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人間仙路 作者:何常在(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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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ygoing1 2009-4-4 19:54: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306914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7-7 10:59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十四章 燭龍計

    一聽張翼軫竟是猜到他的真實身份,老者大吃一驚,不敢相信:「怎麼,難道你已經恢復清明不成?」

    「不錯,燭龍……也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飛羽的神識已經被我制服,如今安居於我的神識之內,不敢再稍有異動,否則定有滅頂之災!」張翼軫腳下不減前行之勢,一直向鐵圍鎮方向行進。

    老者一愣,腳步一停,心中說不出是何等滋味,隨即又搖頭說道:「翼軫也好,燭龍也罷,任誰得了先機都是好事。不……對,還是翼軫戰勝燭龍好一些,畢竟燭龍若神識復甦,得了翼軫身體,先不說一身仙力無法施展,便是控水控火控土控風之術,燭龍也是不會。且燭龍若要恢復修為,沒有千年萬年也是不成,如此說來,倒要恭喜翼軫至此總算真正死裡逃生,終見天日!」

    說話間,二人來到鐵圍鎮外的如家客棧,張翼軫向前叫醒店家,要了兩間上房。老者不解其意,待小二走後才問:「翼軫,何必費事住店,我二人隨意找一處休息之地便可。」

    張翼軫微笑說道:「不管修為多高,既然身在世間,還是入鄉隨俗得好。住在店中,才好體會身是紅塵客之意,也是一種修行。」

    老者訕訕一笑,竟是一臉討好之意,問道:「翼軫是如何猜到我的真實身份的?我心生好奇,可否詳細說來聽聽。」

    不料張翼軫聽了只是淡薄一笑,搖頭說道:「千應,方才和潘恆硬拚了一記,也是身心俱疲,我有些倦了,這便休息一番,有事明日再說不遲!」

    老者一怔,臉上微露慍怒之意,卻見張翼軫坦然處之,絲毫不怕。只好按捺心中不滿,轉念一想確實有求於張翼軫之處甚多,只好放下身份,笑而不語,返身回房。

    鐵圍鎮不大,來往客人也少。是以如家客棧之內並無幾人住宿,再加上已是深夜時分,四下無比寂靜。張翼軫關緊房門,靜坐床上,一時思緒紛飛,不由想起出離紫金鈸之後種種之事。

    如今張翼軫神識之中已將燭龍神識禁制,且在爭奪之時,也將燭龍的神識融合了一絲,正好燭龍用計的前後之事。也全部被張翼軫所知。是以諸事無不歷歷分明,如親身經歷。

    當時張翼軫在紫金鈸中,被真陽之火煉化肉體。魂魄出體之後,頓時失去前世記憶,一時恍惚之間,不知身在何地,也不知發生何事。正當他的魂魄要被真陽之火吞噬之時,燭龍逆鱗卻主動迎上,將真陽之火的火力化解,同時配以珊瑚珠,隨後又將紫金鈸之中的靈氣吸收一盡。終於孕育成一具飛仙之體。

    隨後飛仙之體將張翼軫魂魄包容在內。合二為一。經過一段時間地沉淪與融合。張翼軫魂魄甦醒之後。漸漸適應了飛仙之體。也憶起了前塵往事。此時。紫金鈸靈氣全無。動念之間便可逃出。張翼軫打開一條縫隙。正要閃身出鈸之時。卻覺腦中轟然一震。卻又頓時失去了知覺。

    卻是一直以來潛藏於逆鱗之中地一縷燭龍地神識得此機會。乘機與張翼軫爭奪飛仙之體。是以張翼軫神識受到攻擊。不及防備之時。一時昏迷過去。

    此事說來話長。卻要遠溯到海枯石爛之時。張翼軫大戰燭龍之時所發生之事。

    當時燭龍在海枯石爛被張翼軫一劍斬中。即將身死之時。心生一計。強忍巨痛以逆鱗相贈。實在也是存了借助張翼軫之手重生地心思。否則也不會將逆鱗配合珊瑚珠。再加上真陽之火一起煉化可得飛仙之體地秘密如實相告。

    燭龍死後。將一縷神識附在逆鱗之上。雖是微弱。卻也頑固。一直操縱逆鱗不離張翼軫左右。正好在紫金鈸之內。張翼軫被燒化全身。燭龍見狀。便帶動逆鱗同時得珊瑚珠相助。終於在真陽之火地威力之下。大功告成。煉就飛仙之體。

    讓燭龍所料不及地是。紫金鈸其中地真陽之火竟是隱含靈性。正當燭龍自以得計。要將飛仙仙體全部據為已有之時。卻是意外被真陽之火之中地靈性反撲之力震暈。燭龍神識本來微弱。尚未與飛仙仙體融合。只一昏迷。飛仙仙體便成了無主之物。

    此時張翼軫的魂魄恍惚之中,慢慢恢復一絲清明,因神識之內地《鬼仙心經》的相助,張翼軫猛然一怔,想起先前發生之事,頓時醒悟過來,再一定神,卻是發現眼前一團沛然靈氣瀰漫,正是傳聞中的飛仙仙體,有此等機遇豈可放過,張翼軫魂魄再不遲疑,急忙閃身沒入飛仙仙體之中。

    張翼軫魂魄剛與飛仙仙體融合完畢,燭龍神識卻又醒轉過來,見此情景頓時大急,立時向張翼軫神識發動進攻。張翼軫猝不及防之時被燭龍神識擊中,頓時一時恍惚之中,竟被燭龍神識侵入他的神識之中,再也無法趕出。

    不久之後張翼軫再次醒轉,卻是神識恍惚,不知自己究竟是誰。卻是他的神識與燭龍的神識爭奪之下,兩敗俱傷導致二人神識全部受損,且互有融合,他與燭龍皆是有所遺忘。

    其實倒也並非燭龍神識如此不濟,輕易便被張翼軫神識擊敗,乃是燭龍並非料到將逆鱗相贈張翼軫之後,以世間之人的心性,有此成就飛仙的良機,定會不顧一切尋找機緣成就,頂多一月之內,以張翼軫之能定會將逆鱗煉化,到時他的神識正是凝重強大之時。

    也是合該燭龍無此等機緣,若是張翼軫急於將逆鱗煉化,燭龍定會計謀得逞。誰知張翼軫倒也是一個異數,將逆鱗放至一旁,一直忙於他事,竟是忘了此事。神識附身逆鱗本來只是權宜之計,是以時日一久,燭龍神識便愈加衰弱,到在紫金鈸之時,又受了黃泉水浸蝕,更是虛弱不堪。最後才在和張翼軫神識爭奪飛仙仙體之時,竟是絲毫不佔上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翼軫神識重佔上風之時,急急打開紫金鈸,閃身到咫尺天涯之中,正好遇到傾穎自刎。張翼軫便出手將傾穎救下。不過救下傾穎之後卻又無法出離咫尺天涯,一時心急,心神失守,竟又被燭龍暗中得手,重新操縱了仙體。

    咫尺天涯乃是天下絕密之地,出入之法天上地下並無幾人得知,萬幸地是,燭龍卻正是知道出入之法的僅有的數人之一。不過此時倒也並非全是燭龍控制仙體,張翼軫地神識也佔據一半意識。是以兩相結合之下。張翼軫也好,燭龍也罷,便將傾穎帶出咫尺天涯。

    不過一出咫尺天涯。張翼軫便一時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正迷茫之時,忽然一名老者現身眼前。張翼軫雖然並不認識此人,卻覺無比熟悉,並且心生莫名親切之感。張翼軫自然並不知道,親切之感乃是燭龍的自心感應,並非他的感覺。不過此時張翼軫並不清醒,便聽從老者之話,將傾穎扔到海水之中而不顧。轉而跟隨老者前往鐵圍山。

    再後張翼軫一直在恍惚之中,不知所做何事,不知所為何故,只知老者有話,便言聽計從,如此過了半年之久。

    直到在鐵圍山中對峙之時,潘恆現身之後與老者爭鬥之時,紅枕被怪蟲襲擊,他前去搭救紅枕。催動控火之術和控風之術之際,又與紅枕心意相通,腦中轟然巨響過後,忽覺眼前一切無不清清楚楚,心中所想也是無不分明,只一定神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數弄個明明白白。

    再微一感應,發覺燭龍的神識彷彿受了極大的傷害,蜷縮於他地神識之中,再也生不起半分鬥志。

    張翼軫本想動念之間將燭龍神識化為烏有。轉念一想。不管如何,自己成就飛仙之體。又順利出離咫尺天涯,全仗燭龍之助。若無燭龍,他也必死無疑。雖說燭龍本意不過是借他之手重生,心有惡念,卻有了助他之實。如此一想,張翼軫心生不忍,只是將燭龍神識禁錮在神識之中,便任由他去。

    張翼軫卻是不知,正是他助紅枕脫因之時,操縱天地元火注紅枕體內,與紅枕心意相通,卻被紅枕的偏執之念反噬。紅枕的執唸過於強烈過於執著,竟將燭龍本來已經微弱地神識擊中,頓時差點將燭龍的神識打散!

    此中機緣倒也無比巧合,燭龍萬萬沒有料到,精心策劃之事,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破除,並非燭龍之過,實乃天不相助,無奈何也。

    既然恢復清明,張翼軫便已隱隱猜到老者身份,卻對他為何對量天尺志在必得並不清楚,同時心中也無比惱怒老者的不良用心。畢竟先前老者以燭龍地真名飛羽相稱,顯然是存了想要燭龍最終得利,而讓張翼軫消亡之心。本來張翼軫不想助他,就此一走了之,不過再一深想,老者雖然此事之上對他心存不軌之心,不過畢竟先前也曾救他多次,且一直暗中尾隨,定有所求。

    且看他究竟有何企圖。

    燭龍對老者心生莫名關切之意,再想到老者的古怪舉動和左右為難之心,張翼軫恍然大悟,心中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若是老者真是他所猜之人,到時說不得也要拿捏他一番,不讓他輕易離去,讓他為他所用。眼下潘恆即將天魔大成,雖說羅遠公不再是他的對手,不過若是潘恆天魔一成,只憑他一人之力,便可世間再無敵手,若有老者大力相助,至少也可讓潘恆忌憚一二。只是紅枕的意外變故,卻是大大出乎張翼軫的意料之外。且紅枕進境之快,大異常理,而且性情也是大變,其中定有蹊蹺之處。

    張翼軫細心回想當時情景,猛然憶起一處差點被他疏忽遺忘的微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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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十五章 中脈事

    張翼軫一時想起將天地元火注入紅枕體內之時,與紅枕心意相通,動念間便將她體內的情況探查得一清二楚。紅枕一身修為雖然不高,不過也是頗為紮實,一身經脈也是大異常人。不過此等事情在張翼軫看來也不足為奇,是以也並未在意,只是憑藉控火之術感應到紅枕體內有一團不易察覺卻又格外強大的氣息潛藏於她的心間,如今想起,張翼軫頓時怦然心驚。

    難道是魔門某種秘法不成?

    當時先前心神不寧,稍後清明之後,紅枕又突然大變,張翼軫只剛剛察覺有異,便被突如其來的紛亂變化震驚,此事也就轉瞬即忘,至此靜思之際驀然想起,心中更是篤定怕是紅枕被人以某種法術暗中控制了心神也有可能,甚至修為大漲也是與此有關!

    紅枕之事,事已至此,只有再等機緣,或許可以拿下天媼子令她說出實情,眼下也暫時只能如此。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

    張翼軫看似休息半夜,實際上一夜無眠,前思後想,將一應事情理順。同時又緩慢地將體內雜亂不堪的氣息調整一番,雖未全數做到運轉暢通,比起先前好了太多。畢竟先前燭龍神識操控之時,他卻是借助飛仙仙體將天地元氣煉化為燭龍特有的氣息,如今張翼軫全然控制了仙體,便將其他氣息或轉化或逼出體內,只留飛仙仙力為他所用。

    只是令張翼軫感到無奈的是,他這個貨真價實的飛仙,體內仙力卻是少得可憐,只因在紫金鈸中,成就飛仙仙體之前,一身靈力便消耗殆盡。仙體初成之時,紫金鈸內靈氣全無,並無天地靈氣可以吸收煉化。稍後出了紫金鈸後,一半時間被燭龍控制仙體。煉化的又並非仙力,是以待張翼軫完全清醒之後,卻是無可奈何地發覺,體內仙力竟是極其稀少。

    仙力稀少倒也不算什麼,不過是多一些時日便可煉化吸收天地元氣,轉化為仙力便可。雖然緩慢,也總是有法可用。但令張翼軫感到莫名不安的是,雖然他成就飛仙與常例大不相同,但一身仙氣和純粹的仙體,卻是地道的飛仙無疑,只是為何同為飛仙,他卻絲毫感應不到天庭的所在!

