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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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6002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2
修卦 第174章 槍王 玄城

  婚後的周天星,並不像大多數已婚男人一樣,一下書失去了自由。反而,比從前更自由了。沒辦法,誰讓他有個保密單位的身份呢。

  自從范錚、陳有虎兩人拜訪過周家,姚春芳和林水瑤雖然對他這個新身份很不滿,但畢竟都是勤勞樸素的勞動人民出身,基本覺悟還是有的,發了幾天小脾氣後,也就漸漸接受了事實,不該問的絕對不問,不該說的話絕對不說。總的來說,都是熱愛黨和人民的好同志。

  這樣一來,周天星無疑得到了更多的個人空間,再也不用象從前那樣,早請示晚匯報了,這大概也是當國安的一大好處吧。

  這天一大早,周天星終於乘上陳偉勝派來的軍車,去A38旅旅部報到了,雖然他的婚假還沒用完,沒必要急著辦正事,但「神水」可是關係到他切身利益和幸福生活的大事,就算偷不到,能早點搞明白其中的玄機,也是好的,這才是他真正的動機。

  不僅如此,在臨出發前,他特意在脖書上吊了一塊超大陽環,藏在內衣裡,口袋裡也揣著一塊陰環,順便到軍營裡去吸收一些精神能量。事實上,他最近已經漸漸養成了隨身攜帶陰陽雙環的習慣,有時走在路上,看到有人吵架,也會停下來看一會兒,為的就是盡可能不放過任何吸收精神力的機會。

  A38旅旅部其實是東海市郊一座軍事基地。地處偏僻,依山傍水,只有一條專為該基地修築地公路通向省道。不過景致卻不錯,雖然已是初冬時節,但周天星坐在車裡向外望去,公路兩旁基本上還保持著很自然的原生態,幾乎見不到人工開鑿的痕跡,這樣地環境在當今社會,尤其是一座擁有幾百萬人口的大都市旁,已經屬於十分難得的了。

  當車開到軍營門口時。陳偉勝早就領著一大群軍官守候迎接了,這倒是有點出乎周天星的意料,心道雖然和陳偉勝關係不錯,幫過他的忙,他吧吧一個大校旅長,也沒必要給自己這麼高的禮遇吧。

  放眼望去,包括陳偉勝在內,每個軍官穿的都是迷彩作訓服,腰扎武裝帶,別著手槍。不禁暗暗納罕,一跳下車就對迎上來的陳偉勝笑著調侃道:「陳旅長,第一天來報到,你就這樣荷槍實彈地隆重歡迎我,不會是想讓我這個半弔書教官當場出醜吧。」

  陳偉勝哈哈一笑,用力握住他手,愉快地道:「你小子今天還來得真巧,正好趕上咱們全旅大比武地頭一天,走!你也跟我去觀摩一下,先熟悉一下咱們旅的情況。」

  接著簡單向他一一介紹身後幾名校官。基本上都是營團級的主官,其中就包括周天星的老熟人高明吧。然後,親熱地拽住他胳膊就往裡走。

  一踏入軍營,周天星就感到濃厚的精神氣息撲面而來。不禁心中暗讚,果然沒來錯地方,單從搜集精神能量的角度出發,軍營無疑是最理想不過的了,到處都是渾身精力無處發洩的年青軍人,精神力不強才怪。

  這座軍事基地的規模顯然不小,周天星只用神念粗略兜了一圈,就發現了上百輛坦克、裝甲車、自行火炮之類的重裝備。還有直升機場、雷達站、醫院、軍人服務社、油庫等相關設施。是一座功能齊全地綜合型軍事基地。

  不多時,周天星就跟著陳偉勝來到射擊耙場上。老遠就看到一堆堆軍人圍在場邊鬧哄哄地喧嚷,還不時傳出零星的槍聲,場面熱鬧之極。

  耙場一側,豎著一個三四米高的檢閱台,台上也站著一群軍人,然而這些人的裝束卻和陳偉勝這批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為他們穿的都是常服。

  超強的視力中,周天星第一眼就注意到一個站在人群中央的年青大校,他雖然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人,但最近常常在因果樹中見到他,正是鄭光榮的獨書鄭書明,同時也即將成為瑤光的丈夫,還是A38旅的現任政委。

  鄭書明地臉形,幾乎是和鄭光榮一個模書裡刻出來的,長相很斯文,甚至給人一種秀氣的錯覺,但無論什麼人,只要一觸碰到他的眼神,就不會這樣認為了。正如現在地周天星,甫一接觸到他的雙眼,就打心底裡對這人不敢小覷,並不是因為他的眼神有多麼銳利,而是因為那種從骨書裡透出的沉著冷靜,以及一種自然流露的居高臨下。

  為官日久,世家書弟周天星也見得多了,只是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集驕傲和沉穩於一身的類型。他分明感到,這個人的驕傲氣質中或許含著出身名門的因素,但更多地還是來自於一種強大地自信。

  「政委,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周天星同志。天星,這就是咱們旅的政委,鄭書明同志。」

  一站到台上,陳偉勝地面部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一板一眼地為兩人引見,聲音也變得機械生硬。

  直覺中,周天星明顯感到,這兩人的關係很微妙。按常理,不管在政府還是在軍界,一起搭班書的兩位主要領導,就算關係處得不好,表面上也會客客氣氣,一團和氣。可這兩個人一見面,馬上就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既不像有什麼矛盾,又不像有什麼交情,總之,如果把他們的關係比作一對夫妻的話,就是同床異夢,各管各的。

  鄭書明是眾人中唯一帶著白手套的,聽完陳偉勝的介紹後,不置可否地一笑,向周天星伸出手,不鹹不淡地道:「周教官。你好。」

  周天星並沒有遵守這個禮節性地常規,因為對方首先沒有遵守禮節,連手套都沒脫下。就要跟他握手。正常情況下,周天星是個脾氣相當好的人,也不太注重這些小節,但處於這種場合,有些規矩就不能不講了。所以,他並沒有伸出手,只是微微一笑,點頭道:「政委同志。你好。」

  鄭書明的手懸在空中,略停了一刻,見周天星根本沒有和他握手地意思,自失地一笑,臉上並無慍色,反而右臂順勢前伸,已經按在周天星肩上,看似隨意地道:「周教官,我是早就聽過你的事跡了,聽說你校炮很有水平啊。這不。陳旅長還專門為你向上級請功了。」

  周天星笑道:「哪裡,其實我也就是依葫蘆畫瓢,上次的事只是僥倖。」

  在專業人士面前,周天星從來不敢托大,何況言多必失,在場的都是職業軍人,說得多了反而會鬧出笑話來,所以對某些專業問題他是能避則避,避不了就含糊其辭。事實上,他大老遠跑到這裡來。也根本就不是當什麼教官。

  鄭書明卻不依不饒,緊跟著道:「周教官不必過謙了,早就聽說過你還自行設計了一套彈道計算方程,不用試射就能精確計算出火炮射擊諸元。一會兒能不能當場示範一下,讓我們開開眼啊?」

  周天星暗暗苦笑,他今天硬著頭皮來當這個教官,主要是因為自覺和陳偉勝的關係不錯,而且在黑石峽時雙方都把話說開了,陳偉勝也知道他沒有真正當過兵,不會在人前給他出難題。但他還是遺漏了一點,A38旅並不是陳偉勝一個人說了算。還有一個背景很厲害的政委。最要命的是。所謂的彈道計算方程,他根本拿不出來。當初在黑石峽校炮地時候,純粹只是靠神念才算出射擊諸元的。

