處與陽世交錯,自然陰陽相隔,相距咫尺卻無法突破生死界限,自是不能隨意交談。

    張翼軫恍然一笑,方才突然之間心生求死之念,卻是被此間陰氣侵襲,被此地居民心緒影響,一時心神失守所致。

    略過此節,再一推想,還是沒有出離之法,張翼軫難免心緒消沉,不知如何是好。

    正恍惚時,忽又想起神識之中被成華瑞印入的《鬼仙心經》,張翼軫一時大喜,忙靜心參詳一番。

    急匆匆翻看一遍,卻並無太多關於陰間城鎮以及居民地介紹,大多只是修練功法。正當張翼軫再次失望之際,卻驀然發覺結尾之處卻被柳仙娘自行添加了寥寥數語:

    「陰陽相隔,卻也相對。凡人所居之地,陰間亦有與之相對應之城。據說陰間東南之地有一座大城,卻和陽間的關西城一般無二,若是得了機會,我定當前往一觀,以慰思鄉之心!」

    關西城?

    張翼軫頓時愣住,細心一想,猛然大喜,怪不得方才飛空之時,模糊間感覺此地頗有幾分熟悉,卻原來竟是和關西城相對的陰間城池。

    當下也不遲疑,飛身躍空,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與關西城少說也有分相似,或許是完全一般無二,不過當時張翼軫飛臨關西城上空之時,並未細心記下罷了。

    還有……張翼軫更是無比震驚,向遠處一看,遠處掩映在雲霧之中的山峰依然模糊不定,不過此次他卻無比肯定,此山定與關西城外的方丈山遙相對應,絕對一模一樣!

    天地神通無限,陰陽一正一反,咫尺天涯之地有此與關西城相對之城,絕非偶然。張翼軫按捺住心中的欣喜之意,飛身直向遠處的山峰飛去。

    不多時便來到山峰之上,除去並無四處盛開的鮮花之外,此處山峰與方丈山果然一般無二,也有一處懸崖,也有一處高台,懸崖之上也有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不過卻只有四個大字,寫的卻是:

    咫尺天涯!

    此地便是咫尺天涯,還是說,此地是咫尺天涯地入口?

    張翼軫站在懸崖邊上,定神觀看四個大字,與方丈山之處華服男女所留之字字跡卻是不同,略顯古樸,更得大巧若拙之精髓。而華服男女之字灑脫有餘,卻蒼勁不足,遠不如此處之字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生豪邁蒼涼之感。

    向遠處望去,仍是雲霧瀰漫,將天地隔絕在外。且此處安靜異常,無風無雲,天空之中也無日月,猶如冬日大雪來臨之時一般昏暗沉沉。

    張翼軫站立良久,卻沉思半天,仍一無所獲。環顧四周,光禿禿的山頂之上,寸草不生,再無一絲異常之處。再凝視懸崖片刻,也是尋常石壁,直令張翼軫大惑不解。

    若說此地便是咫尺天涯,為何除了一座陰間之城外,再無奇異情景出現,天地造化無邊,不應只此一處反常之地。

    再說,如果咫尺天涯只有一座陰間之城,常子謹為何帶傾穎前來此處?常子謹能令東海龍王心生懼意,且有禁制之能,定是飛仙無疑。一名飛仙斷不會閒來無事來此陰間之城,何況還劫持了傾穎?飛仙若非身居天庭,便是三仙山或者無明島、無根海之人,既帶傾穎離開龍宮,應是回到所居之地,為何不前往以上幾地,卻來咫尺天涯作甚?

    肯定不會做無用之事,以此推斷,咫尺天涯也並非僅僅如此簡單。

    張翼軫一時苦思無解,正煩悶之時,忽然間心有所感,急忙回身一看,只見遠處一個人影飛空而來,正急速逼近,離他已經不過數里之遙!

    而來人身影厚重,顯然並非陰間之人,且直直朝他飛來,頓時令張翼軫為之一愣:來者何人?此地除他之外,怎會還有生人在此?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8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九章 幽幽心思對君宣

片刻之間,來人已然近身眼前!

    待看清眼前來人,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同時又滿眼愧疚之意,假裝害怕的樣子,不是古怪精靈的傾景又能是誰!

    張翼軫又氣又笑,愣了半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師傅消消氣,千萬別氣成這樣?不就是徒兒悄悄跟來,您老人家也不至於氣得吹鬍子瞪眼不是?啊,不對,師傅年紀尚小,還沒有鬍子。也不對,師傅只是氣得一言不發,並沒有瞪眼!」

    卻是傾景見勢頭不對,忙不迭胡攪蠻纏一番,試圖逗笑張翼軫,不讓他大光其火!

    張翼軫本來也是怒氣衝天,卻見傾景一臉討好之意,還特意哄他開心,再一想既然傾景能夠一路跟隨到此處,不管用了何種方法,倒也難得她能識破咫尺天涯的玄妙之處,顯然也是應緣之人,且已然身在此處,也無法趕走,發火何用?

    只好假裝凶了幾眼,卻是說道:「你這個小丫頭,真是拿你沒法……此地甚是奇妙,你又是如何從兩海相交之處來到此地的?」

    傾景嬉笑間做了個鬼臉,低下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說道:「師傅,我要是說了,你可千萬不要生氣……還望師傅先要答應不會氣惱,徒兒才敢說出實情!」

    張翼軫只好笑笑,點頭應道:「師傅不會生氣,但說無妨得了張翼軫許諾,傾景俏皮一笑,一轉身來到張翼軫身後,伸手間從他的衣袖之上取下一根長約寸許的紅線。紅線微小如髮絲,若不細看還以為不過是一絲紅光閃過。

    「此物名為紅袖牽,乃是追蹤法寶。如果將此物附著於一人身上,只要在七萬里之內,徒兒便可時刻感應到被牽之人的確切方位,所以徒兒才會一路尾隨師傅來到此地……」

    張翼軫一時奇道:「咫尺天涯之地也應該是自成天地之處。難道也無法隔絕你的法寶呼應?」

    傾景並未去過如玄冥天或是海枯石爛一般自成天地之處。是以對張翼軫所說自成天地並不清楚是何等情況。只是說道:「徒兒也不清楚。只是一路遠遠追隨師傅。心中感應無比清晰。絲毫不差將我引到師傅身邊。」

    此物竟是如此神奇?

    張翼軫伸手間將紅袖牽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一番。只覺入手柔軟。微有一絲暖意。其內隱隱蘊含一絲火之靈性。頓時愣住。問道:「此寶從何而來?紅袖牽。名字起得倒也名符其實。不過聽來卻如女子之物。」

    傾景臉頰突然飛紅。一反常態侷促不安地說道:「當然是女子之物。紅袖牽。正是徒兒自己煉製而成!」

    張翼軫卻並未注意到傾景神態。猶自不解地問:「不知小丫頭從何處尋到煉製此寶地法子?此物又是何物煉成?」

    傾景臉上紅暈更濃。扭捏說道:「此法並無記載。本是徒兒自行所創。此寶本體取自南海火珊瑚地根須。再配以鴛鴦魚之血。放置於胸前。以神力再和想念之意。七天七夜方成!」

    什麼?

    張翼軫卻未曾留意傾景害羞之處,而是聽聞此法竟是傾景獨創,不免愕然。忙問:「小丫頭,快快講來,你是如何有此想法,又如何煉製成功?」

    傾景偷偷看了張翼軫一眼,見他一臉急切,並無氣惱之意,方才寬心,這才詳細說來:「師傅有所不知,南海之中有一種魚名叫鴛鴦魚的。一旦長大,便會尋找另一半,終生相伴,至死不渝!若是強行將兩魚分開,只要不出三萬里,兩魚便可互相感應對方所在,不管經歷多少波折,也會尋到對方。」

    「徒兒前往珊瑚谷採取珊瑚珠之時,隨手帶回幾株火珊瑚。忽然心有所想。既然火珊瑚所產珊瑚淚和珊瑚珠皆是不世寶物,珊瑚本體也應該是上好的煉寶材料。珊瑚生於地火之中。火性偏強,所謂思念如火,何不煉製一種可以時刻得知掛念之人身在何處的法寶?」

    「徒兒想到做到,便和以鴛鴦魚之血,將火珊瑚最為精華地根須煉化,歷時數次失敗,耗費無數心血,終有所成。因為輔以神力再加上火珊瑚本有靈性,便將感應範圍擴至七萬里……只因此物猶如紅線,若是繫在牽掛之人的衣袖之上更是相得益彰,所以命名為紅袖牽!」

    想不到,傾景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悟性,卻能自行創製法寶,由悟而入,入而癡迷,迷而生解,最終終有所得,當真是天縱之才,絕世聰慧!

    一時為收得如此了不起的徒兒而心情大好,不免呵呵一笑,讚道:「好,好!小丫頭好生了得,倒讓師傅我深感榮幸!不過你這法寶之名卻是過於柔情了,猶如癡情女子依依不捨伸手相牽思念之人一般,不如換個更恰當的名字為好。」

    傾景卻是一臉堅決之色,鏗鏘說道:「多謝師傅誇獎,稱讚之話徒兒便照單全收,不過法寶之名萬萬不可更改,此定本是徒兒獨創,想叫什麼便叫什麼,便是師傅也不許強人所難,非要徒兒改名不可!」

    張翼軫不過隨口一說,不料傾景竟是反應過激,不由恍然一笑,說道:「慌張什麼?你的法寶自然隨你去叫,我不過無心一說,又並非非要讓你更名不成。」

    傾景臉色一暗,低下頭,不高興地說:「無心就無心,又何必非要說出,誠心惹人心煩不是!」

    張翼軫才懶得理會傾景的多變心思,收回心神,凝視眼前四個大字,搖頭歎息說道:「咫尺天涯……或許只差一步便可抵達,只是不得其門而入,莫非只能在此望字興歎麼?」

    傾景聽了也是回轉了心思,看了半晌眼前大字,低頭想了一想,說道:「師傅,先前那座大城人來人往卻無人可以看得到我,倒也嚇人,幸好我只管一路追隨師傅前來,不去理不去想便是了,現在一想,還是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師傅,我們現在是在咫尺之處,還是在天涯之地?」

    咫尺還是天涯?如此說法倒也新鮮!

    張翼軫一直將咫尺天涯當作一地,不料傾景卻是分開來念,當成兩地。若是以此推斷,先前大城稱為咫尺,如今此處懸崖稱為天涯,雖然也可說通,不過終究還是有些牽強。

    既然傾景相問,張翼軫說不得又將此城乃是陰間之城說上一說,只嚇得傾景臉色慘白,手拍胸口連連說道:「幸虧當時並未多想,只想快點追上師傅……沒想到竟是身陷眾鬼之中,真真嚇死人也。」

    堂堂神女也會怕鬼,張翼軫不免好笑,說道:「小丫頭,你所說也不盡然。陰間並非全是惡鬼,也有如凡間一般尋常百姓一般地鬼眾,平常也和凡間生活相差不多,不過福報卻是遠不如凡間生人罷了。此事暫且不提,既然你有緣到此,也來說說如何出離此地才是正事。」

    傾景靜心一想,一臉無辜的表情,說道:「師傅莫要怪我,只要和師傅在一起,我便覺得無比心安,也不願多想事情。既然有師傅在一旁護我周全,我又何必再浪費心力思索,徒兒只管在師傅身旁,靜聽師傅號令即可!」

    說著,還特意眨眨眼睛,一臉得意的壞笑。

    張翼軫無奈,傾景這個鬼丫頭,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有時單純猶如畫兒,有時又多思勝過傾穎,更有刁蠻之時又不亞於戴嬋兒,當真是個無比古怪精靈的小小龍女。

    當下也不勉強傾景去想,再細心去想華服男女在方丈同所留之字,定是暗有所指。方丈仙山,咫尺之間,又與咫尺天涯之地究竟有何關聯之處?

