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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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5998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2
修卦 第133章  步步為營 玄城

  識海中,卦象如同電影快進般不斷推演。
  
  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每一刻,都不是重現過去,而是預見未來。
  
  畫面中的瑤光,指揮著部隊在密林中晝夜穿行,直到視野中出現一堆白森森的碎骨,她這才停下腳步,在骨骸前佇立良久。
  
  一架直升機自天而降,載著她飛向遠方……
  
  起初,為了盡量節省功德,周天星只把推卦的速度設定為正常時間的三倍,也就是說,現實中的一分鐘,相當於卦象中的三分鐘,結果卻發現,這樣吝嗇地使用功德,工作效率實在太低下了,很難發揮推卦的真正威力。
  
  於是,他開始改變策略,索性一下推出24小時後的所有卦象,然後粗略檢視一遍,如無重大發現,就再往後推24小時。
  
  終於,在進行完第三次推演後,搜檢出了一段極有價值的卦象。
  
  東海市郊某軍事禁區,一間裝飾豪華的辦公室中,瑤光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她正在寫報告,這份報告的大致內容是,此前因押運重要物資失職而受軍紀處分的三名38旅軍官,均在事後沒有回歸原籍向軍轉辦報到,而是滯留東海,經調查,三人都和江航客艙部經理周天星有密切交往,其中,李彪、欒偉二人的銀行帳戶各得周天星一百萬元轉帳資金,用途、性質不明,王滿倉也被周天星高薪僱傭。又悉,38旅旅長陳偉勝和周天星過從甚密……
  
  看到這裡。周天星已經不需要再往下看了,只覺背脊生寒,汗毛根根豎起。
  
  狠狠灌下一大口酒,搖頭苦笑:「看來這棵因果樹還真沒白栽,真是最毒婦人心,瑤光,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這份報告不管交給誰,我周天星馬上就會變成劫藥案的重大嫌疑犯。讓我想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定是內部立案,重點調查我地社會背景、家庭情況、財產狀況,總之,相關部門一定會不惜資源調查關於我的一切。」
  
  再次灌下一大口酒,這回是對著酒瓶吹的,雪茄也點上了第二根。
  
  突然間,他眼前一亮。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額:「你是豬啊,難道說,掌握的信息越多,反而變得越笨,什麼是情報,無非就是搜集、整理和反饋,對!關鍵在於程序,不管什麼機構,都有一套辦事的流程,只要從程序中找出漏洞。
  
  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當下,周天星又把之前推演出的資料從識海中翻了出來,有重點地檢索起來。他現在地任務是,全面瞭解整個軍情系統的運轉流程。
  
  漸漸地,一抹笑容浮現在他唇角。
  
  眾所周知,現代社會,是個資訊爆炸的時代,對網絡的依賴已經達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情報界自然也不例外。
  
  瑤光所在的機關,直屬總參某部,該部有一個內部專用網,其中就有一些高級帳號。擁有直接進入某些公共事業部門調閱資料的權限。比如公安、民政、民航、鐵路、銀行、社保等要害部門。
  
  不得不承認,一個多月前,周天星通過銀行轉帳借給李彪、欒偉的兩百萬,是一個錯誤。當時的他,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反而覺得,借錢給朋友創業。是一件正大光明地事。而且這兩人都是剛剛受到嚴厲處分的軍人,無權無勢。壓根就和賄賂之類的事沾不上邊,所以這件事當時他並沒有深想,然而時移事易,如今看來,這竟是一個十分嚴重的疏漏。
  
  世事就是這樣荒誕,有些事起初看上去名正言順,無可厚非,但是,如果經過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加工處理,或者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就算你有理也說不清。
  
  正如現在的局面,明明是一樁十分正常的朋友借款,但處於劫藥案的大背景下,又有瑤光這個別有用心的實力人物從中興風作浪,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有可能變成周天星「收買」李彪和欒偉地「鐵證」,說不定還會把劫藥的罪名安到他頭上,至少也會讓他手忙腳亂一陣子。
  
  對瑤光的真實動機,周天星暫時還不得而知,也許只是試探,也許是陷害,總之,女人心,海底針,實在搞不懂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不管怎樣,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與其等麻煩臨頭再應對,還不如提前把「嫌疑」洗刷乾淨。
  
  凌晨五時許,一夜沒睡的周天星還坐在電腦前忙碌著,他正在亡羊補牢。
  
  還是用電信的通用管理員帳號無線上網,瀏覽器上顯示的,是本市一家商業銀行的後台管理系統,而且是以系統管理員身份、堂而皇之地登陸。
  
  周天星現在擁有的各大網站管理員帳號,多不勝數。
  
  只因他沒事時就愛用神念在本市各大要害部門兜風,有時跑到市政府去看看文件、「旁聽」會議,有時跑到機場去看看航班起降,有時跑到江邊去看看輪船,成天到處亂逛,樂此不疲。同時,他還有一個十分低級地趣味,專愛偷帳號,只要看到規模比較大的電腦機房,就一頭扎進去,守在那兒等人家輸帳號密碼,不管偷來的帳號有沒有用,都覺得很有滿足感。
  
  所以,周天星擁有銀行管理員的帳號,一點都不奇怪。他現在所做地,就是修改記錄,把自己在這家銀行的帳戶進出記錄略微修改了一下,其實只作了一點小小的改動,把從前匯給李彪和欒偉的那兩筆錢在系統中暫時屏蔽掉。
  
  這是一種只針對查詢用戶的應急功能。世界上沒有不會出錯地系統,銀行系統自然也不能例外。事實上由於用戶數量龐大,操作頻繁,許多銀行的交易系統常常出現運行故障。當然,此類故障絕大多數情況下不會影響到實務層面,不然這些銀行早就信用崩潰了,而這個設在管理員權限中地小功能,就是在發生特殊情況時地一種臨時處置手段。
  
  根據推卦預測的結果。瑤光會在兩個多小時後通過軍情網查詢他地個人帳戶進出記錄,等瑤光查完後再取消這項屏蔽就是了。
  
  幹完這件事後,周天星關掉電腦,精神抖擻地出門,憑直覺找到正在屋外早鍛的王滿倉。
  
  天邊剛露出一絲魚肚白,王滿倉上身只穿著一條軍背心,正趴在草地上,吭哧吭哧地做俯臥撐,瞥見周天星向他走來。馬上跳了起來,笑呵呵道:「大兄弟,早啊。」
  
  周天星笑問道:「滿倉,你媳婦什麼時候來啊?」
  
  一提這事,王滿倉地臉就笑成了一朵花,得意洋洋地道:「快了,昨天俺娘還打了電話來,說要跟俺爹、俺媳婦、還有俺媳婦她爹一起來,下個月頭上就動身,俺娘說。得先過來置辦些東西,再回老家辦事,辦完事再來。」
  
  周天星想了想,表情嚴肅地道:「結婚可是一等一的大事。這樣吧,我放你一個月婚假,你馬上動身回老家,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對了,根據勞動法。請婚假不用扣工資的,所以你放心休假好了,工錢一分不少。」
  
  王滿倉一聽就樂了,咧嘴笑道:「那敢情好。俺馬上就回去收東西,乘最早的火車回老家。」
  
  打發走歡天喜地的王滿倉,周天星就去廚房親自做早餐了,照例煮了一鍋麵條,煎了幾個雞蛋。飯做好時,姚春芳、林水瑤、張家生三人也都相繼起床,到餐廳集合了。至於洪老太。前幾天就搬回省委大院了。據姚春芳說是因為洪承恩派人來請了幾次,才勉強回去的。
  
  四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周天星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是通報了一下王滿倉休婚假的事,第二件是聲稱由於近期工作太累,想出去旅遊幾天,放鬆一下,並且提議一家人一起去北京玩,因為目前正是去香山看紅葉的季節。
  
  這樣一說,姚春芳和林水瑤都動了心,她們倆都沒去過北京,平時也很少有機會外出遊玩,自然沒有不同意地道理。至於張家生,則是無可無不可,所以,這件事很快就在飯桌上定了下來。外出旅遊,最重要的無非就是錢和時間,這兩個要素對周家人都不是問題,於是坐言起行,在周天星一意攛掇下,決定當天就動身。
  
  中午時分,就在周天星一行人提著行李、站在家門口等預約的出租車時,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別克商務車上,坐著一胖一瘦兩個男人。
  
  瘦子頭上套著一副耳麥,凝神傾聽良久,忽道:「我們來得真不是時候,看樣子他們要去北京旅遊了。」
  
  胖子一怔,隨後啞然失笑道:「太巧了吧,我們才來了一會兒,他們就全家出去旅遊了。」
  
  瘦子苦笑道:「可不是,看來只能請示上級,撤銷這次行動了。」
  
  這兩人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瑤光手下的軍情人員,受命前來監視、監聽周家的情況,只可惜,他們的行動剛剛開始不到半小時,就宣佈流產了。
  
  周天星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打亂瑤光的部署,讓她無法抓到任何把柄。說穿了,就是用「先知先覺」欺負普通人。之所以去北京,也存了一個不可告人地目的。
  
  當天下午,一行四人打車來到東海國際機場,周天星在候機樓裡找到江航的售票櫃檯,買了四張飛北京的頭等艙票。其實,作為江航的中層幹部,只要他自己簽個字,想開多少張免費機票都可以,不過他也懶得使用這種特權。
  
  這次旅程,是周天星有生以來最愜意的。
  
  一上飛機,就有一個眼尖的乘務員認出了周天星,從這刻起,他就成了這架飛機上最特殊的客人。
  
  一般情況下,頭等艙是坐不滿地,沒有客人也是很正常的,正如周天星乘坐的這次航班,頭等艙裡只有他們一行四人。
  
  剛坐下沒多久,乘務長就聞訊趕來,還把整個乘務組都帶了過來,一本正經地請周天星訓話,問明情由後,把周天星弄得啼笑皆非,原來,這位乘務長錯把他當成是來突擊檢查工作的。
  
  最讓周天星無語地是,儘管他再三向這些乘務員解釋,自己不是來檢查工作的,只是帶著家人出遊,然而,他明顯感到,這種話說了也等於白說,在正管領導眼皮子底下工作,誰都難免加一份小心。同時,對姚春芳等隨行人員,這些乘務員更是熱情有加,端茶送水,噓寒問暖,唯恐照顧不周。
  
  起初,周天星還頗有些沾沾自喜,所謂富貴不還鄉,等若錦衣夜行,能在家人面前大大露一回「官威」,無疑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只是,當他頭腦稍稍冷靜下來後,映現在他直覺中的,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禁暗暗苦笑:「怪不得,古往今來有那麼多所謂的偉人,剛剛創業的時候英明睿智,什麼逆耳忠言都聽得進去,可一旦手握大權,往往就變得剛愎自用,甚至到後來連自己都把自己當成神來崇拜。嘿!就算我這個小小的國企幹部,天天對著這麼多謙恭卑微地笑臉,想不膨脹都難。」
  
  進入平飛階段後,本次航班地機長也從前面走了出來,聲稱代表全體機組成員歡迎領導親臨基層視察,並主動要求周天星去駕駛艙指導飛行工作。
  
  周天星自然不會幹這麼無聊的事,外行指導內行,只有那種蠢豬式地領導才愛干,隨口敷衍幾句,就婉言拒絕了這個過分要求。
  
  誰知這位機長一來就不肯走了,一個勁東拉西扯,問長問短,當得知周天星此行竟沒有任何接待單位時,馬上變得義憤填膺,並且拍著胸脯打保票,由他去和燕航北京辦事處聯繫一應接待事宜。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2
修卦 第134章 天樞 玄城

  經過兩個多小時飛行,飛機抵達首都國際機場時,當地正下著瓢潑大雨。

  北京機場的航站樓一般只為大型寬體客機提供廊橋,周天星乘坐的這架飛機只有一百多座,不過他並不需要象普通旅客一樣乘擺渡車去候機樓,舷梯旁早就候著一輛燕航北京辦事處的車,是專門來接他的。

  按常理,周天星的職務只是燕航一個下屬分公司的中層幹部,不可能享受如此規格的禮遇,但官場上很多事都不能這樣簡單類比,人的名,樹的影,「周天星」三個字一報出來,辦事處主任就屁顛顛地親自來接了。

  舷梯剛剛接上,機長就帶頭衝進潑水般的雨幕,跑上跑下地幫忙搬行李。這一幕感人場景,看得姚春芳和林水瑤眼眶都紅了,也終於使周天星記住了他氣勢磅礡的名字,黃河。

  臨下機前,周天星握著他濕漉漉的手,動情地道:「黃機長,承蒙你一路關照,等這次回去,我一定專門設酒答謝,到時候務必要賞光啊。」

  這話一出,黃河臉上立刻笑成一朵花,受寵若驚地連聲應諾。

  周天星現在最缺的,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就算在日常生活中,也會時時注意收羅黨羽。只因他深知,表面的風光只是一時機緣巧合,並不是長久之計,有人投懷送抱,姑且照單全收,以後慢慢考察對方的能力和人品也不遲。

  辦事處經理名叫袁華,是個四十多歲的眼鏡男,他也沒用司機,親自開著一部商務車來接周天星。

  這人給周天星的感覺很舒服,待人接物彬彬有禮,不卑不亢。說話風趣幽默,但恰到好處,服務也相當到位。

  驅車去酒店的路上,袁華並沒有和周天星這個正主兒多交談。反而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姚春芳和林水瑤身上。口若懸河地給她們介紹首都的風土人情。尤其對各大景點的淵源掌故熟稔之極,張口就來,活像個北京土生土長地專職導遊,就連閱歷豐富的張家生都聽得入了神。

  周天星的心思卻沒有半點放在遊玩上,只因他正處於極度震驚中。剛下飛機時,他還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可一旦坐進車裡。又習慣性地想放出神念溜躂時,卻發現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神念根本放不出去。

  是地,一踏上北京地土地,他地神念就像被鎖進了牢籠。完全無法離開他的本體。同時,他也感到十分困惑,直覺中,這片土地上並不存在任何潛在危險或者精神力結界之類的禁制,甚至連一丁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可神念就是放不出去。

  苦思良久,他都沒有找到答案。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道心出了問題。然而在識海中細察一番,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直到汽車停在市內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周天星才無可奈何地放棄了努力,十分認命地勉強得出結論,帝王之都,一定有王者之氣庇佑,不然還能有什麼更合理的解釋。

  進入金壁輝煌的酒店大堂,袁華十分自覺地搶著去接待處辦理入住手續,周天星也不客氣,雖然他不在乎這點小錢,但這是官場上地潛規則,任何單位的駐外辦事處,最重要的日常工作其實就是迎來送往,接待各方貴賓,尤其是本系統中的重要人物。從某種意義上說,辦事處其實就是接待處,有點類似於古代的驛站。如果打破這個潛規則,反而會讓對方心裡不踏實。

  這家酒店顯然是燕航地定點單位,入住手續辦得很利索,連身份證都不用掏,袁華只在一張單子上簽了個字,就領回四張房卡,疊在一起交到周天星手中,笑呵呵道:「周經理,你們先去房間裡安頓一下吧,我去安排一下晚餐,稍後再來相請。對了,不知道幾位有沒有什麼忌口?比較喜歡哪個菜系?」

  一個小細節,就令周天星對他刮目相看,心中暗讚這人精明強幹,辦事縝密。原因很簡單,從始至終,袁華都沒問過他想在北京呆幾天、想住什麼樣的酒店、開幾間房之類的問題,尤其是開房數,其中是有講究的。周天星和林水瑤雖然一看就是情侶關係,但兩人是不是想住一間房,袁華作為局外人是不得而知的,當面詢問又可能引出尷尬,所以一併開出四間房,讓周天星自行分配,是一種十分體貼的做法。至於會否因此浪費一間房,就不在袁華考慮範圍內了,反正不用他本人掏腰包。

  與此同時,周天星也在心底大大汗了一把。從前的他,對這些所謂地官場潛規則十分不屑,可是,當他親身享受到這些潛規則帶來地好處時,不知不覺中,想法已經有所改變了。就拿他這次北京之行來說,如果沒人接待,就算他再有錢,找車、訂房、訂餐等一應瑣事都必須自己打理,而有了這樣體貼入微的接待,一切都不用操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行。這時地他,才深刻體會到,為什麼有那麼多領導同志不辭辛苦,常常下基層視察工作。

  平心而論,誰不希望處處有人奉迎?

