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關閉
xanderyang 2009-4-7 00:58: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8 475747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10:51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03章 一步登天
    李重俊不由分說的拖著秦霄就往外跑,二人騎上馬離了東宮,直出王城。

    秦霄勒住馬:「殿下,這是去哪兒呀,現在可以說了麼?」

    「怎麼,千軍萬馬中殺個來回沒見你掉膽兒,現在卻像是怕了?」

    李重俊神秘笑道,「其實,我也是受人所托請你去的。」

    「受人所托?」

    秦霄疑惑了一陣,「誰還有那個膽量,讓你捎話呢?哦——我明白了,是阿瞞!」

    「哈哈!就是他!」

    李重俊笑道,「我這正要領你去十王宅呢,去他臨淄王府。秦兄弟,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麼,這幾天長安和皇城裡鬧得這麼熱鬧,相王一家子卻安靜得不得了。除了相王,連他的五個公子,都沒有一個露了面兒的,自然也包括阿瞞在內了。你難道不想去看看?」

    「哦?——照你這麼一說,還真的這麼回事。早幾天阿瞞離開我家後,我們再沒有見過了。」

    秦霄甩了甩馬鞭,「走,去臨淄王府看看。」

    二人拍馬走過比往日冷清了數倍的朱雀大道,沒多久就到了十王宅臨淄王府。果然是府門緊閉,門前也沒有迎客的小廝門倌兒。

    李重俊翻身下馬跑到府門前使勁砸門,轟隆隆的挺嚇人,倒像是來砸場子的。秦霄不禁搖頭歎笑,李重俊說道:「你不知道,這全府的人肯定都窩在後院。不使點勁沒人聽見。」

    「窩在後院幹嘛呢?」

    「稍後你不就知道了!」

    李重俊山呼海嘯地擂了好一陣門,總算有個太監來開了門,打開一條門縫,見是滿臉不耐煩的李重俊,慌忙打開了大門:「衛王恕罪,秦將軍恕罪!府裡的人都在後院呢,一時沒聽見叫門兒的。」

    李重俊冷哼了一聲喝道:「少囉嗦,後面牽馬去!」

    說罷朝秦霄揮了一下手,抬腳就走進了王府。

    秦霄跟上兩步,奇聲道:「這阿瞞怎麼都躲在後院,想幹嘛呢?」

    李重俊說道:「你不知道。相王家裡本來有六個兒子,隆悌死得早,現在剩五兄弟。他們這五兄弟呀,我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羨慕!那兄弟感情,當真是好得不得了!從小就沒聽說他們兄弟之間有過爭執吵罵。現在成年了,各自的王府都建在一起,後院挨成一片兒,像個梅花形狀,而且彼此都是相通的。他們五兄弟。一有空就在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品詩聽曲,鬥雞玩球。有錢一起花,有事一起分擔。秦兄弟你說說,這樣的兄弟,在歷朝歷代的皇族之中,是不是極為罕見?」

    秦霄點點頭:「確實難得。上次我去過一次相王府,相王殿下待人接物一團和氣,毫無架子。相信他的五個公子,都多少受了他的一些影響吧?」

    「哎,可不是。我可真是羨慕阿瞞啊!我爹要是……哎,不說了。」

    李重俊歎著氣,無限嫉妒的說道,「相王雖然也與我父親一樣短暫登過基,同樣被武皇廢過。但偏偏就是我們一家被流放,他相王一家安安穩穩的住在京城,你說奇怪不?」

    秦霄呵呵的低笑道:「這相王裝逼的本事,一般人可是達不到他那個境界呀!或許,武皇以為他人畜無害,就將他留在了京城吧。怎麼說也要個皇嗣不是。於是……咳,就輪到你們一家倒霉了。」

    李重俊鬱悶的挑了挑眉毛,低聲抱怨道:「要我說,都怪我那父親太過於懦弱。還……還糊塗得緊!當時幹了不少的渾事,惹得武皇怒了,才這樣的。不說了,說起我這心裡呀,就憋悶得慌!——你知道這幾天我們在皇城裡鬧得瘋,相王一家子在幹什麼嗎?」

    秦霄一笑:「我哪兒知道,忙著砍人呢不是。」

    「哈哈!秦兄弟說話真有意思!」

    李重俊笑道,「昨天半夜,我也是閒來無聊來了一趟阿瞞府裡,才知道他們五兄弟,加上相王,這幾天一直在玩那個東西——就是你捉弄出地那個『足球』。一家老小整天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緊閉大門謝客不見,一天到晚窩在後院——踢球!」

    秦霄忍不住嘖嘖的笑道:「這一家子人,真是太有才了!敢情又是相王支的招兒,讓他的公子們遠離朝堂事非。」

    李重俊也撇了撇嘴說道:「要說這相王,我還真是挺佩服的。就他那『隱忍』的本事,我再修煉八百年也練不出來。昨天吧,我父王將相王請到了東宮,說是要封相王為三公之一的『太尉』,以答謝他當初,我父王被武皇從廬陵如回的時候,讓出太子之位的功德。可人家相王呢,非但拚死不肯接受,還連著將御史大夫地差事也辭了,現在沒一個頭銜,整個就是個空殼王爺。還有他手下的幾個公子,包括阿瞞,雖然從幾歲起都紛紛開府置署,但都只是小小的『郡王』,食邑不上四百戶。這次我父親准給他們全部加到七百戶,成為『大國』王爺,可他們呢,全都跟相王一樣,怎麼說也不肯接受。他們呀,這是在避嫌,不想捲入到朝堂紛爭之中。」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搖著頭自言自語道:裝逼之神,還培養出小神來了……

    二人且聊且走,李重俊領著秦霄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後院,一片開闊的大場地上,還真是按照秦霄畫的那樣,弄成了一個足球場,而且還都鋪著細細的草皮。雖然還遠不及正規的足球場那樣平坦齊整,但也很像那麼一回事了。對面的院牆上,也如李重俊說的一般開著幾個大門,從那裡走出去,就是其他四王的宅第。靠著圍牆是一溜兒紅漆翠瓦的迴廊,和一個若大的涼亭,擺著幾張桌子,一些人坐在那裡大聲說笑,喝酒聊天。

    「喲呵,還正好趕上他們中場休息哩!」

    李重俊笑道,「秦兄弟你看,那不就是阿瞞麼?穿著你那樣的背心兒,整天踢來踢去的一身臭汗。離他最近的那個翩翩公子,就是大哥李憲,以前叫李成器。這人沒什麼說的,簡直就是相王第二,絕世大好人一個,從來沒見他跟誰紅過臉吵過嘴,連下人都不打罵的。另一張桌上拿個酒壺的,是二公子李成義,他這人跟我和阿瞞平常最是合得來,原因就是——喜歡喝酒玩樂。而且,他可是海量,你若是在酒桌上碰到他,千萬小心了!那個拿張字畫在品賞的看到沒有?四公子懷王隆范。這人也不簡單,喜好詩詞文雅,寫得一手好字,畫畫也挺在行。連張旭都親口讚過,是個大才子!至於那個窩在旁邊的年紀最小的,就是五公子隆業了,小小年紀,卻出奇的聽話,從來不調皮搗蛋,最大的特點是——老實!他們兄弟幾個,平常都最疼這個弟弟了。」

    秦霄聽著李重俊如數家珍一般的介紹著李隆基家的兄弟,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來你跟阿瞞家,可不是一般的熟啊!」

    「可不是麼。」

    李重俊又歎了一口氣,「都自家兄弟,我有什麼話也不藏著說了。我是庶出,不是正妻所生,所以……平常我都是不怎麼去東宮,也不和兄弟姐妹們竄門地,反倒和阿瞞合得來,常常和他混在一起。說起來,這次若不是因為我是長子,而且也算是參與了政變,不然這太子哪裡會有我地份!就說那李裹兒,還拼著鬧著要當什麼『皇太女』,真是氣煞人也!」

    秦霄聽完李重俊這些話,不由得心裡顫了一下,愣在原地想道:李裹兒?這個小煞星!怎麼一直都沒記起她地事了呢?壞了!我這樣一鬧,還歪打正著的和歷史上一樣,逼得武則天退了位,李顯要登基,那李裹兒和韋後,不是也一樣的要鹹魚翻身上天了麼?之前那麼得罪過她,暈啊……」

    「兄弟你怎麼了?」

    李重竣見秦霄愣在原地,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我知道,你在想裹兒的事是吧?別擔心,將來放著還有我這個太子在呢,她哪裡能鬧得起什麼大風浪來!再說了……現在連父王都要倚重你護駕,讓你總督皇城所有兵馬,那裹兒再敢胡鬧,也是不敢鬧到你面上去的。」

    秦霄似是而非的笑著點了點頭,心裡想道:親不親,骨血情。這李顯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多重大的事情面前也唯獨想著妻兒。這要是他當了皇帝,對李裹兒這個寶貝女兒的寵愛,肯定是無以復加。我再怎麼得勢有權,也只是臣子,如何拗得過她那種皇室寵女?這胳膊麼,就是難得擰過大腿。現在看來,以我地地位、權力就算不會有什麼大的危機,鬧來鬧去也會有夠煩人的……這事,還真得提前考慮一下才是!

    正在這時,李隆基一路小跑的朝二人走來,到了跟前像模像樣的行了一禮:「啊喲,這不是太子麼,臣失禮了!」

    李重俊一撇嘴冷哼一聲,學著李隆基地樣子回了一禮:「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楚王殿下,失禮失禮!」

    『咦——』秦霄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太子、楚王,你們二人,真是有夠酸的。阿瞞,你怎麼又成楚王了?」

    兩個王爺大笑了一陣,李重俊說道:「阿瞞雖然拒絕了加封邑,但這封號怎麼說也不能是以前那種一聽就知道是『郡王』的老稱呼了,於是我父王就打算封他作楚王。沒啥大的意思,對我們來說,還是以前那個阿瞞。」

    李隆基笑道:「二位兄長可都是大忙人,怎麼有空到小弟府上來了呢?」

    李重俊捅了他一指:「看你這話刺耳的,也不嫌寒磣!怎麼,沒事兒我們就不能來了麼?告訴你算了,我們今天擺明了就是來蹭飯喝酒的!」

    「哈哈!」

    李隆基哈哈大笑,「好啊!不就是添兩雙筷子麼!正好我那幾個兄弟今天也一起到了我府上,正玩球呢——對了大哥,上次你在百玲瓏告訴我這麼個玩法,我還不是很明白呢。今天正好,你來了,親自教我們踢!」

    「行哪!」

    秦霄也心血來潮,作勢就要甩掉身上的鎧甲,但馬上怔住了:「我這還要在東宮當差呢!我可不是你們這些王爺,啥事不管甩手玩樂,咱還是打工仔呢!」

    「打工仔?」

    二人愣了一愣,一頭霧水。李重俊一拍秦霄胳膊:「還當個屁的差事!這陣子朝廷上的事亂成一鍋粥,都由那三大員老和重臣們商量著辦,你能有什麼差事?訓練?別逗了!那麼多副率、郎將,事事都要你經手去辦,還要他們做什麼?最近這陣子呀,你就安心的玩,使勁的玩!玩到太子登基的那天,你再準備到北衙高坐大堂呼風喚雨去!」

    秦霄咧了咧嘴笑道:「這麼腐敗,不好吧?怎麼說也得每天去詹事府畫個卯的好。」

    「畫卯?」

    李重俊鼻子裡冷哼一聲,「還畫『毛』呢!那些詹事太監現在見了你,能趴地上去管叫你干爺爺。你不去畫卯他們還敢囉嗦不成,除非不想混了!」

    「畫毛?說得好,說得好!這句我喜歡聽!」

    秦霄大笑起來,「我可說好了,我若是變壞了,可都是你們教的!行,玩就玩吧,別的不會,這玩還有誰不會的?明天我就招幾個左衛率的兄弟過來,組支足球隊,咱們來進行正規比賽!」

    李隆基一聽就瞪圓了眼睛:「比賽?比『毛』呢!跟你左衛率特種營的那些凶神比踢球?我不想活了還差不多!萬一來個『飛鏟』,我這腿就甭想要了!」

    三人一起大笑,往迴廊涼亭走去。

    李隆基挨著秦霄,換著正經的語調低聲說道:「大哥,這次你揚名立萬陞官加爵,甚至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小弟著實高興。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凡事,還是低調注意著點的好呀!」

    秦霄眨著眼晴看了李隆基幾眼,點了點頭:「阿瞞說的是……這些,我會注意的。」

    李重俊好奇的湊過頭來:「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說些啥啊?」

    「說毛!」

    二人異口同聲。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12:52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04章 瘋狂足球
    涼亭裡,相王李旦身著普通胡服,見到李重俊和秦霄前來,笑呵呵的站起來身:「重俊,秦霄,你們來了呵,快坐快坐,天挺熱的呵!」

    那架式,跟一個普通百姓家的老丈幾乎沒什麼區別。其他的王爺們也紛紛站起身來:「衛王殿下好,秦將軍好!」

    秦霄和李重俊一一回禮罷了,也就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李旦拍了拍手,叫來一個下人:「貴客來了,吩咐阿瞞府裡的廚子,今天設宴待客,好酒好菜可別藏著掖著,都給我搬出來。我就知道呀,阿瞞這小子,家裡藏得有好酒!今天也跟著衛王和秦將軍沾點光,呵呵!」

    李隆基笑道:「爹,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

    李憲、李成義等人紛紛起哄:「父王帶頭敲竹竿嘍,阿瞞今天要虧血本嘍!」

    眾人一起大笑,李隆基無奈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算我怕了你們還不行麼?來人,去把酒窯裡埋的那幾壇葡萄酒給我挖出來,今天全都開封喝掉了乾脆,省得大家都惦記著。」

    李旦撫髯笑道:「阿瞞,你跟我說,這足球是秦霄教你玩的,我們這些人玩了幾天也沒玩出啥名唐。現在師傅來了,還不快請人教兩手?」

    李隆基一聽就來了精神:「爹說得是!秦大率,還不快來露兩手?」

    秦霄呵呵的笑,脫到身上的鎧甲往桌上一放:「行!阿瞞,我們一起去球場中,好好玩兩把!」

    「我也來!」

    李成義扔了酒壺脫掉身上的錦袍玉帶,跟著一起跑到了球場裡。

    李隆基將這幾日和他一起踢球的太監下人都叫了來,齊齊圍作一圈兒,看秦霄這個『教練』做講解。

    秦霄拿起那個灰不溜灰還不是很圓的足球掂了掂:「這什麼球兒?怎麼紅橙黃綠的這麼花哨,還一點都不圓,彈性也有些不夠。」

    李隆基幹咳兩聲。低聲道:「百玲瓏裡弄來的,馬球的球比這還差勁。彈性麼……外面蒙著布皮,裡面是充氣地羊尿泡……」

    秦霄噁心的將球扔到地上:「尿泡……怎麼你們都玩這種球啊?」

    李隆基愣了一愣:「現在不管在哪裡,都是這種球兒呀!我這個還算是做工精良的呢!」

    「算了!」

    秦霄瞥了一眼那個一點也不像足球的『足球』,「明天我親自設計球去,順帶著弄出可以充氣的活塞打氣筒,交給將作監的人去訂做,哈哈——現在先不管了。先隨便玩玩。嗯,規則你們大概都知道了吧?先踢給我看看,有不對的地方,我再幫著糾正。我就當裁判吧——呃,沒有哨子,去弄一面銅鑼來,我一敲鑼。就表示有人犯規或是違例了,就要停下來。大家明白了麼?」

    李隆基等人紛紛半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於是,李隆基和李成義,各自領著一批人分成了兩隊,還剛好是每邊十一人,有個守門兒地。

    要開球了,兩撥人卻圍站在場中央誰都不動彈。就等著秦霄將球扔出來。秦霄不覺好笑,走到他們中間:「這後衛、中場、前鋒的分工,是這樣的……」

    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眾人總算是明白了一點,分別站到了自己後半場的不同位置,還真是標準的『442』隊型。