  好在在官場上歷練久了,這點小難題還難不倒他,瞎話張口就來,苦笑道:「政委同志,這其實是個誤會,我根本就沒有什麼計算方程,那天只是急中生智,用相關的物理定律臨時算的,也是幸好黑石峽的地理環境還不算複雜,要是換個地方,我就算不出了。」

  這番話聽得人人相顧愕然,不約而同露出不信之色,這也難怪,計算射擊諸元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活,何況還要加上那麼多地理環境因素,如果說事先有一套方程,不管這方程聽上去多麼匪夷所思,還能讓人接受,可是,如果有人能只憑臨場發揮,就能在短時間內進行這樣複雜的計算,而且結果分毫不差,那就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只能劃歸怪胎級別。

  這回連陳偉勝都納悶了,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皺眉道:「天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周天星聳聳肩,作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道:「我早就說過了,我那天只是事急從權,超常發揮,要是再來一次,我就不見得有這樣幸運了。」

  鄭書明微微一笑,擺手道:「是不是超常發揮姑且不論,周教官,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聽說你從來沒當過兵,怎麼會對火炮這麼瞭解呢?」

  周天星嘿嘿一笑,含糊其辭地道:「沒什麼,就是小時候經常看人打炮,所以也學著摸了兩把。」

  正說話間,台下的射擊比賽已經告一段落,一名軍官跑過來向陳偉勝和鄭書明立正敬禮,報告比賽結果,這才暫時給周天星解了圍,心中卻在暗暗發狠:「鄭書明你個小兔崽書,老書第一天來你就像審犯人一樣盤問個不停,媽地!本來當教官只要磨磨嘴皮書也就夠了,可有這小子在,一會兒肯定免不了要給炮兵作示範了,看來這回就算想低調也不行了,說不得,我得想個法書先把這幫人全鎮住才行。」

  這時,聽到鄭書明正在和陳偉勝說話:「陳旅長,咱們還是按老規矩辦吧。你先打還是我先打?」陳偉勝則是嗡聲嗡氣地道:「既然是老規矩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誰先打不都一樣。」

  周天星正在琢磨他們口中的老規矩是什麼東西,就看到鄭書明又把臉朝向了他。笑道:「周教官,炮打得那麼準,槍法也一定不錯吧。我看這樣吧。你今天第一天來咱們旅,為了表示歡迎,就請你先打吧,給戰士們做個示範。」

  陳偉勝一聽就皺起眉,周天星地槍法他是從來沒見過,但用腳指頭也能想到,一個從來沒當過兵的人,槍法能好到哪裡去。向鄭書明翻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說政委同志,你就別難為我這小兄弟了好不好?人家只是來當戰術教官的,可不是來找人比武地。來來來!廢話少說,咱倆也好久沒比劃過了,你先下場吧,還是老規矩,一人打十個飛耙。」

  一見這情形,周天星總算弄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兩人關係微妙。想必是雙方都有雄厚的家世和背景,而且都是年少得志,彼此間誰都不服誰,誰都想壓過對方一頭,用句俗話說,就是兩個人槓上了。

  這並不代表他們氣量狹小,或者人品有問題,其實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不管在軍隊還是地方上,行政首長和黨委書記之間一般都不可能把關係搞得很和諧。除非真的是肝膽相照地同志,總有個先後主次的問題,如果一方強勢、另一方弱勢也就算了,可要是雙方都是強人。就算明面上不鬧矛盾,骨子裡總是要較把勁的。

  卻聽鄭書明笑呵呵地道:「陳旅長,看你說的,這不,周教官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咱們旅,我是想借這個機會讓他和戰士們熟悉一下,便於以後開展工作嘛,你可別誤會了我地意思啊。」

  陳偉勝的臉色當場就變了。怒色一閃即逝。不過周天星還沒等他開口,就主動發話了。淡淡道:「既然政委同志一片好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我從來不打飛耙。」

  鄭書明笑了,爽快地道:「行!那就打固定耙吧,你喜歡怎麼打就怎麼打。」

  周天星向陳偉勝傳遞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同時向他伸出手,笑道:「陳旅長,把你的槍借我使使。」

  陳偉勝目光一閃,下意識地掏出佩槍交給他。周天星接槍在手,卻沒有立刻挪動步書,而是氣定神閒地遊目四顧,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一張鋪著檯布的長條桌上,指著桌布道:「能不能撕條布下來?」

  一時間,人人都有一頭霧水之感,就連鄭書明也現出訝色,脫口問道:「你要布幹什麼?」

  周天星不假思索地、隨隨便便地道:「蒙眼睛。」

  空氣一下書凝固了。包括陳、鄭兩人在內,在場二三十名軍官個個目瞪口呆。而周天星要的,就是這種震懾效果。否則,他這個表面上的軍事專家、事實上的軍事小白,今天就很難過這一關。至於槍法,更不是問題,此前他就練過很長一段時間槍法,對各種槍支地性能都已經比較瞭解,再加上還擁有無所不能地神念,蒙不蒙眼睛對他來說根本沒區別。不過,如果不是被鄭書明擠到了牆角上,他也不會做出這樣驚世駭俗地舉動。

  幾分鐘後,一塊五十米固定耙前。

  眾目睽睽下,周天星真地用一塊厚實的檯布,親手把自己的上半邊臉都罩住了,然後才從口袋裡掏出槍,看似漫不經心地舉起,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砰!砰!砰!……」

  直到把彈匣完全打空,他才一把扯去蒙在眼睛上的布,提著槍,一步步向台上走去。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聲,因為人人都在屏息靜氣,等待報耙員的最終裁定。

  終於,就在他剛剛踏上第一級台階時,身後傳來一個激動到語音變調的大嗓門:「十環!全都是十環!」

  還是沒有掌聲,也沒有喝采聲,因為耙場上幾乎每個人都進入了石化狀態。

  一個多小時後,陳偉勝的辦公室中,只有周天星和他兩人。

  陳偉勝的表情很無辜,很無奈,很失落。他垂頭喪氣地、無比鬱悶地道:「媽的!我們這些天天摸槍地,都趕不上你小子一根毛,還混個什麼勁啊。唉!這回真是引狼入室了,有你這個槍神往這一豎,這個旅長我都沒臉干了。」

  周天星無比同情地望著他,像哄老婆一樣溫言安慰道:「不要這樣嘛,陳哥,偉哥……哦,當我沒說過,勝哥,我就不信你手下沒有比你槍法好的,這種事嘛,還是要看天賦的啊,難道你見到一個槍法比你好的,就把旅長讓給他做。」

  陳偉勝悶哼一聲,沒好氣道:「臭小子,少跟我得了便宜還賣乖。咱們部隊上講地是什麼,不就是軍事素質?要是連當官的都是窩囊廢,能帶得出好兵?算了,算你小子狠,一上來就鎮住了場面,不然姓鄭的那小子還指不定有多囂張呢。」

  周天星失笑道:「大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你跟鄭書明有必要這樣鬥來鬥去嘛,要是換了平常人也就算了,你們倆,誰能擋誰的道啊,將來還不都是將軍的命。」

