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復唐 作者:尋香帥(已完成)

 關閉
easygoing1 2009-4-5 09:53: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563059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2
第151章 公主要K歌

    知道的。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好吧,我知道了……」太平公主木訥的點一點頭,「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

    「是……」劉冕拱手輕應了一聲,走出門外。

    方才掩上門來,聽得屋裡摔得一片乒乓大響,伴之以太平公主的一陣怒聲咆哮:「八千里、八千里!!!」

    劉冕搖頭苦笑:知足吧,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不過,誰也不能保證薛紹到了振州會不會被殺掉或是閹掉,再或者他自己也有可能承受不住這等非人的待遇,而自盡……

    這下倒好。劉冕成了名符其實的中南海保鏢——專職貼身保護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在房間裡砸得不亦樂乎,劉冕也懶得理會了,就任她發洩一下吧。他喚來那幾個嚇得心驚膽顫的宮女宦官前來伺候太平公主,自己去了一趟後宮內苑,要來一套被縟——武則天要他一刻不離的護著太平公主,只好睡也睡在同心閣了。好在太平公主隔壁還有間供隨侍宮女睡的耳房,劉冕將那丫頭趕回了掖庭住,自己堂而皇之的住了進去。

    劉冕安頓鋪蓋時,還聽到太平公主在隔壁嚶嚶的哭,只是沒有砸東西了。正準備坐下來喘口氣兒,太平公主又大聲叫道:「你們出去——出去!把劉冕叫來!」隨即聽到一群宮女宦官驚怯的應諾。

    劉冕苦笑一聲正準備走出去到正閣,卻發現自己的房間和正閣之間的門彷彿是活動的。用手一拉,門果然開了。入眼就見到滿屋的狼籍,地上滿是花盆碎片和翻倒的桌椅。太平公主正趴在臥榻上眼巴巴瞧劉冕這邊看著。

    「公主。」劉冕走進正閣施了一禮。

    太平公主略有點驚訝地眨了幾下眼睛:「你怎麼在那裡出來了?」

    「太后命在下日夜守護公主,於是就住在了丫鬟的耳房。」劉冕拱手道,「在下無意冒犯唐突,稍後會搬出去睡帳篷的。」

    「不用了。」太平公主稍稍坐直了一些。長長吐出一口胸中怨氣,有些無力的說道,「你來陪我說話。」

    劉冕應了一聲,走到了太平公主對面。

    「坐下啊!」太平公主仰頭看著劉冕,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劉冕只得坐在了她對面。

    太平公主自己放眼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屋子裡,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差勁?」

    劉冕淡然的笑了一笑,搖頭。

    「其實我也知道,薛郎能有現在的結局。已經算是不錯地了。」太平公主枯皺著眉頭,娓娓說道:「只是……八千里,實在太遠了!我真的一時無法接受。」

    劉冕沒有答話,任由太平公主一個人絮叨。

    「也不知道薛郎什麼時候走,我想去送他一程。」太平公主的眼圈兒又要紅了。聲音有點哽咽的道:「劉冕,你能再幫我一次嗎?讓我去送薛郎?」

    劉冕為難的皺了一下眉頭:「這個……恐怕不可能。」

    「哎……」太平公主極不情願地點了一點頭,「我也知道這不大可能。那我想給薛郎送點值得留念的東西,這個你總能幫我吧?看管薛郎的是來俊臣,他是不敢得罪我的。我不見薛郎,只是送他點東西這也並不過分吧?」

    「公主想送他何物?」劉冕問道。

    太平公主略作思索然後道:「薛郎最喜歡越窯的青瓷。很早前我曾密派人去了一趟越窯,請那裡的高手匠人特別燒製了一個獨一無二的青瓷碗。他地生辰就快到了。我本是準備在那天送給他給他個驚喜地。我要他以後都用這個碗來吃飯。每天都想起我。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碗送給他?」

    「這個……我想想辦法吧。」劉冕心忖這樣的事情無傷大雅幫她個忙倒也沒事,問道。「碗在何處?」

    太平公主鬱悶地皺了下眉頭:「長安,我府裡。前日走的時候我一心憂急,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那就有些困難了……」劉冕搖頭,「我現在奉命護衛公主不便抽身離開,而且長安一來一回很要時間。說不定等得拿回碗來,薛駙馬已經離開洛陽了。」

    「那怎麼辦?……」太平公主全沒了主張。這個時候,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

    劉冕尋思許久心中一亮想到個主意。自己不禁有點尷尬的笑了起來:「公主擅長音律嗎?」

    「還……可以吧。你此語何意?」太平公主疑惑問道。

    「是這樣的。在下曾聽過一首歌。歌名就叫《青花瓷》。不過,在下只記得一半的曲調與歌辭……」劉冕尷尬笑道。「在下是在想,薛駙馬不是也酷愛音律嗎?公主何不聽在下唱出來,然後聽後譜成曲調、配以歌辭。將曲譜送給薛駙馬。這樣或許……更有意義。」

    「真的嗎?」太平公主略露驚喜,「那、那你快取琴和筆墨來。你唱,我彈,然後譜曲填辭!」

    「呃……不過事先說明。在下唱歌委實難聽!」

    「無妨!快去呀!」

    劉冕只得喚來了宮女宦官們,讓他們取來一張琴和文房四寶,順道將房間裡也收拾了一下。不管怎麼樣,能讓太平公主地情緒穩定下來,他這個貼身保鏢地日子也就能好過一些。

    少頃準備完畢,太平公主很正式的坐到了琴前看著劉冕:「開始,唱吧!」

    劉冕尷尬得真摸頭……《青花瓷》這首歌頗有古韻,劉冕以前就很喜歡聽。可他自知在音樂方面缺點細胞,唱歌著實難聽。如今也只好趕鴨子上架了。而且,那其中地幾句歌辭,可能還要改上一改。

    劉冕拿起筆來,先將那《青花瓷》的歌辭默寫了出來,其中幾處略作了修改。然後……沒辦法,只好扯著破鑼嗓門兒開唱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瞭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太平公主本來心情很是鬱悶,聽到這裡也不禁撲赤笑了出來:「曲調歌辭本是不錯,可你唱得實在難聽!」

    劉冕尷尬的笑:「公主聽個大概就行……重要的是記下曲調,譜成曲。」

    「嗯,那你繼續。」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開放……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青花瓷書刻你青衣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啊!……」太平公主拿著劉冕寫的歌辭在看,這時情不自禁的驚呼了一聲:「這、這歌辭,為何?……」

    「如何適合公主的心境嗎?」劉冕淡然笑道:「薛駙馬喜歡穿一襲青衣。」

    「是啊……你接著唱。」太平公主這才投入了進來,睜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那張白紙黑字,豎起耳朵來靜靜傾聽。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雲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太平公主聽得有些痴了,嘴裡喃喃的念道:「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薛郎,你可知我在等你?」眼淚又是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唱完了。」劉冕怎麼都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唐突。周杰倫的這種歌在他唱來,真是挺有難度。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調。

    「再唱一次吧。」太平公主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我跟著你的歌彈琴,彈得兩次便能譜出曲來了。」

    「好吧……」劉冕只得苦笑。早知道能用到這門手藝,當年跟戰友們出去歌的時候就該好好練練哪。算了,反正現在也沒有聽過這種歌,也沒人知道我走調唱得差勁。繼續趕鴨子上架,唱吧!

    這一折騰,可就是大半日。直到太陽快落山時,劉冕的嗓子都要唱得有些啞了,太平公主才欣喜的宣佈:「成了!」

    劉冕湊過去一看,寫的什麼鬼畫桃符全不認識——這便是傳說中的宮商角徽羽嗎?

    太平公主一掃最初的憂傷與怒氣,欣然道:「劉冕,這一次我來彈你合唱好嗎?我也好跟著唱,學會這歌!」

    「還唱啊?」劉冕真想哭了,「公主……你不餓不渴嗎?在下不僅肚子餓得癟了,這嗓門也快要冒煙了啊!」

    「那……來人!」太平公主出聲喚道,「取酒菜來——劉冕,我們用過膳後繼續啊?今天晚上你也別睡了,就陪我把這首歌學會吧。我覺得你唱的調子有點不對,恐怕還有許多要修正的地方。到時候我來彈唱,你聽後給我糾正好嗎?」

    「好吧……」劉冕一臉菜色苦笑起來。通宵歌,這種事情還真是沒怎麼幹過。沒想到前世錯過了機會,這輩子居然要陪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吊一宿的嗓子。

    我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希望今天晚上摺騰完後,太平公主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我都被弄得有點心力憔悴,煩透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3
第152章 奇怪的客人

    同心閣下只有一些火把在閃爍。

    站在同心閣下站哨的千牛衛衛士們,時時情不自禁的打個寒戰。

    現在這光景,委實有些詭異了。本來見得慣了的四周高大巍峨的宮殿,如今藏身在黑暗之中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獸正要迎面撲面。

    境由心生……衛士們生出這種心境,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時時聽到的詭異琴曲和歌聲。

    那琴音,透出無盡幽怨;那歌聲……更絕了。其中一個男聲,時而高亢時而沙啞就如同殺豬一般;那女聲倒是清脆婉轉動聽得緊,可是這大半夜的聽來卻總感覺心裡得慌。

    「不、不會是同心閣鬧了鬼吧?」

    「別鬼扯!大半夜的不要提鬼字!」

    「你還不是一句說了兩個鬼?」

    「還說!……這太初宮裡一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冤死的宮女和宦官。聽說好些人死了以後就是隨便挖個坑找個地方埋了。咱們站的這地方啊,說不定就有……」

    「快別說了、別說了……那殺豬的聲音又唱起來了。指不定是哪個冤死的宦官在叫魂!」

    這一夜真是有夠折騰的。天亮之時,劉冕只感覺喉頭充血,幾乎就要說不出話來。太平公主也是一臉蠟黃精神頭卻仍是極好。她興奮的獨自彈唱了一回,終於是自己也感覺比較滿意了。這時道:「劉冕,你說我有沒有機會親自彈唱給薛郎聽呢?」

    劉冕都不想說話了。只是木然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太平公主無奈的嘆一聲:「也罷,希望以後會有機會吧。等會我把這曲譜親自抄譽一下,你想辦法給我送到薛郎那裡好嗎?」

    劉冕激動得重重點頭。

    太平公主苦笑一聲:「好啦,知道你累了。睡去吧,我也歇息了。」

    「在下告退。」劉冕起身拜禮,那聲音連自己地都嚇了一跳,簡直就像是八十歲的老翁臨死前的嗓門兒。

    劉冕走到隔壁耳房拉上門時愕然愣了一愣:這應該不算是同居吧?