    秦霄心想,扔錢幣爭誰先開球就先免了吧,來不得複雜的。於是將球放到場中央,對李隆基招手道:「臨淄王這邊先開球,呶,可以踢了。」

    李隆基喜笑顏開地走到球面前,還甩了甩腳丫子算是攢力氣,一聲低吼,就對著球衝刺過來,猛踢一腳!……

    那只輕飄飄的皮球,被他這威猛的一腳從草地上踹了起來。真朝天上飛去!飛了半天,『咣當』一聲落到了涼亭的琉璃瓦上,砸出一陣脆響。

    那些太監僕人齊聲喝彩:「殿下好腳法。好力道!」

    秦霄呆呆的怔住了:「好毛啊好!這是,**,知道麼?」

    李隆基正眉飛色舞的得意,被秦霄劈頭倒了一桶冷水:「**。什麼意思?這麼踢不對麼?這幾日我們都是這麼踢的,使勁踢,誰踢得高誰厲害!」

    「那還不是以前地老玩法,要這兩個球門幹嘛?真是……你是前鋒,應該先把球回撥給身後的中場後衛,然後……咳,再慢慢的尋求戰機,爭取攻破對方把守的大門。我不是早對你說過了麼?」

    李隆基彷彿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明白了!再來!」

    秦霄一敲銅鑼:「開始!」

    李隆基這下學乖了,把球往後面朝一個奴僕踢了一腳,馬上急切的叫道:「快給我傳過來呀!」

    那個奴僕哪裡敢怠慢,慌忙一腳踢了回來,卻一腳踢得偏了失了重心「啊呀,一聲慘叫就摔到了地上,那只皮球也滴溜溜的往一旁滑去。眾人一起大笑起來,李隆基恨恨的罵道:「蠢貨!朽木不可雕也!」

    然後自己跑到球邊,一邊眼瞅球門,一邊試著腳。

    秦霄連忙一敲鑼將他叫住:「你想幹嘛?要慢慢地往前帶球,或者是快速推進,要是隊友間的配合!」

    「噢!」

    李隆基也還算有些悟性,將球輕輕的傳給身旁的一個僕人:」

    你先管著球,我往前面跑一截兒,你再傳給我!」

    秦霄呵呵的笑:「對了對了,就是這樣!要多些隊友投入進攻、配合!」

    這次好像沒出什麼岔子,球順利的傳到了李隆基的腳下,他得意非凡的大笑,將球往前踹了一腳,就跟著追了去。

    可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李成義那邊地人,就愣在原地看著李隆基一個人表演,個個呆若木雞壓根兒沒動作。

    秦霄真是哭笑不得,大聲喊道:「恆王殿下,叫你手下的人去搶球呀!不然被阿瞞踢進一球。你們就要輸啦!」

    「啊?好!」

    李成義大聲回答,「可是……怎麼搶啊?」

    秦霄大搖其頭,恨鐵不成鋼的喊道:「隨便你啦!反正,將他攔住,不能讓他突破你們地防線!」

    「哦……」

    李成義屁顛屁顛地追著李隆基跑了起來,好不容易追上展開雙臂喘著粗氣擋在李隆基面前:「啊……阿瞞,你別跑這麼快呀,追的我要死!快把球兒給我也踢一會兒!」

    秦霄差點暈倒在地——哪裡有這麼搶球地啊?

    李隆基一聲大笑:「你傻呀!現在就跟兩軍交戰一樣,哪會那麼便宜的將勝利拱手相讓嘛!憑本事自己來搶!」

    說罷又踹了一腳,追著球跑了。

    李成義撐著膝蓋喘粗氣,直不起腰來,對身後的太監們叫道:「還不快擋著他!」

    李成義那方的『中場』、『後衛』們,頓時如同醍醐灌頂醒悟過來,一窩峰的朝李隆基圍了過來。將他堵得水洩不通。

    李隆基急了,狠狠的一瞪眼:「大膽!還不退下!」

    那些太監們哪裡還敢羅唣,個個噤若寒蟬的閃到一邊,任憑李隆基帶著球往前飛奔。

    秦霄手中地銅鑼和棒子同時掉到地上,呆滯得差點當場石化:一聲吼就掃除了所有防守,果然是大將風度,所向披靡呀……

    李隆基歪歪扭扭的帶著球。好不容易跑到球門邊,中間根本就沒再傳過一腳球,此時已經是氣喘如牛。那個守門的太監識相的閃到球門旁邊,諂媚的說道:「殿下,請射門!」

    「好,我射!」

    李隆基又甩起了腳丫子,猛一揮腿,將球踢出!

    又是一個。飛機……

    李隆基不禁氣岔:「這球門這麼矮。真是太可恨了!來人!給我加高二丈!」

    秦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到場邊的場地上,簡直就快要笑瘋了:「Q版足球!絕對真人版的Q版足球!真是太搞笑了!」

    李隆基垂頭喪氣地走到秦霄身邊,也一屁股坐了下去:「喂,大哥,照你說的這麼玩,一點也沒意思啊!還跑得人要死!」

    秦霄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你全亂來的麼,當然踢不出味兒來了。要不我看……今天就先算了吧。這些下人哪裡能學得會。明天我叫特種營的將士來。分成兩撥我親自上場教他們踢。這些人,平常訓練有素,容易學會。」

    「那好吧。」

    李隆基撫了一把臉上的大汗。朝後面涼亭看了一眼,李旦和李隆俊他們。正在笑語生歡的喝茶聊天,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恕小弟多嘴,又要說些不好聽的話。你現在一步登天這麼風光了,可仍然是頭重腳輕容易出岔子。你明白我地意思麼?」

    「明白。」

    秦霄點了點頭,「我進入朝堂的時間尚短,資歷不夠,也沒有什麼親信。現在一下當這麼大的官兒,的確如你所說的,是頭重腳輕根基太淺。表面上看,現在三大元老和一些重臣都跟我關係不錯。可是朝廷政局裡,沒有永恆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這是你教我的。這個,我還是能理解地。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又會跟他們其中的某些人鬧翻,然後被他們踩到腳底下萬劫不復呢。是這意思麼?」

    「算是吧……」

    李隆基叼了一根碎草到嘴甲、呆呆的看著遠方,「除了這些人,還有武三思、太平公主他們在呢。尤其是武三思,之前就跟太子很不對眼,以他的實力,也一直可以將太子壓在腳下。這次,若不是有張仁願的幾萬右威衛在長安戒備,我估計他……難說,難說呀!」

    「那太平公主呢?」

    秦霄追問道。

    李隆基微挑了挑嘴角,笑了起來:「我這個姑姑吧,從小就是很疼我的,在我眼裡,她是個十足的好人。只是呢,這些年來,武皇對她恩寵倍加,讓她有了一些傲慢。同時,她跟武皇一樣,有心機,有膽識,同時,也有手段,有野心。只不過,除了野心,其他的總是處處差上一籌。所以……武皇當初考慮皇嗣的時候,才直接將她忽略了。這一度讓她很不痛快呀!這些話你可別在外面說呵,被姑姑知道了,非撕了我地嘴不可。」

    「知道,你放心吧。」

    秦霄隨口應了應,心中想道:太平公主,我算是見識過一次的,有架式,夠氣派,也如同李隆基說的一樣,很是傲慢。看來武皇還是很瞭解她這個女兒地,一個能力與野心不成正比的女人,是絕不能當個合格地皇帝的。要是讓太平當了皇帝,呵,大唐的江山會怎麼樣不說,估計她最後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吧?她哪裡有那個,能耐像武皇一樣,駕馭天下數十年不出大岔子。這次若不是武皇臥病,哪怕她都快八十了,也估計沒什麼人敢亂動……

    「還有一個人你要注意。」

    李隆基有些鄭重的說道,「此前一直沒有露過什麼面兒的太子妃,也就是不久之後的皇后——韋氏!」

    秦霄不由得心裡驚了一驚:韋氏?不就是韋後麼!沒想到這次的政變的最終結果,倒是便宜了她這個千古惡婦,讓她能夠跳上檯面來有機會囂張了……

    秦霄無奈的笑了笑:「她不是我的丈母娘麼?」

    李隆基跟著笑了起來:「的確是你的丈母娘,可是誰知道啊?除非你……讓仙兒恢復身份。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哪!千萬別得罪到她頭上,不然……不好說。」

    「怎麼又是『不好說』,你現在說話怎麼老愛打幌子啊?」

    秦霄說道,「讓仙兒恢復身份,這事我日夜都在尋思。可是現在,朝廷上什麼事兒都還不穩,太子能不能順利登基,登基後能不能坐得穩都難說,這事,還是先往後壓一壓吧……」

    李隆基拿手肘碰了一下秦霄:「反正你自己留意著點,凡事三思而後行。這朝廷上的明槍暗箭,可比你在戰場上看到的更厲害啊!以前你雖然在皇帝面前得寵,可畢竟權小位低,沒幾個人真正留意到你。現在可不同了,樹大招風,能招來鳳凰和乘涼的,也能惹來蛀蟲和要砍樹刨根兒的。多的話我就不說啦!記著,明天接著到我府裡來,咱們玩球兒,朝廷裡的事兒,你就放放吧。算是冷上一冷,別拋頭露面太多。」

    「知道了。」

    秦霄也用手肘蹭了一下李隆基,「阿瞞大媽。」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16:56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05章 門庭若市
    傍晚時分,秦霄牽著淡金色離開了臨淄王府。要不是因為特殊時期長安城內執行宵禁,那一場酒席可能要持續到大半夜,李隆基苦苦收藏的一點極品葡萄酒也就沒得救了。儘管如此,李重俊還是被抬出來的,手舞足蹈的被李隆基等人送回了衛王府。

    秦霄翻身上了馬,感覺身上輕飄飄的,四肢百骸都一陣舒坦,這酒正喝到了妙處。慢悠悠的騎著馬,掉兒郎當的走上了朱雀大街。

    一百多米寬的若大街道上,也就只有他一騎悠哉游哉的晃蕩,旁邊的商舖民居,都早早的關上了大門窩到家裡遠避事非去了。平日裡繁華熱鬧無比的街市,也沒了往來的駱隊商人和招朋引客的叫賣聲,連秦霄平常最喜歡的賣江南特色糕點的小吃攤兒也沒了。

    秦霄打了一個酒嗝,心裡悶悶的想道:本來還想給仙兒他們帶點東西回去吃呢,現在倒好,什麼店子都沒有了。我還是快點回家吧,說不定她們還在等著我回家吃晚飯呢。想到此處,秦霄揮了一下馬鞭,卻感覺手上一空——喲呵,馬鞭都忘帶了。索性抽出寶劍來拍馬屁股。

    剛跑出沒幾步,街邊橫出一隊士兵圍了上來,挺著長槍將秦霄圍在核心:「什麼人?宵禁了還在大街上執劍縱馬,真是膽大妄為!」

    秦霄又打了一個酒嗝:「你……呃!你才大膽!你們是誰麾下的無名小卒,敢來管本將的事!宵禁不也要到酉時麼?現在哪裡有到酉時!」

    那個帶頭的小校被喝得愣了一愣,仔細看了秦霄幾眼——不就是一醉鬼麼,這麼囂張!於是大喝道:「來人,上去給我綁了!現在剛到酉時。你縱馬行於街市,還私帶凶器,就是大罪!」

    「私帶凶器?」

    秦霄哈哈大笑起來,「你到是拿個皇帝賞賜的寶劍私帶給我看看!本將……呃!咦,我、我鎧甲怎麼也忘在阿瞞家裡了?真是……」

    「敢唬我?兄弟們上!將他拿下。綁到南衙交給大都督處置!」

    「等一下!」

    秦霄『咣當』一聲將劍歸鞘,「你們是南衙地人,怎麼不認得我?你們的大都督衛王殿下,剛才還和我在一起喝酒呢!」

    那幾個士兵有些駭住了,停住了腳步,其中一人說道:「今日起。南衙大都督換成了韋將軍。」

    秦霄疑惑道:「哪個韋將軍?」

    那幾個士卒似乎意識到了秦霄身份非同尋常。於是低聲答道:「太子妃的兄長,韋溫韋大人。」

    秦霄心裡『呵』的一笑:好快的手腳啊!李重俊還沒正式加冠當太子呢,南衙就換了老闆,成了韋後地心腹當家了。

    秦霄對那幾個士兵說道:「我乃東宮左衛率將軍秦霄,外出辦理公務晚歸。你們不會也要將我逮了去吧?」

    「啊……是、是秦將軍!」

    那些個士兵慌忙跪倒在地:「小人有眼無珠衝撞將軍,萬望將軍恕罪。」

    秦霄擺了擺手:「罷了,職責所在,本將不怪你們。去別的地方繼續巡視吧。」

    說罷拍拍馬走了。

    身後幾個士兵竊竊的議論:「你小子抽什麼風啊,叫我們上去將秦將軍綁了!幸好他大人大量不計較我們!」

    「計較?他若是計較起來。直接揮劍將我們砍了,也是沒奈何的事情。他的本事,我們幾個人哪裡招架得住!」

    「好了別說了,算我們晦氣惹上這麼個主,去別的地方巡視吧。都把眼睛放亮點,別以為穿著平服地人就好欺負了。那些大官大將軍,興許都像秦將軍那樣,微服出來地呢……」

    秦霄策馬跑在空蕩蕩的朱雀大街上,很快穿過了同樣杳無一人的西市。到了家門口。剛進了府門,就看到自己大廳裡坐著四個女子加外邢長風和老頭子鍾衍,看似還真的是在等他一起吃晚飯。

    看到秦霄進門。李仙惠迎了上來:「老公,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呢?咦……一身的酒氣。看似都吃過晚飯啦?枉我們等你這麼久呢!」

    紫笛砸了吧嘴:「好啦,既然大將軍吃過了,我們就不等他啦,快點開動吧,我都要餓死了。」

    秦霄走到堂內,有些迷糊的呵呵笑道:「我吃過了,你們吃吧,不用管我。」

    李仙惠扶著秦霄往屋內走去:「這都宵禁了呢,你還在外面晃蕩到現在才回來。也不托人捎個信兒回來,一家人都等著你吃飯,沒個消息還都擔心你呢!」

    秦霄在李仙惠的臉上『波』的親了一口:「知道了,好老婆:下次我會注意的。今天呀,被衛王扯到臨淄王家裡喝酒去了,一時高興就……就忘了捎信回來,不好意思,嘿嘿!」

    進了房,秦霄翻身就倒到了床上,感覺頭更暈了,喃喃地念道:「我的天,這葡萄酒喝著順口下喉毫無殺傷力,後勁還真是足啊!我……我先睡了!」

    不到一分鐘,轟隆隆的呼嚕聲響起,大廳裡吃飯的一些人都被震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李仙惠搖了搖頭,替秦霄脫了衣服,好一身汗臭能熏死人呢!又打來熱水替他擦拭了身子,剛準備離開,秦霄卻莫名其妙的醒了,一把抓住李仙惠的手,嘿嘿的傻笑:「仙兒,來一起睡哦!」

    「怎麼又醒了?醒了倒好,正好有事跟你說。明天怕是又會遲了誤事。」

    李仙惠從桌邊拿過來一堆東西放到膝蓋上,「你看看,今天你不在家,有多少人來拜訪過你了。」

    秦霄撐著坐起來,醉眼朦朧不耐煩的說道:「這些人煩不煩哪,還都跑到我家裡來了。你不知道,率府和大理寺中。都收到了好多拜帖,沒幾個認識的。」

    李仙惠湊過來坐到他身邊,攤開一份拜帖給他看:「當官兒地,還不都是這樣麼?人之常情嘛,你也學著點。別沒耐心。人家肯來主動拜訪你,說明看得起你,千萬別拒人千里之外呀,這樣會得罪人,落下不好名聲的。你看這個,將作監地盧大匠。你不是還請他做東西地麼?他今天也來過了。七八十歲了還來主動拜訪你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多不容易呀!」

    「哦,他也來了。」

    秦霄接過拜帖看了看,還真是盧大匠,帖子上還說了兩句,拜託他做地東西都弄好了。

    秦霄想了想說道:「本來麼,盧大匠幫我做這些裝備,是買了上官婉兒的面子,讓她幫著辦『退休』。現在朝廷上一亂,武皇下位上官婉兒失勢。他這事眼看又要沒著落了。看來還是我去替他辦了吧。七八十歲地老人家了,的確不容易。」

    「還有這個呢,你也認識的。」

    李仙惠神色曖昧語氣怪怪,遞給他一張拜帖,「京城大名人兒喲!」

    「誰呀?」

    秦霄接過來一看,不由得愣住了:「怎麼……是她呢?百玲瓏的風二娘。她怎麼也來了?」

    李仙惠輕輕的在秦霄腿上捶了一拳:「那我就不知道了。興許,她來請你去光顧生意的呢?」

    秦霄呵呵地笑道:「那好吧,明天我就去光顧光顧。」

    李仙惠跳起來將秦霄撲倒到床上:「你敢你敢!你要敢去,就別睡到我床上來了!」

    秦霄伸出一隻手探到她地柔腰上撓癢癢:「有人吃醋咯!」

    「才不跟你鬧了呢!」

    李仙惠坐起身來。將一大堆拜帖放到秦霄面前:」

    這些你都看看吧,至少心裡有個數的好。右威衛張仁願、羽林衛李多柞、敬悼,還有你在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同僚。這些人可都是來過了的。偏偏在率府和大理寺都沒見到你。人家可是撲了三個空呀!你可別再失禮了。」

    秦霄躺在床上翻著拜帖看,心裡想道:張仁願李多柞。這些人,可都是軍隊裡的老宿大腕兒啊,大多跟我有些或深或淺的交情。現在主動來拜訪我,可以說是給足了面子了。哎呀,一時之間,我這門可羅雀的小小宅府,一下子就門庭若市咯!明天我就呆在家裡,等著會會這些人吧,在左衛率府見客,還是張揚了一點……

    隔日大清早的,秦霄幾乎是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秦將軍在麼?」

    聲音老成,聽著挺熟。

    邢長風在外面回話:「哦,是張將軍來了。將軍還沒醒呢,要不,我給您叫去?」

    秦霄心裡一愣:張仁願,這麼大早就來了啊?