  「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那些……我從前鄙視的人?」他在心底這樣自問,但沒有答案。

  當晚,袁華就在這家酒店設宴款待周天星一行,還拉來幾個陪客,都是些當地小有身份的人物,其中一位某足球報的主編最為健談,一談起足球就滔滔不絕,聽得周天星直想打瞌睡,只得去了一趟洗手間,順便抽根煙透透氣。

  盥洗室中,周天星剛掏出傢伙準備飆射,就見袁華也跟了進來,立在他身旁,一邊解皮帶,一邊語氣曖昧地道:「周經理,北京的夜生活還是挺豐富的。既然出來玩,就該玩得盡興點嘛,等散了席,就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吧。對了。這家酒店的美容師和按摩師都相當不錯。是不是也給令堂和林小姐安排點活動?」

  周天星是個一點就透的人。一聽就明其意,不過倒也正中下懷,笑道:「那就偏勞袁經理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袁華回到席面上後,就和那位足球報的主編一唱一和,開始大談今晚十點即將在本地舉行的一場球賽,那主編還當場掏出幾張球票。力邀周天星他們一起去看球。最後地結果,自然是周天星和張家生盛情難卻,姚春芳和林水瑤被騙去洗桑拿、做按摩、做美容了。

  毫無懸念,周天星和張家生最後被帶進一家夜總會,無非是找小姐陪酒。最後帶出去開房,享受一下腐敗墮落的夜生活。

  四人坐在包廂裡喝了幾杯酒,彼此的關係在無形中就變得相當熱絡了,到了將近十點鐘時,還是那位足球報主編作了總結性發言,他看著手錶道:「球賽馬上要開場了,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當下兵分三路。袁華和那主編各自帶著小姐開車走。周天星和張家生則同乘一輛出租車,領著兩個小姐一起走。

  一鑽進車子。周天星就對張家生道:「張叔,我想一個人去辦點事,大概要三四個小時。」

  張家生眨眨眼,露出會心的笑容,道:「就知道你這次出來地動機不單純,放心吧,我先帶她們找個酒店等你,你辦完事以後來找我,我們再一起回去。」

  周天星掃了一眼身旁兩個袒肩露腿地妖饒女郎,語重心長地道:「張叔,您老可要注意身體。」

  張家生苦笑道:「我也就是帶她們去喝喝咖啡,聊聊天打發時間。嘿!年紀大了,可比不得你們這些小伙子。」

  半小時後,市區一家麥當勞中,周天星獨自坐在一個不起眼地角落裡,正在慢條斯理地享用面前一大堆食物。同時還在翻看一本厚厚的時尚雜誌,表情專注之極,只偶爾吃一根薯條,喝一口飲料。

  在這家快餐店對面,有一幢灰撲撲的高層建築,正門前掛的牌子是解放軍總參下屬的某研究院,這正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

  如果把中國軍情部門比作中國軍隊地眼睛,那麼這座大樓就相當於視神經。在這幢大廈中,有一座規模龐大的電腦機房,完全稱得上是軍情界的中樞神經。

  這個重要信息,是周天星從瑤光的因果樹中搜檢出來的,他原本以為,只要用神念就可以輕鬆進入這個要害部門,可是他現在連一丁點神念都放不出去,只能坐在這裡守株待兔了。

  不管多麼嚴密地機構,總有漏洞可鑽,周天星現在抓住的漏洞,原理很簡單,人總是要吃飯的。既然馬路對面就有一家麥當勞,他就不信那幢樓裡的工作人員,沒一個會偶爾來吃點東西。

  終於,就在他枯坐了兩個多小時,以為今晚不會有收穫時,一個獵物主動送上門來,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進來買了一份外賣就匆匆離去,與此同時,這人的名字和身份也在周天星腦海中袒露無疑,正是對面機房裡的工作人員。

  毫不遲疑地,周天星立即使用了推卦,瞬間推出這人最近一個月地經歷。這個時長是經過反覆計算地,對於不太重要或者暫時還不能斷定其重要性的人物,這種做法是最節約成本地。

  以周天星現在的道行,如果單獨起一次心卦,約費功德3點,可以得到12小時的卦象,也就是說,連續起卦60次得到一個月卦象,消耗功德180點。但如果使用推卦,就可以節約數倍,同樣的卦象只需付出40點左右功德,而且隨著推卦時間加長,單位成本也會幾何級降低,以一個三十歲的人為例,推滿一生只需750點左右。所以,對於暫時不能確定其重要性、同時必須詳細瞭解其基本情況的人,以推一個月為宜。

  回酒店的路上,周天星仔細翻閱了一遍新得到的卦象,得知這人只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不過還是取得了重大發現,目前整個軍情網絡系統的主事人,居然就是北斗七星中排名第一的天樞,只有他擁有整個系統的最高權限。

  這天晚上,周天星一夜沒合眼,一直在卦象中仔細收集有關天樞的一切資料,只可惜這些卦象的主人地位太低,根本沒機會接近天樞本人。整整一個月中,只見過天樞一次,而且只是在走道上相遇時,向對方敬了一個禮。

  然而,就是這極短暫的驚鴻一瞥,也令周天星產生了極大的震憾,傳說中的天樞,竟然是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年青人,臉色蒼白,眼袋浮腫,雖然肩上扛著兩槓四星的大校軍銜,但這人的氣質怎麼看都像是個整天泡網吧打遊戲的無業青年。

  次日一早,還是袁華駕車全程陪同,陪周天星一行出外遊玩,由於有了昨晚「共同戰鬥」的經歷,周天星和他的關係很自然地親密了許多,說話也變得比較隨意了。

  北京的首選景點自然是天安門廣場,也是離他們下榻的酒店最近的一個旅遊勝地,於是第一站就去了那裡。

  當周天星親眼看到那座氣勢恢宏的城樓時,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到北京,他的神念就失靈了。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2
修卦 第135章 聖徒 玄城

  在精神力之上,還有更高層次,叫做念力,即信念之力。在修道界,通常稱之為執念。

  世事就是這樣荒誕,修道人畏之如虎的念力,對普通人非但不會產生任何傷害,反而,很多時候能發揮奇效。比如抗美援朝時期,在朝鮮戰場上,挨餓受凍的志願軍可以和武裝到牙齒的美軍打成旗鼓相當的局面,靠的就是信念之力。

  人流如織的天安門廣場上,周天星真切感受到,念力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力量。

  識海中,整座紫禁城如同一個儲存念力的容器,而高懸在城樓上的毛主席像,就像一輪光芒萬丈的太陽。站在這座廣場上,彷彿置身於念力的海洋。

  與此同時,一幕幕清晰無比的影像潮水般湧來,那是一幅幅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

  「同胞們,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已於本日成立了!」

  時空彷彿靜止在那一刻,定格在那個莊嚴肅穆的歷史瞬間。

  「百年恥辱,一朝洗雪。」

  他喃喃自語,不覺潸然淚下。

  「不管有多少不盡如人意的地方,至少,我們不用再當亡國奴了,至少,中國人堂堂正正地站起來了,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不需要再靠別人的施捨。」

  突然間,天搖地動,無數場景轟然破碎,一個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天星,你怎麼哭了,不要嚇我好不好,快說話呀。」

  渾身打個機伶,周天星的神智終於清醒了,所有幻象盡數隱去。與此同時,一股冰寒徹骨的恐懼襲上心頭,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他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否則。也許就在下一刻,他就會被這念力的海洋吞噬。

  誰都可以有信念,只有修道人絕不能有,一旦執念深種。就死定了。

  狠狠喘了幾大口氣,終於看清,原來又是林水瑤把他拉回到了現實,不禁暗暗後怕,剛才一時不察,竟在毫無知覺中陷入念力的海洋,以至於道心失守,差點被種下執念,要不是林水瑤發現得早,拽著他胳膊猛力搖晃。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在附近拍照的姚春芳和張家生聞聲趕了過來,姚春芳驚問道:「出什麼事了?」

  林水瑤指著周天星道:「他剛才像丟了魂一樣,還……還哭了。」

  周天星一怔,這才感到面頰上涼絲絲的。頓覺啼笑皆非,忙用手抹了把臉,苦笑道:「你們別大驚小怪的,我剛才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呵呵!我幹嗎沒事哭鼻子啊。」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袁華也走上前,深深望了周天星一眼,關切地道:「天星,你地臉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周天星現在是說什麼都不敢在這裡多呆了。忙連連點頭,道:「可能是昨天看球看得太晚了,又喝了不少酒。今早起來就覺得有點不舒服,要不你們玩吧,我回酒店休息一下就行了。」

  林水瑤和姚春芳立刻緊張起來,姚春芳大驚小怪地道:「怎麼不早說,不舒服就快去醫院啊,我們陪你去。」

  周天星失笑道:「哪有這麼嚴重,我只是覺得胃有點不舒服。沒什麼大不了的。回酒店睡一覺就好了。」同時潛運真元,在體內行了一個大周天。

  姚春芳凝目審視他半晌。果然發現他臉色比之前好看了許多,這才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們到故宮裡轉一圈就回來陪你。」

  周天星苦笑道:「我起先不告訴你們,就是怕掃了你們的遊興,要不這樣吧,等我睡醒了,養好精神再來找你們。測試文字水印6。要是這樣陪來陪去的,出來玩還有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做通了兩個女人地工作,周天星這才得以脫身,又由袁華開車把他送回酒店。

  「唉!看來這種地方,實在不是我們修道人該來的,還是速戰速決,盡快把事情搞定吧,我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裡呆了。」個人躺在床上,周天星無奈地想著。他這回來北京,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竊取軍情網的最高權限,本以為擁有無所不能的神念,這是一件十分輕鬆的工作,誰想來到實地後才發現,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如今唯一的辦法,只能是面見天樞本人,栽下他的因果樹。可是,這件事談何容易。

  「不行,我還是要到那地方去,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盡快見到天樞,看他一眼就夠了。」

  他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快步向房門走去。

  同一時刻,開車回天安門廣場的路上,袁華正在和遠在南都的江航總經理楚雄南通電話。

  「楚總,我發現了一個很有價值地情況。」

  「嗯。」

  「我剛陪他去過天安門廣場,真的很難理解,他看到毛主席像時,居然流淚了。」

  「什麼?你說得詳細點,他為什麼要流淚?」電話那頭的音量明顯提高。

  袁華歎了口氣,苦笑道:「楚總,我就知道……這件事實在匪夷所思,可是,我當時就站在他身邊,和他的距離不會超過兩米,你是沒有看到他當時地那種眼神,簡直就像……就像聖徒。對,就像在朝聖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楚雄南忽然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不可能,一定是你看花了眼,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怎麼可能有那麼深刻的感情?」

  袁華苦笑道:「其實我當時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可是,眼淚怎麼解釋?真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他當時對著毛主席像流淚了。」

  楚雄南這回沉默的時間更長,良久,才聽到他低沉渾厚的聲音:「我搭一小時後的班機過來,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必須見到他。」……

  軍情部大廈。

  天台上,年青的解放軍大校正在喂鴿子。他蹲著身子,雙手托著下腮,目光溫柔似水。彷彿正對著久別重逢地情人。金黃色的陽光下,潔白無瑕地羽翼,不時撲閃出絢目地光弧。

  他就是中國軍情界獨一無二的天樞,現年二十一歲,軍齡卻已長達九年。原因是,在他十二歲那年,就成功入侵到美國五角大樓的主機。如今地他,擔負的使命只有一個,維護整個軍情系統的資訊安全。

  「好無聊哦,還是回去玩遊戲吧。」

  大校終於直起腰。掉頭向樓梯走去,用挺刮的衣袖擦著鼻頭,小聲嘀咕道:「那個有錢人,最近怎麼老是不上線呢?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玩帝國更有趣地事?哦。多麼無聊地人生。」……

  同一時刻,周天星再次來到這幢樓對面的麥當勞中,這回除了薯條可樂,面前還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出於一貫地謹慎作風,他還是選擇了守株待兔,這種做法的效率雖然比較低,但總好過站在大馬路上招搖,把自己暴露於無處不在的攝像探頭下。

  不得不說,從瑤光因果樹中觀摩到地特工教程,令周天星受益匪淺。就算外面沒有攝像頭。在有經驗的安全人員眼中,任何心懷鬼胎的人都難免會在言行舉止中露出破綻,像他這種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想要幹壞事地話,最好還是識相點,別往人家槍口上撞的好。

  剛上線沒一會兒,QQ頭像就開始閃了。

  「哈!有錢人,好久不見了啊,最近都在忙什麼呢?」這是周天星唯一的網友,那個一天二十四小時在線、全年無休的「我好無聊」。

  周天星好久沒上過網了。原因是這段時間實在太忙。根本沒空,反倒是來到北京。才終於想起上網打發一下無聊之極的「守株待兔」。這時見到久違的老友,倍感親切,笑著回道:「最近太忙了,誰像你這傢伙這麼無聊,天天都在網上。」

  「那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周天星想了想,打字道:「忙著結婚唄。」

  「啊哈!你要結婚啦,快把新娘子的照片發給我看看,漂亮麼?」

  「哼!我老婆當然漂亮得沒邊了,要看照片嘛,也沒問題,跟我殺三局。」

  我好無聊沉默良久,回道:「還是不要了,你這傢伙太變態了,我寧願不看你老婆,也不想被你虐。你還是去平台上虐別人吧,我蹲在邊上看看,就很過癮了。真是的,好久沒看你虐人了,好期待哦。」

  周天星沒好氣道:「去死,無膽鼠輩。」

  「鼠輩就鼠輩,反正我就是不跟你玩。」

  周天星雖然從小就愛玩帝國,但自從某次上線,感覺到高處不勝寒後,就一直懶得玩這個遊戲了。其實,就算「我好無聊」肯陪他玩,他也覺得沒意思,忽然靈機一動,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先約定,我只能出兩種兵,兵種由你定,而且我一開局就自爆斥候,你肯玩麼?」

  「我好無聊」一下子來了勁,馬上回道:「那還等什麼,快開局啊,讓我也虐你一回吧。」

  周天星露出邪惡的笑容,不懷好意地道:「要是這樣打你都輸了,怎麼辦?」

  「我好無聊」自信滿滿地道:「大不了,以後你想什麼時候虐我,我都陪你。」

  這一局,周天星選的是中國,「我好無聊」十分惡毒地規定,他只能出輕騎兵和駱駝兵,同時自己選了日本。

  在這場虛擬中日戰爭中,周天星把他超人地直覺發揮得淋漓盡致,面對潮水般湧來的日本武士,他一開始就在老家狂造農民,同時收集糧食、砍木頭、採石頭,直到對方升完封建,又過了五分鐘,才點下升封按鈕,然後就拉著全體農民撤離城市,從此開始了漫長而曲折的抗日戰爭。

  當「我好無聊」地步兵方陣雄赳赳氣昂昂地開到周天星老家時,哭笑不得地發現,除了一個磨坊、一個石礦。外加幾塊荒田,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正發著愣呢,就聽轟一聲巨響。還沒來得及舉起武士刀,人家已經自爆老家了。

  接下來,周天星發動了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浩浩蕩蕩的農民軍開到「我好無聊」老家,分出一個小隊繼續採石頭,其餘農民兄弟全都去插箭塔,當「我好無聊」的步兵大軍緊急回援時,家裡的農民已經被射死一大半了,僥倖活下來的也只敢躲在城市裡消極怠工。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好無聊」終於怒了。指揮著武士們一湧而上,在付出不算嚴重的傷亡後,總算把這批沒人看守、圍著一圈圈籬笆地箭塔逐個砸碎。

  然而,就是這麼一耽誤工夫。周天星地農民大軍已經造起了萬里長城。

  最過分的是,這條長龍並不是用來圍他自己地,而是用來圍「我好無聊」的。整整兩圈厚實地城牆,把「我好無聊」的地盤緊緊限制在地圖上一個很小的角落。當「我好無聊」察覺到不妙時,周天星已經在著手建造第三層城牆了,而且一個城門都沒造。與此同時,還在城牆外圍、目光可及之處,建起了新基地。

  這一回,「我好無聊」徹底陷入暴走狀態,只可惜。武士刀再鋒利,又怎麼能砍得動石頭壘起來的牆?不過,不屈不撓的日本武士們還是埋頭拚命地砍著。同時。攻城武器廠也緊急動工,推出一輛輛嶄新的沖車。

  只可惜,城牆裂縫處,早已插上了箭塔,還有兩個農民正蹲在牆外,慢悠悠地增補城牆,第一道城牆還沒砸出缺口。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就已經提前把這道缺口堵嚴了。