    一覺睡下去夢都沒做。已是日上三竿。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推,劉冕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是太平公主。

    劉冕恍然一醒神彈坐起來反倒把太平公主嚇了一跳,然後立於一旁拱手拜道:「公主恕罪!」

    「無妨。劉冕,以後你也不必跟我這麼客氣了。」太平公主的情緒彷彿已經平靜了許多,只是面容仍是很憔悴,聲音也有些無力。她說道:「我怕薛郎會很快被送走,你能不能盡快去一趟麗景門?」

    劉冕尋思了一下,點頭應道:「好吧。在下馬上就去。」

    「有勞你了。」太平公主淡然的笑了一笑以示謝意。雖然這個笑容很是蒼白,可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劉冕所看到的,太平公主最放鬆地一個表情了。

    劉冕隨意的梳洗了一下,便將在外值哨的祝騰喚來交待了一下防務,然後拿著太平公主親筆譜寫的曲譜往麗景門而去。

    麗景門,現在可是大唐最有名的一處地方。周興、來俊臣等人的辦公機構就在這裡——左肅政台的監獄。大名鼎鼎的酷吏搖籃和人間地獄。

    劉冕雖然穿著一身千牛衛將軍的將鎧戰袍,走到門前也被守門地小卒擋住了:「來者何人?可有通行令符?」

    「令符?」劉冕愕然的眨巴了幾下眼睛。「我乃太后御前千牛衛中郎將劉冕,太初宮內哪裡去不得。何嘗聽說過要令符一說?」

    「將軍恕罪,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那守門小卒抱拳行了一記軍禮,「麗景門重地,非肅政台本部官吏帶領和持有准予通行的令符,任何人都不得入內。莫說是將軍,就是皇親、宰相也不可以。這是肅政台的鐵規,連太后都不壞這裡的規矩的。」劉冕鬱悶地眨了幾下眼睛:「那好。我有要事要見來俊臣。你去通傳。」

    「這……」

    「大膽,還不去!」劉冕惱火的一瞪眼。「誤了本將大事,你十顆腦袋也賠不起!」

    「是,將軍請稍候!」小卒驚乍乍地快步跑了進去。

    劉冕在麗景門門口緩緩的踱著步子,心忖:這個地方神神鬼鬼地還真成了十足的特務機關了。本想進去親眼瞧瞧薛紹,回去也好給太平公主回話,不料卻連進都進不得。長安御史台的監獄我可是蹲過兩回了,不知道這洛陽麗景門肅政台的監獄裡面是什麼模樣?算了,能不知道那是福氣。我可不想三進宮。

    過了許久,那小卒方才跑了回來對劉冕抱拳道:「將軍請稍後。來大人馬上就來見將軍了。」

    等了片刻,來俊臣果然前來。這傢伙近年來辦案有功升了官兒,已經是穿緋袍的五品御史。他遠遠就笑呵呵的拱手道:「哎呀原來是劉將軍,真是稀客、稀客呀!」

    「來大人,有你這麼打招呼的麼?」劉冕不禁有點哭笑不得,「你這地方,可是沒人願意來。」

    來俊臣套近乎地哈哈大笑:「是是,劉將軍教訓得是,地確是下官犯糊塗了。不知劉將軍今日前來有何指教呢?」劉冕現在可是四品郎將,而且大有受寵的趨勢,來俊臣這個五品御史也對他頗為客氣了。

    「來大人請隨我來。」劉冕將他喚到僻靜處,說道:「太平公主殿下,吩咐在下來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還要有勞來大人周全。」

    「太平公主?」來俊臣地一雙死魚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有點驚惶的道:「她不是想……打薛紹的主意吧?事先說明,這種忙我可幫不了!」

    「你急什麼?」劉冕皺了下眉頭拿出那份絹箋,「只是讓你給薛紹捎一份曲譜進去——這東西不犯禁吧?」

    來俊臣接了過去,前後左右仔細的翻看了一陣,只用舌頭去舔那墨水看看是否有異樣了,然後才嘿嘿笑道:「將軍別見怪。下官在這地方當職也不得小心從事啊!」

    「拿進去,務必交給薛紹。」劉冕低聲道,「公主那邊自然不會虧待你。若是沒辦成……來大人,不好聽的話在下可就不願意說了。」

    「不必將軍叮囑,下官知道該如何辦事。」來俊臣小心的將絹箋折起塞進懷裡,正準備告辭而走,彷彿又想起什麼事留了下來,湊到劉冕身邊低聲道:「劉將軍,下官可否向你打聽一件事兒?」

    「說來聽聽。」

    來俊臣帶點奸滑的笑了一笑道:「前不久,令尊大人是不是休了正妻柳氏?」

    「此乃我家門私事,你何故來問?」劉冕倒也沒有反感發火,只是感覺奇怪。

    「將軍勿惱,請聽在下細說。」來俊臣左右看了一眼,湊到劉冕耳邊說道,「在下昨日去周大人(周興)家做客閒談,彷彿就看到了那柳氏……就在他府上!」

    「哦?」劉冕心中不免驚疑,「柳氏……在周大人家?莫非她改嫁了?」

    「這下官就不知道了。」來俊臣嘿嘿的笑道,「如此說來便也不是紅杏出牆了?令尊都休了她,將軍還管她作甚?那下官也就沒什麼事了,將軍,下官告辭!」

    「好走。」劉冕目送來俊臣走進了麗景門,心中不停嘀咕道:柳氏這賤人,手腳真快啊!周興現在可是武則天手下最得力的心腹酷吏,而且是那群人中比較有文化的一員,現在官拜文昌左丞(僅次於文昌左右相,相當於副宰相)、殿中侍御史,在洛陽混得風聲水起連皇親國戚見了他都像是躲瘟一樣的害怕。沒想到柳氏剛被我爹休掉,就攀上了這麼一棵高枝兒。這婦人心胸狹隘脾性醜陋,我以後防著點好了。

    差事辦成,劉冕也算是鬆了口氣,於是趕回了同心閣。正走到閣台下時剛好遇到了上官婉兒的馬車在那裡停住,車上下來了兩人,居然是上官婉兒和韋團

    韋團兒見了劉冕分外高興,快步迎了上來就拜禮,嘴裡喚得好不親熱:「將軍!」

    「團兒,你怎麼來了?」劉冕不禁疑惑道。

    上官婉兒走過來不陰不陽的道了句:「喲,叫得真親熱呀。將軍、團兒,連姓都免了。」

    韋團兒尷尬的低下頭來臉瞬時通紅,劉冕呵呵笑道:「婉兒別說笑了。究竟有何事?」

    「沒什麼事。我今日出宮辦點事路過你府上,順道進去坐了坐和團兒聊聊天。她說有事要跟你說,於是我便把她帶走了宮來。」上官婉兒隨意的說道,「她本來也是宮中的宮女,進一趟宮裡來沒什麼大不了。」

    劉冕轉頭看向韋團兒,她抬起頭來道:「將軍,府裡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面談。婢子怕耽誤了將軍大事,於是才想進宮來知會將軍一聲。」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4
第153章 生財之道

    「奇怪的客人,有多奇怪?」劉冕不禁疑惑發問。

    上官婉兒接過話來插了一句:「的確是很奇怪,我也見過了。我進去找韋團兒聊天,那人就張羅著幾個廚子在你家廚房裡大張旗鼓的忙活。弄了半天給我呈上來一隻渾羊忽律外加一碟兒燕血銀耳羹。我嘗了一下,雖然味道不如宮內的御膳,但也還過得去。敢情那人是個廚子。」

    韋團兒則是睜大了眼睛道:「更怪的事兒還多呢!那人來的頭一天,也不帶什麼尊貴和拿得出手的禮物,居然領了幾個廚子帶著幾車兒糧食和鹽米油鹽、雞鴨魚肉這些來拜訪,弄得府裡像個菜市場。」

    「哈哈,你們別說了。」劉冕大笑起來,「我知道這人是誰了——他叫魯友成,是個外地來的商人,對不對?」

    上官婉兒和韋團兒和齊驚呼:「你怎麼知道的?」

    「這人是我被流放在巴州時結識的一個商人,也算是我的舊識友人。他很精明很會做生意,行事作風即是如此。」劉冕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不知道他為何又來了洛陽?團兒,你就留他在府裡住著,反正有他在你們這些人的飲食總是無憂了。他愛折騰你就讓他折騰吧,廚房就交給他了。告訴他,我可能還要一些日子才能回府。讓他安心在府裡住著,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噢……」韋團兒疑惑的眨巴著眼睛應了下來。

    「還有別的事情嗎?」劉冕問韋團兒。

    韋團兒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頭:「還有一件小事。那個叫唐胡虜的富家公子又來過了數次。婢子把將軍留的話告訴了他,他卻只是大笑。他讓婢子轉告將軍,他不是將軍想像地那一類人。」

    「哦?」這下輪到劉冕疑惑了。他尋思了片刻道:「那好。下次他再來你就好生招待一下,就說我隔段時間回府了再請他來府上做客。」

    「是。將軍。」

    韋團兒說完了話,自覺的退到了一邊。劉冕的腦子裡飛快的盤算了一陣,對上官婉兒使了個眼色和她走到一邊來,低聲道:「婉兒,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說呀,那要看是什麼事兒。」上官婉兒擺起了譜,一副頂頭上司的架式。

    劉冕不禁好笑一陣,說道:「上官大人。卑職請求你堪發一紙販糧的准令,可不可以呀?」

    「咦。你怎麼突然找我要這東西了?」上官婉兒疑惑道,「你不知道嗎?今年關內和河南一帶春季種期大旱,收成可能會大受影響。因此太后吩咐下來。販糧令要謹慎堪發。所以我至今還沒有發出一封去。你卻這時候找我要,不是頂風作案嗎?」

    「作案?」劉冕坦然一笑,「不盡然吧?這個時候。朝廷反而需要商人往來轉運糧食,補給各地所需。當然。這期間也就意味著巨大的利潤。我也明白你為何如此謹慎,就怕有人發國難財然後引起朝廷重視、惹得太后震怒,對嗎?」

    「知道你還問?」上官婉兒頗感疑惑,「這當口風頭緊得很,你不會想打什麼歪主意吧?」

    「呵,什麼叫歪主意?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想為國分憂,為民解難。」劉冕說道。「雖說無奸不商。但有良心地商人還是大人有在的。有良知地商人在這種國難之時,想的就是回報朝廷、養蓄百姓。因為朝廷是商人最大的後盾。百姓是商人地衣食父母。這種時候,就是用來反哺報恩的。」

    「喲,你還認識如此有覺悟的商人?」上官婉兒訕笑起來,「是誰呀?」

    劉冕哈哈地笑,挺起胸膛來將明光甲拍得啪啪作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哪!」

    「你?鬼扯!」上官婉兒哭笑不得的板起臉來,「堂堂地四品郎將去當商人,你這臉皮還要不要了?」

    「臉皮固然要,可這肚子更重要啊!」劉冕嘻笑的低聲道,「婉兒,你也知道……我為官清廉一身正氣與民秋毫無犯兩袖清風一貧如洗……」

    「停,打住!」上官婉兒一揚手,苦笑道:「你就直接你說你很窮不就完了?」

    「呵呵,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劉冕訕笑道,「婉兒,別的人不相信,你還信不過我嗎?我在太后身前當職,怎麼也不會發國難財給朝廷添亂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囤積居奇亂賣高價。平常賣什麼價,我依舊賣什麼價。從盛產糧米的江南和蜀川運糧到河南、關內來賣,我就只賺一點辛苦錢和運費。能讓關內穩定百姓安定,我們這些當官兒的也才當得穩,你說呢?發國難財是殺雞取卵的做法,得不償失呀!」

    「說得一板一眼好像很有覺悟似的……」上官婉兒狐疑地看著劉冕眨著眼睛,「不過,我量你也不敢亂來,要不然太后知道後斷然饒你不得。劉冕,你當真準備行商嗎?」

    「當真,果然。」劉冕臉色一正,故作嚴肅地應聲。

    上官婉兒若有所思的緩緩點頭:「你不會就是想讓那個魯有成替你做事吧?」

「不出意外地話,應該就是他了。」劉冕說道,「此人經商有道,而且我與他合作過三年,彼此非常的熟悉。你或許還不知道吧?我和潞王被流放在巴州的時候,我就指點他做過一些生意,經營得非常紅火。我和潞王父子生活在巴州時,名為流放實則過得很富裕,全因有他。」

    「哦,這倒是頭一次聽你說起。」上官婉兒仍是謹慎,思索了片刻道,「話雖如此,可商人畢竟多奸,你要謹慎小心。如你所說,我就算堪發一紙運糧准令給你,這名頭也只能落在你的頭上。也就是說,一切重要事務都要由你來負責把關。魯友成只能當個掌櫃和跑腿的。我只信任你,可信不過什麼魯友成哦!」

    「這是當然!」劉冕拍著胸脯,「上官大人你就放心吧。卑職別的本事沒有,鎮往一個魯有成那是綽綽有餘!」

    「好吧,少貧嘴了。」上官婉兒禁不住婉爾笑了起來,「你等著,我稍後去趟翔鑾閣替你弄好。我可事先說明了,這事兒現在雖然由我負責,可事後是要知會太后知曉的。也就是說,你行商的事兒太后也會心知肚明。所以你千萬不要搞砸了。」

    「嗯,好吧。」劉冕出聲應允,心忖武則天不就是鼓勵商業嗎?雖然朝臣行商略有些不雅,但她也不會明裡反對什麼。因為眼下許多貴胄大臣暗中支持商隊賺錢,幾乎已是公開的秘密,連她女兒太平公主也有商隊在關內經營。我畢竟是她身邊的人,販糧這樣事關國運的大事她與其交給別人,還不如交給我來得放心。因此料也無虞。再說了……她賜的三百戶食邑我都退還了,現在自力更生來賺點油米錢她總不會有什麼意見吧?畢竟,咱可是真窮啊!