    張仁願壓低聲音:「不忙不忙,老夫坐著等等就是。」

    秦霄將懷裡的李仙惠輕輕放到一邊,翻身起床穿戴整齊走到大廳外,對端坐在堂上飲茶地張仁願拱手迎了上去:「是張將軍啊!秦霄真是太失禮了!」

    張仁願站起身來笑呵呵的拱手還禮:「老夫大清早的就來叨擾,還請秦將軍恕罪才是呀!」

    二人寒暄了一陣,分賓主坐下。

    張仁願說道:「秦將軍,這一次……嗯,怎麼說呢,老夫真是服了你了!」

    秦霄笑了笑:「張將軍此話怎講?」

    「料事如神啊!」

    張仁願湊到秦霄耳邊,「真是太神了啊!老夫剛剛趕到長安,就聽說了凌晨時分發生了宮廷政變。駐紮在長安城外的一些將軍們,許多都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有一些蠢蠢欲動,想殺進長安城。老夫幾萬大軍一擁而上,將他們鎮住了,哈哈!」

    秦霄哈哈的笑道:「張將軍,這次你可是也立下了汗馬功勞啊!太子登基後,少不了你的好處。還有……現在南衙換了主子,不是衛王當家了,好像換作了太子妃的兄長。這人,你認識麼?」

    「太子妃的兄長?」

    張仁願細細的思索了一陣:「我當初還只知道換了個姓韋地,沒想到還是這麼個來頭。之前一直沒聽說過,至少不是軍隊裡地人物。」

    秦霄緩緩點了點頭。心裡想道:韋溫,韋後的兄長,看來之前不是什麼有大來頭地官,至少朝廷裡沒他的大名。現在一步登天的當了南衙大老闆。這韋後枕邊風的力量。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喂,秦兄弟!」

    張仁願的語氣親暱了許多,連稱呼和自稱都變了:」

    我聽到消息,朝廷準備任命你作北衙大都督,有這事麼?」

    秦霄笑了一笑:「還不清楚。沒收到明確的消息。」

    「呵,你個小兄弟。還跟老夫耍起了花槍來了!」

    張仁願撫髯笑了起來。「你若是當了北衙大都督,那身份,可是要凌駕於十二衛大將軍頭上啦!十二衛雖說是統率天下兵馬,可你是皇家衛率的大總管,老夫也要反過來拜一拜你了喲!」

    秦霄連忙道:「張將軍這是說哪裡話!我們的交情,跟官爵地位無關,那是戰場上打出來的。雖然還沒有背靠背一起殺過敵,但也是同進退共榮辱地親密戰友呀!」

    「戰友?呵呵,說得好。戰友!」

    張仁願爽朗地大笑起來:「其實老夫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小事。那兩個叫陳果和蘇小恰的人,當時你在洛陽托付給我的,還記得麼?現在看來,這二人反倒是沒什麼用處了。該怎麼辦呢?」

    「哦,張將軍不說,我幾乎要將他們給忘了。」

    秦霄這才想了起來,思索了一陣說道:「本來麼,是計劃將他們帶來當證人指證二張的。可後來那些案子全變得無關緊要,只是成了一個幌子。二張麼,也被我親手一一卡嚓了!不過。怎麼說他們也算是有功之人,張將軍你稍等一下。我去取些金銀,勞煩你捎帶給他們,放他們走吧,回故鄉過日子去。」

    「別忙別忙!」

    張仁願一把抓住秦霄,笑著說道:「秦兄弟這話可就說得見外了。老夫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這點錢還要你去捎帶,多寒磣哪?三百兩銀子,你看夠不夠?」

    「那怎麼行!」

    秦霄急道:「怎麼能讓張將軍掏腰包呢!」

    張仁願不由分說的擺手大笑:「行了行了,這點小破事,就別爭來爭去的,弄得像那些酸儒一樣,多沒勁。」

    二人聊得正歡,邢長風又來通報,有五六個官員來求見,都是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同僚,趕在上班之前來拜會。

    張仁願呵呵的笑著站起身來:「秦兄弟,你這府上,最近可要熱鬧嘍!老夫就失陪了!他日太子登基之時,我們再聚上一聚,好好喝幾杯!」

    秦霄將張仁願送到大堂門口,張仁願轉身說道:「秦兄弟留步,不勞送了。告辭!」

    秦霄叫邢長風將其他人也請進來,無餘地搖頭笑了笑:早飯都沒吃,就要忙著接客……啊呸!會見客人!

    接下來領進來的一些人,大多是秦霄見過幾面的。無非是來拉拉家常,套套交情。秦霄應付了一陣,這些人也識趣的走了。

    秦霄暗想道:這些人,都是在司法、執法部門辦事的,都敏感得很,沒有給我塞紅包之類的東西……武皇執政這些年,對貪官污吏痛下殺手,殺得人都怕了。再說了,現在貪污行賄這樣的事,似乎不是很流行。貞觀的時候甚至出現過『天下無貪』的奇跡。不得不說,唐王朝這方面,還真地是做得很不錯。至於在江南時發生的事嘛,還是以『彩禮』的形式收地錢,嘿。

    這些人剛走,秦霄準備到後堂去吃點東西,盧大匠顫巍巍的進來了,秦霄忙不迭地上前扶著他走到大堂坐下。

    盧大匠開腔就長歎一聲:「秦將軍呀,老夫這次,可慘嘍!盼了幾年的退隱歸田,眼看著要辦成,一下全泡湯嘍!」

    秦霄笑道:「盧大人別傷心。你的事,我去找姚崇姚大人說說。他主管吏部,辦你這點事兒,應該是不難。」

    盧大匠激動的站了起來:「老夫……真是謝謝秦將軍大恩大德了啊!將軍千萬記住啊,讓我的兒子,接我的班兒,能行不?」

    秦霄不動聲色的微笑:「我會盡力去辦的。」

    盧大匠歡天喜地:「秦將軍,上次你交付老夫的幾樣活計,現在都完成啦!鳳翅鐳金鐺的兵器,和那種全身軟甲,全是老夫親手製作的。就那個軟甲上的拉鏈哦,我就細細的做了好幾天呢!秦將軍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將作監看看吧?原想給將軍捎來的,可現在城裡戒嚴,老夫不敢隨便帶著兵器上街。」

    「行哪!」

    秦霄一聽這些就來了精神,「盧大人還沒有吃早餐吧?不如我們一起吃過早餐,就去皇城將作監好不好?」

    盧大匠笑瞇瞇的擺手:「吃過啦,老夫吃過啦。將軍請自便吧,老夫在這裡坐坐,等著將軍就行。」

    沒等秦霄屁股離開座椅起身去吃東西,又來了一撥兒人來拜訪。結伴而來的軍中將領,李多柞領頭,約有十幾二十個。

    秦霄不禁搖頭苦笑:這早餐,看來還真是吃不成了!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16:57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06章 阿瞞的心事
    整整一個上午,登門拜訪的文臣武將就沒有斷過線,這前堂大廳就跟集市上生意最好的鋪子一樣,千客萬來。秦霄幾乎一直都在忙於應付各式各樣的客人。好不容易抽空喝了碗稻米粥,總算是讓空蕩蕩的肚皮抗議不那麼猛烈了。

    稍有了一點消停後,秦霄連忙跑到後堂,對邢長風扔了一句:「就說我出門了不在!」

    溜進了西跨院,四個女子果然嘻嘻哈哈的圍在桌邊打著麻將。秦霄心裡極度不平衡的走了過去:「這倒好,我忙得焦頭爛額也沒人來幫我應付一下。你們卻悠閒的打麻將一一讓個位出來,我也搓兩把。」

    「才不能!」

    四個女子異口同聲拒絕,同時嘻嘻的笑了起來。

    紫笛斜眼瞟了一下秦霄:「那些人是來巴結奉誠你的,又不是來拜訪我們,怎麼幫你就應付呀?而且這麻將可是你最先折騰出來,教我們玩的。我們哪裡打得過你喲!一會兒打下去,就你一個人和牌我們全輸銀子。」

    秦霄無奈的撇了撇嘴,自我安慰的說道:「也是,不是一個擋次的,沒啥挑戰性。還是你們四個相同水平的玩吧,我就不摻和了。我找臨淄王踢球去!」

    「哎,老公。」

    李仙惠奇怪的說道,「你今天不用去東宮當差麼?怎麼就只想著玩呢,最近幾天宮裡的事兒應該挺多地吧?」

    「是挺多的呀。」

    秦霄挑了挑眉毛笑起來。「不過沒我什麼事。左衛率的事麼,有李嗣業他們在就行了。我呀,最近這陣子就成無業遊民嘍,好好的腐敗墮落一下下。」

    「這不好吧?」

    李仙惠皺了皺眉頭。「什麼事兒也不管了?再怎麼說也該去應個卯吧,都要壞了規矩了。」

    一旁地上官婉兒冷哼了一聲:「他現在哪裡還用應什麼卯,那些當官兒的帶兵的,都跑到他府上來應卯了你沒看見?他現在喲,可是成了朝中的大紅人兒,只要在皇城一現身,一舉一動都要被無數人盯著。像這樣呢。窩在家裡玩樂。也是個示弱隱忍的好辦法。仙兒別理他了,到你出牌了呢!」

    秦霄不由得鬱悶的叫道:「真不該弄出這種東西出來。現在倒好,四個人打麻將打成統一戰線了,一起擠兌我!不理你們啦,我去逍遙也!」

    秦霄剛剛踏出大廳一步,李仙惠跟著跑了出來,親暱的靠在他身上:」

    老公,記得不要喝多酒,回來吃晚飯喲!還有,百玲瓏也不要去。可以麼?」

    秦霄總算是有了一點點安慰,托著李仙惠地臉狠狠地波了一下:「還是老婆大人最好!」

    身後紫笛大喊:「黑烏龜——仙兒你來不來,到你出牌啦!」

    「黑烏龜,就是八筒啦?天啦!」

    李仙惠飛快的凋兵跑到桌邊,「紫笛你打的八筒?我和了,七小對,哇哈哈!」

    笑聲極度猖獗!

    秦霄連撞牆而死的心都有了,心裡恨恨的罵道:萬惡的麻將!萬惡的麻將發明人!萬惡的女人!——老子去喝花酒!

    剛到了馬廄裡牽到馬,邢長風急急的跑來:「大率。臨淄王殿下來拜訪,要不要見見?」

    「哦,他倒來了。我正準備去他家呢。」

    秦霄放下馬韁,「當然要見了。他一個人麼?」

    「對。一個人。」

    「呵,這次二人團倒還單了幫了。」

    秦霄笑道,「走,去前堂見他。」

    剛走到迴廊裡,李隆基迎面走來了,笑呵呵的說道:「好呀,有人失約哦!」

    秦霄笑著迎了上去:「我哪有!這不正準備去你府上麼,你就來了。」

    「嗯,在家悶得發慌了,出來走走。」

    李隆基隨口說道,「仙兒他們呢?」

    「嗨,別提了。

    秦霄鬱悶地說道,「四個賭棍,現在整天圍在一起打麻將,什麼事兒都不管。仙兒呀,好好的一個賢內助,現在都快成賭神了。每天贏上官婉兒和雙胞胎的錢,笑得合不攏嘴。」

    「麻將?」

    李隆基一聽也來了精神,「又是什麼好玩的東西?快領我去看看!」

    「我勸你還是別看了。」

    「為什麼?」

    「因為……這東西你肯定會愛上,而且會力爭當個賭神第二。」

    「你這不是廢話麼?都這麼說了,我拼了小命兒也要看上一眼!你不領我去是吧?哈哈,你家裡這幾寸地方,哪兒還有我不熟的?我自己找去!」

    秦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罷了,不就是再多一個失足青年麼。大哥領你去就是了。呶,西跨院,往這邊走就是。」

    李隆基呵呵的笑道:「我這大哥沒白交,跟你在一起呀,好玩的事兒就是層出不窮。喲——這西跨院裝點得不錯嘛,挺有詩畫中的江南韻味,是替上官婉兒準備地吧。啥時候準備娶過門兒呀?」

    「還不住口,讓人家美女聽到,非用麻將砸你。」

    秦霄指了指大堂裡的四個女人,「看吧,那兒就是。四個賭棍,已經開工耗上了。」

    李隆基歡喜的快步走進去,四女同時起身見禮:「殿下好。」

    李隆基好奇心十足地盯著桌上的麻將,擺了擺手道:「別多禮,你們接著玩,我就看看。」

    秦霄知道,讓李隆基發現了這樣地新大陸,肯定會異常興奮,這一興奮起來,也沒個時間概念了,索性泡了一壺茶撩起二郎腿坐在了旁邊。看著李隆基在桌邊四面轉悠。興高采烈地看四女打麻將。

    最後,李隆基終於按捺不住了,讓輸得一陣慘叫的紫笛讓他接手玩了幾把,手忙腳亂的連牌也砌不好。輸光了口袋中的碎銀子,才餘興未盡地離了桌子。

    秦霄興災樂禍的笑道:「謝謝了哦,大財主先生。隨手一撒給我府上捐了幾個月的生活費。歡迎常來呵!」

    李隆基在秦霄腿上拍了一巴掌坐到他旁邊:「敢情這些人,都是你培養出來的吧?還真是狠哩!我百多兩銀子,沒幾個照面就沒了。最狠的就是仙兒了,不是清一色自摸就是大三元捉我的炮,下手真毒!」

    秦霄呵呵的笑道:「都說了仙兒現在成賭王了。你還不信。哪天我缺錢花了。就請幾個王公大臣到家裡打麻將,那真是財源滾滾來呀!」

    李隆基也煞有介意地跟著點頭:「這就跟一殺手沒區別了嘛!不過,宰地是銀子,不是人。」

    秦霄大笑:「聽到了沒,仙兒。臨淄王說你是殺手呢!要我看哪,分明就職業殺手,素手取錢袋,殺人不見血,哈哈!」

    四女跟著一起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手下依舊不停。激戰正酣。

    李隆基輕碰了秦霄一下:「其實是來找你有事的,我們外面說話。」

    二人出了大廳坐到涼亭裡,秦霄說道:「什麼事啊,不會是想找我借錢去翻本吧?」

    「少扯了,真有事。」

    李隆基沉默了一會,說道:「這幾天,我雖然一直窩在家裡,可是一直密切關注著朝中的動靜。今天我聽說,太子和大臣們。正在商議回復前些年,被沒了皇籍的所有李家子孫的身份。死了的追謐封號,活著被流放了的。召回來重入皇籍,封地賜爵。」

    「這是好事兒呀!」

    秦霄說道。「可是,這跟你、我有什麼關係?仙兒身份的事,昨天我已經說過了,現在不太好辦。昨天我跟仙兒也略略的聊了一下,她也是這個意思。」

    「你聽我說完嘛。」

    李隆基歎了口氣,面色上多了一些憂鬱:「我家地五個兄弟,都是不同的母親所生的。我和兩個妹妹,持盈和持月,才是一母同胞。以前我就跟你說起過,我地母妃,也就是德妃地事吧?幾年前,淫婦韋團兒勾引我父不成,反倒構陷劉皇后與我母德妃,說她們在房中施巫盅之術詛咒武皇。武皇大怒,將劉皇后與我母召入宮中,秘密處死……」

    秦霄見李隆基面色慼慼,憂憤交加,知道他說這些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然後呢?」

    「然後……至今找不到屍首。」

    李隆基無奈的搖了搖頭,「前些日子,我們這些兄弟與父親一起被太子召進東宮,說起封賞一事,當時我們都拒絕了。可是事後,我抖膽向太子提出一個請求,就是要在宮中尋找母親的屍首,以便入皇籍陵墓予以安葬。」

    「你剛才說了,朝廷正在辦這些事情,太子應該是答應了的?」

    「不錯,太子是答應了。」

    李隆基眉頭緊鎖,「可是,有一人跳出來,拒絕了。」

    「誰?」

    「太子妃,韋氏。」

    「可這是為什麼?為母尋骸,安葬入土這不是人倫之常情麼?她這也拒絕?」

    「理由嘛,就是現在在宮中翻土排水地找屍首,會弄得人心惶惶而且壞了風水,晦氣不吉利。因為他們馬上就要入住太明宮麼。」

    李隆基的面上,有了一絲火氣,「但我知道,韋氏是在庇護那個淫婦賤人——韋團兒!」

    秦霄想了一想,說道:「她們都姓韋,不會是親戚吧?」

    「應該不是。」

    李隆基搖頭,「韋團兒比韋後還先進宮,一直侍候武皇,早些年非常得勢。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惹得不高興了,漸漸的沒了她地消息。這事,上官婉兒應該挺清楚。」

    「我去叫她。」

    秦霄走到大廳內,將上官婉兒叫了出來。三女知道秦霄有正事要辦了,也識趣的收起了麻將,各自忙自己地事情去了。

    秦霄將李隆基剛才地問題對上官婉兒說了。上官婉兒馬上回道:「韋團兒我當然知道。早幾年,她和我一樣是侍候女皇起居用墨的女官。名聲壞著呢,後來因為與武皇的男寵有染,惹怒了武皇險些處死。好不容易保得性命,被貶為了侍女,不知道塞到哪個不起眼的地方掃地去了,一直沒了消息。你們問起她幹嘛?」

    秦霄問道:「那你知道,她跟太子妃韋氏有什麼關係麼?」

    「跟太子妃?」

    上官婉兒思索了一陣,「雖然同是姓韋,但是應該是沒關係地吧。從來沒見她們有過來往。不過。這個女人倒是善於抓機會,前些日子,我聽說她不知托誰的福,染上了梁王武三思,暗底裡,可能有一些……那個。」

    秦霄和李隆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一時想不清其中的頭緒。秦霄心中猜測的想道:韋團兒勾搭上了武三思,成了他的姘頭,可是又怎麼跟韋氏扯上關係的呢?莫非,這韋氏與武三思關係也挺密切地?

