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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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deryang 2009-4-7 00:58: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8 475745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6 18:02
第四卷 萬里黃沙 第294章 風光無限,好處無邊
    幾天以後,盛世大典。

    皇宮內已經被清掃乾淨,恢復了往日的氣派和瑰麗。長安城中,也漸漸的恢復了一些生機,總算有些商舖打開了門,走商的人被關在城中數日都快要急得發瘋了,這時候全都跑了出來開始南北販賣。西市裡的各大商號,也相繼恢復營業,絲路上販來的商貨也開始進入長安,如同新鮮的血液給這座城市帶來了生機。

    那一場血腥政變雖然讓所有人心存餘悸,但是畢竟沒有太多百姓受到傷害,總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奸黨被除,現在登基的是相王,百姓們心中也都略略安穩了幾分。

    經過血與火的洗禮的大唐帝都,終於煥發出活力來。

    一生起落不定的相王李旦,終於隆登寶鼎再次登上了皇位,改元景雲,大赦天下。少帝李重茂被廢為溫王,好歹留住了一條性命。其他的有功之臣,張說、劉幽求、鍾紹京等人,全都獲得重用官居要職。過年前請病歸田的唐休璟,因為威望甚高,新組建的朝堂少不得他這樣的老臣,於是再被召了回來,任少子少師、宰相。軍隊方面,皇城之內自然是無人再能出秦霄右者,幾乎是只手能遮天了。南北二衙,都歸他統,率,而且其中不乏和自己鐵桿的將領。張仁願統領朔方軍擊退突厥,現在又坐鎮北庭都護府可謂是功苦功高,自然是官居宰相遙領兵部尚書,還加了食邑。

    這麼多年來,雖然很搶眼,但是一直不是很出頭太平公主,被加為『鎮國太平公主』。食邑達到驚人的一萬二千戶——按例。唐朝公主的食邑,是不超過四百戶的。與此同時,她的兒子薛崇訓、薛崇簡也紛紛封王官居要職,連與武攸暨生有地二子武崇敏和武崇行,也得了好處被封為郡王。聲勢顯赫,達到了空前地地步。

    南、北二衙和各皇城衛率的大將軍們都還沒有上任。秦霄就帶著朔方軍進城,負責了慶典的戒嚴。

    慶典儀式熱熱鬧鬧的舉行,百官們的歡呼之聲此起彼伏。朱雀門前百姓們也是跪拜高呼,歡慶這一盛世。

    秦霄卻感覺有些麻木,只盼著早點完事了回家睡大覺。到太極殿上去聽了一下封賞後,就屁顛屁顛的溜了出來,說是親自打理皇城禁衛,其實是四下蹓噠閒逛去了,懶得去管那些無聊地事情。

    不知不覺的這就出了皇宮,秦霄心念一動:不如去自己以前住的老宅看看?好主意!

    於是騎上馬兒,朝金光門而去。

    回到長安後。不管是在城外駐防,還是進城戒備,『無家可歸』地秦霄,還都一直住在軍營裡。雖然也算是習慣了,但總感覺像個沒根的浮萍一樣。尤其是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

    跑到了金光門的老家前,遠遠就看到停著好多輛馬車兒,許多人在忙進忙出的搬著東西。大塊的石料、木料被搬進搬出。大院內傳來一陣陣轟響,像是在拆房子。秦霄有些疑惑,正準備拉住一個人問問,門口出現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秦霄凝神想了許久,不由得輕聲叫道:「盧大海?」

    門口那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也轉眼過來看到了秦霄,慌忙就跑過來對坐在馬上的秦霄行了一禮:「卑職盧大海。拜見大將軍!」

    「呵,真的是你。」

    秦霄不由得輕笑一聲,盧大海,之前幫他打造鳳翅鎦金鐺和一些裝備地盧大匠的兒子,現在頂了老頭子的班,任將作監大匠。

    盧大海面露喜色:「卑職父子蒙受大將軍厚恩,一直無以回報。現在終於有機會,能為大將軍做一點事情了。」

    「哦?」

    秦霄下了馬來,疑惑道:「此話怎講?」

    「是這樣的。」

    盧大海說道:「大將軍調離長安後,這座宅子也被一個武三思的心腹佔了。前些日子,這個官員不是被……然後嘛,前兩天戶部撥下了一大筆銀子,說是要將此宅推倒全部重建,用作大將軍的府第。」

    「呵,原來是這樣……」

    秦霄不由得有些好笑起來:前幾天,自己無意間在李隆基面前,提起過一次自己在長安的宅子地事情,當時李隆基就說,要把安樂公主在通化門附近置下的超級豪宅送給秦霄。秦霄一想,這樣太過張揚,而且怕是住進去以後,李仙惠若是來了,左右不自在,於是就拒絕了。沒想到,李隆基一回去,就動手開始張羅這件事情。將自己的老宅椎倒全部重建,弄個新宅子。還真是挺有心的。

    盧大海繼續說道:「大將軍,正巧卑職還想去找您。現在您來了,要不指點一下,看有哪些地方不滿意地?這是我親自設計的住宅圖紙,要不您先看看?」

    「也好。拿來我看看。」

    盧大海展開一張大羊皮紙給秦霄看了看,佈局很是宏大,除了之前地前院花園、正廳大堂、主次臥房,和後堂的迴廊庭院、兩座跨院以及那棟小木樓和僕奴們住的雜間,還另外多了四庭大宅廂房,還有一個球場(自然是馬球場)和後院花圃。涼亭、雅閣、假山流水多了七八處,二座跨院增至了六座。

    秦霄不由得微微咋舌:「你這麼設計,哪裡有這麼大的面積可用?」

    盧大海微微笑了笑:「這個大將軍就不必操心了。整座府院的面積,被增大了十倍不止,之前所有的房屋、過道和庭院,都要放大一倍。戶部最初的意思,要設計的面積比現在還要大。只是苦於這個裡坊裡的其他臨捨實在不易搬遷,才設計成這樣了事。大將軍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麼?卑職好即刻修改。」

    「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一點。」

    秦霄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家裡才幾口人,哪裡用得了這麼大的宅子。若是在這樣一處大宅裡逛上一圈。怕是都要騎馬了。」

    「哎呀。對!對對!你看我這記性!」

    盧大海連連拍額驚叫:「大將軍是將門之家,如何能夠沒有跑馬道與練習騎射武藝的場所?大將軍提醒地是!看來這面積還是小了一點。後院球場這裡麼,還可以朝東、西各擴上二三百步,增設一個跑馬場。嗯,對,這樣才極好。我說怎麼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呢!」

    秦霄眨巴著眼睛看著自言自語地戶大海。一時無語。

    盧大海繼續自言自語:「估計還要增加百餘名工人,嗯,將作監裡最近沒有重大工程。好在調人不難。」

    秦霄苦笑說道:「這麼大個工程,得要多久完成我才能住進來?又得花多少銀子才算完?」

    「大將軍別急,卑職一定全力趕工,保證三個月之內全部完成,大將軍就可以住進來了。」

    盧大海拍著胸膊信誓旦旦的說:「這銀子嘛,地皮是戶部回收征剿來的,算不得花了多少錢。材料人工,初期戶部是撥了五十萬貫。」

    我靠,不算地皮還五十萬!秦霄心裡驚道——又是一個楚仙山莊!

    盧大海看秦霄臉色微變。不由得有些忐忑的說道:「怎麼,大將軍不滿意?那好吧!我再多調人手,日夜趕工,爭取兩個月之內完成,恭迎大將軍入住新宅!」

    秦霄徹底無語,只得隨意的搪塞道:「盧大人隨意,隨意。你忙著哈。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就騎上馬,有些木然的走了。

    沒要安樂公主地宅子,卻又大刀闊斧的在這裡開新居……這豈不是更張揚了?李隆基。你還非把我推到風口浪尖啊?真是毀人不倦!

    秦霄蹓著馬兒回到皇城裡,慶典儀式仍在進行。祭告天地。叩拜宗廟,忙個沒完不亦樂乎。秦霄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不是什麼當朝文僚重臣,不然跟著這樣混一天,非活活站死、跪死不可。進了朱雀門後,走在承天門大街上,正經過司農寺,又看到大批的工匠忙裡忙出。一張八馬大車拉了過來,兩座巨大地狻猊石雕被放在了門口,『司農寺』的牌子也被摘了下來,正要將門楣拆掉重修。

    秦霄不由得納悶:這又是要搞什麼,司農寺都拆了?

    司農寺的位置很特殊,與尚書省隔街相望,再往北朝皇宮走,就是左右武衛、左右驍衛、左右千牛衛等十二衛大將軍辦公坐鎮的地方,東面隔著含光門街,就是大理寺與將作監。

    那些裡外忙碌的人當中,秦霄又逮到了一個熟人——候洗。將作監中校署的署承,三連臂弩就是他的傑作。秦霄納悶的問:「候大人,這皇城之內的署衙也這麼大動靜,是要幹嘛呢?」

    候洗呵呵笑道:「大將軍,哦不,得稱呼您大都督了不是?朝廷新開了一個署衙,叫『皇城御率司』於是就將司農寺搬遷到了西南,與司農寺草場合到了一起。這裡麼,就是秦大都督地署衙所在了——皇城御率司呀!一個時辰前皇帝剛剛下旨,要將作監即刻開始準備。這不,盧大匠有事外出,只好小人和一些署承同僚前來這裡忙活了。」

    「這樣啊,明白了。你忙吧。」

    秦霄騎上馬,悠哉游哉的朝太極宮走去,心裡暗自道:我說為什麼要『改換門楣』呢,原來是給我修辦公室……嘖,嘖嘖,動靜真是挺大的。這地方用來做皇城御率司衙門還真是挺合適的,和十二衛大將軍辦公室挨得近,直接面對皇城第一道防線——朱雀門,六部尚書省也近在咫尺,天生就是個設置重要衙門的地方,之前居然一直是司農寺……

    秦霄進了太極皇宮走過太極門,遠遠看到太極殿上還是人山人海禮樂不停,旌旗飄飛鼓角連連,這慶典還在折騰。秦霄騎著馬,象徵式的繞著大殿逛了一圈,算是巡視警戒情況,然後又清閒無事了,索性到太極殿前去看看熱鬧,看有誰開官,有誰倒霉了。

    過了不久,開始表彰朔方軍一旅的有功之臣。秦霄和張仁願,之前早就封授過了,於是這時李旦只做了隆重地『口頭表揚』,順便撒給秦霄三千兩黃金和五百緞布匹。

    秦霄心裡暗笑:這會是給老婆孩子掙的,買姻脂水粉尿布糖葫蘆去!仙兒她們在江南還做什麼生意,賺點錢多辛苦。看我這裡,來得多容易呀!價值巨萬的豪宅,隨便受個賞賜得來的巨款,就是別人八輩子也見不到地天文數字。三千兩黃金說多不多,折合二干多萬文銅錢。京師物價雖然極高,一個燒餅也只賣兩三文錢。這要是全換成燒餅的話……

    秦霄滿腦子胡思亂想正暗自發笑,聽到朝堂之上大喊:「宣——女中豪傑,虎墨衣!」

    秦霄身上一陣輕顫:搞什麼鬼?把墨衣也拎上來幹嘛?

    可不是,墨衣一臉茫然地從龍尾道走了上去,還就從秦霄的眼皮底下走過。一身銀甲白袍,分外醒目。戍衛的將士和滿朝文武,紛紛向這個巾幗鬚眉大美人行注目禮。

    秦霄心裡好一陣哭笑不得:準是那李隆基幹的好事吧?居然也沒跟我說一聲……

    太極殿裡傳出宣旨太監高亢尖銳的聲音:「虎墨衣,皇城御率司大都督秦霄之妻,朔方軍帳前使。於朔方軍中英勇殺敵,立下赫赫戰功。擢為為六品英瑚將軍,賞錢千貫,絹百匹,御賜劍甲一副,欽此!」

    秦霄不由得好笑起來:英翊將軍?明顯是個雜號將軍的名頭,沒有實權的,榮譽頭銜罷了。不過……說起來還真是有點意思了。老婆都當了將軍,嘿!

    墨衣平舉著皇帝賞賜的鎧甲、寶劍,一臉通紅拘促不安了退了出來,朝宮外走去。秦霄騎上馬兒跟了上去,在承天門前追上了她。

    秦霄走到她身後笑道:「喂,前面可是英翊將軍,要搭順風車一起回家麼?」

    墨衣簡直哭笑不得,對秦霄說道:「老公……你就別取笑了。說來真怪,要被封賞了,我事先都毫不知情!剛剛才有人將我叫了過來。」

    秦霄笑道:「還不是太子幹的好事,我也毫不知情。」

    秦霄拉了她一把提上馬來,二人堂而皇之共騎一馬,在皇宮裡招搖過市,朝宮外走去。
kevinPAN 發表於 2009-4-26 20:50
第295章 香火鼎盛的新衙門

幾天以後,剛剛回朝勤王的朔方軍宣佈解散。右威衛王從易被調到北都太原駐防,左威衛李嗣業部上番京師,由南衙統領安排長安駐防。原本住在軍營裡的秦霄,這下真的無家可歸了,於是只好『委屈』的住進了大唐『超星級』國賓館——鴻臚寺,專職接待外賓、貴賓的地方。

    整個鴻臚寺,頓時熱鬧了。大名鼎鼎的『皇城御率司大都督』住了進來,外邦使節紛紛大感興趣,要來拜見一番。鴻臚寺的官員們,算品階也不比秦霄低,可是他們清楚,這個秦霄,現在在皇城之內,怕是一般的王公見了他都要忌憚三分,所有十二衛大將軍都要叩拜行禮的主,自然是不敢怠慢。每天來端茶送水的,說不定就是一個鴻臚寺少卿,四品大員。那個三品鴻臚寺卿,每天早晚各來拜見一次,生怕有什麼地方讓秦霄不滿意了。弄得秦霄不厭其煩,又不好拂了人家的顏面拒之門外。

    錦衣玉食,自然也是精細到了極致。連洗個澡,也是十幾個人伺候。墨衣大大的不習慣,沐浴的時候旁邊十幾個丫鬟盯著,不停的往池裡灑些鮮花香粉,擦個身子也用上數條毛巾絲絹。梳妝起來,身邊遞頭釵、唇紙的人就有五六個。偏偏她又不喜歡這種打扮,常常是將這些人轟出去,自己隨意的扎上髮髻,一身胡服套在身上了事。

    為了這些事情,墨衣沒少鬱悶,還找秦霄報怨了一下,說能不能別搞得這麼誇張,太不習慣了。秦霄也是哭笑不得——這不是沒辦法麼!你若是表現得太過清高。拒人於千里之外什麼都不按規矩來。人家還以為你不領情、有意見,會有矛盾的。

    皇城御率司大都督府正在搞裝修,辦公室臨時設在了鴻臚寺裡。將作監大匠盧大海,一連幾日帶著將作監最高明的裁縫——或者說服裝設計師,來找秦霄商量皇城御率司的官袍樣式設計。按照大唐的規矩,三品以上的官員、十二衛將軍的官袍將軍服,上面都繡有有瑞獸圖文,比如王爺的袍服上,飾以盤龍和鹿,宰相飾以鳳池,尚書飾以對雁,左右衛將軍飾以對麒麟,左右武衛飾以對虎,左右千牛衛飾以對牛。而皇城御率司的瑞獸,則是選作了『螭吻』。

    對於這個選擇,秦霄只能感覺好笑:螭吻,是佛經中雨神的坐騎,一般用來鎮邪、僻火。選螓吻作皇城御率司的『吉祥物』。那還不就表示,這個衙門就是個皇城『消防隊』麼?還真是挺貼切的。

    幾個高級服裝設計師,將秦霄翻來覆去的細細量了尺寸後,連日趕製出了十幾套不同式樣的紫色袍服,讓秦霄選擇。還非得要選出平服、朝服、祭祀禮服和軍中戎服。弄得秦霄好一陣頭大,最後甩手交給墨衣去定奪了,好歹將這些事情擺平告一段落。

    將作監的人剛剛搞定。兵部、吏部的人一起湧了進來  找秦霄商量皇城御率司的人員搭配。因為是個新開的衙門,之前無例可循,於是什麼事情都要商量著來。

    對於這個,秦霄絲毫不敢含糊了。這個是與他息息相關的大事!