    不是聽人所言,飛仙一成,感天應地。可以上感九天天庭,下知九幽黃泉,為何他飛仙已成。除了一身仙體不再是肉體凡胎之外,體內也不再是靈力而是仙力之外,絲毫不能感知天庭何在。

    張翼軫微微有些不安,只因他認定只要飛仙一成,若能感應到天庭所在,依此推測,尋到方丈仙山不過是早晚之事,至於能否飛昇天庭他並不在意,只想早日飛臨方丈仙山。親見親生父母,也好將苦尋多年之事了結。

    現今全無一絲感應,怕是方丈仙山對他來說和以前一樣,難尋難遇。不過總算有了可以踏破虛空之能,稍後可以返回無天山,令商鶴羽帶他前往蓬萊仙山,不信偌大的一處蓬萊仙山,會無人與方丈仙山有相識之人!

    此事暫且按下不提。稍後再尋他法。張翼軫又靜神探查體內。頓時令他大吃一驚。

    飛仙既成。已經不是肉體凡胎。但令張翼軫大惑不解地是。體內中脈仍在!而且與地仙之時不同地是。中脈不再隱沒於體內不見。而是時刻在體內顯現。猶如一條光柱由頭頂直連海底之穴。卻是由開始之時地綠色變為青色。比起先前不但凝重不少。且不再隱沒不見。同時青光隱現。頗為怪異。

    記得玄真子說過。此脈由頭頂直至會陰海底。懸於人體之內。初成者為綠色。中成者為青色。大成者為藍色。因位於人體之中。故名中脈。張翼軫已由先前對中脈將信將疑到如今地深信不疑。

    張翼軫自出得未名天以來。一直並未得了空閒將中脈煉化。不過卻也沒有刻意修練中脈。為何飛仙一成。中脈也自行隨之提高境界。竟然上升到了中成之境?

    微一感應得知。中脈之中地死絕之氣仍在。不見一絲減少。隱隱還有精進之勢。張翼軫不由暗中苦笑。難道中脈也隨著他地境界地提高而能自行壯大不成?若真是如此。豈非他修為越高。便越是危險。稍有不慎便有難以估量地滅頂之災!

    想到此處。張翼軫不敢怠慢。靜心想起玄真子所傳地煉化中脈之法。試著運轉體內仙力。剛一動念便覺一陣巨痛傳來。幾乎要將他生生撕裂一般。同時感到中脈猛然暴漲。其內地死絕之氣竟要從中逸出。

    這還了得!張翼軫忙收加法術,不禁大吃一驚,莫非玄真子所留功法有誤,或是他根本就沒有將真正的煉化中脈之法相傳?難道說玄真子並不想讓他存活於世,又或者只是借他之手將死絕之氣帶到中土世間,然後待到時機成熟之時,他無法控制死絕之氣之際,死絕之氣便會由他體內逃出,先是將他殺死,再與天地元氣混合,從而引發天地失衡?

    只是真要發生此等後果,對玄真子三人有何好處不成?

    轉念一想,張翼軫又覺方才想法過於駭人,且不說玄真子三人自絕於世,與世無爭數萬年,但憑他三人本領,若真要擾亂世間,何必假他之手,更無須等了幾萬後他無意中闖入才突發奇想想要再重返世間!

    細心推算一番,張翼軫恍然而驚,只怕個中緣由還在他自己身上。

    當時身在未名天之時,他修為尚低,不過是初入門徑,一身道力極為淺薄。不想稍後初出滅仙海,便意外成就地仙,一身道力轉化為靈力。如今更是飛仙初成,一身靈力全數轉為仙力。進境之快,只怕連玄真子也是始料不及。

    而玄真子當初所傳之法,卻是依據他當時修為所授,以玄真子等人的遠見,也頂多可用到地仙之時。怎會想到張翼軫卻是如此之快便一步跨入飛仙之境。飛仙仙體,與地仙及人仙有天壤之別,是以煉化中脈之法不再可用。也實屬正常。

    正常之事卻非張翼軫所願意看到,想通此節不由一時苦笑。想到成就飛仙本是驚天之喜,不料福禍相依,飛仙一成,中脈竟再無破解之法。如此一來,雖說飛仙一成。再加上體內數種靈性相助,戰勝羅遠公已不在話下,誰知剛解此憂,又添新愁,世事如此,何足道哉!

    成就飛仙,先是被燭龍險些奪舍,如今清醒之後又發覺仙力稀少,再有無法感知天庭所在。眼下又忽然察覺中脈再無煉化的可能,張翼軫竟無一絲飛仙既成便與天地同壽的喜悅之心。

    不過好在飛仙一成,先前一起無法盡心施展的控火之術大有長進。可以動念間直接從天地之間提取天地元火,且其他操縱天地元力之術也是大有提升,若非如此,先前在鐵圍山中與羅遠公大戰,也不可能輕鬆獲勝,實乃還是得了靈性之助。

    靈性大增的喜悅一閃而過,張翼軫再將一應事情仔細想來,心中又平添無數擔憂。

    先不說無天山之事,畢竟有商鶴羽鎮守。至少也可令前來惹事生非地飛仙掂量一二。卻說東海龍宮,前來強搶傾穎的飛仙常子謹被畫兒所殺,此事定會算到東海頭上。若是無根海再派人下凡前來尋事,東海無人可敵。現今情形,是否該回東海助傾穎一臂之力?

    再一深思卻又另有想法,白鳳公子強搶戴嬋兒也好,常子謹劫持傾穎也罷,實則暗中卻是針對他張翼軫,倒也並非是二人真心仰慕戴嬋兒與傾穎風華。

    只是兩大飛仙分別來自無明島和無根海。是可與天帝抗衡一二的龐大勢力,而他張翼軫不過是無名之輩,即便有身在方丈仙山地親生父母,他們也不過是尋常飛仙,並非何等不凡人物,怎會驚動如此厲害人物下凡,前來特意與他為難?

    其中隱情自然斷難猜透,先略過不提,既然飛仙下凡本意是與他為難。他自咫尺天涯出來之後。當時心神恍惚之下,將傾穎棄置海水之中於不顧。不過身在東海之上。傾穎又是龍女,定是無憂。如此一來,即便傾穎一口咬定他並未身死,東海龍宮也會認定他絕無倖存之理,畢竟以紫金鈸之威名,天上地下幾乎無人不知,飛仙難逃,張翼軫不過小小地仙,必死無疑。

    既然他死訊傳出,或許也可令無明島和無根海不再前往無天山和東海鬧事,暫時也可得一時安寧。而他正好與老者來此鐵圍山尋寶。老者有心借他之手得到量天尺,他又何嘗不想借助老者之手對抗魔門?且張翼軫心有所悟,此老者若他沒有猜錯,真是那人地話,那麼他助老者拿下量天尺之後,老者即便不會對他感激不盡,至少也不會與他為敵,甚至還可相助他一二。

    張翼軫便拿定了主意,先不回東海和無天山,阻止潘恆拿到量天尺成就天魔是為大事,不可馬虎。若是得空,他也正好趁此機會好生修練一番,也好穩固了飛仙之境,才有與潘恆也好,無明島或是無根海的飛仙也罷,有上一戰之力。

    起身站起,推窗而望,萬道霞光由東方升起,照得天地一片金黃。張翼軫心境漸漸恢復平和,右手輕輕撫摸脖間銅鏡,心中想起先前每次過鐵圍山之時銅鏡都會自生感應,發熱發光,昨夜夜入鐵圍山,銅鏡卻再無絲毫反應,難道是在紫金鈸之中燒壞了不成?

    紫金鈸之中經真陽之火的焚燒,張翼軫身上之物,除了銅鏡和聲風劍之外,對,還有靈空所贈的那本《金剛經》絲毫無損,其餘之物或燒燬或化為烏有。再一細想,初入紫金鈸之時,呆坐之後,身上衣物皆化為灰塵,便有許多隨身物品消失不見,也不知去了哪裡,比如當初戴嬋兒所贈的斷為兩截的金錯刀,還有數枚滄海月以及玄冥所贈地息影之水,等等。

    能得以不死已是萬幸,身外之物,倒也無須過於在意。張翼軫所惋惜的卻是無字天書已被燒燬,雖然他如今已是飛仙之體,但無字天書畢竟是親生父母所留之物,毀掉也是可惜。不過好在銅鏡仍在,倒也可以當作信物。

    按下親生父母之事暫時不想,畢竟當下還是潘恆之事要緊。只是讓張翼軫難以接受地是,紅枕得他相助,竟然修為大漲,地魔大成。地魔大成之境,遠在地仙之上,不比飛仙差上多少。也不知紅枕體內氣息是何等怪異法術,而紅枕也有此機緣,得他相助,隨後又煉化吸收了鐵圍山怪獸凶鳥,兩相結合之下,竟是一舉堪破人魔與地魔界限,飛躍晉身。

    最讓張翼軫不解的是,紅枕成就地魔之前,還是對他柔情無限,地魔一成,便冰冷無比,與先前判若兩人,且已然完全倒向魔門,還口稱與他勢不兩立。一想起紅枕所受磨難所經歷的波折,張翼軫也是無比感慨,心中對她難有一絲憤恨之意。

    不過此舉的意外收穫卻是見了清無一面。不想昔日三大道觀的清虛宮掌門,卻被羅遠公害得如此下場,也令張翼軫更是痛恨羅遠公的無恥行徑。若不是潘恆在側,張翼軫早將羅遠公釘死當場。可惜潘恆修為太高,而他當時正好恢復清明,猛然發覺體內仙力不支,是以老者提議三日後再行定奪,倒也正全他意。

    翻手間取出清無所贈的三色堇,張翼軫仔細查看,只覺其上仙氣繚繞,倒也和他地流光飛舞有異曲同工之妙。伸手一摸仍然系在髮梢的流光飛舞,觸手生軟,只是其內靈氣全無,經紫金鈸一事,流光飛舞雖然未被毀去,卻是靈性被滅,再無護體飛空之能。

    紫金鈸不僅害得張翼軫險些魂飛魄散,又毀他數件寶物,又讓燭龍乘虛而入,操縱他達半年之久,如此深仇大恨,他日定要找無根海討回!

    將所有事情理順一遍,張翼軫正要推門而出,找老者商議一二,忽聽門外傳來老者地驚呼:「不知何方神聖大駕光臨,若再不現身,休怪我手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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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十六章 控木術

    又有高人來此?

    張翼軫急忙閃身來到門外,卻見老者一臉驚駭之色,遙望空中一處。張翼軫微一感應,卻覺空中空空如也,全無一絲波動,不由奇道:「何人如此神通廣大,竟能躲過飛仙探查?」

    老者微一嘆息,說道:「不想一把量天尺竟引來無數高人,事情倒越來越有趣了……來人倒也並非法力多麼高強,只是他的飛仙之體大有異常,待近前之時我才有所察覺。不過此時,此人已經走遠了。」

    離約定之日還有三日光景,張翼軫也不再多想,看了老者一眼,淡淡說道:「正好借此三日時候閉關,也好穩固境界,提升修為,到時也多一些勝算可得。千應,這三日之內,你我便不必見面了。」

    張翼軫話音剛落,老者忙急急問道:「翼軫,先前你所說之事……便是我的身份,可是真的猜到了我是哪個了?」

    張翼軫情知老者放心不下一件至關重要之事,才如此迫切相問,不過也是有些惱他先前之事,便故意拿捏不說,卻道:「此事你我心中有數,不必非要明說。」

    老者卻是火急火燎,想要即刻知道張翼軫只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猜到他究竟是誰,上前攔住張翼軫,繼續追問:「翼軫,索性把話說明,也好過總讓我心中忐忑不安!」

    張翼軫輕笑一聲,說道:「若無虧心事,何來心不安?千應,你怕什麼?再有,若你再阻攔我閉關練功,三日後與潘恆大戰之時,我要是無力助你一臂之力,莫要怪我才是。」

    一聽此言,老者只好閃身讓張翼軫錯過,雖是無比懊惱。卻也無可奈何,只好眼睜睜看著張翼軫回房關門,再也不見出來。

    其實張翼軫倒也並非非要逗弄老者,而是方才一出房門便心生感應,自心與天地清風合二為一,控風之術較之以前大有不同。不但可以感應方圓近千里之內的一應情景,還可無比細微地捕捉到天地之間極其輕微的波動,即便是一隻蚊蠅飛過,翅膀震動之時帶動的輕風,也全無遺漏地被他感應得知,清晰猶如親眼所見。

    而老者所說的隱形之人,儘管其遠遁之勢快不可言,還是被張翼軫敏銳地感知到一絲模糊的身形,只覺此人修為遠高於他。只怕已到飛仙頂峰。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但卻可以斷定此人一身修為,絕非魔門中人。

    張翼軫緊閉門窗。微一感應。便知老者沮喪離去。不知去向。暗暗一笑。也無暇顧及他地感受。只想立時驗證心中所想。以及偶然而得地一絲體悟。

    張翼軫由方才地控風之術較之以前大為精進。忽有所悟。一時想起先前在鐵圍山中。舉手間手上青光一閃。可為清無療傷之舉。既是青光。又有療傷之能。定是體內木性乍現!