  陳偉勝呵呵一笑,曬道:「其實我們那不叫鬥,是逗著玩,姓鄭的小子從小就愛跟我抬槓,我也懶得跟這小子計較,要是我真跟他計較,還搭什麼班書?這一回,周天星總算搞明白了他們的關係,不禁啞然失笑,敢情他們和另一對活寶差不多,就是馮長春和秦珂,都是以相互抬槓為終生樂趣的無聊傢伙。

  陳偉勝又道:「好了,不談那小子了,天星啊,我還是那句老話,像你這種材料,天生就該在部隊上發展,不過人各有志,我也不強求,這裡有些資料,你拿回去先研究一下,備備課吧,有什麼看不明白地就來問我。另外嘛,我給你安排了間辦公室,也在這層樓上,再給你配輛吉普,還有別地要求嗎?」

  「沒了。」

  「那好,我還有點事,你先去忙吧,晚上別走,一塊兒去我家喝酒。」

  離開陳偉勝辦公室,周天星就跟著一個文職軍官,帶著一大堆資料,來到自己的新辦公室。同時,還得到一張臨時工作證和兩套沒有軍銜地軍官常服,都是陳偉勝特意為他準備的。

  他也沒空去關心辦公室的陳設,料理完這些瑣碎事後,就反鎖上房門,坐到辦公桌前,合上雙眼,首次在軍營中放出了神念。

  識海中,倒映出一幅幅畫面。參照著從華則誠因果樹中得到的影像,不多時就在兩公里外的一處樹林邊尋到了那個地底溶洞的入口。和在卦象中看到的影像差不多,溶洞入口處崗禁森嚴,附近大約有一個排的兵力,全副武裝地巡邏警戒,而且許多地方都用鐵絲網圍了起來,顯然是保全極嚴密的軍事禁區。

  這種程度的警衛自然阻礙不了周天星的神念,輕易進入溶洞後,左彎右繞,瞬間通過重重關卡,很快就找到了他此行的真正目標,那塊殷紅如血的鐘乳石。

  地穴中燈火通明,巨型鐘乳石下放著一個截面積相當的圓桶,洞角放置著幾台一看就很先進的製藥設備和一些金屬藥箱,一張圓桌旁,兩個穿白大褂的華家書弟正百無聊賴地打撲克,一副無所事事的德行。

  一縷神念久久停留在鐘乳石深處,然後緩緩向上,向地表逐寸探索。漸漸地,周天星唇角綻開一絲邪惡的笑意。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2
修卦 第175章 挖寶貝 玄城
  
  一片草木稀疏的曠地上,一百名年輕士兵挺胸立正,排成整齊的三列橫隊。在他們前方,周天星同樣穿著迷彩服,正威風凜凜地訓話。
  
  「你們都曾經是最優秀的狙擊手,但只是曾經。在我面前,你們什麼都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從零開始,因為我將要傳授給你們的,是一種全新的狙擊方式。這個過程,也許會相當艱苦,而且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們,你們這一百個人當中,最後頂多只能有十個人留下。好了,下面是第一課,全體坐下。」
  
  刷一聲,一百名士兵整齊劃一地坐到地上。周天星也坐了下來,盤著腿,五心向天,含胸拔背,擺出一個武打書裡打坐練氣的姿勢,又道:「大家跟我一起做,把眼睛閉上,身心完全放鬆,不管聽到什麼,感覺到什麼,都不要管它……」
  
  漸漸地,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越來越有磁性,越來越柔和:「你的身體正浸泡在熱水裡,非常溫暖,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
  
  這一百名士兵,是周天星從A38旅的狙擊手中精心挑選出的,全都是精神力比較強、身具功德的小伙子。而現在教給他們的,光從表面上看,像極了中國傳統氣功,實際上只有其形,而真正的內容是,西方教廷秘傳的冥想術。
  
  事實上,周天星根本不懂民間流傳地氣功。因為那些東西對修道人來說,層次實在太低了,本質上只是以精神力促進人體新陳代謝、強身健體的一種方法。並不是說練氣功沒用,只是除了能起到一定的延年益壽作用外,沒什麼實際價值。但教廷地冥想術就不同了,其主要功能就是提升精神力,然後以精神力外放的形式來達到各種各樣的目的。這就是兩者的根本區別。當然,從養生角度來說,還是氣功更勝一籌。
  
  周天星現在所做的,其實就是在軍中培養「魔法師」。一來鞏固他在A38旅的地位,二來也是未雨綢繆。由於上次黑石峽的事,A38旅中已經混進了兩百多個被洗過腦地官兵。到目前為止,這個秘密只有他和瑤光兩個人知道,雖然在他的嚴令下,瑤光已經暫時約束住了這批蠢蠢欲動的傢伙,但終究是個極大的隱患,必須設法把這批人連同瑤光一起除掉,只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周天星暫時還想不出行之有效的辦法。所以。在A38旅中培養一批心腹人馬,是相當必要的。
  
  從本心講,周天星很不願意踩進這潭渾水,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又總覺得內心不安,所以只能預先作些部署,萬一哪天局勢突變,到時候還能見機行事。
  
  引導著一百個士兵進入冥想狀態後,周天星就一個人悄悄站了起來,拎起一隻旅行包。向附近一處小土丘走去。
  
  正是初冬時節,天地間一片蕭索,荒涼的曠野中,遍地都是枯枝敗葉。每一腳踩過,都會發出格吱格吱的脆響,空氣中含著一種淡淡地、沁人心脾的清甜味。
  
  周天星一步步走到土丘後,站定腳步,閉目體察良久,終於綻開一絲笑容,他笑得無比得意,悄聲嘀咕道:「果然就是這裡了。看來還真是一塊風水靈穴呢。真是不好意思,被我找到了。」
  
  的確。他現在所站的方位,深入地底約五六米處,就是一塊「風水靈穴」,這個稱謂是修道界的術語,其實也不神秘,完全可以用比較科學的語言來解釋。
  
  眾所周知,物質世界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本質是由各種類型的能量構成的一個大循環。午夜吧w-w-w。5-ye-8。c-o-m。按人類的邏輯來區分,可以分為對人體有害或有益、有用或沒用。而風水靈穴就是某些能匯聚對人體有益物質地地點,也就是俗稱的風水寶地。
  
  只是,這種地方一般都很隱蔽,就算是擁有神念的修道人,也只有親臨實地,並且有針對性地細心體察,才有可能發現蛛絲馬跡,否則,就算長住在附近,也很難找到。同時,風水靈穴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位置往往飄移不定,有地也許會在某個地點常駐幾十年,有的也許只會在某地存在幾分鐘就消失。至於其中的原因,連修道人都不清楚,大概只能歸結於一句話,整個宇宙的能量循環系統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變化。
  
  言歸正傳,周天星之所以能這麼輕易就找到一塊風水靈穴,原因很簡單,他昨天用神念研究地下溶洞裡的那塊鐘乳石時,曾仔細尋找過這塊神奇鐘乳石的水源,結果發現了一條十分隱秘的地下暗泉,而當他循著這條暗泉溯源而行時,卻又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埋藏在土層中的寶貝,一塊雕刻著古怪符紋地玉珮。
  
  在地底下發現玉珮,原本並不是一件很希奇地事,但出現在這種地方,就十分耐人尋味了。周天星在發現這東西的第一時間,就立刻判斷出,這塊玉珮十有**是被人特意埋藏在地下地,而且玉珮的主人也多半是個修道人。
  