    商量的結果,皇城御率司的頭把交椅自然毫無疑問的不會旁落他人。按品階下來,就是南、北衙的都督(因為秦霄是大都督了。所以他們只能是都督)南北衙之下,就是萬騎、左右羽林衛、左右千牛衛、左右金吾衛和左右監門衛幾個大將軍。這些人的人選,是已經由朝廷定制好了的。最需要動腦筋商榷的,就是新開的皇城御率司親翎府,也就是秦霄直締親勳領導班子。這個親翎府的官員,地位比較特殊了,品階最高的中郎將雖然只有四品,但是做為皇城御率司這個要害部門的分職統帥,職能作用反而在那些千牛衛和羽林衛將軍之上。

    中郎將的人選,秦霄不再作他想——邢長風!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同不同意了。不過邢長風在得知還是和以往一樣跟在秦霄身邊之後,倒也還樂意接下這個差事。只是李隆基就有些鬱悶了,他找秦霄要邢長風沒要得到,沒想到秦霄自己給霸佔了。而且好不容易耍盡手段要去的郭子儀,死活不肯當什麼『東宮六率都督』,最後只好讓他繼承了有著光輝傳統的左衛率大率之職。

    長史,自然是一直跟隨秦霄的範式德。雖然是個五品的小官,可是主管皇城御率司所有的文官,南、北二衙的文官,也都得聽他的。皇城御率司有什麼指令、命令,都要由他發出來。所以,也是個位低職重的角色。

    左、右郎將的人選,秦霄甚是苦惱了一陣。現在李嗣業成了左威衛大將軍,萬雷當了萬騎使,田珍還在嶺南沒回來,回來後也極有可能當上東宮六率的都督。秦霄手下,還真的沒有什麼可用的心腹和高級人才了。最後秦霄將北衙的程伯獻找來,找他要人。

    程伯獻向秦霄推薦了一個人,之前右威衛裡的中候——石秋澗。秦霄馬上想起了這個人來,那天在陳倉縣的時候,給他打開寨門放他進來的,不就是這個人麼?

    秦霄心裡好一陣歡喜,當場拍板就將這個牆角給挖了  之前,這個石秋澗也是被程伯獻從右威衛調到了北衙都督府帶到身邊聽用。現在秦霄開口說說話了,他只得苦笑著將這個大好青年拱手相讓。

    就這樣,野戰將軍出身的七品中候石秋澗,一躍成了香火鼎盛衙門皇城御率司的左郎將。

    右郎將?先空著。秦霄暗自想道:我還有個好徒兒桓子丹在江南窩著呢,怎麼能讓這個忠良之後就此埋沒呢?等過不了多久,朝廷肯定為桓彥范等五王平反昭雪。到那時候,就將桓子丹弄到長安來,帶到手邊好好調教。將來也是個人才。

    至於親翎府參照其他衛率設置的其他官員。兩個司階、三個中候、五個司戈、五個執戟、五個奉車都尉,那不用說了,一個不缺都不能外流,全部由特種營的人接任。管他是五品六品還是七八品;另外分管重要部門的倉曹、兵曹、騎曹、冑曹,也不能放過,一一如法炮製讓特種營的人鑽了進去。旗使,左威衛的那個羅羽楓用得順手,依舊調過來,讓他再跟著自己到皇城裡顯顯擺。黃沖是個好廚子呀,皇城御率司少不得要擺擺宴席腐敗腐敗,弄個新官——親翎府膳作執事讓他來當當。嗯,劉迪也是個好用的軍醫,而且這小子夠機靈,和黃沖一起調過來吧,也當個執事好了。

    兵部和吏部的官員們將秦霄說出的名單、官名一一詳細的記了下來,心裡都暗自想道:這個皇城御率司,看來外人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了。而且他們清楚,朝廷對於這個新開的衙門。那是極為重視,李旦好幾次都親自過問衙門的進展情況,屢屢叮囑戶部,不要捨不得花銀子,這個皇城御率司可是代表著皇家的威儀和權望,任何地方都不能馬虎!

    於是,皇城御率司從戶部領來的日常經費用度。是其他十二衛大將軍府的五六倍,連南北衙之前那樣吃香的大衙門,能領到的經費支出加起來還只有皇城御率司的一半。另外,親翎府暫定五千人,任由秦霄在十二衛和皇城禁衛裡挑選精壯之士,好馬全由皇城禁苑馬廄裡提供。

    五千鐵甲,差不多就是秦霄的私人產業了,而且是整個皇城裡最精銳的五千勇士!秦霄自然在自己關係最鐵的左、右威衛和東宮左衛率裡挑的人最多,加起來超過了七成,全都是敢跟著自己豁出性命去玩的角色。李旦特別下旨,五千親朝府的親兵,不受三省六部節制,進出長安不必有銅魚府這種東西,連皇宮也可以進出自由——只要有秦霄帶隊,或是由他簽發的公文。

    雖然這個親翊府只有五千人,相對於南衙上番的數萬府兵,和北衙的萬騎、羽林衛等部隊來說,實在是少得可憐。但是轉過來想一想,這些衙門和部隊,那都是秦霄的屬下。只要自己駕馭得好,不被架空,那南北衙也就是皇城御率司的。

    本來設這個親翊府,就是與南北二衙平起平坐的——雖然品階差上了那麼一點,但是實際職能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整個皇城御率司,從成立的一開始,就成了京城各個武裝的頭目們玩弄權術的地方。相互制約、相互利用、謀求平衡、利益共享。而坐在這個尖端的人,就是秦霄。如何駕馭南北衙,調和矛盾和均攤利益,成了他的首要任務。玩得好麼,整個皇城之內唯他獨尊,連皇帝李旦都要靠他維護皇權統治;玩得差了,那就是一個被架空的繡花枕頭,能用的,也就是手下的五千親翊府親兵了。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北衙都督程伯獻,那是一個戰壕裡出來的鐵哥們;萬雷,不用說了,萬騎使,皇家第一精銳護衛隊的頭頭。羽林衛和千牛衛以及監門衛裡,暫時沒有自己的心腹,看來都是太平公主提拔起來的人物,比如說這次政變中立下大功的葛福順、陳玄禮、李仙鳧等人。南衙那邊的都督是薛崇簡,雖然是太平公主的兒子,可是跟李隆基的關係似乎更鐵,跟秦霄也算是見過面,要跟他相處得好應該不難。而且南衙的兵源流動性比較大,上番而來的府兵是從十二衛裡抽調而來的。現在就是李嗣業的部隊在負責京城戍防。

    李嗣業,這個大頭鬼!秦霄一想起他就有些好笑。自從那天在凌煙閣前分別後,就一直沒見過他。敢情他因為砍了韋後和李裹兒,還擔心秦霄會有什麼隔閡,有些心虛的躲起來了。

    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秦霄只感覺一陣焦頭爛額,灰頭土臉。

    幾天以後,皇城御率司大都督府終於裝修完了。秦霄在一眾人等的簇擁之下,穿著新設計出的紫色戎袍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都督府。三重門,九落院,依次進去就是長史、郎將們的辦公室,最裡間,才是大都督書房。正堂大廳設計得有夠氣派,大都督寶座高高在上,背後水銀屏風,一隻魚身怪龍狀的螭吻張牙舞爪,嘴裡噴出水柱。案桌上放著將作監剛剛刻制的大都督璽印,和南北衙所有衛率以及親翊府兵符。

    秦霄往那太師椅上一坐,很舒服,很愜意,爽極了。

    辦完這些事情,這個新衙門就開始運作了。最忙碌的倒不是秦霄,而是老夫子範式德。他要將南北衙所有的文檔資料都收集過來進行整理。包括所有士兵的軍檔、所有馬匹和器械也要集中統一管理,還有戶部撥下來的經費錢銀,今後也不會交到南北衙,而是由皇城御率司再撥下去了。南衙前來上番的府兵,今後也要由皇城御率司這裡蓋了璽才能動兵,皇家什麼時候有重大朝會、祭祀,還要安排左右金吾衛派出杖隊。

    範式德一向辦事老道熟練,可是有些慢條斯理。這些事情撲面而來,險些積勞成疾吐血而亡。秦霄暗自有些好笑,其他參曹都是特種營的人,哪裡會處理這種事情,範式德這下有得受了。轉念想一想,皇城御率司雖然只要將指令向下屬衙門下令,但是事情也的確是多了一點,看來有必要增加幾個錄事參軍,當範式德的左右手。

    這種角色,李隆基手邊不是挺多麼?還想什麼,找他要人去!

    想到這裡,秦霄就準備帶上墨衣,去東宮拜見一下新上位的太子殿下——李隆基。巧不巧的是,東宮詹事府的大太監高力士居然還主動來找秦霄了,送上了李隆基的請帖。

    秦霄展開請帖一看,不由得笑了:上面,就畫著紅中、發財幾張麻將牌。
kevinPAN 發表於 2009-4-26 20:53
第296章 皇帝要嫁女

常言道,小賭怡情。打仗回來後又搞了政變,然後七七八八的事情一直沒得消停。現在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工作也走上了正軌。那麼——自然是該要瀟灑瀟灑了。

    與李隆基這樣的風流公子為伍,哪能不被帶壞。偶爾喝喝花酒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只是『小賭』幾把。——秦霄這樣為自己開脫。

    既然有牌局,那麼事不宜遲,帶上墨衣,揣上一包金銀,火速往東宮奔去。

    皇宮三省六部府台監署的官員們,看著皇城御率司大都督和他的夫人——英翊將軍火急火燎的朝東宮跑,不由得紛紛驚愕:莫非,皇宮裡又要發生大事?

    東宮的變化也挺大的,已經不是當初李重俊在的樣子。兩年前李重俊頂替他老爹住進來的時候,基本沒怎麼動土,連椅子板凳的位置似乎都沒怎麼移動。如今這裡可就大不相同了。

    首先進東宮的大門就是拆換了重修的,雖然寬窄尺寸是規定好了的不敢亂來,看是加上了斗拱三簷的門楣和城樓以後,硬是顯得比以往更大氣、寬敞了許多。過道上的碎石板全部換過了,鋪成了新的大理石走道。花圃樹灌自然是不必說,李隆基向來就喜歡花花草草,全都由自己從楚王府帶來的匠人重新打理。東宮正殿明德殿,前些日子可是經過了一次大修繕和大清洗,現在看來就是一棟暫新的宮殿,金碧輝煌。

    高力士領著二人到了明德殿,哪裡還要什麼通傳,長驅直入的就往裡面衝去。宴客廳裡。李隆基正抱著一個小嬰兒跳來蹦去的逗著玩,身旁立著三個華貴襲人的大美人。

    秦霄帶著墨衣進來,先是做足把式地拜了一拜:「臣秦霄、虎墨衣,拜見太子千歲!見過太子妃,各位娘娘!」

    李隆基哈哈的大笑,就拉著秦霄走到這那三個女子身邊。一一對他做介紹:「哪,這個,王氏,太子妃,那天冊封的時候你也見過的;劉氏,嗣直的親娘;趙氏。剛娶的。」

    秦霄一一見過禮,果然都是出眾地大美人,各有千秋。李隆基這個花花公子,果然眼光不差呀!尤其是那個剛娶的趙氏,最是醒目惹眼,眉宇間彷彿有一股天然的媚態。與其他兩個端莊華貴的妃子都不盡然相同。而且,秦霄看著,彷彿還感覺有些眼熟。

    尋思了一陣,算是想起來了  以前去他家玩的時候,不是見這個,女人獻過舞麼?據說是哪個地方最出名的舞者。是不是名門閨秀就搞不清楚了。反正李隆基就喜歡搞這種怪事情,門第出身,他好像不像其他地王侯那樣在意。

    三個大美人也紛紛對秦霄和墨衣見禮,鶯鶯燕燕滿堂春色。

    秦霄看著李隆基懷裡抱著的大胖小子。還只有幾個月大,生得白白胖胖,肉都都的小手捏成一個拳頭,烏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嘴角不時吐幾個泡泡出來。秦霄馬上想起了自己地兒子女兒。不由得心裡一陣歡喜起來:「來,給我抱抱看!」

    李隆基小心翼翼的遞過來,秦霄更加小心翼翼的接過,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在他粉都都的臉上親了一口——「叫乾爹!」

    眾人頓時轟堂大笑,嚇得小嬰兒哇哇的大哭起來。李隆基哭笑不得將兒子搶過去。塞給了劉氏哄去了。

    墨衣連忙拿出之前就準備好地皮裘襁褓,和圍脖披風,送給幾個妃子和小公子當見面禮。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什,但秦霄的面子大了去了,還是親自打獵獵來的皮貨,自然意義非凡。三個妃子連連稱道,也拉著墨衣到了寢宮裡去,非要送她見面禮。

    宴廳裡,只剩下了兩個大男人。李隆基明顯是有預謀的將這幾個女人支走,看來有話要對秦霄講。

    兩人坐了下來先喝了兩杯,吃了一些酒菜。李隆基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的叫來歌舞助興,而是一個勁兒的對秦霄敬酒。

    秦霄喝下幾杯,停了停手,眨著眼睛看著李隆基:「他們幾個,不吃東西麼?」

    「哦,側廳有宴席,專門招待女眷。」

    李隆基脫口而出。

    秦霄一笑:「看來,你還真是找我有事。」

    「啊?呵呵……」

    李隆基訕笑:「是呀,有些小事,想找大哥商量。」

    秦霄不由得有些疑惑:「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媽了?有事就說吧。」

    李隆基尷尬的笑了笑:「其實有兩件事情,我們先說簡單的好麼?」

    秦霄瞟了他一眼:「切——有話快說。」

    李隆基擰了擰眉頭,正色道:「其實這件事情,不該是我們討論地。但是父皇今天找我問起我的意思,我也覺得有些為難,於是就找大哥商量了。其實就是關於——李重俊。」

    秦霄也不禁微微的怔了一怔,這陣子一直忙活,還真的將這個太歲給忘了。按歷史上來講,李重俊這時候應該是早早死於非命了,如今卻留下了一條性命,還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秦霄試探地道:「那你的意思呢?」

    李隆基撇了撇嘴,搖搖頭說道:「按我個人意思來講,我當然希望這個好兄弟活得好好地,回到京城來好歹當個王爺。他弟弟李重茂現在不也是溫王麼?可是……」

    「可是什麼?」

    秦霄追問。

    李隆基幹咳了一聲,壓低了一些聲音說道:「可是太平公主的意思呢,說這個李重俊性格太過於剛烈,前番就要造先帝的反武力奪權……所以,是個大禍害,召入京師只會埋下隱患。她建議我父皇。就按先皇意思將他流放在嶺南好了,大不了錦衣玉食供他一輩子,封個州郡王,一輩子不要回長安來。」

    秦霄暗自吁了一口氣:好在沒有說要殺了他……

    李隆基看秦霄有些發呆的樣子,不由得拿胳膊肘兒捅了他一下:「說話啊!」

    秦霄一怔:「我能說什麼?這是你們皇家自己的家務事情,我一個外人怎麼能插嘴?」

    李隆基淡然地笑了笑:「的確是家務事。不過除了家裡的人。這件事情除了你,也沒人有資格說話了。你與三哥的關係,別人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在對待處理他的問題上你不發表一點意見,反倒會讓別人感覺你這人忘本呢!」

    「喂,你不是吧。不用這麼咄咄逼人吧!」

    秦霄抗議起來:「這種事情,從感情上講,我當然和你一樣希望他回到京師裡來,我們無敵三人組天天混在一起多好玩。可是你剛才也說了,你三哥他性格剛烈,太平公主擔心你們爺倆無力駕馭。將他留在嶺南也是有道理的。」