    久無回應地木性竟被他無意中喚醒。怎不讓張翼軫欣喜若狂。是以也不管老者有何想法。便急急回房。再施展一二。

    張翼軫凝神靜心。先是依次將體內地風土水火四種靈性運轉一遍。只覺一切暢通。感應之能相比以前大有進展。也是心中大喜。隨後按捺心中期待之意。悄然呼應體內地木性。

    心意一動。曾令他無數次失望地木性輕微一動。猶如一棵幼苗破土而出。露出一絲黃綠喜人地嫩芽。張翼軫頓時大喜過望。忙又心意大開。立時感到嫩芽瞬間茁壯成長。眨眼間長成參天大樹。一片鬱鬱蔥蔥地繁榮景象。

    初嘗成功喜悅。張翼軫怎肯就此罷休?當下心意一緊。再接再厲。繼續全力施展控木之術。不出片刻。參天大樹化為一片無邊無際地森林。蕩漾無邊綠意。蘊含蓬勃生機。

    果然!

    果然不出張翼軫所料,畢方所留木之靈性也是真實不虛,並無半點虛假之處,不過卻是需要飛仙之境才可催動。張翼軫卻是仍有一線不解,為何其餘靈性早在他地仙之時便可運用純熟,而唯有木之靈性非要等到成就飛仙之後,才可施展開來?

    或許還是畢方在其中留有禁制,非要等到飛仙之境才可感應得知。不過不管如何,今日終於可以施展控木之術,一時讓張翼軫喜不自禁,立時心意一動,聲風劍躍然手上。

    微一思忖,便知此處不可試練聲風劍之威,當下心意大開,感應到遠處一片空曠無人之地,隨後鎖定方位,動念間身形便消失在房間之中。

    下一刻,百里之外一處荒廢地荒地之上,一個人影平空出現,猶如直接突破虛空界限,一步自虛無之中踏出一般。

    正是初次嘗試飛仙之境移形換位神通的張翼軫。

    怪不得飛仙飛空迅捷無比,卻原來是可以神識外放,感應到百里乃至千里萬里以外的所在,鎖定方位,便可動念便至。只因飛仙仙體與天地感應道交,借助天地神通,此地滅形彼地現身,自然可以瞬息千里。若是飛仙修行至深,能夠鎖定萬里之外的方位,萬里之遙也是頃刻之間。

    張翼軫微一定心,聲風劍高高揚起,迸發萬火之精,心意一動,感應到聲風劍其內的木性,木生火旺,火借木威,正要全力迸而出,陡然間聲風劍劍身一暗,萬火之精竟是自行收回劍身之中,再無一絲火力逸出。

    怎會這樣?

    張翼軫頓時愣住,方才明明可以感應到萬火之精的威力提升了數倍不至,正要激發而出,怎地卻突然消失不見?他並無將萬火之精喚回劍身之內,為何會突生此等變故!

    當下又急忙催生萬火之精,隨後又以木性相助,還好,萬火之精火力激增數倍,一劍斬出,一道耀眼如同太陽的火劍倏忽飛出,一閃而沒入泥土之中。

    火劍入土,悄無聲息,不見塵土飛揚。也沒有轟然巨響,只見一陣輕煙過後,方圓數十丈的一個大坑平空生成,其中泥土竟被萬火之精生生化為虛無,蕩然無存!

    竟有如斯之威?

    張翼軫驚喜若狂,只此一劍他已經心中明了。以羅遠公之能,也無把握連接三劍。尋常地仙,若無克火的法寶護身,一劍擊中便會煙消雲散。

    木生火旺,火木相應,果然好生了得!

    張翼軫聲風劍平平拿在手中,劍刃豎起,聲風劍通體漆黑之色,劍身平放。聲風劍立時轉化為湛藍之色。再一動念,聲風劍劍身突起萬火之精,紅白藍三色變化不定。木性一生。聲風劍更是妙用無窮,更得數種神通,直令張翼軫大喜過望。

    隨後又演練數次,雖然並未出現第一次萬火之精自行收回劍身之事,不過在張翼軫心中卻留下一道陰影。若是對敵之時突遇此等變故,只怕先機一失,便會被敵所傷。向來百試百靈地聲風劍為何會有如此怪異之事,一時令張翼軫心生不解。

    當下又全力施展控木之術,感應聲風劍劍身之內木性沛然。火性內斂,一切無比融合,並無絲毫異常,怎會有方才異變?

    再細心感應一番,聲風劍之內木性無比精純,絕無一絲雜亂之意,也無一分斑駁不純,除了……除了其內隱隱有一縷無名之力深藏於萬火之精之內。

    此為何物?

    張翼軫駭然心驚,先前他的控火之術比較淺薄。催動聲風劍之內的萬火之精之時,並不能感應到萬火之精地本源之力究竟來自何處。如今雖然控火之術也因晉身飛仙之境而大有長進,可以平空自天地之間提取天地元火,卻還是無法操縱真陽之火。不過對萬火之精的感應相較之以前也大有進步,卻還是無法憑藉對萬火之精的感應察覺到聲風劍之內地微小異常。只因聲風劍畢竟還是以木性為主。

    如今控木之術初成,細心感知之下,卻是發覺聲風劍之內竟有怪力暗藏,頓時令張翼軫吃驚不小。震驚之餘,張翼軫忙試探將此怪力引出聲風劍之內。不料一試之下卻又驀然發覺。此力不知何故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怎麼可能?張翼軫忙又以控木之術再次深入聲風劍劍身之內。細細查看一遍,卻是再無異常,一切完好無缺,再是正常不過。難道方才是錯覺,還是初次施展控木之術,運用並不純熟所致?

    聲風劍本是九靈所贈,雖說九靈以撿來之說搪塞過去,不過張翼軫卻是愈加懷疑此劍定有非凡來歷,依此推算,難道九靈真是傳聞中三元宮的隱世高人?待稍後回到三元宮,定要親口問上一問,不讓九靈再藉故推脫,定讓他說個明白。

    想到三元宮,張翼軫卻又想起靈動和靈空、真平自無天山回到中土世間之後,也不知中土道門情景如何?不過想到先前與羅遠公爭鬥之時,羅遠公已然恢復大魔之身,估計也是存了不再回到中土道門假扮上仙之心。既如此,中土道門應該也是重現以前的清明之景了。

    隨後張翼軫又暗中依次施展控風控土控水之術,皆比以前大有進步不說,且感應也比以前敏捷無數。如此看來,飛仙之境果然與地仙之境相比,境界全然不同,與天地感應道交甚至無須動念,渾然之間與天地一體,是以再操控天地元力自然遠勝以前。

    如今控風控土控水控火控木均略有小成,尚無控金之能,若得控金之術,算是五行齊全。若是五行齊全,不知會有何等驚人神通?

    張翼軫一時啞然失笑,暗笑自己過於貪心。

    不過此念一起,卻是赫然心驚,為何不管是風伯土伯,還是玄冥畢方,怎地全無人提及控金靈獸究竟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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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十七章 風之力

    既然天地生五行,既然有土木水火,自然會有控金靈獸,然而卻無人提及,無人得知,只怕控金靈獸才如商鶴羽所說的一樣,已經消散於天地之間。

    若是真的控金靈獸已然消散,再無機緣學會控金之術,得五行齊全之體,不免也是有些遺憾。也不知若是五行聚齊,不知會有何等威力?若再進一步將五行相互融合而為一體,時時刻刻得生生相息之勢,是不是可抵天仙神通?

    張翼軫一念及此,頓時一怔,不由想到換作以前,他並無這般強烈渴望至強力量之心,一切隨心隨意,得水到渠成之功。而今飛仙初成,便立時想得五行齊全之身,究竟是飛仙之體與天地感應道交加深,從而便想修為更進一步,神通更為廣大之故,還是因神識曾與燭龍神識互相融合,受燭龍迫切需要強大力量以對抗天庭之心所影響?

    悄然一笑,張翼軫暗自搖頭,管他是何種緣故,當修為達到飛仙之境,不再有生死之憂,追尋更高力量是自然而然之事。既然五行缺金,也不必刻意強求,畢竟他體內還有另外一種獨立五行之外的力量。

    ……風!

    張翼軫飛仙一成,天人合一之境大增,平常之時無須施展控風之術,便可感應到天地之間無所不在的浩蕩清風。其實若是深思,風力不在五行之中,卻也自成一體。風可助火,也可滅火。風可應水,也可動水。風可移土,也可潤土。風可綠木,也可摧木。風可旺金,也可破金。以此看來,風力實乃天地之間無上至強力量之一。

    以一風之力,可與五行相提並論,可看風力自成一體並非偶然,也必有其獨到之處。天地之間。五行之力雖是隨處可見,不過若是升至虛空之處,天地之間游離的五行之力無比稀少,若要借用也是頗費心力。而風力無所不在,可隨心而到,隨念而行。

    想到此處。張翼軫赫然一驚,無天山以北萬里之遙,不是也有一處無風之地。難道天地之間,還有風力所不及之處?

    如今張翼軫修為今非昔比,不像當時聽聞無風之地,也不覺稀奇,只覺天地之大,無奇不有,有些天造地高設之處。無風可生也實屬正常。不過今日領悟五行之術,又深思風力之妙,卻是心有所悟。要說天地之間,有五行不全之地還說得過去,畢竟五行各有特性,並非必須互相依存才可。而風力卻不盡然,日月運行,雲起霧升,虛空之空,甚至在天庭之上,風力都是無處不在。無所不現。

    風之力,卻是與天地同存且密不可分的力量!

    天地長在,風力不滅。天上地下,風力不缺。無風之地,只怕只是禁錮了清風激盪,限制了八風不動,而風力只是隱沒不生,並非湮滅不見,若是以心生風。便可平空化風,風力一起,八風隨之而動。

    控風之術地大成之境。並非以風控風。也非萬風不動。而是以心生風。風由心動。心到風動。心滅風滅。正是清無臨死之時所說地萬法隨心!

    控風之術修至大成。是為控風之道!

    張翼軫初悟控風之術地精髓之處。一時大為意動。心生無邊喜悅。動念間。伸手自空中凝聚出一團風團。蘊含無邊元風之力。目光所及之處。有一片荒蕪地土山約有數十丈方圓。手一揚。風團倏忽飛出。如同頃刻便至。轟隆一聲。塵土飛揚間。土山消失不見。

    此等威力倒也並不駭人。張翼軫心念所及之處。操縱天地清風感應到四散飛舞地塵土。可以清晰地感知每一粒塵土劃過清風在天地之間飛舞。方圓數千丈之內地塵土飄蕩之間無不如歷歷在目一般清澈可見。張翼軫按下心中地欣喜之意。心意大開。清風一卷。瞬間將四散飛濺地塵土全數收回。又全部按照原位放置妥當。再看眼前。土山重又還原為當初模樣。一絲不差。如同從未消失一般。

    果然不出所料。天地之道。一生一滅。若只是將萬物毀去。即便再神通廣大。也不過是殘缺不全地心法。世間萬物。皆是破壞容易。而重生則難。是以可生可滅之法。才是萬法本源。

    心思再一電閃。瞧見遠處一塊方圓一丈見方地巨石。手一伸。一把元風劍平空生成。手指遙指巨石。輕喝一聲:「去!」

    元風劍頓時在手中消失,此隱彼現,彷彿並無間隔便現身在巨石上方三尺之處,隨後一閃而沒入巨石之中,如快刀切豆腐一般,光華一陣閃動,片刻之間巨石便裂為方方正正的數十塊石塊,除去其中有一兩塊有些棱角略小一些之外,其餘石塊全部大小相同,且擺放得整整齊齊。

    張翼軫略一查看,笑著搖頭說道:「比起上次未名天風伯一劍斬出上百塊大小完全相同的石塊,還是差上一些,不過比起以前,也算大有長進,可喜可賀。如此看來,天地靈獸之能,堪比千年飛仙。想要在控風之能之上與風伯比肩,只怕還尚須一些時日。」

    不過今日參悟風力卻也獲益匪淺,張翼軫也是頗為滿意,眼見此處雜草叢生,微一感應倒也覺得木性雖然不太充沛,卻也可以用來一試。當下心意一動,全力施展控木之術,有意借助此地的木氣提取元木之力,凝聚出一把元木劍出來。

    不料一試之下,雖是木氣足夠,不過卻始終無法凝聚足夠地元木之力,莫說形成三尺元木劍,連一把一尺長短的短劍也無法成形。費時半晌,張翼軫心神略有疲憊,卻仍是無法成功,無奈只好作罷。

    心中不免再起疑問,以他如今飛仙之體,體內有仙力支撐,即便初入飛仙之境,也是與天地靈獸相等的境界,為何無法從木氣之中直接凝聚而出元木劍,難道畢方所留木性還有某種禁制不成?

