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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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deryang 2009-4-7 00:58: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8 475749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2:25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3章 公主的婚禮
    秦霄府上,今天晚上可真是熱鬧了,那棟精緻的小樓哪裡來折騰得下,無奈只好動用了上官婉兒的西跨院,好好的收拾了一番,袖舞翩翩,清歌陣陣,同時,麻將嚯嚯,弄得像過節一樣。

    除了李隆基和李重俊這兩個大常客,李嗣業、范式德、萬雷、田珍也都來了,開了一桌兒麻將,請來一台好戲歌舞,美酒好肉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李重俊的心情格外美麗,信手打出一張八筒。

    李仙惠笑嘻嘻的叫道:「我槓!」

    李重俊跟著一臉燦爛的笑:「槓吧槓吧,小心槓上放炮!」

    李仙惠屏氣、凝神、抬手的做足了把式摸了一張牌,捏在手指間用大拇指搓捏了一下,頓時滿面春風:「殿下又放炮了哦!好大一個炮呢!」

    說罷將摸來的牌和胸前仆放的牌擺一起,『唰』的一聲將牌全部立起來,然後整整齊齊的又是『唰』的一聲推倒。

    李重俊和同桌的墨衣、李隆基不禁同時傻了眼:「我的天!清一色對對和,扛上開花加自摸——殿下,這下我們一起被你害死啦!」

    李隆俊呵呵的傻笑:「沒啥,沒啥,我出得比你們還多呢!仙兒你可真狠呵,知道今天手氣好不賭銀子了賭金子——呶,拿去!咱今天心情好,輸錢了照樣樂呵!」

    李仙惠笑嘻嘻的收錢:「謝謝二位殿下啦!墨衣,我們繼續怒力呵。多贏點錢了好過年呢!」

    旁邊地秦霄不由得鼓起掌來:「厲害,厲害!仙兒真的要成賭神了。全都撲著牌打悶章呢,信手一摸就知道是什麼牌,比我這個師父都厲害了。二位殿下。要是輸光了可以找我借呵,不用客氣,大不了利息算便宜點。」

    李重俊和李隆基同時低號:「滾!」

    秦霄笑呵呵的笑道:「滾就滾,我和李嗣業他們喝酒賞歌舞去,反正這麻將也沒有我的份兒。紫笛,你也別流著口水傻坐在一邊兒了,和我一起去吧!」

    紫笛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才不去呢!幾個女人扭腰甩屁股有什麼好看的,還有李嗣業那個大猩猩,我都不敢和他喝酒了。我還是看他們打麻將的好。」

    秦霄這才想起來,上次在楚仙山莊給李仙惠過生日的時候。紫笛跟李嗣業拼酒可是吃了大虧的,醉了個一天一夜才醒來。於是也就不再叫她,自己跑到正堂,和李嗣業那些人一起斜躺到了軟榻上。

    李嗣業給秦霄倒上一杯酒哈哈的笑:「將軍,俺可是有些日子沒跟著你混了。還真是懷念以前的日子呀!天天在一起,什麼事也不用想。現在倒好,每天要管著東宮左衛率的那群猴子。」

    旁邊范式德接道:「黑蛋,這左衛率現在可是皇家衛率裡的一張招牌。你可別一頓胡來把將軍好不容易打下的名聲給毀了。」

    旁邊的田珍和萬雷頓時笑了起來:「黑蛋?想不到李將軍還有這麼個綽號啊,真是有意思呵!」

    李嗣業頓時生氣的撲過去要掐范式德:「老酸腐,你竟敢當眾叫我的諢號,俺跟你拼了!」

    范式德呵呵大笑朝一邊閃去:「秦將軍救命!」

    秦霄笑著將李嗣業擋了下來,舉起一杯酒約眾人同飲,然後說道:「我秦霄能有你們這些好兄弟,真是不枉此生了。眼看著要過年了,朝廷應該會放假,大家有什麼打算沒有?」

    萬雷現在是萬騎副使,最近跟秦霄接觸較為頻繁,反而跟秦霄混到最熟了,搶先說道:「我沒什麼計劃。朝廷放假,估計也就是像將軍這樣三品以上的朝臣休息的日子多一些。我們這些小官將,最多能休息個一兩天就不錯了。所以我也不打算回江南荊州老家了。」

    李嗣業和田珍也說道:「我們也是。」

    秦霄一拍手:「既然這樣,眾位兄弟都一起請到我家裡來過年吧,人多也熱鬧一些,這個主意怎麼樣?」

    李嗣業頓時差點跳了起來:「好哇!正愁沒地方過年呢!俺也還沒討媳婦,俺娘也在關西一時接不過來,就混到將軍府上過年好了。」

    范式德呵呵笑道:「我倒是有了家室老小,在長安也有個小住處。不過既然各位都來,我也不能掃了興子,與家人團圓後,一定來將軍府上熱鬧熱鬧。」

    田珍和萬雷也一陣歡喜:「將軍,到時候應該把邢長風和特種營地將士們也一起請來呵!那就真的熱鬧了!我們這些人,在一起苦訓了幾個月,還真是挺有感情的呢!」

    秦霄笑道:「行,那就這麼定了!到時候可都要來哦!我安排一個超排場的大年宴,大家好好聚聚。天南地北地聚到一起,多有緣分多不容易呀!」

    李嗣業悄悄湊到秦霄耳邊:「兄弟,昨天晚上整的那一出,挺精彩吧?真他娘地好玩!什麼時候再來一次啊?」

    秦霄一臉怪笑的搖搖頭:「怕是用不著了。那個傢伙,可能……瘋了。」

    李嗣業頓時眉開眼笑:「當真?」

    秦霄也笑:「果然!」

    其他三人也一起湊了過來:「將軍,快說來聽聽。」

    秦霄一揮手,對歌女舞伎們說道:「爾等先退下,後堂領賞去。稍後再召你們來獻藝。」

    待那些藝伎們走後,秦霄壓低聲音說道:「這事可千萬別在外面張揚呵!今天中午的時候,陛下將我召到宣徽殿……」

    秦霄簡明扼要的將李裹兒的狀況告訴了李嗣業等人,眾人一陣齊聲大笑起來,連范式德都大呼過癮。

    秦霄笑道:「看不出,你們都挺壞的!」

    范式德笑道:「將軍,你別笑話我們寒磣,這麼多人捉弄一個小姑娘。可是這個女子當真太過於可惡了。一般的法子又治不了他。將軍這個主意。當真是想得精妙絕倫,恰到好處!如若她從此瘋了,朝堂真是少了一大禍害。而且這種事兒辦起來,比正兒八經的開堂審案、拿人用刑還要過癮,哈哈!」

    李嗣業大笑:「看吧,連老酸腐都為這事叫好!俺別的不說,坐在台上看著那個小賤人渾身發抖怕得要死,嘴裡喊我閻王爺爺我這心裡就爽!」

    田珍萬雷一起道:「我們抽得才爽!」

    正在這時。隔壁屋裡傳來一陣李重俊地大喊:「和了,老子和了!打了半宿,終於開和了!阿瞞快給錢!」

    秦霄不由得笑道:「太子殿下才有意思,今天在宣徽殿裡演的那場戲。真是兄妹情深催人淚下呀!想不到他這個火烈直腸的太歲,也有這個天分。」

    眾人一起大笑起來。李重俊從隔壁跑了過來,一臉會意的壞笑:「兄弟笑得夠淫賤呵,有什麼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也分享分享?」

    說罷就臥倒在軟榻上朝秦霄這邊擠了過來。

    秦霄笑道:「我們正在估計著,明天公主大婚。應該是如何的盛況空前呢,殿下要不要一起來展望一下?」

    李重俊喝了一杯酒,裝模作樣手舞足蹈的感慨道:「那肯定是——萬人大宴,盛況歌舞;堪比帝王,無人可及——可惜新娘是個瘋丫頭!」

    大家都一起悶笑起來,秦霄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壞壞地笑道:「那就一起看看吧,明天的盛世婚宴,是如何的精彩紛逞!」

    第二天,長安城內再現盛況。所有商舖人家全部掛上彩綢,連樹木也裹上了絲帛,長安城內數十萬百姓,全都身著大喜紅服。入眼望去整個長安城內紅成一片汪洋,實屬百年難見的奇景!

    秦霄金盔紅袍,騎著掛了紅花的淡金馬,率領一萬萬騎將士,將在皇城內辦完了禮儀的李裹兒和武崇訓送出了皇城,往李裹兒搶佔民宅修的新府第送去。

    寬達一百多米的朱雀大街上,居然站滿了人,僅餘當中一條通道可以讓婚禮儀仗隊走過。秦霄領著數人在前開道,大隊緩緩而行,朝通化門走去。

    秦霄走在最前,反倒比藏在車兒裡的新郎新娘更矚目。所到之處,萬民拜倒在地,紅的衣袍黑的腦袋,擾作一片,格處刺眼睛。

    秦霄面上帶著麻木的笑容騎在馬上,心裡悶悶的想道:本來還想看出好戲的呢,沒想到韋後安排了一個替身丫鬟戴上紅頭巾,代替李裹兒完成了婚禮仗式,居然沒鬧出什麼笑話來。不過也算了,公主當著那麼多外賓去丟醜,朝廷無光大唐沒臉,這種事兒流傳到後代,還不罵我秦霄是始作俑者?

    好不容易將車隊護送到了通化門附近,秦霄入眼見到,安樂公主的這個府第,真的是堪比皇城裡的宮殿了!無論是面積、裝簧還是景致,無不奢華到了極點。那亭台樓謝、飛簷大宅,十足的氣派驚人。宅中的侍女僕役,估計約有千餘人之多,真是有些誇張了!而且宅前大匾上,寫的是『安樂公主府』而不是什麼附馬府,足以見得武崇訓不過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當了個倒插門的女婿罷了。

    秦霄看著這巨大的排場和恢弘的莊宅,不由得心裡一陣冷笑:一個瘋女人,拿著再大的家業也沒法兒享受吧?哈哈!

    附馬武崇訓一臉苦悶的將假安樂公主恭迎進了宅子裡,然後關上大門誰也不讓進。秦霄心裡一陣發笑:這傢伙,肯定抱著枕頭哭去了吧?還以為攀高枝娶了個金鳳凰,不料弄了個瘋女人回家。

    秦霄也懶得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反正萬騎守衛安樂公主宅也不用他親自操什麼心了,手下萬雷等一些偏將副將會輪流來換防。於是悠然自得的騎上馬兒,準備隨便晃悠一陣子然後進宮參加公主婚宴。

    剛出了安樂公主府沒幾步,後面一人騎著馬追了上來。秦霄不認識這人,但從他的衣著打扮看出,應該是皇帝派來的一隊千牛衛其中的一員。

    秦霄頓住馬,對來人問道:「你追我做甚,有事麼?」

    來人急忙翻身下馬拜倒在秦霄馬前:「大都督恕罪!小人歷來對大都督仰慕之極,今日得見,於是顧不得許多,只想前來拜會一下大都督。」

    「哦,是這樣。」

    秦霄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心裡暗道:想不到我粉絲還挺多的,千牛衛裡也有。

    「你叫什麼名字,官居何職?」

    秦霄打量了那人一眼,長相平平,年紀約是二十出頭,面白無鬚三角眼,體形較瘦骨架不清,雖是穿著一身設計精巧盡顯威武的千牛衛戰袍皮鎧,但仍是顯得有些委瑣瑟縮。

    來人拜倒在地:「小人李林甫,現任千牛衛直長,是宮廷皇家親勳侍衛。」

    李林甫?

    秦霄心中驚道:眼前的這個傢伙,居然是大唐乃至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奸相——李林甫?這廝可是個活脫脫的奸賊,大唐由盛轉衰,他這個霸權亂政的賊人可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好哇,你居然不找自來的湊到了我眼前,就別想有什麼機會再去禍害大唐了——看我怎麼玩死你!

    秦霄思索了一陣,淡淡說道:「那你找我有事麼?」

    李林甫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大都督,小人別無所求——只望大都督將我調到東宮——最好是左衛率當差!左衛率是皇城最好的軍隊,能在那裡當個小卒,小人此生足矣!」

    秦霄心裡想道:好你個李林甫,居然知道我跟太子的關係,想借我跳入東宮趁機接近太子——未來的皇帝。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好哇!可惜,這一次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一點!

    秦霄做勢思索了一陣,一臉善意的微笑:「既然你這麼有心,那好吧。我現在正好要去東宮,你要不要跟著一起來?」

    秦霄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不由得令李林甫反倒有些驚愕了,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了秦霄一眼,連連俯下身去磕頭:「小人多謝大都督抬舉!」

    「起來吧,跟我走。」

    秦霄拍了拍馬朝前走去,心裡一陣暗自好笑:抬舉?抬你起來,舉起了猛摔還差不多。李林甫,你這輩子做得最錯誤的決定,應該就是來找我秦某人了!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2:36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4章 苦命的李林甫
    本來閒來無事的秦霄,這下找到好事做了。無緣無故的鑽出了個李林甫撞到他手上,還真是蒼天有眼。

    秦霄騎著馬兒在前面走,心裡暗暗思索道:李林甫?要是同名同姓的也有可能。若是一不小心錯整了好人就不好了。在整他之前,還是驗明正身吧。以前看電視看得不少,對他也還算略有點瞭解。不過,就算他不是那個未來的大奸相李林甫,眼前的這個傢伙也不是個好角色。鑽營拍馬阿諛奉誠,一看這手段——還有那副長相我就噁心。

    到了東宮,李嗣業正擱著二郎腿在左衛率府裡烤火喝茶,好不悠閒。見了秦霄進府,忙不迭的笑嘻嘻迎了上去:「啊哈哈,大都督來了!真是稀客稀客,難得難得啊!」

    其他的左衛率一些將士們也紛紛圍攏過來跟秦霄打招呼。

    秦霄到了這裡,反倒感覺比在北衙還舒坦一些,總有點回家的感覺。從大率李嗣業到每一個普通的士兵,都對秦霄親熱有加,而不像北衙萬騎和羽林衛的那些人,假裝出來的恭敬和客套。

    秦霄樂呵呵的和眾人聊了幾句,帶著李林甫進到了李嗣業的率府裡。

    秦霄對李林甫說道:「你先去官苑內監鍾大人那裡,將自己的官憑文檔調來給李大率看看吧,就說是我差你去的。李將軍若是滿意,就收下你了,千牛衛那裡我隨便打聲招呼就行,去吧。」

    李林甫歡喜地退了出去,屁顛屁顛地就去宮裡找鍾紹京了。

    府裡只剩下兩人。李嗣業笑呵呵的給秦霄倒了一杯水:「秦兄弟,今天怎麼捨得來看俺呀?剛才那個千牛衛是什麼人?」

    秦霄笑了笑:「一個找抽的人,名叫李林甫。黑蛋,這個人我一會兒可能會交給你。至於該怎麼整他,只要暫時不玩出人命,隨便你。」

    李嗣業奇道:「這隻猴子得罪你了?」

    秦霄笑:「就算是吧。記著,千萬不能給他任何晉陞的機會。」

    「還晉陞個屁!」

    李嗣業一陣怪笑:「敢得罪俺家好兄弟的人,老李還能饒了他?我倒有個好主意,哈哈!」

    「說來聽聽?」

    李嗣業一臉的奸笑:「今天上午那會兒。正遇到東宮詹事府的掌事太監。閒聊時他告訴我,前不久不是鬧神龍政變麼,宮裡死了許多人正缺人手,於是從東宮調走了許多,現在弄得東宮也缺太監了。於是詹事府正在招一批小太監,日後用到東宮裡。這詹事太監跟我可熟了,只要我一句話。立馬將那個什麼李林甫摁倒給閹了!」