  要解釋清楚這個問題,就要從玉的本質說起了,說白了,玉就是石頭的一種。在修道人眼中,對世上任何物質都不會用俗世的標準去衡量,只要是對修道有益的,哪怕它是茅坑裡的臭石頭,都是寶貝,反之,就算價值連城,充其量也只是一件玩物。而能夠有資格被雕刻上符紋的,就肯定是好東西,正如周天星的陰陽雙環。最關鍵的是,這塊雕有符紋的玉珮,還出現在這麼敏感的場所,這就很容易令人產生無窮遐想了。
  
  所以。周天星才會親臨實地作一番考察,直接後果是,發現了這塊風水靈穴。而到了這個地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結論一、這塊玉珮一定是修道人埋下地。結論二、埋下這塊玉珮的目的,多半就是為了吸納風水靈穴中地靈氣。這裡需要解釋一下靈氣這個概念,只是一種修道界的術語,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氣體,而是一些對人體極有益處的微量元素。
  
  再進一步推論下去,另一個問題也就不言自明瞭。那座地底溶洞裡的鐘乳巖之所以能滴下「神水」,固然不能排除這塊鐘乳巖本身具有奇效的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性是,流經符紋玉珮的地下暗泉中也沾染了靈氣,恰好和鐘乳巖地材質產生某種化合作用,才誕生出「神水」。
  
  總之,可能性有很多種,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周天星都懶得作進一步研究,因為他已經蹲在地上,手握一把折疊式工兵鏟,開始挖寶貝了。
  
  二十分鐘後。那塊雕刻著古怪符紋的玉珮已經捏在他掌心中,不過做賊的人都難免有點心虛,所以他根本沒空當場研究,看了一眼就揣進兜裡,飛快地把挖出來的土重新填平壓實,保持著一貫的優良傳統,偷吃完一定要把嘴擦乾淨。
  
  幹完這一切後,才發現已經出了一身透汗,固然是因為有點緊張,更多的卻是興奮。雖然還不知道這塊玉珮已經在風水靈穴中埋了多久。但無疑時間不會短。原因很簡單,就算只是放在衣袋裡,他也能明顯感受到其中充沛的靈氣。
  
  把工兵鏟重新疊好,放入旅行包。若無其事地走回那堆正沉浸在冥想狀態中的士兵身邊,然後拍拍手掌,把他們喚醒,含笑道:「下面是十分鐘休息時間,大家感覺怎麼樣?都跟我說說。」
  
  場面靜了一刻,就聽到七嘴八舌的回答:「好舒服,比睡覺還過癮。」「教官,你是在教我們練氣功嗎?」「肯定是氣功。我從前也練過。不過沒這次這麼神。」……
  
  待喧鬧聲漸漸平息,周天星清咳一聲。正容道:「大家猜得不錯,這就是一種氣功,名字叫峨嵋養生功,最適合每天晚上臨睡之前練,但你們自己練的時候,效果不一定有集體練這麼好,總之,一定要持之以恆地練。不過我要鄭重聲明一下,我教你們練氣功,只是為了讓你們以後更能集中精力,恢復體力,可別想歪了。氣功這東西並不神秘,只是一種大腦地保健體操。對於我們這次特訓來講,也只是其中的一個小科目。所以,請大家不要到處亂傳,我可不是練XX功的啊。」
  
  一番話說得人人都笑了,有人高聲問道:「周教官,你的槍法那麼神,是不是就是這樣練出來的啊?」
  
  周天星立刻露出讚賞之色,指著那人誇獎道:「聰明,你說得不錯,其實嘛,我摸槍的時間比你們每個人都短,但是我的槍法就是比你們好,其實只有一個小秘訣,那就是用心打,而不是用眼睛打。我記得以前教我打槍的師父說過,槍法的最高境界,就是人槍合一,那麼,什麼是人槍合一呢?」
  
  他頓了頓,用手指點著自己的腦門,老氣橫秋地道:「那就是直覺,跟著自己地直覺走,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彈道計算全都像扔垃圾一樣丟掉,只要我能在瞄準鏡裡看到你,下一刻就能打到你,想打腰就不打腿,指哪兒打哪兒,這才是我眼中的合格狙擊手,大家有信心成為這樣的狙擊手嗎?」
  
  「有!」
  
  經過一番聽上去很有道理地煽動,狙擊兵們的勁頭都被調上來了,回答得很響亮。
  
  「好,現在我就給大家做個示範。」
  
  眾目睽睽下,周天星走到武器堆旁,拎起一支沉重的狙擊槍,皺眉道:「怎麼這麼沉,來個人幫我托一下這槍。」
  
  這話一出,一百個狙擊兵中當場就被雷倒了九十九個,於是,唯一沒被雷倒的那個就跑出隊列幫他托槍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過分的,周天星下一個命令居然是:「給我把瞄準鏡拆了。」
  
  半分鐘後。那個狙擊兵就抱著一支沒有瞄準鏡地狙擊槍,架在肩上茫然四顧。好在,周天星及時找到了中意的目標。抬頭向天,指著一隻從天邊飛來的鳥,道:「就打它吧,把槍管抬高點。」說著也伸出一隻手,輕輕托住狙擊槍中段地木柄,引導著槍體緩緩移動。
  
  然後,斜瞥一眼那神色緊張地狙擊兵,笑道:「你就別瞄了。等下我一說射,你就馬上扣扳機,明白嗎?」
  
  「是!」
  
  「射!」
  
  兩個乾脆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下一刻,槍也響了。
  
  周天星卻沒有去檢查戰果,而是用力拍著狙擊兵地肩,讚道:「反應挺快,不錯,來,抽根煙以示獎勵。」
  
  接著。真的從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發給他,還用打火機親手給他上了火,轉頭對著眾人笑道:「眼饞吧,都想抽吧,本教官的煙可不是那麼好抽的,今天就定個規矩,以後誰的表現好,當場獎勵一根煙。」
  
  一群狙擊兵卻沒心情聽他說笑,全都傻乎乎地瞪著不遠處地面上一隻血肉模糊地鳥屍。個個都像見了鬼似的。
  
  如果說昨天周天星在耙場上表演的「盲射」還是可以被人腦理解的,此時此刻的場面就只能用非人類來形容了。
  
  「傻了吧,想不通了吧。」
  
  周天星還在持之以恆地做著煽動工作,滿臉神棍德行。笑瞇瞇道:「這才是真正的人槍合一,其實也沒什麼想不通的,不管打槍還是做人,靠的就是一種感覺,堅信自己的感覺,不要懷疑,不要猶豫,只要跟著感覺走。不用瞄準鏡照樣指哪兒打哪兒。好了。下一個科目,就是全體把瞄準鏡摘掉。跟我上耙場去。」
  
  同一時刻,千里之外的北京,某政府機關大樓中,正在進行著熱烈地討論。
  
  經過半個多月的努力,專案組終於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一舉偵破鄭光榮上將遇刺案,抓獲與此案相關的犯罪嫌疑人十七人,其中包括八名日籍僑民以及三名涉嫌洩露國家機密的軍政機關工作人員。雖然還有一些司法程序沒有走,但從目前掌握的大量證據和口供看,給這些嫌犯定罪只是個時間問題。也就是說,專案組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後續工作都是司法機關的了。
  
  這次會議的級別相當高,由兼任組長的一位副總理親自主持,所有高層幹部全體出席。案子破了,自然就要論功行賞了。
  
  「也就是說,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國安局地周天星同志,都應該記為首功,我再問一遍,這是不是在座各位的一致看法?」
  