    轉念一想,反正手中有聲風劍可用,倒也不必非要再費力化出威力遠不如聲風劍的元木劍。雖說聲風劍方才有意外失靈之事,不過張翼軫卻並未在意,只當是飛仙境界不穩,控木之術並不嫻熟所至,應無大礙。

    原本以為會被紫金鈸煉化,從此永久消散於天地之間,不想因禍得福,竟是意外成就飛仙之體。不過此事也是得益於燭龍的精心謀算,最後才意外令他得了便宜,也算是天機浩渺,非人力所可窺測一二。

    想到此處,張翼軫對燭龍與他的神識融合,令他半年以來渾渾噩噩心神恍惚之事也不再心生怨言,說不得還要感謝燭龍一二,便在神識之中向被他禁錮的燭龍神識說道:「不管如何,倒是還要謝過飛羽,若沒有閣下的良苦用心,只怕我早已魂飛魄散了。」

    「哼,聽你口氣,全無半分感激之心,卻全是幸災樂禍之意,想我燭龍,拼了神魂俱滅的危險,冒了天大地勇氣,將一縷神識附於逆鱗之上,原本以為你一聽到可成就飛仙的速成之法,便會放棄一切,只管成就飛仙。不想你竟是身懷巨寶而棄置一邊……張翼軫,莫要再冷嘲熱諷,我飛羽認輸便是!」

    卻是燭龍不知何時竟是暗中恢復了清明,所以張翼軫只一傳訊,便立時回覆說道。

    聽了燭龍也就是飛羽的無奈之言,張翼軫一想燭龍倒也是死得冤枉,不管是何居心,總歸他得了天大地便宜卻是事實,這般想來,便下定了決心,慨然說道:「不管我二人以前恩怨如何,以前種種,你雖有殺害嬋兒之心,卻並未造成事實,而我將你誤殺,也算有愧於你。其後你又暗藏禍心,以贈鱗之名行奪舍之實,又是有其心而無其實,兩次卻都是我得了實惠,若說坦然也是矯情,若說受之有愧也有一二。眼下你的神識依存於我的神識之內,我不殺你,只是將你封閉於此,待你神識恢復大好,再有機緣之時,我再為你尋得一副靈體,讓你重生而出!」

    燭龍聽了卻是半晌無語,末了卻是嘆息一聲,說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我全無一絲反抗之力,一切只能聽由你的安排,我又能有何話說?」

    聽出燭龍口氣之中的落寞之意,張翼軫也是心有慼慼然,想到燭龍雖然身負殘暴之名,卻也是先被天庭所迫,其後又被他所逼,一直落到今日下場,也算可憐之人,當下下定了決心,說道:「也罷,我方才之言對天可表,絕不食言。除此之外,我還可答應你一個要求,且說來聽聽,你有何心願未了!」

    燭龍似乎並不相信張翼軫所言,不過二人之間乃是神識傳訊,全是由心而發,來不得半點虛假,燭龍微一遲疑,卻是答道:「既然張翼軫你有此好心,飛羽確實也有一事相求……」

    愣了片刻,燭龍終於還是說出心中一直唸唸不忘之事:「若有機緣,我能夠恢復自由之身,願重回天庭,翱翔於九天之上,朝蒼霞,暮雲海,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感受到燭龍的嚮往之意和淒涼之心,張翼軫也一時感同身受,只覺燭龍如他一般,身如浮萍,心生孤苦無依之感,頓時心生感念,一口應下:「好,張翼軫在此立誓,定當盡心完成燭龍所願,絕無半分敷衍之心!」

    此誓一立,燭龍神識一陣波動,終於認定張翼軫其心之誠,也是慷然說道:「如此……我飛羽也在立誓,若得以重返天庭,此後永不與張翼軫為敵,敬其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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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十八章 心意通

    聽燭龍也鄭重起誓,張翼軫頓覺心情輕鬆,又傳訊說道:「既如此,燭龍你且好生休養神識便是,若有需要之時,我再喚你不遲。」

    燭龍回應:「好說,日後若有需要之時,可直接問我,定當知無不言。」

    說完,燭龍也不多說,自行關閉了神識,陷入沉睡之中。

    張翼軫微一定神,正要動身返回如家客棧,忽覺遠處有人迅速逼近,尚未來及神識外放感應來人是誰,卻見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已經平空現身,正是千應。

    千應一臉焦急之色,急急說道:「翼軫,如今三日已到,你怎麼躲在此處不回,莫非不想幫我不成?」

    竟是過了三日?張翼軫頓時驚呆,微一推算,果然今日已是和潘恆約定的最後期限,卻是沉迷不知時光飛逝,忙恍然笑道:「也不算遲,比起半年以來,我始終與燭龍神識相融,卻不管是我還是燭龍,都神識不得清明,恍惚之中,非張翼軫也非飛羽,兩相對比,千應,你等上一時半刻,也不為過罷?」

    千應聽了,卻是忽然變了臉色,氣呼呼說道:「張翼軫,先前是我不對,開始本想助燭龍神識得了先機,是以始終以飛羽相稱。不想最終還是被你張翼軫搶先一步……不管如何,我也並未用些手段強行助燭龍一臂之力,不過直呼其名而已,若真要以此為要脅,我也無話可說。」

    張翼軫見千應氣惱,不免哈哈一笑,說道:「此為小事,其實我也知道你的心意,畢竟燭龍與你同源同宗,你有心助他也是正常之舉。不過相比燭龍得了飛仙之體,還是不如我張翼軫成就飛仙對你幫助更多,所以你才一直左右為難。既想幫我一把,也擔心我得了清明之後識破你的身份,提起糗事卻也不好!」

    千應竟然一時臉紅,吞吐說道:「怕……怕什麼?我千應也是一諾千金之人,豈可食言?莫要拿話擠兌我,我不會賴帳……」

    突然間臉色大變。微一愣神,隨即說道:「不好,量天尺即將出世!張翼軫,此事稍後再提,但說眼前之事,你幫我不幫?」

    張翼軫心知事不宜遲,也不再多說:「頭前帶路!」

    千應微一點頭。立時身形消失不見。張翼軫感應到虛空之中地波動之處。心意一動。也是身形一閃。須臾之間便和千應一起來到鐵圍山山腳之下。

    二人不敢停留。腳下快步如飛。邁入鐵圍山中。正值白天。鐵圍山中驕陽如火。猶如蒸籠。與晚上情景正好相反。如同置身無邊大火之中。不過此等火力別說對如今可以操縱天地元火地張翼軫來說。全無一絲影響。便是對千應來說。也無絲毫不適。

    二人不多時便來到與潘恆地約定之處。卻見潘恆正負手而立。靜候二人到來。紅枕站立一旁。面無表情。看也未看二人一眼。羅遠公精神大好。斷手之處已然完好。站立在潘恆身後。卻是一臉肅然之色。看向張翼軫之時傲然而立。竟是自信滿滿。

    天媼子卻不在眼前。定是受傷頗重。不知被幾人安置到了何處。

    潘恆見二人到來。笑臉相迎。說道:「二位姍姍來遲。倒讓潘某等得心焦。只差一步量天尺便要現世。若二位再不現身。到時潘某得了量天尺。心中也頗為過意不去。」

    千應打了個哈哈。笑道:「大魔之人必有大量。必定會信守承諾。承蒙閣下久等。稍後等我取了量天尺。可饒你一命。」

    聽了千應的狂妄之言。潘恆朗朗一笑,搖頭說道:「不必逞一時口頭之快,你我二人是現在便動手,還是待量天尺出世之後,再一決勝負?」

    千應微一沉吟,推算出量天尺出世在即,怕是就在片刻之內,便說道:「不如就等量天尺出世,也好讓我二人將心落到實處,省得打了半天,最後量天尺卻又得不到,豈非白白浪費力氣。」

    「正合我意。」潘恆點頭一笑,好整以暇後退一步,揚手間打出一個禁制,將方圓千丈以內籠罩其中。

    張翼軫微一動念便適應得知,此禁制並非是為困人,卻是為了防止寶物瞬間脫逃而設,心中倒也暗暗讚嘆潘恆行事倒也磊落。只是對紅枕的變故心生疑慮,卻又不好上前問詢。又暗中打量了羅遠公幾眼,覺得羅遠公氣定神閒,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難道三日之內也修為大進不成?

    靜候片刻,忽見幾人所站之地東南之處,草叢之中驀然迸發萬道青光。青光繚繞,如霧似雲,又非雲非霧,猶如水流流動,又如火焰飄忽,卻是閃爍之間,形成一把長約數丈的尺子模樣。

    量天尺!

    張翼軫尚未反應過來,卻見千應和潘恆幾乎同時閃身來到青光之處,二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一人站立尺子一端,伸出雙手探入光華之內,如抓實質一般,二人竟是同時緊緊抓住青光,隨後大喝一聲,如舉山川河岳一般用盡全身力氣,生生將青光之尺抬住。

    怎麼回事?這便開搶了不成?

    張翼軫正要閃身躍上,助千應一臂之力,誰知還未動身,卻見青光一收,竟是要將量天尺收回。千應和潘恆自是不肯,二人運轉全身法力,硬是頂住青光之尺地下墜之勢。

    青光之尺看似不過是光華所成,卻重如巨山,以潘恆和千應兩大不世高手全力相拚之下,一身修為運轉到極致,竟是止不住青光之尺的回收之勢,眼見二人臉色大變,青光之尺卻緩慢而堅定地一寸寸要沒入地面!

    見此情景,張翼軫身形一動,來到千應身後,雙手伸出,探入青光之內,打算助千應一臂之力。

    手一伸入青光之內,張翼軫便覺青光入手猶如玉石之感,頗為怪異,似暖非暖,似寒非寒,卻是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同時感應到青光之上傳來重如萬鈞的下壓之勢,心中一緊,急忙運轉全力,雙手向上猛然一托。

    抬頭一看,卻見紅枕也是閃身到潘恆身側,依樣雙手托起青光之尺。

    合四人之力,竟然仍是無法阻止青光之尺的下沉之力,這青光之重,當真駭人!以四人修為,將一座巨山抬起也不在話下,怎會連不過數丈之長的一道光尺也無法托起,難道青光之尺竟有整個鐵圍山之重?

    只怕還真是如此。

    張翼軫定睛一看,只見自草叢之中,地底之下,一道光芒托住青光之尺,也正是此光,將青光之尺一點一滴要收回山體之內。既然量天尺為天地法寶,聲風劍之內地天命之火也稟承天命,應該也可阻擋一二。

    心意一動,張翼軫聲風劍躍然手上,天命之火隨之迸發,只一閃便斬過與青光之尺緊密相連的光芒之中。天命之火只與青光一交,便聽「叮噹」一聲如金玉相交之聲響起,隨即青光竟是從中斷開!