    劉冕和上官婉兒商議了一陣,也算是落實了下來。上官婉兒無疑是非常樂意幫助劉冕發家致富的。她也知道劉冕不是那種黑心寡恥、心術不正的貪得無厭之輩,發國難財這種事情他的確幹不出來。

    劉冕送走了上官婉兒,又對韋團兒道:「團兒,你回家後對那個魯友成說,讓他務必多留幾日等我回府。我這裡有一棕絕世的好買賣要交給他做。只要他做得成,好過開一千家酒肆。」

    「真的啊?」韋團兒愕然睜大眼睛,顯然不可置信。

    「傻,你還跟我刨根問底了?」劉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去吧,讓你如此回話,你告訴他聽就是。」

    「噢,那婢子去了。將軍保重!」韋團兒施過了禮轉身就走,看似還有點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的。

    劉冕呵呵的笑:「去吧,我過些日子就回家了!」

    韋團兒這才歡喜的點頭,快步朝前走去。

    劉冕朝同心閣上走去,上階梯時心中暗自琢磨:錢哪,不是萬能的;但缺了它真的萬萬不能。我現在住這麼大的豪宅卻連府裡的僕役丫鬟都養不活,實在是太丟人了。摺扇那種生意好做,但做到底也是小打小鬧。現在這種世道,咱要干就干大票的……糧食,多麼美妙的商品啊,嘖嘖!正巧武則天又支持行商,剛剛開放了私人糧食買賣。

    我這可真是趕上了國家的好政策呀,又有上官婉兒這樣的中樞要職、當權首管大開方便之門推波助瀾。這下想不發財恐怕都難嘍!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5
第154章 全職奶爸

    劉冕剛走到同心閣外,就聽到太平公主在屋裡斥責隨侍宮女:「笨死了,這麼簡單都學不會——劉冕呢,劉冕怎麼還不回來?」

    劉冕不禁暗笑,簡直就像是更年期提前了。他走到門邊道:「公主,在下回來了。」

    「回來了呀!」太平公主欣然的揚手,「你們都退下,劉冕你進來!」

    三個宮女惶惶然的往外退,劉冕進去後看到,太平公主身前的桌幾上散著著一副撲克牌。

    「公主今日好興致。」劉冕笑了笑走到她身前,伸手去整理桌面上的牌。

「我哪裡有什麼興致,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只好將那幾個笨女人叫來陪我玩牌消磨時間了。」太平公主急切的道,「見到薛郎了嗎?」

    「沒有。」劉冕遺憾的搖頭,「不過曲譜我轉託來俊臣送進去了。麗景門戒備森嚴不許外人進去,沒辦法。」

    「噢……」太平公主臉上浮現出憂戚之色,「也不知道薛郎在裡面有沒有受苦,什麼時候被押走。哎,這一分別,就不知相見是何日了。」

    劉冕見她眼看著又要傷感起來,連忙轉換話題一揚手中的撲克:「公主,我們來玩牌如何?」

    「好吧……」太平公主雖然興味索然,但也應承了下來,幽怨的道,「如今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他日遙隔八千里,不知會是什麼景象。」

    劉冕不再應聲了,免得她越說越傷心,只顧給兩人發著玩。太平公主沒了人應聲,也就沒有一個人唱獨角戲了。勉強自己提起一點興致和劉冕玩起牌來。

    這一玩就玩到了日落時分。現在劉冕知道了,寂寞的女人不僅可憐,還有一點可怕。一件特別無聊的事情,她們也能玩得不亦樂乎。劉冕都坐得有點腿腳發麻了,太平公主卻沒有任何一點停歇的意思依舊在催他發牌。

    終於到了夜深,太平公主自己扯了一個哈欠才撒開牌:「不玩了……好困,我想睡覺了。」

    劉冕如釋重負:「那公主就請歇息吧,在下告退。」

    「等等。」太平公主突然出聲喚住正要轉身離開的劉冕。停頓了片刻抬眼看著他,低聲道:「我怕黑……我怕一個人睡。昨夜我一夜沒睡著。」

    「那……就點著燈睡吧。」劉冕心裡一苦笑:可別說讓我陪你一起睡哦。我會嚇壞地。

    「你陪我一起睡吧!」太平公主說完這句臉霎時就紅了,尷尬的指了一眼旁邊的空地,「你捲鋪蓋來睡我身邊!」

    「這……恐怕不妥吧?」劉冕額頭滾下一滴冷汗來。「要不,在下睡在耳房中間的隔門不拉起來。公主如若有事出聲來喚就是。」

    「那、那……」太平公主也感覺很是尷尬和羞赧,輕輕的點了一點頭移開眼神。「那好吧——我若喚你,你要應聲啊!」

「好。」劉冕淡然一笑朝耳房走去。聽到背後傳來太平公主的一聲幽嘆。劉冕心中暗笑,這幾年來每天都有薛紹陪著睡,現在剛剛離了男人懷抱不習慣是很正常的事情。放著是別的小寡婦發出這等邀請我恐怕不會拒絕。可是你是太平公主,現在又是在皇宮同心閣裡……腦袋要緊啊,你就別誘惑我了。

    劉冕解下盔甲正要脫衣服,想了一想沒有脫下,就和衣睡到了榻上。方才頭挨著枕頭就聽到隔壁太平公主喚道:「劉冕!」

    劉冕哧溜一下爬起來跑到隔壁太平公主地睡榻屏風外應道:「公主有何吩咐?」

    「沒事啊……我就是看能不能叫得你聽見。我、我要睡了。」

    劉冕愕然。苦笑應了一聲:「那公主睡吧。在下也去歇著了。」

    再次回到耳房躺了下來,劉冕自己也是吁了一口氣。閉目躺在榻上眼看著要睡著。又聽到隔壁太平公主喚道:「劉冕,你睡了嗎?」

    劉冕又欲翻身起來,想了一想打住了,回道:「還沒有睡著。公主有事嗎?」

    「沒事。我就是有點……害怕。房子好空好大,油燈照出的影子一搖一搖地,嚇人。」

    劉冕真是哭笑不得:「要不公主熄了燈睡吧?那樣一下就睡著了。」

    「不!越黑越害怕!」太平公主執拗的道,「劉冕你跟我說話吧?說著說著我就不害怕了,就能聽得睡著了。」

    「說什麼呢?」劉冕這下就正鬱悶了,怎麼都感覺自己像個保姆,哄女人睡覺這種事情還真是沒什麼經驗。他惱火的撓了撓頭說道:「那在下給公主講個故事吧?」

    「好吧,你講。」太平公主欣然應道,「屋裡好安靜啊,你小聲地說我都能聽見。」

    「那好吧……」劉冕搜索枯腸的想了一陣,開口講道,「漢朝時有個很得勢的宦官,有一天要為難東方朔,讓他非得講個故事給他聽。於是東方朔就講道從前有個人。」說到這裡,劉冕打住不說了,停頓了半晌。

    太平公主疑惑問道:「下面呢?」

    劉冕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當時那個宦官也是這麼問的。」

    「那東方朔怎麼說呀?」

    「東方朔就說,下面沒有了。」

    「這是什麼故事呀?」太平公主初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突然嘻嘻地大笑起來,「東方朔可真損!——好笑喲,還有沒有?」

    劉冕心中暗笑,太平公主年紀雖輕卻已是為人婦了,這種帶點成人味道的笑話固然聽得入耳。劉冕想了一想又道:「那我就說點好笑的給公主聽。從前有個人好色愛嫖,而且每日都要光顧妓院。有一天他妻子要回娘家了,為害怕他去嫖就把錢都帶走了。臨走時只給了他十文錢買油米度日。」

    太平公主嘻嘻的笑道:「劉冕,你怎麼盡說這種葷腥味兒?敢情你私底下很風流吧?」

    「哪裡,在下可是正人君子。」劉冕也哈哈的笑,又道:「故事只是故事,公主就請聽著吧——過了兩天那人按捺不住了,跑到妓館找鶯姐兒說他只有十文錢,能不能看在熟客地份上通融一下,便宜一點讓他快活一回。」

    「羞人!」太平公主語中帶笑的罵道。「劉冕,你這是哪裡聽來地市井故事。真是粗俗呢!」

    「哈哈,在下本來就是市井之徒哪裡比得公主金枝玉葉。那公主還要不要聽了?」

    「你說吧。這種葷故事聽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兒。反正是我們私下來說,別人也不會聽到無傷大雅。」太平公主明顯被吊起了胃口了。

    劉冕就說道:「那鶯姐兒也還真是夠義氣。居然只收了他七文錢,對他道:今日小店來了個稀罕貨色,你且去試一試。你從這裡上樓。二樓左拐最後一間,推門進去就是。那人大喜過望。急急跑過去一看,那房內居然是一隻……駝鳥!」

    「哈哈,不會吧?」太平公主這下是全無矜持地哈哈大笑了,「這、這如何……?太荒唐了!」

    「那敢情公主知道駝鳥是什麼了?很好……的確就是一隻駝鳥。」劉冕自己也忍不住笑道,「可那男人實在是精谷上腦憋不住了,對那駝鳥又極是好奇,於是就……」

    「咳。真是太羞人!」太平公主連聲道。「好吧,不必說得如此露骨。接下來如何?」

    劉冕笑道:「又過了兩日。那男人舊病復發再次來到了妓館。鶯姐兒為難地收下了他最後僅剩的三文錢,對他道:看在熟客的份上,今日給你一個便宜價——你從這裡上樓,三樓左拐最後一間,進去便知。那男人大喜過望,快步跑上三樓推開門一看——七八個大男人撅著屁股趴在地板上。」

    「呀,越來越粗俗了!」太平公主連聲叫道,「不會是……龍陽之癖吧?」

    「才不是,公主稍安勿躁聽我講嘛。」劉冕自己忍住笑說道,「那男人初時也以為那些男人是龍陽之癖,但他馬上發現,那地板上有許多孔洞,那些人趴在地上透過那些孔洞往下偷窺觀望。」

    「看什麼呢?」

    「那男人也好奇呀,於是也跟著一起趴下去看——原來,樓下有個大美人兒在洗澡,春光大盛呢!那男人欣喜過望,連聲道這三文錢可真是花得值,大飽眼福呀!」說到這裡,劉冕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太平公主焦急地道:「別顧著笑呀,接下來如何了?」

    「那男人旁邊的一個傢伙抬起頭來,滿是不屑地冷笑道:你這人真是少見多怪沒見識。美女沐浴而已——前些日子我們還看過一個姦淫駝鳥的呢!」劉冕大笑起來,十足的大笑。

    太平公主也全沒了風範和矜持地哈哈大笑,甚至還拍起了睡榻。

    同心閣房內笑成了一片。閣台下站哨的千牛衛個個縮起了起脖子:「又是鬼哭又是鬼笑……同心閣這地方越來越邪門兒了!」

    太平公主已然笑得全沒了公主風範,不時拍打著睡榻大聲道:「劉冕,你真是太低俗、太無恥了——不過,真的是好好笑啊!還有沒有這種故事快快講來呀!——要不你就坐到我這邊來講吧!」

    劉冕愕然苦笑:「公主,你不是要睡覺了嗎?」

    「我這一笑就一點都不困了——我已經有好長日子沒有笑了,今天好難得開心啊!」太平公主固執地道,「你不過來,那我就過去了啊!」

    「這……不好吧?」劉冕苦笑道,「深更半夜的,男女授受不親哪!」雖然現在大唐民風很開放得很男女之間並無太多避諱,可是這樣大半夜地共處一室總是不雅。更何況是在皇宮裡,她還是公主。

    「管這許多——我們之間清白如許誰還敢懷疑什麼?」劉冕就聽到隔壁太平公主穿衣的響動,片刻後一陣叭叭的腳步聲傳來,太平公主已然出現在了劉冕耳房邊,嘻嘻的笑道:「我真的來了喲!」

    「那好吧。」劉冕也是無奈,只得攤開被子坐了起來。反正他也是和衣而睡的。太平公主卻是隨意的將襦衫套在肩上露出裹緊地胸衣,胸前一片雪白耀眼。

    劉冕情不自禁地多瞟了她幾眼,暗自苦笑:我的姑奶奶,你這不是誘人犯罪麼?