    李隆基眨著眼睛想了一陣,不由得鬱悶叫道:「你這說了不等於沒說麼?」

    秦霄呵呵地笑:「本來就是,我能插上什麼言哪!」

    李隆基手裡滴溜溜的玩著一個酒杯,微低下頭說道:「大哥,你沒覺得。太平公主的話裡,就包含著針對你的意思麼?」

    秦霄愕然的愣了一愣,仔細一尋思,不由得有些驚訝說道:「不會吧……太平公主,她是擔心我與李重俊關係太過密切,到時候怕有什麼意外發生?說他難於駕馭,實際是指我跟他的交情,是隱藏地禍根?」

    李隆基一撇嘴:「差不多是這意思。」

    秦霄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一時間。二人都不說話了,場面靜靜的。

    半晌之後,二人異口同聲——「你說怎麼辦?」

    秦霄搶到話頭——「你先說!」

    李隆基也不賣關子了,淡然說道:「大哥。我想,現在不是我們感情用事的時候。你我二人心裡的想法。各自心知肚明;我們三人的交情,那也非同一般;一起經歷的事情,也都多了去了;我們不是什麼純粹地酒肉朋友,那是有真交情的。可是現在,我們只能從大局著想。我的意思呢,是按太平公主的意思去辦,但是也不能全依她的。嶺南那個地方窮山惡水,哪來地錦衣玉食好日子過?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折中的考慮一下,將三哥送到好一點的地域,暫時先軟禁在那裡——也不盡然是軟禁吧,只是暫時不得歸朝。只有些許食邑,不會有權利,尤其是兵馬。就這樣。」

    秦霄輕歎一口氣:「就按你說的辦吧。——你都想好了,找我問什麼?」

    李隆基微微笑了笑:「事情是沒什麼可商量的。其實是在給大哥提個醒罷了,太平公主那邊……今後我們做什麼事情,最好是考慮一下她的想法,最好是不鬧出什麼矛盾來。大哥坐鎮皇城御率司,手握皇城兵馬,下屬就有太平公主的心腹。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多掂量著點。」

    秦霄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個你不說,我心裡也自然有本帳。現在點破了,我會更加注意的。說吧,第二件事情是什麼?李重俊的事還是簡單的,後面地會更複雜麼?」

    李隆基嘿嘿的笑了笑:「其實第二件事情麼,是好事。不過,就怕大哥不答應。」

    秦霄有些惱怒:「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地呀?有事快說,不說我就吃飯了,餓了。」

    李隆基笑道:「其實是這樣的。我父皇麼,老早想嫁個女兒給你——也就是我的親妹妹,金仙公主或是玉真公主其中之一。可是麼,一想到之前你曾在聖後面前拒婚李裹兒,又擔心你心裡有想法,所以一直隱忍不言。如今我父皇舊事重提,於是……於是,只好差我來先探個口信了。」

    秦霄有些呆呆的看著李隆基,腦子裡飛速運轉:相王要嫁女,那可能是出於人父的意願,表示看得起我;如今皇帝要嫁女,那可就是政治婚姻了。李隆基的妹妹,好像是見過,大的金仙公主李持月,今年也才歲,小的玉真公主李持盈才13……我暈啊,13歲,才上初中……

    李隆基又捅了他一下:「你倒是說話呀!」

    秦霄一哆嗦:「我如果拒絕呢?」

    「別傻了,怎麼能拒絕呢!」

    李隆基嗔怪道:「首先,我這兩個妹子那可都是大美人——這個你不會懷疑吧?而且她們喜歡修道,心底善良與世無爭,那絕對是齊家的賢內助。其次麼……就不用我說了吧?大哥也是聰明人。如今你坐鎮皇城御率司,少不得有人眼紅,而且心生猜忌,甚至會有些許流言中傷。但大哥要是做了附馬,那就不同了。那是皇族裡的人哎,看誰還會多嘴?」

    秦霄輕歎一聲:「你的意思就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有啊!」

    李隆基見事情有了眉目,歡喜的叫道:「你可以選擇要哪一個!」

    「等一下!」

    秦霄突然伸出一隻手,嚇了李隆基一跳:「唐律明文規定,一妻二平妻四妾,如今我已經納了三房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會願當妾麼?」

    「哈哈哈,這有什麼!」

    李隆基得意的大笑:「規矩還不都是人定的?皇家後宮,最近也會發生些許變化,會實興『一後四妃』。大不了我請父王再多加一個意思,幾品以上大臣或王公,可以一妻四平妻,妾嘛,就無所謂多少了。大哥你看,這樣行不?」

    「四個平妻?」

    秦霄簡直哭笑不得:「敢情要把我這裡當成倉庫了啊,今後不會還塞人進來吧?」

    「我可不敢保證。」

    李隆基怪笑:「不過,我只希望我妹妹是其中一個,這就行了。」

    秦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哎,既然是沒有選擇的餘地,那我還能怎麼辦?十三歲的……就算了吧。不然太沒人性了,及笄之年都沒有到。」

    李隆基有些氣憤的瞪了奏霄幾眼:「怎麼你好像還很委屈的樣子啊?莫不是我妹妹還配不上你?真是氣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這件事情,先別正兒八經的告訴皇帝陛下吧。仙兒是主母,如今還遠在江南,我好歹應該先將她接過來再說,也該徵求一下她的意思。還有我兒子女兒,出世後都還沒見過。」

    李隆基一醒神:「說到仙兒,我這才記起,原來今天還有第三件事情沒有說起。好像,還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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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打劫東宮

秦霄看著李隆基一驚一乍的表情,不由得心中醒悟:「我猜到你想說什麼了。」

    李隆基一愣:「什麼?」

    「你無非是想說,你在皇帝面前把仙兒出賣了,揭露了她的真正身份對麼?」

    秦霄不懷好意的斜瞟著李隆基。

    李隆基嘿嘿的乾笑:「怎麼會是出賣呢?別說得這麼難聽嘛!其實我很早就告訴父皇了。他不像外人那樣,很沉得住氣。於是麼,父皇對你這個深情種子很是欣賞,這才動了念頭想把我妹妹嫁你。之前聖後在位和中宗在位的時候,都有些不方便的地方。現在不了啊,撥雲見月,總不至於讓仙兒一輩子躲躲藏藏的過日子吧?更何況,她還是皇城御率司大都督的正妻,怎麼說也該是要封個誥命夫人——可是她明明就是公主嘛,這有不對的?」

    「對吧,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秦霄輕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早就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不管我們願不願意,仙兒身上終究就是流著李家的血液。不過,仙兒的性子我瞭解,外柔內剛。她堅持的事情,沒人能拗得過她。」

    李隆基也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這我也知道。所以,就要請大哥去說服一下了。要不然呀……這正妻之位,可就會被我妹子搶了。我也不妨直說告訴你算了,嘿!」

    秦霄隨意應付的笑了笑,心裡暗道:想搶就能搶的麼?仙兒始終是我最疼的女子,她的地位,不管是誰都無可替代。

    李隆基依舊興致勃勃:「我也知道這些事情有些強人所難。可是大哥你也要為我們想一想啊。我那妹子,好歹是個正室公主,與我是同母所生的。如果你的正妻地位不夠尊崇,被取而代之是很自然的事情。這樣一來,大哥家裡難免就會鬧彆扭了,我妹子嫁過去不會安心。父皇也不會安心,大哥自然也不會安心。所以麼,唯一解決的好辦法,就是說服仙兒,回來當公主——當然了,公主下嫁給你,依舊像以前一樣的過日子,沒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恢復一個名頭,讓她從面具之下解脫出來,大大方方的做人。」

    「既然這樣。那好吧!」

    秦霄無奈的長歎一聲:「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打擾到仙兒的正常生活。但是既然是形勢需要。我相信她會理解我的,也會同意這一做法,雖然這樣會讓她有些困擾和委屈。但是……」

    秦霄緊皺著眉頭,有些擔心的說道:「前不久發生的事情,你莫非就忘了麼?仙兒一家,可以說是死了個盡絕。父親死在母親和妹妹手上,母親和妹妹又被我送上黃泉。換作是任何人,這心裡肯定不會好受。雖然仙兒一直以來都十分的堅強,但是,她同樣是個情深如海的人。表面上說不再顧及與親人們的關係,可是她骨子裡,仍然十分的牽掛和深愛著家人,包括那個頑劣成性胡作非為的李裹兒。現在……我真的不敢保證,仙兒的情緒是怎麼樣的。我很擔心,真的。」

    李隆基理解的點了點頭:「大哥的意思,是擔心……仙兒根本不願意到長安來了?」

    「不是沒有可能。」

    秦霄鬱悶的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情,真的很無奈。其實仙兒一直以來都是最無辜的,可是每一次她受的傷害都是最大。前次在江南的時候,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來。才過了兩三年安穩日子,現在又遇上這樣的巨變。說句良心話,如果是我,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李隆基給秦霄倒上一杯酒,和他對飲了一杯,靜靜的過了半晌,才說道:「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幫仙兒解開心結,這個人肯定只能是你了。大哥,仙兒那裡,你得多花點精神。說得直白一點,我妹妹嫁你,那是勢在必行;同時,也不能讓仙兒受到任何的委屈。父皇和我,包括太平公主,都十分地喜愛她。聽聞她的事情後,一致表示要恢復她公主的名頭,將以前永泰公主陵裡的屍身取出來,整個陵墓不再冠名,只待你們夫妻百年以後再用——這是後話,太遙遠了。不過,這也表示我李家對大哥和仙兒的尊重不是麼?而且,如果因為我妹妹的事情讓你和仙兒之間出現什麼不和,那也是最不理想的了。要不這樣吧,我這個太子最近索性沒事,不如代你到江南走一趟,親自去接這個嫂夫人進京——就算她不願意,我這個太子和三哥的面子,她總是要給的吧?」

    秦霄腦子裡翻來覆去的全是仙兒的倩影了,不由得一時入了神,隨口說道:「好呀……啊,你說什麼?」

    「我說,我這個大閒人,去江南走一趟,將仙兒接到京城來!」

    「那怎麼行!」

    秦霄連聲說道:「你堂堂一個太子,怎麼能幹這種跑腿的事情?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你別胡扯了。」

    李隆基不由得有些愕然:「你這麼緊張幹嘛,很明顯我是說的一句客氣話!」

    他哪裡知道,秦霄更擔心的,是他遇到楊玉環。

    自從李重俊政變、李隆基政變相繼發生後,秦霄越來越對這大唐的歷史感到恐慌了。雖然有了那麼一些出入,但是事情兜上一個圈子後,總是莫名其妙的再回到原來的軌跡上    ——天知道這李隆基遇上楊玉環會發生什麼事情啊?

    秦霄重哼一聲,堅決的說道:「我親自去一趟江南。」

    「這、這不好吧!」

    李隆基連連反對,壓低聲音說道:「皇城御率司剛剛組建,大小的事情都要往正軌上走去,你這個大都督怎麼能當甩手掌櫃一走了之呢?萬一手下人將你架空,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不會有那麼容易的,你放心。」

    秦霄自信的說道:「我走旱路下江南,寶馬一日數百里不是問題;來的時候就算人多一點會有車駕,也會加快速度。來回二個半月足夠了,說不定還能快一點。這一點時間,能發生什麼大事。不是還有你幫著照看麼?南北二衙大都督,一個是我的鐵桿戰友,一個是你的好兄弟;親翎府就不說了,邢長風我打算將他留在長安,和範式德一起主理皇城御率司的事情。」

    「那好吧,二三個月的時間,應該不會有問題。可是不能太久,要是弄個半年不回來,這可就人走茶涼了。」

    李隆基說道:「算起來,你帶兵出征到現在,也是一年多了,理應有個假期回家省親。仙兒的事情,也值得花這麼多時間去妥善處理,不然還會挺麻煩的。」

    「哦,還有一件事情。」

    秦霄這才想起,今天來這裡的最大目的:「皇城御率司缺文職官員,你給我幾個。連郭子儀都被你挖了牆角,該你補償我了。」

    「哦?呵呵!」

    李隆基大笑起來:「你想要誰?」

    「張九齡現在在東宮吧?」

    「不錯。現在是左春坊正五品上贊善大夫,而且我讓他主管崇文館。」

    秦霄鄙夷的瞟了他一眼:「崇文館,當教書先生?你的意思是,他是挖不動的了?」

    李隆基嘿嘿的賊笑,也不說話。

    秦霄很是鬱悶:「我不管,多的不要,兩個就好。至少不能比範式德差的。首先要博學,然後處理事情要到位,勤快而又沉穩,最好是能聰明機靈一點。」

    「要求好高哇!」

    李隆基嘖嘖地搖了搖頭,想了一想說道:「八歲及第的神童裴耀卿知道吧?你應該見過的哦,在岳州的時候給張旭送過信的那個年輕人。我將他從父皇那裡要了過來,你若是滿意,我就讓給你。」

    「很好,還差一個。」

    秦霄很滿意。裴耀卿呀,大名鼎鼎的神童、大才子。

    李隆基忿忿的斜視著秦霄,繼續說道:「現任御史大夫盧懷慎二公子,盧奔。和他哥哥盧奐一樣,是個良臣義士。盧奐你是見過的吧?」

    「見過,哈哈,你不是差他順道給你送信給我麼?很好,好極了。」

    秦霄喜笑顏開:「那就成交了!」

    「成交什麼,分明是你在敲詐!」

    「你不是先挖了我的郭子儀麼?」

    秦霄大笑:「太子殿下,有沒有感覺,我們簡直就是兩個人口販子啊?」

    「同感。」

    李隆基也笑了起來:「吃飯吃飯,哎呀,事兒可真多,吃頓飯也不得安寧。」

    「還不是你挑起的,根本就是有預謀的勾我來說這些事情的。」

    秦霄吃了幾筷子精細的食膾,又喝了一杯酒,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這麻將還打不打啊?我可是有一年多沒摸過了,還真是很懷念啊!」

    「哈哈,那你肯定不是我對手了!」

    李隆基得意非凡的大笑:「不過,我們今天肯定沒機會上場了。那四個女人,現在肯定坐成一桌兒了你信不信?我家這三個,簡直就是敗家子,學藝不精還癮特大!今天非把這東宮都輸給墨衣不可。」

    「放心吧,呵呵,墨衣沒那麼狠。至少還會給你留一間臥室。」

    夜深入半,秦霄和墨衣才從東宮裡出來,由幾個僕人用車子載著往鴻臚寺送來。因為秦霄已經喝得搖搖晃晃了。

    回到鴻臚寺裡,秦霄是一邊打著呼嚕一邊被墨衣剝光了衣服擦了個澡,然後昏天黑地的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秦霄睡了個日上三竿才醒來,腦袋還隱隱有些生疼。昨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下去。雖然只是十幾度的淡酒,但是到後來他和李隆基兩人越喝越開。歌舞助興也搬上來了,索性沒有麻將可打,二人就喝了個大半宿,一直沒停歇。最後李隆基都要趴到地上打滾了才算罷了,兩個男人才被四個女人分開,各自譴散。

    墨衣見到秦霄醒來,先是親自伺候他洗漱更衣,然後還拿來了劉迪專門配製的養肝醒酒湯,讓秦霄喝了下去。秦霄看著專心致志忙忙碌碌的墨衣,不由得心裡一陣陣悸動,忍不住就在她臉上親了上去。墨衣咯咯的笑著將他支出:「快吃點東西了去御率司吧,該去當差了。」

    秦霄耍賴一般的將她抱住,嘿嘿的道:「現在不在軍中了,我要你幫我生兒子,女兒也行。將來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們兩個都將這一身的武藝交給他,好歹是個萬夫莫敵的大將軍。」

    「大清早的就沒個正經呢,我才懶得理你。」

    墨衣臉上發紅,英氣與溫柔同在:「還說呢,仙兒和婉兒,還有公子和小姐,都還在江南,你也沒什麼表示。」

    「我、我怎麼會沒有表示!」

    秦霄連連爭辯:「明天我們就動身去江南,將他們接到京城來。一來一回兩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剛好京城的宅子修好可以住進去。」