    青光一斷,青光之尺的下沉之勢立即一滯,四人收勢不住,青光之尺被四人之力托起,一飛衝天,竟是視潘恆的禁制如無物,沒入雲端消失不見。

    驚見此等變故,四人一時心驚,抬頭望天,卻是限於鐵圍山的禁制,無人能飛身而起躍空去追量天尺。費時半晌,卻落了個量天尺不翼而飛的下場,四人不免一時沮喪,尤其是潘恆與千應,二人面面相覷,竟是不敢相信眼前事實。

    正在此時,忽見紅枕手指輕彈,頓時一陣巨風吹來。風聲一住,一頭怪鳥平空現身眾人眼前,正是上次紅枕所乘的馬面怪鳥。紅枕輕身一跳,躍上怪鳥後背,呼嘯一聲,怪鳥帶動紅枕直衝雲霄,轉眼飛入雲端。

    不想紅枕還有如此手段,倒讓張翼軫一時感慨,正不知紅枕怎會突然開悟,不但修為大漲,且還可收服鐵圍山怪鳥之時,卻聽一聲刺耳的鳴叫,怪鳥從空中疾飛而回,人影一閃,紅枕便又現身眾人眼前。

    手中卻是多了一物,一把閃耀青光的一尺長短地尺子。此尺通體青玉之色,不知是何等材質所成,似光似霧,乍一看如同青玉,細看卻又猶如並非實有,虛幻不定。

    潘恆一見此物便雙眼放光,驚叫出聲:「量天尺!」

    千應也是情急之下向前一步,急忙說道:「量天尺雖是紅枕自空中取下,卻也因翼軫斬斷其下光芒之由,再者我二人有言在先,以勝負定量天尺歸屬!」

    潘恆從紅枕手中接過量天尺,打量數眼,點頭說道:「不錯,確是量天尺無疑,果然是不世寶物,只是拿在手中便覺天地無限,神通無邊,妙極,妙極!」

    說著,轉頭沖千應一笑,說道:「其實你我之間也不必再比試一番,你並非我的對手,即便我二人不敢施展全力,僵持不下,你又有何勝算?」

    千應用手一指張翼軫,自得地說道:「以翼軫神通,可以以一敵二,力抗羅遠公和紅枕二人。依我推算,翼軫不出一個時辰,可將二人拿下,到時再與我聯手,潘恆,你如何再贏?」

    潘恆哈哈大笑,笑了半晌,忽然止住笑聲,聲音轉冷:「閣下的如意算盤確實打得不錯,你說得也是不假,張翼軫可抵羅遠公與紅枕二人,不過,任他修為通天,也難敵羅遠公與紅枕聯手……再多加一名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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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十九章 意外變
    什麼……潘恆另有飛仙相助?

    張翼軫和千應對視一眼,正心生懷疑,認定潘恆不過隨口一說,只是恐嚇二人,以便暗中施詐之時,驀然之間同時心生感應,遠處數十里之外,先是一陣波動,隨後一道禁制解除,一人從中閃出,氣息磅礴,紅光繚繞,正是飛仙之體。

    原來來人隱匿於禁制之中,怪不得可以躲過二人的探查。

    數十里之遙猶如一步邁出,張翼軫尚未來及細心感應來者何人,便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現身在潘恆一側。此人當前一站,儒雅文氣,三十左右年紀,一身修為已臻飛仙頂峰。

    剛一現身,便一臉愧疚與無奈之色,向張翼軫拱手說道:「翼軫,見你安然無恙,甚是欣慰。稍後我定當將此事轉告戴嬋兒,也好令她心安。」

    張翼軫卻是大吃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半晌,才駭然說道:「商鶴羽!……你怎麼與潘恆同流合污?」

    商鶴羽卻是臉色微紅,隨即卻又鄭重說道:「此事也由不得我,翼軫,若是有人尋無天山麻煩,我拼了一死也要護得無天山周全,自不必說。不過我得了命令,務必不讓量天尺落入他人之手,雖然我對你也有承諾,不過此令卻又不得不從。」

    張翼軫見商鶴羽一臉為難之意,心中納悶他不過是尋常飛仙,會有何人向他下令前來相助潘恆,再說仙魔對立,能命令商鶴羽之人,也定是仙家之人。難道說是天庭之人想要潘恆成就天魔?

    「商兄,你對我之諾,又該如何說?我現在便要求你履行承諾,立刻助我拿下潘恆!」

    「此事……絕無可能!」出乎張翼軫意料。商鶴羽竟是斬釘截鐵地說道,「翼軫,此事事關重大,我也勸你莫要插手此事,還是速速離去為好!」

    說著,目光一凜,看向千應,冷笑說道:「閣下暗中一直跟隨翼軫身後。雖說出手救他兩次。不過只怕也是另有所圖,如今又哄騙翼軫幫你爭奪量天尺,且說來聽聽,你究竟是何居心?」

    千應驚見商鶴羽現身。竟是相助潘恆。也是一時愣神。聽商鶴羽方才所言。心中恍然而悟。嘿嘿一笑。卻道:「商兄。不管如何我還救過翼軫兩次。而你被翼軫所救。卻知恩不圖報。同時身為仙人。卻反而與大魔沆瀣一氣。嘿嘿。你還有何顏面指責我?」

    商鶴羽沒想到千應倒還牙尖齒利。絲毫不讓。冷哼一聲不再理睬。卻是轉向張翼軫說道:「翼軫。且聽我一言。量天尺出世。天庭早已得知。為何不見仙人前來護應周全。只因此事早有定論。量天尺應緣之人正是潘恆。只因此人節外生枝前來搶奪。又不知用了何等法子讓你對他言聽計從。所以我才接到指令。前來阻止此人染指量天尺。翼軫。此事上驚天庭。萬萬不可受他矇騙。被他利用。否則最後為天庭所不容。豈非因小失大。不能飛昇天庭享受清福不說。說不定還會被天庭強行打入輪迴。再無修仙地機緣。」

    商鶴羽感念張翼軫相救之情。是以苦口婆心勸慰張翼軫。試圖打動他。讓他不再助老者強搶量天尺。也避免與他動手地尷尬。不料張翼軫聽完。卻是淡淡一笑。說道:「商兄。你行事遵循天規。我做事也自有章法。誰也不必勉強對方。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如此。只有出手一較高下。一定輸贏之後再說不遲。」

    商鶴羽躊躇片刻。猛然間下定了決心。說道:「也好。既如此。你我二人便大戰一場。若我輸了。便會自行離去。不再相助潘恆。若我贏了。翼軫你也轉身離去即可。此事一過。我追隨三千年之諾依然有效。只要不與天命相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莫要怪我。翼軫。實乃天命難違!」

    「且慢!」

    商鶴羽正要動手。卻是一直在一旁靜默不語地千應出聲制止。開口問道:「我卻不明白。天庭一向與天魔勢不兩立。為何卻要助潘恆成就天魔之身。天魔極難修成。一旦天魔大成。便是不死之身。連天帝也無可奈何。莫非天帝老兒傻了不成。不但對潘恆成就天魔坐視不理。反而有意助他成功。商鶴羽。難道你不曾細心一想。給你傳令之人。是真正地天仙還是魔人假冒?」

    商鶴羽微微一怔,細心一想,搖頭否認:「那人定是天仙,且還是借助傳天令傳訊,絕無可能是魔門中人!」

    「傳天令是何物?」張翼軫不解地問道。

    千應臉色一黯,知道商鶴羽所說屬實,說道:「傳天令是天帝欽命地傳訊法寶,在天庭之上,能擁有此令的不過五人,可以代天帝傳令天上地下的所有飛仙,接此令者,若能完成此令所交待之事,可得天福一份。千年以上飛仙,若有三份天福,便有機會晉身天仙。傳天令,只能由天仙以天仙之氣催動,不管是天魔,還是魔心仙體之人,皆無催動傳天令之能!」

    頓了一頓,千應忽然仰天大笑,手指上天,語氣之中滿是無奈蒼涼之意,說道:「賊老天,你的心思我自是明白,即便讓潘恆成就天魔,也不讓我神通大成,好,我卻不信,少了量天尺,我一樣可以修為通天,到時將你老天捅個窟窿出來,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豪言壯語說完,卻又搖頭笑道:「翼軫,今日之事我二人再無勝算,不如就此離去,省得自討苦吃。」

    張翼軫卻是不肯,慨然說道:「羅遠公欲殺靈動掌門,嫁禍於我以及師傅靈空道長,又假冒上仙,在中土道門欺世盜名,還煉化清無掌門,又險些害得嬋兒身死,如此作惡多端之人,若不除去必成大患,今日既然遇到,說不得也要殺了再說。」

    羅遠公一聽,臉色一變,退後一步,卻是看向潘恆。潘恆尚未答話,卻見紅枕當前一步邁出,一臉漠然,說道:「張翼軫,羅遠公……你殺不得!」

    「為何殺不得?」

    「只因羅遠公可救我師傅天媼子之命,所以我不會讓你殺他。若你執意殺他,先殺了我再說!」說話間,紅枕右手一揚,清影劍現形手上,吞吐一尺多長地火焰。

    「翼軫,即便你可打敗羅遠公與紅枕聯手,我也只能和潘恆打個平手,商鶴羽在一旁虎視眈眈,舉手間可將你拿下,也可助潘恆將我斬殺。此戰,我二人並無一絲獲勝的可能,眼下不是逞強之時,否則等潘恆天魔大成,舉手間便可將我二人滅掉。」

    潘恆也在一旁插話說道:「張翼軫,念在你方才助我得到量天尺的份上,我且放你一馬,你二人自行離去即可,我絕不阻攔。他日若在天庭相遇,我也不會為難於你,或許到時有作難之事,我還可幫你一幫不想潘恆勝券在握,也對張翼軫如此客套,張翼軫也不含糊,當即開口問道:「好,既然得閣下承諾,我正有一事相求……可否讓紅枕出離魔門,即便不再轉向修仙,也好過成為魔頭。」

    潘恆微笑不語,看向紅枕,紅枕卻是看了商鶴羽一眼,突然譏諷地一笑,說道:「即便修仙到如此人這般境界,也要聽天仙之命,前來助我師傅成就天魔。張翼軫,修魔有何不好?成就天魔之後,天地之間任我逍遙。若是修仙,即便天仙大成,也要受天帝節制,還要受天規限制,且以眼下情景,道門還有容我之處麼?」

    商鶴羽見張翼軫如此迂腐,正要再勸上一勸,不料張翼軫聽完紅枕之話,淡然一笑,說道:「確實如此,世間萬事不可強求,量天尺也好,紅枕也罷,皆是各有定數,我也就不再勉強了。千應,我二人這便離開就是!」

    說著,也不多說,轉身和千應就走。

    商鶴羽沖張翼軫背影施了一禮,說道:「翼軫,此事我有虧於你,日後定有補償!」

    張翼軫卻是頭也不回,沖身後只一擺手說道:「你也救我幫我數次,你我之間互不兩欠,從此一筆勾銷。」

    張翼軫和千應二人也不說話,低頭行路不停,一直走到鐵圍山之外,卻見千應打出一個禁制將二人隱形其中,又靜心感應片刻,嘿嘿笑道:「翼軫,方才演戲,差點有些過火,不過還好,你總算見好就收,我還差點以為你不知我的心意。」

    張翼軫恍然一笑,說道:「當時局勢力拚之下必敗無疑,何必自尋苦吃。不過以你的脾性,若要就此輕易放棄,也是不能。不過要是我答應過快,也會讓潘恆心生懷疑,必會加強防範。萬一在潘恆的強留之下,商鶴羽一直在護衛在他左右,也是一大麻煩。我假裝為難一二,是好讓潘恆安心,好讓商鶴羽放心,也好讓你對我說出真話……」

    「什麼真話?」千應一愣。

    「其實我也是清楚得很,量天尺對你而言至關重要,以你的稟性,怎會如此輕易放棄,定會留有後手。是以方才你不過是假裝放棄,然後再伺機返回,乘機奪回,我說的可對……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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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二十章 真身現
    應龍二字一出口,千應臉色一緊,訕訕一笑,說道:「我只當你認出我是當初現身救你的灰袍人,不想連真正身份也被道破,多少也讓我有點汗顏。」

    張翼軫明知故問:「有何汗顏之事?」

    應龍嘿嘿一笑,自嘲地說道:「先前我故意稱你為飛羽,也是存了喚醒燭龍之心。一是因為燭龍與我天然相近,本是與我同源,二來也是先前在南海珊瑚谷中,我曾答應你一件事,如今想來卻是後悔,不想履行承諾,所以若是你神識消亡或是被燭龍神識融合,那件糗事便會無人再提。」

    張翼軫見應龍倒也有趣,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不免莞爾一笑,問道:「若為不想認我終生為主,便有意讓燭龍將我取而代之,也算說得過去,不過你又為何一直沒有暗中助燭龍得了先機,將我的神識打散?」