    秦霄不由得大笑起來:「這不太好吧?二十歲的人還能閹?再說他好歹是個千牛衛直長。」

    「怕個卵!」

    李嗣業一陣眉飛色舞:「到時候可由不得他了,這事你就安心吧,交給俺來處理了!」

    二人湊到一起陰笑了一陣,秦霄說道:「也先別忙,我看一下他的官憑文檔再說,別閹錯人了。再者,到時候閹了做太監,也給我看牢了。最好是發放到什麼流亡或是失勢的親王府去,別留他在東宮。從長安消失最好。」

    李嗣業不由得有些吃驚:「咦兄弟,我還從來沒聽說過你有仇人呢。看這架式,這個叫李林甫的傢伙犯你犯得不輕嘛?要不俺乾脆一刀把他給剁了多乾脆!」

    秦霄咧著嘴笑了笑:「沒事剁人幹嘛?人家來找我求個出身,怎麼能將人弄死呢?再說了,現在正大赦天下呢,犯多大的事兒也要減刑一等,你這樣把人給殺了,不是自討麻煩麼。先這樣處理吧。日後看情況再說。」

    李嗣業一擊掌:「行!兄弟你咋說俺就咋辦。」

    兩人天南地北的又瞎扯了一陣,李林甫歡天喜地的跑來了,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前,將自己的官憑文檔遞給秦霄。

    秦霄拿過文檔看了看,李林甫,生於大唐高宗時弘道元年。沒有應舉經歷,居然還是李家的宗親。他的曾祖父李叔良還是大唐開國皇帝李淵的叔伯兄弟。就因為這一點點沾親帶故的血緣關係。這個不學無術只會鑽營拍馬的傢伙,在神龍政變後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和關係,混進了宮裡,剛剛當上了一名千牛直長還不到十天的時間。

    秦霄心中暗道:就是這廝了!別的不知道,他的出身是李家宗室這個是在電視裡看到過的,常常將這麼一點血緣關係掛在嘴邊誇耀。好吧李林甫,你慘了。

    秦霄將李林甫的官憑文檔遞給李嗣業,十分善意的笑了笑:「李林甫,想不到你還是李家宗親,理應提拔起來才是。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李將軍吧。好好努力,為自己謀個出身。」

    李林甫如同中了六合彩一般面露狂喜,磕頭如搗蒜:「多謝大都督、多謝李將軍!小人一定誓死效忠都督和將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嗣業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林甫,拉長了聲音居然也耍起了官腔:「既然是大都督要提拔你,那可真是天大的福份了。快去將這身兒千牛衛袍鎧換了吧,今天起就跟在本將身邊吧,有好差事第一個照顧你。不過有一點連大都督也是知道的,本將是個粗人,脾氣不是太好,你可要忍著點。行了,你去吧。」

    「是是是……」

    李林甫站起身來往後退:「何說是打罵,哪怕將軍把我這顆腦袋給搬家了,也不敢有何怨言。」

    秦霄看著李林甫的背影,不由得笑道:「肩膀上的腦袋就算了,暫時給你留著。先處理了下面的小腦袋再說。黑蛋,這事兒我可就交給你了哦?」

    「放心放心,俺老李別的不行,整人還是很在行地。」

    李嗣業笑道:「等這陣子過了,尋個過錯將他砍了倒也還乾脆。」

    秦霄笑了一陣,心裡尋思道:可憐的李林甫,你怎麼就這麼命苦撞到我手上了呢?其實你現在也還沒幹什麼壞事吧,好像有那麼一點無辜。不過現在看來,歷史這輛大火車的巨輪我顯然是擋不住地,不過跑上去敲碎幾片玻璃總能辦到吧?我才不管現在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歷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現在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人。先閹了你再說,至少沒機會當宰相了,嘿!其他的安祿山、史思明這種貨色,怎麼還一直沒有撞到過呢?

    稍過了一會,秦霄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對李嗣業說道:「進宮去赴宴吧,順道約太子一起去。這傢伙,最近兩天心裡美得不行了。」

    「行,走吧!」

    二人來到明德殿,正巧遇到李重俊正準備擺駕進宮。見了二人前來,也懶得擺陣勢了,騎了一匹馬和他們結伴去太明宮麟德殿。

    三人騎著馬晃晃悠悠不緊不慢的走著,李重俊說道:「你們知道麼?那癢粉的事,可是害慘了不少人了。哈哈!看來裹兒那個小賤人的面首還真不少。而且妖婦韋後居然和女兒共用面首,與武三思通姦,最後連父皇也惹上了,真是氣人。別給我逮到機會,不然這些奸人——我父皇除外——全都要死得很難看!」

    秦霄笑道:「太子殿下,你可別太心急了。雖然你現在是儲君,可是實力確實不怎麼樣。就說這武三思吧,現在是開儀府同三司,位齊三公,門生黨羽可謂是遍佈朝廷軍隊。本以為武皇退位後武三思會消退,沒想到他現在反而比當初更囂張了。」

    李重俊冷哼一聲:「有你們這些兄弟幫著我,我怕什麼!」

    秦霄苦笑了一陣:「我?我算個什麼。表面看來出盡了風頭,執掌皇城禁衛深受皇帝信任。可是實際上呢?我畢竟年輕,在朝中沒有一點根基和勢力。一些人都是表面上跟我客套客套,關鍵的事情上,是不會聽我的。就拿千騎和羽林衛來說吧,有什麼小事還是能使喚得動。若出現什麼大事,我估計沒幾個人肯響應。皇城禁衛裡,千牛衛只聽皇帝的,千騎和羽林衛我沒威信。那就只剩東宮六率了。六率裡,能打仗的也就一個左衛率,現在是李嗣業統領,也就那麼幾千人肯聽話拚命。所以,我手上能甩出來的牌,到頭來還是只有一個左衛率。另外麼,我這個兵部侍郎根本可以說是可有可無。之前還指望著唐休璟在兵部能提點我一下,現在倒好,這位老兄拍拍屁股到隴右去了,兵部裡的人誰也不正眼瞧我一下。我現在呀,就是一個大泡沫,看著光鮮漂亮,其實,肚子裡全是虛的。」

    李重俊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說起來我還不是一樣。頂老早以前,還是個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李承況、獨孤諱之,沙吒忠義那些人對我是忠心不二。後來統率南衙,漸漸的失了實權也沒了親信。現在當了太子吧,越發的沒有實權了。也就秦兄弟你們這幫子人圍在我身邊,還有李多祚那些人吧,或許有事能叫得動一下,但跟自己直系指揮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更可恨的是,韋後那妖婦可真是見縫插針無孔不入,眼睛就覷著朝廷和軍隊裡,有什麼空缺美差兒,都照顧她自己的兄弟去了。我好幾次去找父王一些老臣說起,想安排幾個人進去,但都是晚一步。可恨哪!我大唐江山,李姓的人做不了主,卻輪到她這個女人指手劃腳。」

    秦霄無奈的笑了笑:「算了,殿下,暫時的,相信總有雲開霧散的一天吧,先忍著。可不能因為一時義氣,壞了大事。」

    李重俊歎了一口氣:「辦法也不是沒有,除非真的打起仗來就好。到時候,我就去找父皇申請當個掛名元帥,再舉薦你領兵出征,闖下軍功握有實權,這才是最有效的辦法。」

    「打仗?」

    秦霄不由得苦笑了一陣:「若為了我一個人的名利就希望打仗,我看還是算了吧。」

    李重俊看了秦霄幾眼,有些氣悶的說道:「依我看哪,秦兄弟你就是心還不夠狠。打仗怎麼了?突厥人不打仗就沒法兒活這個你總該知道吧?我大唐不打仗,哪裡有現在的疆土!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可是從古至今都印證了的。要想功成名就,就是要殺人。殺一個,對不起,你是殺人犯,輕則流放重則絞首。你殺一千個,那就是英雄豪傑;殺得幾萬十幾萬,那你就是民族英雄,國之棟樑,沒人不服你。」

    秦霄笑了起來:「這些話的確是不假。我的意思是,太平盛世,總比戰事頻繁的要好。不過若是有人挑釁起來,總不能逃避退縮,打他個六親不認最好是斬草除根。就拿突厥來說吧,前前後後,從大唐建國起,太宗就跟突厥打過不少了。可這些人總能死灰復燃。突厥滅了,又出個後突厥。現在的阿史那默啜,可真是個角色,一個人統一了大草原,又跟大周、大唐斗了這麼多年,也沒落到下風。與其跟突厥這樣打來打去,倒不如一鼓作氣將他給滅了多乾脆。」

    「哦」李重俊點頭道:「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說,打仗殺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對麼?你說得對,突厥、吐蕃,包括西域的那些小國和南詔蠻那些地方,總是反覆無常,今天來朝貢和親,明天又翻臉背叛,著實煩人。等到了我登基的那天,別的不說,先把這些國家都給幹掉!秦兄弟,到時候你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南征北伐的事,都交給你辦好了。」

    秦霄不由得大笑起來:「前途比較光明,只是路途有點曲折——先說眼前的吧,這個李裹兒要是醒了怎麼辦?」

    李重俊邪惡的一笑,咧嘴說道:「那就再把她嚇暈!」

    在旁邊聽了一陣沒吱聲的李嗣業大笑起來:「這沒問題!這事兒交給俺來處理。」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秦霄想起了李林甫的事兒,對李重俊說道:「有個叫李林甫的傢伙,今天我把他塞到了東宮,可能不久會去當太監在東宮服侍。這個人殿下留個心眼,奸佞小人,不能讓他得勢了,別給他什麼機會。」

    「那還不簡單!」

    李重俊冷冷一笑:「只要他當了太監,就跟我東宮裡的騾子馬匹沒區別。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一刀砍了就地埋掉,屁事也沒有。」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2:47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5章 女皇之死
    安樂公主的婚宴,也就大概那麼一回事了。賓客一萬二千餘人,開席二千桌,歌舞排場確實比太子立妃時還要大。可是李重俊卻表現得極其『大度』一點也沒有嫉妒的樣子,讓許多臣子使臣感歎不已。由於安樂公主要在洞房裡守候『不便』出來迎客,於是李重俊這個當哥哥的,就帶著一臉菜色苦悶的附馬武崇訓四處敬酒,招呼賓客,彷彿比自己那天納妃還高興。李顯和韋後也是強顏歡笑裝作是沒事人一樣,好不容易挨到了宴席結束。

    秦霄和李嗣業等人卻是暗暗的一陣好笑,胃口一時大好,將滿桌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餚吃了個乾淨,有如饕餮降臨。

    當天晚上,秦霄就親自率領著羽林衛,嚴密把守宣徽殿,聽那裡面一此光頭和尚念聞半宿的經文,然後又來了幾個巫師伊伊呀呀的跳了一陣大神。秦霄心裡樂道:只管耍,我就當是看熱鬧了。你們要驅的鬼神其實就在眼前呢,大活人一個,也不見人來治我,裝神弄鬼!

    至於李裹兒的情況,萬雷也時常來報一下,說是『偶爾』聽到安樂公主宅裡,有狂摔東西的聲音,還有兩次,見到李裹兒光著半個身子赤著腳就差點跑了出來,幸與被幾個丫鬟死死抱住了。

    到了半夜,李多柞來宣徽接班兒,秦霄跨上馬吹著口哨就準備回家,心裡美美地想道:本來還只想治一治李裹兒的囂張氣焰,沒想到歪打正著將她給弄瘋了。這下好,朝廷上一下安靜了不少,爽啊!

    美滋滋的回到家裡。見到一如既往在等他地李仙惠,秦霄抱起她旋了幾個圈。嚇得李仙惠先是驚叫了一陣然後咯咯的笑了起來:「你這幾天是怎麼啦,這麼開心呢?」

    「開心不好麼?」

    秦霄輕輕的擼著李仙惠的頭髮鬢角,心裡卻在暗暗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整了一下你的好妹子。哎呀。我還真是有點對不起善良的仙兒。嘿嘿!

    李仙惠拉著秦霄的胳臂肘兒往澡堂走去:「你開心,我就開心呀,當然好!再過幾天就過年了,你說到時候會有三四十人一起過年,那敢情好呢!我已經在安排廚子們準備過年的用具了。」

    「辛苦你啦,好老婆!」

    秦霄在李仙惠冰涼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很冷吧?一起洗呀!泡了熱水澡就暖和了——等等,我去拿那個東西先!」

    「快別胡鬧了!」

    李仙惠連忙羞赧的將他拖住:「哪有這麼荒誕不經的事情,澡堂裡怎麼可以……」

    二人正打打鬧鬧地蜜意濃著呢,府院大門突然被砸得響了。秦霄鬱悶的皺了皺眉頭:「這又是誰啊,大半夜砸門砸得吵死人。難道又是太子殿下?」

    回身幾步開了門,仔細看了幾眼——不認識。

    「你誰啊?」

    秦霄有此惱火的質問。

    來人跪到在門前:「大都督恕罪!小人是皇宮裡的千牛衛值事,奉陛下之命。前來給大都督報信。」

    「報信?」

    秦霄疑惑道:「陛下說的話,不應該是聖旨麼。有什麼事你起來說吧。」

    來人站起身來:「一刻之前,陛下剛剛接到洛陽快報——聖皇……聖皇陛下,已於昨日酉時在洛陽上陽宮——龍馭歸天了!」

    「啊——」

    秦霄和李仙惠同時驚呼起來:「真的?」

    現在是午夜丑時剛到,昨日酉時不就是幾個時辰以前麼?

    來人鄭重說道陛下的意思,原本明天是要放假的,但發生這等大事,是以明日早朝依日,五品以上朝臣都不得請假缺席,一起討論聖皇入葬殯禮。大都督,小人的話傳到了,就請告辭!」

    秦霄有些呆滯地擺了擺手:「去吧,我知道了。」

    然後關上了門。

    李仙惠一臉悲怯和傷感地看著秦霄,喃喃說道:「皇帝奶奶……就這樣,走了?」

    秦霄將李仙惠輕輕摟到懷裡,拍著她的背:「別傷心了,人總會有這天的。我相信,皇帝奶奶是走得安心的。前幾天我們不是去看過她了麼?她跟我說了許多。其實她現在已經是豁達開朗,沒有什麼怨恨和遺恨的走了……」

    李仙惠縮在秦霄懷裡,輕輕的點了點頭,眼淚還是叭嗒叭吧嗒的流了下來。

    秦霄輕歎一口氣,扶著李仙惠往屋裡走,心裡也是感慨萬千:短短的一年時間,我從一個平頭小百姓成了現在的三品大將軍,陞遷速度簡直連皇子王別也沒得比,全是拜武則天所賜。可是現在,她居然就這樣……死了?千古帝王唯一的女皇,彷彿昨天還無限威嚴的高坐朝堂,巍立於太下之巔,轉眼就靜悄悄的死在了冰冷的上陽宮裡——就在她的兒子李顯,為愛女安樂公主舉行盛世婚禮的時候。還真是諷刺啊!一萬多人在一起大吃大嚼樂不可支的時候,女皇就靜靜的躺在病榻上,感覺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滴的走到盡頭,直到心跳停止,呼吸斷絕……

    聽著李仙惠嚶嚶的低泣,秦霄心裡也有一點酸了起來,眼前總浮現著武則天的音容笑貌,腦海裡流轉著她時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或許,對許多人來說武則天是心狠手辣淫亂無道的妖婦,但對於我來說,卻怎麼也恨她不起來。其實,真正瞭解女皇的,又能有幾人?……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鴛鴦浴自然也就免了。秦霄將李仙惠扶到臥室,見她已是哭得眼睛發紅,臉上淚跡斑斑好一陣梨花帶雨惹人憐。