    太平公主卻是興致勃勃全然不顧,撿了個坐莆坐下來,隨意地捋了一下額角散亂的鬢髮欣然道:「快說呀,接著講故事,真是太好笑了呢!」

    「好吧……」

    劉冕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變成說書先生。以往上網時看到過的一些笑料故事,全都加以改編的講給了太平公主來聽,才不管什麼七葷八素。太平公主大概從小在深宮長大,受慣了皇室的高雅文化熏陶,乍一聽這類粗俗的市井故事,感覺既是羞恥偏又分外新鮮有趣。她聽了大半夜一點不累,興致卻是越來越高。苦了劉冕就差找根小木棍兒撐著眼皮,硬撐著給她講了幾乎整夜的故事。

    快開亮的時候,太平公主終於困了。她也不顧許多,渾身軟綿綿的就近爬到了睡榻上,幾乎一秒種就睡著了。

    劉冕愕然呆愣的看著太平公主,喃喃道:小姑奶奶,這是我的床啊!

    沒辦法,劉冕只好來到同心閣正閣,把心一橫倒在了太平公主的香榻上。腦袋方才挨著枕頭,就打起了呼嚕。

    天亮之時,隨行伺候的宮女宦官站在門外個個一臉驚愕。太平公主的閨房裡,居然傳出一個男人的大呼嚕聲——這實在太驚世駭俗了!幾個大膽的宦官跑到劉冕房裡瞟了一眼——乖乖不得了,太平公主居然睡在這裡!

    「這、這怎麼回事啊這是?」一群人都傻掉了,但都不敢吱聲張揚,個個裝傻的站得遠遠,彷彿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聽到。

    就這樣,劉冕成了太平公主的全職奶爸。除了戍衛保護她,還要負責哄她睡覺。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天……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5
第155章 大小通殺

    十天相處下來,太平公主和劉冕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奇怪了。這麼多年來,太平公主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高姿態。在旁人眼裡,她高貴、傲慢、矜持、聰明又很富有心機。可是很奇怪,她軟弱、單純、痴情甚至是粗魯和差勁的一面,完全暴露在了劉冕的面前。

    這可真是史無前例的。

    由於出身的關係,太平公主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上的朋友。就算是幾個交往密切的貴族閨蜜也對她多有敬畏。

    劉冕呢?

講了幾夜的葷笑話之後,他幾乎就差和太平公主拍著肩膀稱兄道弟了。雖然太平公主夠性感夠女人味,可是劉冕越來越感覺她身上也有一股子野小子的味道,大有成為小太妹的潛質。四下無人的時候,太平公主甚至會嬉皮笑臉的稱呼劉冕為——駝鳥大哥,簡稱駝兄。

    這真是一個彪悍的綽號,劉冕簡直哭笑不得。

    到後來,二人已經發展到同坐一桌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拍著桌子講葷笑話。太平公主也學著劉冕的樣子,坐下來的時候不把雙腿乖乖的跪壓在臀部,而是沒規沒矩的兩腿叉開,一副大咧咧的模樣。

    劉冕知道,太平公主是在用放縱和疏狂麻醉自己,好讓自己忘卻內心的傷痛。劉冕也就有意展現自己豪爽、市井、粗俗的一面,配合著太平公主的心態讓她儘量的放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用那些隨侍宮女和宦官們私下的話來說,那就是公主跟著劉將軍玩瘋了現在的太平公主,反正也不用出門了,於是天天不施脂粉、也不梳妝打扮。每天睜開眼睛把臉一抹,頭一句就是喊道:「把劉冕喚來!」

一來一去,二人當真成了鐵哥們。太平公主甚至敢於當著劉冕換衣服了——當然是外套。她勁爆的身裁(尤其是上圍)、火辣的曲線,幾度差點讓劉冕噴出鼻血。為此劉冕多次投訴太平公主不該如此欺負人。太平公主總是曖昧而誘惑地衝他拋一個媚眼:「本公主就愛如此,你能怎麼樣呢?憋不住了嗎?給你十文錢。去找駝鳥呀!」

    為此,劉冕只能捶胸頓足大叫遇人不淑。與此同時,劉冕自己心裡其實也有些慌慌了:再這樣下去,遲早犯罪——我現在畢竟是一副二十歲的身體啊,血氣何等方剛,衝動何等強烈!再折騰下去,萬一哪天獸性大發把太平公主一把推倒給吃掉了……小劉冕是舒坦了。大劉冕的人頭,也差不多可以搬家了。

    所以劉冕覺得,這差事不能干下去了。

    這簡直比當初跟著李賢混日子的時候,還要玩兒命哪!

    這一天。劉冕趁太平公主睡下的當口,跑到了武則天那裡匯報工作。劉冕差不多就說了這麼一層意思:太平公主現在情緒非常穩定,心態非常良好。她能吃能睡又能玩,天真爛漫人畜無害——可以下山了。

    武則天鳳顏大悅,對劉冕大加讚賞了一回,表示自己會去探望一回,然後再決定是否讓太平公主下山。

    劉冕欣然暗喜,不動聲色的回到了同心閣。果然,當天傍晚武則天就來探望女兒了。經過劉冕這麼多天的調教。太平公主地心態的確是放平了許多。她關起門來和武則天密談了許久,母女倆大概是達成了共識或是妥協。武則天總算是同意了讓太平公主結束軟禁生涯住到仙居殿來,暫時和她住在一起,母女倆可以早晚談心。

    劉冕心忖。拔除了薛紹,武則天恐怕要對太平公主進行洗腦教育——讓她改嫁了。這本就是她計劃中的一部份。這件事情。任何旁人也插手不得,只能是她這個當娘的來執行。

    當然劉冕最開心地是,他的全職奶爸任期終於結束了。不僅如此,武則天滿意之餘還給劉冕放了十天大假,讓他回去好好歇息幾天。敢情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女兒並不好伺候。劉冕能堅持這些日子完好無損活著回來覆命,幾乎算是奇蹟了。

    劉冕這回對武則天真是千恩萬謝了。太平公主卻是老大不樂意。趁武則天剛走開一會的空隙。她溜到劉冕身邊狠狠掐了他一把:「這下你開心了,可以去找駝鳥玩了?」

    「嘿嘿。公主說哪裡話?」劉冕竊笑道,「在下是有錢人,可以去最上等的窯子,才不用找駝鳥。」

    太平公主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再度用力的狠狠掐了他一把。劉冕呲牙咧齒又不敢叫出聲來,使勁的忍著差點憋出一個屁。好在武則天又轉身走了過來,太平公主才極不甘心的鬆了手,跟著她老娘一起走了。

    目送這一對母女下了同心閣後,劉冕真想歡呼雀躍的大呼幾聲——解放哪!

    不料太平公主又蹬蹬蹬地跑了回來,仰起頭來擺足了一個花痴的表情看著劉冕,問道:「駝兄,上次你跟我說的一句很有趣的話我忘記了,你再重複說給我聽一次嗎?就是那個愛情是什麼什麼出恭?」

    「哦,是這麼說地。」劉冕一本正經字正腔圓的道,「愛情就像出恭,有時候憋了很久卻只是個屁!」

    「對,就是個屁!」太平公主恨恨地跺了一下腳轉身就走,一路上連連揮手張牙舞爪一般的道,「就是個屁!就是個屁!!」

    在場的宮女宦官們個個目瞪口呆,幾乎當場石化。

    劉冕也愕然的愣住,心中暗道:不是吧,這麼容易就被我帶壞了?這還是以前那個端莊高貴的太平公主嗎?……還是,她隱約已經感覺到了武則天要給她賜婚,對愛情絕望了?

    我可真是毀人不倦啊!

    但一想到被放了大假得以自由,這些念頭在劉冕腦海裡瞬間煙消雲散。他幾乎是一路小跑的下了同心閣出了太初宮,來到千牛衛衛所馬廄裡騎上了自己的寶貝火猊,也沒有跟誰打招呼一溜煙就朝家裡跑去。

    現在才知道,原來自由才是最美妙地啊!

    他地臉上,綻放出孩子般的快樂笑容。

    回到府上時,劉冕方才進屋就大吼一聲:「本將軍回來了!」

    三五個僕役正在院門口修剪花草,這時候欣喜地迎了上來:「將軍回來了,太好了。」

    劉冕看到他們卻是愕然的睜大了眼睛:「你、你們怎麼了,被人打了嗎?」

    「沒有呀!」

    「那你們的臉怎麼變得如此肥大?」

    那幾個僕役哈哈的笑了起來:「將軍,我們這是養胖了!這些日子以來,府裡來了個魯先生,每天做許多好吃的讓我們分享。如此一來,府裡的人全都胖了一圈兒!」

    劉冕不禁汗顏,這魯友成很有餵豬的天賦!

    正在此時,韋團兒也欣然的跑了過來,遠遠的就打著小跑開心的喚道:「將軍,你終於回來了!」

劉冕細細打量了韋團兒幾眼,還好,這丫頭沒有像這些男人一樣增肥一圈,可是怎麼感覺……她上面肥了不少?這一路小跑過來的時候,那對小白兔兒跳得可真兇啊!

    劉冕一現身,整個府裡頓時就熱鬧了。所有的僕人丫鬟一起迎了上來參拜,當真是眾星拱月一般。與此同時,那個老熟人魯友成也屁顛顛的從客房跑了過來,哈哈大笑道:「小人魯友成,拜見劉將軍!」

    劉冕仔細看了許久方才把他認出來。這個傢伙,幾年不見他至少長肥了五十斤。現在那身上的肉就像是水波浪一樣,走一步渾身顫抖。

    「魯友成,敢情這幾年來你當真是過得不錯嘛,變得如此富態了。」劉冕笑道,「看到你這一身肉我是真羨慕啊。我這等勞苦命的人,何時能像你長得這麼膘肥體壯引人注目呢?」

    魯友成見劉冕心情不錯,自己也是暗自歡喜,哈哈的大笑道:「小的能有今日,還不多虧了將軍提拔點撥?將軍,小的在你府上叨擾多日,今日總算是盼得將軍歸來了。小的真的高興之至呀!」

    劉冕揚了一下手示意身邊的下人們退下,和魯友成朝正宅走去:「你在洛陽一住就是這麼久,巴州的生意不用管了嗎?」

    魯友成笑眯眯的謙恭道:「多謝將軍掛懷。小的在巴州的生意,現在已經全部交給妻舅在打理了。樂安肆和樂安摺扇的生意都做開了啊。尤其是那扇子,別看它小,現在做得風聲水起。小的來洛陽找將軍,就是想是不是能在洛陽開個店兒,將這扇子做到洛陽來?」

    「在洛陽開店?」劉冕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魯老闆,我打個比方。這地上掉了一錠銀子和一錠金子,你撿哪一個?」

    「當然是金子!」

    「錯!」劉冕哈哈大笑,「當然是銀子和金子一起撿!」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6
第156章 精打細算