    難道說在「咫」與「尺」二字之間有何古怪不成?張翼軫想到做到,當即縱身飛空,一閃便來到「咫尺天涯」四個大字三尺之內,細心一看,頓時愣在當場!

    只見兩字之間較之其他之字間距要寬上少許,且隱有光芒射出,細細一看,只覺光芒細小如針尖,恍惚間,卻又感到光芒粗廣猶如天地之寬,與之相比,自身卻渺小如同草芥,直欲被光芒吸入其內。

    一時心神失守,忽聽身後傳來傾景急切的聲音:「師傅,等我一等,不要丟下我不管……」

    張翼軫頓時神智恢復清明,急忙靜心收神,卻覺眼前光芒忽然間旋轉起來,身不由己自身也被帶動,極速轉個不停,一時大駭,忙運轉靈力,試圖施展定身法穩住身形,不料卻是絲毫不起作用。

    只一驚愕之間,忽覺一隻柔軟小手緊緊握住左手,正是傾景飛身趕到,俯身說道:「師傅,快看……」

    張翼軫順著傾景所指之處望去,卻見「咫」「尺」二字之間突現一道巨大裂縫,裂縫無比寬廣,竟是寬比天地,猶如無邊無際一般,直比天涯之遠。

    當真還是咫尺天涯,張翼軫只閃過一個念頭,便被越旋越快的光芒轉得暈頭轉向,失去了知覺……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39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章 近在眼前人不見

昏昏沉沉中了不知過了多久,張翼軫只覺頭疼欲裂,渾身疼痛難忍,迷糊中睜開雙眼,卻見自己置身於一處羊腸小路之上,再定睛一看,身旁還伏有一人,正是傾景。

    當下也顧不上思忖太多,忙探查傾景傷勢,發覺她只是昏迷過去,並無大礙,隨後又暗中調息一二,體內靈力以及靈性也是運轉正常,頓時心中大安。

    起手間一個清心咒打出,落在傾景頭上,耳邊聽得一聲呻吟,傾景悠悠醒來,只微微一愣,隨即從地一躍而起,也不管身上沾滿塵土,急急問道:「師傅,這是哪裡?怎麼一轉眼就天旋地轉,然後我就眼前一黑,人事不醒了?」

    張翼軫沒有理會傾景問話,四下張望一番,腳下是一條咫尺之寬的尋常土路,土路兩側卻是一望無際的亂石林立。無數巨石犬牙交錯,只餘中間僅容一人的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方,他和傾景二人便被亂石圍繞,前後有路,左右無門。

    「難道此地就是傳聞中的咫尺天涯?那方纔的鬼城和山峰又是何處?」傾景也是發覺不對,一臉愕然問道。

    「咫尺天涯之地無限寬廣,怎會只限一處?以我看來,只怕一到東海與南海相交之處,便已經步入咫尺天涯範圍之內!」

    張翼軫暗中推測,情知此地定是咫尺天涯又一處莫名之地。當下微一遲疑,便讓傾景緊隨身後,二人一前一後沿著羊腸小路步行向前。

    張翼軫卻也謹慎。雖也想過試試羊腸小路之外是何情景,不過在尚未熟悉此地有何古怪之時,斷然不敢冒然以身試險。傾景卻人小鬼大。跟在張翼軫身後,東張西望卻不老實。不時踢踢兩側地石壁,或是停下撥下路上小草,還要放到鼻子之下嗅上一嗅,無比調皮可愛。

    走了有半個時辰,周圍景色依舊。張翼軫耐心十足,不時施放控風之術。四下探查一番,雖然一無所獲,不過也並不灰心,不時靜心感應一二。傾景卻是有些厭煩,趁張翼軫並未留意身後,突然將身一縱,躍上左側石壁,準備登高遠眺一下,也好過憋在小路之上,不知前方還有多遠好上許多。

    不料傾景剛剛踏上一側石壁。異變突起!

    飛身之時。小路兩側明明還是石壁林立,待到落腳之下。眼前突然情景大變,竟是腳下亂石消失不見,一腳踏上竟是一處無比遼闊的草原!

    天高雲淡,青草無邊,微風習習,清香四散,好一派無比愜意的盛景!

    傾景卻是顧不上欣賞眼前美景,急忙看向仍是步履匆匆向前行進地張翼軫,卻見他似乎並未發覺四周有變,頭也不回地急步向前,對無邊石壁變成無邊草原視若無睹。

    傾景見張翼軫漸行漸遠,情急之下靈機一動,又朝右側輕輕一跳。剛一跳下,眼前一暗,竟是又回到羊腸小道之上,端的是神奇無比。

    傾景見回到張翼軫身後,離他不過數丈之遠,心中大安,同時不免小小得意,三步兩步追上張翼軫,正想將剛才之事說上一說,轉念一想,方才只是試過左側,不如再試過右側,再告訴師傅不遲,定教他再誇她一番!

    傾景膽大心細,一揚手,一道紅線倏忽間飛到張翼軫衣袖之上,緊緊附著其上,正是她的獨家法寶紅袖牽。隨後傾景飛身升空,向右側一跳,落腳之時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卻仍被眼前情景嚇了一跳。

    只見眼前一片昏暗,天地之間全無色彩,只是一片黑白之色,空中陰雲翻滾,目光所及之處,儘是乾裂地土地和纍纍白骨……竟是一片荒原!

    此地乾燥異常,便連空中水氣也極其稀少。身為龍族,對水氣感應非常靈敏,身處水氣稀薄之地,傾景頓時便覺週身難受,咽喉疼痛,當下不也多待片刻,急忙向左一跳,又回到羊腸小路之上。

    不管如何,得知小路兩側有此等奇異所在,傾景也是十分欣喜,認定若是將此事告知張翼軫,師傅定不會再暗中指責她偷偷跟來,只是拖累,並無絲毫用處了!

    這般想著,傾景小跑幾步,三下兩下追上仍在一直前行的張翼軫,呵呵一笑,得意地說道:「師傅,方才徒兒不一小心跳到兩側石壁之上,雖然不經師傅允許便私自行事也是不對,不過徒兒卻是查明兩側之地並非石壁,一旦踏入便另有天地!」

    原以為此話一說,張翼軫定會大吃一驚,回頭誇獎她幾句,不料說完半天,張翼軫依舊頭也不回,腳下不停向前走動,竟連話也不說上一句。

    傾景不免一時生氣,嗔怪說道:「師傅,堂堂男子,怎麼會如此小氣?徒兒不過膽大心細地試上一試,用不著這般肚量,理也不理罷?」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翼軫仍是置之不理,傾景不免氣極,當下一步向前,伸手去拉張翼軫胳膊,口中說道:「師傅,到底要我怎樣?好罷,徒兒知錯了還不成麼?」

    誰知一拉之下,入手之處如入虛空,竟是從張翼軫身上一穿而過!

    這一驚,直嚇得傾景魂飛天外!

    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看似伸手可得,實際卻相距天涯之遠,這便是咫尺天涯地天地神通麼?

    傾景卻是無心驚歎咫尺天涯的莫名神奇,緊隨張翼軫身後,不管大聲呼喚還是閃身到他眼前相攔,全然無濟於事,張翼軫只是如同虛空,徒有其形,並無絲毫反應。

    傾景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反覆折騰了半晌,張翼軫依然如故,一人穩穩地步行前進,也不回頭,竟如並未發現傾景不在身後一般。

    傾景靜思片刻,忽覺不對,方才明明將紅袖牽繫在張翼軫身上,揚手便得,證明並非相距遙遠,為何從右側跳回之後,便遙不可及了。

    隨即心意一動,暗中催動法寶的感應神通,心意相通,頓時大吃一驚,眼見與張翼軫不過一步之遙,在法寶的回應之中,卻是相距不下五萬里之遠!

    果然天地神奇之威,非人力可思之。傾景一時凝神,倒也靜下心來,不再焦急不安,認定張翼軫方向,猛然縱身飛空,騰雲駕霧間,越過眼前的張翼軫形象,直朝前方疾飛而去。

    以傾景地駕雲之能,五萬里至少也要飛行七八個時辰才可,不料剛剛飛空片刻,神識之中卻是傳來法寶的呼應,眨眼之間,竟是逼近張翼軫萬里之內。

    如此看來,飛空之時,也與尋常有所不同,不可以常理度之。傾景當下不敢怠慢,急急追趕,又飛了小半兒,猛然間一陣眼花繚亂,再定睛一看,自己竟是又來到張翼軫身後,離他已經不足百丈之遙。

    傾景大喜,當下落回羊腸小道之中,三步兩步來到張翼軫身後,驀地跳起,伸出右手去拍張翼軫肩膀,看看此次是否一掌落實,也好印證心中所想。

    不料一掌拍出,卻又是一擊落空,傾景大驚失色,不及多想,卻覺右手忽然被人捉住,卻見張翼軫左手高高揚揚,將她右手拿住,曬然一笑,說道:「小丫頭,背後偷襲師傅,是何居

    傾景真切地感受到張翼軫地存在,被他一逗,頓時喜笑顏開,剛剛笑了幾聲,不由悲從中來,竟是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一時想起方才種種,不禁悲傷難抑,哽咽說道:「師傅,徒兒剛剛和你咫尺天涯,感覺在你身後三尺之內,卻是相隔五萬里之遙,差一點……就見不到師傅了。」

    張翼軫訝然問道:「怎麼會?方纔你明明就在我身後走動,最遠離我不過數丈之遙,不過只是過了一個拐彎之處,大概有片刻之間失去你的所在,隨後你便緊追上前,意欲偷襲,便被我捉住……莫非方才有何變故不成?」

    傾景止住哭泣,將方纔發生之事一五一十說出,張翼軫聽了暗暗心驚,愣神半晌,忽有所悟,說道:「小丫頭,你方才應是在跳到右側荒原之時與我隔開了距離,照此推測,若是我站立不動,應該不會相差五萬里之遙。你躍上荒原到再跳回,我頂多邁出五步,如此說來,定是一步萬里……不如這般,我二人分別跳到兩側之上,看有何情景發生?」

    傾景好奇之心再起,立時點頭應道:「太好了,不過師傅你可不要移動腳步,萬一跑到七萬里之外,我感應不到你,可就慘了!」

    張翼軫暗自點頭,心中卻道,他和傾景來此也不知過了多久,卻連傾穎的影子也未曾見到,莫說救人,連傾穎如今人在何處也不得而知,也是多少有些沮喪。

    幸好傾景大膽一試,卻是試出別有天地之處,說不得也要再冒險一躍,看看會有何等情景出現。

    當下衝傾景微一點頭,開口說道:「我二人同時躍起,我在左側,你在右側,落下之時,不可亂動一步,若無不同出現,即刻跳回原位,可是記好了?」

    傾景點頭應下,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一縱,分別向兩側一跳……隨著二人腳步同時離地,尚未落到兩側的石壁之上之時,突起變故!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40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一章 渺無人煙多凶險

只見羊腸小道和林立的亂石全部消失不見,既無草原出現,也無荒原變換,呈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處處處亭台樓閣、時時仙樂齊鳴,更有五彩祥雲閃爍、無數仙鳥盤旋空中的絢麗仙境!