    秦霄輕樓著她的肩膀:「好仙兒。別哭了。皇帝奶奶這樣走了,說不定挺開心的呢,這對她來說也不失為是個解脫。」

    李仙惠淚眼婆裟的看著秦霄:「老公……我想去祭拜皇帝奶奶,參加她的葬禮!」

    秦霄輕歎了一口氣:「再說吧。我想想辦法試試。」

    第二天的早朝,氣氛很是有些沉悶和怪異。剛剛恢復李唐江山,大周皇帝就逝世了。但是這個李顯又是個溫和敦厚的孝子,往龍椅上一坐,眾人都看出了他的憂鬱和悲傷。儘管之前武則天在世的時候,許多人就想著讓她早早下台閃人,後來,許多人為了避嫌和表示對大唐的忠誠,也離武則天遠遠的,簡直有些『談武色變』,生怕被定為二張逆黨。現在武則天去世了,包括皇帝在內,卻還是有許多人深感傷痛和惋惜。

    武則天的遺詔當朝宣讀,大概也就是一個意思:去帝號、葬乾陵、立無字碑。另外一封單獨的詔書,就是追諡李重潤與李仙惠,以及赦還了在洛陽上陽宮侍候武則天的上官婉兒等一此女官,不必殉葬貶之為庶民。

    李顯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朕謹遵聖皇遺旨,尊聖皇為則天大聖皇后與先帝高宗合葬於乾陵。眾位愛卿計較一下,聖皇的殯葬該如何辦理?」

    一時群臣低低的議論起來。武則天時代深受重用的太史令嚴善思。一向精鑽於天文曆法與占卜異術。現在遷為了給事中,出班奏道:「陛下,臣以為。尊者先葬卑者不宜開墓而合葬。高宗尊與聖後卑,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要將聖後合葬入乾陵,並定驚動高宗英靈。以卑動尊,是為大不敬與不吉利。所以,臣建議應該在乾陵旁邊另尋寶地建陵以葬聖後。」

    此言一出,雖然沒有人跳出來指責嚴善思,但也有許多人在心裡罵開了。秦霄就罵道:你個白眼狼嚴善思,以前武則天沒萬待過你吧?之前一直獲得重用,現在復唐的被降了官兒,就跳出來討好李家貶低武則天。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虧得平常你還被人誇說有『長者之風』,是個謙謙君子,其實也就是個小人罷了。

    李顯略略思索了一陣,搖頭:「不行,聖後是朕的母親,她的遺詔朕必須執行。將聖後與天皇合葬是肯定的。眾愛卿來議一議具體的細則。」

    嚴善思還不死心:「陛下,臣聽聞,乾陵之口用巨石鐵鎖封堵,若要開陵,必須全部開鑿,勢必毀壞陵寢,驚憂天皇高宗啊!」

    李顯不耐煩地一擺手:「鑿爛了就再修好,我堂堂天朝還修不起先帝地陵寢麼?朕意已決,給我退下!」

    嚴善思只得灰溜溜的閃到了一邊,秦霄看著心裡一陣好笑:這就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熱臉貼了冷屁股吧?

    後來還是張柬之與武一思等一群權臣商議,出來拿了主意。結果就是——位於八百里秦川群山層巒中的梁山上,高宗地陵寢乾陵將會被鑿開,送進去一個叱吒風雲紅顏天下的千古女帝,與他的夫君合葬。在那個鬼斧神工造就的山川靈秀之地將會出現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一座兩個皇帝合葬的陵寢。而且這個合葬工程,將要動用近十萬人!

    梁山是高宗李治在世的時候,請長孫無忌和風水異術大師李淳風一起選定的陵寢之地,西有漆水與婁敬山、歧山相連。烏、漆二水在山前相合抱,形成水垣,圍住地中龍氣。這個地方,可是世間少有的一塊『龍脈聖地』。當年李治在東都洛陽貞觀殿病逝時,就曾說,如果再給我一兩個月的壽命,讓我回到長安而死,則死而無憾!歷史往往是驚人的相似,如今武則天也在洛陽逝世,也同樣要被遷到長安遷入乾陵。

    全國三分之一左右的珠寶玉石將會陪葬而入!再加上之前高宗李治八葬時陪葬的(也是當時全國三分之一的財寶)這個大陵寢裡的珠寶葬飾富可敵國!

    秦霄不由得暗暗咋舌,封建王朝就是這樣啊!整個國家,也就是皇帝的。死了也要帶走這麼多財寶。要是全部拿來武裝軍隊或是搞活經濟,嘖嘖!

    一此臣子們還是挺用心的,連屍體入斂都細細的商議清楚了。到時候,乾陵的墓道口將用巨大的石各封堵起來,以鐵鏈串接,石料之間再灌上鐵汁。原本就是建在山腹之中的乾陵就難以在日後被盜墓小賊所竊取了。(筆者小注事實證明乾陵的確是不好挖!時至今日大唐王朝的帝陵也只有乾陵沒有被盜過了,裡畫的金銀財寶等物,估計超過了500噸,大汗)另外,女皇的無字碑重約二十萬斤,碑身雕八條互相纏繞的螭龍,左右兩側各四各。碑身用一塊完整的巨石雕成,兩側各線刻『升龍圖』與『獅馬圖』。武則天的梓宮(即棺槨)將與高宗的梓宮一起,擺放在乾陵龐如宮殿的地下陵墓的中室裡。就是這個梓宮,也是極為考究講究的,底部有防潮,防腐材料,以珍寶覆蓋,上面再加上『七星板』,板上置席、褥,旁置衣物及珪、璋、璧、琥、璜等『六玉』。武則天將會身穿12套大斂之衣,頭枕玉匣,口含玉貝,仰臥於褥上,面朝棺蓋。蓋內側鑲飾黃帛,帛上繪日、月、星辰及金烏、玉免、龍、鶴等物。地宮的後室設石床,其上放置衣冠、劍佩、千味食及武則天生前的喜好之物。前室設有『寶帳』,帳內設神座,周圍放置玉質的「寶綬」、「謚冊」和「哀冊」……

    秦霄不由驚疑不已,這樣盛大榮耀而精緻奢華的葬禮,也算是難得一遇了。自己有幸親眼見證,還真是大開眼界!女皇武則天,你這傳奇的一生,終於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我秦霄居然能從一千多年後來到你的眼前,親眼目睹你的真實顏貌,又眼睜睜的看著你這樣走向衰亡,最後在盛容的葬禮裡,開始你的水恆的沉默……不管怎麼樣,我真的感到很幸運!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今後的幾十年裡,只要我秦霄不天折短命,這大唐的歷史,必定會留下我濃墨的一筆,也算是時你知遇之恩的回報和些許期望的應答吧!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2:55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6章 小人告刁狀
    武則天的靈柩,還要在洛陽停放數月,等待乾陵這邊的工事完備,才能葬進去。於是,李顯帶著百官皇親與外邦使臣,一起到洛陽祭奠她。

    秦霄留了萬雷領三千萬騎在長安護衛安樂公主,自己則領著剩下的近一萬人,隨侍李顯出發前往洛陽。而且這一次,他與李多祚同時被任命為『侍輦』,就是登上龍鳳車輦,隨侍在皇帝與皇后左右。一般不是深受皇帝信任的大功臣,是不會有這等殊榮的。這樣雖然是出盡風頭,可是沿途沒了一點人身自由,時刻像個雕像一樣站得筆直,做出威武雄壯的樣子,著實有些苦悶。

    李裹兒自然沒有跟來,安樂公主府上就派了個武崇訓做代表。李顯與韋後沿途都言語稀少,各自一臉的郁色。秦霄看得明白,李顯麼,更多的是因為武則天之死在傷心;而韋後,則是牽掛著李裹兒了。雖然這些年來,高高在上的武則天常常讓李顯魂不守舍戰戰兢兢,但他打心眼裡也還是個孝子,如今母親去世了,難免會一陣悲傷。

    好不容易到了洛陽,張仁願的麾下右威衛擺開了陣勢迎接皇駕,數萬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開進洛陽城,前往上陽宮拜祭武則天。

    秦霄和李多祚,一個金盔金甲,一個銀盔銀甲,隨侍在皇帝左右,一起到了上陽宮,武則天的靈柩前。

    靈堂再怎麼佈置,儘管極盡奢華,但仍然顯得沉悶和壓抑。寬闊的上陽宮宮殿大堂裡,武則天的靈柩靜靜的躺著,冷冰冰,硬梆梆。堂外就是臣子皇親和使臣的龐大隊伍,卻是靜靜的沒人發出聲音。

    李顯與韋後紛紛換上了孝服,跪到武則天靈柩前磕頭祭拜。相國寺的和尚們,嗡嗡的頌著佛號。香龕裡溢出一股股的清煙。秦霄看到,李顯雖然盡力保持著平靜,但是臉上還是有了淚痕,表情哀怨痛苦。

    李顯祭拜過後,便是太子李重俊、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等一些人,依次進拜祭香。李重俊與李旦的表情比較麻木呆滯,唯獨太平公主,哭得稀里嘩啦的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了。秦霄和李多祚好不容易連勸帶拉的將她扶起,她又撲到了棺槨之上,拍著棺槨哭喊起來——「娘,我是太平,您的女兒令月啊!」

    「娘,女兒來看您了,您睜開眼睛看看哪!」

    「娘——」

    此刻,位極人臣的公主太平,只是一個失了母親的女子而已,那種痛徹心扉的哀慟絕不是裝出來地。她這樣一哭,惹得李顯和李旦也跟著嗚咽起來。一起走到太平公主身邊,低聲的勸說,好不容易將她拉到了一邊。平常華貴襲人的太平公主,也穿上了樸素簡單的白色孝服,和她的丈夫武攸暨一起跪侍在靈柩旁側,眼睛通紅的抽泣著。

    接著,就是以張柬之等人為首的一幫兒朝臣進來祭拜。數十人為一組,齊齊的跪叩。禮儀方成,姚崇突然衝到靈柩前。大呼『陛下』痛哭失聲就跪了下去,以頭撞地磕起頭來,哭到傷心之處,還爬到金質棺槨邊以頭撞棺,簡直比死了自己的老娘還傷心。

    秦霄一直侍立在李顯旁邊,清楚的看到,韋後的眼睛裡閃出一股怨怒之色,連李顯也面露不快,心裡不由得驚道:這姚崇,難道傻了?就算是傷心也要藏在心裡嘛!當著皇帝和李旦這些李家王公的面,痛呼武則天作『陛下』,哭得如喪考妣,不是自找麻煩麼?人家李顯李旦和太平哭,是為了表示孝心,你這麼哭那可就不對味了,大有出政治風頭的意思啊!現在朝中的情形可是微妙緊張得很,武則天剛死,以武三思為首的武家勢利仍然佔據著上風,剛剛恢復江山的李家大有笈笈可危的態勢。人人都主動迴避談論武則天,唯獨這個姚崇!……

    群臣也紛紛面露驚駭之色,張柬之等人連忙將姚崇給勸住拉了出去。

    祭禮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莊嚴而又沉默,只是人人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姚崇這老小子,肯定麻煩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秦霄腿腳都有些酸麻了,才被李顯放走,讓他去休息,換了千牛衛將士到靈堂外隨侍。

    秦霄來到萬騎的臨時帥帳裡,不由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看著帳外的寥寥夜幕,不由得想到了李仙惠。照今天的祭禮情況來看,幸虧沒有將李仙惠帶來洛陽祭奠武則天。不然她一時忍不住,像太平公主那樣的痛哭失聲,豈不是要完蛋。

    還沒休息多久,就有萬騎衛士來報,說有人求見。秦霄叫請進來,入眼一看,是李隆基。軍營和帥帳可不是能隨便闖的地方,誰來了也要按規矩通報才能進來。

    李隆基一屁股坐到秦霄身邊,長吁一口氣:「跪了一天,累死我了。今天是陛下和太子一家守夜伴靈,明天就輪到我家了。」

    秦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那沒辦法,誰讓你是皇孫呢。我和李多祚才慘,從長安站到洛陽,再從祭禮開始站到現在,一動也不能動,都快變成雕像了。」

    李隆基哂笑一聲:「誰讓你是紅人呢。對了,今天姚崇突然鬧那麼一出,你認為他是什麼意思?」

    秦霄看了李隆基幾眼,反問道:「那你以為呢?」

    李隆基錘了錘腿:「依我看,他這是故意地。」

    秦霄說道:「那就是說,他是刻意做秀了?這算什麼意思,難道不想在朝堂上混了麼?」

    「做秀?有意思的詞。」

    李隆基笑了笑:「他可算是聰明人了。現在麼,朝堂之上的情形,那是人人自危。李家,武家,和韋後一黨,三派勢力糾纏爭鬥,誰也不知道該站到哪一邊。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武三思與韋後糾結到了一起,我們李家皇族正統反而落到下風了……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在擔心,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恢復的李唐江山,又要改名換姓了。」

    秦霄訕笑幾聲:「不會吧,哪裡有那麼容易。你是不是太悲觀了一點?」

    壽隆基撇著嘴搖搖頭:「難說啊!我從來就沒有悲觀過,只是一直在做最壞的打算,然後盡最大的努力。可惜,我現在根本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親王。我父親吧,也不肯冒頭主事。太尉不當也就罷了,當個宰相還十天半月地不在朝堂上露下頭,還三令五申不要我們幾兄弟,與朝中的人有過多來往。我這心裡,著實有些急呀!」

    「算啦。急是急不來的。」

    秦霄歎了一口氣:「眼前的形勢,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扭轉得了的。」

    「可是姚崇呢?他可是大人物吧!」

    李隆基不禁有些氣悶:「沒事這麼鬧一出,明顯是不負責任嘛!自己倒霉不要緊,可是他若是被排擠掉了,擁李勢力可是會大打一個折扣。」

    秦霄皺起眉頭。沉默不語。心裡想道:姚崇的情形,倒是跟我很像,都是武則天一手提拔起來的。最初他是在兵部擔任郎中,大周與契丹開戰的時候,兵部極其繁忙,唯獨姚崇將公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苟。一向愛才的武則天就將他提升為兵部侍郎,後來又轉來刑部尚書,位列宰相。要說他感懷武則天的知遇之恩做出這樣的主動,其實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今天的這場做秀,還真的如同李隆基所說,有些不負責任了。

    場面安靜了一陣,李隆基開口說道:「大哥。你跟張柬之、姚崇這些人比較熟。不如,你去他們那裡探探口風。看他們有什麼舉動吧?」

    「行,去走走看吧。」

    一些重臣都被安排住到了上陽宮偏殿裡。李隆基走後,秦霄獨自一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張柬之的住所,見到了張柬之。

    張柬之似乎更顯得老了,臉上的皺紋深了許多,一副疲態。坐在大椅上,有些乏力的對秦霄說道:「秦老弟,這麼晚了還來找我,有事麼?」

    秦霄拱手行了一禮,報歉道:「閣老,深夜來打擾你休息,真是罪過。可是,秦霄有一些事情不太清楚,想請閣老指點指點。」

    張柬之輕歎了一口氣:「是姚崇的事吧?」

    秦霄點點頭:「正是,姚大人貴為宰相,今天的舉動著實有些驚世駭俗了。秦霄不知,他這樣究竟是何用意。」

    「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

    張柬之有些落寞地搖了搖頭:「不過,前不久我和袁恕己等人,約他一起上書陛下,勸陛下廢後,姚大人是拒絕了的。」

    「哦?」

    秦霄心裡不由得暗暗驚疑:看來這姚崇,跟張柬之這些人還是有些區別的。說他明哲保身也好,膽小怕事也罷,像張柬之這樣的舉動,實在是沒有什麼大的意義。姚崇,的確是個聰明人,至少懂得先保護自己,這點,倒是跟我很像,呵!