    李隆基微歎了一口氣:「要是這個淫婦跟武三思和韋氏都有了關係。那就真地難辦了。本想從她的嘴裡問出我母親骸骨的事情,現在,哎!」

    上官婉兒微皺了下眉頭:「殿下說的是德妃吧?當年的事情,婉兒雖然年幼,但也知道一些。但是骸骨被埋在了哪裡,當真知道的人就沒幾個了。估計,也只有武皇才知道了。」

    秦霄馬上說道:「對呀阿瞞,你怎麼不去問武皇呢?」

    「不可以的。」

    李隆基搖了搖頭,「當年的事情。一直沒有任何公開,是武皇秘密下的旨。我這樣公然去問她,豈不是大大的不敬麼?而且。她現在剛準備退位,就有李家地子孫上門逼問這種事情。就更能被人拿來大做文章,說我對先皇不敬了。所以,我才來找你,請你幫我想辦法。」

    秦霄皺著眉頭想了一陣:「這事兒,說白了,就是要從韋團兒的嘴裡去套消息。可是她呢,現在又有韋氏與武三思的庇護。看來,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不過大哥!」

    李隆基知道秦霄與上官婉兒的關係非同一般,在她面前也就不避諱稱呼了,「阿瞞先說明白了,這事兒只是個小事兒,早一點晚一點辦,都沒有大的關係。千萬不能因為這事鬧得大了,得罪到韋氏與武三思。」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吧。」

    秦霄自信滿滿的笑了笑,拍拍李隆基的胳膊,「你的母親,不就是我的母親麼?兒尋母天經地義。這事,我會想辦法處理好地。」

    上官婉兒輕聲道:「小心點兒的好……現在朝廷上,肯定亂極了。稍有點不慎,就會惹來麻煩。要不我看,我還是進宮到武皇身邊去吧,一來可以避嫌少給你惹來麻煩,二來也看能不能夠,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幫助殿下尋找德妃遺骸。」

    秦霄看著上官婉兒賽若桃花,卻神色堅定地臉龐,緩緩點了點頭:「好吧,明天我就送你回宮,就說你為了避亂逃出宮來,被我救了的。只不過,你這一走,她們就不三缺一了?」

    李隆基頓時眉飛色舞:「沒關係,我來呀!」

    秦霄和上官婉兒同時鄙夷地哼了一聲,秦霄罵道!「剛才還有幾分仁人孝子的模樣,現在轉眼就露出原形了!」

    李隆基笑道:「正事歸正事,玩歸玩,二者皆不可誤嘛!大哥,我看這麻將又斯文又有趣,足球的事就先往後壓一壓吧,先將這東西玩得透了再說,嘿嘿!」

    秦霄長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婉兒,我還真是越來越捨不得你走了。你看,你這一走,世上又要多個賭棍。」

    上官婉兒眨了眨眼睛,悻悻的說道:「還能有點別的原因麼?」

    「咳!」

    李隆基裝腔作勢的乾咳一聲飛快跑了,回頭扔了一句:「我去找仙兒討教牌技了呵,你們繼續,繼續!」

    待李隆基跑得遠了,上官婉兒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心裡,都被仙兒填得滿滿的了。我也不怪你……只是希望,你別忘了我就行了。」

    「怎麼會!」

    秦霄有些尷尬的笑道:「不可能嘛!我都答應過你了,過不了多少日子,就將你接回來。」

    上官婉兒憂傷的搖了搖頭:「其實我知道,不管我是在你身邊,還是不能與你相見,你心中想得最多的,永遠不可能是我。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雖然我也很喜歡仙兒,但是……愛就是自私的,我更加希望,你心裡想得更多的是我。不過你放心,我也只是想想,或者說是奢望一下罷了。仙兒是個極好的女子,別說是男人,就是我和墨衣紫笛她們,都非常的喜歡她。」

    秦霄剛剛一時繃緊的心裡,總算是放鬆下來:還好還好,上官婉兒終究是個知書達禮的女子,不會像沒文化的潑婦一樣爭風吃醋大鬧後院。

    「你倒是說話呀!」

    上官婉兒嬌羞的跺起腳,「怎麼像根木頭一樣的,只顧聽我一個人說?」

    秦霄呵呵的傻笑幾聲:「沒什麼可說的。婉兒,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意,我也不會愧對於你。就這一句話,你滿意麼?」

    上官婉兒聽完,寸步微移的朝秦霄走近幾步,緩緩的靠得近了,微揚起頭來,閉上了眼睛。

    秦霄感覺一陣清新的芬芳和誘人的體香襲來,不由得輕輕將她抱住,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

    上官婉兒聲如乳燕呢喃:「我會等你的,秦大哥。一直等。」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19:35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07章 讓女皇打麻將吧
    為人掩人耳目少惹非議,秦霄破天荒的乘上了一輛緋色幃帳的亙車,給上官婉兒戴上了宮人出行時習慣戴的幃帽,長長的遮沿垂到了脖頸間。這才放心的帶著她往皇城而去。

    按朝廷定下的規矩,五品以上三品以下的官員,都是乘坐這種亙車的。進入皇城的時候,也會少些盤查。只是秦霄平常不習慣坐車,總是騎馬。守城衛士見是大臣車子,也沒敢多作盤問,看了一眼令牌就放行了,安然無事的進了皇城朱雀門。

    秦霄也沒有在東宮作停留,逕直帶著上官婉兒穿過太極宮,進了大明宮來到長生殿前。在此負責守備的是羽林衛將軍敬惲,遠遠的見了秦霄就迎了上去,笑呵呵的道:「秦將軍,今天這麼有心,來覲見武皇啊?」

    「是啊,敬將軍辛苦了。」

    秦霄應付的說道:「武皇對我恩重如山,不常來覲見問一下安,我這心裡終歸是過不去。」

    敬惲略看了一眼秦霄身後的上官婉兒,帽沿擋著看不清容貌,故做隨意的問道:「秦將軍來看武皇,還帶著個人呵。」

    「哦,我一個妹子。上次跟武皇聊天時說起過。武皇說想見上一見,於是今天就給帶來了。」

    秦霄似笑非笑的看著敬惲:「怎麼,敬將軍連我也信不過了?難不成,我還能有所圖謀不成?」

    「不敢,不敢!」

    敬惲連連拱手連聲說道:「敬惲也是職責所在,例行的問兩聲。旁人問起,敬惲也好回話。不耽誤秦將軍了,請進長生殿!」

    秦霄淡然的笑了笑:「多謝敬將軍了。」

    說罷帶著上官婉兒朝長生殿大門走去。

    進了大門拐過幾個走道,上官婉兒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緊挨著秦霄低語道:「想不到,武皇身邊護衛得這麼嚴密。若不是你帶我來,怕是還難得進來了。這情形,不就是形同軟禁了麼?哎……武皇強橫了一輩子,現在受這樣的窩囊氣,七八十歲的人了,也還真是挺可憐的。」

    秦霄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叫勢去如山倒,沒辦法的事情麼。好在接位的是武皇的親生兒子,對她也還算客氣尊重。不然喲……好了不說了。快到武皇寢宮了。」

    寢宮外,有一些千牛衛守備,其中有些人是那天打過照面認得秦霄的,紛紛行禮。秦霄按照禮節,請千牛衛進去通報,站在外面靜靜的等。

    過了一會兒,秦霄才帶著上官婉兒進到寢宮裡,行過了禮。上官婉兒看到武則天蒼老憔悴的樣子,就忍不住掉下淚來。

    秦霄也發現,兩天不見,武皇似乎更顯得老了。面上肌肉也鬆弛了,一條條深深的皺紋。

    武則天細看了幾眼,喃喃說道:「秦霄。這是……婉兒?」

    上官婉兒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激動的點頭:「陛下,正是婉兒!」

    武則天高興的點頭:「真是婉兒,太好了!快起來,到朕身邊來,讓朕好好看看。這些日子,你去哪裡啦?朕一直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兒,正準備托人到處找你呢!」

    上官婉兒跪到武則天地腿邊,輕靠在她腿上:「陛下,婉兒也想您呢……婉兒沒出事兒,宮裡鬧得亂的時候,婉兒遇到了一夥亂兵,恰巧被秦將軍給救了。現在婉兒回來了,又可以伺候陛下了。」

    武則天憐愛的撫著上官婉兒的頭,輕歎了一口氣:「傻孩子……離了宮,怎麼還要回來呢?」

    說罷抬眼看了看秦霄,微微的笑了笑:「跟在秦將軍身邊,莫不是比跟著我這個老太婆,要好上許多倍麼?」

    秦霄連忙拱手回道:「秦霄不敢……上官大人一心惦念陛下,臣就將她再送回來了。」

    上官婉兒也急急的道:「陛下,婉兒的確是想過不要回宮了,可是婉兒也思念陛下,於是情願再回來伺候陛下。陛下身邊現在也沒幾個稱心的人了,婉兒怎麼能這時候離開呢?」

    「好……好呀!」

    武則天輕拍了拍上官婉兒的頭,「起來吧,好孩子。想不到,到了今天,我失勢了,還有人肯回來陪我。你們地這份心意,我著實感激。還有啊,秦霄……我知道你和婉兒之間已生情愫,你就真地安心,肯將她送到我的身邊來?」

    秦霄心中一寒:好厲害!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她呀!於是尷尬的笑了笑道:「陛下,婉兒就是為了伺候陛下而生地。我們之間的這點兒女小事,也是不足掛齒了。」

    武則天呵呵的笑著微微搖了搖頭:「你這個小滑頭,你以為我真的老糊塗了,不明白你的用意麼?你放心吧,這個月十二,也就是四天以後,我就會將皇位禪於太子,遷居洛陽上陽宮去。到時候,我會將婉兒帶到身邊的,保證讓她一根頭髮絲兒也不少。你什麼時候要人,就什麼時候到洛陽來找我。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秦霄像是做賊被當場抓住了一般,嘿嘿的笑道:「多謝陛下……臣不敢欺君,將婉兒送回陛下身邊,的確是有這麼一層意思。只不過,婉兒對陛下的思念也是確有其事,臣不敢妄言。」

    上官婉兒剛剛站了起來,馬上羞得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武則天依舊是那副笑臉:「好啦,這種事兒沒必要解釋來解釋去的。婉兒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她對我是什麼感情,我莫非會不清楚麼?我讓她掌過一段誥命文書,因此跟朝中一些人結下樑子也是難免的事。可她是無辜的呀,只是在替我辦事而已。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會將它解決圓滿。不過,秦霄。你若是沒本事護她,也就別來上陽宮找我。你可要記住了哦!」

    秦霄拱手笑道:「是,陛下!臣即日起,就苦練本事!」

    一旬話逗得武則天和上官婉兒都笑了起來,武則天說道:「婉兒,我早早說過了吧,這小廝,哪裡有他師父一半的老成持重。滿嘴的油腔滑調。好啦,你肯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最近這段日子你肯定事兒挺多的吧?我就不留你了。去吧。」

    「是。陛下。」

    「哎,等等。

    上官婉兒上前一步叫住秦霄,低聲道:「你去趟將作監吧,找那個侯洗,讓他再做一副麻將送到這裡來,我陪武皇玩。」

    秦霄曬笑了一聲,點點頭:「行哪,陛下清閒了,正好打打麻將消譴一下。不過你可別用這東西,在宮裡詐人錢財哦!」

    「真是胡說。快去吧。」

    上官婉兒嗔笑地瞪了秦霄一眼,然後低聲的,悠長婉轉地說道:「別讓我等太久哦……」

    武則天視而不見的躺了下去,喃喃的道:「老嘍,我真的是,老嘍……又想睡覺了。」

    秦霄出了長生殿,特意找到敬惲,對他交持了兩句,說一會兒可能有人送麻將來,然後又叫跟著車兒同來的邢長風去了一趟將作監,自己卻往尚書省而去。姚崇是吏部尚書,對宮中的事情十分的熟悉瞭解,而且也就他好找一點。在閣部供職的張柬之和唐休璟,那地方一般人不讓進,還得求見通報的麻煩一陣。

    運氣還不借,姚崇還正好就在吏部辦事兒,恰巧給遇上了。姚崇歡喜見到秦霄:「秦將軍呀,這幾日都沒有見到你,忙些什麼去了呢?」

    秦霄笑道:「游手好閒四處瞎逛了幾天,什麼也沒幹。對了姚大人,我今天特意來找你,耽誤你寶貴的一點時間,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哦?」

    姚崇奇道:「秦將軍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是這樣的……」

    秦霄將聲音壓得低了一些,「早些年,曾為帝王的相王,他有個皇后和妃子被武皇處死,這事您知道麼?」

    姚崇微微的顫了一下,低聲說道:「確有此事,在朝中呆了些年頭的人,沒有誰不知道的。可是也一直沒人敢提起。秦將軍沒事問些這事幹嘛?」

    秦霄笑了一笑,將李隆基拜託他尋找德妃屍骸的事情告訴了姚崇。

    姚崇鎖著眉頭,微微的搖了搖頭:「秦將軍,這事兒,正如你所說,現在唯一知情的就是武皇和韋團兒了。可是這兩人,都不好直接去問話。不過,如果運氣好的話呢,宮中秘檔中,看有沒有可能找到此事的記載。今天太子剛剛擢升鍾紹京為『宮苑總監』,所有的宮中密檔文書,都由他負責保管。此人你認識麼?」

    「宮苑總監鍾紹京?那不就是皇城內務大總管麼?」

    秦霄搖了搖頭:「可是我不認識他。」

    姚崇笑了笑:「你入朝時間尚短,不認識一些內務大臣也是自然的事情。這個鐘紹京可不簡單呀,他可是三國時期魏國太傅、書法名家鍾繇的第17代世孫。他自幼家中貧寒,可是克勤克儉勤奮好學,在江南一帶極負才名。而且他寫得一筆好字,與世祖鍾繇在書法一絕上並駕齊名,被世人恭稱為『書家雙絕』。早些年由兵部尚書裴行儉舉薦到皇宮內任文職執筆,到了現在,宮中的門榜、牌匾、楹聯全都由他書寫,一直深得太子器重。昨天我們議事的時候,太子一舉將他從八品文職,提升為從三品宮苑總監,成了宮中的大總管。」