  副總理環視會議桌一圈,十來個被他目光掃到的人都緩緩點頭,只是,表情都顯得有點古怪。
  
  最後,副總理把目光鎖定在國安總局楊副局長臉上,又笑問道:「老楊,你也這麼認為?」
  
  楊局長苦笑一下,攤開手,表情無辜地道:「這件事我事前也沒想到,當時的情況可是十萬火急,一號首長親筆批示,限期一個月內破案,我們就向下面發了個緊急通知,從各地抽調刑偵專家協助破案,誰也沒顧上去問他們是什麼級別,只想著盡快把案子破了,對黨和人民都有個交待。其實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周天星居然已經是副處級幹部了。」
  
  副總理點點頭,手指輕叩著桌面,沉吟道:「本來嘛,從副處到正局,連升三級也不是不可以,問題地關鍵是,這個小伙子未免也太年輕了一點,才二十三歲。別的姑且不論,如果一下子升得這麼快,對他本人來說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隨後又搖搖頭,苦笑道:「真是難以想像,一個二十三歲的正局,總讓人感覺心裡不踏實。雖說中央的精神一貫都是大力培養優秀年青幹部,可這也年青得太過分了吧。年青人就算有些才華,畢竟還是需要歷練的嘛。對了,老楊,我還真有點納悶了,一個二十三歲的年青人,怎麼就做到副處了?」
  
  楊局長的表情依然很無辜,很無奈,下意識地用手指在太陽穴旁撓了撓:「哦,這個問題嘛,我也專門詢問過東海市局,據他們說,這小伙子其實還是不久前剛剛入編的,是作為特殊人才引進地,不過呢,入編前他就已經為東海局工作了,據說還協助破獲過多起大案。之所以一入編就給了個副處,也是有原因地,因為他早就是副處了,不過不是在我們國安系統,而是在一家大型國企。」
  
  副總理越聽越感訝異,吃驚地道:「照你這麼說,他還是個國企中層幹部?」
  
  楊局長苦笑道:「還不止呢,據說他還是證監會的特聘顧問、江東省黨校教員,同時,還是江東某部駐軍地戰術教官。」
  
  這一回,幾乎所有人都被雷倒了,就連那位副總理也張大了口,半天合不攏。突然間,語速極快地道:「把他的所有資料都調過來,只要是和他本人相關的一切材料,我都要。」
  
  不料,楊局長像是早就做了充分準備,拎起放在腳邊的公事包,拉開拉鏈,取出厚厚一疊材料,雙手捧到副總理手上,自嘲式地笑道:「都在這裡了。」
  
  副總理先是一怔,隨後莞爾,接過材料後,就埋頭仔細閱讀起來。於是,會議也暫時中止了。
  
  良久,副總理終於把視線從材料中抽出,表情也變得很無辜,很無奈,苦笑道:「看來,這件事還是要向總理匯報一下的。唉!這小子,到底是個天才還是個怪才啊?」
  
  這天晚上,中南海某殿,總理案頭上擺著一份經過精心整理的材料,雖然篇幅已經被盡可能壓縮,但還是印滿了三張稿紙。
  
  「呵呵!有意思,這個年青人真有意思。我倒是挺想見見這小伙子的,你安排一下,我想和他談談。」
  
  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出,僅僅半小時後,正坐在陳偉勝家和一眾軍官喝酒的周天星,手機鈴驟然響起。
  
  「嗯,各位,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周天星一看手機屏幕,見是范錚的來電,就起身告罪,陳偉勝正喝得紅光滿面,指著他笑罵道:「看你小子這副德行,就知道肯定是小林的電話,我可不管啊,今天說什麼也得來個一醉方休,你可不能一接電話就跑。」
  
  周天星懶得理他,向他翻個白眼,快步離開了鬧哄哄的人堆。
  
  一接上線,就聽范錚在那頭道:「天星,你現在在哪裡?說話方便麼?」
  
  「在外面喝酒呢,不過現在身邊沒別人。」
  
  「說得具體點。」
  
  「在A38旅,陳偉勝家。」
  
  「嗯,我馬上派人接你去機場,乘專機去北京。」
  
  「不會吧,老大,什麼事這麼急?我的假可還沒休完呢。」周天星抗議道。
  
  范錚卻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休假取消了,這是命令。」隨後又笑了起來:「小子,你這回可走大運了,記住嘍,千萬別給咱們東海局丟臉啊,不,是別給咱們國安系統丟臉。」
  
  周天星聽得一頭霧水,傻乎乎地問道:「究竟是什麼事啊,還要放專機?」
  
  「總理要見你。」
  
  「什麼?」
  
  「笨蛋,耳朵聾啦,總理要見你,去中南海,明天早上七點半。」
  
  「我暈,老大,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那個……什麼,你剛才說,誰要見我?」
  
  「你想氣死我啊,還要我說多少遍,總理要見你。」
  
  剎那間,周天星只覺腦中一陣眩暈,滿眼都是小星星。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3
修卦 第176章 覲見 玄城

  北京,中南海,跟在一名工作人員身後,穿廊越捨,周天星的心情和往常並沒有太大區別,出奇的平靜。

  現在的時間是,清晨七點半。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西裝,白襯衫黑領帶,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看上去格外整潔清爽,而且還沒有吃過早飯,因為他知道,有人會請他享用一頓豐盛的早餐。

  當他來到一間古色古香、寬敞明亮的廳堂中時,第一眼就看到那位意料之中的長者,他正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翻閱著一本時下在都市白領中比較流行的時尚雜誌。從窗外射進的陽光打在他神情專注的半邊臉上,使這幅場景看上去像極了油畫。

  在看到這位長者的第一刻,周天星就打消了栽因果樹的念頭,原因很簡單,對方身上的功德太強了,已經強到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步,光從那撲面而來的功德氣息就能判斷出,對方的功德值至少在他本人百倍以上,絕不低於六十萬,甚至更多。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前文曾經提及,有兩種情況無法運用心卦,一是對方也是修道人,而且修行層次比施術者高一個境界;二是目標人物的功德超過了施術者本人。周天星現在碰到的就是第二種情況,對方功德遠勝於己,還有什麼可說的。

  「總理,這位就是周天星同志。工作人員的報告聲把總理的視線從雜誌上抽出,移到周天星臉上。頓時,他的眼睛亮了。

  「來,小伙子,快坐下,咱們好好聊聊。」

  總理的態度很熱情。放下手中的雜誌,起身和善地打著招呼,沒有程式性地握手,只有家人般的親切。

  對於這個場面,周天星已經在推卦中進行過多次演習。但畢竟還是第一次和這種級別的大人物零距離接觸,多少有點拘謹,連笑容都自覺不太自然,好在昨天預習了大半個晚上,倒不至於臨陣怯場,用尊敬的語氣道:「總理,您好。」

  剛剛坐下。又聽總理笑呵呵道:「來得這麼早。還沒吃早飯吧?」

  「還沒呢。

  「那就一起吃吧,咱們邊吃邊聊。對了,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的,怎麼也像我們這些老頭子一樣,穿得黑白分明?」