    張柬之接著說道:「姚大人與聖後感情深厚非比一般,他這樣或許也就是感情真摯的宣洩吧。不過,我剛剛接到了皇帝的諭旨,要閣部商議廢了姚崇的相位,貶出長安……」

    「啊?」

    秦霄不由得驚道:「居然這麼快?」

    「是啊……」

    張柬之眉頭緊鎖,表情痛苦地搖了搖頭:「陛下,居然就在武皇的靈堂裡下了這樣的諭旨,而且是要閣部下令,並不是以聖旨的形式。這也就是說,皇帝想要避嫌,又要治了姚崇。」

    「避嫌?」

    秦霄心裡暗暗思索道:避免背上打壓武則天舊臣的罪名麼?還是,這根本就是韋後找的一個借口,趁機打壓擁李重臣?再或者,姚崇自己也有意離開長安這是非之地,調任地方求個安生太平?

    「秦老弟,你最近呀,也要謹慎著點。」

    張柬之壓低了一點聲音:「有人告你的刁狀告到了御史台你知道麼?」

    「什麼,不會吧?」

    秦霄一半驚愕一半哭笑不得:「告我什麼呀?我可是什麼也沒有干!」

    「既然是刁狀,那什麼莫須有的事情都能告了。」

    張柬之說道:「告的你在軍中和朝中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收買人心暗藏蠱惑。」

    「不會吧,這也算罪名?」

    秦霄不由得有些氣悶,心裡尋思道:不會就是因為,我動用了自己的私房錢,給左衛率的開工資和發獎金這事兒吧?

    秦霄有些鬱悶的說道:「是誰告的?」

    張柬之眨了眨眼睛,瞅瞅窗外無人,才低聲說道:「南衙大都督,韋溫。」

    秦霄不由得氣憤的一拳砸到了桌子:「這狗賊!前些日子,我在延興門和他有過一點點過節,就拿這種事兒來栽我!」

    張柬之奇道:「他剛剛到南衙沒幾天,你怎麼跟他有了過節?」

    秦霄鬱悶了一陣,將那天在延興門時,派邢長風和特種營了出城護送大長公主的事兒,跟張柬之說了個清楚。

    張柬之撫著鬚髯靜靜的聽完,微微的點了點頭:「事關三品朝臣大員,狀紙直接遞到了御史台,然後剛剛才到了閣部。立案審查是肯定的,不過估計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韋溫這個人你要多注意一下,現在有韋後撐腰,是什麼事兒也敢幹。」

    秦霄劍眉豎挑,心裡恨道:南衙鼠輩,居然給我下這種陰招!給老子記住,千萬別犯什麼事落在我手裡,有朝一日,一定親手治了你!回頭一尋思,這個韋溫既然是韋後的兄長和心腹,他這樣幹,不是韋後的意思吧?將我排擠走了,北衙又可以安插親信進去,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呀!

    張柬之看著秦霄面帶怒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人在朝堂,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你現在風頭正盛,難免有小人中傷。樹大招風麼,自己多注意就是了。還有,你派特種營護送大長公主一家,應該是太平公主的意思吧?雖然情理和道德上說得通,可是章程上,又能挑出你的毛病——皇帝親率,怎麼能私自派出幹別的事情呢?這事,你還是找太平公主去說一下,請她去找皇帝解釋清楚。不然,可能又會授人以柄,被告刁狀了。」

    秦霄悶哼一聲:「多謝閣老,秦霄知道了。」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3:02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7章 蒙生退意
    武則天的祭禮持續了數日,直到臘月二十五才算告一斷落。在這期間,秦霄一直都悶的陪在李顯身邊,或白天護駕,或黑夜陪侍守靈,寸步不離。

    姚崇飛快的被貶,到毫州當了個州刺史。一時弄得有些人心惶惶。與此同時,韋後(或者名義上說是李顯)在靈堂裡做出了第二個令人驚訝的決定,任命韋後的面首宗楚客為中書令,封郢國公,拜為宰相,迅速佔據了姚崇離去後留下的空白,而且『中書今』這個大到恐怖的官職,直接還壓過了張柬之,差不多與位齊三公的武三思並肩了,成了皇帝最親密的私家顧問。

    看到這種情況,所有的朝臣幾乎都要抓狂了——全世界都知道宗楚客是韋後的面首,唯獨一個人不知道,偏偏這個人就是皇帝李顯。而且李顯還將那個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男人,弄到身邊當成鐵膽忠心的左膀右臂!

    秦霄的鬱悶就更不用提了。自從姚崇走後,所有人都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遭殃的是自己,就是熟識的官員見了面也不打聲招呼。想去找張柬之說說話,老頭子也是避不見客。每天除了花一半的時間守在李顯那個大烏龜身邊,其他的時候就只能回帥帳裡睡大覺,簡直是度日如年!

    還沒等擺駕回長安,李顯又聽了武三思和韋後的主意,任命武三思的連襟——紀處訥為太府卿。太府卿可是九卿之一,同時,這個純粹靠裙帶關係爬上來的傢伙,就這樣做到了宰相!

    回長安的路上。秦霄依舊侍輦而行。看著李顯一副老實敦厚毫無帝王霸氣的樣子,心裡是又恨又憐。真不知道該痛恨這個糊塗軟弱的君王,還是可憐這個老實敦厚的岳丈。

    一路無語,回到了長安大明宮,已經是傍晚。秦霄終於卸下了一負重擔,逃一般的離開了皇宮。

    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討厭這個烏煙瘴氣妖邪鬼蜮的皇宮!

    回到家裡。最先迎上來的是邢長風。多日不見,彼此見了很是親熱。邢長風簡單說了一下護送大長公主去太原的事情,算是圓滿完成。特種營的將士們也都回了北衙休息。秦霄撫著邢長風的背說道:「長風,雖然我們認識的日子不長。可是出生入死的事也都經歷過了。這麼些日子以來,你跟著我當真是有些屈才了。要不,還是給你謀個職務吧?」

    邢長風連忙說道:「將軍,長風早就說過了,真的是不願意當官兒。當初一個七品的捕頭都做不了,哪裡還做得大官?長風跟在將軍身邊,心裡踏實。安心。」

    秦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要是我不做官,成了平民呢?」

    「哦?」

    邢長風皺了皺眉:「將軍莫不是有了什麼打算?」

    「不錯。的確是有了一些打算。」

    秦霄歎了一口氣:「或許,我早該看清楚事實做下這個決定了。有些事情,現在正在考慮中。但是長風兄弟,我不得不為你還有其他的兄弟們想想了,我若是離了朝堂離了長安。你們大家的出路前景……」

    「將軍,您不用說了。」

    邢長風抱拳道:「哪怕將軍回到老家當個農夫,長風也願意跟隨將軍身邊為您扛鋤頭。將軍的事,長風不敢過問。只想說一句,不管將軍做什麼,到哪裡,都不要棄了長風的好!」

    秦霄激動的伸出手:「好兄弟!」

    邢長風一掌拍著迎上去,二人緊緊握到一起。

    早已有僕人進到後堂報信給了李仙惠等人,此時己經到了正堂,靜靜的看著秦霄和邢長風奇怪地舉動。秦霄轉眼看到李仙惠,快步跑過去,當著眾人的面將她抱起來:「老婆大人,我回來嘍!放假過大年嘍!」

    說罷將她抱著飛旋的轉了幾圈,嚇得李仙惠咯咯的又叫又笑。

    李仙惠好不容易腳沾了地,有些暈乎的晃了晃頭然後說道:「放假啦?」

    「嗯。」

    秦霄對身邊的墨衣紫笛也點頭笑了笑:「明天最後上一次朝,然後三品以上朝臣就可以休假了,只需要派人在機要部門值班就行了。我這個大都督麼,就坐在家裡聽值班的人匯報一下情況就可以了。」

    「那好呀,呵呵!」

    李仙惠幫著秦霄取下頭盔、披風,「最近這陣子,大小的事兒忙個不停,就沒見你休息過。累了,好好休息吧!」

    「是啊,我的確是累了。」

    秦霄喝了一口紫笛遞上來的茶水:「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休個長假,回江南老家去。」

    「啊……」

    眾人一起紛紛的驚愣的叫出聲來。李仙惠坐到秦霄身邊:「老公,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是突然吧,想了好久了。」

    秦霄淡然的笑了笑:「不過現在還不是很確定。這件事情,過了年再說吧。最近這幾天,我們就放肆的逍遙痛快吧,什麼事情也不要想了。」

    紫笛頓時眉開眼笑:「太棒了!我可以從早到晚的打麻將了!」

    墨衣嗔怪的在她頭上賞了一個腦奔兒:「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想想正事。看你怎麼嫁得出去!」

    「我才不要嫁呢!」

    紫笛賴皮狗一樣的抱住墨衣:「我就一輩子陪在姐姐身邊!誰也不嫁,嘻嘻!」

    李仙惠笑道:「那你姐姐要是嫁人了怎麼辦呢?」

    「那我也不管!」

    紫笛像條小狗一樣,頭在墨衣身上蹭來蹭去:「姐姐嫁到哪裡,我也跟著去!」

    墨衣一臉憐愛的笑意輕摟著紫笛:「真是受不了你……好了快別鬧了,成什麼體統。」

    秦霄看著這對姐妹,不由得打從心底裡泛起一陣笑意:多好的一對兒雙胞胎呀!要是將她們生生的拆開來,還真是挺殘忍地。幸好當時沒強扭著讓紫笛嫁給李重俊呢。也幸好李重俊夠給我面子,沒有硬來。墨衣不同於李仙惠與上官婉兒,是一個感情很深沉很內斂的人。雖然我知道她對我有那麼一點意思,可是誰又能摸得清她真實的內心世界呢?

    晚飯過後,秦霄終於有機會坐下來親自打一陣麻將了。沒想到,他這個大『宗師』,居然也不是李仙惠和墨衣的對手。和紫笛一起輸了個一塌糊塗。不由得時時大喊『手氣與技術無關』。

    有道是,小別勝新婚。晚上的溫暖被窩裡,秦霄和李仙惠愛意纏綿欲焰高熾,大冷的天。兩人身上都折騰得大汗淋漓。

    李仙惠縮在被襖裡趴在秦霄胸前,雙眼如同清水玲瓏的看著他,輕輕撥弄著秦霄下巴上的青胡茬兒,低聲說道:「老公,是不是在朝廷裡遇到什麼大事了?」

    秦霄的手撫著李仙惠裸露的光緞般脊背,輕聲說道:「沒有呀。怎麼了?」

    「又睜眼說瞎話。」

    李仙惠輕輕的拽了一下秦霄的耳朵,假慍道:「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有開心的,不開心的,都要拿出來一起分享。不能自己悶在心裡。」

    秦霄憐惜的笑了笑:「其實不關我什麼事。只是現在朝堂上,有點兒亂。所以,我就尋思著是不是以退為進,先離開長安的好。這些天在洛陽祭拜武皇,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宰相姚崇被貶,然後又有兩個奸險小人被提拔了起來當了宰相。」

    秦霄還是將韋後面首與自己被人告刁狀的事隱瞞了下來,免得李仙惠聽了憂鬱擔心。

    「就這事兒呀?不會吧。你肯定有事兒瞞著我。」

    李仙惠輕輕的嘟著嘴:「以你的性子,肯定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蒙生退意地。不過也算了,反正呢,我現在只是一個居家的婦人,管不了太多你朝堂上的事兒。只是呢,不管你決定留在長安,還是回江南,我都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如果那些奸險小人要打壓你,我就跑去見父皇和母后,讓他們幫你出氣兒!」

    「呵呵,真是好老婆。不過,我若是打架打不過人了打老婆幫忙,肯定會被人笑話。」

    秦霄在李仙惠豐滿翹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驚得她一尖叫一聲,然後壞壞地笑道:「所以呢,我是不會讓你替我出頭的。不過,你若是什麼時候想回去當公主,我也不攔著你。」

    「我開玩笑呢,你生氣啦?」

    李仙惠搖頭秦霄的腦袋:「別生氣生氣,我說著玩的呢!」

    「沒有呢!」

    秦霄一把摟住李仙惠:「早點兒睡吧,明天還要早朝呢。而且,我還準備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誰呀?」

    「你姑姑。太平公主。」

    第二天的早朝上,秦霄看著排在前列的宗楚客和紀處訥那兩個鳥人,就心裡好一陣不痛快。長還是都長得像模像樣,但那副小人得志諂媚奴顏的嘴臉,著實討人嫌。張柬之和袁恕已等人也相對的沉默了許多,一直就是在武三思和宗楚客你一唱我一合的在朝堂上出風頭,歌頌皇帝大仁大孝,粉飾太平假裝強大。

    秦霄悶頭著不再理會他們說些什麼屁話,好不容易挨到了散朝,忙不迭的逃了出來。然後去了一遍北衙,將羽林衛、千騎和東宮六率的將軍都召集了來,交待了一下朝廷放假期間的一些瑣事,便讓他們各自散了。他自己也不願意再呆在北衙,騎上馬就帶著特種營的將士出了玄武門。

    走在干冷的朱雀大道上,好不容易盼到一次放假的秦霄,終於感受到一點點的放鬆和愜意。就跟當初上學時一樣,放個假,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用想著明天起早床了,打頭心眼裡放鬆下來。尋思了一陣,自己的事兒,還得去找太平公主說說。要見太平公主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上李隆基——他跟太平公主的關係可是密切得緊,平日裡感情也很不錯。

    主意已定,秦霄便來到了十王宅楚王府,找到了李隆基。

    李隆基的日子過得好不悠閒,大冷的天,居然獨自一人在後院涼亭裡撫琴。

    一場大雪過後,足球場上的草皮已經全部凍死,只剩一些殘餘的草根。冷風掠過,一陣乾硬的輕沙揚起,顯得蒼涼而蕭瑟。

    秦霄緩步走在迴廊上,慢慢朝涼亭走去。遠遠聽到那琴聲,雖然輕揚飄逸,卻透出一股淡淡的沉悶與壓抑。那種感覺,就彷彿是身上背負了極重的擔子,奮力向前卻感覺力不從心。

    秦霄走到李隆基身邊,在他身後靜靜的負手而立,聽他旁若無人極為投入的彈著琴。

    那是一面形式古樸的古箏,深棕色的琴身,有一部份還有燒過的痕跡。秦霄不由得驚疑的低聲道:「焦尾琴?」

    李隆基雙目微閉,下指如飛,琴調由低揚轉作高亢,口中說道:「焦琴取於良才,良才出於烈焰。」

    秦霄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淡然的笑意:焦尾琴的寓意,向來就是比喻良才不受重用,或是歷盡磨難曲折。看來李隆基此刻,心情正鬱悶著。三國時期,蔡邕聽從火堆裡聽到這塊良木被燒的聲音!知道它是難得的好材料,於是將它搶救出來,作出這樣一面流傳千古的絕音好琴。沒想到現在居然落到了李隆基手上。李隆基素來喜好並且精鑽於音律,想來這面焦尾琴應該是費了很大功夫才弄到手。

    李隆基彈到高潮之處,十指飛揚身軀急震,用情極深的長吁一口氣,曲調嘎然而止,耳邊餘音裊裊。

    李隆基轉過頭來,衝著秦宵微微笑了笑:「大哥識得此曲麼?」

    秦霄搖了搖頭:「我只聽出了其中的寓意。不過對於曲目,卻是知識貧乏得緊,跟你這種王室出身的人沒法兒比。」

    李隆基低哼一聲:「又在裝逼——這首曲子,名叫《懊惱曲》南朝的齊明帝,請古琴高手王促雄所作,我前不久才將這古琴和曲譜弄到手。這不,在這裡練習一下。」

    秦霄在李隆基的身邊坐了下去:「阿瞞,你也別跟我打幌子了。你心裡,也感覺挺壓抑,有些心事吧?」

    李隆基漠然的笑了笑:「也只能悶在自己心裡煩惱了,對一切都於事無補。對了,大哥來找我有事麼?」

    秦霄坐了下來,伸出一根手指勾響了一下琴弦:「我想你帶我,去見太平公主。」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3:05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8章 太平公主
    李隆基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歷來不太喜歡四處套交情的,這次是什麼事情?」