  近在咫尺的樹林邊。是兩個伐木場,十幾個汗流浹背的伐木工正熱火朝天地猛砍木頭。新基地周圍,一片片農田雨後春筍般出現,同時,金礦也開工了。

  「下流,實在太下流了,你是有史以來最下流的帝國玩家,我不玩了。」我好無聊終於崩潰了,開始指責周天星的人品。

  周天星好心提醒道:「嗨!不要這麼消極嘛,你不是有沖車嘛,快衝我地牆啊。」

  我好無聊悲憤地反駁:「我X!我的沖車再多,哪有你刷牆快,你太無恥了,我不陪你玩了。」

  周天星正玩到興頭上,怎麼肯放他走,理直氣壯地道:「我的騎兵還沒出呢,不許跑。」

  我好無聊道:「我投降。」

  「我不受降。」

  「那好吧,你快著點。」

  不得不說,我好無聊的人品相當好,答應過地事從不反悔,半小時後,不但讓周天星充分滿足了獸慾,而且承諾,從此以後,只要周天星有需要,隨時都可以上線來虐他。

  不過這局打完後,周天星就沒空陪他玩了,因為他終於等到了獵物,而且一來就是兩個。

  毫不猶豫地,照例對這兩人各推出一個月卦象,總共耗費功德83點,接著匆匆在鍵盤上打出一行字:「下回聊,有急事。」

  接著收起筆記本,邊喝可樂邊研究新得到的卦象。

  同一時刻,馬路對面的那幢樓中,天樞大校正雙手托著下腮怔怔出神,面前的液晶屏上正掛著QQ,不過他用的QQ並不是企鵝,而是鴿子,操作系統也不是微軟的WINDOWS,而是一套他本人親身參與編寫源代碼的軍方專用系統,居然還吊著十幾隻Q寵小白鴿。

  漸漸地,他的唇角綻出一絲燦爛的笑容:「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每回都打不過他,好想把這個傢伙抓過來,天天陪我玩。要不然,這麼無聊地人生,該怎麼打發呢?嗯,我一定要好好想個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地陪我玩。對了,我是不是該偷偷去參加他的婚禮呢?他就算當面見到我,也認不出我啊,一定很有意思。就這樣決定了。」

  輕點鼠標,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個網頁,那是一家國內知名的八卦網站,其中就有周天星和林水瑤地專題,還有很多相關追蹤報道。

  仔細看了半天,天樞大校終於放棄了努力,不滿地道:「媽的,這些八卦實在太不專業了,連他們哪天辦婚禮都不知道,不過,嘖嘖!我要是以後也能找個這麼漂亮的老婆,那該多好啊。」

  他一邊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又隨手點開美國中情局主站,十指飛快地敲擊一通鍵盤,不知怎麼的就進了人家的後台管理界面,表情卻變得相當鬱悶:「好無聊哦,都兩個多月了,他們怎麼還沒發現我,這幫美國佬,都是豬啊。」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3
修卦 第136章 婚姻大事 玄城

  就在周天星熱火朝天地玩帝國時,距他置身處幾公里外,風塵僕僕的楚雄南邁進了總參大院,守候在大院門口迎接的,是一位年逾不惑的將軍,同時也是他的胞弟,楚雄海。
  
  楚家這一代,有三個親兄弟,老大楚雄中,供職於中央直屬機關。老二楚雄南,燕航老總。老三楚雄海,總參某部少將。三兄弟個個身居要職,常被外人戲稱為「楚氏三雄」。
  
  楚雄南的座車不能直接開進大院,只能步行進去,兩兄弟見面也沒什麼寒暄,並肩而行,楚雄南邊走邊問道:「雄海,大哥到了麼?」
  
  楚雄海點頭道:「大哥也是剛到的,他今天很忙,只能在這裡呆一個小時,說是晚上還要跟團去拉美訪問。」
  
  楚雄南不由歎了口氣,苦笑道:「自打進了國務院,大哥就一直沒得閒,我們兄弟之間想聚一下都越來越難了。對了,大哥最近身體還好吧?」
  
  楚雄海也露出苦笑,搖頭道:「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糖尿病這個東西,沒得治,只能靠慢慢調理,我最怕和大哥一起吃飯了,每回看著他那樣子,都覺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楚雄南眼神中閃出一絲黯然,默默在前走了一段,忽道:「我好像聽說,華家的藥已經送上來了,我記得老爺子去年春節就說了,今年無論如何也要把大哥的病治了的啊。」
  
  這話一出,楚雄海反而笑得更苦,輕歎道:「這事就別提了,華家倒是把藥送上來了。可讓咱們給弄丟了。」
  
  楚雄南全身一震,猛地剎住腳步,不可思議地望著胞弟,音量陡地拔高:「你說什麼?」
  
  楚雄海不敢和他對視,偏過頭澀聲道:「押運途中出了意外,被千年教劫了。」
  
  楚雄南立刻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突然暴怒,厲聲道:「你呀你,你讓我說什麼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一點都不上心,你就不能親自去一趟,多派點人押送?」
  
  楚雄海顯然對他地反應早有預料。搓著手賠小心道:「二哥,你先別急,這事還沒有定局,東西肯定沒出國門,而且裝東西的箱子是剛下線的最新產品,就算落到美國人手裡,一時也打不開。」
  
  楚雄南怒色稍減,卻不肯就此罷休,依然冷聲道:「我就不信了,一個十幾年前就過了氣的邪教能有這麼大能耐。你們是怎麼把東西丟的?在誰手上丟的?會不會是內外勾結?一定要追查到底。」
  
  楚雄海苦笑道:「是在陳偉勝手上丟的,你也知道地,陳家在軍界是什麼份量,誰能為了這點事,就拿陳家子弟開刀?」
  
  「陳偉勝」三字一出,楚雄南就沒脾氣了,剛把手舉起來想說些什麼,又放了下去。深深歎了口氣,繼續向前行去。
  
  接下來的一段路中,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快要邁進家門時,楚雄南忽然又停下了。轉頭問道:「那件事,你和蓉兒有沒有交換過意見?」
  
  楚雄海眼中閃出一絲無奈,搖頭道:「這孩子從小就跟著老爺子,早就被寵壞了,又是在蓉城長大的,脾氣又辣又傲,向來眼高過頂。我怎麼可以和她明言?」
  
  楚雄南怔了片刻。微微搖頭,當先邁步進門。
  
  兩人一先一後進到古色古香的書房。紅木書桌後坐著一人,正是楚雄中,手托茶盞,正獨自品茗。這三兄弟的臉型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典型的國字臉,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相貌堂堂。最大地區別是,老三皮膚略黑,身材壯實,老大面色白淨,體格略顯單薄,老二則正好是個折中。
  
  楚雄南走到書桌前,神態恭敬地低喚道:「大哥。」
  
  楚雄中瞥他一眼,目光中蘊著淡淡的笑意,用下頷點了一下桌上另兩具仿宋瓷茶盞,道:「剛沏下的大紅袍,還是過清明那會兒老爺子給的,總共一兩四錢,本來想和你們分一分,可後來一想,就這麼幾片葉子,有什麼好分的,還不如趁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一塊兒嘗嘗,今天就帶過來了。」
  
  楚雄南眼中閃出深刻的感情,默默點頭,坐到他對面,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盞,揭開蓋子,合上雙目,細細抿一口,隔了片刻,才睜眼笑道:「咱們家老爺子,和別家老人都不一樣,從來只疼大的,不疼小的,得了好東西,總是偷偷塞給大哥。」
  
  這時楚雄海已經反鎖上房門,也坐了過來,打趣道:「恐怕老爺子自己都沒想到,每回大哥得了什麼希罕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們倆吧。」
  
  談笑兩句後,楚雄南正容道:「大哥,你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吧,那件事我已經考慮好了,今天專程過來,就是想說說這件大事。」
  
  楚雄中目光一閃,手指輕叩桌面,轉向楚雄海,凝目望著他道:「三弟,我也覺得這件事不宜再拖了,該提上議事日程了,你說呢?」
  
  楚雄海微微點頭,面色凝重地道:「蓉兒今年才滿二十,本來我是有點捨不得,可……既然老爺子發了話,大哥、二哥你們也都這麼上心,那就全憑你們作主吧。」
  
  楚雄南拍拍他肩,笑道:「三弟,女大不中留,蓉兒總是要嫁人地,不過就是早幾年晚幾年的事,何必這樣介懷。」
  
  楚雄中也笑著勸慰道:「世上的事就是這樣,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說實話,我還真的挺看好那小伙子的,你猜洪承恩在電話裡是跟我怎麼說的,他只給了八個字的評語,江東才俊。無出其右。」
  
  楚雄海聳然動容,驚道:「連洪承恩都不反對這樁婚事?」
  
  楚雄中先是一怔,繼而失笑道:「三弟,我看你真是關心則亂,咱們家地事,幹嘛還要得到他洪承恩首肯?不到最後落實,絕不能向外透出一丁點風聲。老洪那邊好辦。他兒子那檔事,純粹是林水瑤和那個失蹤女警官地個人行為。退一萬步說,就算周天星和這件事有所牽連,他只要不娶林水瑤,娶了咱們家蓉兒,他洪承恩還有什麼可說的?」
  
  楚雄南也在旁補充道:「再說,洪承恩不過就是個布衣出身。當初要不是遇上咱家老爺子那雙慧眼,能有他的今天?」
  
  楚雄中又道:「二弟說得不錯,老洪那邊不是問題,真正的關鍵是,我們一定要趁這次難得的機遇,牢牢抓住陳家這條線。就算撇開陳家不談,這個年輕人軍事天賦這麼高,如果將來能培養成我們地嫡系,總比給蓉兒找個身居高位地酒囊飯袋強太多了吧。畢竟,咱們家最大的弱項。就是在軍界根基太淺啊。」
  
  楚雄南讚道:「還是大哥剖析得明白,三弟,你不是說,陳偉勝也在極力向上面舉薦他嘛,還專門打報告要給他記二等功。由此可見,他和陳家的關係不一般,說不定就是陳家的旁系子弟,要是這小子真成了你的乘龍快婿。我們和陳家的關係不也就水到渠成了。雖說陳老退了,陳家地影響力還是不容忽視地嘛。」
  
  楚雄海沉吟良久,終於現出歡容,隨後卻又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摸出一根煙點了。面含憂色道:「就只怕,那小子不肯答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個林水瑤的照片我也看過,地確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啊。」
  
  他頓了頓,又苦笑道:「有件事我還沒跟你們通過氣,前些天我去拜訪馮世伯,剛好碰上了馮強。就是當導演的那個。當時我和他談了一下。嗯,我是這麼說的。說是受一個故人之托,請他幫忙提攜一下林水瑤,沒幾天他就給了我回話,才讓我無意中知道了一個消息,林水瑤已經懷孕了。」
  
  一時間,楚雄中和楚雄南面面相覷,半天沒有作聲。良久,楚雄南呷了口茶,歎道:「看來問題的癥結就在這裡了,其實這事我之前也挺納悶的,周天星今年才二十三歲,為什麼這麼要急著結婚,林家的底細我也查過,沒什麼大不了的背景,本來我還以為只是他少年心性,現在想想倒也是人之常情了。」他頓了頓,又望著楚雄海道:「三弟,這件事你辦得對,不管周天星是不是陳家地旁系,像他那樣的出身,家族裡是絕對容不下一個電影明星的。」
  
  說實在的,在大多數人眼中,當明星也許很風光,很受人尊敬,不過這只是指一般情況。
  
  在真實的上層社會,幾乎任何家族都不可能接受一個娛樂明星進門,哪怕是所謂的天皇巨星,充其量也只能做個不能見光的地下情人。原因很簡單,麻煩太多,緋聞太多。別的不說,就說在屏幕上和別地男人摟摟抱抱,也是一件令家族顏面掃地的事。因此,在楚家兄弟眼中,林水瑤一旦接戲拍了電影,不管能不能紅,就肯定進不了周家的門。當然,這只是楚雄海打的如意算盤,真實情況並非如此,姚春芳還巴不得兒媳婦走紅當明星呢。
  
  楚雄南思忖片刻,又笑道:「話說回來,年少風流,總是難免的,據我瞭解,他和林水瑤地感情雖然不錯,卻也不是個十分專情的人,聽說江航裡就養了一個,另外,他這回來北京,我也派人摸過他的底,有些逢場作戲的事,他也沒拒絕。對了,三弟,你應該不會過於介意這些小節吧?」
  
  楚雄海臉色不好看了,默默抽了幾口煙,深深歎了口氣,道:「那就要看將來的發展了,只要蓉兒能拴得住他的心,有些事我也就眼開眼閉了。其實說來說去,問題的關鍵還是在蓉兒身上,這丫頭脾氣實在太辣了,我真有點擔心,會把人家嚇跑了。」
  
  楚雄南失笑道:「你也把那小子看得太高了,你說。我家蓉兒有哪點配不上他?你能舉出一條來,我就服你。就算論相貌氣質,我看也未必比那個林水瑤差嘛。再說,他周天星有那麼清高?就算他不在乎名利,到時候實在不行,我親自出面去跟他地家長談。」
  
  楚雄中用手按了一下桌面,作了總結性發言:「說來說去。要辦成這件大事,無非從兩方面著手,一方面嘛,自然是先讓蓉兒和周天星接觸一下,看看他們倆地進展如何,要是小倆口能談得攏,後面的事就好辦了。另一方面嘛。那就要等到迫不得已地時候,才能採取的舉措了。」
  
  他這番話雖然只說了一半,但兩個弟弟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這天晚上,回到酒店的周天星一行,忽然接到一個意外的邀請,楚雄南親自設宴,招待他全家。起先周天星還感到挺納悶的,他和這位楚總素不相識。而且還大大得罪過他的手下(賀延年),人家憑什麼無緣無故請自己吃飯。再說,那麼大地領導(實職正局、享受副部),就算想和自己見個面,也用不著這樣紆尊降貴吧。不過經袁華一解釋,也就釋然了,據說是楚雄南今天下午剛好來北京開會,也住在這家酒店裡。無意中聽說他也在這裡,才臨時起意想見他一面,順便吃頓飯。周天星雖然感覺袁華的解釋不盡不實,但並沒有發現對方存有絲毫惡意,反而。這人面對自己時的心態,還比從前多出幾分巴結和敬畏,這就令人相當費解了,不過他也沒心思往深處想,吃頓飯而已,見招拆招就是。
  
  至於姚春芳和林水瑤,這兩天格外興奮。她們都是很少外出遊玩的人。再加又有這樣隆重的接待,心情都特別好。這天她們玩了不少地方。故宮、天壇、雍和宮,中午還在袁華陪同下,吃了一頓全聚德,雖然周天星起先身體不舒服,下午還是趕過來陪她們玩了一會兒,而且面色紅潤,比往常還要精神(主要是因為在帝國裡虐過人),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所以,她們實在沒理由不高興。
  
  宴席開在一座豪華包廂中,除了東道主楚雄南和袁華,還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妙齡少女。
  
  周天星從來沒見過楚雄南本人,不過在《燕雲航空報》上經常能看到他的大幅彩照,因此一進包廂就認出了這位老總地臉。同時,出於男人本性,還忍不住對陪在他身邊的那位小美女多看了兩眼。
  
  能令周天星多看兩眼的異性,已經非常難得了,主要是因為,他對美女的免疫力日漸強悍。這也難怪,平時上班就是紮在美女堆裡,家裡還有個美若天仙的老婆,尋常庸脂俗粉又怎入他法眼?
  