    秦霄點頭讚歎道:「看來,的確是個人物。姚大人,照您那意思,我該去找他?」

    姚崇笑了笑:「說實話,這類的事情,應該沒人敢記載。不過,抱一線希望,去見見他吧。此人現在弘文館,與我也還算有幾分交情。你說是我請你去的,他會告訴他所知道的事情。」

    秦霄起身拜辭姚崇,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弘文館。

    第一眼看到鍾紹京的時候,這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當真給秦霄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本身長相就是清秀中不失大氣,斯文儒雅,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風度。

    秦霄通報姓名,鍾紹京波瀾不驚的說道:「原來是秦將軍,久仰大名。不知秦霄來找我,有何貴幹。」

    秦霄說道:「秦霄受人所托,正在打聽一件陳年往事。聽姚崇姚大人指點,特意來請教鍾大人。」

    鍾紹京微微的笑了笑:「請教不敢當。既是姚大人指引將軍來的,將軍有話不妨直講,我一定知無不言。」

    秦霄也就不再客氣,問起了劉皇后和德妃的事情。

    鍾紹京埋頭思索了一陣,緩緩的搖了搖頭:「秦將軍,請恕我多言。此事,恐怕就連武皇也未必知道詳情,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韋團兒。將軍您想想,武皇只負責下下令,具體事情是怎麼辦的,她老人家哪裡會管得著。而且這等小事,她也不會一直掛著記在心裡。倒是那個韋團兒,有可能會去監督執行。我在宮中待的日子也算長久了,可是對於這件事情,知道的消息一直也不是太多。弘文館裡,也斷然是沒有這方面的資料的,這一點請將軍相信我。」

    秦霄鬱悶的歎了一口氣:「看來,要想查出此事,唯一的辦法,還只有去找韋團兒了?」

    鍾紹京撫著頜下細細的幾縷髭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還是不找的好。為了死人骸骨,搭上活人受罪,不划算的。」

    秦霄自然明白鍾紹京話裡的意思,同時也對他生出了些許感激之心,拱了拱手說道:「多謝鍾大人提醒,我會注意的。」

    鍾紹京笑道:「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我雖然是個三品的宮官,但跟秦將軍的威名比起來,卻是個十足的小人物了。將軍的赫赫事跡,我這個一介書生,真是如雷貫耳,深感敬佩。」

    秦霄呵呵的笑道:「鍾大人太過謙虛了。你的才識學問,我秦霄哪裡及得上萬一?好了,些許俗事,就不叨擾鍾大人了,秦霄告辭。」

    鍾紹京起身送客:「秦將軍慢走。」

    出了弘文館,秦霄鬱悶的想道:哪兒都沒這個消息,現在看來連武皇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本來還想硬著頭皮去問上一兩句的……韋團兒,這個心毒手狠的標準淫婦,該想個什麼法子從她嘴裡問消息,還是,這件事情先擱著不辦的好呢?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7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08章 超級皮條客
    秦霄一邊細細的尋思,一邊慢慢的走著,不自覺的就走出了大明宮的鳳門。沿途自然少不了有人跟他打招呼套近乎,秦霄耐著性子應付了一陣,終究感覺有些煩瑣了,繞著道兒快步往將作監去了。

    邢長風依著秦霄的意思在這裡等他。盧大匠歡天喜地迎神佛一般的接到秦霄,將他領到了正廳旁的私人密室裡。

    進屋入眼就看到,一挺一人多高的兵刃插在兵器架上,金光閃閃。秦霄歡喜的將它取了下來,在手上掂了一掂——重量剛好,趁手的鳳翅鐳金鐺!

    中間一條奇形錐突如同鳳頭嘴,旁邊兩條鳳尾羽毛一般華麗的月牙勾刃,形狀大體上很像那種三齒長叉,但漂亮了不少。這種兵器,可刺可砍可劈可擋,端的是攻守兼備,但要使喚得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這種生僻的兵器,上了戰場也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秦霄細細的端看了一陣,對盧大匠笑道:「盧大人,這殺人的兵器,也能做得這麼漂亮,不知道質地如何?」

    盧大匠一抬眉毛:「秦將軍,這件兵刃,可以說是老夫這輩子,打得最認真的一件東西了,稱之為寶物一點也不過分哪!十二衛大將軍,皇族王親的人,他們的兵器飾劍,好多都是請我來做,但還沒有哪一件,做得如此認真的。要不,咱們來試試?」

    邢長風也興奮說道:「是啊大率,試試吧!」

    秦霄點點頭:「那就試它一試!」

    盧大匠領著二人,到了將作監采料坊,指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大黑石對秦霄說道:「將軍,這塊是黑鐵石,你便拿它試試!」

    「好!」

    秦霄將金鐺在手中舞了幾下。活絡了一下筋骨,清嘯一聲單手刺出——看似粗鈍的檔尖,居然就這樣插進了石頭裡!秦霄撥了出來,橫切一鐺,薄薄的鳳尾刃劃過石頭,留下一道深深痕跡。

    秦霄心中好一陣歡喜,暴喝一聲猛然一鐺砍了下去,使了一個絞敵兵刃的錯手翻。若大的黑鐵石頓時被打得四分五裂!

    回頭再細看一下自己地兵器,絲毫無傷完好如初!

    秦霄放聲大笑:「凶器!果然是大好凶器!」

    盧大匠滿意的撫著自己的鬚髯笑道:「既是凶器,也是仁器。《法》曰,殺人安人。殺之可也!老夫一生,為人鑄兵器無數,唯有這一件,最令老夫滿意。一來是它本身的成色優於以往任何一件兵器。再者,能贈予秦將軍這樣的仁人義士,也是它的福份哪!」

    秦霄哈哈大笑道:「盧大人,你太過獎了。對了,還有那件軟甲呢?」

    「哦,在這裡,將軍請跟我來。」

    秦霄將兵器交給邢長風拿著。跟著盧大匠回了私室。

    盧大匠極為小心的打開一個緊鎖的銅盒,從裡面拿出一包用墨色綿布包著地東西,鄭重的交到秦霄手上:「將軍,若說及鎧甲,老夫這一生親手做的也不在少數了。從用於儀仗的華麗明光甲,到最粗蠻地戰陣鎖子甲,都有做過,唯獨沒有做過這種貼身的,而且是全身的軟甲。將軍看看吧。滿意不滿意?」

    秦霄抖開包袱,一衣一褲,鐵灰色。約有半指厚薄,柔軟而有韌性。秦霄頓時興趣大起。當場脫掉身上的鎧甲衣服,將這套奇異地軟甲穿上去了。

    呵!簡直就像以前穿過的緊身保暖內衣嘛!裡面薄薄的一層軟綿,貼肉穿著極為舒服,而且彈性極佳!褲子和上身之前,一條鐵黑色的『拉鏈』,居然也能完好的扣上拉攏。頸頭有個翻領可以打上來護住要害脖勁處,也有一條細拉鏈,可以將只露雙眼的頭罩接上去。秦霄感覺,這套連著腳丫子的軟甲穿到身上,簡直就像是21世紀地潛水蛙人了!

    盧大匠大笑道:「秦將軍果然是好身板啊!這件軟甲一穿上,全身筋骨輪廓分明,更顯英武啊!」

    秦霄也呵呵的笑,心裡想道:緊身潛水服……是挺性感的!要是給MM穿上,就更不用說了。

    邢長風說道:「大率,我看這軟甲,薄薄的一層,能抵禦刀劍麼?」

    盧大匠不屑的瞟了邢長風一眼:「小娃娃兒,你別不識貨。除了刀劍,一般和箭矢也難得射穿——除非是秦將軍設計的那種強鐵硬弩!而且,你們看!」

    盧大匠擔來一盆水:「將軍不要躲讓!」

    然後就將整盆水朝秦霄背上倒去。

    秦霄驚奇的發現,雖然感到了一股股涼意,但是自己的身體皮肉並沒有被打濕,這軟甲,還能防水呢,盧大匠,果然是絕世高人哪!

    盧大匠得意的笑道:「怎麼樣,秦將軍?」

    「神奇!妙啊!」

    盧大匠哈哈地笑:「東海虎鯊皮與南蠻鱷皮混合密制而成的,中間綴以三層烏金拉成的細絲網一一將軍請將軟甲取下來,我們再拿刀劍試試!」

    「不用脫了!」

    秦霄大手一揮,「砍我一刀試試!」

    邢長風急道:「大率,這怎麼行?」

    秦霄大笑:「既是防刀劍地軟甲,穿在身上試一下又有何妨——長風你來。用我的佩劍劃一劍、刺一劍試試。」

    盧大匠點頭笑道:「秦將軍,果然是大氣豪爽之人。邢壯士,你放心大膽地試吧。老夫以全家老小性命作保,秦將軍斷然不會受到絲毫傷害。」

    邢長風猶豫了一陣,但見盧大匠自信滿滿,秦霄不容反駁,只好強嚥了一口口水,抽出秦霄的佩劍,一劍輕飄飄的刺了上去。

    秦霄感覺被刺上了有些頂得疼,低頭一看。劍尖抵在軟甲上,還真的沒有扎進去,不由得喜道:「再劃一劍!」

    邢長風早已是睜大了眼睛驚奇不已,抽劍而回,反身一劍往秦霄胳膊上劃去,卻感覺像是砍到了包著頑鐵的棉花上,絲毫沒有順當利索的感覺,細細一看。軟甲上居然沒有留下絲毫印痕!

    邢長風不禁失聲叫道:「這……太神奇了!」

    秦霄歡喜異常,脫下軟甲穿好衣服,對盧大匠說道:「盧大人,這軟甲。我十分地滿意。你即刻開始督造吧!首批製造40件!」

    盧在匠皺著眉頭尋思了一陣,緩緩點點頭:「40件問題是不大,可是能經手這種衣物的匠人並不多。要想做得精良,要想做得精良,得要點時間。這樣吧,三個月。三個月之後,秦將軍差人來領軟甲。」

    「行!」

    秦霄歡喜說道:「盧大人你放心,你的事兒,我一直在心裡琢磨著。這陣子朝廷上的事兒太多,太忙。等太子登基,三省六部的工作恢復正常以後,我馬上找人將你的事兒辦了。」

    盧大匠長長一揖:「老夫。多謝秦將軍成全!哦,對了將軍,剛才老夫看見你的盔甲,是朝廷發的儀仗明光甲吧?上面似乎有了許多傷痕。」

    「哦,是地。」

    秦霄將放在一邊的鎧甲拿起,「和這劍一樣,是皇帝賞賜的,但都只是好看,用於戰場卻有些不盡如人意。你看。這甲上全是細細的傷痕,劍上也崩了細口。」

    盧大匠笑道:「明光甲,是我朝最精良高級地寶甲。一般像您這樣的將軍,都有配備。但是呢。一般來說,都是華麗輕便有餘,真正防禦的效果還不如魚鱗甲這類蠻甲。這樣吧,這套劍甲既然是皇帝賞的,將軍也就將它供奉在家中。真要用時,老夫再為將軍特製一套如何?就當是回報將軍地謝禮!」

    秦霄笑道:「多次麻煩盧大人,怎麼好意思呢!」

    盧大匠呵呵的撫髯長笑:「能夠為將軍打造劍甲兵刃,也是匠人的榮耀,將軍就不必客氣了。這種佩劍明光甲,將作監每年不知要做出多少套。但真正稱之為精品的,還是出自老夫之手。將軍放心,這趟活兒,我定然將它弄得仔細。」

    秦霄自然是歡喜謝過,閒聊了一會兒,領著邢長風離開了將作監。

    上了馬車,邢長風笑道:「將軍,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這盧大匠倨傲得不行。現在態度全變了呵。」

    秦霄笑了笑:「他受制於人有求於我,自然是這樣的態度。不過七老八十的人了,也挺不容易。稍後你私下裡給他送點銀兩過去吧,算是答謝。」

    「長風明白。」

    秦霄想了一想,現在去左衛率也沒什麼軍務和大事,無非又是好多人來拜訪,挺煩人地,不如回家躲著,順道將德妃的事情,跟李隆基說說,他現在肯定和仙兒他們玩上了麻將。於是叫馬車直往金光門駛去。

    到家後,秦霄剛下了馬車,就看到自家大院裡,一個女人焦躁的走來走去,鎖著眉低頭思索,不就是百玲瓏的風二娘麼?

    秦霄剛進了大門,風二娘就急急的迎了上來,衝著秦霄就跪了下去:「秦將軍,民女風二娘等您等得好苦呀!」

    秦霄叫她站起身來:「風老闆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呀?」

    風二娘囁嚅了一陣,吱吱唔唔的說道:「也……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將軍前不久,不是找我來問過消息麼,然後,朝廷裡就發生了……民女左思右想,覺得這事或許跟我沾上了邊兒,加上朝中現在正在肅清二張餘黨。民女心中……十分的懼怕,所以,就來……請求將軍,饒我性命哪!」

    說罷又一膝跪了下去。

    秦霄心中一笑:呵,你不說,我倒還沒想起來。當初張昌宗,可是托你的鴻福才進了朝廷的。這事要是追查起來,風二娘肯定是死路一條!

    秦霄略略地笑了笑:「風老闆,起來吧。你的那些事兒呢,雖然跟二張有某些關係,但也不是什麼重大的罪過。畢竟你地初衷並不是讓他們去犯事。再說了……」秦霄壓低了一些聲音:「你不是可以,去找太平公主求救麼,怎麼就想到來找我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呢?」

    風二娘緩緩站起身來,低聲道:「實不相瞞,民女已經去找過太平公主了。可是……正因為二張之事,她對民女已是非常不滿,沒說兩句話就將我打發了出來,臨末扔了一句,讓我來找您求情……因為二張地案子,最初就是您查審的麼……」

    秦霄心中暗道:太平公主不罩你了,就來找我嘍?我哪裡知道,你有沒有暗地裡幫著二張幹一些缺德違法的事兒呢?

    回頭一尋思,這個風二娘,專門給皇族王公拉皮條,關係網應該很密切才是。只不過,像她那樣敏感的事情,這個節骨眼上,沒人肯跳出來給他當保護傘吧?咦,我是不是可以找她問一問,韋團兒的事呢?