    「真的?」

    墨衣歡喜異常。

    「那當然!」

    秦霄也開心:「我什麼時候騙過人呀!」

    「剛才那句,可就是騙死人不償命!」

    墨衣笑了起來:「明天動身?今天不可以麼?」

    「今天我還是去皇城御率司張羅一下,新調了兩個人來,我得安排引薦一下。我不在的時候,一些工作也要安排下去。」

    秦霄放開了墨衣,坐下來吃著養胃的小米粥:「另外,我們也應該在京城帶點東西過去吧?別的人不說,特種營的一乾兒小妾都在那裡,總得送點禮物。」

    「不用啦,我這裡足夠了!」

    墨衣笑嘻嘻的提出一個大妝奩來:「昨天東宮太子妃和娘娘們,怕是硬塞給我一兩百件胭脂水粉、首飾頭釵、耳環珠鏈這些東西。我也用不著,正好拿來做人情呢。」

    秦霄朝妝奩裡看了一眼,還真是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不由得咋舌道:「不會是你打麻將贏的吧?」

    「才不是呢!打麻將麼,我還特意輸了幾十兩銀子呢,沒好意思再贏她們的了。」

    墨衣一臉燦爛的笑容:「太子殿下的三個妃子,人都很好呢,跟我挺談得來的。原本這些首飾我是怎麼也不肯要的,可是她們硬要塞給我。臨上馬車的時候,也特意差人抬上了車子。」

    秦霄聳肩一笑:「我要人才,你要首飾,我們夫妻二人,昨天基本相當於給他東宮來了一次洗劫了。」
kevinPAN 發表於 2009-4-26 20:58
第298章 仙兒,仙兒

裴耀卿、盧奔巳經到了皇城御率司報道,分任錄事參軍,成了範式德的左右臂膀;將南、北二衙和諸衛將軍都喚了來,開了一個會議,交待了工作上的事情;皇帝李旦慷慨准假三月——事情看起來十分的順利,秦霄終於迎來了一個長假。

    下午還有點時間,秦霄和墨衣換作了平服,跑到西市逛了一番。雖然經過了一次大變,長安已不復往日的氣象,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裡的繁華與雍榮始終的別的任何地方無法比擬的。商舖裡的珍玩貨物,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看到。

    雖然有了太子妃們贈送的珠寶,但好歹還要自己買一點禮物帶去也算是心意。二人興高采烈的在西市逛了半天又添了幾大包物什,但 大多數都是小孩子的服飾和玩具。

    兒子和女兒,現在已經成了秦霄心中最溫柔的一塊地方。每每想到他們,秦霄就免不得心裡一陣激動,巴不得馬上插上翅膀飛去江南,將寶貝孩子抱到懷裡一次親個夠。

    準備得差不多了,二人回到鴻臚寺整理行裝,居然發現足有四個大包,怕是有一百多斤。二人相視而笑,都感覺心裡暖暖的。

    夜晚,總是甜蜜的。

    一想到明天就不用上班了,還能回老家看望妻兒,秦霄心裡就是一陣輕鬆伴之以激動,怎麼也無法入睡。於是最好的娛樂就是和墨衣的床頭纏綿了。

    墨衣已經有些日子沒喝那個什麼避孕湯了。見到秦霄這樣喜歡小孩子,心裡也有一股強烈的衝動,要為秦霄懷上愛的結晶。更何況這個過程又是那樣的美妙……

    他們兩個人就像是上天做合的一對兒,床頭交歡的時候,默契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每一次地溫存都是那麼讓人難忘。秦霄也遠遠沒有想到過。和墨衣的床頭歡娛,竟比仙兒和婉在一起的時候更加和諧。也許是,他們二人都是習過武,體質比較接近緣故吧。仙兒和婉兒畢 竟都是柔弱之身,秦霄那是如狼似虎的標準『禽獸』。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秦霄更多的是愛惜和憐憫。和墨衣就有些不同了,兩人都十分的放得開,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這一夜的巫山雲雨,幾乎持續到了天亮。

    第一抹晨曦露出地時候,秦霄從床上翻身跳起,就要打點行裝開路。墨衣有些艱難的撐起身子來,不自覺的撫著自己飽滿的**:「哎……疼!」

    秦霄不由自主的呵呵笑了起來,坐到床邊,擄開她的睡衣在她胸膊上親了一口:「別怪我哦,昨天是你一個勁說『用力點、用力點』,我 這手下就失了輕重了。睡好了麼?我們啟程吧!」

    墨衣羞紅了臉,想起昨天晚上二人瘋狂的交歡。心裡又撲撲的跳了起來,輕輕的拉著秦霄的手,撫到了自己胸間:「幫我揉一揉。我才肯 起來……」

    秦霄看到墨衣的眼神裡,滿是春意蕩然,不由得又發了獸性,七手八腳的脫去了剛剛穿好的衣服,哧溜一下就鑽進了被子裡,咬著墨衣地耳垂說道:「揉就揉……你勾引我的哦,一會兒別怪我,哈哈!」

    「呀!」

    墨衣一聲尖叫。又咯咯的笑了起來。赤裸地身子就和秦霄滾成了一團,身上也泛起了熟悉的熱潮來。

    「老公我一定要為你生個好兒子。」

    墨衣癡迷的吻著秦霄,一翻身將他壓倒在了下面。

    秦霄閉上眼睛開始享受,一雙大手順著她柔韌而有彈性的腰肢,緩緩向上撫摸,挑逗起她胸前的小蓓蕾來。經過這麼些日子地『苦練』墨衣明顯已經熟絡了許多,沒費多大力氣地,就嚴嚴實實的騎到了秦霄的小腹大腿間,開始愉悅的起落。

    心情一好,興致自然高漲。秦霄似乎又顯得威猛了幾分,一輪早課,居然比平常做的時間更長。待到收工後洗漱完畢,居然已經到了巳時。二人看了一下時間,紛紛大叫不好,得趕緊趕路啦!

    墨衣擔心秦霄早上累著了,非要將包袱背到身上。秦霄不由分別地搶了過來:「這種事情,怎麼能讓女人做呢?——就該讓馬背著嘛,哈哈!」

    說罷秦霄將四個大包袱做成了二個耷子,分別放到了二人的馬上。穿上了易於旅行的胡服,各自披一領厚實的斗篷披風,跨上馬兒就出發了。

    早春三月還有些寒意。尤其是馬兒跑得快了地時候,還真感覺挺冷。本來還想先寫封信回去,一想這信使可能還不如自己走得快,只得苦笑作罷。

    歸心似箭,長安城很快被甩到了身後。兩匹寶馬都很爭氣的發足狂奔,到了雍州驛再多添了一匹馬換著騎。沿途也就沒怎麼耽擱了,只顧 著趕路,到了晚上就到驛館打尖休息,黎明即起,又上歸程。

    不到十天地時間,二人就在鄂州上了船橫渡長江,只消再花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到江州了!

    二人站到船頭,看著兩邊長江之水奔騰東去,兩岸山林皆綠,感覺心裡一陣愜意。秦霄輕摟著墨衣,替她撫弄著額前有此凌亂的頭髮,愛憐 的說道:「這些日子只顧著趕路,真是怕你辛苦了。」

    「沒有呀,還好了。我習慣了。」

    墨衣淺笑:「換作是柔弱的仙兒或是婉兒,怕是就要累得壞了。」

    秦霄笑道:「我怎麼從這話裡,聽出一股酸酸的味道?你是在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沒有好好待你麼?」

    「哪裡有!」

    墨衣紅著臉兒說道:「我哪裡會吃仙兒和婉兒醋。只是呀,那個什麼金仙公主要摻合進來。就沒人敢保證,會不會有人吃醋了。」

    秦霄微微一驚,隨即笑道:「看來你們幾姐妹的戰線很統一,一致對外呀!那門子婚事,說實話我真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和一個從來沒有說過話、一點也不瞭解的女子結成夫妻,我這心裡呀。真是悶得慌,一點也不習慣。」

    墨衣疑惑道:「現在的男人還不都這樣麼?老公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期待這個什麼公主?聽說 是個大美人誒,還自幼就喜歡修道的,應該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

    「修道,呵……」

    秦霄心裡暗自苦笑:唐代的公主麼,不修道的倒是還在少數了。大多是藉著修道的名頭,擺脫了皇家規矩的約束在外面自由的和男子交往。更何況,現在有許多女道士。那根本就是『高級娼婦』淫亂得很。要是這個十六歲的金仙公主也是這麼個角色,我是死人的也不會同意娶她的。娶破鞋,打死我也不幹!不過,像莫雲兒那樣出於無奈淪落風塵的好女子,又當別論了,給她安排一個好的歸宿, 也算是做了好事積了德吧。

    一路激動而欣喜地趕到了楚仙湖,已經過了午時,太陽往西偏走。看著熟悉的山莊,二人發出一聲聲歡呼來,拍著馬兒飛快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楚仙山莊顯得尤為冷清,大門口沒人迎客,大門也緊閉著。秦霄和墨衣紛紛疑惑不解,平日裡,大門後面就設了僕房的,每天都有人在這裡司職迎客和通傳,有專門的門吏。秦霄上前, 大力的錘起門來,半晌。也無人響應。

    門是從裡面關上的,外面沒有上鎖。秦霄略微感覺有些不妙,和墨衣遞了一個眼神。準備翻牆躍入。秦霄紮下一個馬步雙手十指交叉握 住,做成了一個人力推助器;墨衣身子輕,輕功也很好,跑過幾步來踏 到秦霄雙手間,任他雙手向上一托,自己縱身一躍,就上了高高的牆 頭。過了一會兒,墨衣從裡面打開門,二人牽著馬進去。

    整個山莊裡,幾乎沒有什麼大地改變,花圃樹林,一如往日的紅綠交映;小橋流水,假山石雕,遠遠看到了楚山侯府,牌匾也很是醒目。

    二人疑惑不解的牽著馬朝裡面走去,直到候府大宅前,才看到了一個僕人拿著大掃帚出來掃地。僕人看到二人,不由得呆立當場驚住了, 愣了半晌,才驚聲叫道:「候……候爺!候爺回來了!」

    說罷就跪倒在 了地上。

    秦霄過去讓他起來,疑惑不解的問道:「府裡怎麼冷冷清清的?一些人都到哪裡去了?」

    僕人愣愣的說道:「小人只管掃地的,什麼也不知道。秋總霄在後堂,我去請他來。」

    「好,快去。」

    墨衣將馬匹系到了樹上,走過來擔心的說道:「老公,候府裡平日何其熱鬧,僕役丫鬟就有三四十個,再加上仙兒、婉兒和雲兒她們,特種營的那些小妾和雇來的工廠女工們,少說也近百人。今天怎麼……」

    秦霄也滿是擔心,急急的就抬腳走進了候府大廳,左、右臥房裡都看了一遍,居然都沒有看到仙兒和婉兒,床褥鋪得整整齊齊,傢俱用器 一塵不染。

    就是沒有人!

    過了半晌,從正堂面連著地走廊處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秋光遠帶著幾個丫鬟、僕人急急忙忙的趕了,見了秦霄,歡喜萬分,險些老淚縱橫。那些丫鬟僕人,自然是齊齊跪倒拜見主人。

    秦霄連忙拉著秋光遠的手讓他坐了下來,連聲問道:「光遠大哥,怎麼不見仙兒和婉兒她們呢?府裡的人,怎麼這麼見少了?」

    「你、你沒有遇到她們麼?」

    秋光遠疑惑的說道:「六七日前,上官夫人和紫笛姑娘,還有子丹少爺,帶著公子和小姐,進京去了!」

    「啊?」

    秦霄不由得大驚:「不會吧?怎麼會這樣!我們十日前出發來長安的……暈死了!居然在路上錯過!」

    秋光遠也滿是遺憾的說道:「可不是麼!二位夫人這一年來,可是受苦了,整天在家裡擔心著候爺。大夫人生產的時候,險些和公子母子不保,大出血唉!幸好有鍾老先生在,不然呀,真的凶吉難測!生下公子後,大夫人足足臥床三個月,整個人都變了個相,瘦得不成樣子了。 奶水也供不起來,還是在外面請來的奶媽……」

    秋光遠喋喋不休的說著,聽得秦霄心裡一陣心驚肉跳:「那、那仙兒呢?她沒去長安,我怎麼也不見她?」

    秋光遠歎了一口氣,惘悵的說道:「她呀,哎!至從長安大事的消息傳來以後,整個人都變了,沉默寡言,飲食也變得少了。每天只是站在楚仙湖邊,看著遠方。我們都怕她會出事,就讓紫笛和其他的特種營的妯娌們輪流陪她。可能是嫌煩了吧,近幾日,她每天都出去泛舟,常常是上午出去,晚上才回來。一天天瘦了,看得人直心疼!」

    「我、我去找她!」

    秦霄心裡一陣陣的錐痛,撒腿就朝外面跑去。墨衣看著秦霄的背影,擔心的搖了搖頭,對秋光遠說道:「秋大哥,雲兒她們,沒有一起去長安麼?」

    「沒有哩,這一年來開了兩個廠子,做牙刷和手套。雲兒就帶著特種營的那一班兒小妾們,在後院軍屬院裡做事情。往來的生意要打理,她們就都留了下來。鍾老爺子的身體也不如以往了,行不得遠路,也留了下來。整個山莊裡的僕役丫鬟,也被夫人辭去了大半,這不,都變得 冷冷清清的了。

    「那好吧。」

    墨衣強壓住心裡的不安,對秋光遠說道:「你叫兩個人將馬背上的東西卸下來,然後一起送到後院來吧。」

    秦霄撒腿跑到湖邊,展目四望,湖裡水汽氤氳,還有些許漁船在張網捕魚,哪裡看得到哪只船是仙兒的。

    秦霄心裡又急又酸,長吸一口氣,大聲吼道:「仙兒——你在哪裡?」

    回音裊裊,就是沒有人回話,只聽到腳下湖水輕拍著岸邊的聲音。

    秦霄四下岸邊尋找,想找一艘船到湖上去,不料硬是沒有。正準備一咬牙跳下水中,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侯爺哥哥,是你麼?」
kevinPAN 發表於 2009-4-26 21:00
第299章 傾城之淚

秦霄驀然轉身來,看著一年未見了的小丫頭楊玉環。只見她穿著大紅的棉襖,頭上也戴著一個摀住耳朵的卷簷娃娃帽兒,臉上紅撲撲、肉敦敦的,額間像上官婉兒一樣貼著一個細小的紅梅花鈿。個子好像比一年前高了一些,正有些怯怯的看著秦霄。

    秦霄走到她的面前,彎下身去摀住她凍得用些冷了的小手,細聲問道:「玉環,你知道仙兒姐姐到哪裡去了麼?」

    楊玉環嘟長了嘴,滿是傷心的還有些責怪的說道:「仙兒姐姐都傷心壞了,每天都不開心,都不教玉環跳舞了。我聽他們說,仙兒姐姐的家人,都死光了。候爺哥哥,你是壞人。你為什麼要殺掉仙兒姐姐的母親和妹妹呢?她們不也是你的親人麼?」

    秦霄不由得有些怔住了,呆呆的愣了半晌,勉強的說道:「玉環,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子,你還小,不懂的。你告訴我,仙兒姐姐去了哪裡好麼?」

    楊玉環依舊嘟著嘴,皺著眉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些天,都沒有人告訴我跳舞,也沒有人告訴我彈琴。婉兒姐姐也去了長安,仙兒姐姐每天早上就出門兒了,到很晚很晚才回來,都不怎麼理我……玉環好可憐,沒人陪了。只好每天都在這裡來逛一逛,希望早點等到仙兒姐姐回來。」

    說罷,楊玉環嘴巴一撇,眼眶裡淚兒汪汪,看似就要哭了起來。

    秦霄伸手將穿著一身厚厚棉襖的楊玉環抱了起來,拍著她的背輕輕的哄道:「不哭不哭,以後會有人陪你的。墨衣姐姐回來了你知道麼?還有候爺哥哥不是也回來了麼?以後我們大家都陪你好麼?」

    「嗯——」

    楊玉環這才點了點頭,伸出粉嫩的小手擦了擦眼淚,又像以前一樣,抱著秦霄的脖子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候爺哥哥是最好的!玉環最喜歡候爺哥哥!」

    秦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抱著楊玉環朝山莊走了幾步,然後將她放下來:「玉環乖,自己回去找墨衣姐姐好麼?她帶了好多禮物回來要送給你呢!」

    「真的呀?咯咯!」

    畢竟是只有十歲的小孩子,馬上破啼為笑了,歡快的就朝山莊跑去:「候爺哥哥再見!我先回去啦!」

    秦霄看著穿著一身兒厚衣服,有些笨拙的楊玉環。不由得微歎了一口氣:「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有些事情,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一個王朝的興衰,豈是一個女子能夠左右的?雖然是個因素,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出在帝王和朝堂身上,是歷史演變的必然規律……紅顏禍水,糟糕的男人找借口,把錯誤推到無辜的女子身上。」

    秦霄心裡,又有些亂了起來,耳邊迴盪著楚仙湖水的蕩漾的聲音,心思又到了仙兒身上。

    她會去哪裡?若大的一個湖,她能去哪裡?