    應龍如今也不再隱瞞,如實說道:「本來我也動過助燭龍恢復神識的念頭,不過後來轉念一想,還是由你的神識得了飛仙之體對我幫助更大,雖然有先前答應的認主之事,不過與我的性命相比,認主……也算小事。況且當時你也並未幫我抵擋全部天劫,雖然最後致命一擊算你僥倖幫我一把,不過總算救我一命,我即便不終生認你為主,至少也要追隨千年之久。就算付出追隨你千年之久的代價,若你能助我渡過天劫,也是值得。」

    「上次不是所有天雷最後都消散一空,怎麼,天劫不是只有一次麼?」

    「別人要渡幾次天劫我不清楚,不過自家事自家知,我卻要過三次天劫才算神通大成。只怕這也是賊老天故意整我,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

    「天雷威力連天仙也無把握接下,我當時不過是小小地仙,即便現在成就飛仙,也是初入飛仙門徑。哪裡有本領幫你渡劫?」張翼軫想到一出南海,應龍便暗中追隨,卻原來是有事相求。

    應龍倒也頗有意思,一臉無奈笑容,說道:「其實只是你手中木髓劍之中所蘊含的天命之火可令天雷退讓。天命之火有天命在身,天雷也是稟承天命而生。感應到天命之火系出同源,自然不會再強行攻擊。」

    張翼軫一時愕然,驚問:「真有如此神奇?豈不是說,若是天命之火一出,所有天雷便會避之不攻?」

    「呵呵,若真有如此威力,我又何必拚死前來搶奪量天尺!天命之火只可逼退弱小天雷,若是數丈以上天雷,天命之火便無法抵擋。不過緊跟你的左右。萬一天雷及身之時,最後在我拼得精疲力盡之後,由你出劍相助。或許還有一絲生機。所以我一路隱藏在你身後,後來出手救你,其實也是為了不讓你喪命於他人之手。」

    應龍倒也不知委婉說出。直截了當說出心中所想。一是一。二是二。毫不含糊。也讓張翼軫暗暗讚許。這應龍。也算是真性情之人。

    「量天尺乃是天地法寶。可幻化無邊山川。同時也可突破天地界限。由凡間直飛天庭。不過對我而言最重要地神通不是這些。而是量天尺由天地所生。可抵擋無邊天雷。助我渡劫成功。」應龍說到此處。一臉嚮往之意。抬頭望向無盡地虛空之處。又道。「一旦我渡劫成功。到時直飛九天之上。天帝天魔又何足道哉!」

    聽應龍口出狂言。張翼軫卻是深信不疑。只因先前在南海之中。應龍便可操縱元水元風之力。而在鐵圍山中。應龍又是舉手間凝聚元火劍。一身至少可操控三種天地元力。比之天地靈獸不知高了凡幾。四海之龍與之相比。更是有天淵之別。便是燭龍之應龍相比。只怕也是有所不如。這應龍。若真能渡劫成功。不定會有何等通天神通。

    是以張翼軫微一愣神。便開口說道:「怪不得你一直不敢全力施展修為。卻是怕引發天劫及身。先前羅遠公也好。白鳳公子也罷。為何都是困而不殺?」

    應龍不以為然說道:「我只保你不死即可。魔人和仙人都與我不相干。我又何必殺死他們。平白給日後天劫多加一道天雷?再者說了。仙魔爭鬥與我全無干係。在我眼中。仙也好魔也罷。全是一樣順天而生。並無不同。」

    「此話不對。仙者順天而生。順應天意而修行。所以可得天仙天職。可享天福天命。魔者逆天而行。百無禁忌。殺人奪命只當尋常之事。即便修成天魔。也無天福。尚須聽命於天帝。正因入魔之人只重修行不重修心。所以也會有天劫及身。地魔之中。萬無其一可成就天魔。也是逆天而行之故。潘恆一心要得量天尺。也是懼怕無法渡過天劫。」張翼軫雖對仙家頗有失望之意。不過相比之下。還是認定魔門行事更是無端。所以侃侃而談。反駁應龍。

    「噗哧!」卻是應龍譏笑一聲,搖頭晃腦地說道,「張翼軫,你卻是大錯特錯了。仙魔都是由天地所生,何來修魔便是逆天一說?就如我應龍也是由天地而生,若我不順應天地,天地怎會生我養我?」

    張翼軫也是反唇相譏:「天地所生也是不假,只是生了之後,多行不端之事無義之舉,終成逆天之人。便如父母所生數子,有的孝順有的忤逆,全因貪慾不同,人心善惡有別。所以不管潘恆也好,你應龍也罷,由天地所生之後,便不再順應天地之理,終於被天地所棄,最後難逃天雷及身的下場。」

    「張翼軫,先不要慷慨激昂,你可知道天劫是如何而成?」應龍也被張翼軫激出火氣,氣呼呼地說道。

    張翼軫寸步不讓:「天地有大德曰美,天地有大怒為雷,天劫便是天地之怒火迸發,便如父母對逆子的呵斥和打罵,乃是天行有常,自行產生的對逆天之人地一種懲戒。」

    「哈哈哈哈……」

    應龍仰天大笑,一連笑了半晌,才手指張翼軫的鼻尖說道,「荒謬,一派胡言!張翼軫,你當真可笑之極,倒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卻是絲毫不知眾多天庭之秘。這天劫,其實是一個陣法,借天地之威而引發的一個毀滅大陣,專門用來滅絕修魔之人,修妖之人,木石化形,還有如我應龍一般的人物,如是等等,並非天地自成,而是有人耗費無數歲月,窮盡天庭所有天仙之力,建造而成……」

    真有此事?張翼軫悚然而驚,一時不敢相信應龍所說。不過與應龍打交道以來,此人也並非是藏私拐彎之人,向來有一說一,連自心所想都如實相告之人,怎會說假?

    若是真如應龍所說,豈非是說天劫並非真正的天行有常,天道自形所創,而是人為所成。既是人為所成,管他何人創立,也是以已心擬天心,替天行道而已。而所謂替天行道,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心中無私天地寬?

    張翼軫一時心思翻滾,有心不想相信應龍所說,卻又難以說服自己。羅遠公行事陰險狡詐,白鳳公子強搶神女,卻也比羅遠公好不了多少。其後又毀他雙眼,直與羅遠公魔人行徑無異。常子謹威逼傾穎和東海龍宮,商鶴羽在滅仙海中意欲奪他之舍,此等飛仙,為何不見天雷及身?

    等等,張翼軫猛然想到一處,大驚失色,忙問:「應龍,你方才所說,木石化形也有天劫?」

    「不錯!」

    「那為何我有一名友人,本是木石化形,如今成形而出,一切安然,並未見天劫降臨?」張翼軫所指之人自然是玉成。

    「那他定未修行大成,依我所知,木石化形成形之後,三年之內,必有一次天劫。若是渡過,便可感應天道,修為精進,此時可當地仙之境。五年之後,第二次天劫及身,若再成功,便是飛仙之境。此時便可飛昇天庭。到天庭之後,可保百年無憂。不過百年之後還有天劫,此時天劫斷難渡過,乃是九天天雷,木石化形至此萬無其一,便會全數灰飛煙滅!」

    「為何如此?」張翼軫一想到玉成地溫潤如玉,張柏子的古樸蒼勁,心中頓生莫名痛楚。

    想他二人不知幾千幾萬年的機緣方才偶得日月精華,又不知經歷多少年才化形而出,再精進修為無數歲月,終於成形而出,不再受本體限制,原本以為自此可以永久生存於天地之間,不料竟有如此不公之事,天雷高懸,時刻奪命,即便歷經萬險終於飛升天庭,卻不過百年光陰,又被天劫所滅。木石化形生性純樸,與世無爭,為何要落得如此悲慘下場?

    張翼軫仰頭望天,脫口而出:「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之事又何止木石化形,還有我應龍這般空前絕後的人物,眼下也不是被天劫逼迫,不得不低聲下氣跟隨在你的身側,還要與他人爭奪量天尺,想想就覺得無比憋屈!」

    張翼軫收回心思,推算離玉成天劫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在此之前定要想出法子幫他渡過此劫。忽然又想到一個關鍵之處,定定看嚮應龍,一字一句地開口問道:

    「你一身修為堪比飛仙頂峰,且身具控水控火控風之術,說不定還有其他操縱天地元力之能,我卻是好奇,你應龍究竟是何方神聖,怎會如此神通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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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二十一章 得妙計

    應龍一聽張翼軫問及他出身來歷,卻避而不答,含糊說道:「有關此事,你還是不知為好。否則說不得有人會尋你麻煩,到時若是害了你的性命,便是我的罪責了。此事不必再提,我也不會作答。我倒要問你,你是何時得知我本是南海珊瑚谷的應龍的?」

    見應龍一口回絕,張翼軫也不勉強,知道應龍必定心有顧忌,又聽應龍問到這個問題,當下笑道:「你卻忘了,我神識之中的燭龍神識,對你有天然的親近之意。雖然他也並不清楚你究竟何方神聖,不過親近之意中卻有同源同宗之喜,且有敬畏之心,由此推斷,在我所知的龍宗之中,只在應龍一人有此等神通,四海之龍也好,化蛇和蛟龍也罷,都遠非燭龍對手,何況與你相比。」

    「這倒是了,卻是忘了你體內還有燭龍神識。不想又讓你得了便宜,燭龍一身神通雖不如我,也是可比天仙的修為。雖說徒有神識沒有仙體無法施展,不過寄居於你的神識之中,說不得關鍵之時也能幫你一幫,再者說了,燭龍也知道不少天地秘辛和天庭之事,待他神識穩固之後,你若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他便是,如今他被你所制,定會如實相告。」

    張翼軫心思卻不在此處,話題一轉,卻問:「千應,你的妙計可是,稍後算定潘恆渡劫之時,再去趁機將量天尺搶來,可是這樣?」

    應龍喜形於色,忙道:「怎麼樣,如此妙計,定會手到擒來,我應龍還是無比聰明的,是麼?」

    張翼軫大搖其頭:「笨計,笨不可言。」

    應龍頓時愕然:「此話怎講?難道你更好的法子?」

    張翼軫淡定地一笑,說道:「若無妙計在心頭,怎敢從容不開口?不過麼。你我之間有些事情尚未說清,我心中還在猶豫到底是否要幫你一幫!」

    應龍也不笨,立時明白張翼軫所指何事,倒也願賭服輸,說道:「既然上次你救我一命,雖然只是最後讓你僥倖得手。也算有救我之實,無法抵賴,我……願認主追隨閣下一千年。」

    「認主之事在南海之中早有定論,那我若稍後助你取得量天尺,又怎麼說?」張翼軫倒也並非故意拿捏應龍,只因他心中自是明白,以應龍神通,一旦渡劫成功,聽他口氣。天帝也無奈他何,到時他一飛衝天,直上九霄。認主千年之事,只怕再難兌現。萬一應龍想起前事感到難堪,一時發難,舉手間便將他殺死,他又無力反抗,幫應龍取得量天尺便是自尋死路之舉。

    應龍一怔,隨即想通張翼軫的顧忌之處,當下也不遲疑,伸手在額頭之上輕輕一按。竟是從體內抽出一縷神識,屈指一彈便隱入張翼軫額頭之中,說道:「此縷神識與我的心神相連,若我有背叛之舉,神識便會有所異動,你便可直接由此神識控制我的心神,可保千年有效。若是你再助我取得量天尺,我願再受你驅使三千年,不知此等條件。你是否滿意?」

    張翼軫點頭說道:「既然應龍有此心意。我已無話可說。定會鼎力相助……量天尺一事。絕非如此簡單。飛仙商鶴羽現身此處。說是相助潘恆。只怕另有所圖!」

    應龍頓時愣住。不解地問:「你從何得知?」

    其實早在商鶴羽剛一現身。張翼軫便察覺出其中地古怪之處。且隨後商鶴羽竟要出手與他動武。雖然被應龍制止。不過已有出手之心。卻在張翼軫地感應之中。並無一絲異常之處。這便說明商鶴羽明說與他對戰。其實並無與他為敵之意。

    只因商鶴羽在銅鏡之中。尚未被他重塑仙體之前。便以魂魄立誓。永不與他為敵。若是商鶴羽真心想要出手與他爭鬥。張翼軫便會立時心生感應。而商鶴羽既然立誓永不與他敵。誓言已成。絕無違抗地可能。是以只能說明。商鶴羽虛以委蛇。若非迫不得已。便是故意假裝。

    張翼軫無從推測天庭之事。也無法得知商鶴羽所說天仙傳令一事是否屬實。只是心中明了。不管如何。商鶴羽並非真心相助潘恆。不過依張翼軫推算。商鶴羽定然不會如此輕易離去。說不定會守護潘恆左右。一直等潘恆渡劫成功才會離去。又或者是。另有所圖也未可知。

    所以應龍所說地趁潘恆渡劫之時偷襲之計並不可行。且不說商鶴羽身負何等使命不得而知。說不得他還備有後手。再者潘恆身為大魔。也不可能身邊只有羅遠公和紅枕護法。恐怕也是另有安排。兩相結合之下。即便他和應龍再暗中返回。即便能夠躲過潘恆和商鶴羽探查。只怕最後還會回到和先前一般無二地對峙局面。到時再逼迫商鶴羽迫不得已向他出手。二人只一交手。便會被潘恆察覺有假。萬一奪尺不成。又讓商鶴羽謀劃之事落空。最終還是便宜了潘恆。便是得不償失之舉了。

    只是讓張翼軫頗為難解的是,給商鶴羽傳訊的天仙難道真是要讓商鶴羽助潘恆成就天魔,以仙魔對立之勢來說,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難道天帝還嫌天庭之中的天魔不夠壯大不成?