    秦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沒辦法呀,只是為了保身。前不久我不是跟南衙大都督韋溫有了一點磨擦麼?這老小子,居然跑到御史台告了我的刁狀,說我拉幫結派結黨營私。張柬之提醒我,上次我派邢長風去護送大長公主的事,最好是請她向皇帝說清楚一下,不然也能惹來麻煩。」

    「這事哦?」

    李隆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現在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朝堂之上神鬼亂舞,妖氣襲人。連你這樣大功臣、皇帝身邊的紅人、三品大將軍也要被人構陷栽贓,還有誰能安心過日子?大哥,這事還是我拜託你辦的,我這就陪你去見太平公主。」

    說罷,李隆基抱起焦尾琴,和秦霄一起離開了涼亭準備出府。

    出了府門,李隆基見秦霄帶著特種營,不由得對他說道:「你將特種營散了吧,就我們兩個人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秦霄擺了擺手,讓特種營的人先回自己府裡,對李隆基說道:「去哪裡?」

    「罔極寺!」

    秦霄納悶的搖了搖頭:「沒聽說過,是哪裡的寺廟?」

    「就在長安城裡。」

    李隆基暢然說道:「剛取的名字,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是太平公主為紀念武皇修建的。幾個月前政變武皇退位後,太平公主就著手修建了,現在剛剛完成了一個大概。在城東,我帶你去吧。太平公主肯定在那裡。」

    秦霄喃喃的低念道:「罔極寺……好奇怪的名字。」

    李隆基說道:「《詩經·小雅·谷風》中有一篇《蓼莪》其中有言道『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大哥,你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麼?」

    秦霄淡然的笑了笑:「我雖然念的書不多,但是《詩經》還是被恩師強逼著背光了的。這篇《蓼莪》說的是報答父母養育之恩。『欲報之德。昊天罔極』,無非就是說,太平公主很懷念武皇,很想報答她的恩情,但是現在時局紛亂,容不得她大展宏圖完成這樣的願望,是這意思麼?」

    李隆基輕歎一口氣:「算是吧。想不到,大哥不僅是我的知己,也能明白太平公主的心意。我那姑姑,現在跟我的心情可能差不多。眼看著朝局一天天壞下去,卻有點有心無力,只好一個人靜靜的躲起來。逃避事非,修心養性。」

    秦霄想了一想,說道:「阿瞞,你是不是在暗示什麼?你是在說,建議我也退隱下去暫時不要呆在朝堂上麼?」

    李隆基呵呵一笑:「我就說吧。我這點心思,瞞不過大哥。大哥,從一開始,在神龍政變以前,我和太子就和你聊起過。大哥的生死存亡,不僅僅是事關個人,對我們整個李家、朝廷、天下,都十分的重要。後來的神龍政變,不就印證了這一點麼?如果沒有大哥查清了二張的案子,後來又身先士卒統領左衛率一騎當先殺進大明宮,哪裡會那麼容易恢復李唐江山?現在,仍然是這個狀況。其實大哥完全可以學一學姚崇,暫時離開長安,到地方上混一段時間。」

    秦霄不由得笑道:「你很陰險嘛,阿瞞。前不久,你還大罵姚崇不負責任呢!」

    李隆基笑道:「當時我不明就理嘛!前兩天,我從父王那裡,看到了姚崇留給了我父王的親筆書信。」

    「留給相王?說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說永遠效忠於李唐天下,若有驅馳,隨時聽候調譴。同時表明了意圖,是要韜光養晦先保得有用之身。」

    秦霄鬱悶道:「他可是聰明地閃人了。要是都像那樣,朝裡的人不要**光?」

    李隆基無奈的笑了一陣:「有什麼辦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過,大哥所在的北衙,可是韋後一直盯著的一塊肥肉。你和太子以及我們李家人的關係,她肯定是知道的。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若是不把皇城禁衛交到自己人手裡,她是不會安心的。萬一我們什麼時候再鬧個神龍政變這種事出來,她就要追悔莫及了。所以……大哥,雖然姚崇這種行為有點惹人非議,但是,我勸你也這麼做。」

    秦霄道:「不瞞你說,其實這幾天,我也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情。與其坐以待斃等著被削權、罷官,還有可能跟皇帝和韋後撕破臉,還不如主動讓賢,空出這個茅坑來讓他們的人去蹲好了。也好為自己將來重返朝堂埋下個伏筆,至少不會像姚崇那樣顯得難堪了,你說呢?」

    李隆基點頭:「有道理。大哥是個有見識有主見的人,我可能有些多嘴了。不過,就算是退,也得退得體面光鮮又不露痕跡。現在我們就去問一下太平公主的意思吧,她現在可是為數不多的能在朝堂裡說話有份量,而又能幫上我們的忙的人了。」

    罔極寺到了。

    嶄新而莊嚴華麗的寺廟,一點也不比洛陽的白馬寺和大明宮的護國天王寺差。白玉石雕徹的走道欄杆,巍然屹立的四座廟殿,分別是韋馱殿、金剛殿、大雄殿、睡佛殿。巨大的佛像,幾乎也可以算是長安城裡最大的了。院中一株碩大的牡丹,據李隆基說,到時候能開出一千二百朵花來,不但開花繁茂,且花色有淺紅、深紫、黃白等六七種顏色。寺中的畫壁上,有尉遲跋質那、尉遲乙僧、週日方、尹琳等名師的壁畫多幅,全是武則天生前喜好的東西。

    僧伲通報後,將二人領到一間清淨的禪院。正準備敲門問安,裡面太平公主淡然卻很有幾分威嚴的說道:「進來吧,不用敲門了。」

    秦霄和李隆基輕輕的拉開門走了進去,脫去靴子,坐到了太平公主身前的案桌前。

    桌上平攤著一本經書,放一尊小木魚,焚著一鼎香。太平公主一如往日的雍容華貴,此刻正跪坐在蒲團上微閉著雙眼,手上捻著一串佛珠,低低地頌念著經文。

    李隆基和秦霄一起跪坐了下來,匍下身去行了一禮,輕聲說道:「姑姑,我們並非有意打擾姑姑清修。請姑姑恕罪。」

    秦霄也道:「請公主恕罪。」

    太平公主睜開眼睛,臉上漾起微笑:「若是一般人,想打擾也是打擾不了的,我根本不會見他。說吧阿瞞,你和秦將軍來找我。有事麼?」

    「有。」

    李隆基也開門見山:「事關秦將軍榮辱進退,侄兒想請教一下姑姑的意思。」

    太平公主一直笑容淡淡:「秦將軍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們想問什麼,說吧。秦將軍,你自己說說看。」

    秦霄便將有人告刁狀、護送大長公主一事跟太平公主說起。

    太平公主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人告刁狀也就罷了,護送大長公主那是我的意思。莫非那些人也不清楚麼,非要來找你的茬兒?其實,所有的借口,無非就是想將你擠走,這我早就知道地。秦霄,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聽了不會太生氣。」

    秦霄一皺眉:「什麼事?」

    太平公主說道:「前不久,就在安樂公主出了那件事情以後,韋後就大發雷霆,一定要撤了你這個北衙大都督,至少撤去你萬騎使之職。因為她以為,皇城之內出這種事情,跟你護衛不周脫不了干係。可是一直對你十分信任的陛下這次卻沒有聽她的,依舊讓你留在原職上。因為這事,韋後很是讓陛下難堪了幾次。這種話,陛下也就只對我說起過。說白了,韋後就是想讓她的兄弟韋元當萬騎使。若不是李多祚在右羽衛多年深得將士之心,她也早就撤辦了李多祚了。於是,只好拿你這個新人來開刀。」

    「原來是這樣……」

    秦霄鬱悶地說道:「我說這韋溫,怎麼無緣無故地就跟我耗上了,而且還因為一點破事兒去告了刁狀,原來一直是韋後的意思。公主殿下,依你的意思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太平公主也輕歎一聲:「皇帝雖然是我親哥哥,對我也是極為信任,但是枕邊風吹起來,是誰也擋不住的。你還是……主動讓出萬騎使之位吧,免得惹禍上身。至於告刁狀和護送大長公主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幫幫你。前提是你主動請辭萬騎使,這些事情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霄和李隆基二人對視一眼,各自一臉的慍怒之色。

    太平公主繼續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前日裡姚崇那麼做,其實也就是我的意思。」

    「啊?」

    二人同時驚訝得叫出聲來。

    「是的,是我叫他這麼做的。」

    太平公主波瀾不驚的說道:「姚崇是個難得的人才,辦事幹練果敢,極有主見。他在朝中跟張柬之等人的關係太深,我恐怕他難以自恃,跟著張柬之等人幹出傻事,所以讓他自找了這麼一個沒趣。然後我再搶在韋後之前對皇帝說起,讓他貶了姚崇,免了韋後借題發揮將他栽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麼。秦霄,你自己也想想清楚。」

    秦霄思索了一陣,說道:「公主殿下,我若是主動辭官請求歸隱,恐怕不太合適吧?」

    「當然不合適,你才多大年紀,這做得太明顯了,會挑起不必要的爭端。」

    「那公主殿下有什麼建議麼?」

    太平公主淡然的笑了笑:「一步步來吧,韋後不是要你手中的萬騎麼,你給她就是。失了萬騎,你這個北衙大都督也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空殼子了,到時候對她造不成什麼威協,她也應該不會再把你放在眼裡。等到時機成熟,你就找皇帝請求調職,我再到皇帝那裡幫你說幾句,調到江南吧,讓你回故鄉去,好好的韜光養晦養精蓄銳。」

    秦霄緩緩的點頭:「明白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多謝公主殿下提點。」

    太平公主微笑:「這沒什麼。秦霄,你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比起姚崇,你更有可塑性。假以時日多加磨練,到時候入朝為相、出陣為將,都難不倒你。母后在世之日,對你十分的倚賴器重。我相信,我母后的眼光是不會錯的。所以,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放心吧,放著我太平沒有倒下,就不會有人能動得了你。眼下不過是迂迴避鋒的策略,你要時刻準備再回長安,為國效力。你這樣的人才,豈能空老於林泉,暴殄天物!若是這樣,且不白白枉費了我母后的一番美意和苦心?」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來:「公主殿下,似乎太過於抬愛了,秦霄何德何能?」

    太平公主繼續微笑:「話已至此,你們去吧。今天我們在這裡說的話,永遠都只能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你們明白麼?」

    「是。」

    二人伏了一禮,退出了房間,拉上門。

    出了寺廟,秦霄不由得嘖嘖的讚歎道:「太平公主足不出戶,所有事情皆在掌握,正是厲害!」

    李隆基有些得意的說道:「要不我怎麼肯帶你來見她呢?因為我知道,我這個姑姑,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有辦法有主見。」

    秦霄長吁了一口氣:「好啦,大事心裡有了著落,總算是能夠安心過年了。等過了年朝拜聖上的時候,我就去找他辭了這萬騎使的差事。管他是韋元還是韋方,喜歡就拿去好了,反正這萬騎我拿在手上也玩得沒意思。幾個月前我還領著左衛率殺了兩千名萬騎的人,現在那裡的一些將士,見了我就像是見了閻王一樣,挺沒勁兒的。」

    李隆基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要過年了,各種各樣的禮儀祭祀又要忙暈頭。大哥,你過年怎麼安排的?」

    秦霄翻身騎上馬:「我的安排可就爽了。李嗣業、萬雷等一些人,包括特種營的兄弟,全都在我家過年,熱鬧著呢。也沒有什麼繁瑣的祭祀禮節,就圖一個安逸和痛快。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打牌賭博聽曲賞舞,閒來有空就逛逛熱鬧的西市,出城領略一下八百里秦川的美妙。」

    李隆基聽得一愣一愣,十分眼紅的說道:「我可不可以來竄門湊個熱鬧?」

    秦霄大笑:「我若是能擋住你,你也就不是阿瞞了。來吧,記得多帶金銀,要是輸光了可沒有誰會借錢給你。大過年的,誰願意有人借債呀!」

    「真沒義氣!簡直就是沒人性!」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3:12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29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下雪了。

    秦霄穿著李仙惠在西市買來的大紅皮袍,站在西跨院的涼亭裡,手裡拿著的一壺酒,已經有些冰涼了。

    徹骨的寒風一絲絲的鑽進脖頸裡,秦霄不由得感覺一陣涼意,輕輕的打了一個寒顫,心裡不由得想道,差不多去年的這個時候,我正好離了彭澤往長安來。一路上風霜雨雪哪裡感到過寒冷。現在整天錦衣玉食的養尊處優,就連皮袍獸裘的裹在身上也能感覺到冷了。其實他心裡知道,與其說是身上冷,倒不如說是那股打從心底裡升起的一股寒意,讓他渾身不舒服。

    半掩的客廳大門處,傳出一陣嚯嚯的麻將聲和李嗣業等人的大聲喧吵。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朝廷給三品大員們發下了極厚重的年禮,山珍海味美酒佳釀,足足拖了幾車兒回來,夠這些人吃喝一陣的了。而且之前李仙惠也帶著墨衣紫笛等人,在西市來了一個瘋狂大採購,差不多花掉了之前在賭桌上贏來的三成『暴利』近一千兩白銀。那些吃吃喝喝的自然是不必說了,早已是將地窯、廚房裡塞得滿滿的,連喝酒用的酒具,也全都換了新的。用李仙惠的話來說,就是新年來了,總得要有新的氣象。咱們現在安了家,就得有個家的樣子,什麼東西都得置好了。

    秦霄伸出一隻手,接到幾片雪花。迅速地融化在手心裡,留下一陣冰涼,牽了牽嘴角苦笑的想道:成家?我若是告訴她們,等過了年沒多久又要離開長安。到時候這棟宅子還不知道是誰住進來。也不知道,到時候仙兒會是什麼想法?算了,過年的這段時間,我是不打算跟大家提起這件事情了,免得掃了興致。以前武則天還在的時候多好。雖然有二張犯難,但只有武則天不生病,朝廷乃至整個國家總是有個主心骨。哪裡像現在這樣子,三派紛爭鬧個沒完。李顯又是個活脫脫現世版地扶不起的阿斗,真是惹人心煩!