    秦霄不死心的沿著湖岸逡巡,終於見到一艘打魚歸來正在靠岸的漁船,秦霄忙不迭的跑了過去跳上了船。

    四十餘歲的漁民夫婦,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個衣飾華貴氣宇不凡的年輕公子哥兒,有些驚嚇的說道:「這位公子,到小民這破船上來有事麼?若要買魚,也等我們靠了岸開艙讓公子細細挑選。」

    「船大哥你別怕,我想雇你的船用。」

    秦霄拿出一錠大銀,足有十兩重,塞到了船夫的手裡:「這艙裡的魚,我也全買了。只要你帶我在這湖上轉一轉,我找人。」

    漁民夫婦頓時眼睛瞪得老大,連連擺手道:「哪裡用得了這麼多銀兩!滿船的魚兒加上這條船,都只值三五貫錢……這如何使得!」

    「無妨,收下。別多說了,開船吧,到湖心去!」

    那個老婦拿著漁網下了船來,在船艙裡給秦霄騰出了足夠大的地方。愕然的看著船兒離岸,呆呆的道:「真是遇到活菩薩了……」

    漁夫渾身充滿了力量,奮力地搖起櫓來,烏篷小漁船十分靈動的在湖面穿行。秦霄在船頭指揮——「往那邊、那邊!」

    「這邊!」

    「反正有船的地方,都劃過去看一下!」

    老實憨厚的漁夫毫無怨言的任他指使,努力的搖著櫓。十兩銀子,夫妻倆起早貪黑忙活上三四個月,才能有這點收成,還得指望天公作美魚群肥碩。現在平白的得了這麼一大筆收入,就是劃上三天三夜也是值得的!

    凡是有船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見到仙兒的船。大多是些漁船,再不就是一些公子哥兒攜美泛舟在遊玩。秦霄的聲音也喊得有些乾澀了,漁夫殷情地給了他一壺茶水來喝。

    秦霄的心裡,越發的感覺酸痛和擔憂起來。

    仙兒,我最疼最愛的仙兒,你在哪裡?

    你是在怪我麼?

    你知不知道,你傷心難過,就是我最擔心的事情!你的不幸,就是我的災難!我秦霄造下這麼多殺孽,老天爺你要懲罰就衝我來吧!我只要仙兒平安、幸福的過完這輩子!

    秦霄的心裡,從沒有過的亂了起來。這世上,若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憂鬱和傷心,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那絕對就是仙兒的安危!

    縱然身邊有了上官婉兒和墨衣這樣的女子,可是內心的最深處,李仙惠的地位是絕對無可撼動的!不管出於任何理由,秦霄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失去她!

    湖面上的東風襲襲,吹得秦霄滿胸的愁悶泛起浪來。一顆心,就如同被醋水浸泡著,窒悶而又酸楚。

    過了許久,秦霄終於心念一動,轉頭對船尾的漁夫說道:「船大哥,湖東有個小島,你會走麼?」

    漁夫有些疑惑的說道:「公子可是說的,那個湖心小築?半年前刺史老爺派人來將那一片的蘆葦地都給割了去了,整出了三條河道來,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是有官府的指令下來說,我們打魚的不許去那塊地方。」

    秦霄心念一動,揮手說道:「走,就去那邊!」

    「這……」

    漁夫遲疑道:「這不好吧?違了官府的意思,很難辦的!」

    「你就走吧!」

    秦霄極不耐煩的說道:「天大的事,本候爺給你頂著!整個湖都是我的,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麼?」

    「啊?啊!——」

    漁夫大驚:「您就是楚仙候爺?這……小人馬上劃過去!」

    這一下,漁夫劃得更賣力了。小小的漁船,像只梭子一樣在湖面上滑行,往東而去。沒過多久,水麵線上就出現了三條整理好了的河道,都有二丈多寬,大船也可以安然通過,漁船進了航道,一條直線就朝前劃去。

    秦霄的心漸漸的揪了起來:不出意外的話,仙兒肯定在這裡。仙兒……湖心小築,那個石屋,你也很懷念麼?

    過了不久,如願看到了那個小島,旁邊果然泊著一條船兒!

    靠岸的地方,已經不是當初那樣光禿禿的,而是修了一個小碼頭,其他的,倒是沒有任何改變。

    秦霄等不急了!大聲一喊:「仙兒!——」

    泊在那裡的那條船中,驀的鑽出一個碩大又黑的人影,居然是鐵奴。就在船上指著秦霄嗚嗚的叫了起來還跳著腳,撒腿往島上跑去。跑了一半,又跑了回來。焦急的在岸邊走來走去,等著秦霄的船行靠岸。

    果然在這裡!秦霄心中一喜,看來仙兒讓鐵奴駕著船,送她到這裡來懷舊了。

    秦霄不等船行靠岸,縱身一躍上了岸。扯著鐵奴的胳膊肘兒說道:「仙兒在島上麼?」

    鐵奴面上儘是狂喜之色,指著島心石屋連連點頭。

    還等什麼?

    秦霄飛步就朝島中石屋跑去!

    石屋沒有什麼變化,唯一不同的是,那面鐵門已經是銹跡斑斑。秦霄跑到石屋邊,心也突突的跳了起來,緩緩推開鐵門。心中一酸,眼淚就差點兒掉了下來。

    石屋裡,之前鎖著李仙惠的鐵鏈依舊串在牆上,石凳也還在。地上鋪著的,也是一些乾枯的蘆葦枝。

    李仙惠像一隻受驚了的小鳥,蜷坐在牆角邊,抱著自己的膝蓋,居然睡著了。

    秦霄輕輕的走了過去,愧疚而又傷心的看著這個最讓自己掛心的女子。她的臉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蒼白過,臉上還殘留著淚痕。雖然穿著華貴的衣飾,髮髻也十分工整的挽起,也綴著一些頭釵耳環和花鈿,但是整副景象!都是那樣的傷心和落寞。

    秦霄輕輕的走到仙兒身邊,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將她攬入懷中。

    李仙惠半夢半醒之間,囈語道:「老公……」

    秦霄心裡好一陣酸痛,輕輕的在她額間吻了一下:「是我,仙兒。」

    李仙惠驀的驚醒,身子一彈就坐了起來,然後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秦霄,瞪大了眼睛說道:「我、我肯定是在做夢!」

    秦霄站了起來!攤開雙臂:「仙兒,我地好仙兒,不是夢,老公回來了,真的!」

    出乎秦霄的意料之外,李仙惠並沒有忘情的撲到他懷裡,而是飛快的轉過身去,捂著嘴哽咽的說道:「我寧願你沒有回來!」

    秦霄既傷心又不解的走上前去,從後面抱住李仙惠:「怎麼了,仙兒?你不想我回來麼?」

    李仙惠渾身軟綿綿的,緩緩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

    秦霄一時口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心亂如麻。

    李仙惠輕輕的轉過身來!緩緩伸出雙臂越過秦霄的腋下將他抱住,眼淚就這樣無聲的流著,也不說話。

    只是秦霄感覺到,已經瘦了許多的李仙惠,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著自己。

    她的心中,是不是也在用同樣的力量在掙扎?

    秦霄心中好一陣酸痛,將李仙惠緊緊的抱到了懷裡。

    許久!二人都沒有說話。窄小的石屋裡,似乎都能聽到李仙惠的眼淚,滴落到秦霄的袍服上的聲音。

    秦霄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情感複雜,而且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話。

    一年未見的相思之苦,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懷裡,只是一個傷心的人兒,每天躲到這間小石屋裡,偷偷的哭泣還不能讓別人知道。在外人面前!還要裝作十足的堅強。

    秦霄唯有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感受著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抽泣。生怕手一鬆,她又消失在自己眼前。如果可以,他很想將仙兒嵌到自己的肉裡,鐫到自己的骨上,此生此世,也永不分離。

    過了半晌,秦霄感覺喉間像是有針刺一般的難受,聲音滿是乾澀的說道:「仙兒,我……對不起你。」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仙惠的感情,終於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奔洩而出。原本無聲的抽泣,變成了孩子一般的號淘大哭,用她瘦弱的拳頭,狠狠的錘著秦霄的胸脯:「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回來!」

    秦霄捉住李仙惠的手,大聲說道:「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仙兒!我這輩子最疼最愛別人永遠也無法代替的仙兒!若有一萬個理由不讓我回來,但只須這一條就足夠了!足夠了!」

    李仙惠放聲大哭起來,緊緊的抱著秦霄不肯放鬆,似要用心全身的力氣。

    秦霄感覺,自己的眼眶彷彿就有某些東西溢出來,心裡一陣酸酸的東西堵了上來,生硬而又殘忍的撕扯著自已的心。

    那顆曾經無比強大的心臟,在仙兒的眼淚之下,就這樣冰雪般的融化下來。心中那一片溫柔聖地,始終只屬於仙兒一人。她的眼淚,就是最致命的殺手銅,讓睥睨千軍傲視沙場的秦霄,不攻自潰。

    李仙惠的哭泣!似乎沒有止境一般,看似都要暈厥過去。秦霄心痛而又擔心的撫著她的背,柔聲說道:「快別哭了。你的身體已是越來越差,這樣哭下去會很傷身的。」

    勸慰了許久,李仙惠總算是止住了哭泣,軟軟的倒在秦霄身上。

    秦霄像當初一樣,抱著她一起靠牆坐了下來,將她摟在胸前,憐惜的撫著她蒼白而且瘦了許多的臉龐,替她抹去淚珠。

    「仙兒,你瘦了許多……我、我的心,都要碎了去了。」

    李仙惠十分勉強的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蒼白笑容,還是有些哽咽的說道:「你有見到我們的孩子了麼?」
kevinPAN 發表於 2009-4-26 21:03
第300章 仙兒無雙

秦霄將李仙惠牢牢的抱著,彷彿生怕她逃走一般,低語道:「沒有呢。 。婉兒不是帶著他們到長安去了麼?我們在路上錯過了,沒有遇上。」

    李仙惠清了清嗓子,雖然沒有哽咽之音了,但仍很無力的說道:「那你作什麼回來了?」

    「接你。」

    「我?」

    「嗯。專程來接你。」

    李仙惠靜默了一陣,淒婉的笑道:「是太子叫你來的麼?」

    秦霄心裡暗自**了一下,搖頭:「不是,我自己要來的。仙兒,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呢?莫非你不相信我麼,不相信我說過的話?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也永遠無法取代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仙惠說道:「我知道老公對我好,很疼我,愛護我。但是我也知道,皇帝和太子,肯定會叫你來,將我接到長安去。所以,我就提前送了一封信到長安,不知道你的所在,就寄往了太子宮。然後,我又叫婉兒和紫笛帶著奶娘和丫鬟,讓子丹和幾個家丁護著,到長安去和你團聚,就是免得讓你跑這一路。沒想到,你還是來了,而且在路上與他們錯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沒有收到信。或許,我一走,信就到了長安吧。」

    秦霄說道:「沒有關係了。反正我是要來這一趟的。仙兒,你……」

    秦霄很想說,『為什麼不一起去?』,但一想到將涉及到韋後和李裹兒這個十足敏感的話題,只得生生的打住了。

    李仙惠似乎也意識到他想要說什麼,見他話說了一半也沒有追問。

    二人默契的不去提那件尷尬和傷心的事情。

    過了片刻,秦霄心疼的撫摸著李仙惠瘦削的肩膀,說道:「仙兒。你居然瘦成了這個樣子!我留下來,陪你,照顧你。我要看到你像以前一樣,很健康、很開心地樣子。」

    「不可以。」

    李仙惠搖頭,語氣雖然很淡,但十分堅決的說道:「你應該馬上趕回長安。大頭、妞妞和婉兒他們,在長安要人照顧。更何況,你公務在身。怎麼能因為我一個人,滯留在江南?」

    「大頭?妞妞?」

    秦霄心裡升起一股暖意:「兒子和女兒的小名兒麼?」

    「是呀,呵呵。」

    李仙惠也難得的笑了起來:「凱川生出來的時候很重。頭也大,於是就叫大頭了;妞妞麼,是婉兒自己叫出來的,她說這樣叫總覺得可愛。」

    「是呀,多可愛的孩子!可是,孩子身邊,怎麼能沒有娘呢?」

    秦霄握住李仙惠冰涼白晰的手:「仙兒,和我一起去長安。」

    李仙惠地身子輕輕的顫了顫。結果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儘管已經預計到會是這樣地結果,秦霄還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了。

    靜了半晌以後,李仙惠輕聲說道:「老公,其實仙兒並不怪你什麼。我母親和妹妹,就算不是因為老公,也是這樣的下場,這我知道。老公做這些事情,也是出於無奈身不由己。可是……一想到回到那個皇宮裡,就要面對我慘死的一家之人。我這心裡……」

    眼看著李仙惠又要哭了起來。秦霄連忙將她摟住拍著背:「好好,不說這個了。」

    「我沒事。」

    李仙惠自己拭了一下眼角:「這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我會調理好的。其實當初離開長安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或許就會有這一天。只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地心裡,從來就沒有將家人放下過。」

    「你若真是放得下。也就不是我的好仙兒了。」

    秦霄輕撫著她的背:「你是那麼重情重義,情深如海的人。聖後那樣對你,你都能不記前嫌那麼愛戴她。更何況,是你的親生父母和同胞妹妹。仙兒。如果需要時間,我可以等你。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再不濟三年、五年也行。直到你願意回長安的那一天,我們再一起走。沒有你在身邊,我感覺我就是不完整的。」

    「你別傻了,三五年,你願意,朝廷也不幹,皇帝和太子都要跑到江南來捉你了。」

    李仙惠擦著眼淚,勉強的讓自己笑起來:「你去吧,去長安吧。做你該做的事情,不用等我。我什麼時候想通了,能放開了,就到長安來找你。」

    「不行,不可以,我不同意。」

    秦霄連連拒絕,將李仙惠抱得緊緊的。

    「怎麼像個孩子了!」

    李仙惠溫柔而落寞地微笑起來:「不是還有婉兒和墨衣、紫笛她們陪在你的身邊麼?她們有什麼不好的?我聽說,朝廷封了墨衣做將軍,你在戰場上娶了她是吧?這很好呀,我都還沒恭喜你們呢。」

    「別說這個了!」

    秦霄有些惱怒的搖了李仙惠一下:「我不管,反正我只要你陪我一起到長安,你若不去,我也不做這什麼屁官了,回楚仙山莊陪你一輩子。種田打魚,日子也能過。

    李仙惠長歎一口氣:「那我豈不是成了大唐的罪人了麼?你不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也不只屬於這個家。整個國家都要你出力,要你去幹大事。你怎麼能像個小男人一樣,只顧著溫柔鄉不想大事呢?」