    且張翼軫和傾景二人站立之處,不知是何等寶物鋪就的道路,竟是明亮照人,異彩紛呈,便連隨處可見的花草和樹木也是閃耀金光,令人疑心置身於傳聞中的海外仙山。

    張翼軫和傾景對視一眼,均是一臉愕然之色,無比驚詫!張翼軫向前邁出一步,伸手間拉住傾景小手,唯恐二人再一時走散,感覺二人相離正常,才放下心來。又手牽手向前走動幾步,並無異常,這才鬆開傾景之手,說道:「小丫頭,可要跟緊了,切莫再隨意亂試,此地看似仙家氣象,不定隱藏何種凶險,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傾景乖巧地點頭,低聲嘟嚷一句:「牽手而行又有什麼了不起,是不想拉還是不敢?……隨便,反正我正也不喜歡被人牽著走!」

    張翼軫早已閃身前面數丈之外,並未聽清傾景所言。傾景低頭想了一想,忽然又展顏一笑,蹦蹦跳跳如同孩童一般,幾下追上張翼軫,也不說話,緊緊跟在他身後一尺之內,寸步不離。

    張翼軫卻是無暇顧及傾景的古怪精靈模樣,一心琢磨咫尺天涯的奧妙所在。數次變化場景,若是推測沒錯,眼前此景應是咫尺天涯的關鍵之處,常子謹和傾穎說不定也在此間,只是眼前天地也是無邊寬廣,如何才能尋到二人?

    傾穎蚌淚留在東海龍宮,與他之間再無傳訊之法,難道再無他法,只能任由傾穎被人帶走,而他和傾景卻束手無策。只在此地轉來轉去,無法尋到出離之法不成?

    這般想著,張翼軫極目四望,卻見此處遠山迭嶂層巒,點點蒼苔鋪翡翠,雲霧繚繞半山之間。仙鶴飛翔白雲之端,憑心而論,此地倒還真是一處仙家福地,中土世間任何一地都無法與之相比。

    遠山如黛,草綠如毯,徜徉其間,倒也令人一時心情大好,無比舒暢。張翼軫和傾景不徐不疾,前行了數里有餘。卻是再無絲毫異狀發生。

    不如飛空試試,張翼軫與傾景只一商議,傾景也是正走得厭煩。當即同意。二人唯恐走失,只好雙手相拉,同時飛空。

    躍身空中,仍是一切如常。升至高處,張翼軫俯身一看,卻見此地並不如所想中寬廣無限,約有萬里方圓,四周雲霧瀰漫,猶如一座置身海上的孤島。此地山川湖泊一應俱全。無數飛禽走獸時隱時現,唯一異常之處便是渺無人煙。

    微一思忖。便與傾景飛身朝邊際之處飛去。不多時來到雲霧瀰漫之處。卻是驚奇地發現。雲霧之間彷彿有一股怪異之力令人無法穿透。或是某種仙家禁制。並不傷人卻將人彈到一邊。任憑張翼軫以靈力或是天地元力破之。全數無效。均被雲霧之上地力道看似輕柔卻堅定無比地全部反彈回去。

    看來此路不通。只好悻悻返回。隨意降落在一處山頂之上。

    腳下山頂應該是此處最高之峰。登高望遠。此地情景盡收眼底。山川、樹林、湖泊應有盡有。雖然比起中土世間地山川、樹林和湖泊小了許多。不過倒也具體而微。更顯精緻之美。

    看了半晌。張翼軫卻是越看越感覺古怪。細細惴測一番。心中竟是有了一絲明悟。雲霧將此地圍在中間。雲霧之內便是無邊大水。大水之內是一座綿延不絕地群山。群山環繞。又將此地團團圍在中間……怎地如此格局。與中土世間卻是如此相似?

    傾景也是瞧出了端倪。驚叫出聲:「師傅。雲霧瀰漫之外不知何處。不過雲霧之內地無邊大水。在我看來卻和四海一般無二。大水之內圍繞此地地群山。不正是鐵圍山麼?」

    張翼軫其實早也看出此地竟是一處微縮地中土世間之地。見傾景也是道破四海和鐵圍山。當下又飛身空中。在山川之間穿梭不定。幾個跳躍之間。便走遍委羽山、王屋山和華山。又由南山湖瞬間置身北海之上。一步邁出。卻又來到無天山近前。當真是快捷如電。尋常需要往來無數時日地中土世間。在此地不過片刻之間便可全部走上一遍。果不負咫尺天涯之稱!

    只是此地徒有其形,雖然無論山峰還是地形,甚或形狀一模一樣,卻只是微縮了樣子,並無宮殿樓閣,更無人居住。張翼軫花費兩個時辰將此地細細搜查一遍,全無傾穎和常子謹行蹤,不免搖頭說道:「費盡千辛萬苦才為到此地,不想卻找不到二人藏身之處,小丫頭,你可有法子?」

    傾景一臉沉思神情,凝望南海之處出神半晌,恍然答道:「此地只顯四海,不見十洲,更不見三仙山,直與中土世間全然一樣,或許是別有用心之人特意以無上神通建造此地,只為在此佈局世間大事,在此可以運籌帷幄,指揮若定,將中土世間一應大事皆收眼底,可隨意取捨,隨意定奪。」

    「若是說道傾穎姐姐被壞人藏在何處,徒兒一時也不好妄下結論,不過師傅你可曾想到,壞人將傾穎姐姐掠到此處,若不是他本人居住於此,便是要借此地掩飾什麼,你道哪種可能多上一些?」

    要說在此居住,此地倒也是難得地方外之地,寧靜清幽,儘管不見天日,倒也如同白晝,只是少了一些人煙氣息。不過看此地情景,並無一處樓閣,是以住人一說恐怕不對。

    除非……除非此人住在水中?

    張翼軫眼睛一亮,方才巡查之時並未想起鐵圍山和雲霧之間的大水,此水比起真正的四海不知小了凡幾,不過也不比世間尋常湖泊小上多少,仔細算來,莫說居住幾人,便是住上數萬人也不在話下。

    難道真在水中隱身不成?

    張翼軫和傾景來到此間時候不短,二人小心翼翼探查之時,並未發覺有咫尺天涯的天地之威再現,是以也便漸漸放下心來。

    張翼軫剛剛想到水中或許可以藏身,傾景也是靈光一閃,雙目直視遠處大小,一臉驚喜之色,試探問道:「師傅,下水一試?」

    張翼軫點頭說道:「不錯,不過下水之人只有一人,自然是我。小丫頭,你且在此處守候,一是望風,二是也好小心查看,萬一有人閃身路過,也好知道他的去向,此事事關重大,切莫掉以輕心,可是記好了?」

    傾景情知張翼軫不過是安慰之說,個中緣由無非是怕她入水遭遇危險,另外應該也是怕受她拖累,雖不情願,也只好應下,答道:「徒兒領命!」

    張翼軫也不理會傾景的不滿,控水之術一經發動,立時飛身躍入大水之中。只一入手,只覺水性沛然且無比純淨,靈氣逼人,全無絲毫雜亂之意,心知此水之純,生平僅見,最是接近元水之精粹。

    當下控水之術施展開來,卻是驚喜地發現,心意所到之處,暢通無阻,竟是瞬息之間便將此處水中情景一覽無餘,萬里方圓之內地情景無不清晰得知,直令張翼軫無比震驚之餘又心有所悟,並非是他控水之術提升多少,乃是此地水質清潔無垢,幾乎接近元水本質,所以才更得水之本意,與水性完全相融,萬里水域竟如咫尺之遙。

    既然將水中情景感知得真切無比,心中失望之意卻也是分外清晰,水中莫說有人有宮殿樓閣,便連一條魚兒一株水草也不見,一如虛空般空空如也。

    仍不死心,反正此處水域也並不寬廣,張翼軫在水中瞬水而行,不多時便將水底情景全部看得一清二楚,便和先前以控水之術感知的結果全無二樣,無奈,張翼軫只好將身一躍,來到水面之上。

    舉目四望,頓時愣住,眼前空空蕩蕩,空無一人,傾景去了何處?

    張翼軫一怔之下也未多想,以為傾景定是生性調皮,不定躲到了哪裡,捉弄他一番,當下高聲喊道:「小丫頭,快快現身,莫要搗亂!」

    不料連喊數遍,並無人回應。張翼軫不免慍怒,喝道:「小丫頭,如今時候哪有心情玩耍,若再不現身,休怪師傅責罵!」

    話音未落,遠處大水之中,與世間北海相應之處的水域,忽見一人冉冉自水中升起,正在傾景。

    張翼軫所站之處離傾景不過數里之遙,不過是動念即至,正在邁步飛至傾景身邊,好生訓斥一二,不料尚未抬腳,卻忽然間察覺有異!

    傾景一臉慌亂之意,卻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顯然全身被人所制!

    出了何事?

    張翼軫大吃一驚,立時全身戒備,心意一動,元水元風罩立即護住全身,正要向前瞧個究竟,只一抬頭,驚見前方與世間東海對應之處的水域,又有一人自水中緩緩湧出,直令張翼軫臉色一變:

    正是語帶笑嫣、顧盼生姿的傾穎!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41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二章 情義兩斷何太難

卻見傾穎一臉笑意燦如桃花,卻是目光如水,直直朝張翼軫望來,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直讓張翼軫愣在當場,不知傾穎從何而來,不知傾穎為何而笑!

    正要迎向前去之時,卻驀然心頭一凜,一股莫名而無比駭然的危險氣息自身邊一掠而過,卻是一名長衫男子無聲無息自他身後突然閃出,直到逼近他身側三尺之內,張翼軫才有所警覺。剛有所舉動,卻只覺恍惚之間,長衫男子離他已經有數丈之遙,有意無意間還回頭一望,竟是對他輕蔑地一笑!

    長衫男子身形無比迅捷,一閃之間便近身到傾穎身旁,負手而立,面帶微笑,與傾穎低聲交談,也不知說些什麼,只逗得傾穎輕笑不斷,眼波流轉,眉目之情含情脈脈,卻如面對相愛之人一般真情流露!

    張翼軫只覺腦中「轟」的一聲,頓時僵立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正是他不顧性命危險不遠萬里之遙苦苦追尋的傾穎!

    傾穎她……怎會如此薄情,與身邊長衫男子談笑之時眉眼含笑,喜由心生,一眼望去,無人會懷疑傾穎之笑定是發自肺腑的喜悅之意。

    她……真的變心了不成?

    張翼軫呆立半晌,心中猶如巨鼓在響,嗵嗵之聲,聲聲痛入骨髓,直至不知過了幾時,只覺心中痛意已去,卻是抑止不住的淒涼和悲傷,卻仍是不願相信眼前之人正是他無比思念萬分在意的傾穎!

    只是。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與傾穎相識日久卻常伴左右地張翼軫又如何看不分明,眼前之人不是傾穎又能是誰!

    身邊的長衫男子。應當就是東海龍王傾東口中所說的常子謹。

    如此說來,難道傾穎真是自願跟隨常子謹前來此地,只因常子謹是飛仙。可保東海無憂,可讓傾穎長居天庭或是海外仙山不成?