  吸引周天星眼球的,其實並不是這女孩的長相,而是她的氣質和服裝。尤其是那野性不羈的眼神,第一眼就給周天星留下了深刻印象。
  
  極清爽的齊耳短髮,鵝蛋臉,明眸皓齒,五官精緻得如同精心雕刻出來地,只是嘴唇略厚,卻在她氣質中平添了一份性感跳脫的氣息。一套雪白明亮的空軍制服,包裹出驚心動魄的傲人曲線,不是那種尋常的豐乳肥臀,而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的恰到好處。
  
  據楚雄南介紹,這是她的侄女,名叫楚蓉,某空軍學院駕駛系飛行學員。光這個身份,就足以令人震憾了。不是說女人不能當飛行員,而是空軍女飛行員,實在是太希罕了。
  
  林水瑤從來都是個全無機心的傻丫頭,一看到這個明艷照人、英姿颯爽地軍花MM,一雙俏目立刻被點亮了,互通姓名後,居然就拉著周天星主動坐到她身旁,親熱地和她攀談起來。
  
  然而,這時的周天星,心中卻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地對這女孩避如蛇蠍。
  
  沒有理由,只是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能接近這個女孩,更不能和她發生任何關係。
  
  「難道,我修道修到神經過敏了?這裡每個人,包括楚雄南在內,都對我沒有惡意啊,為什麼我居然會這麼怕一個小女生?」
  
  他反覆自問,幾乎把腦袋想破了,也沒找到答案。無奈之下,只得對楚蓉連起心卦,傳回的卦象卻令他啼笑皆非。他起卦時指定的目標是,探測楚蓉對他有何威脅,然而傳回地卦象竟是一些令任何男人一看就會流鼻血的香艷場景,比如在浴室裡洗澡、或者在床上脫光衣服裸睡的畫面。
  
  「天啊,這個邪門的城市,難道連心卦都失靈了?」他在心底無力地呻吟起來。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3
修卦 第137章 百年邱家 玄城

  通常情況下,美女之間的關係,如同武俠小說裡的劍客,不是惺惺相惜,就是不死不休。

  林水瑤和楚蓉,顯然就屬於前者。這兩位超級美女從一見面起,就相互被對方的美貌和獨特氣質所吸引,而且這兩人顯然都是活潑開朗的性子,一碰面就像兩個小麻雀一樣,嘰嘰咯咯說個不停,看上去如同一對姐妹花,親暱無比,雙方幾乎都是搶著發問,從飛機談到大炮,從大炮談到功夫,最後毫無懸念,又從功夫談到修身、美容等女人最關心的話題。

  飯桌上的楚蓉,吃相觸目驚心。她面前盛著滿滿一碗紅澄澄的辣油,不管夾到什麼菜,哪怕只是一片菜葉子,都會狠狠在裡面醮一下,辣汁淋漓地拎起來,然後很斯文、很秀氣地送入口中。

  至於周天星,他原本是打定主意不理楚蓉的,可還是忍不住暗暗佩服這女孩的「豪爽」。原因很簡單,周家人口味素來清淡,辣油辣醬之類的東西平時基本不碰。當然了,像周天星這種惡趣味的傢伙,所謂的佩服也是充滿著低級趣味的,心道:「這丫頭這麼兇猛,不知道有沒有長痔瘡?嗯,看來現在還沒長,不過我堅信,總有一天,會長出來的。」

  再把視線轉向東道主楚雄南,從開席起,他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姚春芳身上,和藹可親得不像話。居然一見面就向她請教養生之道,理由也相當充分,原因是姚春芳那張皮光肉滑地圓臉實在太水淋了。當得知對方從事婦女工作時,楚雄南的談興更濃了,如同在大會上作報告一樣,縱論古今,從石器時代一直說到新中國建立後轟轟烈烈的婦女解放運動,聽得姚春芳熱淚盈眶(主要是因為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工作對全人類有這麼重要的價值),同時也對這位學識淵深似海(僅限於姚春芳心目中)的大領導敬佩得五體投地。

  事實上。從第一眼看到姚春芳起,楚雄南就暗暗納罕。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對方的氣質都不像有什麼了不起的出身,純粹就是個草根階層的家庭主婦,談過幾句話後,越發肯定這一判斷,禁不住疑竇叢生,甚至有些懷疑之前地所有判斷。也許周天星只不過是個特別聰明、運氣特別好的年青人。

  不過這樣一想。反倒覺得安了心。

  道理很簡單。任何規則或程序都有一個極限,如果一個人的能力突破了這個極限,那麼,這個規則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以周天星如今展示出的才華。至少證明他是個擁有超強記憶力、超強反應力、超強軍事天賦、超強政治天賦的綜合型天才。這種強人就算沒有顯赫背景,不管呆在哪裡都能出頭,區別只在於時間早晚。這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叢林法則。

  退一萬步說,就算周天星真的沒顯赫出身,能以弱冠之年只憑自身能力混到這個地步,這樣的人怎麼能以常理審度,而且對楚家來說。這反而是一件好事。只因這種人更易控制。

  對於自家一大一小兩個傻妞,周天星實在無語。甚至有點後悔接受這個不倫不類地邀請。

  「楚雄南,你這麼討好我媽,到底想幹什麼?難道這傢伙居然看上了我媽,想泡她?不會吧,雖然我媽長得珠圓玉潤……啊呸!什麼跟什麼嘛,算了,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費點功德起個心卦吧,看看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周天星地一貫原則是,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他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是因為錢來得太容易,但只要碰上耗功德地事,就要錙珠必較了,還給自己定了一條嚴格的財經紀律,凡是遇上對自身或家人有威脅的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起卦,但在對方不存有任何敵意時,面對再重量級的人物,也不能輕易起卦。測試文字水印9。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地周天星,連看到阮清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都要連起三卦,那是因為他急於擠進上層社會,混水摸魚發橫財,但時移事易,如今的他,再也不需要象從前那樣撿到籃子裡就是菜,一是因為有了神念這種小成本的「偵察衛星」,二是因為有了因果樹這種低消耗的「情報網」,再像從前那樣頻繁起卦的話,就顯得太浪費了。再說,他現在對大人物的免疫力也是與日俱增,連省委書記都被他栽下因果樹了,等閒地大領導也漸漸不入他法眼了。

  楚雄南地位再高,畢竟不是江東官場上地,周天星也沒打算在民航系統中長久發展,他目前最關心的,只是如何渡過眼前地危機,主要對手有兩個,一個是洪承恩,另一個是瑤光,對楚雄南這個國企老總就不太重視了。

  不過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對他起一卦,看看這場莫名其妙的飯局,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目的。

  然而,就在他剛剛升起這個念頭時,忠實的心卦恰好傳回一段預警卦象。

  畫面中的影像,是一個類似賓館套房的所在,同時,一張久違的熟悉面容躍入識海。

  邱本初頭髮梳得一絲不亂,面容顯得相當憔悴,他上身只穿著一條白襯衫,敞著領口,坐在一張方桌前。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英俊到不似人類的美男子,正是省政法委副書記劉紹霆。

  「你應該很清楚,你在替誰受過吧?」劉紹霆悅耳的男中音飄蕩在狹窄的空間中。邱本初垂下眼瞼,老僧入定般不言不動,良久,忽然綻開一絲笑意。輕輕道:「我猜,你們現在一定很著急吧,關也關不得,放也放不得,大概有點為難吧?」

  劉紹霆淡淡一笑,點頭道:「你猜得不錯,只可惜,興盛百年地江東邱家,恐怕要從此退出歷史舞台了。」

  邱本初緩緩睜開雙眼。略含譏嘲地道:「你今天親自出面,總不會只是為了來向我宣佈這件事的吧。」

  劉紹霆凝目望他許久,忽然換上一種極真誠的語氣,推心置腹地道:「本初,你我也是老相識了,我今天來,是抱著極大誠意的,我可以非常坦白地告訴你。這個案子。還沒有最終定性。關鍵取決於你的態度。」

  他頓了頓,又深深歎了口氣,搖頭道:「洪書記是我尊敬的人,周省長和你父親同樣是我尊敬的人。本初。你不妨仔細想想,周天星當初進江航,一沒有資歷,二沒有學歷,三沒有閱歷,憑什麼當的經理?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頗有值得推敲之處?」

  邱本初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緩緩道:「這麼簡單的問題。大概連三歲地小孩子都能想得通吧,而且我相信。一定有許多合適的人選替你想,那麼,為什麼非我不可呢?」

  劉紹霆認真點頭道:「當然非你不可,你是邱家的長房長孫,你的態度就代表整個家族的意志。」

  邱本初曬道:「沒有用的,你們如果以為,就憑這點事,就能動得了周天星,那麼,我就不得不懷疑你們的政治水平了。」

  劉紹霆連連搖頭:「本初,你誤會了,我剛才說過,我需要的,只是你身為家主所代表地家族意志。」

  邱本初目光連閃,淡淡道:「事實上,我並不是家主,邱家現任家長,是我父親。」

  劉紹霆眼中閃出一絲無奈,苦笑道:「本初,你這麼明白地人,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直白嗎?」

  邱本初平靜地望著他,一本正經地道:「是地,這裡又沒有**,就算有,也是你自己帶來的,不妨說得直白點。」

  劉紹霆被他噎得半晌說不出話,終於現出一副認栽的神氣,用力點頭道:「那好吧,我就直說了。洪書記也好,我劉紹霆也罷,和你邱本初無怨無仇,這是其一。其二,洪書記和周天星,不共戴天。其三,邱家何去何從,請你一言而決。」

  邱本初冷笑道:「何去何從?大不了隔岸觀火罷了。既然你也知道百年邱家,那就應該知道,邱家自有生存之道,前清那會兒就不說了,就說說民國吧,軍閥遍地,多不勝數,今天我打你,明天你砍我,我們邱家還不是一如既往,長盛不衰,你倒是猜猜,其中有什麼秘訣?」

  這番話一出,一直氣定神閒的劉紹霆也不免微微動容,不由端正坐姿,肅容道:「願聞其詳。」

  邱本初微微一笑,傲然道:「就是因為邱家子弟,不會為了一時得失,出賣朋友。所以,我江東邱家,朋友遍天下。」

  他雙手扶著桌面,緩緩站起,上身微微前傾,意味深長地道:「紹霆兄,你猜,憑我們邱家地百年根基,我父親為什麼直到退休還只是個小小的市委書記?告訴你也無妨,那是因為,百年前就有一條家規,凡我邱家子弟,入仕者,官至道台即可,從軍者,位至總兵即止。」

  劉紹霆愣了半晌,把這番話細細回味一番,忽然撫掌讚道:「豪門世家,果然非比尋常,這才是真正的中庸之道,我劉紹霆受教了。」

  接著長身而起,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輕歎道:「只可惜,經過這場劫數後的邱家,恐怕沒有十年,恢復不了元氣吧。」

  邱本初在他背後淡然道:「紹霆兄費心了,官場如戲台,你方唱罷他登場,既然都是粉墨登場,又何必在意戲台上的那個人是誰。」

  劉紹霆在門口停了一下,搖搖頭,一言不發地走了。

  邱本初立在原地,出神良久,終於露出一絲疲憊的苦笑,喃喃道:「天星,我不負你,你也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啊,不要等到我不得不負你地那天。你才姍姍來遲啊。」

  同一時刻,看完這一幕地周天星,心臟如同承受著千萬記重錘地敲擊。

  旁觀者總以為,借酒澆愁,是不智之舉。可是,沒有真正落到那步田地的人,永遠無法理解,酒是多麼可愛地東西。

  從前,他還可以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解釋出賣邱本初的行為,現在,他只能以酒澆愁。

  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搭救邱本初,然而,可以預見的是,一旦他在這件事上出了力,就相當於,間接拯救了一個盤根錯節的貪官集團。相應地。損失的功德也會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會持續許多年。邱家越興旺,他賠進去的功德就越多。

  所以,他正在拚命往喉嚨裡灌酒。

  「來,楚總。我再敬你一杯。」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舉杯了,敬酒的對象不是楚雄南就是袁華,反正無所謂了,跟誰喝都一樣。

  楚雄南素來自負海量,起先還不以為意,連袁華主動為他代酒都推辭了。而且私心裡相當高興,周天星初進包廂裡看楚蓉的驚艷眼神。早就被他盡收眼底。隨後卻裝得一本正經,連眼角都不掃楚蓉一下。接著就是瘋狂敬酒,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這種反常行為落在楚雄南眼中,其中含義不言而明。

  起先,楚雄南還存著試試這個未來侄婿(純屬一廂情願)的心思,來者不拒,酒到杯乾,卻是越喝越心虛,原因是周天星舉杯實在太頻繁了,不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說實在的,到了楚雄南這種級別,平時還真沒什麼人敢這麼灌他酒的,就算偶爾碰到一兩個不太識相地,也有手下們爭著替他分憂。但話又說回來了,中國人地酒桌文化源遠流長,就算人家成心在酒桌上灌你,也無話可說。

  終於,楚雄南下了決心,不陪這年青人發瘋了,畢竟身體是革命地本錢,被人打傷了還可以索賠,把身體喝壞了可沒地方喊冤,於是紅光滿面的舉起杯,笑道:「小周啊,我看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大家一起舉杯,這就散了吧,改日再聚。」

  周天星本來就不是存心灌他,只是心情鬱悶難言,才找酒喝的,至於有沒有人陪,倒是無所謂,不假思索地點頭道:「好。」

  話音剛落,就有人不幹了,竟是坐在楚雄南身邊的楚蓉,她正和林水瑤聊到興頭上,見這麼快就要散席,撒嬌味十足地道:「二伯,這麼急著走幹嗎呀,你不是說今天晚上沒事,要專門陪我地嘛。」

  楚雄南失笑道:「誰像你們這些小年青,天天玩到深更半夜的,你二伯可是上年紀的人了,哪裡還熬得了夜。」

  他環顧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到姚春芳身上,又笑道:「周媽媽,你生了個好兒子啊,小周在我們燕航,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啊,不但通曉三國外語,還是法律方面的專才,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不論人品、學問還是能力,這麼優秀的同志在全公司都找不到第二個。」

  姚春芳的胖臉早就笑成了一朵花,也沒空去研究周天星是什麼時候精通三國外語地,連聲道:「啊喲!楚總,看您說地,可別把小孩子慣壞了,我家天星就算在工作上有點成績,還不都是領導培養的。不過呢,要說我家天星嘛,從小就愛學習,肯讀書,根本不用大人管……(以下省略五百字)」

  楚雄南極有耐心地聽完她地長篇大論,微笑道:「按說嘛,你們一家子出來旅遊,談這種事有點不合時宜,不過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周媽媽千萬不要見怪啊。是這樣的,我們燕航目前正打算吸引外資,把一部分業務從主業中拆分出來,跟外航合作,搞一個合資公司,這可是涉及到上百億國有資產的,我們不得不慎之又慎啊。這次我專程來北京,其實就是為了和幾家外國航空公司談判,我現在最急需的,就是象周天星同志這樣的、既懂法律又懂外語的複合型人才啊。」

  幾頂高帽子一戴,再把民族大義往上頭一壓,姚春芳馬上就被忽悠得找不著北了,心中美滋滋地想道:「我說呢,人家這麼大的老總,巴巴地過來請咱們娘倆吃飯,敢情是要重用咱們家天星啊。」當下笑得臉上的肥肉直哆嗦,沒口子答應。

  看著這一幕,周天星只覺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也不覺得這是件壞事,一來談判正是他強項中的強項,二來跟外國人談判,為自己的國家爭取利益,肯定能輕鬆積下不少功德,所以也懶得反對,任這兩人一唱一和,把事情在飯桌上敲定。

  臨散席時,楚雄南對姚春芳笑道:「看樣子我家蓉兒和小林倒是挺談得來的,不如今天晚上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搞點活動吧,唱唱歌,跳跳舞,我們嘛……對了,周媽媽,你會打麻將嗎?」

  一提到打麻將,姚春芳就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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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卦 第138章 賭人 玄城

  世人皆醉我獨醒,是一種很超然的境界。可是,如果清醒得過了頭,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煉神中期的周天星,千杯不醉,不管喝多少酒,只能換來最短暫的神經麻痺,灌入喉管的酒精,幾分鐘內就會被生生不息的真元分解。他還不需要睡覺,連續一個月不睡照樣精神奕奕。

  這就是他此刻痛苦的根源,酒喝得越多,頭腦反而越清醒。

  酒吧中的燈光迷離而曖昧,只可惜,他連享受黑暗的權利都沒有,他的視力是普通人類的三倍,夜視能力也超過紅外線數倍,只要他願意,就可以看清對面兩個女孩臉上每一根毛孔。

  「天星,不要再喝了,我知道你酒量好,可喝多了也傷身體的。」

  沉浸在談笑中的林水瑤終於發覺他今天的反常,開始勸他節制。

  林水瑤從來都搞不清周天星到底能喝多少酒,但這種觸目驚心的喝法,還是挺讓人崩潰的。坐下不到半小時,侍者就已經收走了兩瓶伏特加。當然,瓶子是空的。

  他把舉到唇邊的酒杯擱回桌上,點頭道:「好吧,那你們聊著,我有點累了,先回房睡了。」

  林水瑤凝目在他臉上審視片刻,又望了望身邊的楚蓉,有點為難地道:「那好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和蓉兒再坐會兒就回去。」

  楚蓉不高興了,斜睨著周天星,冷笑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我只不過想跟瑤瑤姐聊聊天,你就給了我一晚上臉色看,你還算男人嗎?」

  周天星苦笑道:「我什麼時候給你臉色看了,我只是身體不太舒服,你們喜歡聊天就聊唄。我又沒干涉你們。」

  楚蓉不屑地道:「虛偽,說得好聽,其實你就是嫌我在這裡礙眼。我問你,從我們見面到現在,你主動和我說過一句話嗎?」

  周天星望著她氣呼呼的可愛模樣。不禁失笑:「你們的話題,我插得進去嗎?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我真的累了,你們愛玩到多晚都行,我絕不干涉,這總行了吧。」

  「不行。」

  楚蓉連珠炮般理直氣壯地道:「周天星,你才比我大幾歲,就敢當我是小孩子,你很老么。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麼?還有,你走了,瑤瑤姐能安心陪我玩麼?」

  周天星無語了,心知和這小辣椒解釋什麼都是白搭。女人不講理的時候,千萬別傻乎乎和她們一本正經地辯論,不然只能自討苦吃,只得無奈地道:「那好吧。你說怎麼辦?」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逼你。」

  「是我說的。」那好,我今天晚上要和瑤瑤姐一起睡,你自己找地方睡去。」

  周天星的臉色不好看了,眼神中掠過一絲凌厲的寒芒,直視著她,不悅道:「你說什麼?」

  居移氣。養移體。雖然現在地周天星還稱不上手握大權。但平時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間,都會不經意地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尤其在動怒時,很自然地就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一種無形地壓力。