    秦霄被李仙惠劈頭蓋臉的教訓了一頓,心裡好不鬱悶,又不好將皇帝賜婚的事告訴她,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看來死纏亂打地耍賴,對李仙惠的效果不大……

    「仙兒,其實皇帝、太平公主和太子,都想你回去。他們想復你公主之位。」

    秦霄說道:「雖然只是一些虛名,但是這一直以來就是我的一個願望。這幾年來,你都生活在面具之下不敢見人,這多委屈。每每想起這些事情,我總是很鬱悶。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怎麼能不珍惜。」

    「哎……這件事情。我早早想到了,必然會是這樣。」

    李仙惠歎道:「一家子的皇帝、皇后、公主都死了,想在又封我做個什麼公主。老公,你覺得這真地有意思麼?還有我三哥,現在還在被流放。我若是回了長安,告訴別人,我就是先皇的女兒,人家會怎麼看呢?肯定會背底裡笑話、指著我地脊背罵我這個不肖女。我本來就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受點責罵冤屈地沒什麼。可是老公你還要在長安做官,還要風風光光的,怎麼能因為我受到這種流言的影響呢?」

    「仙兒。你真的想太多了!」

    秦霄連忙道:「從一開始,你就是無辜的。所有的事情,都與你無關。你為什麼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坦然的面對這一切呢?發生天大的事情,有老公幫你,我們一起去扛。同樣地,沒有你在身邊,我感覺就像是孤立無援一樣。身邊總缺著什麼。仙兒,答應我,陪我一起去長安好麼?看到你瘦成這樣子,我真的一點也不安心。這一次,你若是不同我一起去長安,我真的賴這裡不走了。這官當不當有什麼打緊?大唐天下干千萬萬地人,要找個臣子出來還會難麼,豈會少了一個秦霄?」

    李仙惠有些慍色的看著秦霄:「好呀你,居然開始威脅我了!」

    「不是威脅,我說真的。」

    秦霄十足真誠的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功名利碌不過是浮雲。什麼威名、功業、榮耀,如果沒有最愛的人和自己一起分享,那也是空洞而沒有意義的。其實我對當官這件事情,真地有那麼一點厭惡了。要不是出於一份責任性,我真的早早甩手不幹了。哪怕是棄了這萬貫家財,回到鄉下當一個躬耕的農夫,只要心裡踏實,日子也會好過一點。」

    「當農夫?」

    李仙惠笑了起來:「一家子人。你養得活麼?怕是奶媽都請不起。」

    「怎麼可能!」

    秦霄挑了挑眉毛:「你老公我就算是種田,也只會比別人更強知道麼?再說了,隨便開幾個廠子,就算是重商稅。也能發財……你別岔開話題呀,跟我去長安!」

    李仙惠軟軟的躺倒在秦霄懷裡:「你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我敢不依你麼?不過,受過皇帝封賞後,我就會帶著孩子們回江南來。」

    秦霄皺起眉頭:「為什麼?」

    「你也不想一想,你現在所處的位置。」

    李仙惠淡淡的說道:「手握皇城兵馬,長安城裡,沒人不盯著你。現在又是多事之秋,難保不會再發生什麼大事。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這些妻兒在長安,就是一個累贅。就拿這一次來說……若是我們住在長安城金光門的府裡,你還能那麼心無旁鶩的殺進長安麼?」

    「你這是借口。你明明知道,我肯定會想辦法先保護好你們地。而且之前,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你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退縮過。」

    秦霄皺著眉頭,牢牢的盯著李仙惠:「仙兒,你變了麼?以前,你是那麼的信任我,不管我做出什麼決定,你總是一如既往的支援和鼓勵。今天你……你心裡有話沒有說出來,我知道。」

    「其實事到如今,我和以前一樣,還是那樣的相信和支援你。我沒有變,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沒有變。只是老公你變了,或者說,你所在的地位和環境變了。」

    李仙惠說道,「老公,你自己回頭看一看,你當官三年,經歷了多少事情?每一次重大地政變,你都有參預進去,而且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每次的政變之後,就有那麼多的人死,那麼多家族被滿門抄斬。這一次,就連皇族也無法倖免。」

    「我不是怕死,真地。我只是希望,不管在長安發生多大的事情,我都能讓孩子們,有一個安定生活地環境,不會被長安的腥風血雨影響到。」

    「老公,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但是事實往往就是這樣無奈。你每次都這樣身不由己的捲進去,連自己也無法從中間跳出來。要仙兒一如既往的支援你,甚至是為你賠上這條性命,都可以。但是。我們的孩子,他們怎麼辦?我們現在是為人父母了,不該為孩子們想一想麼?」

    「誰能保證,下一次發生大事的時候,老公還是否像以前一樣,幸運地站對陣營?一次兩次,若干次無數次,你能保證麼?伴君如伴虎。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我是皇家出身的人,從小就見多了這種事情。父母妹妹們的死,我固然傷心。但是死者已矣。我更擔心的,反而是你,和我們的孩子。」

    李仙惠的一席長語,讓秦霄不由得有些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李仙惠遠比其他的任何人都要想得遠,想得周全。她說的這些事情,自己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可是正如同她所說地,一切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權力。尤其是像他現在手上這種登峰造極的權力,降臨到自己地身上以後,那就是騎虎難下。想甩手不幹了?可以!等你辭掉官職、退去兵權,之前對你有意見看著不爽的人,隨便使個暗招,就能把你往死裡整。或者有些人不放心,擔心你會捲土重來構成威脅,索性給你來個斬草除根。

    張柬之他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都被貶職流放終身不許入朝了,還是被人謀害。非要他們死了才甘心。自己這一路來參預這麼多政變。說沒有得罪人那絕對是蠢話。政治場上,利益有衝突的那就是敵人。而且,在大街上碰到他還能對你點頭哈腰的稱兄道弟。這遠比戰場上的血肉拚殺冷槍暗箭,更加難防,更加陰毒。

    李仙惠見秦霄呆了半晌不說話,輕輕往後靠了一靠將他從沉默中喚出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被我說服了?去長安可以,受冊封也沒有問題。但是事後。你要同意我帶著孩子們回江南來。」

    「仙兒!」

    秦霄悶悶的長哼一聲,提出了一些聲音:「你說得很對,很有道理。可是如果我真的那樣做,還不如把自己閹了當太監去。一個男人如果連家室都顧不了。連妻兒都要遠遠避走不和自己在一起,無法享受天倫之樂。那還真地不如一個太監!」

    李仙惠有些驚駭的看著秦霄:「老公,你……你生氣了?對不起,我!……」

    「不用說了,一起去長安,也不要說什麼離不離開的話,我們是一家人,要永遠都在一起!」

    秦霄將李仙惠抱住,往自己身上摟去:「如果你還當我是你老公,心裡對我還有那一份信任的話,就不要拒絕!」

    李仙惠輕咬著嘴唇,看著秦霄堅定的神鉗,終於點點共:「好吧……也許,我真的是錯了。我沒有想到,我也會有變得自私的時候。只顧著自己的孩子安危,卻忽略了你的感受。老公,我真是一個差勁的妻子!」

    「沒有,你是最好地,真的!」

    秦霄忘情的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你有見地,很寬容,而且更有母性。你說的這些,我會永遠將它記在心裡。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連家都照顧不好的男人,談什麼治國平天下?你是我最好的老婆,是賢內助,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們一家人的精神支柱。少了你,哪裡能行?」

    「呵,你居然變得這麼會哄人了,跟誰學地?」

    李仙惠的臉上,終於綻出了秦霄熟悉的那種笑容,很甜蜜,很幸福的笑容。

    「怎麼是哄人呢,這都是肺腑之言!」

    秦霄伸嘴就朝李仙惠臉上吻去。

    李仙惠將他地嘴擋住:「我的腳麻了誒!」

    「啊呀,我也是!」

    秦霄忙不迭地托著李仙惠,讓她站起來。然後李仙惠又拉著他扶著牆壁站起。

    秦霄將她拉入懷中,二人緊緊的貼在一起:「仙兒,以後別再說這種分離的話了好麼?我會很傷心的。雖然這樣很理性,但是也很傷人心。我們一家人,從始至終都要擰作一股繩。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們母子跟著我去冒風險。我只是在說,不管什麼樣的事情,都要坦然面對。就算老公我有什麼不測,你們躲在江南又能安寧麼?----不過,我秦霄今天指著天地發誓,沒有人可以傷害到我的家人,任何人,也不可以!為了我的家人,我秦霄願意與天下為敵!」

    「你別瘋了,還不住口!」

    李仙惠心驚肉跳的抓住秦霄的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了:「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發那麼些毒誓作什麼,豈不是讓我更擔心麼?你說得對,我們是一家人,就該風雨同舟。仙兒真的錯了,老公,你原諒我……」

    「原諒什麼?」

    秦霄微笑著托起她的面龐來:「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兩個人的唇,終於吻到了一起。

    雖然還有淚水的苦澀味道,但是,仍然很甜蜜……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7 20:11
第四卷 萬里黃沙 第301章 溫馨家園
    打魚的那個漢子,還真是很老實。回去的時候已經用不著他船了,他也自己乖乖的將魚全部送到了山莊。大大小小的魚蝦,居然有好幾十斤。

    眾人看到秦霄帶著李仙惠回來,兩人的臉色都還算好看,紛紛鬆了一口氣。

    墨衣已經將帶來的禮物都分給了那些小妾們,只是那幾千里外帶來的皮貨沒有送出去,終是有些捨不得。李仙惠拉著她一起,將這些皮貨也送了出去,弄得墨衣好一陣心疼。

    李仙惠說道:「那些將士們跟著老公出生入死,對他們的妾室和孩子表示一點關心也是應該的。他做父親的,心意到了就行了嘛,今後多的是機會『獻殷情』。」

    一席話,說得秦霄和墨衣沒話了,簡直還有些無地自容。

    趁著二女在一起聊天聊得正開心,秦霄偷偷的溜出了大堂,跑到了後面的廚房裡。廚子丫鬟們見到他進了廚房,紛紛有些嚇壞了,忙不迭的拜禮。

    秦霄笑呵呵的讓他們自顧忙著,叫住了一個廚子,對他問道:「府裡有老母雞麼?」

    「有啊!還有十幾隻呢!」

    「給我宰一隻來,我親自下廚,煲一鍋湯。」

    「啊,這……」

    這廚子,簡直比聽到了黃河水倒流還驚愕。

    「發什麼愣?快去!」

    秦霄嘿嘿一笑,擄起袖子就開始忙活了。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他可是當過伙頭軍;來了大唐,從小也都做過飯的,母親生病兩年。都是他在床頭照顧,手下還真有點活兒。燒的菜很是好吃。尤其是『煲湯』,更是有一門細活兒。

    不久廚子將雞殺了來,洗剝得都乾淨了。那雞肚子裡,還有一些沒成形的雛蛋,很補身子的好東西呢!

    秦霄將那些蛋細心的扯下來放到碗裡,拿起那把菜刀,先在雞脖子邊環手一切。輕易地就解了下來——是解,不是砍。然後如法炮製地解下大腿和翅膀,手下運轉如飛,看得那個廚子都有些呆了:「候爺居然還有這等刀功!」

    「想練麼?也容易。上戰場混一兩年就行了。」

    廚子愕然的一愣,額頭上冷汗直下。

    秦霄自己也被逗得笑了起來,十分熟絡的將雞肉切成了碎塊放到瓷鍋裡,然後自己動手切了幾片生薑。鍋燒得好了,放些油,將雞塊放進去略炒了一炒。然後就加入了薑片與鹽,還放上了些許的黃酒,加點水燜了起來。

    其實做法,算是十分簡單的了,關鍵是火候要掌握得好。以前伺候病中的母親的時候,經常給她做這種雞湯來吃。也算是有了一些心得,待燜個幾分鐘,再放入多點的水進去熬湯,這樣才更有滋味,也更加滋補。

    雞塊被盛到了瓦罐裡。一層黃澄澄的濃汁浮在表面,濃香撲鼻。聞著就食慾大增。秦霄拿出從鍾老爺子那裡弄來的茯苓與丹參,放了幾片兒進去,蓋上蓋子,用猛火先將湯水燉得開了。然後夾出炭塊來換作文火慢熬,非要親自照看著爐子,專心致志的熬這一碗湯。

    在那些廚子和丫鬟們看來,秦霄這樣的舉動,簡直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一個堂堂的候爺,居然跑到廚房裡來燒湯……莫說是候爺,就是稍有點田產、生活還過得去的人家,男主人也是不進廚房半步的。

    秦霄才不管他們眼神怪怪地,自顧專心照看著火,非要親手煲一碗好湯,給瘦削得不成樣子了的仙兒去喝。雖然未必喝下去就能立竿見影的將身體養好,但這樣至少讓秦霄愧疚的心裡好受一些。更何況,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喝下自己煮的湯,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離開了血肉橫飛的戰場,逃離了勾心鬥角的朝堂,這種溫馨地感覺也來得更加強烈。這個時候,秦霄才感覺到生活的充實、真實、和踏實。

    李仙惠和秦霄在石屋裡聊了一陣,總算是解開了一些心結,心情變得好了許多。看到許久不見了的墨衣,現在和自己的關係又更加親近了幾分,不由得拉著她的手不放,沒完沒了的聊起天來。從離家時的風雪,說到幾萬大軍的衣食住行,聊起漠北的蒼涼與突厥人的野蠻,狼群的凶殘與黑熊的暴虐……這些對李仙惠來說,簡直就是一部無比精彩的小說,聽得都入了神了。說到秦霄破陣闖洞房的時候,她咯咯的笑了起來,湊到墨衣耳邊說道:「老公很棒吧?」

    墨衣的臉嗖的一下紅了,羞赧的點頭。

    李仙惠掩著嘴咯咯的笑:「我看我們幾姐妹當中,就你的身體最好……估計呀,嘻嘻,老公肯定愛死你了。」

    「哪裡呀,仙兒在他心中,那簡直就是神聖的,誰也代替不了呢!」

    墨衣和李仙惠,二人靠得緊緊的:「仙兒,你不知道。老公真的時常掂記著你。要說這世上他最牽掛的人,那肯定是你了!看到你瘦成這個樣子,我都跟著傷心,更不用說他了。仙兒呀,你別糟踐自己了,一定要開心起來,放開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好的過日子知道麼?之前,你們生死的事情都經歷過了,你也是重生過了一般。還有什麼事情是看不開的呢?」

    「嗯,你說得對,謝謝你,墨衣。」

    李仙惠溫柔的笑著:「之前,我真的是糊塗了,自己鑽了牛角尖……咦,我們聊了半天,老公去哪兒呢?」

    墨衣也疑惑的四下看了一陣:「對呀,好像有一陣兒沒見他的人了。興許是累了,回房睡覺了吧。」

    李仙惠轉念一想:「肯定不會。他這會兒呀,正在興頭上,指不定抱著玉環,到後面看那些特種營的小妾們去了。」

    「哎呀。那一群兒小活寡婦!」

    墨衣輕笑道:「真是有夠苦的,自己的男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這事兒我也掂記著呢。回頭我跟老公說。等回了長安。特種營的那些人,也該輪流放一下假了。多不容易呀,跟著他走南闖北地出生入死。只待放假了,都到山莊裡來休息玩樂。我們這裡,山水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反正這開銷麼,嘻嘻,也有江州府應付著。」

    二女又自顧聊了起來,全然將秦霄拋到了腦後。

    秦霄這個大廚子,頭上披了一塊避油煙的毛巾,兩隻眼睛就盯著瓦罐和火苗,簡直一絲不苟。

    日薄西山,大堂裡鋪上了桌子,丫鬟僕役們張羅著擺桌椅上菜了。李仙惠和墨衣正疑惑呢,楊玉環自己彈了一陣琴都回來了,怎麼還不見秦霄呢?