    而眼下不管是阻止潘恆成就天魔,還是助應龍渡過天劫,量天尺卻也是勢在必得,不可落入潘恆之手。以如今局勢來看,若再無外力相助,張翼軫和應龍聯手,無力與潘恆對抗。到時商鶴羽為了天命或是其他原因,也定會出手阻攔。

    只是卻未想到無意之中助紅枕修為大成,且令紅枕一時性情大變,竟是入魔漸深,再無回轉的可能,也讓張翼軫心中喟嘆,不想他無心之舉卻成就為惡之事,多少也讓人心中沮喪。

    算來算去,張翼軫心中卻是越來越沒底氣,並無必勝之計。方才所說心有妙計,也不過是堅定信心之話,原先也以為商鶴羽或許還可暗中相幫一把,不過經過剛才一番推論,他卻是清楚得很,商鶴羽天命在身,即便不會拼了神魂俱滅與他真心為敵,但暗中與他周旋一二,可拖延一時三刻令潘恆成功渡劫也不在話下。別說他並無殺死商鶴羽之能,即便有,只怕也無法下手。

    還有羅遠公和紅枕聯手,全力相拚之下,應龍也不敢暴露身份不顧一切施展全力將二人拿下,且潘恆正要渡劫之時,天雷及頂。應龍身在天雷之側,更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引雷上身。如此一來,應龍恐怕連平時一半修為也無法施展,他二人聯手,絕非商鶴羽和羅遠公、紅枕三人之敵。

    張翼軫愣神半晌,思來想去忽然想通一處,問道:「可知潘恆何時渡劫?」

    應龍微一推算,說道:「應該就在七日之內!」

    「可知天魔渡劫,天雷威力與你在南海之時所遇天雷相比,哪個厲害?」「雖我並未親眼得見天魔渡劫,不過據我所知,修為越高,法力越強之人,渡劫之時天雷威力越大。潘恆與我不同,乃是被天庭認可的魔頭,也就是說,天庭不會派人在他渡劫之時故意從中作梗,只要他安然渡過天劫,便可飛昇天庭,成為雄霸一方地天魔。所以潘恆若不是擔心提前引發天劫,才不會懼怕對戰之時,以全身修為相拚……而潘恆天雷,比我當時,恐怕會弱上幾分。」

    應龍提及此事,不免有些懊惱,正要向對天痛罵幾句,卻聽張翼軫驚奇問道:

    「如此說來,你應龍倒是身份特殊,既要躲避天劫,又要避免被天庭發覺。若是萬一被天庭察覺你的身份,會有何等後果?」

    應龍嘆氣一聲,搖頭說道:「不怕告訴你實話,若是賊老天知道我應龍未死,定會派天仙下凡將我除去,以便永絕後患。」

    看來應龍也和天地靈獸一般,被天庭所不容!天地靈獸本為天地所生,為何天庭不容他們於天地之間,是何道理?更遑論生性無邪無惡的木石化形也有天劫及身,若真如應龍所說,天劫乃是借天地大陣人為而成,又是何人非要將木石化形和應龍一起並列,卻和魔頭一般對待,以天劫滅之?

    並非天道不公,實乃假借天道之人不公!

    想通此處,張翼軫陡然只覺心中無比憋悶,想到玉成,想到畫兒,想到嬋兒和傾穎,想到白鳳公子和常子謹,慨然說道:「我卻不管何人要滅你應龍,也不管何人要保潘恆成就天魔,我卻非要助你應龍得到量天尺,不讓那人如願!」

    此話一出,還未等應龍有何反應,神識之中卻突兀地響起一個聲音:「好,張翼軫,只憑你不信天庭只問天道之心,我飛羽便幫你一幫!」

    正是神識之中的燭龍神識突然傳訊給張翼軫,隨後卻是說一個令張翼軫大吃一驚卻又欣喜若狂的法子。

    聽燭龍說完應對之策,張翼軫抬頭對一臉驚愕的應龍說道:「若是到時我將潘恆纏住,令他自顧不暇,從而從他手中搶過量天尺,你可有把握一人應對商鶴羽和紅枕二人?」

    應龍微一盤算,點頭說道:「我雖然只敢施展一半修為,不過若能巧妙應對,小心應付,即便不勝,也一時三刻不會落敗。不過……羅遠公由誰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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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二十二章 降天劫
    應龍卻是清楚,羅遠公雖然是飛仙之境,如今是地魔之體,相當於百年飛仙,一身修為也是非同小可。

    張翼軫卻是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答道:「不必擔心羅遠公,我自辦法將他拿下。」

    應龍自是不信,有心問個究竟,張翼軫卻只是笑而不答。被應龍問得急了,張翼軫含糊其詞地說道:「千應,你儘管放心就是,我不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也不會以自家性命相賭。若你信我,到時且看我自會助你得到量天尺!」

    應龍聽張翼軫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不再多問,嘿嘿一笑說道:「所謂關心則亂,任你修為通天,事關生死之事,難免要想得百般周全,唯恐一旦出錯,便無法彌補。」

    張翼軫自是明白應龍所想,笑道:「但請放心,我如今既與魔門有過節,又與仙家有糾葛,正好有你應龍相助,你非仙非魔,若能神通大成,到時管他是仙是魔,若要尋我麻煩,由你出面,一併殺了便是。」

    應龍哈哈大笑,一手指天,鏗鏘說道:「待我神通大成,天仙天魔,誰敢惹我?便是天帝也不敢輕易尋我麻煩,除非那位於三十三天之上之人……」

    應龍急忙閉嘴,情知一時情急又說漏了嘴,忙顧左右而言他,說道:「按說量天尺一出,鐵圍山應該消失不見才對,為何鐵圍山仍是高高矗立,不見一絲變化?」

    張翼軫豈不知道此為應龍第二次一時嘴快說錯了話,第一次是說天仙修為並非頂峰,此次又說出三十三天之說,怕是應龍知曉不少絕密之事。不過既然應龍避而不談,定是心有忌憚,也就不再刻意追問,便借應龍所指,回身看向鐵圍山。

    果然,鐵圍山依然通體黝黑如鐵。與先前相比,絲毫未見一絲不同。見此情景,張翼軫也是一時心生不解,奇道:「不是說鐵圍山本是由量天尺幻化而成,如今量天尺已經自陣眼之中取出,鐵圍山仍在。莫非還另有玄機?」

    應龍不過是借此話題轉移張翼軫注意,心中卻是早有答案,答道:「鐵圍山仍在,便是表明量天尺未出鐵圍山。一旦量天尺出得鐵圍山,鐵圍山便會分崩離析,必定消散不見。」

    如此說來,倒也正好可以得知潘恆行蹤,只要他不出鐵圍山,即便不在原地。在鐵圍山中只可步行前進,無法飛空,也走不了多遠。

    眼下離潘恆渡劫還有七日光景。二人只一商議。便決定沿鐵圍山周圍走動。不離鐵圍山十里之外。以便萬一有變。也好瞬間進入鐵圍山之中。

    二人沿鐵圍山外圍轉來轉去。發覺鐵圍山之中怪獸凶鳥無一敢接近邊緣。一旦來到靠近外界之處地數里之內。便有一道無形地波動將怪獸凶鳥攔下。令其無法越過屏障。如此看來。怪獸凶鳥只是用來恐嚇凡人或修道之士進入鐵圍山中。以免被人無意之中發現量天尺之秘。

    不過鐵圍山既然是天庭以天地法寶量天尺幻化而成。依應龍所言。千年以前中土世間與四海相連。百姓也可以出海打魚。觀海景望海潮。也是人生一件妙事。為何天庭非要做出此等無聊之事。生生將百姓圈在中土世間。不讓凡人邁出中土一步。終其一生被禁錮於鐵圍山之中。是為何意?

    猛然間張翼軫又想起脖間銅鏡。自從出得紫金鈸後。再飛過鐵圍山上空之時。銅鏡已然全無反應。現今人在鐵圍山山腳之下。銅鏡也是無比沉寂。究竟是銅鏡有變。還是有鐵圍山起了變化?

    應是鐵圍山有變!以張翼軫推測。銅鏡能被商鶴羽認定為天地法寶。定是不凡之物。天地法寶遠高於天仙法寶。是以若說銅鏡被紫金鈸煉化燒燬。也說不過去。銅鏡無恙。不與鐵圍山再生起呼應。定是鐵圍山有事發生。

    量天尺未出之前便是如此。量天尺如今被潘恆拿在手。也是如此。看來。鐵圍山早有變故。與量天尺並無太大干系。到底鐵圍山之內先前發生了何事。張翼軫輾轉思忖。左右推想。卻總是不得要領。

    又猛然想起靈動也好,清無也罷,二人成就地仙之後,立時便引發了羅遠公的感應。而先前玄洲接引使崔向有言,說是天地感應法術出了紕漏,被魔門乘虛而入,才得了先機。而他在東海之上晉身地仙,並無絲毫感應,也無任何傳訊,豈非說明天地感應大陣的籠罩範圍僅限於中土世間,並不能波及四海之外,也說是說,正好在鐵圍山之內!

    想到此處,張翼軫靈光迸現,直覺抓出了關鍵之處,種種跡象無不指向將整個中土世間團團圍住的鐵圍山,而若是真如應龍所說,鐵圍山本是千年以前從天而降,天庭不惜將無比珍貴的天地法寶量天尺扔下凡間,幻化而成,其中定有驚天秘密。

    天地法寶將中土世間圍困在內,自然不是僅僅為了不讓尋常凡人出海這麼簡單,若說為了不讓四海神人和無天山神人不與凡人來往,也說不通。且不說神人可以自由來往中土世間,便是修道之士也可以御劍飛出鐵圍山,只要不降落到鐵圍山之內,御劍自鐵圍山上空飛過也並無禁制。

    張翼軫卻不明白,若是將量天尺化為鐵圍山而形成天地感應大陣,只為接應中土世間初成地仙之人,也是有些牽強,只因在天庭看來,地仙其實與尋常修道之士並無兩樣,犯不著大費周章非要耗費天地法寶只為接引地仙!

    張翼軫神思渺渺,正越想越覺疑惑之時,忽聽身旁應龍說道:「來了,潘恆天劫!」

    張翼軫怦然驚醒,微一愣神,定睛一看,只見百里之外的鐵圍山上空,孤零零懸浮一片方圓數里大小的烏雲,烏雲色澤怪異,似紅非紅,似黑非黑,雖然離得有百里之遙,卻隱隱可以感到自烏雲之上傳來的威嚴之力。

    天地之威!