  即便以楚蓉這種出身,在觸碰到周天星的眼神時,也不由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口氣不由放緩少許,卻依然強辯道:「怎麼,不行嗎?我就是要和瑤瑤姐一起睡。瑤瑤姐,你說,你今天想和誰睡?」

  林水瑤畢竟是經過人事的,雖然單純,卻比這刁蠻小公主成熟不少,一見兩人說僵了,忙笑著打圓場道:「你們兩個真是地,一點小事值得這樣吵嗎?」

  又向周天星投去一個帶著點俏皮的眼神,意思是讓他不要跟小孩子計較,軟語央求道:「天星,我和蓉兒妹妹一見如故,要不今天就依她一回,下不為例,你說好不好?」

  直覺中,楚蓉非但對林水瑤沒有半點惡意,反而無比親熱,再加林水瑤這麼一說,周天星就不好再拂兩女的意,暗暗苦笑:「我剛才真是昏了頭,給本初的事一攪,竟然忘了對楚雄南起一卦,算了,就讓她們睡一晚吧,兩個女人還能幹出什麼?」

  於是默默點頭,勉強同意她們的要求。

  楚蓉一聲歡呼,忘情地摟住林水瑤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嬌笑道:「瑤瑤姐,你真好。」

  林水瑤見她對自己如此依戀,不由也升出感動,笑道:「那還不得謝謝你天星哥哥。」

  「啊呸!我才不謝他呢,就知道黑著一張包公臉喝酒,瑤瑤姐,這裡好吵,說話都不方便,我們還是去你房間裡玩吧,我今天一定要玩個通宵。」楚蓉神氣活現地道。

  林水瑤奇道:「你晚上不回家睡覺,你爸媽也不管?」

  楚蓉得意地道:「今天沒關係啦,我二伯最喜歡我了,只要他來北京,我就可以不回家了,放心吧,我爸媽知道我和二伯在一起,不會管我的。」

  話說回來,這兩女主動要求睡一間房,其實也是給周天星放了一個假,因為他正想找個地方靜一下,好好梳理一下紛繁蕪雜的思緒。也幸好袁華一來就給了他四張房卡,空出一間房,索性一個人住了進去。

  進房後,又打電話去服務台要了些酒,坐在窗前自斟自飲。

  「本初,今生今世,我周天星對不起你。」

  烈酒入腸,化作滴滴清淚。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邱本初,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麼不出賣我,就像我出賣你一樣,你怎麼這麼蠢啊,你以為,我會來救你,你真的太天真了,你根本就不配進這個官場。你根本就不配當邱家的長房長孫,你他媽就是個十足地蠢貨,以你的條件、身份、地位。什麼女人弄不到。我X!慕容飛是什麼,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種女人,她根本就不是人啊。她只是個斷情絕義的修道機器啊……」

  他雙膝跪在地上,抱著頭又哭又笑,狀似癲狂。

  這一刻,他只想把那些長久積壓的無奈和痛苦統統倒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感到累了,那是一種從精神一直延伸到肉體地極度疲累,漸漸地,整個意識陷入無邊混沌。

  同一時刻,這家酒店另一間套房中。

  林水瑤穿著睡衣坐在床上,正星眸迷離地看電視。神態慵懶之極。她從來都有早睡的習慣,今天直到這麼晚才睡,一來是因為剛剛認識了一個嬌俏可人地新朋友,格外高興。二來也是因為這個新朋友太粘人,一直拉著她嘰嘰咯咯地說個不停。現在,她真的感覺很疲勞了,漸漸地。連那雙美眸也完全合上了。

  不知何時,浴室中地水聲停了,一個同樣嬌美不可方物地女孩出現在門口,正是剛剛出浴的楚蓉,她輕手輕腳地來到床前。

  潔白的浴袍無聲滑落,露出一具完美無瑕地青春胴體,她就這樣一絲不掛地站在床邊。目光癡迷而朦朧。漸漸籠上一層薄霧。

  「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我一看到她,就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完全沒有辦法控制,我就是想呆在她身邊,看著她,守著她。嗯,好想……」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熾熱而狂野,游魚般悄無聲息地滑進被窩,把整個身體都縮在裡面。然後,做賊般貼近林水瑤,雙臂環上她地腰。

  林水瑤被驚動了,卻並沒有睜眼,嬌軀微微扭動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姿勢不太舒服,翻了個身朝向床外,聲如蚊蚋地道:「蓉兒,不要鬧了,快睡吧。」

  楚蓉把兩片香唇貼到她耳根處,輕輕呵著氣,輕笑道:「人家還不想睡嘛。」

  林水瑤低嗯一聲,有氣無力地道:「那你看一會兒電視吧。」

  「人家不要嘛,瑤瑤姐,我從小就愛摟著我媽睡,不然睡不著,我也摟著你睡好不好?」楚蓉撒嬌式地道,同時已經毫不客氣地從背後摟定她腰,把整個身子都和她緊緊貼在一起。

  「嗯,隨便你吧。」

  林水瑤說完這句話後,居然立刻就發出小貓似地低微鼾聲,沉浸到黑甜鄉里去了。

  楚蓉把整個臉都埋在她髮絲中,忽然感到一股沒來由的燥熱,頭也變得暈乎乎地,下意識地、摸索到林水瑤睡袍前部的鈕扣,一粒粒解開,她現在只想,和這具觸感無比美妙的嬌軀粘合得更緊密。

  林水瑤終於被驚醒了,醒來時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還和另一具滑膩綿軟的軀體緊緊交纏在一起。最過分地是,她的口也被堵住了,被兩片滾燙的嬌唇壓得嚴嚴實實。

  驚怒交加,奮起反擊!

  林水瑤纖腰一扭,一雙玉腿陡然發力,一下就把對方反壓在床上,同時雙膝頂在侵略者小腹上,兩手按住她雙臂,怒不可遏地嬌斥道:「你在幹什麼?」

  「唉唷!」

  正在幹壞事的楚蓉突然間全身被制,腹部吃痛,疼得掉出眼淚。同時,頭腦也恢復了清醒。

  「哦!不,我不是故意地,瑤瑤姐,你別生氣,我只是太喜歡你了,真的,我……」楚蓉又羞又急地哀求道。

  說實話,就連她自己,都還沒搞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水瑤見她這副楚楚可憐模樣,不禁心腸一軟,一躍下床,飛快地在地毯上找回睡袍,套在身上,然後指著她,面罩寒霜地道:「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現在請你穿上衣服,離開這裡。」

  床上的楚蓉卻像是沒有聽到她地話,兩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忽然流下淚來,嗚咽道:「瑤瑤姐,我知道那樣做不對,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從今天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你。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林水瑤怒氣漸消,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不覺啼笑皆非。此刻,她已隱約猜出,這女孩到底為什麼那樣侵犯自己了。

  默然良久。輕歎道:「蓉兒,你喜歡我,我也很高興,可是,你不應該用那種方式……至少,我不能接受。」

  她頓了頓,又委婉地道:「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但是,如果對方沒有共同的愛好,是不能強求的。你說對嗎?」……

  這天清晨,天還沒亮,周天星的門鈴就被人按響了。

  「叮咚!叮咚!」

  連續不斷的悅耳鈴聲終於把他從沉睡中驚醒。

  門開處,是雙目紅腫地楚蓉。她充滿敵意地望著同樣面色憔悴的周天星,冷冷道:「我想和你談一談。」

  周天星一怔,不過沒說什麼,就放她進了房。

  客廳中充滿著濃烈刺鼻地酒味。周天星在堆滿空酒瓶的茶几旁坐下,目光淡定地望著她,平靜地道:「說吧。」

  站在客廳中央的楚蓉,兩眼死死盯著那堆空酒瓶,忽然冷笑道:「我真不明白,瑤瑤姐怎麼會看上你這個酒鬼。」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我今天很忙。你還是長話短說吧。」

  楚蓉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

  周天星失去了耐心,用手撫著額頭道:「小妹妹。我今天真地很忙,如果沒什麼事,就請回吧。」

  事實上,當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凜洌的敵意時,周天星早已起了心卦,得回的卦象卻讓他十分無語,這才明白,之前為什麼會對她產生不祥的預感,原來問題就出在這地方。

  愛和恨,常常只在一線之間。

  周天星並不歧視同性戀,但也絕不允許另一個女人來搶他自己的女人。不過要是當面戳穿這層窗紙,實在是一件令雙方都尷尬的事,所以他現在只能裝聾作啞。

  「你說,要什麼條件,你才肯離開瑤瑤姐?」楚蓉終於開口了。

  周天星苦笑道:「小妹妹,你認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事都能談條件嗎?如果我問你,需要什麼條件,你才肯親手殺死你父親,你會怎樣回答我?」

  女孩倔犟地望著他,不依不饒地道:「周天星,聽說你很喜歡飆車。」

  周天星失笑道:「我從來不飆車,只是在緊急情況下,有可能會把車開得快一點,如果為飆車而飆車,那是不尊重自己的生命,也是對他人生命的漠視。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楚蓉臉色陣青陣白,忽然冷哼道:「我終於明白了,你這個虛偽的男人,就是用這一套騙了瑤瑤姐的。哼!我才不要聽你這些大道理,我只問你,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和我飆車?」

  周天星再次無語,心道:「果然就像電影上拍地那樣,這些豪門大族出來的千金小姐,個個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外星人,不知道民間疾苦也就算了,還這麼刁蠻任性。」

  隨後又聯想起昨晚楚雄南的作派,暗暗在心中搖頭:「光看一大一小這兩個楚家子弟,這個家族就應該是沒什麼傑出人才地,楚雄南昨天晚上居然主動要求跟我媽打麻將,還這麼輕易就讓自己的親侄女跟陌生人同居,由此可見,楚家沒什麼家教可言,多半是個躲在父蔭底下乘涼的家族吧,就像紅樓夢裡的賈家,談情說愛一個比一個強,真地要讓他們幹點正事,就上不得檯面了。」

  周天星現在的閱歷,早已達到窺一斑而知全豹的境界,對世態人心洞若觀火,不用起卦,光憑著一些肉眼觀察到的細節推測,許多事也能猜出八九不離十。

  正思量間,楚蓉卻不耐煩了,跺腳嗔道:「周天星,你要是還算個男人,就和我賭一局,我要是嬴了,你就離開瑤瑤姐,要是你嬴了,條件隨你開。」

  這話一出,周天星不禁心中一動,對飆車這種事,他本心十分反感,不過放眼天下,大概還找不出一個能和他比肩的高手(除非對方也是修道人)。

  他凝目望著楚蓉,表情無比嚴肅,冷冷道:「什麼條件都可以?」

  楚蓉眼中閃出一絲喜色,傲然道:「當然都可以,你別以為你以前的那些錄像能唬得了我,我可是有國際賽聯執照的F1車手。」

  周天星臉上露出邪惡地笑容,淡淡道:「我地要求很簡單,如果你輸了,就必須替我辦一件事,具體的事情我現在還沒想好,可是,只要我提出要求,你就必須無條件答應。比方說,讓你脫光衣服在大街上跑一圈,你也不能說不,可以嗎?」

  「下流!無恥!你這個虛偽地男人。」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3
修卦 第139章 另類飆車 玄城

  酒店地下停車場中,停滿了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車輛,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繚亂。

  周天星坐在一輛四排林肯車的駕駛座上,頭罩黑布,只露出鼻尖以下部位,有點類似於電影上佐羅的傳統造型,唯一區別是,眼眶部位沒有開洞,也就是說,這塊布的主要功用是,蒙上他的雙眼。

  他正在憑直覺倒車,換檔、踩油門,轉方向盤,動作流暢而精確,操縱著笨重的車身,堪堪越過重重障礙,毫釐不差地把車倒進停車位中。

  如果說停車也可稱為藝術,那麼周天星絕對是停車界的藝術大師,一連串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把在場幾個觀眾看得目瞪口呆。

  「啪啪啪!」

  觀眾之一的楚雄南首先回過神,用力鼓起掌來,如同迎接凱旋的英雄,快步搶到車門邊,不過卻有人比他還快,袁華嗖一聲竄到他身前,貓著腰拉開車門,同時很自然地用一條胳膊撐著車門頂部,恭迎周天星下車,興奮得滿臉通紅:「你這手絕活簡直可以上吉尼斯了。嗨!我開了幾十年車,今天才算見識到什麼叫神乎奇技。」

  楚雄南則是一把拽住剛下車的周天星,用力拍著他的肩,笑得合不攏嘴:「小周啊,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練出這種水平的?說實話,你從前飛車的視頻,我也看過,本來還以為只是偶爾超常發揮,現在看來,真是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啊。」

  對這個未來侄婿,楚雄南現在是越看越順眼了,不吝溢美之辭後。還是覺得沒有完全抒發出感慨,又轉頭對呆立一旁的楚蓉道:「蓉兒,這回服氣了吧,車開得快有什麼用,那不是拼技術,純粹就是在燒錢買樂子,我和你爸從來就不贊成你去玩什麼賽車,你就是不聽,這回碰上真神了。還不快點拜師。」

  楚蓉臉色陣紅陣白。偏過頭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蒙上眼睛倒車嘛,我只是從來沒練過,練多了我也會。」

  又狠狠跺了跺腳,賭氣道:「算我輸了,好了吧,不跟你們玩了。我走了。」然後就繃著小臉,氣呼呼地走了。

  楚雄南含笑望著侄女遠去的背影,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的進展居然出乎意料順利。

  昨天晚上,他不惜自降身份,拉著姚春芳和張家生打麻將,為的就是給楚蓉騰出和周天星相處的機會。雖然中間還隔著一個林水瑤,可兩女從一見面起就顯得親熱無比,那是看在他眼裡地,只要三個年青人在一起玩得開心。楚蓉和周天星的關係自然就在無形中拉近了,至於以後的事,他原本是打算,視情形發展再說。誰知今天一大早,楚蓉就急吼吼地衝到他房裡,聲稱要和周天星飆車,請他出面見證。

  平心而論。青年男女間。尤其處於周天星、楚蓉這種年紀,是感情最不穩定的階段。往往並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大多情況下,所謂戀愛,其實是出自一種動物本能。身為過來人的楚雄南,自然深明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有自信,可以一力促成這樁美事。

  當然,並不是說年青人就不懂愛情,而是指,愛情本身也是一種學問,需要經驗和經歷的積累,需要在不斷學習中才能得到提高,初涉情場之人,往往只是出於異性間的相互吸引,或者被對方某種特質所吸引,嚴格意義上,這並不是愛情,而是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結果。

  說句題外話,真正地愛情是什麼?世上沒幾個人能說得清,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愛看言情小說。就筆者看來,愛情並不是空中樓閣,而是和生活密不可分、息息相關地,愛情是生活中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但並不是全部,所以,不能脫離實際,片面追求理想中的愛情,否則,必然會被生活無情地拋棄。當然,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以上只是筆者一家之言,不必深究。

  言歸正傳,身為修道人的周天星,修的就是生死大關。所以,他絕不可能像普通年青人那樣振臂一呼,就熱血沸騰,動不動就和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真地去陪楚蓉發神經,學古惑仔玩飆車,因此,他選擇了一個很另類的方式,和這個自以為是的小公主比停車。理由也相當充分,基本技術不過關,就沒有資格和他單挑。

  毫無懸念,他輕而易舉取得了完勝。

  完成這個不大不小的鬧劇後,周天星就和楚雄南一起外出了。根據昨晚在飯桌上達成的共識,今後一段時間,他必須一直陪同在楚雄南身邊,進行燕航重組的相關談判,而姚春芳等人,則由袁華全程陪同,繼續在北京遊玩。這樣一來,其實反倒給周天星放了假,至少再也不需要偷偷外出了。

  今天和楚雄南一見面,周天星就對他起了個心卦,已對楚家兄弟的算計洞若觀火,同時也覺啼笑皆非,看來他之前地推測一點都沒錯,這個家族雖然極有權勢,卻個個都是繡花枕頭一包草,錦繡其外而敗絮其中,身居高位而目光短淺,居然把家族聯姻當成頭等大事,不擇手段至此。

  不過,這其實也是一種普遍現象,不足為奇。中國歷史上就有一些昏饋無能的帝王,以為只要用聯姻來取悅外藩,國家就可以長治久安。這種方式並非全無可取之處,漢武帝就曾聯姻匈奴,但那只是權宜之計,是為了爭取時間養精蓄銳,最終消滅對方,否則,他就是個昏君。