    正在這時候。秦霄叫嚷嚷地從後面走了出來,手裡用土盤托著一個大瓦罐,熱汽鼓鼓。

    「開飯啦、開飯啦!極品雞湯,喝了補身子喲!」

    李仙惠和墨衣頓時齊聲驚叫道:「老公,你怎麼這副樣子?」

    一襲華貴的胡服,已經滿是廚房裡惹來的油膩味和煙火氣。頭上還狼狽不堪的搭著一塊布巾,臉上都似乎也油光閃亮的這哪裡還是個將軍、候爺呀,分明就是個廚子!

    「啊呵呵,我去煲了一碗湯呀!專給二位老婆來喝的。這湯喝了補陰虛。對身體有好處。」

    秦霄得意洋洋地大笑,揭開了瓦罐的蓋子:「是不是很香哇?」

    李仙惠和墨衣都愣住了。不可思議的將秦霄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陣,紛紛苦笑起來。

    滿桌兒的美味佳餚也送了上來,秦霄拉著兩個發愣的大美人到自己左右坐下,抱著楊玉環也坐到了大椅子上——「吃飯!」

    一聲令下,李仙惠和墨衣遲緩的拿起了筷子,都有些愣愣的。

    秦霄呵呵一笑,先夾了一隻大雞腿放到楊玉環碗裡:「這是你的!」

    「呀,好香好大的雞腿呢,謝謝候爺哥哥!」

    秦霄拿過湯匙,給李仙惠和墨衣每人舀了一碗湯,遞到他們面前:「好湯!大好湯,要趁熱喝!」

    墨衣淡然的笑了起來,湊到李仙惠的耳邊,低聲耳語道:「千萬別廢了老公一番好意,我們多吃一點,尤其是你——他見你身子差了,都親自下廚了,你還不趕緊動筷子多吃點東西?這雞湯,分明就是為你煮的。」

    李仙惠咬了咬嘴唇,眼圈兒就一陣發紅了,十分堅決果斷的說道:「我、我——我要把它吃光!」

    一頓飯下來,李仙惠當真吃了不少。雖然沒有誇張到吃完了一整隻雞,但是據狄光遠說,過去的三天,李仙惠加起來可能也沒吃這麼多東西。

    飯後,墨衣十分聰明地帶著楊玉環到後院玩去了,任由秦霄單獨去陪李仙惠。

    秦霄和李仙惠緊挨著到山莊的花園裡散著步子,李仙惠不時打兩個香氣噴鼻的飽嗝,二人好一陣笑。

    時光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多前一樣,溫馨而又親密,心無旁鶩的二人世界。

    三四月間,花兒開得正香,清新的晚風拂來,正如李仙惠柔若無骨的身子,讓秦霄感覺一陣酥軟。跟她在一起,心裡總是感覺那樣的踏實。或許這樣,對上官婉兒和墨衣有那麼一點不公平,但是……事實就是,李仙惠在他心中所佔的比例,的確是大半。

    也不知道那雞湯喝下去,是不是真的就那麼有效,反正李仙惠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一些紅暈。二人甜蜜的在園中散了一陣步,聽過了濤聲葉語,看過了群星拱月,然後偎依著回到房裡。

    李仙惠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躺到秦霄的懷裡:「今天可不用燒坑了……」

    「三月還燒坑?你這身子,當真虛得可以了。不行,回長安後,我好歹要請幾個御醫來,天天圍著你,將你調理得好好的。」

    秦霄心疼的摸著她的身子,原本那麼飽滿豐潤的身體,現在瘦去了許多,好些地方,都露出了慘慘的骨痕,不由得一陣心疼。

    「仙兒,我們那孩子,也把你折騰得夠勁了。我聽說……難產是麼?」

    「沒事的。鍾老先生不是讓我轉危為安了麼?這孩子將來肯定大作為大出息。你不知道呀,剛出聲,那哭聲能把窗紙給震破了,忒嚇人!」

    「我們的孩子,那當然是最有出息!」

    秦霄抱著李仙惠,讓她躺倒在床上,還非要親自去給她寬衣解帶,然後二人相擁入被。

    已為人母的李仙惠,雖然還只有十九歲,清純中也透出一股成熟的韻味來。小別勝新婚,這對深愛的人,可是有整整一年多沒見了。**燃燒起來的時候,李仙惠也恢復了許多的活力,她的呻吟,仍最是銷魂。秦霄憐憫的撫著她瘦去了的腰肢,吻遍她全身。

    李仙惠的臉上,一陣紅潮層層疊起,宛如春燕般的呢喃起來。秦霄收斂著自己的野性,憐愛而又輕柔的與她纏綿,忘情的親吻。

    李仙惠有些愧疚:「都怪我,身子骨兒差了去了。今後我會注意的,將身體養得好一點,也才能將老公伺候得舒服些。」

    「別胡說,什麼『伺候』。」

    秦霄吻住她的紅唇,二人已經緊緊的結合在一起。

    李仙惠身上輕輕的發顫,就喘起了粗氣了。那種熟悉中又帶著溫情與新鮮的**,再次展現出來。

    愛與欲,交織相映活泛了起來。這一夜,終是濃情如蜜,難捨難分。

    不管李仙惠如何催促,秦霄非得堅持的在莊裡住了一個月,讓鍾衍給李仙惠配製藥繕補身子。有了秦霄的陪伴,漸漸解開了心結的李仙惠在內外調理之下,終於又變得容光煥發起來,身體情況也明顯好轉了許多,不像當初那麼畏寒又羸弱了。墨衣每天還和她練練劍,秦霄帶著她爬爬山,總算是沒讓她變成林妹妹似的病藥罐子。

    那個光彩照人、氣質雍容、漂亮清純又性感婀娜的仙兒,終於回來了。

    婉兒和兒子女兒估計都在長安生活過一段日子了,雖然有李隆基、邢長風和范式德這些人照顧,總不是那麼一回事。秦霄見李仙惠身體好了,能吃得消長途跋涉,這才打點起行裝帶著他的兩個好老婆,出發往長安而去。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7 20:12
第四卷 萬里黃沙 第302章 大人物返京
    路上,秦霄還是雇了一輛馬車兒,專門讓李仙惠去坐,以躲避##的冷風。他和墨衣則騎一陣馬,又坐一段車子,不急不忙的朝長安趕去。皇帝准的假期還有一個半月,時間上很充裕的,犯不著像來時趕得那樣急了。三人一路上恰似出遊一般,心情愜意而放鬆;休息的時間也很充足,旅途的疲勞被消減到最低。

    不知不覺間,天氣轉暖,身上的厚裘也該換下來了,已經到了關內道洛州境內。秦霄特意帶著兩個老婆,到洛陽白馬寺專程去拜祭一下狄仁傑。

    三人低調的進了城,小逛了一下街市買了一些祭祀之物,就往城東白馬寺而去。

    白馬寺的香火依舊鼎盛,遠遠就聽到長鐘梵號,往來的香客絡繹不絕。秦霄等人憑著記憶找到了狄仁傑墓。

    出於秦霄意料之外的,現在這裡已經沒有了狄光遠守墓,墓塋依舊十分整齊,看來清明時分已經有人來拜祭過了,將雜草都清除得乾淨。墓碑前也擺放著一些貢果和燃盡的香燭。秦霄暗自尋思,狄仁傑一身為官清名遠播,做下的好事數不勝數,有人主動來拜祭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三人置好香蠟等物,一一下拜行禮。秦霄還找寺裡的僧眾借來了一把鐵鍬,將狄仁傑的墳堆攏了一攏,算是盡了一點心意。狄仁傑生前不好奢華追求淡薄,秦霄原本打算找些好匠人來將墳塋好好修繕一下,想到這樣反倒會違逆了狄仁傑的性子,於是只好作罷。

    李仙惠和墨衣拿來了水桶和抹布,將墓碑擦拭了一番;秦霄親自用筆,將墓誌銘文複寫了一遍。

    雖然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儀式。但秦霄想用這種方法,表現自己對狄仁傑的無限懷念。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秦霄再次拜倒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了幾禮。李仙惠和墨衣在旁暗自唏噓,她們還沒有見秦霄什麼時候這樣莊重嚴肅。可見他與狄仁傑的感情確實十分深厚。

    正準備離開此地時候,迎面看到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走來,手上也拿著一些香蠟、貢品。秦霄駐足細細打量了他一陣,一個風度從容的男子,面色淡定不卑不亢,眼神卻十分的堅毅,一身正氣凜然。身上雖然穿著普通的服飾,卻處處透出儒雅與脫俗。

    中年文士也駐足看了秦霄幾眼,淡然一笑,出口說道:「這位。莫非就是威震朔方地皇城御率司大都督。秦將軍?」

    「咦,先生認識我?」

    秦霄不由得有些疑惑:「敢問先生高姓大名,我們見過麼?」

    中年文士微笑:「自然是見過。在下當年也曾在朝中為官,只是大都督這樣的大人物,未必就曾留意到我。在下姓宋名璟,現任洛州長史。」

    「宋璟?你便是宋璟?」

    秦霄開心一笑:「久聞大名!中宗朝時,冒死上書請求彈劾武三思的御史中丞,便是你麼?」

    宋璟微微一笑:「正是在下。說來慚愧,不提也罷!--大都督今日來拜祭狄國老的麼?」

    「是呀,不巧與宋大人相遇。」

    秦霄說道:「宋大人莫非也是專程來拜祭我恩師?」

    「是的。」

    宋璟微微點頭:「每月初一十五或是節氣之時。宋某都會來拜祭一下狄公。狄公高風亮節一代名相,實在是我等之榜樣,宋某著實佩服。」

    秦霄陪著宋璟緩步朝狄仁傑墓緩步而去,一邊說道:「恩師子侄都遠在洛陽之外,我這不屑弟子也不能時常來拜祭掃墓,真是有勞宋大人了。」

    「大都督何談『有勞』二字?」

    宋璟祭好香蠟拜倒下去,然後對秦霄說道:「狄公名望功勳,如泰山北斗令天下仕子仰望。宋某也是聊表一下心意罷了。大都督今日何來得閒。到了洛陽?何不先行到刺史府通報一聲。也好讓宋某同僚等輩,略盡地主之誼。」

    秦霄微笑道:「此許私事。途徑洛陽,不敢叨擾。宋大人現居洛陽長史?」

    「正是。」

    宋璟朝秦霄略略拱手:「不過,朝廷今日來旨,徵調宋某去長安,任太子東宮右庶子,檢校邢部尚書。於是特意前來與狄公道別。」

    「哦?那好呀!」

    秦霄有些歡喜的說道:「恰好我們也準備回長安。宋大人,既然如同有緣,不如同路而行如何?」

    「不可不可。」

    宋璟看了看秦霄身後帶的女眷,連連說道:「大都督何不先行,我們到了長安若有閒時再行聚首如何?宋某還要整理州務若干,怕是會耽誤了大都督的行程。」

    「既然如此,那好吧。」

    秦霄點頭道:「那我們就此別過,長安再會!」

    「大都督先請,宋璟還要憑弔狄公一番。」

    秦霄帶著李仙惠和墨衣,走出了白馬寺。李仙惠說道:「這個宋璟,我知道。為人最是剛正不阿,十七歲中舉及第,是個名頭極大的才子名士呢!而且他最有名的地方,就是不畏權貴,什麼人也敢去得罪。從聖後朝起,他已經連連被流放了許多次了。」

    墨衣也道:「我也覺得,他為人不卑不亢,很有氣節呢。現在在長安,什麼官兒見了老公都免不得要點頭哈腰長手拜禮,這個宋璟卻沒有那樣做。」

    秦霄聽著二女談論,連上掛著淡然地微笑,心裡暗自尋思道:宋璟,被調到東宮當差,以後差不多是同一陣營裡地戰友了。李隆基在籠絡人才和識才辯才方面,還有獨有一套的。

    三人在洛陽小憩了半日,也沒停留下來怎麼閒逛了。換了馬車另雇了車伕,往長安而去。這一路從江南到關內,彷彿就被春天追逐一樣,眼看著身邊的綠樹紅花逐漸開遍,處處生機盎然。出遊踏春的人們三五成群,總能不斷的遇到。秦霄和李仙惠聊起,二人初次見面時,也是在鄂州踏青出遊,溫馨之餘。都感慨起命運的多姿來。

    長安明德門,秦霄都有些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從這裡出入了。似乎每一次經過這個地方,自己的命運都在發生著轉折。李旦上位#######,長安也逐漸恢復了往日地氣象。巍然屹立的青磚城樓,往來的客商走卒絡繹不絕,異邦南北地商貨源源不絕的送到東西二市--大唐,或者說是當今世界最大最繁華地商市。氣勢恢弘的朱雀大街,時時都是人聲鼎沸,兩旁的裡坊民居,車水馬龍。

    盛世帝都芸芸眾生。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繁華和富庶。安定而又開放。

    秦霄讓兩個女子坐在馬車裡,自己騎著馬兒走在前#,細細看著自己離開這兩個多月,長安城的改變。不得不說,這座充滿生機、底蘊雄厚的都城,已經從兵亂和動盪中迅速地復甦了過來,處處景象喜人。

    守城地小卒們,都是久聞秦霄大名,但是真正見過的,還沒得幾個。也沒什麼人多看他們幾眼。長安城門,每天進進出出地何止千萬人。若不是非常時刻站到頂端,被淹沒在這座大都市裡,那是很自然地事情。

    秦霄心裡尋思著,現在就領著仙兒進皇宮住到鴻臚寺去,總有點不相宜。金光門那邊地宅子不知道整得怎麼樣了?婉兒她們,會住在哪裡呢?

    想到這裡,秦霄便將馬車領到了西市。找了家胡商開的客棧算是先暫作一下安頓。歇息了片刻吃了午飯。三人朝金光門逛去。

    雖然心裡還有那麼一點不舒服,旦李仙惠也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放開了心情。看著熟悉的長安城。熱鬧繁華的西市大街,一時間也忘了那些憂鬱的事情,變得開朗和開心起來。

    秦霄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歡喜。

    金光門大宅到了。

    門口兩座梭猊石雕,還蒙著紅綢;大門緊閉著,上面一把大銅鎖。門上也結著紅綢,表示這是新居;門匾也被絲緞蒙著,比以往又經大了二三倍,怕是要三四個人才能扛起起。整個門庭都比以前寬大了許多,門簷也更加高挺,上面加了卷角飛簷和石雕吐珠,顯得大氣磅礡。

    李仙惠和墨衣驚訝道:「哇,這是我們家麼?怎麼變成這樣子了?看似大了許多?」

    秦霄笑著點頭:「是呀,看來工程已經完成了,只等我們住進去。婉兒她們看來還沒有入住呢,也不知道現在是住在哪裡?仙兒,墨衣,我們去皇城御率司都督府吧,去找邢長風和范式德,看他們怎麼安排的。我已經等不及了,想抱我的兒子和女兒!」

    二人歡喜叫道:「好呀!」

    但李仙惠馬上又道:「我這會兒還不適合進皇宮吧?要不,我在客棧裡等你們?畢竟皇帝還沒有下達什麼旨意來,我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去,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騷動就不好了。」

    秦霄一尋思,也對,於是說道:「墨衣,要不你陪仙兒在客棧裡等我,我先進宮,將婉兒她們接出來。然後我們一起住進新居去。」

    「嗯!」

    三人商量得好了,各自分道。秦霄騎上馬,往皇宮而去。

    皇宮朱雀門地守將門卒們,那是自然認得秦霄這個###了,忙不迭的拜禮。秦霄長驅直入就到了皇城御率司的大都督府。府門口的門吏們見到秦霄回來,紛紛歡喜的上來替秦霄牽馬,飛快的跑進去通傳。

    進到大廳裡,范式德、裴耀卿和盧奔一乾兒文官就先迎了上來,紛紛歡喜道:「大都督可回來了!」

    秦霄笑道:「諸位同僚都辛苦了!這些日子,沒發生什麼大事吧?」

    「托都督鴻福,一切都好。」

    范式德微笑道:「些許事情,容範某向大都督匯報一下。」

    秦霄坐了下來,喝了一口侍衛送上的茶水:「何事?」

    范式德拿出一本折子,慢條斯理說道:「戶部撥來的錢銀、馬匹、器杖已經全部清點入庫,花費用度已經按標發放下去。親翊府和南、北二衙近期沒有什麼人員變動,士卒操練警哨正常。唯有東宮增設了一個六衛率都督,田珍;與他同歸來地十五名特種營將士,已經按大都督安排地,到皇城御率司報道當差。剛剛邢長風帶著這些人,都外出巡檢長安九門防衛和皇宮戒備去了。」

    「很好!」

    秦霄滿意的點頭,看來自己離開地這段日子,整個皇城御率司的工作可謂是有條不紊,多虧了邢長風和范式德這樣的人才幫自己料理得清清楚楚。

    「再就是大都督的私事了。」

    范式德微笑說道:「說來不巧,大都督剛剛離開長安不到三天,太子殿下就收到了夫人送來的信。月餘前,太子殿下下令郭子儀率領一千東宮左衛率,出城二百里,將上官夫人和公子小姐們接到了東宮,老朽都沒有機會去瞅一眼。現在上官夫人等人,都被太子留在東宮居住。」

    我靠,接我老婆孩子派一千人出去!秦霄心裡笑罵起來:這陣勢也搞得太大了一點!