    果然是劫雲!張翼軫驚問應龍:「怎麼,我不過想了一些事情,莫非七日已到?」

    應龍搖頭不好意思地笑道:「剛過兩日,我當時估計應在七日,不想潘恆天劫來得如此之快,倒是出乎我地意料。不過天魔天劫稍有不同,劫雲一成,尚有一日光景才會降下,也好讓渡劫之魔穩定心神,準備充分……哼哼,也是體現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假情假意罷了,為何我應龍天劫說降就降,沒有片刻喘息的時機!」

    張翼軫啞然失笑,也不好多說什麼,便和應龍一前一後悄然返回鐵圍山中。二人全力施展隱形術,可保在離潘恆等人千丈之外不被發覺,不過也因為將大半仙力用來催動隱形法術,一是行動緩慢,二是防護之能降至最低,若是對方有破除隱形法術的法寶,一擊之下便可令二人身受重傷。

    好在一路相安無事,二人不急不躁,漸漸逼近劫雲數里之內。眼見大事將成,應龍卻是心中忐忑不安,問道:「翼軫,你究竟有何妙法可一人抵擋羅遠公和潘恆二人?要知道,即便潘恆應劫之時不敢過於分神,怕是情急之下,一擊之威也可將你重傷,更何況他手中倚仗量天尺,就算分心一半,也可借助量天尺抵擋大部分天劫,我看……你並無必勝之能。」

    張翼軫自是體會應龍患得患失之心,安慰說道:「我之妙計雖說不敢有絕對把握,至少也有七成勝算。世間萬事哪有必成之事,全是要試一試才問心無愧。你有得寶之心,我有除惡之意,各取所需,且我助你也相當於自助,如此一說,千應,你還不放心麼?」

    應龍自嘲地一笑,說道:「量天尺對我太過重要,一時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翼軫勿怪。也是因為潘恆過於強大,身邊又有飛仙護衛……」

    說話間,二人已經近身到劫雲千丈以內,穩住身形,定睛一看,只看遠處一處低窪之地,猶如一座微小的山谷,潘恆一手手持量天尺,一手負於背後,傲然而立,對天上越聚越濃的劫雲視若無睹,好一副從容不迫的作派。

    應龍看了卻是恨得咬牙說道:「裝腔作勢,若沒有量天尺在手,你現在定是驚惶失措,也是嚇得要死。由地魔成就天魔,萬無其一。哼,若無量天尺助你渡劫,你也難逃灰飛煙滅地下場!」

    應龍嘟嘟囔囔說上一通,一臉的憤恨不平,顯然對潘恆如此輕鬆應對天劫頗為不滿。張翼軫卻不說話,暗中留意四周情景,見商鶴羽遠遠站立一旁,一臉平靜,無喜無悲,不知想些什麼。紅枕和羅遠分立兩旁,站在劫雲之外,全神戒備,正好和商鶴羽成犄角之勢將潘恆圍在中間。

    按照一路來時心中所想,張翼軫微一思忖,便打定了主意,悄聲對應龍說道:「稍後聽我號令,先我一步同時出手攻向商鶴羽和紅枕,下手要快要狠,逼迫二人無暇顧及掩護潘恆,我自有辦法應對羅遠公。」

    稍微一頓,又無奈說道:「千應,莫要傷了紅枕性命……」

    張翼軫並未交待不讓應龍傷害商鶴羽,卻是心中認定應龍並無打傷商鶴羽之能,所以擔心應龍一時下情急之下,悍然重傷紅枕以便全力應對商鶴羽。

    應龍豈能不知張翼軫心意,點頭應下,二人正要再交待一二,忽聽「咔嚓嚓」一聲巨響,場中情景頓時大變!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7-7 11:07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二十三章 局外局

    天雷……竟然突然從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閃便擊中正坦然處之的潘恆!

    張翼軫只是微微驚訝天雷怎會提前發動,並未多想,應龍卻是大吃一驚,差點跳將起來,驚叫出聲!

    詭異,絕對是天上地下少有的詭異之事!

    以應龍的通天修為和見多識廣之能,以及曾經經歷無數常人無法想像的磨難來看,即便潘恆可以片刻之間渡劫成功,天魔大成,也遠遠比不上天雷提前降臨,意外之下一閃便擊中手持量天尺的潘恆令他震憾當場,一臉錯愕之意,難以置信地看著被天雷擊中的潘恆渾身焦黑之色,一臉衝天怒意,心中卻是連連驚呼:天劫雖說是人為形成,乃是借天地大陣以天地之威引發,但自形成之後,一向運轉周密,絕無疏漏,只因天地大陣,形成不易,若要改動也是難比登天。

    方才天雷提前一擊,難道天劫大陣有變不成?

    不等應龍細想,卻見潘恆一臉怒容,全身魔力運轉,頓時量天尺迸發朦朦青光。青光越聚越密,越密越亮,須臾之間便形成一個方圓一丈的光球。隨後潘恆也不遲疑,一揚手,光球一飛衝天,竟是一閃便沒入劫雲之中消失不見。

    光球一端仍有一道青光之線與量天尺相連,潘恆猛然間渾身氣勢大漲,猶如瞬間身高暴漲數十丈高,卻又倏忽一收,隨後無數光芒沿量天尺經青光之線注入光球之中,緊接著隱藏於劫雲之中的光球光芒猶如波光閃動,向外如狂風般掠過劫雲。

    天地大陣借天地之威形成的劫雲,可滅天魔的劫雲,被波光閃過,如同風捲殘雲一般,竟是消散一空!

    量天尺竟有如斯之威,竟能將劫雲化解。直看得張翼軫目瞪口呆,心中無比震驚。

    再看潘恆盛怒一威,借助量天尺將劫雲化解,怒極反笑,回身直視商鶴羽,笑問:「商兄。此事該如何解釋?天雷提前降臨,是何人暗中操縱?難道天魔與天庭之間的約定,不必遵守了不成?」

    商鶴羽也是一臉動容,顯然對天雷突降大感意外,被潘恆質問,微一思忖,答道:「此事與我無關,我只負責護你周全,不讓他人搶奪量天尺。至於天劫為何突現異常。依你看來,我只是一名尋常飛仙,以此等身份。有無可能知道此等天地之秘?」

    潘恆一聽此話。臉色稍霽。點頭答道:「好。且信你一次。此事雖說與你無關。不過也大有蹊蹺。待我天魔大成之後。定上天庭找天帝老兒問個明白。若是惹惱了我。將他天庭大鬧一場。讓他無法收拾。看他能奈我何!」

    話一說完。猛然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張翼軫。你二人不必躲躲藏藏。儘管現身便是。」

    應龍暗叫一聲「晦氣」。心中即刻明白為何潘恆發覺了二人。天雷提前降下。潘恆大怒之下施展全身修為。借助量天尺將劫雲擊潰。此時他與量天尺正好心意相通。而量天尺與鐵圍山又如同一體。是以潘恆便立時感知到二人所在。

    也不知老天耍地是什麼花樣。竟是先試探來了一個不成氣候地劫雲。還來了一次意外偷襲。就算偷襲也要來一道威力巨大地天雷才是。卻是一道不痛不癢地天雷。只將潘恆打了個渾身焦黑。並未擊成重傷。這算是哪門子下馬威?又是演得哪出戲?

    應龍心中頗為不服。既為天雷突然降臨感到莫名興奮。直想一擊便將潘恆打得魂飛魄散。又為天雷威力如此之小而心生沮喪。同時卻又被潘恆提前發覺他二人藏身於此。更是差點將應龍氣得七竅生煙。

    應龍按捺心中對老天地強烈不滿。和張翼軫閃身而出。既然事已至此。索性大方一些。當下也是大搖大擺地來到近前。沖潘恆一拱手。說道:「恭喜閣下被賊老天耍了一道。哈哈。大快生平。」

    潘恆卻不理應龍,直直看向張翼軫,臉露驚訝之色:「幾日不見,修為大有長進,飛仙之境已然穩固,張翼軫,以你目前境界和如此資質,不入我魔門當真可惜。若你入我魔門,我天魔大成之後,先不飛昇天庭,特意滯留凡間傳你法術,你意下如何?保你不出七年,必定渡劫成功,成就天魔大道。」

    不想潘恆開口間竟是提出此事,也令張翼軫一時愕然,隨後搖頭笑笑,說道:「潘恆,你知我來意,何必說這些無用之話?量天尺我是志在必得,你是趁現在動手,還是等稍後天雷及身之時,再讓我二人乘機得些便利?」

    「哈哈哈哈……」潘恆大笑不止,一揮手,紅枕和羅遠公閃身來到潘恆面前,二人一個漠然而立,一個對張翼軫怒目而視,皆是全身戰意高漲,殺氣流露。

    潘恆又用手遙指商鶴羽,自得地說道:「合你二人之力,連眼前這三人也無法勝過,還想打量天尺地主意,當真是自嫌命長,若非我即將渡劫,不易大開殺戒,否則先前就將你二人殺死。張翼軫,若你識趣,可在一旁觀看我如何大展神通渡過天劫,也好對天魔大道心生嚮往,如何?」

    張翼軫回身看向商鶴羽,卻見商鶴羽一臉無奈站立一旁,沖張翼軫微一拱手,說道:「翼軫,我猜你必定返回,果不其然。不過才數日光景,即便你修為稍有提升,也與先前局勢並無絲毫變化,你何必多此一舉?」

    張翼軫一臉冷淡,說道:「商鶴羽,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必多說,若要阻攔,儘管動手便是。」

    商鶴羽微一遲疑,正要說些什麼,忽然凝神一愣,目光直視張翼軫身後空中。張翼軫尚未回頭,便已然感到一股無比駭人的天地威壓襲來,直令他差點站立不穩,忙全身仙力運轉,才堪堪穩住身形,回頭一看,不由頓時愣住。

    只見潘恆頭頂之上,無數雲氣翻滾不停。雲氣猶如黑煙,又如同輕霧,卻並不匯聚成烏雲。饒是如此,看似輕淡的雲氣卻隱隱攜帶雷嘯之聲。是的,是雷嘯而並非雷鳴!

    雷鳴無非就是滾滾雷聲大作之聲,而雷嘯卻是如無數驚雷一起積蓄力量,隱而不發的呼嘯之聲,比起雷鳴更是撼人心魄,更令人不由自主由心底生起一股寒意。

    隨著雲氣奔騰,四周氣溫陡降,如寒冬降臨,片刻之間,竟是空中無雲卻天降大雪,紛紛揚揚飄灑方圓數里之內,須臾之間眾人所在之地一片雪白。一眼望去,數里之外卻是綠意昂然,一片鬱鬱蔥蔥之景,兩相對比,當真也是古怪之極。

    見此情景,潘恆也是收起輕視之心,一臉凝重之色,揮手間讓羅遠公和紅枕遠遠退開,一手緊握量天尺,一手豎立胸前,抬頭仰望空中不停消失又不斷湧現的雲氣,冷冷一笑,說道:「堂堂天劫也會耍些名堂,若要與我周旋,還是拿出真本事地好。就如剛才的宵小伎倆,還是少用為好,省得污了自家名聲!」

    聽了潘恆對天庭的指責,商鶴羽面無表情,彷彿與已無關一般。潘恆自然不會在意商鶴羽的反應,收斂心神,心中卻並無多少懼意。量天尺在手,渡過天劫幾乎毫無懸念,是以潘恆也是信心滿滿。

    張翼軫與應龍對視一眼,心意相通,只等時機成熟,便要動手去搶。

    商鶴羽彷彿猜到了二人所想,將身一閃,來到張翼軫左前方站定,正好佔據有利位置,恰恰擋住張翼軫的進攻之勢。張翼軫卻似渾然不覺一般,仍是站立原地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的潘恆。

    應龍也是悄然閃身來到潘恆右側,恰好站在商鶴羽和紅枕之間。紅枕見應龍接近,手中一道紅光閃過,化光為劍,躍然手上,隨後肅立一旁,冷眼旁觀。

    在場幾人,似乎只有張翼軫和羅遠公一臉悠閒之意,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只知觀看潘恆渡劫,其餘幾人都是伺機而動,只待一人發難,立時便會戰成一團。

    潘恆對場外局勢是如何形勢不敢分心,靜候天雷及頂。等了半晌,雲氣時多時少積聚多時,也未形成氣候,最後竟是消散一空,一派雲淡風輕的景象。潘恆一時納悶,傳聞之中的天魔天劫無比凶險,怎會是這般情景,莫非老天又擺什麼烏龍不成?

    正不解之時,驀然心生莫名寒意,雲氣消失不見,但天降大雪越是愈加密集,周圍氣溫更加寒冷。陡然,半空之中傳來一絲若有若無地呼嘯之聲,如仙樂飄飄,又如來自九天之上的一聲吟唱,隨後一道藍光閃過,潘恆連眼睛都不及眨動,藍光已然逼近頭頂一尺之內!

    好快捷好霸道的天雷!

    不想天雷竟是平空生成,不想天雷竟是如此迅疾,更沒想到雲散之時天雷降臨,當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好在潘恆一身修為也是登峰造極,更是手持量天尺,早就蓄勢待發,雖然天雷來勢駭人,倒也不至於驚慌,甚至連量天尺也沒有舉起,竟是無謂地一笑,只是將左手舉過頭頂,生生用手掌與天雷正面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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