  既然有人送上門來「和親」,周天星的小算盤就又打響了。他的一貫作風是,絕不輕易放過任何有利條件,他當然不可能娶楚蓉,但這並不妨礙他暫時利用一下楚家在京城地勢力。

  楚雄南的座車中。兩人正在親切交談。

  「天星,我家蓉兒就是小孩子脾氣,有時候說話做事不知道輕重,你可別見怪啊。」楚雄南輕描淡寫地道,不經意中,已不動聲色地改變了對他的稱謂。

  周天星老臉微紅(只因聯想到卦象中楚蓉地赤身裸體),故意沉默一刻,笑道:「楚總,您可別這麼說。我倒是覺得楚小姐挺有個性的。性格開朗率直,不矯揉造作,還是挺可愛的。」

  楚雄南心情大悅,呵呵笑道:「給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昨晚在飯桌上,我就覺得你和我家蓉兒挺班配的,要是你現在還沒女朋友。我倒覺得你們倆挺合適地,說不定就把你們撮合成一對了。當然了,這只是玩笑話,你可別往心裡去。對了,你和林小姐,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對這番半真半假地試探,周天星報以一笑:「楚總。看您說的,我周天星何德何能,怎麼敢那麼貪得無厭。嗯,我和瑤瑤地婚期還沒最終定下來。主要是因為家裡兩位長輩都還在雲南支邊,可能時間上比較尷尬。」

  楚雄南目光一閃,微微頷首,很自然地轉換了話題,語氣誠懇地道:「天星啊,我雖然很少去東海,不過你的一些事我也略有耳聞。聽說你和賀延年之間……有一些意見分歧。還發生過一些小摩擦,當然了。這種情況在工作中是難免地,也許其中還存在一些誤會。這樣吧,以後如果再遇到類似情況,你就直接給我打電話,由我來出面協調,不要動不動就把矛盾激化嘛,你說是不是?」

  周天星沉默片刻,言不由衷地道:「楚總,我也不是不知輕重地人,我承認,我對賀書記的一些工作方法不敢苟同,但賀書記畢竟是我的上級領導,您放心,我以後會注意分寸的。」

  楚雄南笑了,連連點頭:「這樣就對嘛,其實賀延年這個同志,不論工作能力還是人品,我一直都是相當放心的。這不,前些時候他還主動向我匯報,對你的工作成績相當肯定,還打算把你列入今年的後備幹部名單裡,由此可見,這個同志辦事還是比較公允地嘛。這樣吧,等下回我去東海的時候,把你們倆拉到一起,當面談談,把裡的疙瘩去了,你看怎麼樣?」

  對楚雄南的滿口胡言,周天星只能照單全收,笑道:「其實我和賀書記之間,也沒什麼原則性的矛盾,要是您親自出面,那就再好不過了。」

  心中卻道:「這樣也好,楚雄南一句話,勝過旁人千言萬語,他賀延年再牛,充其量不過是楚家的一個家奴,以後要再敢對我使壞,我就直接把這張老虎皮抖出來,看他還敢囂張。」

  說話間,車已停下,是市區的另一家五星級酒店,正是這次合資談判地主場地。

  邁入金壁輝煌的大堂,一個燕航的工作人員迎上前,恭敬地道:「楚總,國資委和相關部門的同志快到齊了,我現在就領您過去。」

  楚雄南點點頭,隨口吩咐道:「你回頭給我們安排兩間套房,我們要在這裡住幾天。」接著轉頭向周天星解釋道:「目前各方代表基本上都住在這裡,主要是為了辦事方便。」

  周天星心領神會,知道楚雄南此舉地用意,無非就是把他和林水瑤隔開,不過也沒必要反對,點頭同意了他的安排。

  直到跟著楚雄南來到一間濟濟一堂的會議室中,周天星才發現,楚雄南這回力邀他參加這次談判,並不完全出自私心。

  這次合資行動,主要還是源於當前國際經濟形勢日益嚴峻,令航空業受到了巨大衝擊,由此採取的戰略性舉措。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航空業的客源,無非三大類,商務(公務)、旅遊、探親訪友,在經濟不景氣的大環境下,不管哪類客源都直線下降,這是不言自明的,尤其在國際間地商務和旅遊這兩大塊上,如今地市場需求僅佔平時的兩成左右。而且這是一種普遍情況,世界各國大抵如此。

  這就直接造成了一個後果。航班大量削減,同時運力大量過剩。基於這種情況,全世界各大航空公司都必須設法解決這一難題,而首選地解決方案,就是資產重組,更合理地分配資源和市場。

  燕航這一次地舉措,主要是針對貨運方面,在徵得中央國資委的原則同意後,決定把貨運業務整體拆分出來。在國際上尋找合作夥伴。一方面通過聯合重組獲取流動資金,另一方面希望借此開拓海外市場。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開拓海外市場的同時,就意味著必須出讓部分國內市場。同時,這也是對外航最具誘惑力的條件。不得不承認,在這次襲捲全球的金融風暴中。中國的國內市場是受衝擊最小的。

  當然,光從眼前利益看,這樣的重組是有點吃虧地,但如果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一點,一旦經濟形勢回暖,那麼這些預先搶佔地國外市場,將會隨著各國經濟好轉而得到巨大回報。

  毫無懸念。這次合資意向一經發佈,世界各大國的主要航空巨頭就紛紛響應,相繼派出代表團赴北京商談合作意向,英、法、美、日、德、俄加上東道主中國。七個國家的航空業巨頭聚集在這家酒店中,目前正處於初步確定合作意向的階段。

  因此,像周天星這種既懂法律、又通幾國外語、同時還是航空公司中層幹部的人才,自然是進入代表團的最佳人選了。

  這次會談的中方代表團,一共有三四十人,由燕航一位副總任團長,國資委也派出專員全程監督。帶隊地是一個叫費文東的處長。此時眾人正聚在會議室中為下午即將舉行的多邊磋商作準備。

  楚雄南一進會議室,就熱情洋溢地向全體代表團成員介紹了周天星。事實上,除了幾名國資委的監督員外,燕航內部不知道周天星大名的人並不多,所以一經介紹,周天星立刻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費文東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最明顯地體貌特徵就是頭頂中央光可鑒人,是個禿頭。他聽完楚雄南的介紹後,第一個走上前,用力握著周天星的手,讚許道:「小周同志,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嗯,英、法、德三國語言都通,太難得了,小伙子,要加油啊。」

  周天星連稱不敢,謙虛地道:「費處長,這裡這麼多專業人士,我充其量也就能勝任一個翻譯地角色。」

  費文東一笑,沒再說廢話,只向他投來一個勉勵的眼神,就又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周天星對這位國資委的處長,一見面就很有好感,原因很簡單,對方身上功德氣息很強,想必是位清正廉潔的官員,所以對他暗暗留上心,這樣的人,以後是可以結交的。

  在這種場合,周天星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他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所以只能安靜地坐在一邊,先旁聽一下再說。

  會場上地氣氛相當熱烈,雖然還沒有正式舉行多邊會晤,但各方代表團都已經向中方遞交了書面文件,大致闡述了各自地合作意願。綜合來看,各大外航都普遍希望能以現有的固定資產以及航線資源入股,而且入股比例都提得相當高,這一點和中方地初衷大相逕庭,因為燕航目前最急需的並不是固定資產,而是資金和市場。

  不過,其中倒是有一兩家是對症下藥的,比如日本人開出的條件是,入股的資金和固定資產對半開,不過要求的持股比例高達49%,同時要求在即將成立的新公司中,大幅裁減人員。

  於是,這裡就出現了一個重大分歧,據統計,燕航目前從事貨運業務的人員大概在四五千人左右,而日方的要求是,至少裁減一半,也就是說,最低限度也要裁員兩千人。

  即使與會者大多傾向於日方開出的條件,但在裁員的問題上,這個要求就很難接受了。中國的國情畢竟有別於西方國家,在社會主義體制下,尤其是處於社會基本保障體系尚處於初級階段的今天,從大局著眼,實在不宜學西方人大批裁員。原因很簡單,西方人失業了,還可以享受到不算菲薄的政府救助,不至於引發大的社會動盪,而中國畢竟是新興的發展中國家,家底遠不及那些傳統強國豐厚,因此,許多在西方社會中理所當然的事情,在中國是行不通的,這是不可迴避的現實。

  會場中的周天星,默默聆聽著這些專業人士的討論,不知不覺陷入深思。

  還是那句老話,修道人也是人,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如果遇上可以為國出力的機會,和大多數有良知的中國人一樣,修道人也願意為本民族出一份力。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3
修卦 第140章 超級翻譯 玄城

  一張巨大的長條形談判桌,中方和六國代表分坐兩側。中方佔據了一整條邊,不過只有廖廖數人坐在台前,其餘代表團成員都坐在後方。相對的,美、英、德、法、俄、日六國代表團各自派出兩名成員坐在前台,剩下的也都呆在後方。
  
  這次會晤,周天星擔任的是翻譯角色,坐在燕航副總經理洪巖(代表團長)和國資委特派員費文東之間,不過位置稍稍靠後,和其餘幾名專職翻譯待遇相仿,並沒有資格在前台佔據一席之地。
  
  對於這項不用費腦細胞的工作,周天星自然游刃有餘,他採用的是翻譯界最強悍的同聲傳譯,也就是說,不會等到對方把話說完才整句譯出,而是基本和對方語速保持同步。他這麼干並不費力,只要對方一開口,他就能直覺意識到對方想說什麼,很自然地用中文說出來就行,和那些普通翻譯相比,他的譯法往往更精確、更貼切。
  
  他之所以露這一手,並不是為了賣弄,而是想盡快得到代表團成員的重視和肯定,否則,在這次談判中,充其量只能充當一個翻譯角色,無所作為。
  
  果然,這一細節很快就引得人人矚目,就連對面那些外國人都紛紛對他指指點點。這也難怪,同聲傳譯並不罕見,但能把數國語言揉在一起傳的人,就只能用語言天才來形容了。
  
  中場休息時,費文東主動把他拉到外間走道上說話,開門見山地道:「小周同志,直說吧,以你的語言能力,呆在燕航實在有點大材小用,如果你願意到我們國資委工作,我可以向組織上推薦,楚總那邊的工作由我去做。你看怎麼樣?」
  
  這話一出,周天星對這人更生好感,心道果然是位胸懷坦蕩的好官。官場上多的是妒賢忌能的「王倫」式人物,這樣的官倒是少見。
  
  平心而論,如果把角色對換一下,周天星是無論如何不會把一個年紀二十出頭、副處級、能力超強的年青人主動招進本單位的,就算起了愛才之心,也會認真考察一番對方地背景來歷,確定對自己沒有威脅後。才會這樣做的。
  
  沉吟片刻,笑道:「費處長,真的非常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只是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我家在江東。父母妻子都在當地,暫時還沒有來北京工作的打算。」
  
  費文東微微皺眉,面現不悅道:「好男兒志在四方,以你的能力,來北京發展總好過偏居一隅吧,至於個人生活上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向組織上提嘛。能解決的我們盡量解決。」
  
  周天星被他堵到牆角上,只得苦笑道:「費處長,您可能不太瞭解我的家庭情況,我父親和岳父都在雲南支邊,家裡已經是分居兩地了,要是我這個當兒子地也走了,我們這個家就真是四分五裂了。」
  
  費文東怔了半晌,漸漸露出理解之色,歎了口氣,忽然笑了。拍著他肩道:「小伙子人品不錯。給你這麼一說,我反而更看好你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畢竟首都的發展空間比地方上寬闊得多,你說是不是?」
  
  接著,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塞到周天星手上,笑道:「想通了隨時都可以給我來電話。話說回來。想把你弄進國資委。我是存了些私心的,以你這麼高的語言天賦。其實更適合從事外交工作,我在外交部也有朋友,你要是哪天想來北京發展,我也可以幫你推薦一下地。」
  
  周天星啞然失笑,真不知道性格這麼質樸的人怎麼能在官場上混這麼久的,不由脫口道:「費處長,有句話我說了還請您不要介意。」
  
  費文東揮手道:「我就喜歡快人快語,說吧。」
  
  周天星清清嗓子,斟酌著詞句道:「您對我這樣推心置腹,是不是有點交淺言深?」
  
  費文東聞言一怔,隨後哈哈一笑,爽朗地道:「你這話可算問到點子上了,我天生就是這個臭脾氣,從前也為這吃過不少虧,可就是死性不改。給你這麼一說,我的談興倒也上來了,不過現在沒時間,我看不如這樣吧,今天晚上咱們倆就不要去參加那些飯局了,一塊出去喝頓酒,好好聊聊,你看怎麼樣?」
  
  周天星平生最愛結交的,就是性格豪爽的人(大概是因為他自己內心陰暗),連連點頭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中場休息後,會談繼續舉行,這次會晤主要的議程是,各方分別闡述合作意向,上半場是英、法、俄,下半場是日、德、美。
  
  一開場,就輪到日方代表發言,闡述地內容和之前提交的書面材料並無二致,只是在細節方面作了不少補充。
  
  日方代表團長名叫吉野武夫,是個戴眼鏡的乾巴老頭,說話時語速非常快,如同開機關鎗一樣,而且咬字口齒不清,聽在周天星耳中,這人的日語發音並不標準,帶著很濃厚的北海道某地的地方口音。這一點很容易理解,比如很多中國人的普通話就說得不標準,國外的情況也大抵如此。
  
  這樣一來,可就把中方翻譯害苦了。擔任日文翻譯的是個年輕女孩,手上抱著個小本子,低著頭不停速記,就算這樣,反應也遲緩得要命,而且譯文往往辭不達意,甚至好幾次出現了明顯錯誤,直急得額上冒汗,連脖子根都漲紅了。反觀那日本老頭,依然我行我素,一本正經地操著北海道方言侃侃而談,似乎對這一情形並無察覺。
  
  在周天星直覺中,這日本人是故意而為,不過倒沒存有多深的用心,純粹出於一種變態惡趣味。如同日本有許多電視節目,會專門把一些知名AV女郎請來,在鏡頭前進行花樣繁多地變態遊戲,以滿足部分男性某種性癖好。瞭解這一點後,就很容易理解吉野武夫此時地心態了,盡情折磨年輕女性(哪怕只是在精神上)。也是一種莫大享受。
  
  不過,周天星並不打算向翻譯小姐伸出援助之手,只因他現在風頭已經出得太足了,要是再精通一門日語方言,無疑會被人視作怪胎(事實上在眾人眼中,他早就是怪胎了)。事事出頭,並不是明智之舉。
  
  最終,還是中方代表團長為女翻譯解了圍,洪巖不耐煩地打斷吉野武夫的長篇大論。直截了當地道:「對不起,吉野先生,您的發言時間已經超出預定議程了,如果您還沒有表達清楚貴方的立場,就請在會後再向我方遞交一份書面材料吧。」
  
  吉野武夫聽翻譯轉達後。微現慍色,理直氣壯地道:「很明顯,拖延時間的責任並不在我方,而是因為貴方翻譯工作不盡責,或者是因為,這位翻譯小姐專業素養過於低下。」
  
  洪巖微微一笑,忽然改用一口字正腔圓的標準日本語。淡淡道:「吉野先生,我認為您地工作很不盡責,或者說您地日語水平過於低下,希望下回談判時,貴方換一位能夠準確運用母語地專業人士,畢竟這只是商業談判,而非外交場合,您認為呢?」
  
  吉野武夫當場被鬧了個大紅臉,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個可憐的日本老頭,做夢都沒想到。中方地代表團長居然精通日語。一時間理屈詞窮。再也作不得聲。惱羞之下,率全體團員悻悻離去。
  
  與此同時,就連周天星也不由對洪巖刮目相看。
  
  通過洪承恩的因果樹,周天星早就知道,這人其實是洪承恩的一個遠房親戚,不過奇怪的是,初見洪巖時。就沒有從他身上感到敵意。當然,也沒什麼好意可言。只感到一種很平淡的心態,而且這人不是負功德,於是當時就放下心,至少這人不會對自己構成太大威脅。如今看他這番舉動,顯然也是個頗有城府、很會辦事地厲害角色。
  
  整整一下午的會談,其實只相當於一個開場白,六國代表分別充分表達了合作意願,相應的,中方也作出簡短應答(除日方外)。總的來說,沒有涉及到任何實質性問題,還處於相互試探階段。
  
  所謂談判,說穿了就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會後,中方代表團高層都聚集到了洪巖地套房裡,周天星雖然還不算高層,但一下午的表現,令眾人都無話可說,又有楚雄南力邀,也破格參與其會。
  
  茶香裊裊中,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逐漸浮出水面。同時也令周天星大開眼界,深切感受到什麼叫做不擇手段。
  
  一台擱在茶几上的手提電腦,正在播放一段段剛採集到不久的視頻和音頻。這台電腦是由費文東的一名「助手」親自送來的,其真實身份不言而喻,就連費文東本人,也不知道這位「助手」地真實姓名。在場眾人中,也只有周天星才知道這人的準確身份,其實是一名國安。
  