    秦霄將風二娘叫到大堂裡,請她坐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淡淡說道:「風老闆,說實話,我並不清楚,你跟二張的關係究竟是怎麼樣的,有沒有暗底裡幫他們做壞事,也暫時不得而知。不過嘛,現在二張已誅,我也不想太多人因為某些藕斷絲連的關係受到誅連。我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珍不珍惜了。」

    風二娘急切的說道:「將軍請指點迷津,民女一定珍惜將軍給的機會!」

    「那好,我找你打聽一個人,問一些事情,你若是回答的好了,自然可以考慮將你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將軍請講!民女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霄笑了笑:「宮中有個婢女,叫做韋團兒的,你可曾認識?」

    風二娘怔了一怔,點點頭:「認識。在洛陽就認識了。當時她可是皇帝身邊的寵侍,後來因為……那些事兒,說出來欺君犯上的,民女……也就不敢多說了。」

    「認識便好,我不問你她以前的事情。」

    秦霄說道:「我只問你,最近幾個月,她有沒有來找過你,或是托你辦一些事情?」

    「這……」

    風二娘面露難聲,有此驚慌的說道:「這個……也不能說呀!」

    秦霄冷笑一聲:「長風,送客。」

    「哎等一下!我說……不過將軍,這些事兒可不能外傳呀!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這是民女告訴您的。不然的話,我就……」

    風二娘長歎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三個月前,韋團兒來找我,說要我幫她……搭個線,結識梁王武三思……」

    秦霄笑了笑:「你跟梁王很熟麼?」

    「還可以,有過一些……交情。」

    秦霄暗笑:交情?看來梁王也找你拉過皮條了?呵,不錯嘛,業務做得蠻大的!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20:50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09章 淫亂妖姬
    秦霄戲謔的看著風二娘,將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拘束不安,然後隨意的說道:「逛逛青樓,找幾個姑娘樂樂,也不見得是多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吧。天下誰人不風流,梁王的那點事也並不是犯了什麼忌諱,有什麼不能說的?」

    風二娘低壓著頭,吱唔的應付道:「也是……也是……」

    秦霄心裡一笑,反問道:「那你剛才怎麼又說,韋團兒和他的事不能說呢,還緊張成那個樣子?莫非,他們之間還有別的什麼秘密?」

    「啊……」

    風二娘低低的驚呼一聲,這才發覺掉進了秦霄設的圈套裡,好一陣後悔。

    秦霄倨傲的看著風二娘:「你來找我保命,問你些話又遮遮掩掩,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自己死得更快麼?我是個帶兵的,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猜來猜去。說,韋團兒,和梁王之間,究竟還有別的什麼秘密沒有?」

    風二娘哆哆嗦嗦的拿起一盞茶,強嚥了一口,囁嚅說道:「將軍,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誰也不能得罪,你要體諒我的苦衷啊!這些話要是告訴了你,那我不就是開罪了梁王、韋團兒他們麼?照樣是死路一條啊!」

    秦霄不耐煩的嘖了幾聲:「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告訴了我這些消息?再說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說出來就是死路一條了,莫非他們還要謀反不成?你若不想說實話,就請吧,別在這裡浪費我時間了。」

    「啊。不是不是,他們斷然沒有謀反!」

    風二娘連連擺手。最後把心一橫:「秦將軍,這些話說了出來,你可要千萬替我保密,留我性命啊!」

    秦霄手在桌上一拍:「只要你沒干作奸犯科的壞事,保你在長安混下去!」

    風二娘面色一喜,豁出去了一般說道:「我與梁王,認識多年了。他礙於身份。一直不喜歡親自來逛百玲瓏,所以……我都是暗地底將人帶到別院的。也不知道韋團兒怎麼知道了這事,就求我安排她與梁王相見。於是,我就安排了。那韋團兒雖然年近三十了。可是練得一手極佳的床頭功夫,將梁王哄得服服帖帖地。從那以後,這二人就好上了。韋團兒也沒在宮中干雜役了,住到了,住到了皇城外的別院內。前幾天……」

    秦霄耐著性子,逼視著風二娘淡然追問:「前幾天怎麼了?」

    「前幾天,宮中出大事麼,我害怕受到牽連,就想找梁王去保命。沒想到梁王也是明哲保身,壓根兒就不肯見我。於是我就去見韋團兒。剛巧在那裡碰到了梁王。礙於情面。梁王也就應付地對我說了一些讓我安心的話,最後,也讓我來找將軍求情……」

    秦霄悶悶的說道:「扯太遠了。他們。究竟有什麼秘密?」

    風二娘強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的說道:「這也是和韋團兒私下裡聊天時說的,他們對我還算信任,也一般都不怎麼避諱,連床事的時候,也叫我從旁奏樂助興……韋團兒告訴我,梁王和……和……和太子妃,有那個。」

    秦霄心中一驚,但努力裝作平靜的說道:「不可能吧,這也太胡扯了。梁王和太子誓不兩立,怎麼可能與太子妃?」

    「誰說不是吶!」

    風二娘八卦婆地面孔露了出來,「當初我也不信,可韋團兒告訴我,她馬上就要進宮去了,當太子妃的貼身侍婢,還有可能被封為婕妤……」

    秦霄不由得笑道:「一個快三十的殘枝敗柳,召進宮去當皇帝妃子,封正三品婕妤,這不是笑話麼?」

    風二娘連忙急急的擺手,緊張地低聲道:「將軍快禁聲,這樣的話如何能說?依我看,這事……說不准還是真的!這不,昨天這韋團兒就進宮去了,留在東宮沒有回來。」

    秦霄微微的點了點頭:「你接著說。」

    心中想道:看來李隆基的消息還是挺準確的。韋團兒的確是很快攀上了高枝,和韋氏混到一起了。只不過他還不知道,韋團兒還成了皇帝的女人,武三思的小蜜……太諷刺了!李顯和武三思這樣的對頭,居然共用兩個女人!這武三思,看來除了長的還算過的去,床上的本事也挺厲害啊!他和韋氏這樣一勾搭上了,且不是真的能夠一手遮天?換作我是李顯,登基後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廢了武三思。可惜,我不是,哎!這李顯,畏妻如虎懦弱之極,自己身為皇帝,居然也戴上了綠帽子……我怎麼會有這麼個丈人、丈母娘呢?

    風二娘緊張的搓著手,怯怯地看著秦霄:「差不多……沒了。就這些。秦將軍,這些事你可千萬要保密啊,宣揚出去,我的小命沒了倒是不打緊,連累將軍受罪,那就不好了。」

    秦霄笑道:「風老闆還想得挺周到的嘛。你放心吧,這是人家的私事,我又不是多嘴的八婆,沒事到處扯什麼?既然沒什麼可說的了,那風老闆請吧。」

    風二娘聽秦霄指桑罵槐的說她是「八婆」尷尬的笑了笑,緊張的站身起來,湊近秦霄一些低聲道:「將軍,那我的事兒……」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

    秦霄輕飄飄的說道:「只要你沒干作奸犯科的事兒,保你的在長安混下去。」

    風二娘愣了一愣,歡喜中帶著無奈的行了一禮:「那民女就多謝將軍饒命了。將軍今後若有什麼差遣,民女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行了行了,你一個婦道人家,赴什麼湯蹈,什麼火。」

    秦霄擺了擺手笑道:「風老闆你就放心吧,凡是我答應過的事兒呢,還沒有不辦到的。只要你規規矩矩的做生意。這長安城裡,沒人會去動你地。明白了麼?」

    這下風二娘總算是歡喜了。跪下就磕起頭來:「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行了,風老闆生意挺忙,我就不留你了,這就請吧。長風,代我送送風老闆。」

    風二娘笑嘻嘻的站起來,恢復了之間那種風姿卓越地姿態。無限嬌艷的說道:「將軍,今後若是有什麼差遣,隨便差個小哥到百玲瓏來找我呀!將姑娘請到哪裡都成,若是將軍親自來光顧。那就更好不過了。」

    秦霄苦笑:「我知道了。若有空閒,會來捧場的。」

    風二娘歡喜的退了出去。

    秦霄心中暗笑道:你若沒有犯事,我得個順水人情罩一下你又有何妨,今後得個免費的高級情報員,想打聽誰的事都不難;你若有犯事,之前的話我已經說得清楚了,到時候要辦你,你自己也無話可說。風二娘呀風二娘,你可別怪我狡猾。比起那些現在避你猶避瘟神地王公們。我算厚道的了。朝中正在徹查肅清二張逆黨同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驚膽顫度日如年。我這個最初接受查案的大理寺少卿,轉眼就成了香餑餑了。當初不是還沒人肯接這樣的案子麼。我也是被三大元老逼著干地。呵,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肯定會有很多人擠破了頭要接手這案子吧?

    回頭想想,政局劇變朝中多事的時候,還真是人人自危,千萬要擺正立場,不然就會倒大霉。我這次運氣還算不錯,非但是站對了陣營,還當起了敢死先鋒。說起來,跟混商場一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不,我成了暴發戶,哈哈!

    秦霄一邊美美的想著,一邊朝後堂走去。上官婉兒已經不住西跨院了,以仙兒的習慣肯定也不會將那裡弄亂,打麻將麼,應該是改在那棟小樓上了。

    秦霄走到小樓邊,果不其然聽到裡面李隆基大叫:「哈哈,終於開和了!紫笛你放炮哦!」

    「什麼嘛,好像和了多大一牌似的,不過是個屁和而已嘛!」

    「你可不知道,雖然只是個「屁和」可是畢竟是有始以來第一次和牌,我太激動了!這一兩銀子我要收起來做紀念!」

    秦霄推開門大笑著走了進去:「不錯嘛,看來又有人要出師了,都開和了。紫笛,你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成全人家這種美事。」

    紫笛笑道:「是啊是啊,我總是這麼好心,明知道他聽口半天了要和五、八萬,仙兒和姐姐都不肯打,我就打嘍!」

    李隆基當真將那一兩銀子仔細收了起來,笑呵呵的對秦霄說道:「大哥你回來了就好,來知道我幾把。我今天又輸成豬頭了,整整三百兩銀子啊!都捐給你府上了。你若不教我兩手,我可要賴在你家吃喝一年不肯走了。」

    「我沒有意見啊。」

    秦霄笑道:「不過,先談點正事再說。」

    李仙惠說道:「墨衣,紫笛,我們去張羅府裡的事兒吧,讓秦大哥和殿下在這裡談事情。」

    李隆基點點頭:「也好。」

    三女走後,秦霄坐到麻將桌邊,隨意地拿起一張一條地麻將牌把玩了幾下,給李隆基看:「阿瞞,認識這張牌麼?」

    李隆基大笑:「這不是廢話麼!一條麼,最好認的。」

    秦霄撇了撇嘴:「它還有個別名,叫妖姬。」

    李隆基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你是指韋團兒那個淫婦麼?」

    秦霄搖了搖頭:「韋團兒,她還不配。我是說……太子妃,韋氏。」

    李隆基似乎明白了一些,低聲問道:「大哥,你進宮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對麼?」

    秦霄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宮裡,關於德妃消息,沒有任何記載。我也找一些老臣和宮官問過了,沒人詳細知道遺骸的事情。現在,唯一知情地,可能就是這個韋團兒了。可是,韋團兒偏偏行了狗屎運,搭上了武三思。而武三思,又與太子妃有染。於是,這韋團兒就混到了太子妃韋氏的身邊,而且,可能會被封為婕妤。所以,我才說,這一條,是妖姬。一是指那兩個妖孽般的女人,二呢……她們,通過一條人根,勾結起來了。」

    李隆基不可思議的看著秦霄:「這……怎麼可能呢?梁王與李家,那是誓不兩立!怎麼可能共用女人!」

    秦霄無奈的笑道:「所以說嘛,妖姬就是妖姬,中了她的妖法,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

    李隆基拿起那張一條的麻將牌,作勢就準備將它砸了,秦霄連忙將他拉住:「你幹嘛,今後不玩了?」

    李隆基恨恨的道:「玩,怎麼不玩!只不過,我定然饒不了那兩個妖姬!」

    秦霄瞥了他一眼:「胡扯什麼。人家馬上要當皇后了,你可要悠著點別亂來。」

    李隆基吁了一口悶氣:「這我知道的,大哥放心只是怨恨,我那伯父也太糊塗了,居然對這種女人寵幸得沒邊兒,任由她胡來。」

    秦霄淡然說道:「我以前聽仙兒說起過。太子一家被流放在外十四年,韋氏與太子同患難,讓太子很是感動,於是呢,當初就許下過諾言,若有一日得了翻身,韋氏要什麼,太子就給她什麼。」

    李隆基歎了一口氣:「是挺矛盾的。只是,這韋氏歷來就心機極深,喜好權謀。家族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過,她陪著太子歷經磨難過了十四年,也是挺不容易的。但這就並不代表,她將來有權利肆意淫亂胡作非為啊!」

    秦霄無奈的笑道:「我這不比你更鬱悶麼,她還是我的丈母娘呢。這些事,還得要瞞著仙兒。」

    李隆基也無奈的笑了:「罷了,我娘親遺骸的事兒,就先告一段落放下吧,日後若有機會再說。這是人家太子和梁王等人的家事,我們這些做臣子和晚輩的,就不要過多的過問了。大哥,這些事兒,你也別宣揚出去了,免得授人以柄。」

    秦霄點頭:「行,我知道的。從明天起,向你學習,打打麻將踢踢球,優哉由哉的混日子。朝上的事兒,什麼也不管。如是真的讓我當什麼北衙大都督了,就軍中家裡兩點一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過問。這樣總會不出問題了吧?」

    李隆基笑道:「大哥果然有悟性啊!一下就參透了我爹數十年才苦練出來的絕技。你和衛王怎麼說這種行為來著?裝逼,是吧?哈哈!」

    秦霄把玩著手中的麻將,若有所思的笑道:「是的,裝逼。」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9 20:50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0章 改天換日
    八月十二,晴,黃道吉日!

    長安城內,悶在家中數日的數十萬居民們終於忐忑不安的走出家門,夾道而出,而且或情願或被迫的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都城陷入了空間的熱鬧和擁擠。

    所以牢獄中的囚徒,死刑改流放,流放的放歸家園從輕處理,輕罪一律釋放。

    太子登基,大赦天下!

    秦霄金甲紅袍,領著李嗣業、田珍、萬雷等將,率領左衛率,護送太子李顯與太子妃韋氏,出了東宮,浩浩蕩蕩的朝太明宮而去。皇城之內,滿是夾道而拜的官員將領,彩旗飛揚,鼓吶喧天。

    秦霄一騎當先,身後是三千左衛率,中間是龍鳳車輦,上面坐著身著龍袍的李顯與韋氏。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按理應該是在前開路擺設儀仗的,但李顯為了表彰秦霄的功跡,特許他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領兵開道,殊榮無限。

    秦霄臉上一直掛著機械的笑容,領著龐大的隊伍出了東宮,緩步走進大明宮丹鳳門,不禁心中感慨萬千。

    歷史上,李顯也是這樣走出東宮,步入大明宮的麼?現在因為我這個原本微不足道的小子,歷史發生了一些奇怪的偏轉後,又神奇的恢復了原來應有的軌跡。只不過,時間上似乎有些不對了……我這一路開路領頭,將李顯送進了大明宮,將韋氏將上皇后的寶座,究竟是在推動歷史,還是改變歷史?究竟是在做好事,還是壞事?除了二張,來了個韋氏。別人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我還不清楚麼?

    秦霄頭一次的感覺。自己居然是那麼的渺小。原本以為,親自動手除了二張,應該是功德無量。可是回頭一看,就算是沒有自己動手,二張的覆滅也是遲早地事情。自己只不過是當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改良催化劑,讓這些事情發生得更早、更猛烈了。以自己現在的力量,要談什麼『改變歷史』,難!

    秦霄不禁輕歎一口氣。喃喃想道:相對於巨輪一般的歷史,我現在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砂塵罷了!順它者昌,逆它者亡。在有足夠的本事將他扭偏一點之前,我還是順著它吧。要干螳臂當車的事情,後果只有死路一條!現在這樣也還算不錯啊,高官厚祿不愁吃穿,名聲顯赫處處逢源。嬌妻溫柔紅粉也有,是個男人都想過這樣的日子。混混沌沌地享受生活先,別的事情,看看狀況再說吧!

    含元殿前龍尾道上,朝中所有四品以上官將,全部分列道旁,見了隊伍前來。與在此戌衛的八千羽林軍齊齊的喇喇跪倒,呼道:「恭迎太子!」

    一萬多人這樣齊聲地一吼,那聲音,當真是排山倒海,直衝霄漢!

    震得走在最前的秦霄腦子都有些發暈了。

    這場面,還當真是有些壯觀,執戈立戟披甲佩劍的將士,繡袍冠戴各色朝服的文臣,齊齊拜倒在自己眼前。這感覺還真是有些爽啊——儘管他們拜地不是我,呵呵!秦霄心裡樂了一陣,翻身下馬。揮了揮手,左衛率分成兩列立於龍尾道旁。站得整齊標直。

    秦霄大步流星的走到龍輦之前,拱手道:「啟稟太子、太子妃,含元殿已到,請下輦上殿!」

    李顯看了一眼眼前的陣勢,滿意的點點頭:「好。辛苦你了秦將軍。愛妃,我們下車吧。」

    侍輦官將,將二人請下了車。秦霄也就算沒什麼大事了,走在東宮官屬的隊伍之前,領這支隊伍跟在李顯身後,朝龍尾道走去。

    秦霄這是第一次見到韋氏,忍不住細細的打量了幾眼,看她面像,與仙兒倒是極為相像。看來仙兒、裹兒,還都傳承了她娘的長相。說實話,她這個岳母娘,還真是個天生地美人胚子,畢竟是名門世家裡出來的,也還算有些雍容華貴,舉指裡透出矜持與傲慢。雖然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但風韻尤盛,面如珠玉。按照規矩,她現在還是穿著皇太子妃的服飾,頭戴哀冕,身著黃羅鞠衣,頭髮上綴著花樹博鬢,頸間金飾,腰間玉珮,好一陣珠光寶氣。!秦霄在心裡歎道:真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連母就是十個樣了。仙兒那麼知書達理溫情婉約,李裹兒卻是個十足的煞星,老娘韋氏又是個標準淫婦……幸好還沒跟他們挑明『親戚』關係,不然夾在中間,真是難做人,也難為情!