    胡思亂想一番。張翼軫漸漸恢復一絲清明,按捺住心中的萬般不解,微一定神,發覺他所在之處,離傾穎和傾景相距皆是不過數里之遙。隨即向前飛空,試圖離傾穎近上一些。也好親口問上一問。

    不料一飛之下卻是大吃一驚,全力控風飛行了小半會兒,至少也有千里之遙,定睛一看,傾穎仍在數里之外,竟未近上一分!

    又是咫尺天涯地神通!

    張翼軫心有不甘,轉身飛空朝傾景飛去,卻和先前一樣,只覺飛行甚快,卻不見二人之間距離縮短多少。不由止住身形。心念一動,沖傾景喊道:「小丫頭。若你可聽到我說話,眨眨眼睛,好讓我得知。」

    等了片刻,卻見傾景仍是一臉焦急恐慌之意,目光直視張翼軫,並未眨動眼睛。張翼軫心下明白,傾景可以與他遙遙相見,只是卻無法近身或是傳話過去。

    既如此,傾穎應該也能親眼見他,為何目光之中,只有常子謹,並無他張翼軫,是見無所見,還是並未得見,或者只是親眼得見,卻只當路人,並不過

    張翼軫強壓心中悲憤之意,沖傾穎恍然一笑,說道:「傾穎,若你自認從此與我一刀兩斷,不再有絲毫瓜葛,還請將話說到明處,我倒也不必非要強人所難,追你至此……」

    張翼軫本是抱著一試的心理,隨口一說,明知傾穎定是如傾景一般,聽不到他所說之話,不過常子謹應該能夠得知,所以此話實則說給常子謹來聽。

    不料話音剛落,卻見傾穎輕輕扭頭,目光直視張翼軫,不以為然地淡淡一笑,竟是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張翼軫!你不在無天山享福,做戴風地乘龍快婿,跑來咫尺天涯作甚?自你與戴嬋兒定親之際,便是你我恩斷情絕之時,從此我二人形如路人,即便相距咫尺,實則卻有天涯之遠。」

    張翼軫頓時氣極,怒道:「傾穎,你說此話可是出自真心?我與嬋兒之事你也是清楚得很,且當時形勢逼人,我做出此舉也在情理之中,並未做錯什麼。此事也可聽我詳細道來,怎可只此一件事情便將我二人之間所有感情一概抹殺……你身邊之人,便是飛仙常子謹麼?」

    張翼軫見常子謹負手而立,神態從容,舉止不凡,隨意一站卻是自有灑脫之風,令人不敢小覷。卻見他臉上洋溢無害笑容,人淡如風,對張翼軫和傾穎之間爭論不插一言,更顯淡定自若,胸有成竹!

    如此沉穩如山之人,尚未開口說話,便令張翼軫心生無力之感,只覺常子謹不必動手,只是站立不動,便已是無懈可擊,隱隱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不錯,在下正是常子謹!久聞張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照人,令人好生羨慕。」

    卻是常子謹聽張翼軫問起,主動拱手施禮答道。

    常子謹這一動,四周頓時隨之呼應,五彩光華閃動,仙氣繚繞,更有雲起霧升,隨心隨動,當真是氣象萬千,令人高山仰止的飛仙氣派!

    張翼軫心中暗歎,常子謹是他所見飛仙之中,最有仙家風骨,最得飛仙風範之人,莫說傾穎只是神女,便是九天仙女一見之下說不得也會芳心萌動。

    既然對方彬彬有禮,張翼軫豈能落了下風,也是微施一禮,卻是說道:「常兄過獎,其實依在下看來,常兄才是真正地仙人風姿,令人仰視。我與傾穎相識已久,本來好事將成,不料卻被閣下橫刀奪愛,生生將她從我身邊搶走,如何行徑,在下認為頗為不合閣下身份……」

    「哈哈哈哈。張兄所說莫非暗指在下強搶傾穎?你且問問詳情再說不遲!我與傾穎一見鍾情,也正好你棄她而去,與戴嬋兒定下婚事,是你無情在先。傾穎心傷之下移情別戀也實屬正常,就莫要再糾纏不休了。若你識趣,即刻離去便可。我也不會為難於你。」

    「當真?」張翼軫淡然一笑,用手一指傾景。問道,「為何將她禁錮?她不過是好奇的小丫頭,隨我前來,常兄身為飛仙,不會與一名小丫頭計較短長罷?」

    張翼軫暗中拿話擠兌常子謹。是想讓他放開傾景,也好讓傾景伺機逃走。

    常子謹卻不為所動。臉上笑意不減,卻是扭頭看向傾穎,說道:「禁錮傾景,卻是傾穎的主意……傾穎氣不過你張翼軫先棄她而去,轉眼之間又有意哄騙南海傾景,生性如此不堪,直令傾穎傷心欲絕,自此再不信你所說之話。」

    張翼軫狐疑地看了傾穎一眼,傾穎卻是淺笑輕現,卻不正視張翼軫。

    張翼軫拿不準傾穎心思。卻隱約覺得傾穎定不會只因與戴嬋兒定親之事便離他而去。即便有些氣惱,也定會與他說道一二。怎會如此輕易移情?

    又見常子謹始終禮數周全,對傾穎呵護有加,張翼軫心中更加疑慮,難道常子謹也是無明島之人,而傾穎也被他暗中施加了離魂術不成?

    不過見傾穎神態正常,談笑之間也如尋常一般並無異常,應是並未身中離魂術,當即心念一動,開口問道:「常兄所說,在下不敢苟同,不過此事不必糾纏……在下有一事相問,不知常兄可是來自無明島?」

    常子謹本來一臉風輕雲淡地笑容,一聽此言,卻猛然臉色一沉,眼神閃爍不定,驚問:「你……從何猜測我來自無明島?」

    驚見常子謹如此失常,張翼軫也是心中愕然,不過臉色不變,不慌不忙地說道:「只是隨口一說,常兄這般吃驚,莫非不巧被在下言中?」

    常子謹卻是冷冷說道:「張翼軫,若我所料不錯,你與無明島之人,定是已然見過。不過我並非無明島之人,至於來自何處,你卻不必知道……」

    「子謹來自無根海,如何,張翼軫你還不服氣不成?」忽聽傾穎插話說道,一臉欣慰的輕笑。

    常子謹頓時臉色一變,微帶不滿地看了傾穎一眼,傾穎卻是展顏一笑,嬌聲說道:「怎麼,子謹不喜歡我將你地來歷說出來麼?你本是無根海的飛仙,張翼軫不過是小小地仙,與你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張口說出,也是有意打壓他地自信,也好一解心中之氣,有何不可?」

    常子謹臉色大緩,點頭笑道:「傾穎所言極是,張翼軫此人有眼無珠,倒也正好氣他一氣,也不為過……張翼軫,若無他事,你和傾景便可自行離去,莫要再來打擾我和傾穎清靜!」

    張翼軫看了傾穎幾眼,見她目光不離常子謹左右,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由心生失望,搖頭歎息一聲,說道:「既然傾穎心甘情願,又與我恩斷情絕,我再糾纏不休,是為無禮。也好,還請常兄解除傾景禁錮,我與她這便離去……」

    常子謹微一點頭,沖傾景遙遙揮手,手起之時傾景人在遠處,手落之際傾景已然近身到張翼軫身旁,臉上恐懼之色未去,卻是氣呼呼說道:「師傅,此人法力高強,舉手間便將我困住,應是飛仙修為……」

    還要再說些什麼,見張翼軫一臉失望落寞之色,驚問:「傾穎姐姐真的……與你情義兩斷了麼?」

    張翼軫黯然點頭,說道:「傾穎怨我與嬋兒定親,如今又與常子謹兩情相悅,眼下我等來此救她已經毫無意義!」

    說完,又衝常子謹一拱手,說道:「敢問常兄,如何出離此地?我和傾景只是無意中闖入,卻並無出離之法,還望常兄相告。我和傾景這便離去就是……」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41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三章 舊愛新歡風雲亂

常子謹微一遲疑,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傾穎輕蔑地一笑,說道:「子謹,不必擔心,張翼軫不過是小小地仙,即便你告訴他出入之法,他也並無仙力可以隨意出入此地。這咫尺天涯非同尋常,來得去不得,除非飛仙,否則地仙就算無意中闖入,只能困死此地,只因……」

    說著,有意無意掃了張翼軫一眼,繼續說道,「咫尺天涯本是天造地設之地,此間如同微縮的中土世間,連同四海在內,全數可以在此一目瞭然。若是達到飛仙之境者,再有出入此地的方法,才可來去自如,否則的話,即便如你一般誤闖而入,也是無法出去,生生困死在此。只因出入之法,需要仙力才可以開啟!」

    常子謹也是自得地一笑,說道:「不錯,此地雖說飛仙才可自由出入,不過此地一是絕秘,知道者不多,二來此地的出入之法更是知者甚少……若你想出離此地,我助你離去即可,出入之法,你無須知道。」

    說著,常子謹正要動手施法,卻被傾穎攔下,傾穎神采飛揚,笑意盈盈地說道:「子謹,大凡女子都有炫耀心理,傾穎也是不能免俗。出入之法雖是飛仙法術,即便張翼軫聽了也無仙力催動,對他說出如同對牛彈琴,不過也正好可以氣他一氣,讓他清楚傾穎自有福份可得飛仙青睞……何不說出出入之法,令他心生無力之感,也好讓他品嚐無奈和挫敗!張翼軫越是沮喪,我便越是開

    常子謹哈哈大笑,正在說話,卻聽傾景再也忍耐不住,快語如珠出言相譏:「枉你被人尊為四海第一公主,卻原來如此趨炎附勢,更是見異思遷之人。見此人身為飛仙,便棄師傅於不顧。這還不算,還當著新愛之面打擊舊歡,如此行為,不配當我的姐姐!」

    說著,伸手間挽住張翼軫胳膊,昂然說道:「師傅天縱之才。人又生得相貌堂堂、氣宇不凡、風華年少,身邊更是美女如雲,佳麗環繞,少你一個傾穎算不了什麼,便是我,長大之後,若是師傅開口,我便當即嫁他!」

    張翼軫一臉驚愕,常子謹也是一時愣住。只有傾穎臉上笑意常在,輕笑一聲,說道:「景兒如今年紀也已不小。若是願意,回去便可讓你父王將你許配給張翼軫。不過是一名地仙,有何稀奇之處,誰愛撿便撿了去罷,反正我不稀罕!」

    張翼軫看了常子謹一眼,苦笑一聲,說道:「常兄,女子鬥嘴也是可怕,不理她二人。但說這出入咫尺天涯之法,在下頗感興趣,可否賜教一二!」

    常子謹目光一凜,卻是說道:「張翼軫,你自詡聰明,莫非真當我是傻子不成?我不殺你,放你和傾景安然離開此地即可,至於傾穎之事,還有咫尺天涯的出入之法。莫要癡心妄想,非要逼我大怒之下,將你留在此地麼?」

    張翼軫也是臉色漸冷,淡淡說道:「這麼說,我二人終究還是無法談攏?」

    「你憑什麼與我談判,你又有什麼本領向我提出條件?張翼軫,我不想殺你,不是不敢殺你,而是不願意與那人結仇。不過若是真是自嫌命長。非要糾纏不休。我便是將你殺了,大不了躲在無根海不出。那人也不敢拿我怎樣!」

    「我倒是好奇。不知何人有此等神通。竟也令堂堂地無根海飛仙常子謹害怕?」

    「我說過了。張翼軫。莫要自作聰明想要套我說出實情。此事到此為至……我且問你。你是還要再在此囉嗦不停。還是閉嘴讓我送你出離此地?」

    張翼軫微一遲疑。曬然笑道:「我並非閣下對手。又痛失傾穎之心。留下何用?有勞閣下送我二人出離此地。先送傾景……」

    常子謹輕笑一聲:「好。要將傾景送到何處?」

    微微一怔。張翼軫不解其意:「怎麼。還可由咫尺天涯送到中土世間任意一地不成?」

    常子謹伸出一根手指。搖動數下。卻道:「不許問。只許回答即可。」

    張翼軫只好點頭,說道:「也好,就請閣下將傾景送回北海,倒也省得她路途迢迢再飛空回去。」

    傾景聽了卻是不肯,大叫:「師傅,我不要回北海,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等傾景說完,常子謹也不說話,一揮手便將傾景捲起,揚手遠遠將其拋出。傾景人在空中,渾身被一層紅光束縛,動彈不得,眨眼間便飛到北邊水域,「撲通」一聲落入水。

    剛一入水,忽見水中一道無比耀眼的光芒閃起,隨後光芒匯聚成一點,一閃便沒入水中,消失不見,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傾景!