    秦霄略有些沉悶的吁了一口氣,將酒壺放到亭中的石桌上,走下亭子抓起一把雪弄成個雪球,朝前面的積壓了一大片積雪的大松樹砸去,頓時撲嗽嗽的倒下一大片積雪來。

    秦霄莫名其妙的呵呵笑了起來,心中的抑鬱之氣消散了許多。看到那抖落積雪展露出綠意的松樹,不由得就想到了李隆基。這個歷史上的唐明皇,認識他的這一年裡,也算是對他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表面看來,就是一個喜好鮮衣怒馬的紈褲子弟,可是實際上,心裡想的事兒比誰都還多。相對於李重俊,他更顯得要沉穩老練而且有主見得許多。可是事實就是,現在就是李重俊當著太子,跟李隆基扯不上什麼關係。犯不著我現在去對他們說——哦。歷史上應該是李隆基當皇帝的,李重俊你沒戲,而且還有可能會慘死。天,這對哥們肯定會將我撕了。眼前的這個歷史,真是越來越有點看不懂了。說它一成不變吧,偏偏又多了我這個異數,神龍政變由我挑起來了;說它變味了吧,可是繞了一個大***,事實又回復到了本來的軌跡。早知道當初跳個傘會被踢到唐朝來,惡補一下相關的歷史知識也好……

    身後傳來腳步聲,踩得積雪『骨骨』地響,秦霄回頭看了一眼,一襲墨黑的長袍,淡靜如水的墨衣正朝自已走來。

    秦霄蹲下身去又捏了個雪球砸出去:「墨衣,沒有打牌了麼?」

    墨衣走到秦霄身邊:「讓妹妹打去了。她呀,今天忙活了一天打理府裡的事兒,現在好不容易閒下來就急忙忙的跑來爭位子了。」

    秦霄側過頭看了墨衣一眼,皓齒紅塵面帶微紅,跟李仙惠完全是不同類型的女子。薄薄的嘴唇,略有一點上揚的鳳眼,眉心也從來不貼花鈿。而且她總是穿這種乾脆利落的胡服,一口寶劍時常不離左右,時時都顯得英姿颯爽,一股淡然而又堅定的自信,總給人一種和氣但又不容欺犯的聖潔。

    秦霄微笑說道:「墨衣,其實你若是穿起女兒裝,應該是極漂亮地。」

    「哦……」

    墨衣的臉上,居然泛起一陣紅暈,避開秦霄的視線看向那株松樹,有些避重就輕岔開話題的說道:「可能從小習慣了吧。將軍,你最近有什麼打算麼?」

    秦霄淡然的笑了笑,往涼亭走去:「能有什麼打算,日子依舊這樣過下去。」

    墨衣不緊不慢的跟在秦霄身後,輕聲說道:「但墨衣卻看出,將軍這幾天有些心神不寧,似乎在考慮什麼大事,對麼?」

    秦霄看了墨衣一眼,拿起酒壺搖了搖,還有一點,於是倒出一杯酒,自顧飲了下去。

    「涼了,喝了傷胃。我去給你換一壺暖的……」

    墨衣見秦霄沒有回答問題,以為自己唐突了,便準備尋個借口離開。

    秦霄開口叫住墨衣:「墨衣,有些話呢,跟仙兒反而不大好說。我們就當是聊聊天,跟你說說吧。或許會有些沉悶繁瑣,你願意聽麼?」

    「當然願意。」

    墨衣肯定的點點頭,面上微露喜色:「其實墨衣看出,將軍這幾天心情其實並不太好,就算是打牌玩樂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我問仙兒,她也說不出個大概,只是說將軍正打算著,過年了可能會辭官回江南,興許就是為這事煩心。」

    「那個算是一部份吧。」

    秦霄輕輕的搓了搓玩雪團時凍紅的手:「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仙兒。」

    「哦,怎麼說?」

    「你可千萬別把這些話告訴她。」

    秦霄無奈地說道:「現在朝廷上吧,真的挺亂的,人人自危。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韋後——仙兒的母親亂政。而且,現在大明宮裡。可以說是淫亂之極,皇帝也戴綠帽子——綠帽子,懂麼?意思大概就是……韋後招養面首。同時,韋後呢,又排擠朝臣,安插親信,大有做第二個女皇的野心。我擔心這些事情讓仙兒知道了,她會受不了,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告訴過她。」

    墨衣輕輕的點了點頭:「是不能告訴她。再怎麼說,那也是她母親呀……而且,前不久我剛剛聽到一些消息,說是安樂公主瘋了。這種事情,也不要告訴她的好,仙兒心腸極軟,要是知道了准又擔心。」

    秦霄呵呵的輕笑:「想不到,你還挺瞭解仙兒。如果說這些事情讓她知道了,只會讓她憂鬱和傷心,但是另外的事情,就會讓她痛苦了。韋後要在朝中安插親信,就瞅上了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於是呢,我就只能打算退隱下去,將我這個大都督的位置留給韋後的兄弟——也就是仙兒的舅舅來做。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又會要跟他們反目成仇。這些事情,對我來說也許沒什麼,朝堂本來就是你撕我咬的地方。只是仙兒夾在這中間,肯定就痛苦了。所以,我決定暫時離開帝都遠離朝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對仙兒的考慮。畢竟,她現在是我最親的親人,我不想讓她痛苦。而且我打算,就算將來有機會再重返長安,我也不會將仙兒一起帶來。除非……這裡的事情全都擺平,一切塵埃落定。不然,我是沒有那個勇氣,讓仙兒目睹我與她的親人拚死拚活的。」

    墨衣聽完這些話,不由得怔立了半晌,呆呆的看了秦霄一陣,輕聲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甚至是嫉妒仙兒。因為她能夠有你這麼好地一個『老公』,處處為她著想。將軍,恕我說句不敬的話,你似乎跟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相同。換作是一般的男人,要麼視女子為玩物,要麼視為珍寵。只有將軍,將所有人都當作是『人』,不管是女子,還是奴僕。將軍,你難道真的是來自於方外的高人麼?」

    秦霄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顫:好你個墨衣,厲害呀!平常少言寡語,其實什麼都看在眼裡。我若是告訴你,我是個來自一千多年後的穿越分子,你又會作何感想?

    秦霄笑了一笑,索性說道:「其實,正如你所說,我是來自於一千多年後的世界。我與你們任何人,都是不相同的。」

    墨衣也跟著笑了起來:「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將軍的一些想法和事跡了。既然將軍來自一千多年後,那想必對大唐的事情知之甚詳的了?何不給墨衣說來聽聽,就當是解悶兒也好。」

    秦霄不由得大笑起來:「行哪,不過,這故事有點難編,比《白蛇傳》難多了。因為我雖然是來自一千多年後,但是對歷史卻不是太瞭解。我只知道,大唐將會是中華歷史上最繁榮和強盛的王朝。你墨衣呢,這輩子也一定會幸福美滿,將來會生上七八個兒子十幾個女兒,個個成為大英雄、大才子,或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咯咯!那我不成了一口母豬了!」

    墨衣掩著嘴笑了起來,隨即又彷彿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了一般,紅著臉低下頭去,英氣的臉龐,也顯出了平常極少見的嫵媚。

    二人聊得正有趣,院門處走來幾個人,入眼一看,還正是太子李重俊。

    秦霄迎了上去:「哎呀,太子殿下。這都快年三十了,還這麼兢業的跑到我府上來了,這手癢得緊麼?」

    李重俊看來心情還不錯,哈哈大笑道:「你也知道明天就年三十了。一到過年,我這當太子的就沒那麼多功夫抽空溜出來玩了,還不趁今天趕緊出來樂兩把!廢話少說,領我進屋,我知道阿瞞肯定也在你家裡——喲,這不是墨衣麼,今天真漂亮,過年好呵,給你個紅包。」

    墨衣笑嘻嘻的接過:「謝謝殿下!」

    秦霄鬱悶道:「憑什麼我沒有?」

    「誰讓你不是美女!」

    李重俊一臉壞笑:「本太子的紅包,歷來只打賞美女。你想要,憑本事到牌桌上來拿呀。告訴你,我今天帶了足足一千兩黃金,鐵了心來翻本!」

    說罷朝後面一揮手,果然有幾個隨侍的小廝手裡提著大錢箱子。

    秦霄大笑:「那敢情好,大慈善家來了。不用我出手,我家裡有現成的超級殺手幫我搶錢。不過我還是祝你手氣旺旺,過年麼,總得說點吉利的。」

    李重俊一邊朝大堂走去一邊回頭叫囂:「就衝你這話,我今天非贏個缽滿盆滿不可!」

    墨衣看著李重俊的背影,不禁笑了起來:「其實太子是個挺不錯的人。」

    秦霄反問:「怎麼,有點後悔沒讓妹妹嫁給他了?」

    墨衣緩緩搖了搖頭:「也只是個適合做朋友的好人罷了。要墨衣說吧,他興許能幹點大事,但是絕不是齊家的好男人。」

    秦霄笑道:「人家是為了治國而生的,齊家麼,對他來說便是微不足道了。」

    「所以我才不讓妹妹嫁給他。」

    墨衣淡然說道:「和他在一起,指不定就會遇到什麼災難。他哪裡會像將軍這樣,處處為自己的女人著想。」

    說罷略有點尷尬的看了秦霄一眼,收住了話頭。

    秦霄裝作視而不見,心裡暗想道:敢情我成了墨衣眼中的『好男人』了。看來,上次和她在洛陽官道上的那一場患難,在她心目中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嘛。

    新年,就在嘩啦啦的麻將聲和醇酒佳餚的香氣中,喜氣揚揚而又幸福和美的度過了。所有人都貪婪的享受著眼前難得的殷實和舒坦。

    只有秦霄心裡清楚,這幾天,或許就是在長安度過的最後幾天安逸的日子了。等年一過,就會有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變故是肯定會有的,興許還會有某些麻煩。現在身邊的這些人,想要再像今天這樣歡聚一堂,恐怕就難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報著這樣的心態,秦霄也算是度過了一個有生以來最爽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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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30章 丹書鐵券
    晌午剛過,一場暴風雪襲捲帝都,萬事懼廢。

    不管是西市還是朱雀大道,都已經看不到人影。一尺多厚的積雪的大街上,隨處可見被狂風吹倒的樹枝,和民居屋頂上刮下來的碎瓦。

    原定計劃舉行的南北郊祭祀也不得不推遲,三省六部和各閣、台、署、衙、監的工作,也一時幾乎陷入停頓,連皇城禁衛也成了大問題。

    這樣一來,許多朝臣倒也樂得不用上朝理事,窩在家裡也不用出門,反正地窯廚房裡的東西一時也是吃不完的,美酒兒喝著,嬌娘兒抱著。只苦了一些農戶和商家,這場不期而至的暴風雪,可是讓他們損失慘重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晴雪霽的日子,卻已是正月初十。但是深宮中,卻暴出一場更猛烈的暴風雪……

    新年第一天上朝,秦霄來到西朝堂的時候,發現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奇怪。個個都是陰鬱中帶著驚恐,更多的是疑惑和憤懣。整個過年期間,秦霄為了求個安寧和避嫌,一直都足不出戶,誰也沒有去拜訪,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自家的府門。這段時間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真的是不太清楚。

    但是,他也不想去弄清楚。知道得越多,摻合得越深,反而就會越麻煩。所以秦霄也就懶得找人去問,靜靜的坐在一旁,等著上朝。

    鐘鼓樓的大鼓擂響了,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凝滯起來,紛紛一臉忐忑走出西朝堂。往含元殿而去。秦霄看到,袁恕己、崔玄暐等人,個個面帶慍色,好似有一肚子的話要罵出來一般,氣鼓鼓的走在最前,上了朝堂。

    李顯一如往日的憨厚傻態,坐在龍椅上樂呵呵的笑。可是滿朝的臣子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連秦霄也十足的震驚了一把——就在李顯的身後。置了一席珠簾闈座,珠簾後,端坐著那個『名聲赫赫』的韋後!

    這個妖婦,居然搞起了『垂簾聽政』!

    排在前列的武三思、鍾楚客等人,個個一臉地倨傲和得意,時不時的回頭冷眼掃一掃百官。許多官員看到他們的眼神,好些正在低聲議論和表示氣憤的人,都紛紛禁聲。低下頭去。執著玉圭站得整整齊齊。

    李顯似乎覺得幹了一件漂亮的事情,很是得意的說道:「即日起,朕特許皇后上朝聽政。咳——眾位愛卿,新年過得可好?新的一年了,我大唐還要倚仗各位多多出力。共創太平盛世呀!」

    李顯的話剛剛落音,張柬之馬上飛快的轉出了班列。年已八十的老頭子中氣十足義憤填膺的說道:「陛下,自古以來,凡婦人干政。無不是禍國殃民之初始。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請皇后回後宮主持內監事務。朝堂之上,僅陛下一言足矣!」

    桓彥范、袁恕己、崔玄暐和敬惲也同時出班,齊聲道:「臣等附議。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請皇后回後宮主持!」

    秦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裡驚道:看來,剛才在西朝堂,袁恕己那些人氣憤難當,就是因為韋後垂簾聽政呀!這五個傢伙,看來是早就收到了消息商議好了的,今天一起出頭直顏強諫。

    天,新年第一次上朝,就鬧出這樣地大事兒——張柬之等人,終於忍不住向韋後直接宣戰了!

    李顯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略略回頭看了珠簾下的韋後一眼。韋後卻是穩如泰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沒有支言片語。

    武三思大搖大擺地出了班列:「陛下,列位同僚。張閣老這話,可是說得有夠離譜,莫非是在諷喻陛下的母親、聖後陛下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張閣老也是聖後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吧?從一個州長史連連躍升做到宰相。如今卻說出這等話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指桑罵槐的諷刺皇帝麼?再說了,皇后天資聰慧仁德賢淑,人所共知天下皆聞。如今皇后不辭辛勞,肯為陛下分憂為天下謀福,實乃大唐之幸天下萬民之幸。有何不可?」

    李顯面色稍喜:「梁王所言正是、正是。朕已有旨,梁王數十年來一心為朝功勳卓著,特賜為靜德郡王,開儀府同三司,實封千戶。」

    此言一出,群臣無不驚愕:之前保留著武三思的王位,可以說是考慮到武則天的面子,和神龍政變時武三思有一些莫須有的功勞。如今武則天去世,李顯馬上將武三思正式授予為實封地大國郡王,列為親王皇室,足以見得武三思現在是如何的得寵!而且李顯雖然沒有馬上出言駁倒張柬之等人的上疏,但對武三思這樣地褒獎,足以表明他今日的態度——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張柬之等人呆呆的杵在那裡,個個面色鐵青,氣結得說不出話來。

    秦霄不動聲色的站在後面,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張柬之這幾個老臣,的確很忠心,但是太不講究方法。這樣硬著頭皮頂上去要跟皇帝和皇后幹架,不是拿雞蛋磕石頭麼?你磕得再猛再狠,也只是自己一陣稀里嘩啦的精彩破亡。愚忠……沒有價值!太沒有價值了!

    秦霄很是有一股衝動要跑出去,將張柬之等人拉回來,但看到李重俊和李隆基警示的眼神,不由得又回想起太平公主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心中歎了一聲,放棄了這個念頭。

    張柬之等人不依不撓:「陛下,臣等所奏,望陛下慎思而行!」

    桓彥范更是氣憤難當,朗朗奏道:「陛下,自古以來,后妃就是人倫之本,理亂之端。當年娥皇、女英旺了虞道,妹喜、妲己禍了夏商。究其原因,就是婦人不得干政!以陰乘陽,這是違天;以婦凌夫,便是違人。違天不祥,違人不義。是以古人云『牝雞之晨,惟家之索』。萬望陛下覽古人之言,察古人之意,上以社稷為重,下以蒼生為念。令皇后回歸後宮,不得上到正殿參政!」

    李顯有些不耐煩的看了這些人一眼,悶悶的說道:「朕知道卿等的好意和苦心。但是皇后也是出來幫幫我而已,這大唐天下,還是朕說了算。朕處理一國之事,頗有些勞累和力不成心,皇后精明強幹,正好能幫朕理事,這有何不可!什麼『婦人干政禍國殃民』,這種話今後不可再提。朕念爾等是老臣是功臣,這次就既往不咎了。行了,這事不必再議。說起來,朕這裡還正有一份賞賜贈予五位愛卿。」

    張柬之等人早已個個氣得像脹了肚子的青蛙,一聽『賞賜』二字,不由得面面相覷了一陣,不知道哪裡亂來的風。

    李顯拿出一封聖旨交給身邊的小太監:「宣旨吧。」

    小太監清清嗓子,怪腔怪調的念道:「朕特賜張柬之進封為漢陽郡王、桓彥范為扶陽郡王、敬惲為平陽郡王、崔玄暐為博陵郡王、袁恕己為南陽郡王,並加特進,每人實封百戶。欽此!」

    事已至此,張柬之等人也只好乖乖的跪下謝恩。

    秦霄心裡總算是吁了一口大氣:還好!張柬之等人這樣鬧,居然沒有當場被拖出去砍了……

    珠簾後的韋後,雖然一直沒有開口說什麼話,卻是嘴角微揚,露出一絲冷冽的微笑。殺氣十足。

    散朝後,張柬之等『五王』和一眾朝臣,個個作鳥獸散,瞬間沒了人影。

    秦霄站在龍尾道前,看著巍峨宮殿城樓和磅礡的走道階欄,突然有了一種很陌生、很迷惘的感覺——這樣污穢的朝廷,我這官也做得如此的窩囊,還留在這裡作什麼?