    魯友成是個精明的傢伙,一聽劉冕這話立刻精神百倍興奮起來。

    二人走到正宅坐下來,韋團兒慇勤的奉上了茶水,眉目間儘是欣然的笑意。魯友成待她走後呵呵的笑道:「將軍,你府上這個丫頭真是聰明伶俐的得緊。小的看得出,她對將軍可是很貼心恭順得很哪!」

    「是嘛!」劉冕笑了一笑,「魯老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你知道在洛陽開一家店子,需要做哪些事情嗎?」

    「這……」魯友成眼珠直轉的尋思起來,片刻後道:「小的這幾日在北市仔細逛了一逛。神都這地方,果然是繁華異常啊,小的真是開了眼界。用寸土寸金來形容北市那是一點都不為過。小的算是看出來了,想在北市盤下一個貨檔來開店,沒個三四十萬錢那是想都不要想。」

    「三四十萬?」劉冕呵呵的笑道,「魯老闆,你以為這是在巴州州城吧?」

    魯友成愕然的愣了一愣:「將軍的意思是說,三四十萬也幹不成什麼事兒?」

    「能,當然能。能在最上好的鶯菀裡快活半個月。」劉冕說道,「洛陽的物價已經超過了長安,躍居天下第一。三四十萬錢,在巴州那種地方已經可以算是巨富了。但是對洛陽來講……不是我打擊,三四十萬錢也就是三四百貫而已——知道洛陽的馬匹現在什麼價嗎?八十貫一匹!你想想,四五匹馬就能換人家北市的一個店舖嗎?」

    魯友成略露惶然的點頭:「看來洛陽的確不是尋常之地呀……小的還以為,憑我現在的財力能在洛陽佔據一席之地了。沒有想到……差距如此之大呀!」

    「老實告訴我,你現在有多少財力?」劉冕開門見山的來問。這可是一個很核心的問題。

    魯友成知道在劉冕面前不能有所隱瞞,這時爽利地伸出一隻手來:「小的從巴州來時幾乎帶上了手邊的全部錢資——湊足了五千萬錢!」

    「五千萬、五萬貫而已?」劉冕略感驚喜,但仍是不動聲色的道,「湊合吧。」

    「只、只是湊合?」魯友成當真有點瞢了。他的生意從奇章小縣做起,漸漸躍居縣之首富,到後現的一州之首富。這五千萬錢在那裡已經是一個比較誇張地數字了。

    「莫非你還以為,你的財力十分雄厚嗎?」劉冕不怕打擊他的冷笑連連,「魯老闆,你給我現在這座莊院估個價,看看能值多少。」

    魯友成眨巴著眼睛尋思了一陣,不太確信的說道:「洛陽的地價小的不太知曉。將軍這棟豪宅若是放在巴州——得值一兩千萬錢。」

    「哈哈!」劉冕大笑起來。「洛陽的米價,是巴州的四倍。洛陽、尤其是我這種靠近鬧市中心地帶的房價,則是巴州地四十倍!也就是說,我這棟豪宅至少值五十萬貫錢!」

    魯友成肥碩的臉龐一陣發顫,駭然的瞪大了眼睛道:「將、將軍此語當真?」

    「你信不信,我如果今日放價出去六十萬貫轉變這棟宅子,明天一大早就會有一群人蜂擁而至前來搶購?」劉冕手拿杯盞慢條斯禮的喝著茶,笑呵呵的道:「所以,雖然我現在窮得連家僕都快養不起了。卻沒人敢說我窮。」

    「那是、那是!」魯友成連連點頭應聲。劉冕看他那副模樣心中暗笑,心想這時候我總該先嚇唬嚇唬你這個土財主,要不然你還以為你有那五萬貫錢就有多牛了。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這宅子究竟值多少錢。但是財大氣才粗,我要當老闆請你當掌櫃,總要先鎮住你。

    話說回來,五萬貫,的確夠在北市開個店舖了。可那是你魯友成的理想,離我要的差太遠了。

    劉冕繼續慢條斯禮的說道:「魯老闆,我剛才說了。地上掉一塊銀子一塊金子,咱們要一起撿起來才划算。那麼我問你。現在做哪個行當、哪路生意最賺錢?」

    這下可就問到魯友成的強項了。他幾乎未作思索就回道:「當然是一些……碰不得地東西!比喻說鹽、鐵、糧、馬。鹽鐵碰不得是因為朝廷掌控專賣,誰動誰沒命;米碰不得是因為風險太大,而且路子太深不好涉足;馬就不用說了……邊境不時就會有戰爭。想從胡人那裡販馬來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

    「鹽鐵咱們就不要想了。和胡人做生意,現在也不容易了。主要是北方突厥和高原吐蕃現在都在和大唐鬧矛盾。」劉冕神秘莫測的笑道,「魯老闆,有沒有想過做糧食生意?」

    「這……這恐怕很難吧?」魯友成口上雖然打鼓。可是整個人都來了精神人都坐得直了,將頭湊過來低聲道。「將軍是否有門路?」

    「你說呢?」劉冕呵呵的笑。

    魯友成興奮得兩眼放光了:「若是能有門路做起糧食生意——我的天,那還開什麼扇子店

    「扇子店要開,米生意也要做。」劉冕非常肯定的說道,「兩者是兩碼事。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何?」魯友成顯然不明白。

    劉冕哈哈地笑:「如此簡單的道理還是我說明?當然是——扇子也很賺錢,而且很穩妥!糧食地生意,全靠朝廷的政策行事。說不定哪天政策一變,就沒得做了。因此。扇子的生意是立身之本。」

    「哈哈。小的真的糊塗了。將軍一向足智多謀智深如海,小的還以為這其中有什麼異常深遠的道理。」魯友成連連拍著額頭。「真是多慮、多慮呀!」

    「魯有成,我來替你算計一下。想在洛陽開個扇子店估計能將你手上地錢花得差不多。」劉冕說道,「要盤店舖、雇夥計、繳稅,還要請工人來製作。日常地開銷非常之大。所以,以你的財力想做糧食生意,根本不可能。」

    魯友成立馬正坐嚴肅道:「將軍如果當真能有門路做糧食買賣,小地馬上將巴州的一切生意、田產、莊院全部變賣。估計還能湊上十萬貫!」

    「不夠,差得實在太遠了!」劉冕搖頭嘖嘖的道,「做糧食生意,就要做大宗買賣,不然沒什麼利潤。而且我們是為朝廷做事,不能投機取巧囤積居奇,只能賺取穩定的差價當作利潤。因此,這個糧隊沒有四五百夥計、千餘匹馬是不可能的。光是買馬就要八萬貫錢。當然了,有可能買到便宜的,我只是舉個例子。」

    魯友成的臉頓時就有點白了:「將軍……你要玩大的?」

    「真的很大嗎,嚇著你?」劉冕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我的預想是三千匹馬呢,幸好沒說出來,不然真的要嚇壞魯老闆了。」

    「這、這!……」魯友成真有點嚇壞了。這麼大的生意,他是想都沒有想過。他的全部家當加起來,也就夠買劉冕所說的一半馬匹而已。

    劉冕笑道:「馬幫的生意我也沒有做過。但我料想,三千匹馬不可能同時跑起來,每次能有六七成動用就不錯了。計算一下吧,兩千匹馬拖兩千輛車。每車大約可以裝二十石糧食,這裡也才四五萬石糧食而已。很多嗎?據我所聞,長安現在已經有跑糧食的馬幫了。人家一次的運量是十萬石。呵呵,魯老闆,這單生意一般的人可是吃不下來的呀!」

    魯友成這下真的傻眼了:「那該要多少本錢哪?」

    劉冕也不著急,悠然道:「糧食的成本其實不高,只是我們這初期的投入,會比較大。馬匹、車輛、店舖、夥計,這裡至少要花費三十萬貫左右。再加上日常吃飯開銷和上剿賦稅,至少還要五六萬貫的活動資金。五萬石糧食的本錢,按照青州最便宜的糧價來算,是三萬貫左右。這裡算一下,就有近四十萬了。另外,你從洛陽到青州過去,總不會跑空車吧?兩京之地是胡商雲集的好地方。販賣一點胡商帶來的商貨賣到青州,賺取往來差價,這才划算。這裡就又要花費本錢。因此,沒個五六十萬貫,別想動手。」說到這裡,劉冕抬頭指了指頭頂:「呶,剛好就是我這座莊院的價錢。」

    魯友成嚥了一口唾沫揮袖抹了一下冷汗,喃喃道:「將軍可真是精打細算哪!我的天……我十輩祖宗的家業加起來也沒這麼多錢!——小的拼盡全力傾家蕩產,也最多能湊起一十五萬貫。」

    「不用你傾家蕩產,巴州的生意讓你妻舅接著做吧。」劉冕高深莫測的微笑道,「而且,你想要的扇子店也照開。我只要你出五萬貫錢出來與我合夥就行。餘下的事情,全由我來處理。」

    「真的?!」魯友成驚喜得渾身一彈,「將軍當真如此神通廣大?!」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7
第157章 一拍即合

    劉冕看著魯友成這副樣子不禁有點好笑:「魯友成,你老是這麼一驚一乍的,是懷疑我在逗你玩嗎?我若沒有金剛鑽,又怎會去攬磁器活兒?」

    「將軍勿怪,小的不是此意。」魯友成連忙解釋道,「小的是……實在太過喜出望外。如此龐大的生意,小的這輩子是想都沒有想過啊!」

    「那你有把握打理好嗎?」劉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我……打理?」魯友成驚喜得不敢相信,「將軍的意思是說,這棕生意由我打理?」

    「對。就像當初在巴州時一樣,由你出面打理。你知道的,我現在是四品郎將朝堂大員,是不可能主動出面經商的。我只能在你背後給你撐腰、給你提供若干門路和方便。」劉冕說到了正題,嚴肅的道:「剛才我們算過了,總共需要五十萬貫左右的資金投入。你只出五萬,我卻讓你佔兩股。一股算是資金股,一股算是你出的人力股。你的風險,很小的吧?而且,我會全力幫助你在洛陽開起扇子店。賣扇子所得的利潤,我分文不取,全當是你私人的收入。可是你也明白,只要這糧食生意做成了,你開十個扇子店,恐怕也抵不上你分得的一層紅利。」

    「那是、那是!將軍如此大方慷慨,小的是心悅誠服再無二話!究竟要怎麼幹,將軍一句話撂下來,小的就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魯友成行商多年,當然知道劉冕說的這些話不是在唬他。而且,這扇子店的利潤由他獨佔,這是多麼划算的事情啊!他也明白,想在洛陽這地方站住腳根行商,上面沒有人罩著是絕對吃不開的。現在劉冕不僅全力幫助他經營扇子店,還主動拿出一層紅利來讓他當大掌櫃。這樣的大好事情到哪裡去尋哪?!