    李顯上了龍尾道,百官夾道而拜,直到將他送進了含元殿。

    秦霄身為東宮護駕,自然跟隨李顯最近。到了含元殿中,才步入武將班列,和眾臣站到一起。待眾臣都進了殿中,司禮大臣張柬之才將武則天請了出來。

    武則天依舊是皇袍珠簾冠,由上官婉兒輕攙著走上龍椅。太子率先拜了下去,百官跟著下拜,高呼萬歲。

    武則天環視了朝中眾臣一眼,鼓起精神朗朗說道:「朕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十餘年,大周朝天下昇平,百姓安樂。但朕終是年歲已高,頗感勞累。太子李顯,敦厚仁人,堪理國事。朕於今日,禪位於太子,並授太子即日登基為帝。」

    太子和百官自然又是大呼萬歲。秦霄有些心不在焉的跟著做這些禮節,眼睛卻時不時的瞟瞟上官婉兒,婉兒卻一直平視前方目不斜視。

    接下來,無非是由張柬之宣讀一份由上官婉兒執筆的制誥,武則天的最後一份聖旨,然後李顯步上龍庭,由武則天親自為他加帝冠,端坐上了龍椅,武則天則是委屈地坐在了一旁特設的椅子上。

    秦霄看著這情景,看著武則天麻木而沒有表情的臉,心裡不禁感覺有些發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坐了那麼多年的寶座被人奪走,自己卻只能偏坐於一隅,的確不是一件很不爽地事情!

    然後,就是李顯宣讀了一篇長達一個多時辰的『就職演說』。無非就是如何繼續和發揚武皇的『革命精神』,將盛世的繁榮堅持到底。同時,恢復國號為——「唐」消失了十多年的大『唐』,在這一刻,總算是又回來了!雖然是回到了一個並不英明神武的主子手裡。

    當即就有許多李唐老臣激動的熱淚盈眶,連呼萬歲。

    登基儀式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武則天明顯早已是不厭其煩,儀式剛剛結束就告辭走了。讓上官婉兒攙著她回了長生殿去。

    中午,太子李顯在麟德殿大擺宴席,宴請所有參加儀式的臣將。秦霄與東宮的幾位將軍以及李多柞他們坐了一桌,各自聊天扯淡地吃了一些飯菜。沒敢多喝酒,怕在下午的朝會上出岔子。

    午宴結束後,李顯領百宮再回含元殿,開始了這場改朝換代中。最核心也最引人注目的事情。

    首先,就是尊武則天為『則天大聖皇帝』,連武則天在內,祖上三輩避諱,文武百官上奏時都得要注意。同時,卻又將武則天之前所封的武家地王公,從王降為了『公』。這一動作。名義上是尊李壓武了,但是這些武家王公們的實權,卻又一點也沒有削弱。

    接下來,就是宣佈將社稷、宗廟、陵寢、郊祀、行軍旗幟、服色、天地、日月、寺宇、台閣、官名等等的這一些稱呼,改回到以前高宗永淳時的樣子,神都變回了『洛陽』,國都為長安,改年號——神龍。

    秦霄心裡暗暗地噓道:年號神龍?這不就是神龍政變了麼!一說這兩個字,我倒是想起來了……

    文武百官都靜靜的聽著這些。全都不約而同的期盼著李顯後面的說辭。果然,最後宣佈『人事任命』時,所有人都來了精神。支起耳朵聽著。

    最先是立韋氏為皇后,衛王李重俊為皇太子。然後表彰張柬之等人的功勞。封張柬之為同中書門下三品,吏部尚書,任宰相,漢陽郡公;唐休堤與姚崇也為同中書門下三品,兵部、刑部尚書,同為宰相。同時,提拔了之前多次被流放的魏元忠為宰相;封桓彥范、敬暉為納言,宰相;袁恕己同中書門下三品,宰相。羽林大將軍李多柞進封遼陽郡王,賜實封六百戶。同時,參預政變有功的太平公主,加號為鎮國太平公主,實封達到五千戶,准予開府設署,這在中國歷史上,都是盛況空前無人可比擬地。相王李旦堅持不肯當太尉,但也加號安國相王,授了個同中書門下三品,當了個掛名宰相。同時,武三思因為也有功勞,特免他仍襲王爵,稱為『梁王』,權力一點沒減,還加封了個一品開儀府同三司,意思就是與『三公』並列的官爵。雖然沒有什麼實際的職務,但是作為皇帝的『高級顧問』,實權不小。

    秦霄心裡好一陣冷笑:這還真有點意思,一個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男人,被李顯當作個寶貝留在身邊當顧問,那不是引狼入室,或者說是,更加助長那對姦夫淫婦的有淫威,方便他們偷情了麼?

    最後,李顯宣佈了一些軍隊將領的任命,之前凡是跟二張有勾結來往的官將,全都被免職流放,或是貶到窮山惡水的地方當可有可無地雞脅小官去了,任命韋氏兄長韋溫為南衙大都督,左金吾大將軍;秦霄為北衙大都督,右金吾大將軍,兵部侍郎。免不了又要叩拜謝恩,這一天下來,就是拜啊拜的,秦霄都快要煩死了,就想著快點結束。

    下午的人事任命,遭貶貶流放地官將,達到一兩百多人,被提拔彪升的也不在少數,其中升得最厲害地,就是內苑總監鍾紹京、宰相魏元忠、南衙韋溫和北衙秦霄了。其他的一些人,三大元老的官已經沒法再升什麼,加了一些榮譽頭銜,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已經是權傾朝野了;太平和李旦、武三思,得了最實惠的好處;敬惲這些人,一躍成了王公,也還滋潤。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人歡天喜地的時候,同時又有不少人一落千丈,甚至淪為階下之囚。

    秦霄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後時刻,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隨同百官一起退出了含元殿。剛走下了龍尾道,百官就開始彼此慶賀。不管升沒升職的,所有官將品銜都加了二階,奉祿也加了不少,的確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少不了有許多人來給秦霄道喜,秦霄一一的應付,又是個把時辰消磨過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稍稍散了去,秦霄飛快的跑進西朝堂上廁所啊!這一下午憋下來,秦霄真的很佩服那些上了歲數的人是如何忍住的,他們這麼大年紀了,莫非就不腎虛麼?估計,這些人多年來,已經練就出了超大號膀胱!

    爽快的解決了三急之後,秦霄牽上馬走過鐘鼓樓,到了右金吾杖院前,心中想道:才幾個月前,我和上官婉兒經過這裡的時候,遇到那個,無禮的武懿宗,叫我去左金吾杖院占卯。短短的這點時間,我就要入主右金吾杖院和北御都督府,接武懿宗手裡的活兒全接過來了。而他呢,拖著殘廢之身,大赦天下的時候被皇帝特旨流放到了嶺南,貶為庶民永世不得離開。

    呵!這就是命運!

    天色漸晚,秦霄翻身騎上馬準備回家,剛出了大明宮,被人攔住了。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加冠當了太子的李重俊。

    李重俊也騎著一匹馬,樂呵呵的說道:「秦大將軍,怎麼樣,感覺還算良好吧?這種大好的日子,不喝幾杯麼?」

    秦霄笑道:「太子殿下剛剛登了寶座,理應在府裡擺酒宴客呀!莫非還想詐我的酒喝不成。」

    李重俊大笑:「你看你這人,還真是小氣到家了。今天咱們不去東宮,也不去你家。到別的地方痛醉一場去。」

    秦霄笑道:「剛當太子就出去鬼混,不好吧?」

    李重俊看來心情特別美麗,一直大笑不停:「明天我就要正式入住東宮了,不趁這點時間出去玩樂一下,今後恐怕還沒那麼方便了。走吧,老地方,去阿瞞家。他小子還剩兩壇上好的葡萄酒呢,可不能給他剩了,免得我夜夜做夢都還在想。他不是被封作楚王了麼?我們就去道賀吧,哈哈!」

    二人一陣大笑,拍馬朝宮外而去。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0 22:07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1章 去見女皇最後一面吧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出奇的平靜。朝廷裡,幾乎沒有發生任何值的史官記載的事情。

    李顯似乎一時還沒適應自己新的身份,彷彿那個遠在百里之外的女皇還凌駕在自己頭上一樣,整天戰戰兢兢的過日子,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差池。韋後和武三思等人,也沒鬧出什麼風浪來。

    秦霄的日子,也過的有條不紊波瀾不驚。如同當初和李隆基說的那樣,宮中家中兩點一線。每天以兵部侍郎的身份上了早朝,聽完李顯宣佈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政令後,來到右金吾院看看近期內有沒有重大的儀式和祭禮。除了幾次李顯帶領百官南郊祭天的、宗廟告祖,左金吾院派出儀仗隊列之外,其他的事情幾乎等於沒有了。再者,就是到北衙都督府那間氣派十足的『辦公室』裡大馬金刀的坐上一坐耍耍威風,心情若好就檢視一下新編組的『萬騎』訓練情況。膽小怕死的李顯,擔心自己也遭遇到武則天那樣的政變,下旨將『千騎』改為『萬騎』,人數由之前的三千人左右增至一萬五千餘人,直締軍事長官就是秦霄,擔任『萬騎使』,另外秦霄又將熟悉軍事的萬雷從東宮右司御率調到了千騎擔任副使,負責平常的習練等雜事。

    整座皇城,就像一台巨型的精密機器,經過一次短暫的大修後,恢復了往日的工作運轉,像心臟與大腦一樣,掌握著整個大唐王朝的一切。籠罩在長安城上的陰雲也似乎一掃而空,朱雀大道上的外商車馬又歡快的跑了起來,西市上的熱鬧情景似乎又盛了幾分。每天都是熙熙攘攘人流攢動。

    眼看著天氣漸冷了,朔風凜凜,寒氣森森,本就有些乾燥的長安城裡,已有許多人冷的起了凍瘡。秦霄迫於李仙惠的壓力。也不的不在官袍下加了幾件衣服。再套上盧大匠特意為他打造的那副黃金明光甲,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笨笨的企鵝,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也許是安逸的日子過太久了吧。」

    秦霄面上漾著微笑,翻身騎上淡金馬,令豐特種營的二三十個兄弟往大明宮玄武門走去。

    至從到了北衙當老闆以後。秦霄就依著李顯的意思,將特種營的這些人調到了自己身邊擔任護衛,同時在重大儀式的時候貼身保護皇帝。這些人的品秩也由普通的士兵,個個加了『檢校』正六品騎曹頭銜,雖然是個虛的榮譽稱呼,但算起來也是大唐的將軍了,身份有了本質的變化。自然而然的,這些人對秦霄的感情和忠誠度也日漸加深,有些到了服役期的人都主動要求留了下來當了僱傭兵。畢竟。當兵也能當到發財的並不多見,能跟到秦霄這樣一個揮金如土照顧手下的主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至於盧大匠,當他把那四件軟甲送到秦霄手上的時候,秦霄立馬跑到吏部尚書張柬之那裡替他說了幾句話。第二天這個在皇宮裡呆了四十多年的老漢,就歡天喜地的捲起鋪蓋離了將作監回老家去了。臨行時將他的兒子,新任的將作監大匠盧大海介紹給秦霄,並發誓說只要秦霄有任何差遣,二話不說扔掉手上的活兒先替他辦事。

    三十甲兵跟在秦霄身後,庸懶的走出了那座成就了秦霄的皇城玄武門。上了長安街市。每天的未時一過,秦霄的工作就只剩下聽曲喝酒,打麻將陪老婆了。

    時間,在萬騎將士震天響的吼聲中滑過,在淡金馬矯健的蹄間滑過。在輕歌曼舞杯簧麻將之間滑過,在仙兒的素手玉指柔夷暖懷中,不經意的輕輕滑過。

    生活安逸滋潤到一蹋糊塗。

    經過西市,路過熟悉的小吃攤邊,一臉凍的通紅的老闆不等秦霄下馬,就捧著熱乎乎的江南特色小吃送到秦霄手上。然後,且走且停的趟過繁華的西市大街,來到金光門家門口。李仙惠照例早早的迎了上來,溫情而眷戀的攙著他的胳膊肘兒走進大堂,親自幫他卸下身上的鎧甲,取來熱乎乎的洗臉水,幫他捂一捂被冷風刮過的面龐,泡一泡勒韁繩的雙手,以免生了凍瘡。

    每當這時候,秦霄總是忍不住在仙兒白裡透紅的臉上親上一口,感覺滿足而充實。

    晚飯之前,秦霄照例將邢長風和特種營的人叫到一起,在後院進行每天半個時辰的技巧與知識習練。或是格鬥,或是射擊。幾個月下來,雖然沒有了之前的嚴苛的習練,但是這些人的技巧明顯更上了一層樓。就拿飛刀來說,基本上都達到了秦霄預想的效果,能做到十發九中了——十步之外,射中那枚雞蛋大小的木塊。

    紫笛熟悉的聲音響起:「開飯嘍!」

    這個聲音,往往會將一個客人引來。這不,紫笛的聲音剛剛落音,就有一個人揉著紅了的鼻子搓著騎馬時凍的紅痛了的手,沿著迴廊走到了後院,嘴裡還順溜的說道:「真巧哈,又趕上了吃飯。」

    秦府的「編外」人士——李隆基,每天準時來報道了。

    秦霄笑呵呵的迎了上去:「阿瞞,今天又帶了多少錢?」

    李隆基忿忿的白了他一眼:「三個銅板,夠飯錢麼?」

    秦霄笑道:「哦,那你今天敢情是連賭賬都要賒了,我是沒意見,反正一會兒我也沒機會上場的。就怕那些美女看扁你了。」

    李隆基撇了撇嘴:「幾個月下來,幾乎輸了一棟宅子給你了。我不管,我今後都在你家吃定了,不把你吃窮還不走了!」

    秦霄哈哈大笑的撫著李董隆基的背,將他領到了木樓上。早有一桌熱氣騰騰的宴席擺好了,只等著秦霄入席。

    桌子當中挖了一個空孔,放一個鋼盆鴛鴦火鍋。一邊是翻滾的紅油辣椒鍋底,一邊是清淡鮮美的三鮮鍋底,桌邊擺放著幾大盤切好的牛肉和羊肉片兒。

    李隆基嚥了一口口水,毫不客氣就坐了下去,操起筷子就夾了一片鮮羊肉涮了一涮。不到五成熟就一口包了下去。然後大叫道:「今天的好辣!啊呀,受不了了,仙兒快給我弄懷水來!」

    眾人一起呵呵的輕笑,都動起筷子來。

    墨衣紫笛在江南和北方都生活過不短的時間了,口味比較雜。鮮的辣的都能搞定。秦霄對辣椒可謂是情有獨衷,仙兒從小被流放,雖是皇族什麼粗茶淡飯都能習慣。李隆基就顯的矜貴了,太辣的受不了,沒一點辣星兒的又不喜歡。

    李隆基大喝了幾口茶,吸著氣說道:「今天這鍋底誰配的呀,那不是擺明了跟我過不去麼?哎呀呀,紫笛是不是你的意思,昨天不就是捉了你幾個炮麼。今天就這樣整我!」

    紫笛嘻嘻哈哈的說道:「我們家將軍說了,大冷天兒的,吃的辣一點能夠御寒!」

    秦霄拿筷子一指紫笛:「明顯就是栽贓!」

    李隆基嘿嘿一笑:「我也不笨!拿辣的燙了,再到鮮鍋裡洗洗再吃!」

    旁邊的老頭子鍾衍頓時擺手:「那鮮鍋兒裡的就沒法兒吃啦!還有鐵奴,傷剛好沒多久,不能吃太辣的東西。」

    坐在一旁的鐵奴一咧嘴,憨傻的笑了起來。這個漢子,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總算是能夠下的了。從這以後。還養成了上床睡覺的好習慣。

    秦霄跟著扇陰風:「長風好像也是不吃辣的吧?」

    李隆基忿忿的道:「好哇,一家人擠兌我,我舀點湯放到碗裡洗著吃總行了吧?誰叫我家廚子做不出這種味道來呢,每天都想著晚上的這一頓火鍋大餐。中午都吃的極少要空肚子出來。」

    眾人呵呵的笑了起來,秦霄說道:「我家的廚子。可是我和仙兒合力培養的,就是拿宮中御廚跟我換,我也要考慮考慮。」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就你小氣!好像我馬上就要開口找你要似的。」