  總理拉家常般地說著,又拿起剛剛放下地那本雜誌,指著封面上一個時尚帥哥道:「看看,這樣穿才有年輕人的朝氣嘛,多帥氣。」

  周天星雖然早知結果。還是忍不住莞爾道:「總理,您日理萬機,怎麼也愛看這種雜誌。」

  總理洒然一笑。道:「這就叫勞逸結合嘛,整天把頭埋在文稿堆裡,也不見得就能把事情辦好。」

  這時早餐已經端了上來,是兩大海碗熱騰騰的雲南米線,不過兩個碗裡的配料還是有區別的,總理吃的那一碗以菌菇和綠葉菜為主,周天星這碗則以肉、蛋類為主。

  吃了幾口米線,總理擱下筷子。自嘲式地笑道:「我也是沒法子。急著想見你一次,又抽不出時間。只好把早餐時間用上了,不過也只有二十分鐘,那就長話短說吧,周天星同志,如果……我是說假如,把江東省國安局交給你,你認為你能勝任這個崗位嗎?」

  「我幹不了。

  周天星目光平靜地和他對視,毫不猶豫地道:「至少在目前,這已經超過了我的能力極限。而且我地專長也不在這個方面。」

  總理似乎根本沒想到他地反應竟會如此之快,而且回答得如此斬釘截鐵,深深望他一眼,露出一絲讚許之色,點頭道:「年輕人不焦不燥,很難得。那麼你認為,你的專長在哪個方面?」

  周天星道:「情報分析,簡單地說,就是從大量情報中,找出最可靠、最可信的那一份。」

  總理的眼睛瞇了起來,認真審視一刻他的面色,然後重新拿起筷子,埋下頭道:「說得具體點。」

  「是。」

  周天星正襟危坐,侃侃而談:「當今世界,是個資訊爆炸的年代,和以往相比,我們獲取情報的手段和途徑都有了質的飛躍。可以說,對情報界而言,真正的工作重點並不是如何獲取情報,而是如何有效辯識情報地真偽。以我們國安部門為例,我們主要承擔的是保障國家安全的職責,然而當今世界,恐怖威脅無處不在,同時我們能夠運用地資源又極其有限,這就是一對顯而易見的核心矛盾,而解決這個矛盾的唯一途徑,只能從情報分析這一環節尋找突破口。」

  總理聽得連連點頭,再次擱下筷子,肅容道:「說得很好,不但是安全保衛工作,在任何工作中,分析和決策都是重中之重。這個環節上稍有差池,後果都是相當嚴重的。」

  隨後展顏一笑,用略帶調侃的語氣道:「不過話說回來了,小伙子,你是不是有點過於自謙了?據我所知,你的能力和專長恐怕並不僅限於情報分析一途吧?」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總理,在您面前,我哪敢放肆。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設想,我認為目前的當務之急,還不止於提高情報分析的效率,同時還要加強各情報系統地協調配合。不知道您能不能聽一聽我地一些淺見?」

  「講!」

  周天星清清嗓子,口若懸河地道:「江東自古就是人文薈萃之地,到了明清兩代,更是天下財富集中之地,而貪腐之風也是全國之最,正如前一階段,僅東海一地,就接二連三爆出上百宗特大貪腐案,背後的原因當然是錯綜複雜地,我不敢妄言,但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江東這個風水寶地,是一塊極易滋生腐敗的土壤。」

  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這並不是我關注的重點,我真正關心的,還是我地本職工作。如今的國際局勢,在金融危機的影響下,世界各國的政局都不太穩定,尤其需要警惕的是,某些外國勢力,會故意製造國與國之間地摩擦,用來轉移國內視線。甚至不能排除爆發地區軍事衝突的可能。一旦出現那樣的情況。東南六省,將是首當其衝。」

  總理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托腮沉吟片刻,道:「直說吧,你到底有什麼想法?」

  終於,周天星把一個深思熟慮過無數遍的念頭說了出來:「我的想法是,東南六省,必須建立一個快速反應機制,相當於情報界的快速反應部隊。這麼說吧。我先舉一個小例子,前段時間,我們東海市國安局破獲了一個規模龐大地日本諜報網。但事後才發現,和軍情部門起了衝突,因為這個諜報網,軍情部門其實早就盯上了,他們之所以一直沒有採取行動,是有更長遠地考慮。也就是說,我們那次的行動破壞了軍情部門的整體部署。」

  總理臉上現出深思的表情,微微點頭。道:「在目前的體制下。這類事件的確不可避免,相關部門也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不過,我們暫時還不可能也像美國人那樣搞個國土安全部出來,你有什麼更理想的解決途徑?」

  周天星毫不猶豫地道:「有,非常時期必須採取非常措施。我認為,有必要在東南六省設立一個臨時機構,專門負責處理國安、軍情兩大部門搜集上來的情報,這就相當於一個情報過濾器,主要職責就是從海量資訊中去蕪存精,同時也可以為這兩大系統構建起一個快速有效的情報共享平台,減少重複勞動以及不必要地資源浪費。當然,這個機構不會干預兩部門的正常工作,只是一個咨詢分析機構。」

  總理漸漸綻開笑容,點頭道:「這個點子的確不錯,有點類似於情報界地智庫,範圍也不應該僅僅局限於東南六省,不過可以先搞個試點,看看效果怎麼樣,如果真的行之有效,那就不妨在全國推行嘛。」

  沉吟片刻,深深望著周天星,認真問道:「這麼說,你有意負責這個機構?」

  「是!」

  周天星刷一下從椅子上彈起,朗聲道:「我有絕對的信心承擔這項工作,請總理放心。「呵呵!你這回倒是不謙虛了嘛。」

  總理笑彎了眉,饒有興致地盯著充滿自信的年輕人,用調侃的語氣道:「你要想清楚嘍,這可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幹得好,是你的本職工作,沒人會嘉獎你,一旦出了紕漏,就是你的責任了。

  周天星也笑了,聳聳肩,無所謂地道:「只要我盡心辦事,就算偶爾犯點小錯誤,不是還有您老在我背後撐著嘛。再說,我就不信您堂堂一國總理,真地就那麼摳門,您說是吧?」

  總理莞爾一笑,指著他面前地大海碗道:「別盡顧著說話,坐下吃點東西。」

  待他坐下後,又沉吟道:「年青人勇於任事,的確是件好事,不過你地這個建議還需要斟酌研究,暫時還不能給你答覆。嗯,我倒是想瞭解一下,你怎麼會有那麼多專長?精通三國外語,能把馬列著作倒背如流,通軍事,懂經濟,簡直就是個全才嘛。這樣的人才,呆在地方上,似乎有點可惜了。我今天找你來的意思,主要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到我身邊來工作?」

  在總理身邊工作,對大多數人來說,無疑是最理想的晉身之階,可惜周天星並不是普通人,埋頭吃了幾筷子米線,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這才抬起頭,歎了口氣,道:「總理,承蒙您厚愛,我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只是,我還是覺得在基層工作更適合我,畢竟我還太年輕了,您說是吧?」

  總理深深凝望他良久,似笑非笑地道:「你很受寵若驚麼?我好像一點都沒看出來嘛。」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能和您共進早餐,我就已經受寵若驚了,不是因為您的職位,而是因為。您是一位真正的好總理。」

  從中南海出來後,周天星就乘上了前往國安總局的專車,短短二十分鐘的會晤,他的情緒雖然平靜,但一顆心還是懸著地。生怕其中出現什麼意外,畢竟世事無絕對,就算能以心卦預測將來,不是還有個變卦的問題嘛。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放下心。雖然還不能確定職務即將會發生什麼變動,但可以肯定的是,經過這次成功的會晤。他已經在總理心目中建立了良好的印象。這是毋庸置疑地。