    再看常子謹,深身紅光閃耀,雙手左右伸出,其上也是仙氣繚繞,顯然是催動法術所致。

    張翼軫見此情景,忽有所悟,此地與中土世間一一對應,常子謹將傾景直接扔入北邊水域,以仙力催動法術,以此推測,若有飛仙仙力,再學會出入之法,便可在此地隨意前往中土世間任意一地,當真是妙用無窮。

    不過此法雖妙,卻也極為難得。即便成就飛仙,若無出入之法,也是不可。

    常子謹見張翼軫沉思不語,情知定是讓他猜到一二,不過也不以為然,以張翼軫之能,成就飛仙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何況此地的出入之法無比絕密,天上地下也無幾人知曉。

    當即兩手收回,又重新緩緩分開,卻是問道:「張翼軫,你要去何處,可是想好?」

    張翼軫卻是恍然一笑,忽然間全身一層若有若無的紅光閃過,隨即後退數里之外,猛然站定身形,心意一動,聲風劍躍然手中,隨即迸發萬火之精,遙指常子謹說道:「身為飛仙,下凡強搶神女,還暗中留下法術監視龍宮眾人,此等令人髮指的行徑,倒也令人大開眼界。今日我便會會你這所謂上仙究竟有何本領……」

    常子謹直樂得哈哈大笑,猶如見到生平最為好笑之事一般,笑了半晌,忽又森然說道:「張翼軫,我剛剛說過,若你自嫌命長,我也不怕將你殺死。既然你主動挑釁,說不得也要教訓你一番,省得讓你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以一名小小地仙的身份,主動與飛仙對戰。」

    常子謹正要錯身向前,卻見傾穎猛然閃身眼前,擋住去路,嫣然一笑,說道:「子謹,何必非要與張翼軫一般見識,他不過是惱羞成怒之舉,也非與你有深仇大恨,若是與他爭鬥一番,敗於他手雖無可能,不過勝他也是勝之不武,並無絲毫樂趣可言,也無好處可得,浪費時候心力不說,還平白沒了好心情。我二人不必理他,將他留在此地等地便可,你不是說要帶我前往無根海長居,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傾穎不可!」

    張翼軫才知常子謹竟是要帶傾穎遠赴無根海,頓時心急如焚。無根海高居天庭之側,以他如今神通,絕無飛空到無根海之能,是以情急之下,也顧不上思索為何方才數里之遙,飛空數千里不見近前一點,而現今仍是數里之遙相對,說話之時卻如同面對面交談一般清晰!

    「有何不可?」常子謹身形一晃,便將傾穎閃到身後,近身到張翼軫身前數丈之內,輕蔑無比地說道,「東海龍宮並無人能夠攔我,你也不能!」

    隨即心意大開,向前邁出一步,試圖施展禁錮之術,當張翼軫當場定住。

    常子謹原以為以張翼軫地仙之能,即便修為高至地仙頂峰,與他成道千年地飛仙相比,也是有天壤之別。不料向來對飛仙以下修為之人百用百靈的禁錮之術一經施展,卻赫然發覺,竟是無法鎖定張翼軫氣機,禁錮術只一接近張翼軫身前,便被一道莫名之力反彈開來。

    而此力中和沖正,淳厚無比,卻是地道的仙力無疑!

    地仙之體身內只有靈力,何來如此純正的仙力?常子謹頓時吃驚不小,微一定神才發覺張翼軫身上的異常之處,卻見他週身上下,竟有一層若有若無的仙力籠罩全身,不管是仙力還是神識探查,竟然全部無法突破此層防護,一時令常子謹驚訝之餘大感好奇。

    張翼軫早在準備動手之前,便已經悄然催動流光飛舞地防護之力,只因商鶴羽並未明說流光飛舞的護體仙光能否隔絕飛仙的禁錮術,不過想來既然流光飛舞可抵飛仙一擊之力,將禁錮術防護在外應該可以。不想大膽一試之下,竟是真有隔絕飛仙的禁錮術的神通,頓時心中大喜。

    與飛仙對戰,最怕防不勝防的禁錮之術,如今常子謹無法動念之間將他禁錮當場,即便不勝,倒也不至於一招落敗。

    常子謹不過是微一驚訝,隨即笑道:「卻原來你身具飛仙法寶,可以躲過我的禁錮。不過麼,催動法寶需要全身靈力支撐,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挺到幾時?」

    猛見常子謹右手屈指成拳,遙向張翼軫一拳擊出。

    一拳一出,地動山搖,威勢驚天,攜帶風捲殘雲之勢,朝張翼軫鋪天蓋地般襲來!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42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四章 不破天涯終不還

飛仙之威怎可力敵?張翼軫當即將身一躍,試圖閃身到百丈之外,躲開常子謹的雷霆一擊,誰知一飛之下,卻是赫然發現,尋常動念之間便可飛空百丈之遙的本領,在此地竟是施展不開。

    全力施展控風之術飛空之下,連閃三次身形,才堪堪抵上往常之時一次閃身的飛空之遠。如此一來,先機頓失,本以為可以躲開的一拳卻沒有完全逃離拳勢的籠罩範圍,被拳風掃中右腿,只覺猶如被巨山撞擊,痛入心脾,幾乎疼呼出聲。

    常子謹不由一愣,臉色凝重,一臉頗堪玩味的笑容,緩緩說道:「體內有木性不說,還會控風之術,還有飛仙的防護法寶,不想你這名小小地仙,倒也有些難纏。」

    回頭望了傾穎一眼,笑問:「傾穎,是將張翼軫扔出咫尺天涯,還是伴他玩耍一番,將他打個落花流水,也好讓你一舒心中悶氣?」

    傾穎笑容如花,卻道:「我看他也看得有些厭煩了,不如直接將他趕走才是上策,也好讓我二人早些趕到無根海……子謹,咫尺天涯之地可達凡間任意一地還說得通一些,卻又並無十洲三島和無根海的位置,如何又能從此地直達天庭?」

    常子謹輕輕一笑,說道:「此事無須傾穎操心,一切由我作法便可。倒是張翼軫此人惹我心頭火起,不好生教訓他一番,如此輕易放他離去,有損上仙威嚴。傾穎你且靜心在一旁觀看,看我如何大展神威,好好讓張翼軫吃些苦頭。」

    傾穎聽了點頭一笑,也不反駁,常子謹心中掠過一絲疑惑。也未多想,回身見張翼軫正手持一把火劍,疾如流星朝他當胸刺來,也不躲閃,在空中站定身形,束手而立。只是口中默念幾句咒語,張口說道:「咫尺天涯,遠近由心。開!」

    張翼軫聲風劍眼見離常子謹不過咫尺之遙,見他仍是不動如松。全身淡然,連護體仙氣也未發動,心道此人倒也忒是托大,定是以為他這聲風劍不過是尋常寶物,以為無法傷他分毫。張翼軫一念及此。還未催生火劍脫劍而出,卻驀然發覺。常子謹站立不動,而他前行之勢依舊快捷無比,二人之間的距離卻沒有再接近一分!

    又是咫尺天涯的神通!

    張翼軫頓時心中一涼,此地一念咫尺,一念天涯,遠遠近近全在常子謹動念之間,可隨意憑借天地之威與他周旋。即便他也同為飛仙,又如何能與天地神通抗衡!未出手前雖知此戰必敗,卻未想到敗得如此徹底,卻是被人耍得團團轉。對方來去自如。而他卻是拼了全力,也無法堪破咫尺天涯的奧妙所在。

    想通此節。張翼軫定住身形,不再飛身向前,正要定神思忖一二,卻見常子謹臉帶嘲弄之意,說道:「你刺我一劍,我來還你一劍!」

    右手一揚,手中平空多出一把一尺多長的短劍,劍光一閃,須臾間便及身張翼軫左臂一尺之內。

    張翼軫大駭,回身以聲風劍相擋已經來不及,慌忙縱身一躍,意欲跳到空中躲過此劍。不料短劍明明還在一尺之外,卻閃念間竟是一劍擊中左臂,其勢之快,張翼軫見所未見!

    飛仙一劍之威蘊含天地之勢,非同小可。尋常地仙被飛仙一劍擊中,不管是否要害之處,只要身中一劍,劍上所附仙力便會片刻之間將地仙消融殆盡!

    張翼軫被刺中左臂,只覺其力沛然如同天地之怒,更有其上無比純粹的消融鬥志之意,直令張翼軫瞬間以為左臂已失,更是心意消沉,只覺不如就此認輸離去,管她傾穎是否願意跟隨常子謹前往無根海,管他常子謹是否強迫傾穎,是否對傾穎真心以待,只管自己遠遠逃離此地,不與常子謹正面對抗才好。

    隨後一股難以忍受的巨痛自左臂之上傳來,在體內波動不斷,一波三折,竟是硬生生九次衝擊全身,一劍刺中左臂,卻是渾身上下無不疼痛萬分,如同被人以無邊巨石碾壓數遍一般!

    張翼軫再難強忍,疼呼出聲,隨即嘴角逸出一絲鮮血。

    好在再定睛一看,渾身一陣紅光閃爍過後,左臂並未失去,只是被洞穿一道血口!應該是流光飛舞地防護之能生生化解了常子謹劍上的大部分仙力,不過他畢竟只是以靈力催動流光飛舞,常子謹一劍刺穿左臂,且同時有一些仙力沿體而上,將他震傷。

    雖然一招之下便已然受傷,不過張翼軫微一定神,心中戰意又起。若不是常子謹假借此地的天地之威,他如今憑借流光飛舞的護體之能,再輔以聲風劍的萬火之精,若是日後再喚醒體內木性,到時與飛仙勉力一戰,即便不能取勝,全身而退倒也並非不能。

    張翼軫穩住身形,曬然一笑,說道:「常兄也不見得神通如何廣大,不過是憑借此地的天地之威罷了,若無此地地咫尺天涯的神通相助,你這一劍,也不見得能傷得了我。」

    被張翼軫一激,常子謹絲毫不惱,答道:「若要殺你倒也容易,不過將你殺了並無好處可得,何必費力。你我二人既然身處咫尺天涯之中,不借助此地的天地之威豈非浪費?張翼軫你也不必多說,何時要認輸便向我低頭說上一聲,我看你心誠地話,或許一時高興便會大發善心將你送離此地。」

    張翼軫卻是鐵了心要與常子謹糾纏,淡漠地說道:「不勞閣下費心,若是不將傾穎留下,便是死,我也會與你周旋到底。」

    常子謹臉色一沉,說道:「張翼軫,你非要壞我好事不成?不管傾穎是否心中對你還有念想,你二人之間永無可能,我勸你還是早些死了此心,省得萬一惹出天大的禍事出來,到時天上地下再無容身之處。看你如何追悔莫及!」

    便在與常子謹說話之時,張翼軫控風、控水之術依次施展,試圖找到常子謹地確切方位,卻一無所獲。明明常子謹與他相對不過數丈之遙,可感應百里方圓的控水之術感應之下,百里之內空無一人。

    只怕眼下二人相距不下萬里之遙。張翼軫暗暗頭疼,若是真實面對,還可應對一二。如今咫尺天涯,全然在對方掌控之中。又如何與其周旋?