    聽到婉兒和兒女們的消息,原本按捺著性子的秦霄再也坐不住了,清咳了一聲說道:「范先生,裴耀卿、盧奔,這些日子我不在,多虧了你們將事情打理得如此清楚,我心裡記下了。你們忙吧,我去東宮走走。」

    三人都面帶微笑,齊齊拱手拜道:「大都督請自便!」

    秦霄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皇城御率司,然後飛快的跨上馬兒一溜煙的就朝東宮跑去,沿途經過三省六部,飛奔的快馬免不得引起一些人翹望,暗自尋思道:大人物回京了……

    東宮重明門的門卒見有一騎飛奔而來,正準備挺###攔住喝問,定睛一看,居然是秦霄,紛紛拜倒在地--「拜見大都督!」

    秦霄將馬鞭馬韁隨意的扔給迎上來的小卒子:「起來起來。晤,本都督有急事求見太子,不必通報了,我自己進去!」

    小卒看著秦霄的背影,紛紛暗自唏噓:你這個大都督進東宮,就跟逛自己家書房一樣,哪裡還要什麼通報……

    秦霄心裡暗自歡喜大喊:婉兒、大頭、妞妞,老子來啦!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27 20:55
第四卷 萬里黃沙 第303章 嬌妻幼子
    秦霄帶起一陣風浪般的朝前飛奔,跑到了東宮明德門前,兩旁的侍衛們視若無睹的似由秦霄橫衝直撞了進來。

    秦霄收腿不住,迎面將一人撞得朝後飛倒而去,尖利的慘叫起來。

    飛,那的確是飛。秦霄愕然的呆立住了,看著那個趴在地上哼哼直叫的太監,心裡暗道:原來動量真的是守衡的……我這一撞上來,我停住,他飛了。

    那人從地上爬著轉過頭來,正要破口大罵,一眼看到是秦霄,只得自己叫苦道:「我當是誰呢這麼威猛,雖然是大都督。哎喲……我這身子都要被你撞散架了!」

    秦霄大笑著踏步走過去,將那個太監拉起來:「高力士,怎麼是你?不在詹事府,跑明德殿來作甚?怎麼,沒閃了你的小蠻腰吧,哈哈!」

    高力士哭笑不得的說道:「太子殿下帶著太子妃和幾個娘娘,還有大都督的二夫人和公子小姐們,剛剛從護國天王寺還了香願回來。小人是司儀太監,當然是跟著一起唉——對了大都督,還不快進殿裡去,巧不巧,太子他們剛剛回來呢,還正在明德殿大殿上,一會兒要是走散了就有些難找了。」

    「多謝!走了!」

    秦霄一拍高力士的肩膀,疼得他咧牙大叫起來,自己飛步上了台階,衝進了明德殿。

    殿裡簇擁著一堆人,小孩子的哭聲鴻亮極了。李隆基自己也像個小孩子一樣,拿著一個虎頭布偶,在樂哈哈的逗孩子玩。

    秦霄歡喜的大叫:「太子殿下——快把我兒子還給我!婉兒,我的好老婆,哈哈,我回來了!」

    上官婉兒正背對著秦霄抱著孩子哄著。聽到這一聲大喊,驚慌慌的就轉過了頭來,一陣狂喜,將孩子交給了身邊地奶媽就朝秦霄撲了過來!

    二人大喜的抱到一起,忘情的激吻起來。秦霄還抱著婉兒。左右旋了幾個圈兒,撫著她的臉細細的看,皓齒紅唇明眸善睞,粉面桃嬌顏如花,還是一個漂亮端莊地婉兒!

    秦霄開心的道:「婉兒,你一點沒變,真是太好了!「上官婉兒眼裡滿是溫馨和甜蜜:「老公卻是有些黑瘦了,但是精神還是那樣好,婉兒很開心!「「咦喲,真是的!你看看某些人。把我這東宮當成自家兒臥室了!」

    李隆基怪笑著從後面走來。抱著一個大胖小子:「快來抱著,你兒子!也不知道是吃的什麼,才一歲大就沉得像頭牛似的!」

    「哈哈,我兒子!」

    秦霄大笑著從李隆基手裡接過那個一臉懵懵的大胖小子,不顧一切的就朝他臉上親去:「叫爹,快叫爹!」

    大胖小子驚愕的瞪了秦霄一眼,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在秦霄身上就掙扎著要下來。

    上官婉兒嗔怪的將小胖子接著抱了過去:「你看你,那聲音都要將屋脊上地瓦片震落下來了,也不怕嚇壞大頭!」

    秦霄笑嘻嘻地湊到上官婉兒身邊。俯上身去輕言細語道:「凱川,大頭,你不認得我麼?我們其實很熟的——我是你爹呀,你娘和二娘沒告訴過你麼?」

    身邊的人李隆基和她的妃子們紛紛笑了起來——「這當爹的盡說怪話!」

    秦凱川個子真的很大,頭也大,眼鼻口眼五官,處處透著秦霄的影子。小子剛滿一歲,還在伊啞學語。哪裡會叫爹。卻也聽話的止住了哭,甚感好奇的看著秦霄。眼角兒鬃掛著淚珠。肥肥的臉蛋兒上,也殘留著秦霄剛剛親下去留下地口水。

    畢竟是血濃於水,出於本能的,大頭對這個『陌生』的男人並不那麼生怯了,而是充滿了好奇,睜著他圓圓的眼睛不停打量著秦霄。

    秦霄輕輕拍了拍手,朝他伸出臂去,十二分的溫柔與憨厚說道:「大頭,老爹抱抱好麼?」

    大頭不像當初那麼抗拒了,雖然還有一些不情願,但好歹讓秦霄抱了過來。這下秦霄小心了,沒有大聲說話,而是仔細認真的抱著他,輕輕的抖著胳膊逗他玩,嘴裡嚷嚷著:「大頭大頭我的兒,肥肥胖胖高又壯;大頭大頭我地崽,快快長大騎大馬!」

    眾人頓時哄堂笑了起來——「這童謠,真是有夠噁心!」

    秦霄嘿嘿地笑了起來:「噁心什麼!我一路上可是尋思了大半個月才想出來的。」

    上官婉兒從奶媽手裡,抱著一個用襁褓包著地小女嬰過來,輕手輕腳的遞到秦霄面前給他看,說道:「我就沒那麼好神氣啦,生的一個女兒喲,老公可別不喜歡!」

    「哪裡哪裡,我肯定喜歡!」

    秦霄管他有多少人在場,伸嘴就到上官婉兒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另一手將女兒秦璇月也抱了過來。小女娃娃兒還只有七八個月,此時睡得正熟。紅紅的小嘴唇,眉心居然也畫著一顆小小的花鈿,長得像極了上官婉兒。粉嫩都都的小臉蛋兒上,還能看到細紅的血絲,彷彿吹彈可破一般。秦霄小心翼翼的伸過嘴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心裡都快要樂翻了!

    左手女兒,右手兒子,旁邊就站著嬌妻,秦霄感覺自己都要幸福死了!將兒子和女兒抱在身上老久不肯放開。

    直到後來感覺手臂上一陣涼,這才發現,大頭那小子一不小心就賞了一泡尿給秦霄。上官婉兒咯咯的笑著將兒子女兒抱了去,交給奶媽們去換尿布。秦霄哈哈的大笑:「兒子來福,誰今天跟我打麻將的,可要小心了!我這手藝好哇!」

    李隆基等秦霄樂得夠了,才請他和婉兒坐了下來,吩咐下人們奉上了茶水。太子妃等人,則是帶著李隆基的孩子退了下去。

    李隆基笑嘻嘻的說道:「大哥,嫂子,今天這麼高興。要不我們商量個事兒吧?」

    「嗯,說吧,什麼事?」

    秦霄喝了一口茶,還沉浸在歡娛裡。

    「我們許個親呀!」

    李隆基笑道:「我兒子李嗣直,和你女兒秦璇月。多好呀!」

    秦霄險些將一口茶噴了出來:「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他們都才幾個月!」

    「有什麼奇怪的,不是還有指腹為婚的麼!」

    李隆基笑道:「有什麼不好嘛!嫂子你說呢?」

    上官婉兒微笑道:「好是好,我沒什麼意見。可是還得老公拿主意。」

    秦霄斜瞟了李隆基幾眼,有些忿然的說道:「怎麼你就不快點生幾個女兒呢?將來全嫁給我家大頭才好!」

    秦霄心裡清楚,現在這『許婚』可是不能隨便許地。唐律裡說得清楚,就算是指腹為婚,也是不能隨便退的,否則就要被刑律懲罰。而且唐律在之方面那麼一點過分,女方毀婚要受罰,男方毀婚屁事沒有。男女不平等誒。沒辦法。

    李隆基嘿嘿的笑:「我這不每天都在努力麼!可是這生兒子生女兒。又不能全由得我——你快說吧,答應還是不答應。反正嫂子也在這裡,有什麼不能說的?」

    「呃——我這個人吧,崇尚戀愛自由、婚姻自主。」

    秦霄怪笑起來:「才這麼一丁點兒大,就把孩子的一輩子地事定了,對他們不公平誒!不如等過些年再說吧,好歹讓他們相處著試試。萬一這生來八字犯沖性格不合,我們當老子的豈不是煩心。太子,咱得對自己的骨肉負責不是?」

    「我靠!毛的理論真多!」

    李隆基幾乎已經將秦霄的口頭禪要學光了,忿忿的叫道:「好吧好吧。我說不過你,那就再等幾年——咦,你回江南去接人,怎麼光棍一條的跑回來了?」

    秦霄拉著上官婉兒的手過來握在手裡,笑首說道:「婉兒最貼我心,知道我想她,想孩子,自己先帶人來了。仙兒麼。我好不容易才接得來了長安。現在和墨衣住在客棧裡。」

    「客棧?虧你想得出來!」

    李隆基跳了起來:「來人,來人!去把將作監的那幾個蠢貨找來。就說大都督回京了,居然還封著秦府大門,豈不是想找死?——大哥,你的宅子好幾天前就弄好了,婉兒嫌冷清就一直帶著大頭和妞妞他們住在東宮裡。盧大海那些人也真是有夠呆地,居然不派人在長安門口等大哥,真是該打!」

    兩個小太監,慌張張地就朝外跑去。看來將作監的那些人,今天要挨上一頓臭罵了。

    「算啦,有什麼關係。」

    秦霄拉著上官婉兒的手站起身來:「那我就失陪了,先回新家去看看。」

    「別忙別忙。」

    李隆基扯住秦霄:「你們府裡一應物什用人,都還沒有完備,晚上都到東宮來,我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記得,都要來哦!我還有件事情要找你商量。」

    李隆基的臉上,又露出了秦霄熟悉的那種奸笑。秦霄警惕的說道:「你又想幹嘛?」

    「沒什麼,嘿!」

    李隆基笑道:「我這東宮裡,文職的有了張九齡,馬上又會姚崇、宋璟來當左右庶子。可是就缺好武官。「「姚崇也來了?「「是呀,有什麼不對麼?剛剛召回來的——你別打岔,聽我說完。」

    李隆基道:「桓彥范的兒子桓子丹是個人才呀,我喜歡得緊。前不久朝廷替他父親平反昭雪了,賜子孫食邑百戶。這人麼,我想留到東宮裡,這個……」

    「你不是吧,又要挖牆腳?」

    秦霄鬱悶的叫道:「這桓子丹不比郭子儀,還是一塊璞玉,不成器地。只是天生神力罷了,學了一些皮毛功夫,沒打過仗沒帶過兵,什麼也不懂。現在還不能交給你,等我帶到身邊調教好了再說。「「哪裡,我看他成!弓馬武藝,都絕對是一流!「李隆基連連爭辯起來:」

    你就別藏著掖著了,給我吧給我吧!「「也行啊!」

    秦霄十分大方的說道:「除非你把郭子儀還給我。兩個徒弟,不至於你都收了去吧?」

    李隆基忿忿的一撇嘴:「算了算了,我就不跟你這個吝嗇鬼討要了。想讓我把郭子儀還給你,你以為我傻子呀?哈哈!」

    秦霄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奸人!」

    李隆基一拍手:「來人,備車,送大都督和夫人回府。」

    秦霄從奶媽手裡將換好尿布的大頭和妞妞抱了過來,上官婉兒戴了一個遮沿宮帽,十足的端莊周正。李隆基親自送一行人出了東宮,上了馬車,對秦霄說道:「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送你們回家了。明天發道貼子出去,讓同僚們來恭賀一下大都督喬遷新居。」

    「別,千萬別!」

    秦霄連連擺手:「咱還是低調一點的好。不說了,先走了,拜拜!」

    李隆基本能的一拱手,跟著秦霄說道:「拜拜!——咦,『拜拜』,怎麼像哄小孩子?就是拜一下禮地意思麼?表示告別,有意思……」

    東宮的賓客乘駟馬車兒載著秦霄一家老小,往西市走去。秦霄和上官婉兒在車上緊緊靠坐在起,逗著兒子和女兒玩。大頭一歲了,懂得些許事情,混了這許久,已經都跟秦霄熟絡了,不時的咯咯大笑,聽得秦霄一陣心花怒放,好不開心。

    到了客棧,秦霄下了馬車,上樓去將李仙惠和墨衣接了下來,讓她們二人坐進了馬車裡。就聽到車裡三個女子嘻嘻哈哈地大笑,肯定是墨衣見了孩子歡喜,在逗他們玩了。

    秦霄騎上了馬,先行上前一步到了自己府院前,果然就看到盧大海等人,領著一大堆的丫鬟僕役們站在院外,見了秦霄到來,紛紛拜倒在地上:「拜見大都督!」

    秦霄跳下馬來,盧大海遞上了房契和土地文書,對秦霄說道:「大都督恕罪,小人疏忽了,居然沒有出迎大都督……府裡已經料理得清楚,大都督和寶眷,隨時可以入住。這是按朝廷規定的,給大都督撥來的雜役和丫鬟。從今天起,他們也都是大都督的私財了,這裡也有他們的名冊和身契。」

    秦霄叫那些人都起來,約摸有四五十人,還真是挺多。不由得笑道:「還真是挺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得起。」

    盧大海在一旁哈腰賠笑:「大都督真是會說笑……大都督還有什麼吩咐麼?」

    「暫時沒了。你去忙吧。」

    盧大海自行告辭。

    秦霄心頭突然閃出了一個念頭:這麼些人,得要個總管才好。咦呀,怎麼將紫笛那丫頭給忘了?剛剛在東宮也沒見她,去哪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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