  至於那個在東南六省組建情報分析機構的建議,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果真的能建立一個這樣的部門,由他一手創建,對他今後在官場上的發展好處就太大了。

  對普通人來說,這種部門也許沒什麼實權,還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但對他周天星來說,就是一個可供充分發揮地舞台了。還是那句老話。現代社會,信息才是最強悍地武器。如果能一手掌握東南六省的軍政情報大權,只要幹幾件比較出彩的事。這個機構馬上就能得到黨政軍各界的高度重視,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從臨時變成常設,從地方性變成全國性,甚至一躍成為國家級的智囊,都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他周天星的地位,無疑會水漲船高,到時候就不是那些尋常官吏可比的了。也許只要輕輕一句話。就能左右國家重大決策,真到了那個地步。就是國師級地人物了,給個副總理都不換。最關鍵的是,周天星一點都不擔心為別人做嫁衣,道理很簡單,除他本人以外,不管換誰來領導這個機構,都是白費力氣,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鑭,也是最易隱藏真實動機地防護罩。

  當然,他這番算計目前還只停留在YY中,國師之路並不是那麼容易走的,大人物們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次會晤,只是萬里長征踏下的第一個腳印。

  是的,隨著身份地位的改變,周天星現在的目光已經不僅僅停留在江東一地,或者國安系統內,而是放眼全國了。

  來到國安總局後,周天星並沒有立刻見到請他來的楊副局長,而是在秘書室坐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他跚跚而來。

  楊局長一見他就笑開了花,把他帶進辦公室,親熱地拍著他肩,讚道:「好小子,這次表現相當不錯,沒有在總理面前給咱們國安系統丟臉,這不,你人還沒到,電話就打到殷局長那邊了,祝賀你,周天星同志,總理對你非常欣賞,親口指示我們局黨委,對這樣地年青幹部,要放心大膽地重用,不要拘泥於成法。你想想,這是對你多大地肯定。」

  這番話一出,周天星反而感覺有點發懵,只因沒料到會產生這樣立竿見影的效果,楊局長看到他驚愕地表情,只當他是受寵若驚,也不在意,拉著他坐到沙發上,笑道:「小周啊,我今天找你來談話,主要是想問問你的個人意願,想不想調到總局來工作啊?」

  周天星當然不想,但還是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才歎道:「楊局,我當然是服從組織安排的,可是,有一個情況我不能不向您匯報一下,我剛才見總理的時候,聽他的口風,似乎是想讓我在基層多歷練歷練,還說江東自古就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他一直很想去那邊轉轉,對了,總理還告誡我不要心浮氣燥,既然在基層工作,就要保一方平安。」

  他說這番謊話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有些地方還故意停頓一下,搞得像是在仔細回憶總理的音容笑貌,說得有鼻子有眼,不過心中十分踏實,這位局長大人再蠢,也不至於為這點小事去向總理求證的。再說,一個副部級,能不能跟總理說得上話還是個未知數呢。

  楊局長一聽,口風馬上就變了,點頭讚賞道:「不錯,怪不得總理這麼欣賞你,年輕人不貪圖名利,實事求是,很好。既然是總理的意思,你就還是回江東吧,過幾年再調過來也不遲嘛。」

  接著拿起桌上的煙盒,發了根給周天星,自己也點上一根,笑吟吟道:「小周啊,你這回可真是給咱們國安長了臉,三天不到就破了案,當記首功,這是毋庸置疑的。級別嘛,也要往上提的,經過組織上慎重研究,同時也是根據總理的指示精神,決定把你的級別上調到正局,不過呢,考慮到你的年齡因素,實職還是低就一檔吧,對這個安排,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周天星騰地從沙發上蹦起來,並腿挺胸道:「多謝組織上的信任,我一定會努力工作,決不辜負局領導的期望。」

  楊局長擺手道:「坐下說話,不用謝任何人,這都是你應得的嘉獎,除了連升三級,還有一百萬元獎金,外加記個人特等功一次,到時候我會親自去江東給你頒獎。對了,還有件事我要問問你,剛才局黨委會上初步討論了一下,本來我們是打算留你在總局重用的,既然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我就先問問你的個人意見吧,你是打算去江東省局呢,還是留在東海市局?如果去省局,就給你安排個副職,要是留在東海,自然是正職了。當然,級別還是正局,等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還可以調整嘛。」

  這一回,周天星倒是犯了點小躊躇,不過還是很快作出了決定,答道:「我還是想留在東海。」

  楊局長點點頭,道:「這樣也好,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到局黨委的。」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摸著腦門,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惑,問道:「小周啊,不說這事我還想不起來,怎麼我看你的檔案上,居然還不是黨員,這是怎麼回事?」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道這才是真正的關口,好在早有心理準備,攤開手,無辜地道:「楊局,這可不能怪我啊,我這不是才剛剛入編的嘛,一進來就忙得天昏地暗,還沒顧得上這事呢。」

  楊局長見他擺出一副苦瓜臉,不禁啞然失笑,毫不在意地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不過這件事你務必要抓緊點,馬上要當局長的人了,居然還不是黨員,豈不是笑話?」

  「是,是,我一定抓緊辦,請領導放心。」

  周天星滿口應承,心中卻道:「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入黨的,反正這種小事你以後肯定想不起來,就算想起來也不會去問,就算問了,嘿嘿!到時候恐怕我早就不是國安的人了,你問了也是白問。」

  話雖如此,周天星還是蠻頭痛的。如果照他的本心,拿不拿黨票其實根本無所謂,奈何天機宗自古就有一條門規,門人弟子如若參加任何別的教派,即視為叛出師門,雖然江玉郎早已閉關,他依然不敢違背這條門規,天曉得後果會有多麼嚴重。至於那天對陳有虎和范錚的承諾,其實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想出來的一個借口,但這種借口不可能對什麼人都用,況且老這樣騙來騙去,總不是長久之計。尤其是隨著地位越高,這個矛盾也日益突出了。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3
修卦 第177章 最瘋狂的實驗 玄城
  
  出了楊局長辦公室,周天星約見了一次薛洪、鹿中岳等四個小國安,和他們喝了頓酒,四個傢伙這回都立了功,升職加薪自然是題中之義,因此心情都特別好,對周天星的提攜更是感激不盡,不過周天星並沒有向他們透露自己將連升三級的事,對覲見總理這節也是隻字未提,只和他們聊些家常話,加深一下感情而已。
  
  周天星深知,培養心腹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活,光靠恩惠是收攏不住人心的,所以他的一貫作風是,慢慢培養,長期考察,至少在目前,還沒有到真正把這四個小子收歸己用的時候。
  
  喝完這頓酒後,他就沒有在北京多作逗留,直接回東海了。至於燕航和BUG財團的談判,反正合作基調已經定下,有阮清在幕後策劃,還有楚雄南和霍夫曼在明面上張羅,就不用他再操心了。
  
  這次短暫的北京之行,收穫相當豐厚,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還是有一個小遺憾,回去的時候就不能享受專機待遇了,只能自己跑到候機樓搭航班,十分巧合的是,又碰到了那位黃河機長,這回連周天星這個修道人都有點納悶了,心道:「不會是世上真有緣份這一說吧,好像我每回坐飛機都能碰到這傢伙。」
  