    只是若是就此放棄,任由常子謹將傾穎帶到無根海也是不能。此去無根海,怕是後會無期,別說他尚未成就飛仙,即便飛仙大成。可以親身飛臨無根海,能否得無根海允許可以順利進入也是未知之數。只要傾穎被常子謹帶走。說是從此永難相見也不為過。

    是以張翼軫即便捨命一搏,也要與常子謹勉力一戰,或許可得一絲勝算也未可知。畢竟上次無意之中一劍刺穿白鳳公子飛仙之體,以萬火之精將他灼燒,讓張翼軫大為振奮,才知被眾人稱為天命之火的萬火之精竟有如此威力,說不得運用當得也可以逼退常子謹。

    更主要是的,張翼軫心中隱隱覺得,此事絕非表面看來如此簡單,白鳳公子現身無天山強搶戴嬋兒。稍後不久常子謹便在東海龍宮掠走傾穎。一前一後來得如此迅捷,偏偏在他來到龍宮之前。提前一步將傾穎搶走,顯是有人刻意為之,絕非巧合!

    又是何人非要從他身邊將所愛之人搶走,究竟意欲所為?

    眼下若能從常子謹口中打探一二消息,說不定也有大用,所以張翼軫才誓死不讓,既為傾穎也為真相,不讓常子謹輕易得逞。

    不過聽常子謹所說,竟是道出天上地下再無容身之處的大話,恐怕也非恐嚇之語,應是有地放矢。如此說來,張翼軫反而更想知道,到底是誰躲在暗中安排一切事宜,是與魔門重現世間有關,還是與他自身身世有關?

    背後之人是為助他還是害他?若說害他,不管是白鳳公子也好,常子謹也罷,都未特意要取他性命。若說助他,為何又前來搶他心愛女子,且一言不合,也悍然出手。

    莫非背後操縱一切之人,也與他親生父母之事有關莫大干係不成?

    兩相對比一番,張翼軫心中疑慮更深,再看常子謹之時,目光之中全是疑問之色,卻是問道:「想必閣下也心中有數,定是有人暗中指示你前來東海帶走傾穎,不知閣下可否告知,究竟是何人躲在暗處,偏要為難我張翼軫?」

    常子謹微微一怔,搖頭笑道:「張翼軫,我勸你也莫要胡思亂想,此事究竟有何隱情,實不相瞞我也不得而知……我只問你一句,你是非要讓我將你打得大敗而退,還是現在知難而退?」

    張翼軫將心一橫,手中聲風劍一挺,肅然說道:「打便打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為男兒生於天地之間,必須面對之事。常子謹,若你有種,便放手與我一搏,莫要再遠遠近近,借助咫尺天涯的天地之威!」

    說完,心意一動,萬火之精猛然迸發無邊火焰,倏忽間藍光一閃,一道火劍脫劍而出,直朝常子謹飛去。

    張翼軫只是隨手發出一劍,並未真正感應到常子謹氣息。不料方才激發聲風劍其內地萬火之精之時,體內靈性一動,猛然間雙眼隨即與體內靈性兩相呼應,只覺眼中竟是充盈無數天地元力!

    元力一現,張翼軫雙眼看似與尋常無疑,不過張翼軫卻是看得分明,明明近在眼前的常子謹,此時卻與他相隔一萬五千里之遠,瞬間穿越萬里之遙,心意一動,張翼軫驀然心中狂喜:

    竟是鎖定了常子謹的氣機!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44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六章 魂飛魄散心膽寒「紫金鈸?」

    卻聽傾穎一聲驚呼,再難矜持,驚惶失措地大喊出聲:「常子謹,萬萬不可傷害翼軫性命!」

    常子謹法力催動,紫金鈸紫光繚繞,緩慢轉動,漸漸一分為二。自開裂之處瀰漫一片氤氳之氣,似霧非霧,似雲非雲,如煙如光,旋轉不定,映照得天地之間充斥無邊詭異之意。

    「有何不可?」

    常子謹輕笑出聲,手上催動法術不停,回身輕描淡寫地看了傾穎一眼,卻是說道:「你二人方才一唱一和,當我如同傻子一般,企圖套我話頭,想要得出咫尺天涯之秘,當真也是用心良苦。我也不過順水推舟,逗你二人玩耍一番,以你二人些許伎倆,還想在我面前討了好去,無疑白日做夢。」

    說到此處,常子謹心意微動,傾穎身形站立原地不動,卻驀然感覺眼前二人倏忽間離她遠去,片刻之間便覺天地之大,猶如寬廣無限,而張翼軫和常子謹二人明在眼前,卻已然遠離何止十萬八千里之遙。

    此時紫金鈸已經悍然發動,鎖定張翼軫氣機。張翼軫只覺四面八方全是紫金鈸無所不在的凜厲氣息,上天入地,前後左右,全數封死,當真是逃無可逃,無路可退!

    想到當日羅遠公所言,紫金鈸便連飛仙之體也可消融,他不過是凡胎的地仙,一入紫金鈸,只怕片刻之間便會灰飛煙滅,只怕連神識也會被湮滅其中,永久消散於天地之間。

    張翼軫再難鎮定自若,語氣中微帶顫抖,驚恐問道:「常子謹,紫金鈸怎會在你手中?」

    常子謹對張翼軫的驚惶失措頗感滿意,說道:「紫金鈸本來就在我手中,有何驚奇?倒沒料到你二人都還識得紫金鈸。也算有些見識。張翼軫,你今日是自取滅亡,若是早早逃了,何有眼前之難?速速受死罷!」

    張翼軫突然面臨魂飛魄散的下場,一時也是難免驚慌未定,忙暗中強行穩定心神。體內水性一轉,清涼之意流遍全身,倒也清靜了許多,情知常子謹拖延時間,只是等他心神失守之時,好將他收入鈸內。如此良機豈可錯過,當下也是暗中全力運轉全身靈力,將流光飛舞的防護之能催動到極致,同時聲風劍也是在他的心意激盪之下。劍身隱隱輕吟不止,只等時機一到,迸發致命一擊!

    紫金鈸本是天仙打製。只因此名天仙心存善念。是以收服仙魔各有不同。若是收服魔人。只需當空一拋。全力催動即可。不過若是用來收煉仙人。須得在其人心神失守之時。才可強行收入。如若不然。在其人神智清明之時。大聲喊其姓名。其人開口答應。也可收入。此二點張翼軫當時聽羅遠公炫耀之時。一直牢記在心。不想今日竟然派上用場。也是天機渺渺。無意之中得之大用。

    常子謹法術已成。揚手將紫金鈸拋到半空之中。紫金鈸一分為二。分列左右兩側將張翼軫籠罩在內。驀然散發萬道紫光。兩道光柱互相交錯。在空中合二為一。又猛然轉向當頭朝張翼軫射來。

    張翼軫怎會甘心坐以待斃。早在常子謹揚手拋出紫金鈸之時。聲風劍一抖。數道火劍鎖定常子謹真實所在之處。疾發而出。

    隨後更不遲疑。不管是否有用。心意大開之際。數道風水相應地元力劍迅捷飛出。分別直取空中分為兩片地紫金鈸。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不過令張翼軫失望地是。數道元力劍飛到空中。在離紫金鈸不到一丈之處。便如泥牛入海。悄無聲息消失不見。連一絲激盪也不曾看見!

    好在數道火劍瞬間逼近常子謹身前。常子謹正全力催動紫金鈸。只因此法寶雖然威力無比。不過若要施展起來倒也頗費仙力。他也未曾料到張翼軫竟是深知紫金鈸運用之法。只微一慌亂便鎮靜下來。居然還能乘機反擊。一時猝不及防之下被火劍逼得急急跳躥。險些被火燒眉毛。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好不容易撲滅火劍。卻也是弄得灰頭灰臉。無比狼狽!

    傾穎被常子謹引發咫尺天涯的天地神通,遠遠棄置一邊,雖然相隔遙遠,卻又如同近在眼前一般看得真真切切,雖然心急如焚,卻只能遠離場中,無奈旁觀。無意中聽過紫金鈸威力的傾穎情知若是張翼軫被吸入鈸中,必定魂飛魄散,也是嚇得肝膽欲裂,有心助張翼軫一臂之力,卻奈何無法突破咫尺天涯地神通,若是只憑飛空之能,怕是飛上數十個時辰也無法近前。

    傾穎又急又怕,幾乎站立不穩,便要暈厥在地!

    再說常子謹被張翼軫天命之火逼迫之下,又是折損了不少仙力,更是惱羞成怒,當下也顧不上渾身傷勢,大喝一聲:「紫金鈸,收天魔,亂其心,毀其神。煉仙人,也亦然,善惡道,皆滅斷!」

    驀然,紫金鈸光柱擴展到一丈粗細,張翼軫置身其中,只覺全身猛然收緊,如同十萬大山壓身,渾身骨骼噼啪作響,直欲被壓得粉碎。若無流光飛舞護身,只怕在紫金鈸的重壓之下,已經心意鬆懈,當場認輸了。

    一時巨痛難忍,卻又聽到耳邊一聲大喊:「張翼軫何在?」

    正在開口回答,腦中靈光閃現,想到羅遠公所說之話,情知若一回答必定被吸入鈸中,話到嘴邊又生生嚥回,緊咬牙關卻不說話,心道紫金鈸端的厲害,若是死不開口,再守得神智清明,看常子謹又能如何?難不成他會拼了耗盡仙力,一直與他硬拚到底?

    心思翻轉間,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常子謹何在?哈哈,我二人便如此硬撐下去,看誰最先氣力全失,誰便輸了。」

    其實以常子謹之能,若是正面與張翼軫對抗,以他的飛仙神通,不出一時三刻定會將張翼軫拿下。儘管張翼軫有流光飛舞,畢竟他只是地仙修為,不敵常子謹三次攻擊便會潰散。不過常子謹被張翼軫可以突破咫尺天涯的天地神通所震驚,又被他以天命之火將他逼得一時慌亂大為意動,不免暗中惴測張翼軫不定身負多少不世法寶,也是懼怕天命之火傳聞之中的駭人威力,所以下定決心以紫金鈸將張翼軫收服,從而將其煉化。

    不料張翼軫竟也知曉紫金鈸運用之秘,被他喝破名字,竟不作答,倒讓常子謹震驚之餘更是氣極敗壞,不想張翼軫不過是一名區區地仙,被他憑借天地之威圍困於此,爭鬥半晌卻沒有佔據上風,怎不讓常子謹心生沮喪之感!