    「這事情急不得,惱不得。」劉冕慢條斯禮的道,「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資金。這其中大約還有四十五萬地缺口,我要去想辦法。另外,馬匹也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兩京之間的馬市。平常也就五六百匹馬在叫賣,而且價格不菲不划算。要湊齊三千匹,得另尋門路。這樣吧,我有十天的假期。這些日子我們就把生意的事情大體敲定。北市那裡,需要盤下兩個商舖檔口。這事說來容易辦來難哪。北市那地方,有錢也不一定能盤得到商舖。這也得想辦法。你就,跟著我吧!」

    「是!小的就鞍前馬後地伺候將軍,跟著好好學、用心學!」魯友成滿面紅光,站起身來拱手拜禮不停。

    「免啦!」劉冕呵呵的笑道:「生意如果做成。你以後可就是我的大掌櫃。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氣呢?」

    「那是、那是,哈哈哈!」

    稍後劉冕就和魯友成一起吃了個飯。魯友成還真是有心,特意從巴州帶了幾個店裡的好廚子來送給劉冕。這些廚子都擅長製作樂安肆酒家裡經營的皇家菜餚,這幾年操練下來已經有了幾成火候。劉冕嘗過後感覺很不錯,跟前些日子自己在宮皇裡吃過的差距並不太大。

    飯後魯友成便告辭去了客房歇息。劉冕一個人坐著思索幾個問題:一是資金的來源;二是馬匹如何採辦。頭等的大事,就是資金——沒了本錢,那就全是畫餅充饑。

    劉冕想到了幾個法子,幾個人。第一個就是上官婉兒。她執掌中樞,與朝堂要員的關係都不錯。請她在戶部撥一些款出來。可能會有些眉目。可是這樣做實在太過招搖,而且有假權謀私地嫌疑,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

第二個人就是太平公主。她可是有錢,極度有錢。她成親之後高宗和太后給的嫁妝就價值巨萬。不僅如此,她名下的食邑也一向收成不錯,由於深受太后寵愛平常受的賞賜也不少。此外更重要的是。她很早就在行商了。她的綢緞、茶葉商隊,經常讓兩京之間的河渠阻塞。芙玉就是幫她打理生意的其中一人。僅僅是個打工妹就都賺得盆滿缽滿,由此可見她家底之厚。只要向她開口借錢,以如今跟她的交情倒是不難。只不過她現在身份敏感,錢這東西也敏感得很,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她產生什麼利益上的糾葛。更何況……與她剛剛有了一點交情就去借錢,情面上總有些過不去似地。

    因此劉冕也不是太願意去找太平公主。

    劉冕左思右想,自己在洛陽這些地方。也就認識這麼幾個有錢的人了。上官婉兒和太平公主那裡都不好開口。那麼只好……抵擋這座莊院了!

    劉冕抬眼四下看了看自己住的這棟宅子,的確是有夠豪華、奢侈。房子扔在這裡是死的。住著固然是舒坦,可是抱著一堆金山餓肚子總不是個事。這宅子位於景興坊這樣的繁華黃金地帶,不知道有多少有錢人夢寐以求。賣是不好賣,朝廷賞地東西都賣了總說不過去;因此,抵擋是個不錯的主意,大不了給別人付些利息,待賺了錢再連本帶息還給人家就是了。

    想到這裡,劉冕感覺可行。洛陽地富商不少,有錢人遍地都是。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想找個富有的商人抵擋宅子,人家一定非常樂意那就這麼辦吧!

    劉冕心中略感興奮,搜索枯腸的尋思著心目中的人選。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人——富貴公子哥唐胡虜!

    據說此人是洛陽巨富的大公子,又多次來拜訪過。而且本來這棟宅子就是他唐家所有,抵擋給他比較合適。

    計議如此,劉冕喚來韋團兒問話:「團兒,那個叫唐胡虜的公子哥兒,今天怎麼沒有來?」

    韋團兒答道:「婢子不知。他以前總是隔三岔五地前來拜訪。那日來過後,婢子把將軍留地話告訴了他,說將軍回來後會見他的。他很是歡喜,於是留下了住址,說將軍回來後不妨派人去通知他一聲。他立馬前來拜會。」

    「住址何在?」

    「洛南安從坊,靠近洛水之地地唐家大宅。」

    劉冕一擊掌:「派人去他家!」

    大約半個時辰後,派去請唐胡虜和僕役駕著車兒回來了。胖敦唐胡虜歡喜的小跑進來,遠遠就沖劉冕拱手作揖:「劉將軍,可讓在下見著你了!」

    「哈哈,唐公子別來無恙!數日不見。你又添新肉,更福態啦!」劉冕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請他進了宅第。

    唐胡虜雖是出身巨富人家,卻非常的知禮謹慎。劉冕請他坐時都還推脫了一番,說在下微賤商旅之徒,不敢居坐於將軍下首。劉冕勸了幾次,他方才小心地坐下。

    「唐公子數次前來找我,不知所為何事?」劉冕也就不客套了,開門見山。

    唐胡虜年紀雖輕。這時卻也儼然一副嚴肅持重的模樣,大有幾分少年老成。他道:「將軍容稟。在下尋思到一棕好生意,想請將軍一起發財。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是何生意?」

    「糧食!」

    劉冕心中略感驚疑,他狐疑的打量了唐胡虜幾眼說道:「是芙玉叫你來的?」

    「芙玉?」唐胡虜先是一笑,然後頗有點不屑的道:「看來將軍當真是誤會了。請恕在下說一句誑語:以我唐家在洛陽的產業和在商界地地位,在下還用得著聽她差譴嗎?實情就是,芙玉也就是開了一家清荷鶯菀,然後在太平公主手下撿了一點雞零狗碎的小差事來做。但她的家業,恐怕連我唐家一個族親都比不上。她是數次攀上我唐家跟著做生意,無外乎著大樹底下好乘涼——所以。劉將軍。在下是跟芙玉略有交情,但僅限於***之間的曲意奉誠。生意上,卻無半點瓜葛來往。這一點,將軍絕對放心。」

「聽來不錯。」劉冕淡然的笑了一笑,「可我需要證據。前不久芙玉來找我一起合作,也是想做糧食生意。我以沉默的方式給予了拒絕。她至今沒有再來找過我。因此我才懷疑,你是和她一夥的。」

    「證據?容易!」唐胡虜自信滿滿的微笑。「明日,我就收回清荷鶯菀的鋪面,讓她關門。那個鋪面是我舅舅租給她地。她一直想買下來,可我舅舅不賣!」

    劉冕心中飛快的尋思道,聽唐胡虜這口氣,倒是不像撒謊。畢竟近在眼前的事情,我隨便一調查就清楚了。他是編不起來的。而且。唐家在洛陽的確很有名,是首屈一指的大富商。芙玉呢。則是默默無名,僅僅是憑著一些關係網在四下鑽營。相比之下,唐家明顯財大氣粗。對於商人來講,巨大的利潤才是最重要的。唐家犯不著跟芙玉搭伙,這跟這扯上一頭分肉的狼跟在身邊沒什麼區別。

    劉冕又想起了一事。當日在同心閣時,劉冕和太平公主海侃時也無意中說起過芙玉。太平公主彷彿對這個女人沒什麼興趣,只把她看作是自己手下的一個小打工妹而已。表面上芙玉比較光鮮,實際上卻只是個跑腿地使喚丫鬟。這與唐胡虜所說的,倒也比較吻合。

    劉冕想了這許多,心中也算是清楚了一個大概,知道這唐胡虜至少有九成可信了。可為了保險起見,他仍然故作矜持的搖頭道:「我縱然是可以相信你,可仍有一事不明——你為何偏偏找上我來做這棕買賣?你知道的,我只是個將軍,既無資金本錢,也無行商的經驗。」

    「哈哈!」唐胡虜爽朗的大笑起來:「整個洛陽,有資金本錢和行商經驗地,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是,能與在下合作這筆糧食買賣的,卻只有將軍一人!原因無他——只因將軍地紅粉知己而已!」

    劉冕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不錯嘛,你消息也蠻靈通的。朝廷剛剛開放糧食買賣,我與上官婉兒的關係也還八字沒一撇,你就打起了如意算盤。不錯,有頭腦,有眼光。」

    「那將軍是否有意?」唐胡虜滿懷希冀的看著劉冕問道:「將軍是聰明人,肯定能知道……這筆生意,可是非比尋常。說得好聽一點,是朝廷帶著咱們發財;說得不好聽一點,那可是賺大唐天下萬民的錢!」

    「跟我來。」劉冕也不廢話,將唐胡虜帶進了自己的書房,扔了一包東西在他面前:「看看,這是什麼?」

    唐胡虜疑惑地打開那個布包,頓時欣喜過望地驚呼道:「販糧准令、通關白符!」

    「呵呵!」劉冕一撫掌呵呵的笑道,「我今日叫你來,就是為了販糧一事!」

    「太好了!」唐胡虜歡喜地大笑,眼睛都被擠成了一道縫。

    二人一拍即合。劉冕先發制人的說道:「有言在見。這份准令上面寫的是我劉冕的名字,到時候朝廷有怪責下來是我扛。因此我要當大東家。」

    「理所當然,絕對沒有問題!」

    「我不便親自出面經營,因此選好了一個掌櫃代我理事,他必須分兩成利。」

    「這個也可以,應該的。」

    劉冕狡黠的笑了起來:「唐公子,算過這筆生意要投入多少錢嗎?」

    唐胡虜胸有成竹的出聲道:「最初的話,不宜做得太過巨大。在下算過了,按中等商隊的規模經營,大約需要五十萬貫左右的投入。」

    「那你出多少?」劉冕也還真的問得出。這種事情上,他不想含糊。

    「將軍想要我出多少?」唐胡虜也是生意場上的人精了,這時來反問。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7
第158章 空手套白狼

    「四十五萬貫。」劉冕笑道,「置辦車馬僱請人力的那些成本花費,之後由我們三方分攤。先由你墊付就當是我們借你的錢。分利之時,分期償還。」

    唐胡虜轉動了幾下眼睛飛快的尋思,狠一咬牙:「好!在下別的沒有,就剩錢了!一切全憑將軍做主!」

    劉冕心中一陣驚喜,沒想到這唐家真的如此財大氣粗,幾十萬貫一口氣就應承了下來,半點不含糊。而且這唐胡虜也很是爽快,是個幹大事的人。

    「既然唐公子如此爽快,在下也就不含糊了。」劉冕一本正經的道,「我選的掌櫃拿兩成利,他也是我們兩個人的管事和跑腿賺辛苦錢的,理所應當。剩下來的八成,我們各半。你看如何?」

    「這……」唐胡虜的眼珠子飛快轉動,馬上恭順的拱手道:「如此恐怕不妥。將軍是領頭人,是大東家。理當佔五股。在下分得三股即可。」

    劉冕淡然笑道:「你提拱如此雄厚的財力支持,只得三股豈不委屈?」

    「將軍這是說哪裡話!」唐胡虜的確是個明事理之人,這時拍著胸脯道,「在下久聞將軍威名敬仰將軍為人,一直都在心中仰望。能得將軍提攜已是莫大感恩,如今還能得分三成紅利,更是喜出望外哪劉冕呵呵的笑道:「唐公子真是個爽快人。我就喜歡跟你這樣地人打交道。這樣吧,我也不能虧待了你——我佔四成二,你佔三成八。如此象徵性的由我當大東家就可以了。」

「謝將軍如此慷慨!」唐胡虜喜出望外。忙不迭的拱手拜禮。他可是想得很明白,洛陽有錢地多了去了,劉冕隨便揪個土財主人家也會願意跟他合作。可是能搞到販糧准令的人卻是寥寥可數。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子。能搭上他這只快船,可是莫大的運氣!