  液晶屏上,赫然是各國代表團成員的影音錄像,以及一些電話錄音。播放過程中,周天星擔任的依然還是翻譯角色,主譯英、法、德三國語言,洪巖翻譯日文,至於俄語,乾脆就由那位費文東的「助手」親口傳譯。
  
  一個多小時後,那名國安又攜著電腦匆匆離去。臨走時,居然還向周天星遞了一個有點令他莫名其妙、十分隱晦的眼神。周天星仔細一想,才明其意,想必他這次突然參與會談,國安部門早就在暗中調查過他了,應該很容易就能查出他在東海國安局的特殊身份。這樣一來,那名國安的表現就很容易理解了,同行相見,自然要打個招呼的。其實,連楚雄南本人都不知道,他居然把一個編外特工拉進了談判團。
  
  房間裡只剩下四人,楚雄南、洪巖、費文東以及周天星。
  
  楚雄南首先發言:「綜合看起來,應該還是日本人的底線最接近於我方要求。當然,偵察和反偵察現在已經成了國際間重大商務活動中地一個重要環節,也不能排除對方將計就計地可能性。日本人當前的心態並不奇怪,這家航空公司是日本國內最具規模的,也是有官方背景的,他們急於參與我國國內航線的經營,除了出於經濟目的。還有政治目地。我地意見也傾向於和日本人合作。一旦合作成功,我們同樣也能取得日本國內地部分航線經營權,對我國來說,同樣具有政治和經濟的雙重價值。畢竟我們這位近在咫尺地鄰邦,不管在從前還是在今後,都是對我國最具潛在威脅的強國,這就叫互相滲透吧。」
  
  直到聽完這番話,周天星才對這次看似普通的商業合作有了全新認識。一個國家的運輸命脈,是絕不容他國染指的。但在某些情況下,也是可以進行適當利益交換地。關鍵在於,如何通過合作謀取利益最大化。費文東清咳一聲,道:「根據相關部門的指示精神,對這次的合作對象也傾向於日方。通過較深層次的經濟合作,抑制日本國內左翼勢力抬頭。同時,在我們將來派駐日本的商務人員中,也會有一定相關部門地名額。之所以邀請這麼多外航,主要是為了便於和日本人討價還價。」
  
  楚雄南面容一肅,凝重道:「那麼這就是一件必須完成的政治任務了,我們務必要在這場談判中。取得政治、經濟利益雙豐收。」
  
  接著轉向洪巖,笑道:「洪巖同志,你今天下午的表現真是可圈可點啊,一上來就給了日本人一個下馬威,先挫挫他們的銳氣,接下來的談判,還要請你這位團長一力主持啊。」
  
  直覺中,周天星總覺得楚雄南有點言不由衷,這人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有板有眼。心思卻極為活絡。不禁暗生警惕,心中冷笑:「這老傢伙明顯有點口不對心,不會是想借這件事為自己謀利吧?應該不太可能,他不會不清楚這件事的份量,要真敢做什麼手腳,他就不顧忌後果有多嚴重?」
  
  正思量間,忽然聽到費文東在問他:「小周。你有什麼看法?」
  
  周天星從沉思回到現實。望著他苦笑道:「費處長,您真是抬舉我了。」
  
  費文東曬道:「這又不是什麼公開場合。你不要有顧慮,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沒人會給你上綱上線的,年青人思想活躍,不容易受思維定式干擾,說不定能給我們開拓思路呢。」
  
  周天星眨巴著眼道:「真要我說?」
  
  費文東失笑道:「說吧,暢所欲言。」
  
  周天星沉吟足有一分鐘,才斟酌詞句道:「既然是暢所欲言,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為了滲透進日本經濟界,就必須付出我們國內龐大地市場,無論從政治、軍事、經濟角度,我認為代價都未免太大了。當然,我並不是懷疑相關領導的決策能力,只是有感而發。嗯,這樣說吧,我們國家的地域、人口、資源都不知道是日本的多少倍,以大換小,怎麼想我都覺得吃虧。」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笑了,對於這番略顯青澀的言論,都抱以近乎玩笑的態度,費文東跟著追問道:「那照你看,這次合資從一開頭就錯了,根本沒必要?」
  
  周天星認真點頭,誠懇地道:「是的,除非國家有意在五年內對日本動武,比方說在釣魚島附近打一場局部戰爭,或許可以在戰時對敵人的補給造成一定影響,否則,我總覺得這件事弊大於利。如果一定要吸引外資,我也認為最好只吸納單純的資金,對方可以派員參與董事會的決策,但不得干涉公司地日常經營。這個想法或許有點理想主義,但目前地國際金融現狀是,一方面,很多企業缺乏資金支持,另一方面,國際間也存在著大量找不到投資方向的游資。如果我們能吸納進一部分國際游資,可以做到只取其利、避其害。」
  
  這話一出,每個人的表情都嚴肅起來了,各人都低頭陷入深思。
  
  良久,費文東狠狠喝了一大口茶,緩緩道:「小周,你的這個想法,有關方面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之所以最終沒有採用這個方案,主要還是因為,目前的融資環境實在太惡劣了。其實,此前我們也曾向幾家國際知名的投資基金徵詢過意見,對方開出的條件都相當苛刻,是我們不能接受地。」
  
  周天星驀地眼前一亮,突然間,他想到了自己地海外基地。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4
修卦 第141章  我想飛 玄城

      當晚,周天星和費文東出去喝了頓酒,算是初步建立起友誼。費文東是個十分健談的人,酒量卻不怎麼樣,幾杯酒下肚,就有了些醉意,和周天星天南海北一通胡侃,一會兒就把家底抖出來了,當然,都是些不關周天星痛癢的小事,比如仕途不太得志、愛得罪人之類的。周天星也沒心思和他多聊,只想藉機在國資委建立些人脈,所以就沒陪他多耽誤工夫,喝了一個多小時酒,就找了個借口抽身而出,回酒店了。

      回到酒店套房中,就開始著手辦正事了。先打電話給遠在法國的阮清,讓她準備至少五億歐元流動資金,同時向她明言,打算注資國內航空業,請她在近期組織一個商務代表團,隨時準備回國接洽相關事宜。

      周天星建在海外的財團,英文名簡稱「B-U-G」,也就是BU財團,中文譯名「星輝國際」。

      名義上,BUG財團和周天星沒有任何關係,因為所有股份由阮清、胡小婉、胡小斌三人均分。同時,所有注資也都是他們三人自己從證券市場上賺來的。當然,如果沒有周天星手把手「指導」,她們是不可能在短期內賺到第一桶金的。

      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說,這家財團和周天星沒有一點關係。

      目前,BUG財團的淨資產約在十億歐元左右,主要從事地產及證券投資,在國際上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二流財團。其實,只要周天星願意,隨時都可以讓BUG財團進入世界五百強。只是沒這個必要,一方面太過招搖不是他的風格,另一方面,所有資產都歸在阮清和胡家姐弟名下,要是一下子賺得太多,只怕她們無福消受。唯一的辦法,只能讓她們慢慢積累功德,才能承受更多地財富。因此,把財團規模保持在適當的水平上。是必然的選擇。

      至於周天星自己名下的財產,其實只有國內銀行裡存著的七千多萬(曾轉給林水瑤兩千萬),另外瑞士銀行和證券公司帳戶裡還有一千多萬美元,不過他現在已經懶得再去做證券了,就把那些錢都扔在那裡睡覺了。

      到了他現在的境界,其實就是傳說中的視金錢為糞土,需要花錢時拿來就用,不需要時就不去考慮。他真正需要的。其實只是決定巨額資金流向的權力,所以才有了BUG財團地誕生。

      距上回去法國,已有了大半年,期間一直和阮清及胡家姐弟保持著電話聯繫,不過從來沒有碰過面。阮清在電話那頭一聽要回國投資。馬上變得格外興奮,主動請纓要親自率團回國。周天星思量再三。最終還是狠心否決了這個提議,只讓她派個外國經理人過來,原因不言自明,阮清回國,實在太招搖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她回來,周天星就很尷尬了。是不是要背著林水瑤繼續和她私通,是個很折磨人的問題。好在阮清也不是個笨女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在電話裡發了一會嗲就放他過關了。

      掛斷電話後,周天星很是鬱悶。他其實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有了林水瑤也就知足了,但從前欠下的這些風流債。今後如何還?實在是個非常傷腦筋的問題。一想起來就覺頭大如斗,只能得過且過。混一天算一天了。

      這大概也是很多成功男士的悲哀吧,有錢有勢,固然可以享受無邊艷福,但艷遇越多,麻煩也就越多。從某種意義上說,人生,真的很公平。

      同一時刻,這家酒店另一間套房中,楚雄南和楚蓉正在促膝談心。

      楚雄南喝了口新沏地茶,笑呵呵問道:「蓉兒,你今天怎麼想到跟周天星飆車的?」

      楚蓉繃著俏臉坐在沙發上,面頰上不受控制地掠過一抹紅暈,冷哼道:「我就是見不得他那麼囂張。」

      楚雄南的眼睛瞇了起來,饒有興趣地追問:「他怎麼得罪你了,告訴二伯,二伯去教訓他。」

      楚蓉一時語塞,眨巴著眼睛想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個不倫不類的借口,賭氣式道:「反正他就是囂張,只要看他那種眼神就知道了,他就是看不起我。」

      這話一出,楚雄南差點笑噴,心道,還是老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小倆口進展還是蠻快的嘛,目光一閃,義憤填膺地道:「這還得了,這小子也太目中無人了吧,居然敢瞧不起我家蓉兒,我家蓉兒有哪點不好。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好好教育他一頓,讓他主動來向你賠禮道歉。」

      楚蓉揚起頭,不屑地道:「我才不希罕呢,這回打賭是我輸了,我也不反悔,可是,我還要和他比別地,我就不信,會一直輸給他。」

      楚雄南越聽越覺有趣,笑問道:「你們賭的是什麼?」

      楚蓉自知失言,臉更紅了,只是她生性倔犟,依然硬著頭皮強辯道:「我就是看不得他那麼囂張,瑤瑤姐那麼好,怎麼能嫁給這種人?所以我就和他打賭,要是他輸了,就離開……瑤瑤姐。」

      雖然勉強能自圓其說,可惜終究底氣不足。而這番說辭落在楚雄南耳裡,卻又是別有洞天。

      這時地楚雄南,已經確信無疑,自家這刁蠻任性的小公主,已經喜歡上周天星了,否則人家跟誰結婚,關她什麼事?

      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又問道:「那他要是輸了呢?」

      一提到這節,楚蓉就氣不打一處來,凶巴巴道:「這個傢伙實在太壞了,他說,要是我輸了,他就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還說要是我不答應,他就不跟我比。我那時候腦子一糊塗,居然就答應了他。哼!不過我也不怕,他要是真敢提那些下流的要求,最多不理他,他能把我怎麼樣?」

      這一回,楚雄南徹底無語了,暗暗在心底向周天星豎起大拇指:「好小子,果然是情場老手,夠陰險。夠狡詐。」

      午夜時分,周天星一個人躺在床上,雙手枕頭,默默苦思下一步計劃。

      之前在麥當勞裡,從兩個軍情人員身上得到的卦象,已經被他仔細研究過了。這兩人的地位雖然也不算高,但至少可以讓他總結出一些天樞地活動規律了,得到地結果。卻令他十分頭痛。原因是,天樞幾乎從不出門,吃住都在那幢樓裡,簡直就是宅男中的宅男。

      在如今的社會上,宅男並不少見。可「宅」到天樞這地步的,就是國寶級的宅男了。他的辦公室。其實就是他的家,是一個幾乎佔據著半個樓面地超級豪華大套房,生活、辦公設施一應俱全,所有生活用品都由後勤部門專供,甚至還配有專用廚師、營養師和保健醫生。由此可見,這人地地位在軍情部門中是何等重要。

      最讓周天星鬱悶的是,這傢伙幾乎從來不接見外人。而且似乎沒有什麼親友,除了偶爾去樓下會議室開個會,還有每天定點去天台上喂喂鴿子,其餘時間全都龜縮在他地大套房裡,根本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忙什麼。

      這一回,周天星真的犯難了,想要見到天樞。就必須混進那幢樓。而且就算混進那幢樓,要是去的時間不對。也見不到他。

      幾乎把腦袋想破了,周天星都沒能想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可以讓他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進入那幢樓。

      「扮成送外賣的?開玩笑,那種部門能讓一個送外賣地進去?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招清潔工?啊呸!這麼老掉牙的電影橋段都能想得出,那些軍情員都是吃素的嗎?就算……我真的混進去了,也難保事後不會被人家當間諜抓起來啊。」

      「天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超級變態,萬惡的宅男啊!」

      折騰了一夜都沒睡著,一直到窗外透進天光,周天星方才驚覺,已經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卻還是傍徨無計,心情極度鬱悶,只能起身去浴室裡好好洗了個熱水澡。

      剛剛裹著浴巾出來,就聽到門鈴響了。

      門開處,楚蓉俏生生立在他面前。她今天穿地是一套常服,牛仔褲運動鞋,上身也是一件緊身運動衫,充滿青春活力的打扮,只是表情很冷,一見他出現,就凶巴巴道:「昨天我輸了,我不賴帳,可是,我還要跟你再比。」

      望著她地可愛模樣,周天星不禁失笑,暗道這女孩雖然是個同志,性格其實很單純,體態已經發展到可做人婦了,不過心智還是個孩子,故意板起臉,搖頭道:「這可不行,先把欠我的賭債還了再說。」

      楚蓉氣呼呼道:「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我今天就是來還賭債的,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不過你可要小心點,要是提太過分的要求,我就……」

      「你就怎麼樣?」

      周天星直視著她,笑吟吟道。他忽然發現,逗這女孩生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大概這也是一種男人本性吧。

      楚蓉臉色陣紅陣白,硬著頭皮道:「反正你不可以提下流的要求,只要不過分,我就答應你。」

      這回倒輪到周天星犯難了,只因他還沒顧得上考慮這個無聊問題,只得道:「我還沒想好呢,等想好再說吧。」

      楚蓉一聽就火了,柳眉倒豎,叉著腰道:「不行,你現在就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周天星苦笑道:「好吧,可是,我剛剛起床,還沒吃飯呢,餓著肚子怎麼想得出。」

      「那好,我就和你一起去吃飯,看你還能找出什麼借

      周天星無奈一笑,只得由她。

      在酒店餐廳吃完早飯,周天星還沒想出從她身上能撈取什麼好處。他的一貫作風是,物盡其用,如果只是提出一個沒什麼大用地要求。還不如不提。可是,一時間,他又想不出這女孩身上最有價值的是什麼,只能慢悠悠地喝咖啡拖時間。

      楚蓉終於不耐煩了,極度不滿地催促道:「你到底要想多久啊?」

      周天星抬腕看了看表,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隨口敷衍道:「我馬上要開始工作了,等我下了班再說吧。」

      楚蓉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這一套,我二伯說了。今天你不用去開會,放你一天假。」

      周天星無語了,忽然心中一動,想到:「我一個人混不進那幢樓,要是跟著這丫頭,說不定、會不會有辦法呢?」

      雖然私心裡覺得不太可能,但試一試總好過一個人坐著呆想,於是打定了主意。笑道:「這裡太悶了,要是出去吹吹風,到街上轉轉,說不定就有靈感了。」

      這一回,楚蓉也無語了。怔了半晌,才咬牙道:「我可不是想賴帳。是你自己想不出來。我警告你,要是今天天黑前,你還沒想出來,就作廢。」

      再一次,周天星站到那幢樓附近地街道上,遙望著那幢大廈的天頂,怔怔出神。

      其實。要見到天樞,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趁他每天下午去天台放鴿子的時候,也出現在那裡。只可惜,他昨晚想出的種種方案,都有點異想天開,比如。學蜘蛛人爬上去。再比如,直升機空降。最過分地是。他之前仔細考察過地形,那幢大廈周圍,沒有更高地樓了,就算想用望遠鏡偷窺也辦不到。

      「周天星,你到底想出來沒有?」

      楚蓉又不耐煩了,在旁跺腳嗔道。

      周天星幽怨地望了她一眼,語氣古怪地道:「你會爬樓嗎?」

      楚蓉怔了一下,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無聊,懶得理你。」

      周天星隨手指著那幢樓,語氣曖昧地道:「你說,那個樓為什麼那麼高?」

      楚蓉頓感不妙,惡狠狠盯著他,恨聲道:「你不會想讓我去爬那個樓吧,你要是敢提這麼過分的要求,我就讓我二伯……」

      周天星冷笑道:「說呀,怎麼不說下去了,我看你就是在想方設法耍賴。」

      「你不是男人,再敢耍無賴,我就一腳把你踢飛了。」

      女人不講理地時候,周天星從來不會傻到浪費口舌去跟她們爭辯,於是自顧自坐到路邊花台上,任她那對曲線玲瓏地長腿在眼前晃來晃去,作出種種威脅動作,夷然不懼。

      不過,有個人陪他說說話,倒也不算太鬱悶。而且,人的思想一般都不可避免地會有某種定式,思路堵塞的時候,找個人說說話,有時還是能夠啟發靈感的。

      終於,就在坐下一分鐘後,周天星的眼睛亮了,突然,重重一拳砸在身邊的水泥花台上,雖然疼得直吸涼氣,卻已經笑容滿面,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望著她,一字字道:「我想到了。」