    先前只當張翼軫瞎打誤撞堪破咫尺天涯地奧妙所在,闖入此間,既然來此,在他看來猶如甕中之鱉,還不是任由他捉弄於股掌之間?不料張翼軫不知為何竟能不受此地的天地遠近的神通所制,突破遠近界限鎖定他的氣機,以天命之火將他護體仙氣減弱少許。這還不算,關鍵之處在於張翼軫身負飛仙法寶,偏偏可以克制他的禁錮術,如此一來,常子謹賴以輕鬆應對的兩大依仗全告無效,也一時令他不免隱隱擔憂。

    待其後驚見張翼軫控風控水控土之術全數施展開來,更令常子謹大驚之餘心中猛然驚醒,想到此來東海之前,無根海之主王文上暗中叮囑之事,雖然有人相托莫要傷及張翼軫性命,不過王文上之言卻讓常子謹將那人之話拋到腦外,當下不管不顧擲出紫金鈸,管他有何後果,先將張翼軫殺了再說!

    誰知張翼軫非但身負無數寶物,竟也清楚紫金鈸之秘,更是憑借護體法寶與紫金鈸的吸力相抗,更令常子謹震怒之下,心中憤憤不平,張翼軫以地仙之體,可得如此不凡修為,並與他抗衡如此之久,還不是因為傳聞之中張翼軫身在方丈仙山的親生父母所致!

    常子謹心中恨意高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一邊全力催動紫金鈸的吸附消融之力,一邊思忖如何可得妙法令張翼軫心神失守,也好被紫金鈸吸入煉化,眼光一掃之間,看到遠處一臉焦急地傾穎,心生一計。

    「張翼軫,你我二人就此僵持不下,恐怕一時三刻也難以分出勝負,不如這樣,你便放棄抵抗被我煉化,我可保傾穎安然無恙,也不再尋東海麻煩,你意下如何?」

    張翼軫以全身靈力維持流光飛舞與紫金鈸抗衡,再難分出心意鎖定常子謹所在,向他激發萬火之精,眼下也只是強行支撐而已。不過張翼軫心下明白,常子謹目前也拿他無可奈何,只等他心神失守,才可乘機將他收入紫金鈸之中,是以也是不甘示弱,曬然一笑,說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說不定稍後我硬挺過去,你卻是仙力耗盡,被我一劍斬殺也未可知。我這聲風劍的天命之火可滅飛仙之體,想必你心裡也是清楚得很。」

    「張翼軫,你也不要嘴硬,真當我拿你無法不成?」常子謹臉色一變,一臉肅然殺意,右手遙遙一指傾穎,說道,「傾穎生得倒也貌美不亞於九天仙女,雖然我也是憐香惜玉之人,不過為了殺人,倒也不怕先將傾穎殺死。我卻不信,傾穎一死,你還能心神穩固,安穩如山麼?」

    張翼軫也是臉色無比陰寒,冷冷說道:「也不怕閣下知道,我既然來此,也是存了必死之心。若你將傾穎殺死,我也自有辦法與你同歸於盡,令你魂飛魄散,從此消散於天地之間,你可相信?」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46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七章 神通無邊無所限

常子謹自是不信,右手手指一屈,傾穎頓時被全身束縛當場,隨即常子謹動念間便將傾穎拉近到身前,手中短劍抵在傾穎脖間,傲然說道:「如何,張翼軫,你還敢再口出狂言麼?」

    張翼軫卻是明白,不管如何今日都難逃一死,不免淒然一笑,對傾穎說道:「傾穎,你我相識相知一場,本以為可以做一對神仙伴侶,從此四海遨遊,長相廝守,不料時不我與,天不作美,我二人卻被人強行拆散。其實我知你心意,便是要犧牲自己性命,也要保我周全和東海平安。你卻不知,既然常子謹敢明目張膽到東海搶人,自然有恃無恐,如此上仙卻行強搶神女之事,自然更不會信守承諾。既然我追你到此,自然存了必死之心,我無法將你救出,卻自有法子與常子謹同求一死,不過此法過於威猛,定會連你也一併殺你,不知傾穎可否願意與我共赴黃泉?」

    傾穎被常子謹禁制全身,動彈不得,不知是常子謹刻意為之還是仙力不濟,卻並無全部禁錮,還可開口說話。傾穎淚流滿面,卻是喜極而泣,說道:「翼軫知我心意,傾穎死而無憾。翼軫儘管作法便是,便將我三人一起殺死!你我黃泉之下相會,也好過被常子謹污我清白!」

    張翼軫見傾穎心意已決,也是慨然說道:「好,既如此,常子謹,今日能得你這名堂堂飛仙陪我二人同死,也算死得其所,倒也值得,哈哈……」

    早在張翼軫被紫金鈸定在當場之中,心中便閃過必死之念,想到在未名天死絕地之時,玄真子前輩所說,死絕之氣若是與體內靈力相交,定會引發巨烈反應,爆體身亡。張翼軫自知死絕之氣的威力。以他目前的修為,若是將體內隱含的死絕之氣全數放出,與此間無比濃郁的天地元氣混合,只怕整個咫尺天涯也會毀於一旦,三人身處其中,定是無一倖免。

    張翼軫說到做到。當即心意沉入體內,暗中催動中脈之法。自出得未名天以後,一直以來在中土世間奔走不停,玄真子前輩所傳授的化解中脈之法,一時忘記且並未暗中將中脈煉化,不料留至今天,竟有大用,也令張翼軫感慨不止。

    見張翼軫說話之間毅然堅決,傾穎也是一臉決絕之意。常子謹一時心慌,心中猜測或許張翼軫確有威力巨大的法寶也不得而知,看二人模樣。卻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若真要葬身於此,常子謹卻是萬萬不肯,當即也不遲疑,瞬間後退數里之外,喝道:「張翼軫,且慢……」

    張翼軫已然催動中脈之中的死絕之氣,臉上黑氣閃過,渾身氣勢一收。體內中脈的死絕之氣眼見便要逸出中脈,與體內靈力相交。常子謹也瞧出事情不妙,急忙催動咫尺天涯的神通,一直遠離張翼軫數十萬里之遙,連紫金鈸也不及收回,同時驚叫出聲:「張翼軫,切莫做此等傻事,有事好商量……」

    只是為時已晚,張翼軫卻是心如死灰。悍然之間不顧一切正要全力催動死絕之氣,哪怕落得神魂俱滅地下場,也要將常子謹殺死之時,驀然間耳邊聽得一聲嬌斥響起:「主人師兄不要害怕,畫兒前來助你!」

    畫兒……她怎會前來此處?

    張翼軫悚然心驚,暗道不好,他與傾穎生死相依,一同死去並無不可,同時殺死常子謹。也算賺頭。畫兒卻是不同。萬萬不可一同陪他喪命於此。

    萬分危急之時。張翼軫只得大喝一聲。強行逆轉中脈之中死絕之氣地逸出之勢。生生將只差一絲便要從中脈之中匯入體內地死絕之氣壓制回去!只是方才存了必死之念。並無留下後路。是以張翼軫只覺中脈一陣紊亂。險些失控。再難被他平穩地隱藏於體內。而中脈之中地死絕之氣也一改先前地溫順之意。一時狂亂無比。硬生生在中脈之中暴亂一番。將中脈拉扯得差點斷裂。

    張翼軫拼了全身力氣。好不容易才將體內地中脈穩住。將死絕之氣重新理順。剛剛回神過來。定睛一看。卻見畫兒飄蕩之間從他身旁掠過。回頭嫣然一笑。卻是說道:「主人師兄。畫兒今日要大展神通。將眼前惡人拿下!」

    張翼軫想要攔下畫兒卻是不能。全身仍被紫金鈸定在當場。動彈不得。只好急得大喊:「畫兒不可。此人乃是飛仙。莫要前去送死!」

    畫兒也不回頭。聲音遠遠傳來。飄渺不定。似近還遠:「主人師兄不必擔憂。畫兒跟隨主人師兄以來。一直承蒙主人師兄關愛有加。卻從未幫過主人師兄什麼。今日即便畫兒身死。也要將惡人打敗!」

    常子謹初見畫兒現身。未及多想。便見張翼軫又強行收回法術。臉色恢復正常。一時大為寬心。靜心一想。忽然間臉色大變。才意識到眼前女子竟是悄無聲息來到咫尺天涯之中。以他飛仙之能。竟未發覺是何時現身於眼前!

    更讓常子謹難以置信地是。他已經發動天地神通。遠離張翼軫不下數十萬里之遙。眼前女子剛剛還與張翼軫擦肩而過。眨眼間卻是逼近他身前數十丈之外。無視此地任何天地限制。數十萬里之遙一步跨越。比起他尚須催動法術才可轉化咫尺和天涯相比。如此任意往來地神通。顯然高了不止一籌!

    即便是天仙來此,若無咫尺天涯的轉化法術,若無天地寶物,只憑天仙神通與天地神通抗衡,也是難以為繼,不是天地之威之敵。

    如此小小女子,修為不高,年紀不大,卻有堪破天地限制之能,究竟她是何人這般神通無限?

    只此一想,頓時令常子謹驚恐萬分,再看眼前這個眉眼如畫美如九天仙女的女子,只覺猶如面對傳聞中的九天玄女,直令常子謹萬念俱灰,只想遠遠逃離此地。再難生起一絲反抗之意。

    畫兒卻淡然站定,素手一指常子謹,說道:「壞人報上名來,也好讓我將你殺死之後,好為你記上一筆!」

    常子謹一時愕然,見畫兒雖然堪破天地之威。卻舉止說話猶如孩童,暗中感應一番,心中長舒一口氣,原來來人卻是木石化形!

    傳聞中木石化形各各不同,各有異稟,或可自由穿梭陰陽之間,或可自由來往天地之上,或可無視天地之威和所有結界、禁制,眼前來人應該不過是身負天生可無視天地限制的木石化形。卻將他嚇得魂飛天外,不免心中慍怒,微一定神。傲然答道:

    「在下常子謹,不知你是何人?不過是小小木石化形,能否長存於天地之間還不得而知,卻口出狂言要殺死飛仙……倒也難怪,木石化形怎知天高地厚,若要詳細論之,木石化形可以歸為精靈一類,與妖物相同,本不應存在於天地之間。理應被天雷擊殺才是。」

    常子謹借此長篇大論,一是恐嚇畫兒,二是為自己壯膽,好恢復自信,不料畫兒聽了卻是「噗哧」一樂,笑道:「我名畫兒,你這人倒也無聊,怎地廢話連篇?木石化形是否存於天地之間,你說了不算。天帝說了也是不算,無人可管也無人該管……我怎麼也與你說起無用之事來,既然你想殺我主人師兄,我便殺了你,省得你日後再為難主人師兄,讓他心生不快!」

    畫兒說完,雙手開合之間,無數星光從手中逸出,也不見滿天星光閃現。便如無數螢火蟲匯聚在常子謹四週一般。星光閃爍,形成一道方圓數十丈的星網。將常子謹圍在其中。

    常子謹也不慌亂,既然斷定畫兒身為木石化形,以他推斷,畫兒定無可以將他圍困的本領,更無將他殺死之能。只因木石化形稟承天地靈氣所生,雖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神通,不過並無多少威力可言。自保尚不足,何況用來殺人?是以常子謹只當畫兒生性單純,不知飛仙之能信口開河之說,也並未在意畫兒地星網將他團團圍住。

    「……畫兒,若你識趣,最好速速離去,我見你修成人形不易,不忍將你毀去。你自行離去無妨,我不傷你性命,不過張翼軫和傾穎二人卻是不可放過,你可有話說?」

    常子謹方才耗費不少仙力,正好借此恢復一二,怎會放棄如此良機,便假裝勸導畫兒。

    畫兒歪頭一想,隨後搖頭說道:「不好,你這人倒好不知趣,還敢和我討價還價。我本來還心中猶豫是否將你殺死,還是只將你一身仙力抹去,任由你自生自滅。不過聽你所言,還是下定了決心要將你仙體毀去,神識抹殺,即便你再轉世為人,也再難憶起今日之事,對你而言,生生世世再難重修為仙,也算不小的懲戒。」

    常子謹聞言大吃一驚,上下打量畫兒幾眼,心中疑慮又起,暗道以木石化形的微末修為,就算與天地感應道交,也不過初入門徑,而畫兒方纔所言之事,卻是天仙才可對飛仙施加地懲罰,且還要憑借天福才可施展,若說畫兒只是尋常的木石化形,她又從何得知此等對飛仙最大的懲治之事?