    什麼也甩手不管了,速度閃人!

    主意已定,秦霄一掀斗篷,抬腳朝含元殿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裡,李顯正有些氣憤難當的坐在座椅上發悶脾氣,看著眼前的一堆兒的奏折心裡沒來由的火大。一手橫掃過去,將所有奏折、茶碗、筆墨都甩到了地上,對旁邊的太監吼道:「拿去,都給我拿去!該給皇后的給皇后,該給閣部的給閣部。朕不看這些狗屁奏章了!」

    正巧這時韋後走了進來,靜靜的走到一旁,去撿地上的奏章。

    李顯看到韋後,頓時沒了什麼脾氣,囁嚅道:「愛妃……朕也是,有些心煩意亂。」

    韋後不動聲色的繼續撿著奏章,輕歎了一口氣:「張柬之那些人,忒的可惡。他們莫非就想活活的累死陛下麼。臣妾也不過是想為陛下分憂,他們就緊張成那個樣子。真是其心可誅!」

    李顯鬱悶的一屁股坐下去,悶哼道:「算了,別說了。算起來,也多虧了他們,朕才能坐到這龍椅上。些許小過,能忍就忍忍吧。」

    正在這時,秦霄來到了御書房外,小太監進去通報,半天才回出信兒來,說是皇帝召見。

    秦霄走進御書房見過禮,看到地上的墨水和桌上雜亂的奏章,心裡大概也明白了幾分,不由得暗暗想道:來得還真是時候……李顯看似發了脾氣了,肯定是因為張柬之等人的事。我跟張柬之等人關係密切,我現在來請辭,應該能行。

    韋後侍立在身後,李顯勉強擠出笑意:「秦愛卿,特意來見朕,有事麼?」

    「陛下……」

    秦霄拱手行了一記軍禮:「臣特來請辭,求陛下免去臣的公職,放臣回歸故鄉田園。」

    「啊!——」

    李顯不由得驚彈起來:「愛卿正當年少風華正茂,如何生出退隱歸田之意?」

    秦霄順溜的扯起了謊:「陛下有所不知。昔日臣在夢中學藝時,師父曾反覆告誡——若出陣為將,殺人不得過百。否則就要身敗名裂死於非命,除非棄去榮華富貴,回歸田園潛心向善,向天地鬼神求赦乞壽。臣算計了一下,前番神龍政變,臣剛好親手殺逾百人,所以……」

    韋後和李顯同時驚道:「還有這等奇事?」

    秦霄心中一笑:「正是!千真萬確!我師父是世外高人,之前所言,無不應驗。是以臣不敢托大。並非臣不誓死效忠陛下,只是臣若沒了這副皮囊,那便萬事皆休矣!不過,臣身邊帶的那三十騎衛,是臣一手訓練出來的。雖然臣現在離了朝堂,也不敢讓他們懈怠,所以肯求陛下,讓他們跟隨臣一起離朝,跟在臣的身邊。也好將他們訓練得好了,將來再回贈陛下,為陛下效忠。」

    李顯疑惑道:「正如卿言。你這樣離開長安回歸故里,得要多長時間呀?」

    秦霄搖了搖頭:「臣不知……到時,只好聽從師父他老人家冥冥之中地指點方知詳情。」

    身後的韋後卻露出笑容來,對李顯說道:「陛下,像秦將軍這樣的人才,實在是我朝至寶,怎麼能讓他夭折呢?不如,陛下就准了他吧。待秦將軍的罪業消得去了,再將他招回來就是。」

    李顯有些為難的看著秦霄,又回頭看了看韋後,心裡其實再也清楚不過了:秦霄,肯定是為了避禍才來辭官,什麼『殺人不得過百』肯定是幌子;這皇后麼,一心只想讓她兄弟韋元到北衙來當大都督,說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陛下……」

    秦霄趁熱打鐵,繼續扯淡:「臣近日,忽覺心神不寧,膽戰心跳,肯定是師父的話要應驗了。並非是臣貪生怕死,但臣要死,也得死在護衛皇帝或是沙場疆土上。請陛下恩准,讓臣留得有用之身!」

    李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好吧。朕准你辭去現在的公務,但是不能就此解甲歸田。朕特賜彭蠡湖名為『楚仙湖』,封你為楚仙侯,檢校三品羽林衛大將軍,實封百戶,賜永業田四十頃。另將那三十名萬騎騎尉撥與你,作為你的隨侍護衛。你的俸祿和在故鄉的一切開銷用度,由江洲府承擔。」

    「謝陛下隆恩!」

    秦霄單膝軍禮跪謝,心中樂道:楚仙侯?名兒還真是好聽!不錯嘛,辭官了回家還能當個土財主!『檢校』三品大將軍,雖然是虛得不能再虛了的名頭,但好歹還是三品呀!江州那地方,刺史都還比我低一品。更爽的是,可以將特種營繼續帶在身邊操練。看我這樣多好,既沒有惹怒皇帝皇后,也得以全身而退。張柬之那些人,玄!

    李顯回頭略看了一眼韋後,韋後微微點頭,面色很是舒暢得意。

    秦霄看在眼裡,心中暗想道:封賞說得這麼順溜,應該是早有腹稿商量好了的吧?估計太平公主來找李顯說起過我的事,李顯和韋後已經說定了。

    李顯頓了一頓,繼續說道:「秦霄,你為保朕登上皇位立下過大功,朕再另外賞賜你子孫免罪丹書鐵券,另賞黃金一千,絹緞一千,以資獎勵。愛卿回到故鄉後,多作課業,早消罪孽,爭取早日再回朝堂為朕分憂,為國效力呀!」

    丹書鐵券?秦霄心裡一喜——這可是好東西呀!有了它,幾乎沒人敢明著動我了。唐朝就時興這種玩藝,對於舊臣、功臣或權臣,就喜歡賞賜這樣的東西,一來是獎勵,二來是拉攏。

    秦霄謝過恩,便準備退去。輕瞟了一眼韋後,卻發現她面色極是不快,忿忿的瞪著李顯,心裡不由得樂道:看來,李顯其實也是捨不得讓我離開的,只是迫於韋後的壓力,不得不同意。賞了我丹書鐵券和金銀絹帛做個場面功夫也就罷了,還希望我早日『再回朝堂』,這話韋後就不愛聽了。

    離了御書房,秦霄感覺渾身一身輕鬆,連呼吸都變得順當了。打開手裡拿著的那個精緻華麗而又沉重無比的木盒,裡面就是傳說中的『丹書鐵券』了。厚厚的鐵書,其實是用黃金打造的,像瓦片一樣的鋪展開,上面用硃砂金粉書寫著『永賜免罪,子孫同享』之類的誓詞。

    秦霄咧嘴笑了笑,心裡想道:李顯,其實也還是個夠意思的男人!

    既然已經成功辭官,秦霄也就不打算去見張柬之等人,惹一些言談事非到身上了。北衙那邊,隨便去了一趟封了印授官憑,直接交還給了御書房,然後飛馬揚鞭的就出了皇城。

    這空氣似乎也變得清新起來,看什麼都順眼了。秦霄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無官一身輕』。從今天起,就要開始自己土財主生涯了!

    嗯……有幾人,臨行之前是一定要見一下的。

    李隆基、李重俊,太平公主。還有自己的那些死黨兄弟,李嗣業、田珍、萬雷他們。既然不好直接大擺宴席的讓他們給自己送行,就自己上門去見他們好了。

    主意一定,秦霄將丹書鐵券掛在馬鞍上,拍馬朝楚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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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31章 燕子與麻雀
    李隆基似乎是特意在等著秦霄一般,坐在正堂裡,還擺了一些酒菜,和李重俊且酌且聊。看到秦霄到來,二人紛紛起身迎了上去:「怎麼樣?」

    秦霄笑,拿出丹書鐵券給他們看:「當然是准了!有太平公主幫忙,能不成麼?」

    李重俊大歎一口氣:「秦兄弟,我這是該恭喜你,還是為你惋惜、為我自己惋惜呢?」

    秦霄笑道:「太子殿下,沒什麼惋惜的。用不了多久,我胡漢三又會回來的!只是有一些事情,想對太子殿下說說。」

    「你啥時候多了個綽號叫『胡漢三』哪?」

    李重俊皺著眉頭:「說吧,什麼事兒?」

    李隆基朝內屋擺了擺手:「還是進去說吧。外面冷,還人多眼雜的。」

    三人到了後堂的偏廳暖閣裡,圍著一爐火坐了下來。

    李重俊說道:「什麼事兒,說吧。」

    秦霄說道:「太子殿下,我今天當著阿瞞,斗膽無禮的對殿下提兩個請求,可以麼?」

    李重俊聽到秦霄要離京的消息後,一直就很是不痛快,此時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自家兄弟,婆婆媽媽的作什麼?有話直講。」

    「那好。」

    秦霄說道:「兩個請求,其一:從今天起,殿下不要與任何朝臣、將軍來往過於密切,凡事低調,明哲保身。就連與阿瞞的來往,也要減少一些。當然了,我雖然離開長安,但是李嗣業、田珍仍留在東宮六率裡。他們都是我的鐵桿兄弟,對殿下也一定是赤膽忠心。有什麼事情,可以托他們來辦,這個可以麼?」

    「可以。」

    李重俊毫不猶豫的答應道:「就算是我不願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這情形,哪裡還容得了我出頭。也罷,從此以後,聲色犬馬的享樂便是。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你接著說,第二件是什麼。」

    秦霄略略的停頓了一下,有些凝重的說道:「殿下,反正阿瞞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前些日子,你按捺不住跑來找我,要起兵政變。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再干。不管有多大地冤屈、憤怒,都要忍耐下來,可以麼?」

    李隆基不由得驚訝道:「還有這種事情?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前不久我大婚的時候。」

    李重俊悶哼一聲:「好吧,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一定要做到!」

    秦霄說道:「因為,我真的不想失去一個好兄弟!」

    李重俊滿不在乎的笑起來:「說得這麼嚴重,好像親眼看到了我要起兵犯事一樣。秦兄弟你莫非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秦霄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李重俊解釋了,索性誆他一誆:「殿下,我說出這樣的話其實是因為,我師父昨天托夢給我,說殿下會有謀逆之心招來血光之災,所以……」

    「不會吧!這麼邪門兒!你師父除了教你武功,還告訴你這些事情?」

    李重俊叫道:「真的有血光之災?」

    秦霄表情十足凝重的點頭:「真有!」

    「那好,我依你。第二條,也答應了。」

    李重俊略有些緊張的說道:「不過秦兄弟,下次托夢說什麼,記得一定要告訴我。」

    秦霄總算是展顏笑了:「我會的,放心。」

    其實秦霄說這些話出來的時候,心裡也特別矛盾。歷史上李重俊起兵逼宮失敗,沒得善終;後來李隆基才成功了。最後當了皇帝。眼前的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都是好人,要他眼睜睜的看著李重俊走上那條不歸路最後慘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至於最後誰會當皇帝,已經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了。反正這歷史,已經有些讀不懂了。就任由它去吧!我只做我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算是對不起李隆基麼?秦霄心裡著實有些想不通。

    李隆基在一旁少言寡語,時不時的替二人斟一下酒。秦霄和李重俊的話說完,轉頭對李隆基說道:「阿瞞,你歷來做事穩妥,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太平公主那邊,我想了一想,還是不與她辭行了,你代我轉告一下對她的謝意吧。另外,你如果有什麼事要找我,就派人到江南楚仙山莊來。如果要遞書信,又擔心別人截住的話,我教你一個辦法。」

    李隆基淡然說道:「什麼辦法?我肯定是會給你寫信送去的,現在長安的這個情景,被人半途截信的事兒,還當真不能不防。」

    秦霄拿出一管特製的鋼筆遞給李隆基,對他說道:「這是我自製的筆,可以寫出比較細小的字來。另外,你不要用墨水寫。將米或者飯磨成了細漿,用那種漿寫。干了以後,是看不出字跡來的。然後送到我的手裡,我就有辦法讓它現出字了。」

    李隆基疑惑道:「還有這等秘術?」

    秦霄笑了笑:「也談不上什麼秘術吧,只是一種簡單的化學應用。化學懂麼?不懂也沒關係,呵呵!我拿一種特製的含碘藥水在信紙上刷一刷,就可以看到字了。朝廷這邊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你就通知告訴我一下吧。機會成熟的時候,我再回來。」

    李重俊頗有些鬱悶的歎了一口氣:「這天殺的突厥、吐蕃,不是一向喜歡打仗的麼?現在怎麼一下這麼安靜了!打仗,有打仗多好!秦兄弟,邊關若有出什麼事兒,我就死命讓父皇召你回來。到時候咱不留在長安朝堂,帶兵到外面去。」

    李隆基也說道:「是啊,我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盼望過戰爭。現在的朝廷內憂,唯有外患降臨才能有所變革。到時候,才會了出現各種各樣的機會。以當今的情形來看,想要憑空的扳倒韋後與武三思,難。」

    「那好吧,就這樣說定了。」

    李重俊一拍桌子:「算起來我還是個突厥的附馬爺——雖然默啜還一直沒有把女兒送過來不過,如果和突厥有什麼戰事,我一定第一個向父皇舉薦你。就是不知道,唐休璟那老兒什麼時候老死。霸著河西隴右那邊的軍權一直不肯放,若是和突厥打起來,最先動的肯定是他。」

    秦霄不由得笑起來:「沒關係,我自認還是比唐休璟能活。不過,就算是你太子舉薦,陛下也未必就肯將軍隊實權,交到我這個身無寸功的毛頭小子身上。更何況還有十二衛大將軍和韋家、武家的那些人在呢。靠打仗賺資本,可不單單是我們能想到。」

    「你不是說韋溫那些人吧?」

    李重俊極為不屑地說道:「那些人也能打仗?也配上陣?我呸!我想父皇,包括韋後和武三思心裡這點數還是有的。那些只會鑽營拍馬的所謂將軍,在長安當當鷹犬還差不多,上陣打仗簡直就是去送死。這事不必說了,阿瞞,如果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狀況,太平公主那邊,你去說一下。讓她也舉薦秦兄弟。」

    李隆基點點頭:「這是自然,放心。」

    三人聊得差不多了,李重俊說道:「那好吧,我們三人,今天就這樣議定了。算起來,差不多一年前的這時候,我們正好認識。要不今天我們就到千客萬來那個老地方,給秦兄弟來個餞行吧?」

    「不必了。」

    秦霄搖頭:「我還是走得安靜低調一點的好。我們就拿這桌上的酒水,彼此告別餞行吧!另外,太子殿下,你什麼時候回了東宮,讓李嗣業和田珍到我府上來一趟,你自己就不必來了,免得惹人非議。」

    「行。」

    李重俊舉起酒來:「既然都是血性男兒,也就不婆婆媽媽了。秦兄弟,但願我們下次相見的時間,不會太晚。乾杯!」

    秦霄和李隆基舉杯撞上來:「乾杯!」

    回到家裡將消息一宣佈,頓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李仙惠雖然有所預料。但秦霄這麼快就做下決定,仍然令她有些吃驚,疑惑的問道:「老公,你不會是一時義氣用事決定的吧?雖然我不懂得為官之道,但有些事情還是見得多了的。這離京容易回京難哪,有的官員拼一輩子也沒機會到京城來為官兒。你可千萬要想清楚。」

    秦霄才不管他們有多驚詫,自顧悠閒地坐著喝茶,釋然的笑道:「放心吧仙兒,我明白的。該安排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現在我們就當是休假旅遊去,大家都不要有什麼心理包袱。紫笛呀,稍後等特種營的人來了,我們就開始收拾東西,府裡的丫鬟僕人,都將他們打賞譴散了吧,記得多賞幾個錢。墨衣你去將鍾衍老先生請來。他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江南還難說呢,畢竟人家老了,不一定能適應那邊的氣候。」