    劉冕又何嘗沒想通這一層道理,要不然他也不敢接連獅子大開口的一切做主。如今看來,這個唐胡虜的確是個懂事的人。那就一切好辦了。

    「如此。我們馬上就可以簽定契書。開始合作張羅生意了。」劉冕雷厲風行的道,「現在,我就叫來我請地那個大掌櫃,我們三人一起商定其中地細則。如今正當四月,離秋收不遠了。抓緊時間置辦車馬做好準備,我們的生意——就可以開始經營了!」

    「好!一切全聽將軍調譴就是!我們唐家隨時可以拿出需要的資金,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唐胡虜歡喜的應聲。

    「痛快!」

    當晚,劉冕就和唐胡虜、魯友成二人通宵達旦的聊起了販糧一事的細則。大到走商的路線。小到車輛的規格木料,都做了一個初步地商討理出了一個大概輪廓。三人都很興奮。天都亮了仍然油然不覺。

    唐胡虜出手闊綽辦事爽快,這點劉冕非常的滿意。他慷慨地拿出了北市的兩家當街旺鋪,一間以較低的價格轉租給魯友成,讓他經營扇子;另一家,則是他們這家合資公司在洛陽的鋪面,用來賣糧食的。

    天亮後三人共用了早膳,唐胡虜與魯友成分別告辭而走。劉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回到自己臥房。一翻身躺下來感覺腦子裡仍是揮之不去的興奮。

    他暗自竊喜地想道:整棕生意我付出了什麼?既沒有投入一個銅板地本錢。也不用拋頭露面辛苦經營。唐家是商人之家,對洛陽的行情門道瞭如指掌。人不可貌相。唐胡虜雖然生得像個典型地紈褲子弟,卻很有經濟頭腦而且能幹;魯友成是一個很精明又能幹的掌櫃,為了賺錢他可以不辭勞苦日夜忙碌。

    要說我劉冕有所付出,那便是付出了一張白紙黑字,和一面鐵打的通關白符——這兩樣東西,不過是花了大約五分鐘的口舌從上官婉兒那裡哄來的。

    如今,我這個大東家就可以坐在家裡翹起二郎腿等收錢了。

這官沒白當、這美女沒白哄哪!劉冕自己忍不住嘿嘿的竊笑起來:空手套白狼,雖說無恥霸道了一點……可誰讓我時來運轉了呢?前幾年受盡了的窩囊氣吃盡了的苦,現在也是該嘗點甜頭了。

    想著這些,劉冕美滋滋的睡著了。夢中夢見,滿天的金元寶向他砸來,如同下了一場暴雨。他躲在金子打造的豪宅裡,聽著屋頂被金元寶砸得彭彭作響心裡直犯愁:這麼多錢,怎麼花啊?

    一覺醒來時,劉冕感覺嘴角有此粘乎乎的,感情口水流了不少。聽到門外細細的腳步聲,劉冕想都沒想就大聲喚道:「團

    「唉,婢子來了!」韋團兒就像是孫悟空一樣,忽閃一下出現在了劉冕的榻前,彎腰點頭笑吟吟的道:「將軍睡醒啦?睡得好嗎?」

    「好,很好。還是自家睡得舒坦啊!」劉冕絲毫不顧形象的伸了一個大懶腰,慢悠悠的爬起來說道:「團兒,我今天要辦好幾件事情,你幫我記下。第一,去北市看店舖。」

    「北市?」韋團兒幾乎是條件反射了驚乍了一句。

    「別打岔!——第二,去洛南的馬市瞅一瞅馬匹。第三,去唐家查點他們準備的錢貨;第四,僱請匠人打造馬車;第五,僱傭夥計和車伕;第六……」

    韋團兒睜大了眼睛豎著耳朵聽,像小雞啄米一樣的時時點頭。劉冕一口氣說了十來條,韋團兒晃了一下腦袋道:「將軍,我數都數不過來,你一天能辦這麼多事情嗎?而且,前後順序好像有點顛倒啊。比喻說北市看了鋪面又去南市看馬,然後又回洛北唐家,再又到南市雇工匠。一來一回跑路都要跑累啦!」

    劉冕愕然的愣住眨巴了一陣子眼睛,轉頭看著團兒道:「那你給我拿筆記下來,合理安排一下今天的行程,儘量節約時間提高效率。」

    「噢……」韋團兒恍恍惚惚的點頭道,「那將軍再說一次吧,團兒去拿筆墨。」

    「好,去吧。」

    韋團兒快步走了,劉冕看到她背影有點好笑:真像個白領小秘書。OfficeLad有意思!

    劉冕吃早餐的時候,韋團兒就在一旁咬著筆頭認真尋思,還當真給劉冕排出了一個行程表來。劉冕拿過來一看,的確安排得很妥當,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團兒,以後你就跟著一起做生意吧,幫我管帳!」

    「婢子不會經商哦,也不會記賬。」

    「學!」

    吃完飯,劉冕就帶著韋團兒,喚上了魯友成一起出了門,直奔北市。唐胡虜早已經在這裡等著他們了。眾人看過了鋪面都十分的滿意。地處北市繁華地帶的兩個大鋪面,平常可是有錢都租不到的黃金舖位。唐胡虜為了表達誠意,將這兩家店的自家生意都轉走了,特意騰空了出來用來賣扇子和糧食。

    劉冕一覺醒來時就已是中午,接下來的半天行程安排得滿滿的。不過,僱人、造車、買馬這些事情可不是一天能辦成的。人倒是好雇,車子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馬匹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雖說現今大唐馬匹已不再是軍隊專有,全天下都很普及。可是,突然之間一下要買到三千匹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還要照顧到質量和價格。兩京之地物價本來就高,加上這裡賣的馬匹一般都是直接從河隴一帶的馬場或是胡人那裡收購來的,基本都是優等品價格不菲。走商用不著特別好的馬,實惠就行。

    因此馬匹還真成了一個難題。對此,劉冕有了主意。

    有些事情,不身在其中是不會瞭解當中的奧妙的。皇家衛率的馬廄裡,馬匹的更新換代非常勤密。尤其是金吾衛、千牛衛這些皇帝衛率們的馬匹,為注重儀表會時常補充好馬進去。一來二去,皇家禁苑和宮城衛率馬廄裡的馬匹就難免過盛。

    就拿千牛衛來說,劉冕瞭解到的是:每逢有新的馬匹送來之前,就會從原有馬匹中挑選一批次品出來讓它們退役。說是次品,其實也是精英里面的淘汰者,除開一些的確有病受傷的,一般都遠比尋常的馬匹要好上許多。而這些次品總是會以比較便宜的價格拋售給馬販。拋售的價格則非常的靈活。

    這樣一來,這其中貓膩就大了。一些管事的將軍們每到馬匹換代之時,就免不得發一筆小財。要不然馬敬臣那樣的將軍,哪裡有錢夜夜笙歌在最上等的窯子裡流連忘返呢?馬匹這一塊可是給他帶來了不少的灰色收入。光靠吃俸祿,他瀟灑一晚就得餓上半月的肚子。

    想到這裡,劉冕心中暗笑:皇宮禁苑和諸衛率的馬廄裡,想挑三千匹次品出來,應該是不難吧?那該要省多少錢呀!呵,最近怎麼老是干這種空手套白狼光佔便宜的事情呢?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8
第159章 風塵母女

    當天傍晚吃過飯後,劉冕就打算去一趟寶城找馬敬臣。馬敬臣三十好幾的人了,也不思量娶個老婆成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一直在千牛衛衛所的宿舍裡棲身。當然,他睡得更多的地方卻是北市諸家不同檔次的鶯菀。

    劉冕騎著馬兒晃晃悠悠的往寶城走去。雖說這一天下來都忙碌得緊,可劉冕絲毫不感覺得累,反而比當初天天在同心閣裡犯閒時來得有精神。

    去到衛所找人一問,馬敬臣果然不在,看來又是出去風流快活了。到宿舍找到他的鬼混同黨之一打聽消息,差不多得知他又是去了清荷鶯菀。

    劉冕不禁好笑,這馬敬臣還真是王八瞪綠豆對芙玉那老娘們看對眼了,可別損在她手裡。心下一尋思,本不想再去清荷鶯菀見到芙玉,但一想,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我又沒幹出什麼對不住她的事情,怕什麼呢?再說之前她有求於我,如今我也該正面推辭掉才算乾脆,免得她日後再作糾纏。

    於是泰然的朝北市而去。

    日暮西沉,北市上開始熱鬧了,很有點21世紀大城市步行街的味道。往來的人群很稠密,沿街的店舖開得正熱鬧。朝廷前不久剛剛收回了宵禁令,北市成為最先恢復熱鬧的地方。劉冕來到清荷鶯菀,由於今天穿著一身便服倒也不打眼。入得店來四下一看。四方坐榻邊都坐著喝酒聊天地男女,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一個小丫鬟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公子有何吩咐?可有相熟的姐妹,是否要喚來伺候?」

    「我找人。」劉冕尋思了一下。乾脆道,「找芙玉,你們的鶯姐兒。」

    小丫鬟仰頭打量了劉冕幾眼:「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就說劉冕來找。」

    那小丫鬟一聽劉冕二字,慌忙矮身就拜:「劉公子恕罪,婢子有眼不識泰山——請公子隨婢子到後院雅房奉茶。」

    劉冕心中略感驚訝,看來自己僅僅來過兩次倒是小有名氣了。點了一點頭,隨那小丫鬟往後院走去。來到一間雅房前。小丫鬟推開門請劉冕坐了進去。然後就去請人了。

    劉冕走進去四下看一眼,一間佈置得很精緻地房間,地上鋪著一層蔑制的地榻,踩上去鬆軟舒適。四方壁板刷得油亮頗顯幾分古味,卻又不失清雅。

    劉冕走到矮幾邊坐下,心中尋思著一會兒應對芙玉的說辭。就在這時,側門被輕輕拉開了,一道粉紅的靚影閃現在他面前。

    「黎歌?」劉冕不禁有點驚訝。怎麼老娘沒來。女兒來了呢?

    黎歌依舊戴著面紗,頭髮高高的束起。穿一襲粉紅的襦裙。她的身裁個子比較高挑,款步走來時宛如一弱柳扶風般優雅。

    劉冕目視這個女子走到自己身前坐下。她地眼睛中,頗有幾分複雜地意味。

    「將軍好記性哪,還記得小女賤名。」黎歌淡淡道,「今日想必是個大吉之日,早知如此黎歌就當焚香沐浴恭迎將軍大駕光臨。」

    劉冕信然的笑了一笑:「姑娘莫要冷嘲熱諷。我是來找你母親談事情的。」

    「將軍好不多疑。黎歌見故友來訪特意前來侍奉恭維,將軍卻當我是冷嘲熱諷。」黎歌也不急惱。不帶一絲煙火氣般的說道。「將軍就如此討厭黎歌嗎?」

    「說不上討厭。」劉冕揚了揚嘴角無所謂的笑一笑,「也談不上喜歡。」

    黎歌微然怔了一怔。略露不快的皺眉看了劉冕一眼,輕嘆一聲道:「將軍倒是個實誠人。不像某些登徒浪子,見面就是甜言蜜語哄騙胡弄。敢情將軍也把黎歌當成了風塵女子般看待,對嗎?」

    「我對你沒有特別的看法。」劉冕依舊無所謂的微笑,「就算有,我對風塵女子也沒什麼偏見。」

    黎歌地眉頭再次皺起,單眼皮的大眼睛凝視了劉冕片刻,站起身來道:「看來將軍地確對黎歌沒有好感。黎歌實在太過自作多情了。告辭!」說罷,裊裊然就朝外走去。

    劉冕沒有絲毫出聲挽留的意思。他此來的目的,也不過就是為了和她們母女劃清界限,這種時候完全沒必要多生枝節。

    黎歌走到門口略停半步,回頭看了劉冕一眼,飄然而去。

    劉冕發現,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的幽怨和慍意。只是,她的眼神遠比自己見過地任何風塵女子都要清澈,全不是那種做作出來地清純。片刻間,劉冕心中微然一動,心忖莫非我真的是疑心太重唐突了佳人?