      楚蓉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不少,用滿含威脅和警惕的眼神回視著他,同樣一字一頓地道:「你說。」

      「我想飛。」

      「什麼?」

      「我說,我想飛,想開著熱氣球,逛逛北京城。當然了,要你陪著我。」周天星理直氣壯地道。

      漸漸地,楚蓉地神色,終於緩和下來,眼神中居然還蘊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中午時分,周天星終於如願以償,乘上了一隻巨大的熱氣球。至於楚蓉是怎麼弄到熱氣球的、以及怎麼可以在京城上空兜風之類的問題,他壓根沒關心,只見到她一直在不停地打電話,這個伯伯那個叔叔一通亂叫,不是發嗲就是發嗔,總之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很明顯,楚蓉自己也很愛玩熱氣球,就在這只碩大無比地彩色氣球緩緩升空時,她居然比周天星都要興奮,紅光滿面,眼波流轉,還帶上了全套行頭,望遠鏡、墨鏡、照相機,還有一大堆眼花繚亂的零食飲料,打扮得和遊客差不多。

      吊籃中,兩人還在絆嘴。

      「喂!你不是飛行員嘛,開戰鬥機多過癮,坐個氣球就搞得這麼興奮。」

      「哼!沒有情趣地老男人,開飛機和開氣球能一樣嗎?坐在駕駛艙裡戴著氧氣面罩,你以為很好玩麼?坐氣球多舒服,你看,今天天氣這麼好……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沒有品味的傢伙。」

      「算你有品味,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大熊貓,你是團團還是圓圓。」

      「下流!」……

      不管怎麼樣,周天星在當天下午四點整,還是在數百米高空中,俯視到了踩著點上來的天樞大校。

      超越常人數倍的視力中,這個可惡的宅男居然還遙遙向他打了個手勢,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PS:主角之前去法國那段,總覺得寫偏了,所以今天對那段的相關章節作了大幅修改,主要是把在海外建立地小集團改成了家族制管理,組建的那個財團股東也改成了阮清和胡家姐弟共掌,並不在主角名下,免得以後麻煩多多,特此說明。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24
修卦 第142章 技術含量 玄城

  毫不猶豫地,瞬間栽下天樞的因果樹。下一刻,周天星呆若木雞。
  
  不是因為天樞的經歷多麼詭異,而是,這回消耗的功德,實在太離譜了。一個二十一歲的年青人,居然就消耗掉超過100點功德。
  
  當初栽種洪承恩的因果樹時,才花去1100多點。栽下瑤光的因果樹,也只用了850點功德。
  
  經過這番對比,周天星對推卦的本質,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所謂推卦,就是以時間為主軸,依次推出一個人的過往經歷,然而每個人的經歷都不盡相同,有的人生活豐富多彩,有的人單調乏味,所經歷的事、所認識的人自然也是天差地遠。
  
  簡單地說,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有人整天奔波勞碌,有人天天混吃等死,那麼前者的經歷就肯定比後者複雜得多。這種複雜程度在推卦時就會被忠實體現出來。經歷越複雜的人,消耗的功德自然越多。
  
  所以,栽因果樹時,如果光以年齡作為考量所需功德的指標,顯然是錯誤的,至少是不完整的。
  
  吊籃中的周天星,陷入深深的思索:「看來今後栽因果樹的時候,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粗放了,每個人的年齡、經歷都不盡相同,所耗費的功德差異必然會很大,這回算我運氣好,預先就存了許多功德,下回要是再這樣草率,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又把功德耗乾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修道,也要有一絲不苟的科學精神啊。」
  
  如今在他識海中,已經栽下了三棵因果樹,分別是洪承恩、瑤光和天樞,功德節餘目前是4500點左右。不過這只是一個模糊值,因為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緩慢變動,處於持續增長中。
  
  「唉!真想一氣把這些功德全花掉,說不定就能像上回一樣,直接闖進煉神後期了。可是不行啊。太危險了,還是悠著點吧。」
  
  隱隱地,周天星生出一絲明悟,只要再栽下兩三棵因果樹,或者閉關苦練兩三年神念。就可以步入煉神後期了。唯一地瓶頸,還是出在功德上,沒有充足的功德儲備,就算勉強升級,也難免會被心魔所乘。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可以升級,卻不敢升級了。
  
  一瞬間,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抓住目前這次難得的機遇。再狠狠撈一筆功德,然後直接闖進煉神後期。
  
  「喂!喂!傻啦?」
  
  一個女聲把他拉回現實,有點茫然地望向吊籃另一側,不覺眼前一花。紅彤彤的晚霞,把一張瑩白無瑕的俏臉籠罩在光暈中,美艷不可方物。
  
  辦完了正事的周天星,才想起身邊還有個同伴,楚蓉。
  
  她沒好氣地嬌嗔道:「發什麼呆啊。快一點,我們去故宮轉轉。」
  
  一提到故宮,周天星立刻變了臉色,忙擺手道:「我不去,你看,天都快黑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楚蓉嗔道:「黑什麼啊。天還這麼亮,不行,這個氣球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借來的,一定要玩個夠。」
  
  周天星板起臉,堅持道:「你想去哪都行,反正我就是不去故宮。」
  
  楚蓉側著頭仔細端詳他一陣,忽道:「那就去八達嶺吧。我想看長城。」
  
  這話一出。周天星也動心了,他還是第一次來北京。除了去過一次**,什麼地方都沒玩過,能坐在熱氣球上逛逛長城,一定很有趣,不過還是有點猶豫地道:「有多遠啊,馬上就要天黑了。」
  
  楚蓉鄙視道:「看你這點出息,天黑怕什麼,今天可是農曆十五,我還帶了紅外線夜視鏡呢。白天看有什麼意思,一堆堆的全是人,我還從來沒有晚上去過長城呢。」
  
  被她這麼一說,周天星心思活絡起來,加上剛解決掉一個棘手地問題,心情也不錯,於是就同意了。
  
  皎潔的月色下,綿延無盡的城牆靜靜匍匐在崇山峻嶺間,如同一條沉睡千年的巨龍,卻望不見頭尾。
  
  然而,吊籃中的周天星還沒來得及驚歎這世上獨一無二地人造奇觀,識海就已被洶湧而來的無數影像填滿了。嗯,
  
  他所見到的,並不是令無數英雄盡折腰的大好河山,而是金戈鐵馬、狼煙滾滾、屍山血海。
  
  這是真正的古戰場,一幕幕人間地獄般的景象紛至沓來。
  
  戰場,自古就是好男兒建功立業的最佳場所,也是文人騷客們抒發胸臆的大好題材,但是,只要親身經歷過一次戰場,就不會產生那麼多所謂的豪情壯志了。
  
  戰場是什麼?就是屠宰場。去過宰豬場地人都知道,那種地方,只有鮮血和嚎叫,沒有豪情。
  
  有可能感受到這類情緒的,不會是豬,也不會是宰豬工,大概只會是宰豬場的主人。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知不覺,周天星油然吟出八個字,然後轉向身旁的楚蓉,語氣中帶著一絲厭惡:「這個地方不好玩,我們回去吧。」
  
  楚蓉聞言一愕,嗔道:「你發什麼神經啊,剛來就要走,我還沒玩夠呢。」
  
  「那好,你自己玩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周天星扔下最後一句話,就自顧自地走到一角坐下,閉目假寐起來。同時,為了排除那些令他很不舒服的歷史殘影,不得不默運清心訣,把意識沉浸到研究天樞的因果樹中。
  
  仔細觀摩一番後,周天星這才理解,為什麼推出天樞的生平需要耗費那麼多功德了。原因是,其中的技術含量太高了。
  
  不得不說,這個幾乎全天候守在電腦前地超級宅男,是個數學天才。當然,還是電腦天才。整個軍情部門目前所用的電腦操作系統,就是在他領導下開發出來的。最過分的是,連開發這套系統的編程語言都是他利用國產芯片及相關設備搞出來的。同時,用這套語言編寫的任何操作、應用程序,都具有和微軟所有產品地兼容性。而這一切。僅僅是他十八歲以前完成的眾多工作之一。
  
  這樣一來,就很容易理解,中**界為何會出現一個年僅二十一歲地大校了。這樣的人材,無疑是國寶級的,就算給個少將也不過分。
  
  不過。周天星並沒有時間浪費在發感慨上,他真正關心的,是能從天樞身上撈取多少好處。
  
  然而,就在他還沒想通這個問題時,已經被一段不經意中看到的卦象驚呆了。
  
  液晶屏上,一隻小鴿子撲閃著雪白地翅膀,拉出一行行文字。
  
  「嗨!在幹嘛呢?」
  
  「無聊唄,在發呆呢「我暈,你不是一向都吹噓自己是個多麼了不起地黑客嘛。發什麼呆啊,去攻擊五角大樓的服務器啊。」
  
  「去死,我是個很有職業道德地黑客,從來不會惡意攻擊別人的服務器,除非接受了客戶委託,要不,有錢人,你委託我吧。給我一千萬美金,我就發點H圖到五角大樓的主頁上。」……
  
  此時此刻的周天星,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荒誕。
  
  「天樞,我好無聊,我好無聊,天樞……我X!天樞就是我好無聊。天底下居然真有這麼巧的事?不可能,你當是在寫小說啊。」
  
  他在心底發出無聲的咆哮,幾分鐘後,又從咆哮變成了呻吟:「神啊,救救我吧,我要崩潰了,天樞真地是我好無聊。這個該死的混蛋。一直在逗我玩。太卑鄙了,從我剛認識他起。他就偷偷看過我的戶籍檔案了,連我銀行裡存了多少錢都查過,媽的!還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裝窮,裝可憐,裝無辜,真是個心理極度變態的宅男。哼!還想偷偷參加我的婚禮,臭小子,你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想到這裡,不禁又有點得意,心道:「現在的情況是,他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他是誰,可是,他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正胡思亂想間,突然感到身下微微一震,睜眼一瞧,原來不知何時,他乘坐的這只熱氣球已經穩穩降落到了地面。
  
  環顧身周,似乎是一座小型機場地停機坪,不過機坪上顯得很空曠,只有一架灰撲撲的直升機停在極遠處,另外,附近還停著一輛軍用吉普車,車旁站著一名年輕陸軍少尉。
  
  那少尉顯然和楚蓉很熟,氣球一落地,就迎上前,向她親熱地笑道:「小姐,快上車吧,首長都在家裡等急了。」
  
  楚蓉邁出吊籃,冷著臉,一言不發地點點頭,逕向那輛車走去。從始至終,連眼角都沒掃周天星一下。
  
  那少尉見此情景,不由一怔,忍不住在她背後道:「首長說,要我把你的朋友一起接回家吃飯的。」
  
  楚蓉頭也不回地道:「我不認識他。」說話時已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接著就聽砰一聲,重重關上門。
  
  那少尉望望這邊,又望望那邊,眼珠急轉,終於露出恍然之色,接著,擺出一副很為難的表情,向周天星苦笑道:「周先生,您看……」
  
  周天星這時也明白過來了,心知這少尉大概是楚雄海家的勤務兵之類的角色,奉命來接楚蓉回家地,至於楚蓉現在的態度,也容易理解,一定是剛才在長城上把這小公主惹毛了,才會對自己不理不睬。
  
  這下,周天星倒真有點犯難了。放眼望去,荒涼異常,連不遠處的航站樓上都沒幾盞燈,看上去,這裡應該是一座半荒廢的機場,也不知道離市區有多遠,要是不跟楚蓉的車回去,自己想辦法的話。可就要大費周章了。別地不怕,主要是時間寶貴,浪費不起。
  
  不過,這也難不倒周天星,他主動走到吉普車前,氣定神閒地道:「楚小姐,你不是還想和我賭嘛。這樣吧,我們現在就來賭一場,要是你嬴了。我就滿足你上次地要求,要是我嬴了呢,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要搭一下你地車。」
  
  沉默半分鐘後,楚蓉在車裡道:「真的?」
  
  「當然是真地。猜拳猜硬幣隨便你,機會難得,不要錯過哦。」
  
  「我才不信,你會這麼便宜我。」
  
  「我就是想便宜你一回,不可以嗎?」
  
  「那好。」
  
  楚蓉意氣風發地跳下車,自信滿滿地道:「我就不信,還會輸給你,現在就比石頭剪刀布,三局兩勝。」
  
  這次賭局的結果。自然沒有懸念,還是周天星嬴了,於是,他心安理得地坐到了副駕座上,悠閒自得地欣賞起窗外的風景,而身邊擔任司機的少尉,則不時向他投來一個充滿仰慕的眼神,意思是。大哥,俺真是崇拜你,這麼另類地招都想得出。
  
  當車漸漸開進市區,已經可以在街面上看到出租車時,周天星打破了車廂中的沉默,對那少尉道:「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那少尉一愕,忙道:「周先生。我可是專門來接您和小姐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請你轉告你們首長,我今天不太方便,再說,有人恐怕也不見得喜歡我去吧。」
  
  話音剛落,楚蓉就在後座上冷冷道:「小張,你聽錯了吧。我爸又不認識他。幹嘛請他到我們家裡去?他要走,你就讓他下去好了。誰希罕。」
  
  那少尉這回可真是犯難了,向周天星投來一個既嗔怪又無奈的眼神,苦笑道:「周先生,您就不能……嗯,遷就一下……」
  
  楚蓉一聽就火了,怒道:「小張,你在說什麼呀,誰要他遷就了,你快停車,我再也不想看見這個人了。」
  
  於是,車真的停下了。
  
  臨下車時,卻聽楚蓉冷笑道:「周天星,你真不是個男人,只是為了搭一趟車,就拿瑤瑤姐來賭,人面獸心,說地就是你這種人。」
  
  不知怎的,就在聽到「人面獸心」四字時,周天星心中猛地一痛,腦海中又浮現出邱本初的音容笑貌,頓覺神傷魂斷,百般滋味一起湧上。一時間,整個人都僵在了座位上。
  
  良久,他才幹澀地道:「你說得不錯,我就是人面獸心。」接著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望著他離去的瘦削背影,車內的楚蓉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煩意亂,晶亮的美眸中漸漸升起一絲深深的困惑,在某個瞬間,她忽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蕭索,就來自這個男人單薄地背影,彷彿是一種遺世獨立的滄桑。
  
  「小姐,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現在又後悔了吧,要不我幫你去把人家追回來。」那少尉扭過頭,目光中含著深藏的笑意,望著怔怔出神的楚蓉,用開玩笑的口吻道。
  
  楚蓉先是一怔,隨後回過味來,跺著腳大發嬌嗔:「臭小張,你瞎說什麼啊,你要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去我爸那裡打你的小報告,把你以前做的壞事都告訴他。」
  
  那少尉顯然早就習慣了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嘿嘿一笑,轉回頭繼續開車。
  
  「臭小張,今天地事,不許告訴任何人,聽到了嗎?」
  
  「哦,知道了。可是,今天發生過很多事啊,哪一件不能告訴別人?」
  
  「哼!明知故問,下回我不帶你出來玩了。」
  
  「要是首長問起來呢?」
  
  「也不能說。只可惜,楚家的司機,真正服從的只有一個人,楚雄海。
  
  當晚,書房中,楚雄海皺著眉,面含不悅道:「他為什麼不肯來吃飯?你有沒有和他說清楚,是我請他來的?」
  
  少尉苦笑道:「首長,我當然說了,可是,我到機場的時候,小姐正和他賭氣呢,兩個人一下氣球,就誰也不理誰,可能是玩的時候鬧彆扭了吧。」
  
  楚雄海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追問道:「後來呢?」
  
  少尉忍不住失笑道:「首長,您可是沒親眼看到當時的情景,兩個人就像小孩子一樣,真有意思。一開始是互相不理睬,小姐一個人氣呼呼地坐到車裡,後來周天星跑過去說,要和她賭什麼東西,小姐就又下來了,兩個人玩剪刀石頭布,結果小姐就輸了,後來嘛,一路上兩個人還是繃著不說話,可一進市區,就又鬧彆扭了……」
  
  楚雄海細細聽完全部經過,不由啞然失笑,搖頭道:「這兩個小年青,還真是一對小冤家,算了,就任其自然發展吧。對了,小張啊,蓉兒平時最喜歡拉著你出去玩,今後一段時間,你其他事都不用管了,專門負責接送蓉兒。另外要注意觀察,有什麼新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是!」
  
  少尉心領神會,舉手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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