    李仙惠笑道:「阿瞞哥哥,這廚子是萬萬不能給你的。不然你以後不來找我們打牌了,我們找誰贏錢去呀?」

    大家頓時又笑了起來。

    一如往日的其樂融融,酒醇肉美,滿屋溢香。

    酒足飯飽之後,四個賭鬼大呼小叫的換了張桌子。開始了每日必須的鷹戰。秦霄照例拿著一杯清茶坐在旁邊觀戰,時不時的和李隆基聊上幾句。

    「摸個八萬。」

    秦霄說道,「前些日子,我陪陛下去了洛陽,去給聖皇(武則天)問安了。」

    「暈死,摸個沒用的八條,又會要放炮……」

    李隆基隨口應道,「至從登基後,陛下每十日就要帶領百官去一趟的。這一次也沒什麼特別的吧。」

    秦霄搖了搖頭:「聖皇的身體……似乎不是太好了。」

    「我胡啦!」

    墨衣興奮的推倒牌,「碰碰和哦!」

    「哦,有這種事?」

    李隆基一邊本能的掏銀子,一邊轉過頭來對秦霄說道:「這次我沒有跟去,才二十天沒見,聖皇怎麼就成了這樣子了?」

    秦霄說道:「畢竟是八十的人了。」

    對面桌兒的李仙惠說道:「老公,聖皇的情況,要緊麼?」

    秦霄面色有些難看的搖了搖頭:「一天天的瘦,吃不下什麼東西了。以前每天還和上官婉兒與幾個侍女玩玩麻將,現在都不能玩了。」

    「那我們……」

    李仙惠有些猶豫的說道:「去洛陽見見她吧?」

    「一般人見不了。」

    秦霄歎了口氣,隨即又有些的意的說道:「不過,我就沒問題。阿瞞,你的意思呢,是不是也該去一趟?」

    「是該去一下。」

    李隆基停下手口的活兒,有些鄭重的說道:「別的不說,畢竟是我奶奶麼。」

    「那我呢?」

    李仙惠有些緊張的看向秦霄和李隆基,徵詢的目光。

    秦霄和李隆基對視了一眼,都在問對方的意思。秦霄思索了一陣,輕聲道:「我想想辦法吧。明天我就去一趟宮苑內監請假,來回三天應該是夠了。」

    李隆基想了一想,說道:「現在朝中不是都對這事挺避諱的麼?你這樣公然去見聖皇,恐怕不太好吧?」

    秦霄笑道:「我去洛陽拜祭我恩師狄公,這總行吧?眼看著快過年了,我去給他老人家送點寒食。至於到了洛陽,我再順道去看望一下聖皇。洛陽令、洛州大都督是我的好友張仁願,上陽宮負責守衛的將領,是我從左衛率親自提拔上去的一個騎尉。他難不成還敢多管我的閒事?」

    眾人齊聲道:「好主意!」

    第二天中午,兩輛車兒駛出了長安,輾著凍的緊繃繃的泥土官道,朝洛陽而去。

    路途雖有些顛簸,但設計的精妙裝潢的也很舒適的車廂裡,一點也沒感覺到過多的震動,還燃著一盆紅旺的炭火,溫暖舒適。

    李仙惠穿著一領有著長長帽沿的裹頭貂皮大裘,倚在秦霄的的臂彎裡,自己懷裡卻緊緊的抱著一個七彩的小食盒。裡面裝著的,是她昨日連夜親手做的松玉百合酥。

    李仙惠說,她要將親手做的小點心,去送給奶奶吃。是奶奶,不是武皇則天,也不是則天大聖皇帝。

    秦霄將李仙惠輕輕的摟在懷裡,有節奏的撫著她的肩膀,低語說道:「仙兒,你說實話,你現在還在怪皇帝奶奶麼?」

    李仙惠緩緩的搖了搖頭:「之前我的確是恨過她。只是現在,我一起到她,心裡隱隱的酸痛,而且也不怪她了。伴在你的身邊,我不知道有多滿足開心,當年的事情,我幾乎都要淡忘了。現在唯一記的的是,她是我的奶奶……」

    秦霄心中長歎了一口氣,暗暗道:「畢竟是血濃於水的情感啊!仙兒不僅溫柔,還如此的善良與寬容,真是難得的好女子。難怪素以冷血殘酷聞名的武皇,到了最後心中也惦念著這個溫情的孫女兒。去見一面吧,或許,這就是最後一面了。能讓一代女皇臨終之前,親眼見見仙兒,也許也能讓她了卻一段心願吧。

    這大概就是我來到大唐後,做的挺有意義的一件事了吧……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0 22:08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2章 女皇之淚
    到達長安的時候,終於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鵝毛般的大雪花兒紛紛揚揚,很快就讓洛陽城門披上了一層銀妝。秦霄等人進到城裡,依著李隆基的意思先到了他洛陽的府第略作休息。下了馬車,一腳踩下去,已是一寸多厚的積雪。

    三人在李隆基府上吃了點東西休息一陣,暖了暖身子,便準備動身往上陽宮而去。

    雪下得越緊了,還不到辛時,天色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彷彿夜晚已經提前來臨。三人都披著華貴厚大的裹頭長袍,進了皇宮。

    上陽宮前,數十名戍衛的士兵都躲到殿前的屋簷下,搓著手,蹦著腳,喝上幾口燒酒暖身子。秦霄三人走近的時候,一隊人齊整整的挺槍圍了上來,厲聲喝道:「什麼人?報上名來!停住腳步,否則殺無赦!」

    秦霄的頭臉深藏在斗蓬下,冷峻而威嚴的低喝道:「不錯嘛,荀忠小子。幾天不見,會要威風了。」

    領頭的校尉荀忠頓時驚叫一聲,撇開手中的長刀就單膝跪倒在雪地裡:「是……是大率!哦不,大都督!小人一時沒有認出來,大都督恕罪!」

    旁邊的一些士兵有些愣住了,荀忠的手往後一揮,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低喝道:「一幫蠢貨!本將都跪下了,還硬著膝蓋等著被砍了腿麼?」

    數十名士兵齊刷刷的拜倒下去。

    秦霄走到荀忠身前,拍了拍他肩頭的雪花:「起來吧,荀忠。你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已經很不錯了。冰天雪地的,別跪了。叫兄弟們都起來。」

    荀忠個子不高,有些黑瘦,但很結實,歡喜的看了看秦霄,隨即低下頭去:「大率……哦不,大都督……小人。還真的只習慣叫將軍作大率!玄武門的時候,小人一直跟在大率的身邊,砍了幾顆人頭,大率還親手替我砍翻了一個偷襲的敵人,救了我一命。這份恩情。小人怎麼能忘了?大率地聲音,就是十年二十年不聽,也還是一樣的記得。」

    秦霄微微笑了笑,拿出兩錠大銀塞給荀忠:「天寒地凍,給兄弟們添兩雙好鞋加幾件衣服。好好幹。有出息的。打開殿門,我進去看看聖皇。」

    荀忠二話不說,轉過身來一擺手:「開門,恭迎大都督進殿。」

    秦霄滿意的笑了笑,和李隆基、李仙惠一起朝殿中走去。經過荀忠身邊的時候微微停了一停:「荀忠,你最後一次見我。是在什麼時候?」

    荀忠眨巴了一下眼睛,頓時會意:「應該是……二個月前,大率陪陛下來給聖皇問安地時候。」

    秦霄拍拍他的肩膀:「有前途。」

    然後施施然的朝殿中走去。

    秦霄等人引剛進殿。荀忠馬上叫人將殿門帶上,將那些士兵叫過來,拿著其中一錠大銀在他們面前炫了炫:「兄弟們,今天我們一直在這裡守著,誰也沒有來過,大家明白了麼?」

    「明白了!」

    「明白就好。這錠銀子夠我們每人去窯子裡逍遙幾天了。誰要是放著好處不享用卻亂說話的,今後都沒好日子過!」

    清冷的宮殿,昏暗地走道,一陣陣徹骨的寒意撲面襲來。

    李仙惠緊緊靠著秦霄,低聲道:「好陰冷的宮殿……沒想到。皇帝奶奶到這把年紀,卻住到這種冷清的地方。」

    李隆基無奈的笑了笑:「除了陛下十日一次大打排場來問安,平常來看聖皇的人。也一定極少。若不是大哥神通廣大,想來見一面聖皇還真地挺難。放著我是個王公。這個荀忠也未必會買我面子。」

    秦霄笑道:「阿瞞,你若是當過兵就會明白這種感情的,並不是什麼身份與官職的問題。這個荀忠,可以說是被我從鬼門關拉回來地。戰場上的感情,有時可能比親情更管用。」

    李隆基歎道:「是啊……我是沒辦法去領略這種過命的交情了。不過,我可以理解。生死與共麼,常說的『過命的交情』,莫過如此。」

    三人的聲音,在幽深的宮殿裡傳得極其深遠,聽著倒有些磣人了。

    到了武則天的寢宮前,總算見到一些士衛和宮女。也沒有什麼人過多的盤問。他們心裡都清楚,能進到上陽宮走到這裡來的,也就不必盤問什麼了。秦霄叫過一名千牛衛,照例給他塞了一些銀子,讓他進去通報。千牛衛衛士回道:「聖皇說了,但凡來人無須通報,直接進去。」

    秦霄微微地愣了一愣,轉念想道:這又不是在長安大明宮了,能有幾人來拜見呢?武則天,興許也還挺盼望有人來看她吧……

    三人掀開帷幔走了進去,入眼就看到上官婉兒坐在大床邊,正專心致志的替躺在床上的武則天剪指甲。堂中燃著一盆旺旺地炭火,將有些昏暗的臥室照得紅亮。而武則天似乎是睡著了,靜靜地躺著,沒有一絲動作。

    三人輕步走上前,秦霄低喚了一聲:「婉兒……」

    上官婉兒如遭電擊一般的渾身輕顫了一下,猶疑不定的緩緩轉過頭來,一眼見到還將頭臉藏在斗篷下的秦霄等人,激動的低聲道:「是……是你麼?」

    秦霄這才回過神來,掀掉斗篷,一臉笑意:「是我。」

    上官婉兒哪裡還顧得了許多,站起身來就撲到泰霄懷裡,緊緊的摟著他,嚶嚶的哭了起來。

    李隆基感覺頗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李仙惠,卻驚奇的發現李仙惠居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彷彿上官婉兒抱著的這個男人,跟自己無關一樣,甚至還表現出一些歡喜,依舊挨在秦霄身邊。

    李隆基輕笑一聲:「齊人之福。」

    正在這時,床邊傳來一個蒼老無力的聲音:「婉兒,是……誰來了啊?」

    李仙惠一聽到這個聲音,眼睛裡就要湧出淚來,撥去斗篷衝到床邊跪下。哽咽的說道:」

    皇帝奶奶,是我……我是仙兒!」

    武則天依舊躺在床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喃喃的說道:「仙兒?……哪個仙兒啊?」

    李仙惠看著武則天蒼白虛弱的面龐,眼淚就流了下來。抓起她的手泣道:「李仙惠!我是您的孫女兒李仙惠呀!」

    身後地上官婉兒緩緩的放開秦霄,低語道:「真的是她……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你們不願意揭破,我也就不好提起了……」

    秦霄扶著上官婉兒。和李隆基一起走到床邊,輕語道:「陛下,還有我們。秦霄和李隆基,您還記得麼?」

    武則天現在雖已退位,但她仍然可以自稱為朕,下的令也稱之為『詔』。臣子尊她時為『陛下』,與皇帝無異。這也算是李顯對她表示的一種尊重吧。李顯自己地令書,現在也只稱為『制』或『誥』。

    上官婉兒輕語道:「陛下近些日子。病情時好時壞,有時連我都不認得……」

    秦霄看到,武則天已經瘦削了許多,之前豐腴飽滿的始終滿面紅光的臉龐,此時已經有些青灰乾癟,頭髮全白了,但仍然梳理得很整齊。渾濁的雙眼,疑惑的看著眼前地這些人。

    過了半晌,李仙惠仍是低低的抽泣,武則天終於像是認了出來。伸出另一隻手,緩緩撫到李仙惠頭上:「好孩子,是你來了呀。你來看***麼?」

    李仙惠激動的半站起身靠得離武則天近了一些,頓時淚如雨下:「是的……奶奶!孫女兒來看您了!」

    「婉兒。扶我起來。」

    武則天伸於朝婉兒招了一招,聲音裡滿是歡喜的激動地說道:「阿瞞,秦霄,你們也來了呀!快坐吧,坐呀!」

    秦霄笑了笑,輕聲道:「沒關係陛下,我們就站在您床邊,和你說說話,聊聊天。」

    上官婉兒拿著一個枕頭墊到武則天背後讓她坐了起來,然後給她披了一件厚厚的絨襖。

    武則天一手握著李仙惠的手,另一隻手緩緩地摸到李仙惠的臉上:「這……就是異容術吧。真的是,很神奇呵,我當著面兒,都不能認出來。仙兒呀,你……你能來看我,我真的是很開心。就是死,也沒什麼遺憾了。」

    李仙惠痛哭的撲到武則天懷裡:「奶奶不會死的!奶奶可以活兩百歲!」

    上官婉兒在一旁也輕輕的掉起淚來,李隆基低頭噓唏,感慨萬千。

    秦霄走到床邊彎下身子,輕拍著李仙惠的肩膀:「仙兒,別太激動了。影響皇帝奶奶休息的。」

    武則天執拗的將李仙惠摟在懷裡:「讓她這樣,就讓她這樣。我很喜歡。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抱過哪個皇子皇孫兒了。沒想到哇,能抱上一抱親骨肉,這心裡還真是歡喜又踏實。」

    李仙惠聽出了秦霄話裡地意思,怕自己這樣一鬧讓武則天也太過於激動,容易出事兒。於是勉強忍住抽泣,拿起身邊的小盒子,眼帶淚花的微笑說道:「奶奶,這是我親手給您做地松玉百合酥。很好吃的。您辦不要嘗一塊兒?」

    「哦,我家仙兒還會做膳食?」

    武則天歡喜說道:「要吃,一定要吃!我這輩子,還沒吃過兒孫給我做地松玉百合酥。很好吃的。您要不要嘗一塊兒?」

    李仙惠打開盒蓋,掀開一層層包得精細的包布和油紙,拿出一塊酥餅來,遞到武則天面前:「有點兒噎呢,您得慢點兒吃。」

    上官婉兒柔聲道:「我去取一點溫蜜水來。」

    武則天雙手微有些顫抖的接過酥餅,靜靜的看了半晌,渾濁的雙眼裡,終於流下兩行淚來,放到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細細的嚼著,然後點點頭:「好吃。很好吃。」

    李仙惠看著武則天流淚,自己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拿起盒子:「奶奶您慢點兒吃,我做了許多。」

    「我的好孩子呵!奶奶對不起你呀!」

    武則天的情感,像突然開了閘了洪水一樣奔洩而出,雙臂將李仙惠攏入懷中,唔唔的哭了起來。

    李隆基拿袖角抹了抹濕潤的眼角,輕輕坐到床邊:「奶奶,您別太激動了。仙兒,你也是……別惹得奶奶哭了……」

    秦霄也感覺喉中有些東西堵了上來,深呼吸幾口,總算忍耐下去,眼圈卻有些刺痛,心中想道:這或許,是武則天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兒孫,臣子面前流淚吧。不管歷史和外人對她如何評價,我終究是親眼見到了她軟弱溫情抿犢情深的一面。

    李仙惠哪裡還止得住哭泣,一邊哭一邊說道:「奶奶,仙兒不怪您!不怪您!真的,一點兒都不怪您!」

    上官婉兒拿著一杯兒熱騰騰的蜜水走了進來,見到這個狀況,連忙上前輕輕的扯了扯李仙惠的胳膊肘兒,然後將被子圍著武則天的身體裹得好了一些。

    祖孫二人抱頭痛哭,好不容易停歇了下來。上官婉兒拿來一塊熱毛巾,替武則天擦去臉上的淚痕。

    做這一些的時候,武則天一點也沒有迴避的意思,這在之前,是絕對不可思議的。看來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這個從至高無上的天下之巔跌落到凡間的女皇,的確是發生了許多的改變。

    武則天接過上官婉兒給的蜜水,好不容易將一塊松玉百合酥吃下一半,然後緩緩說道:「婉兒,取我璽來,筆墨伺候。」

    眾人心裡同時驚了一驚,但也都不好發問。婉兒去取來了文房四寶和武則天的則天大聖皇帝璽。

    武則天一邊輕撫著李仙惠的手,一邊緩緩說道:「朕,封邵王李重潤為懿德太子,永泰郡主李仙惠,為永泰公主。欽此。」

    短短的一句話,讓秦霄胸中炸開了鍋,但馬上回過神來:武則天並沒有說是現封,還是追封,而且將李重潤與李仙惠說到一起,這其中就大有文章了。一來表示她對當年的事情已經不再追問,並且或多或少的公然表示出一點悔意;二來李顯登基後,一直也有意要追謐當年被武皇『處死』的長子李重潤與愛女李仙惠為太子和公主,只是礙於武則天的情面,隻字不提。這樣下一道旨,無疑就表示武則天這事已經沒有意見了而且這樣一來,李仙惠,可以隨時恢復身份!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xanderyang

LV:6 爵士

追蹤
  • 3

    主題

  • 1626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