    墨衣和紫笛聞言退了出去,邢長風也識趣的走開,只留下了秦霄和李仙惠兩人。

    秦霄握著李仙惠的手給她暖了一暖:「仙兒,是不是又捨不得離開長安了?」

    「不是。你知道的,我很早就想回江南了。」

    李仙惠眨著眼睛,淡然說道:「我只是不想你因為我,而做出一些委屈的決定。仙兒明白,我對老公來說,一直都是一個累贅。如果僅僅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那仙兒會後悔內疚的。我願意自己離開長安,像上官婉兒一樣,到江南去等你。」

    「說什麼呢,沒那回事!」

    秦霄將李仙惠拉過來,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其實,全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一時也解釋不大清楚。不如,我給你講個小故事藉以類比一下好麼?」

    李仙惠輕輕環著秦霄的胳膊:「好呀!你只給上官婉兒講《白蛇傳》都沒有給我講過故事呢!」

    「呵呵,這也吃醋!」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來:「燕子和麻雀總該是常見到的哦?這兩種鳥都離我們很近。一種呢,居於家院的屋簷上,深受歡迎,被人當作是吉祥的朋友,詔示安居樂業的朋友;另一種呢,被人當作是賊鳥來防,還喊打喊殺的。你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李仙惠笑道:「你把我當小孩子呀?麻雀偷糧食,燕子不偷,這不很明顯麼?」

    秦霄呵呵的笑道:「只是其一吧。還有許多其他的鳥不偷吃糧食的,為什麼不住到人的屋簷下,人卻反而跑到野外去射殺他們,當作野味來吃呢?偏偏沒有想到去抓燕子吃。」

    李仙惠有些疑惑的說道:「也是呵……挺奇怪的。」

    「那是因為,燕子夠聰明。」

    秦霄說道:「它最會處理與人之間的『距離』。人呢,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你不能離他太遠,也不能離他太近。比如珍禽猛獸害怕人,躲得遠遠的,人便結伙去深山尋找或是獵捕它們。這是因為他們離人類太遠,讓人有了好奇心和佔有慾。家畜因完全被人豢養和左右,人便可隨意殺戮,這是因為離人類太近,近得沒有了自己的家園。只有燕子看懂了人,摸透了人類的脾氣,又親近人又不受人控制,保持著自己的獨立,對人呢,又是一種若即若離。於是人便對燕子有了好感,十分的尊重。」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李仙惠恍然大悟,低聲說道:「你想學燕子,春天到了就搬家,換個窩住是吧?」

    秦霄在李仙惠的紅唇上親了一口:「聰明的老婆,賞吻一個!」

    「那麻雀呢?」

    「麻雀呀!就是那種自以為很聰明的傢伙!比如,今天在朝堂上和你父母對罵的張柬之他們。」

    秦霄低聲笑道:「麻雀也敢將巢建在人的屋簷下。但它們的蛋被頑童任意毀壞,成鳥被當作害蟲大量捕殺。原因就是,麻雀鬼鬼祟祟,不信任人類,卻又不遠離人類,這不是找死嗎?它進進出出很小心,怕被人發現,這種做法激怒了人:小小的鳥,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花樣,你以為我是瞎子?麻雀的這種做法,極大地傷害了人的自尊心。另外,麻雀既防著人,又不想遠離人,喜歡偷吃人的糧食為生,整天圍著人聒噪,而且一旦住下,就再也不走了,惹得人煩不勝煩。有時還跑到人的院子呀書桌上,拉上幾粒鳥屎,甚至拉到人的身上——你說,誰能受得了?」

    李仙惠聽得咯咯的笑了起來:「好吧,那我們就當燕子,飛到江南去!」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2 13:17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32章 大鑄劍師
    三日之後,長安城外,十里道亭驛站旁。

    秦霄勒住馬,對身邊的李嗣業、田珍和左衛率的一些其他將領們說道:「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兄弟們都回去吧。」

    李嗣業鬱悶的翻下馬來叫道:「秦兄弟,你這一走,俺老李心裡憋悶哪!你走了,我留在長安還有個卵的意思!我要辭了公務一起跟著你去江南,你又不同意,這不是跟逼著俺老李犯彆扭麼?」

    田珍也下了馬,站到李嗣業一起:「是啊,將軍。你這一走,我們這些兄弟都沒了主心骨,還留在這皇城裡有什麼意思!北衙要換當家的,還指不定給我們這些兄弟什麼小鞋兒穿。不如,讓我們大家一起,跟著將軍去江南吧!」

    左衛率其他的十幾個偏將、副將們也紛紛下馬,齊聲附合道:「將軍,帶我們一起去江南吧!」

    秦霄下了馬,在二人的胳膊拍了一巴掌:「李兄,田兄,還有眾位好兄弟,你們的心意,我明白的。但是你們留在長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知道麼?太子那邊,少不了你們的幫手。我現在去江南,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們幹嘛要跟著去呢?好好留在長安,養精蓄銳,訓好士卒,凡事低調一點,不要惹事生非。尤其是你呀,李嗣業,脾氣粗暴得緊,以後記得要收斂著點。雖然我沒在長安了,但是太子身邊也是少不得你的。其實左衛率一直以來都是由你統領,幾千將士都指望著你。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任性胡來了。田珍,你也在東宮,有時間多勸勸李嗣業,管管他的臭脾氣。」

    李嗣業長歎一口氣,鬱悶的耷下頭來:「俺知道了……那個***范式德真是個白眼狼,到了現在也不來送一送兄弟。還有萬雷。也躲著不見人,真是白提拔他了。」

    田珍說道:「早上的時候我見過萬將軍,說是進一趟宮裡有重要的事情,馬上就會趕過來。范先生麼,打從過年以後倒是一直沒見。」

    秦霄笑了笑「算了,他們都是有公職在身,各有各地事情。強求不得。兄弟們,我們就此別過吧,後會有期!」

    秦霄聲音剛剛落地,身後傳來一陣大呼:「將軍一一等等我們!」

    回頭一看,正是萬雷和范式德二騎飛奔而來。

    李嗣業呵呵的傻笑了兩聲:「***,一罵就來了。」

    萬雷卸去了鎧甲戰袍,穿著一身青布的長襖。下馬就拜倒在秦霄面前,面露喜色的說道:「將軍,萬雷也辭去了萬騎副使的差事,跟隨將軍一起下江南!」

    「啊!」

    眾人一聲驚呼,秦霄忙將萬雷扶起來:「萬雷兄弟,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萬騎副使不當,跟我下什麼江南?我現在說白了。跟貶出長安流放沒什麼區別你知道麼?」

    「將軍,您不用多說了!」

    萬雷說道:「這事,我也思量了許久,還找范先生指教過了。連將軍這樣地大都督、萬騎使也在皇城裡站不住腳了,我這個,副使,還留在那裡徒惹笑柄麼?我到了兵部請辭。沒想到不到一個時辰就批了下來。足以見得,他們也老早想讓我走人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跟著將軍下江南。與特種營的兄弟們天天在一起。我這心裡也舒坦!」

    秦霄看了一眼范式德,一身行裝打扮還背著包袱:「范先生,那你呢?你在大理寺雖然官職不大,可也是個好衙門。而且你不是在長安有家室了麼?」

    范式德微微的笑了笑:「將軍,良禽折木而棲,范某深明此道。我在京城混了大半輩子,加起來也不如跟在將軍身邊這一年活得清彩!長安家室不過是納了個煙花小妾,昨天我就將她休了去。只怕是將軍嫌棄我這個老朽,不肯帶在身邊……」

    「這是說的哪裡話!」

    秦霄笑道:「有范先生這樣博學之士跟在身邊。受益無窮呀!不過,范先生的老家好像在洛陽吧?要不要將家人一起接來?」

    「不忙。」

    范式德見秦霄願意留下他,歡喜說道:「我已給洛陽家人送了信過去,告訴他我隨將軍下了江南。我雙親早故,只有一個老妻和一對兒女。老妻有兒女奉養,料也無妨。」

    李嗣業在一旁恨得牙癢癢:「老酸腐,你手腳可是便當啊!這麼快就又混回到將軍身邊了。留著俺一個人在長安,還不知道瞎混到什麼時候!」

    范式德哈哈的大笑起來:「黑……哦,李將軍,你現在可是堂堂的左衛率大率,怎麼還跟當初一個德性?將軍這是看得起你,才放心地將左衛率交到你手上知道麼?你可別貪玩大意,將左衛率這塊金字招牌給玩得砸了!」

    李嗣業跳起腳來:「你個酸腐,又當著這麼多人數落我!——將軍,你放心吧。左衛率只會越來越牛氣,絕不會窩囊!」

    秦霄笑著在李嗣業胸口擂了一拳:「有你在左衛率,我就放一萬個心。還有田珍,你手下的右清道率,也可以仿照左衛率的樣子把兵馬訓起來。如果要什麼幫助,可以直接找太子,他會盡力幫你的。你也是特種營裡出來的將軍,可不能被人看扁了。我若有機會回長安,會來看看你手下的兵馬的。」

    田珍拱手道:「將軍放心,田珍也不會懈怠。特種營裡出來地男人,定然不會居於人後!」

    李嗣業咧嘴一笑:「敢情田珍在跟我叫板兒哩!左衛率可是將軍一手打造出來的,你比得了麼?」

    眾人一起大笑起來,秦霄說道:「好吧,兄弟們。該說的話都說過了,兄弟們的情誼,我秦霄也領會到了。就此別過吧!」

    李嗣業和田珍等人齊齊拱手:「將軍保重!」

    秦霄翻身上馬:眾位兄弟保重!說罷策動馬韁朝前走去,三十特種營將士騎著馬,護著一隊兒車輛也開動了。

    李嗣業看著秦霄漸漸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心裡一陣發酸,大聲一喝:「左衛率,恭送大率!「說罷膝就跪倒下去。

    身後地十餘名左衛率將士,包括田珍也齊齊拜倒:「恭送大率!」

    秦霄沒有回頭,聽著身後的那些人大呼自己『大率』,不由得也回想起在左衛率度過的那段日子。

    那段豪氣、爽快、生死與共地情誼,讓秦霄深深感動。心裡喃喃的說道:「再見了,戰友們!」

    一行人走了半日,歇過腳吃過午飯,繼續前行。墨衣嫌坐車兒太悶了,於是將范式德換進馬車裡也騎上馬了,和秦霄、邢長風、萬雷走到一起。

    秦霄想起了一件事情,對墨衣說道:「墨衣。鍾老先生的家事都給他安排好了麼?他這麼大歲數了也還跟著我下江南,可不能讓他受委屈。」

    墨衣點點頭:「候爺放心吧。鍾老先生的女兒那裡,已經過去跟她說清楚了,她也沒有意見讓父親跟著候爺下江南。另外,也給了一些錢給他女兒,當她幫著在老家,先替鍾老先生物色好墳地。他日鍾老先生入土為安的時候,也不會手忙腳亂了。」

    「候爺?」

    秦霄不由得笑道:「這新名兒聽起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墨衣你辦事就是讓人放心,看來鍾老先生肯定要對你感激涕零了。對了,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情要問你,你和紫笛帶的那兩柄劍。遠比將作監打造出來的還要堅韌鋒利,是從哪裡得來地?」

    墨衣想了一陣,說道:「說起來。還有一段來歷。雖然我們從小就跟韋庭學劍,但一直都是用的普通地鐵劍。大約是在三四年前吧,那時候我和妹妹在洛陽陪著仙兒,遇到一個奇怪的男人。那個男人見了我們姐妹倆,就說我們雖是女子,將來卻是將才,於是就將這一對兒的劍,送給了我們。」

    「送的?」

    秦霄不由得奇道:「還有這樣的怪人,不認識地人就這樣送劍了?你問過他的名諱沒有?」

    「說起來,的確是很怪。」

    墨衣也道:「當時我們姐妹倆見了這劍,都十分開心。就打算給點錢,可是他卻說,有緣人舉手相贈,無緣人萬金不賣,問他姓名,也不說話,我們只知道,他似乎是個道士,說了一些我們聽不懂的命理玄機、讖語批文。」

    這時一直在旁邊安靜著的邢長風突然說道:「墨衣姑娘,你們遇到的,不會是我師父金梁鳳吧?」

    眾人齊聲道:「你師父?」

    邢長風說道:「是的,他就是這樣地怪人。大約是在四年前吧,那時候我剛到長安當捕快,正在抓一名飛賊。追了幾天也沒有追到,就遇到了他。他當時也說我跟他是『有緣人』,就隨手替我卜了一卦,說我將來得遇明主一飛沖天,但是一生都要在馬上度過。然後他還告訴我,飛賊藏於城外東南十里處廢廟的古井之中。我按他說的趕過去,果然將人抓獲!我當時非常的震驚,知道是遇到高人了,於是就回去拜謝。他便告訴了我他的名諱,同時讓我拜他一揖,叫了一聲『師父』,與我在一起住了三日,教給我三門功夫:打穴、輕功和暗器。說是這三樣功夫,就是將來用來安生立命地。今日想起來,長風的這些本事,還正好在候爺手下派上了用場。」

    秦霄甚感驚奇:「真是世外高人哪!後來你再見過他沒有?」

    「沒有。」

    邢長風搖頭:「至從那三日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長風資質駑鈍,師父教的三門功夫也練得不到家。師父他人家,精研紫微斗數,擅長異術相面,星相占卜,同時也有一身地好功夫,一手鑄劍,的絕技更是爐火純青玄妙無比。但他平生卻極少鑄劍,連我也沒得過他打造的兵器。」

    這時,馬車後的范式德掀開車簾說道:「長風,你師父就是金梁鳳?此人我知道。早在三十餘年前,此人年方弱冠,拜得術數名家袁天綱為師,習研術數。後來又承了一手家傳的武藝和鑄劍之術,名聲直達朝堂。朝廷數次要召他入朝為官,或為司天監,或為將作監,但他卻一直不肯出仕,遊歷四方,是為方外高人!後來袁天綱被武皇所棄,此人就更沒了人影。」

    「袁天綱?」

    秦霄驚奇道:「這人我知道,聽我恩師狄公說起過,此人極善相面占卜,當年武皇還在襁褓中的時候,他就斷言,武皇將來能夠龍御天下。給人看相說面,說人富貴壽命,無不應驗。是個奇人。」

    墨衣插了一句:「候爺,你無端的,怎麼問起這些來了?」

    「哦,是這樣的。」

    秦霄笑了笑:「現在回江南了,閒的時間會很多。於是就準備將特種營好好地訓練訓練。可是一直以來,特種營都沒有很好的佩刀。像那種軍中普通的橫刀,雖然漂亮也還能用,但畢竟有些不利索,遇到好鎧甲威力要大打折扣。特種營干的都是些精細緻命的活兒,沒個趁手的兵刃怎麼行?於是我就想找高人打造一批佩刀。就是在橫刀的基礎上稍加一點改造,不管是馬上還是馬上,日常還是戰陣都能用上,這多好。」

    邢長風說道:「若是要找到我師父,怕是極難。大約是一年多前,我略聽人說起,彷彿在嶺南韶州曲江見過他,和幾個才子文人混在一起。」

    秦霄不由得苦笑:「高人哪,神龍見尾不見首。要想去嶺南那種地方找人,談何容易。像他那樣的異術大師、鑄劍大師,脾氣終歸是有些怪異。看來也只能說說而已了。」

    「韶州曲江?」

    馬車內的范式德驚疑道:「我倒是認識一人,是韶州曲江人。當年在舊都洛陽時,我有一同僚姓張名士泉,就是韶州曲江人。而且他還有一個侄子,早年就在嶺南一帶極負才名,被人稱作當世奇才,名喚張九齡。」

    「張九齡?「秦霄心中驚道——有名的大詩人、盛唐名相張九齡?

    〔第三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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