    一時心中狐疑不舉,正在開口問上一二,好再拖延一時半刻,待仙力恢復大半之時,也好一舉得手,誰知畫兒話一說完,隨即口中唸唸有詞,聲音空靈而飄渺,如同來自九天之上,響徹四周,常子謹聽在耳中,卻覺直入腦海之中,在腦中盤旋迴響,直令他神識恍惚,難生一絲抵抗之意!

    緊接著,四周星光一緊,便將常子謹密密實實地包裹在其中。星網只一及身,常子謹便覺護體仙氣如雪遇沸湯,頓時消融殆盡!
arin9713 發表於 2009-6-27 17:47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八章 燦然星漢落九天

常子謹頓時驚嚇得魂飛魄散!

    自他成就飛仙以來,經歷凶難無數,不管陰風還是天雷,護體仙氣都可抵擋一二,即便是天仙法寶,也無法一舉擊破護體仙氣,只因仙氣得天地無上精華而成,天地之間再難有法寶可以輕易破去仙氣,是以飛仙之體萬物難傷,絕非虛言。

    先前張翼軫的天命之火將他的護體仙氣消耗少許,也是因為天命之火得自天命而成,本身便由天地之間至強之力提純而得,且有天命可借,饒是如此,也只是與他的護體仙氣糾纏一番方才雙雙消融而滅,且他並未全力施展護體仙氣,是以相比之下,他還是佔了上風。

    自然常子謹並不知曉的是,張翼軫的天命之火更得了萬株強木的木髓之助,否則以張翼軫的地仙修為和初步的控火之術,即便全力催動天命之火也難傷飛仙分毫。

    這些暫且不提,常子謹也更是清楚,即便天仙全力相拼之下,也無可能一擊之下便將他的護體仙氣全數消融殆盡。只因天仙仙力也與飛仙相同,不過更多了天命相助而已。

    畫兒不過是尋常木石化形,舉手間施放的星網也不知是何物,竟有如此威力,一觸之下竟能將護體仙氣全數破去,護體仙氣一去,飛仙仙體更非星網之敵。雖說飛仙仙體萬物難傷,不過是相對而言,尋常寶物的攻擊或許無效,不過如星網這般可以輕易消融護體仙氣的法術,常子謹卻是心中清楚,星網只要及身。他的飛仙仙體定會蕩然無存!

    一時心中大駭,仙體一失,成為靈體,或被眼前之人舉手間消散於天地之間,萬劫不復,即便僥倖逃走,天帝也不許飛仙靈體存在,強行打入輪迴,歷經千千辛萬苦修到地飛仙之境就此失去!

    常子謹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直讓他止不住的全身顫抖。忙驚叫出聲:「畫兒饒命!」

    當下哪裡還顧及身份和顏面,性命攸關,面如死灰地向畫兒開口求饒。

    畫兒尚未有所表示。便聽身後張翼軫急切的聲音遠遠傳來:「畫兒不可傷他性命,我有要事問他!」

    張翼軫此話一出。畫兒微微一怔,似乎猶豫一下,終於住手,手指輕抬,星網又稍稍遠離常子謹身外一尺。卻仍是將他牢牢圍困其中。

    常子謹驚魂未定,正要開口說話。卻見畫兒臉色一沉,陰冷如冰地說道:「稍後一切聽我主人師兄吩咐,有問必答,如若不然,取你性命不過舉手之勞。」

    常子點頭應下:「在下不敢,定當如實相告。」

    二人飛身來到張翼軫身前,見張翼軫仍在紫金鈸的光柱之中苦苦支撐,畫兒說道:「還不收了紫金鈸,放了我主人師兄!」

    常子謹卻是一臉苦笑,無奈地答道:「實不相瞞。這紫金鈸乃是我暗中從無根海之主王文上手中偷來的。只知施放之法,並不清楚如何收回!」

    什麼?張翼軫頓時愣住。又氣又急,忙道:「怎會有你這等偷雞摸狗的飛仙?偷個紫金鈸,不會運用也敢放出,你還是真是……」

    見張翼軫生氣,常子謹忙討好地解釋說道:「張兄恕罪,不偷學到收回之法,是我的過錯!不過這紫金鈸也是自有靈性的寶物,若是收取魔人,是不死不休,若是收取仙人,只要能捱得一個時辰,紫金鈸便是自行放棄,不再收取。眼下已然過了半個時辰有餘,張兄便辛苦一二,再撐上半個時辰,自會一切無憂!」

    張翼軫啼笑皆非,他如今已是強弩之末,若要再堅持半個時辰也並非不能,只是怕是要竭盡全力累個半死才行,當下也顧不上再責怪常子謹,說道:「那好,就先放了傾穎再說……」

    常子謹哪敢不聽,忙動念間將傾穎禁錮術化解。傾穎一得自由之身,急急來到張翼軫面前,先是沖畫兒微一點頭,隨即定神凝視被困在當場的張翼軫,哽咽說道:「翼軫,由我一人受罪便可,你又何必非要救我?我意已決,一到無根海便以死明志,想必當著諸多飛仙之面死去,常子謹也會覺得顏面無光,不會因此再下凡為難東海龍宮……你卻又為何非要前來送死?」

    張翼軫曬然一笑,強忍身上巨痛,卻是說道:「我與嬋兒定親,再與傾穎同死,倒也是一件雅事!」

    傾穎又哭又笑,怪道:「如今這般模樣,還要打趣說笑,當真也是難為你了……」

    張翼軫唯恐傾穎越說越是擔憂,忙示意傾穎稍事休息,轉頭問常子謹道:「先前聽你所言,竟是一語道破我地身世來歷,常子謹,你可是認得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常子謹不敢怠慢,忙點頭答道:「自然認識,非但認識,我與令尊還有一些過節……不過若是翼軫饒我不死,以前之事一筆勾銷,絕不敢再去追究。」

    張翼軫一聽之下心神激盪,追尋良久的親生父母之謎眼見便有著落,怎不欣喜若狂。誰知心中喜悅之意剛起,猛然間只覺全身一緊,身形幾乎要撥地而起,情知不妙,忙定神收心,才又堪堪穩住身形。

    常子謹見狀,忙討好地說道:「翼軫千萬不要慌亂,否則心神失守,被紫金鈸吸入便絕無生還地可能……怪我,怪我!」

    見傾穎眼神凜厲,畫兒面沉如水,常子謹自知話多,忙低下頭去,不敢大聲說話。

    張翼軫卻顧不上與他計較這些,心中掛牽親生父母之事,暗中調息片刻,恢復清明,又問:「常子謹,你且快快說出我的親生父母究竟何人?」

    常子謹微一遲疑,吞吐說道:「若我說出,還請翼軫先要答應不為難我,不惱我,不殺我,我……我才敢據實相告。」

    張翼軫一時氣極,怒道:「堂堂飛仙怎地如此囉嗦,些許小事,說便說了,再要推托,現在便將你殺了。」

    常子謹身子一滯,忙點頭說道:「也罷,反正如今生死全在你等掌握之中,說便說了,怕有何用?……你地親生父母其實便是……」

    常子謹話未說完,猛然止住,雙目圓盯看著畫兒,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卻是想起了什麼,喃喃說道:「無視天地限制,手持燦然星漢,我說怎地如此神通廣大,卻原來你竟是……」

    卻見畫兒冷淡一笑,雙手一合,星網驀然一收,便如無數星光沒入常子謹體內,閃耀之間,便見常子謹身體頓時化解為萬點星光,點點消散於天地之間!

    畫兒怎麼會……?

    張翼軫大吃一驚,正要開口質問畫兒為何突下殺手,卻見常子謹飛仙仙體一滅,倏忽間一團晶瑩透明且無比沛然的氣息自他滅身之處平空生成,正是飛仙靈體。

    飛仙靈體一成,先是一時慌亂,轉來轉去,隨後定在空中,光亮一閃一暗,猶如在思索事情的來龍去脈,猛然憶起前事,倏忽間便要遠離此地,卻聽畫兒一聲冷笑,手指遙遙一指,嬌喝一聲:「定!」

    靈體頓時猶如被無形巨手平空抓住一番,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逃脫。張翼軫見此情景,當下顧不上身處紫金鈸的吸力之中,大喝一聲:「畫兒,還不快快住手!」

    畫兒卻置若罔聞,並不理會張翼軫地呵斥,手指輕舒,如挽蘭花,隨即吐氣如蘭,一口青色香氣由口中吹出,飄蕩間便飛到靈體身邊,卻見青氣驀然化為一顆小球,滴溜溜一轉,竟將靈體全數吸入其中,隨後只聽「噗」的一聲,青氣連同其內地靈體一起,化為一股輕煙消散於空中!

    「畫兒,你,你……你怎能如此?連主人師兄的話也不聽了麼?」張翼軫從未見過畫兒這般作態,非但對他之話不聽不聞,且神通大進,舉手間眼睛不眨便將一名飛仙湮滅,令其魂飛魄散,直令張翼軫驚駭萬分,不敢相信方纔所見真是畫兒親手所為。

    畫兒緩緩回過頭來,卻是冷艷如九天之雲,冰冷若萬年玄冰,聲音冷漠而空洞,卻是說道:「張翼軫,你與畫兒緣份已盡,自今日起,畫兒回歸本體,與你再無絲毫干係!」

    說著,卻見畫兒手指當空一指,陡然間自天而降一道五彩光芒。光芒照在畫兒身上,映照得她美倫美奐,燦然出塵,渾然不似身在世間。

    張翼軫卻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身在紫金鈸的定力之中,無法動彈,卻覺心如刀絞,只低低呼喚一聲:「畫兒……」便再無一句話語。

    畫兒也是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之意,不過一閃即逝,隨後不再看上張翼軫一眼,光芒一收,畫兒身形倏忽之間便隨同光芒一起消失不見,只餘一絲淡淡的清香四處飄散,不知最終消散到何方!

    驚見此等巨變,傾穎一時震驚當場,不清楚為何畫兒會突然變了性子,竟是如此神通廣大卻淡漠無情,而且還在轉瞬之間飛離此地,不知所蹤!

    正呆呆不知所措之時,忽聽身邊張翼軫驚叫一聲,急忙轉身一看,不由驚嚇得魂飛天外,只見張翼軫身形漸漸縮小,渾身顫抖不停,尚未僵持片刻,便倏忽一閃,便被紫金鈸吸入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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