    可是只過了一秒,劉冕就在心中作一暗笑:算了吧,我可不想當什麼大情聖。這對母女神神鬼鬼,我離她們遠點保持點距離沒壞處。

    過了一會兒,芙玉來了。遠遠就笑吟吟地打招呼:「貴客臨門賤妾有失遠迎,萬望將軍恕罪!」

    「好說,請坐。」劉冕隨手回了她一禮,開門見山道:「芙玉,我的好兄弟馬敬臣今日是否來了你這裡?」

    「馬將軍?」芙玉的眉宇間一閃即逝流露出些許失望神色,馬上又微笑道:「的確是來了,正在另一間雅間裡喝酒聽曲。」

    「稍後帶我去見他。」劉冕說完後做一停頓。他知道,芙玉肯定會主動問起那件事情的。

    果然,芙玉應下聲後就問道:「將軍今日前來,莫非只為找馬將軍?日前賤妾拜求將軍的那件事情,可有著落?」

    「還有販糧一事,我今日也來跟你回個信。」劉冕不想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幫不了你。」

    「哦?」芙玉皺了一下眉頭,明顯的很是失望,但馬上又微然笑道:「沒有關係。賤妾也不想強人所難,將軍也定有自己的難處。買賣不成情意在,希望以後仍然能和將軍做朋友。」

    「好說、好說。」劉冕隨口敷衍。

    「那請將軍隨我來。」芙玉起身,沒有絲毫不快的盈盈微笑領劉冕去見馬敬臣。

    劉冕心中暗忖,這個女人的確很沉得住手。換作是任何人,總會要不死心的多加盤問幾句……由此可見,她心術不淺

    見到馬敬臣時,那貨已經喝得半醉,摟了一個標緻的小美人兒在懷裡一陣亂摸,嘴裡烏七八糟的喊著美人親個嘴,腰身肉真緊之類的糊塗話。

    劉冕走過去沒好氣的拽了他一把,大聲一吼:「馬老大!」

    「啊、啊!」馬敬臣都沒注意到劉冕來了,這時被嚇了一大跳。轉過頭來愣頭愣腦的看著劉冕:「幹嘛?」

    「找你有事。」劉冕哭笑不得的搖了一搖頭,示意那些姑娘們下去。芙玉也沒有多言,笑吟吟的招呼那幾個女子退了出去,還親自收拾了一下酒饌,替二人斟上酒水後識趣的退下。

    馬敬臣瞅著劉冕嘿嘿的傻笑:「兄弟,想不到哇!你這麼快就學壞了。我說過了,清荷鶯菀這地方不錯吧?」

    「少來,說正事。」劉冕略作尋思,「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去哪裡?這裡多好呀——喂,別扯啊!等一下,我還沒付賬——啊,身上沒帶錢!」馬敬臣使潑耍賴全來了。劉冕苦笑一陣,乾脆替他結了帳將他拽出了清荷鶯菀。這一結帳可小吃了一驚。馬敬臣這貨也不知道在這裡賒了多少日子的帳沒結了,數目居然高達百餘貫。幸得劉冕出門時身上帶足了錢財,用一錠並不常用來交易的金子替他埋了單。

    馬敬臣喜滋滋的雙眼直冒精光:「兄弟就是兄弟呀!嘖、嘖嘖!還是兄弟好!……」

    劉冕將他拉到一家茶肆裡,叫了一間僻靜的雅室將他按得坐了下來,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馬老大,你現在怎麼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逛窯子也賒賬,我真是服了你了。」

    「老熟客了怕什麼。我堂堂三品大員,總不會少她幾個花酒錢。」馬敬臣滿不在乎的拿起杯子灌下一滿杯茶,「只是可恨哪!我都喝了不少於二十回花酒了,芙玉愣是沒陪我睡過一晚!」

    劉冕不禁冷笑:「你就是再喝二百回,她也不會上你的賊船的。」

    馬敬臣一激靈的看向劉冕:「這話什麼意思?」

    「這個女人哪,心比天高城府極深,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尋常鶯姐兒。」劉冕虎虎的瞪了馬敬臣一眼,「警告你小心著點,別到時候被她賣了還幫著數錢!」

    馬敬臣不可置信愕然的眨著眼睛:「不會吧……」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7 16:18
第160章 拖人下水

    劉冕知道馬敬臣的為人。他雖然貪玩又好色整天調兒朗當,但並不代表他蠢。一個蠢人,是無法混到三品職務的。有些道理,想必他是一點即通。於是對他道:「你自己想想吧。她一個寡婦,得蒙你這個三品將軍垂愛,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她就這樣一直對你虛與委蛇,可見對你沒什麼好感。一來不過是為了賺你兜裡的錢,二來或許還想著利用你。」

「聽起來,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回事啊……」馬敬臣的酒醒了,若有所思的點頭,「這老娘們心機挺深。每當我要放棄時,她就時不時在我賣弄一點風騷弄得我神昏癲倒。算了不說她了。縱然是天下絕色,世間也不止她一人。我馬老大雖然好色,但從來沒想過要在一瓜藤上吊死。美女到處有,也不缺她一個。」

    「對,這才對嘛!」劉冕呵呵的笑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馬老大,小弟今日來找你,可是有正事!」

    「說。」馬敬臣也正了正顏色。

    「我要找你買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馬!」

    馬敬臣略皺了下眉頭:「買馬?找馬販哪!」

    劉冕不懷好意的衝著他一笑,攤出手來:「還錢!」馬敬臣的眼睛頓時就睜圓了:「喂。你什麼意思啊?還是不是兄弟啊?」

    「這話該我說吧?你什麼意思啊,還當不當我是兄弟?」劉冕頗為忿忿地道,「兄弟找你辦正經事。你開腔就把我往外推。怎麼著,還以為兄弟不知道你的那些勾當嗎?」

    馬敬臣尷尬的嘿嘿一笑;「你小聲點行不?這種事情可不能四處宣揚。兄弟,你無緣無故地買馬作甚?」

    劉冕也不瞞他,將做糧食生意的事情給他做了個簡約的介紹。

    「哎呀,這可是極大的買賣啊!」馬敬臣驚詫道,「兄弟,這才幾天不見。你長本事了!快點發財吧!發財了好照顧老哥。我也不分你的錢。只蹭些花酒錢就行。」

    劉冕拍著胸脯吹起了牛皮:「呵,你要是真能幫我的忙,我到時候專門給你開家鶯菀,讓你每天在裡面快活!」

    「真的?」馬敬臣地眼睛裡幾乎要閃出一陣綠光,搓著手興奮地低聲道:「說吧,你要多少匹馬?」

    「八千!」

    「我的天!你要組建軍隊謀反嗎?」馬敬臣說到這裡自己一捂嘴,然後拍打了幾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天官兄弟怎麼可能謀反呢?」

    劉冕笑道:「少說廢話。我就說行不行吧?」

    「難,不太可能。」馬敬臣皺眉搖頭。「這量也太大了一點。皇家禁苑和諸衛率裡的馬匹,每次更新換代從不超過四千匹。有時甚至只有幾百一千匹。」

    「那你說,如果拼盡全力一次能弄出來多少?兩個月的時間。」

    馬敬臣摸著下巴眼睛一陣滴溜溜的轉。劉冕不禁有些好笑,湊到他耳邊道:「價錢由你定,如何?」

    「行!」馬敬臣頓時喜笑顏開,「軍馬退役分三六九等,每等的價錢不一。分別是從五六貫到五六十貫。差價非常之大……」

    「別光扯這個,我先要聽你報個數量。」劉冕打斷了他的絮叨。

    馬敬臣這下認真嚴肅的思索了一下。徐徐說道:「以我現在和諸衛率地將軍們的交情,請他們一起更新馬匹不是難事,畢竟咱都有好處是不,嘿嘿!……算一算,左右千牛衛、金吾衛、羽林衛、監門衛,共有八個衛率、擁有十萬左右地馬匹。兩個月的時間,更新三四千匹問題總是不大,也不會引起誰的注意和盤查。兄弟,你說這個數夠不夠?」

    「差不多湊合吧。可能會差一點,但將就著也能行。」劉冕心中大喜過望,但仍裝作有些為難的嘖嘖道,「價錢呢?」

    「嘿嘿,價錢……咱們是兄弟呀!兄弟之間還不多加照顧麼?」馬敬臣的眼睛裡一陣精光閃閃,喝下一杯水來低聲道:「洛南馬市上的價錢你是知道的,劣馬也要六七十貫一匹。稍好一點地就到八十。皇家御率地馬是什麼馬,相信兄弟不必我多說。雖說是淘汰下來退役的,卻也不會太差……」

    「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直說正題!」

    「嘿嘿,好!」馬敬臣興奮地搓著手,「你知道的,這馬又不是我一個人在管。許多人要參予分利的。就說千牛衛吧,我旁邊還有一個張仁願,上面還有武懿宗,知情的一些人也都要分攤。因此,我實際上得不了多大的好處。但是,我能想辦法幫你和他們壓價。畢竟自己人,好商量嘛……價錢,真正的傷馬、病馬就不會甩給你要了。只要能用的無論優劣,平均劃個四十五貫怎麼樣?」

    「我靠,你不如去搶!」劉冕詳裝大怒,恨恨的瞪著馬敬臣道,「還是兄弟嗎?還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嗎?你賣給別的馬商只有二三十貫,賣給我卻要四十五?你是瞅準了我急著用馬是吧?好啊馬老大了,我算是看清你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馬敬臣這下急了,慌忙跳起來扯住劉冕,使盡了渾身解數將他按得坐了下來,尷尬的嘿嘿笑道:「兄弟,你別激動有事好商量嘛!以前的確是賣過二十幾三十這種賤價,可那時馬匹過盛市價也低呀,而且撤下來的馬匹質量也不行。現在行情不行了,洛陽物價飛漲這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拋出去的退役馬甚至賣到過六十貫。這個我要是騙你,就讓我被亂箭穿心而死!」

    「別,用不著說得這麼嚴重。」劉冕也順階下梯收斂了怒容,轉而笑道:「我不管,你得給我便宜點!」

    馬敬臣為難的直撓頭:「難哪,這事又不是我一個人做主!要少也少不了多少,頂多少個一貫錢就很了不起了。」

    「一口價,三十!」劉冕豎起三根指頭,不容辯駁的道,「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們這些將軍們還是有錢可賺!」

    「三十,你不如去搶!那太低了,我會被他們群起而攻之的!」馬敬臣駭然的瞪大了眼睛,苦笑的直搖頭。

    劉冕湊上前來拍拍馬敬臣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道:「不就是被人罵兩句麼,打什麼緊?馬老大,只要你能以三十的價錢給我做下這筆生意……我給你這個數去喝花酒!」說罷豎起一根手指。

    「一百貫?」馬敬臣瞪大眼睛瞅著劉冕的那根手指,忿忿道:「不會就是剛才給我結賬的那點錢吧?」

    「一萬,是一萬貫!」劉冕拍著他的肩膀連聲道,「馬老大,你可別怪兄弟發財不帶攜你。這也算不得是行賄。事成之後,你也可以拿這筆點置點田產討個婆娘。怎麼樣?」

    馬敬臣看著劉冕直輪眼睛,悶悶道:「這不是行賄是什麼?」

    「那你就是答應啦?」劉冕趁熱打鐵連聲笑道,「咱們兄弟之間的事情,關外人屁事。縱然不做這筆生意,小弟我發了財還不照顧大哥嗎?」

    「三十啊!」馬敬臣連抽了幾口涼氣,狠心的一點頭,「很難,但我儘量幫你!醜話說在前頭啊,萬一做不下來這個價,你可別怪我!」

    「馬老大,我太相信你了,你一定行的!」劉冕歡喜的坐了回來,拿起一個杯茶敬他,「來,小弟以茶代酒,先敬老大一杯!」

    「哎,我怎麼就這麼容易被你拉下水了呢?」馬敬臣苦笑的嘆了一口氣,隨即也欣然的舉起杯來:「好吧,老哥就捨命助兄弟一臂之力,幫你發財!」

    「乾杯!」

    聊完了正事,劉冕也沒忘照顧一下馬敬臣的愛好。二人換了家離劉冕所選鋪面比較近的鶯菀進去瀟灑。

    劉冕信手扔了一根金條在那老鴇子手裡:「給我使勁的花,將這位大爺伺候得越舒坦越好。稍有半點不如意,我就拆了你的店!」

    那老鴇子又喜又驚,連連打拱作揖笑得一臉成了爛菊花。今天白天劉冕和唐胡虜等人來這附近看過鋪面的,這家鶯菀租的就是唐家的店舖在經營。所以劉冕才敢有恃無恐的如此囂張——不服氣啊?一句話就讓唐家收回店舖,你這家鶯菀也就開到頭了。

    馬敬臣幾乎是被一群青春靚麗的小妞們抬進了雅閣,時時放出一陣狂野的大笑。劉冕暗自好笑了一陣,拍拍屁股閃人回家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