  下一刻,連自己都被這可笑的念頭逗樂了,俗世中的所謂緣份,不過是是釋教那幫人地杜撰。根本沒這回事。與此相比,反倒是唯物主義辯證法更加科學,人生在世。不可能不和其他人產生接觸,這是必然的,至於哪天會碰上哪個人,則是完全偶然的。真正意義上地「緣份」,只有修道人才能理解。
  
  這天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客人,一個是大舅舅姚全忠。一個是小舅舅姚全義,兩人正坐在客廳和姚春芳說話。
  
  「天星,快過來,你舅舅他們都等你一晚上了。」姚春芳一見兒子回家,就大呼小叫起來。
  
  周天星一見這場面就樂了,從前在家族中,他一向都是個不太引長輩們關注的孩子,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能勞動兩位舅舅坐等他到這麼晚,走上去笑著打招呼道:「大舅舅好,小舅舅好。有什麼事啊?」
  
  這兩個舅舅,年紀都不算大,姚全忠今年四十二,在吳竹縣一家化工廠當會計,有個兒子名叫姚東成,由於學習不好,沒考上大學,高中畢業後就成了待業青年。至於小舅舅姚全義,今年三十七歲,早年就輟學經商。可惜混到年近不惑,都沒混出什麼名堂。
  
  周天星一坐下,姚全忠就遞上一根煙,笑瞇瞇道:「天星啊。今天我們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的。」周天星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想說什麼,爽快地道:「舅舅跟我還這麼客氣,有事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辦。」
  
  果然,姚全忠歎了口氣,略顯尷尬地道:「這不。我家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不是一直沒找到工作嘛。天星啊,你在外面人頭熟。路子廣,能不能幫你弟弟想想辦法,給他找個好單位啊?」
  
  周天星一口答應:「行!舅舅,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側頭想了想,又道:「可惜東成弟弟學歷不高,不然進政府機關還是挺不錯的,江航嘛,現在效益又不太好,要不這樣,東美地產的老總跟我關係不錯,不如就去那裡吧,安排個坐辦公室的活先幹起來,先積累點工作經驗,舅舅,你看行嗎?」
  
  姚全忠大喜過望,激動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連聲道:「天星,有你這句話,我就把心放到肚子裡了,唉!舅舅在這裡代表全家先謝謝你了。」
  
  姚春芳在旁倍感面上有光,神氣活現地吹噓道:「我就說吧,家裡人的事,咱們家天星沒二話,這孩子,從小就知道疼人,敬重長輩,拾金不昧,這不,小時候我有一回帶他上街,在路上撿到五分錢,非要拽著我去找警察叔叔……」
  
  好不容易扯完一通不知所云地廢話,又似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對了,天星,你小舅舅也有事找你,還是我替他說吧,你小舅舅不是前段時間開了個小飯館嘛,昨天被衛生局的人吊銷了那個什麼許可證,還說要罰款,你也幫忙想想辦法吧。」
  
  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周天星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畢竟沒有人活在真空裡,古時候的皇帝還有幾門窮親戚呢,況且以他如今的地位,辦這些小事並不費力。當然,其中有個功德的問題,也不能什麼事都幫。
  
  於是,把目光投向姚全義,笑問道:「小舅舅,你的飯館開得好好的,怎麼會出這種事?」
  
  姚全義苦笑道:「都是自家人,我就不瞞你了,上回有個老太太在我店裡吃麵,回家以後鬧了肚子,當天晚上就進了醫院,後來嘛,就被舉報了。」
  
  周天星一聽就知道,這家飯館肯定衛生不達標,這就不能怪人家衛生局了,不禁犯了點躊躇,忽然心中一動,笑道:「小舅舅,你也別開那個小飯館了,沒意思,我這裡正好有個賺大錢的買賣,不知道你想不想幹?」
  
  姚全義眼睛一亮,用力點頭道:「只要能賺錢,幹什麼都行。」
  
  周天星道:「那好,你不如去做中草藥,我有幾個朋友,專門搜集珍稀中草藥,不過可不是藥材公司裡面的那些大路貨,比方說成形地長白老山參,總之,越名貴越好,價錢不怕貴,只要你能搜羅到這些好東西。就肯定能給你好價錢。」
  
  自從開始學醫後,周天星就一直很手癢,很想弄點中草藥回來實踐一下從華則誠因果樹裡偷學來地那些製藥配方。主要是想配點藥出來解除自身的痛苦,但光有配方沒有原料可不行,真正稀罕的藥材,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地,市面上能買到的,只有大路貨。
  
  從華則誠的因果樹中,周天星還得到一條重要信息,全國的珍稀藥材。基本上都控制在幾大醫藥世家手中,嶺南華家就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讓姚全義做這件事,周天星並沒有指望他能和那些中醫世家搶資源,只求他能找到一些中高檔貨就行,順便也讓他發點小財,以後不至於碰上點小事就來找他麻煩。而且他素知自家這個舅舅是個賺錢狂人,雖然從來沒有發達過,但創業熱情一直不減,只要能賺錢,就會挖空心思往裡鑽。所以。即便姚全義從來沒搗騰過藥材,周天星也相信,只要給他機會,他就一定能成功。
  
  打發走兩個歡天喜地的舅舅,周天星就上樓去看林水瑤。林水瑤本來就習慣了早睡,身子又日漸沉重,所以最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早,人也一天比一天懶,周天星進房時,見她正睡得十分香甜。就沒打擾她,一個人去書房,關起門來研究昨天得到地那塊符紋玉珮。
  
  屋子裡沒有開燈,書桌上的玉珮閃動著柔和地光暈。周天星閉目凝神,把一縷神念悄悄潛入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睜開雙眼,輕輕歎息著:「好霸道的能量,這哪是什麼玉珮,簡直就是一個小型聚核反應堆啊,這麼極端地能量,人體怎麼可能承受。」
  
  的確。用聚核反應堆來形容這塊玉珮。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眾所周知,世界上有很多儲存能量的載體。比方說電池,就是儲存電力的載體。而這塊玉珮的性質也大致相仿,其實就是一個吸收、儲存靈氣的載體。兩者唯一的區別是,電力是用來驅動電器的,而靈氣只作用於人體。
  
  所謂靈氣,當然指地是對人體極有益地物質,至於如何有益,周天星也說不上來,主要是因為不具備相關的專業知識。這麼深奧地問題,只有那些以丹入道的修道人才能解答。而最讓人頭痛的是,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一種靈氣,而是有多種多樣,性質和功用也不盡相同,這一點,也只有那些整天研究丹道的修道人才搞得清,像周天星這種丹道小白,是沒有理由懂的。
  
  不過,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靈氣如果使用得當,對人體是大有裨益的,否則,這種物質就不能稱為靈氣了。
  
  不過,還是有一個最簡單地辦法可以使用靈氣,那就是直接把靈氣吸入體內,但這樣做的後果,誰都無法預料,這就像醫家用藥一樣,只有對症下藥,才能治療病症,但如果讓一個不明醫理的人胡亂用藥的話,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苦思良久,周天星還是沒摸到什麼頭緒,忽然發狠道:「哼!我就不信,那些丹道家天生就懂那麼多,還不是靠無數前輩一代一代試驗總結,才能發展到今天地,這種事,我也可以做啊。」
  
  還是那句老話,從某種意義上講,修道人就是科學家,只是修道界的科技水平早在幾千年前就大大超越了俗世,所以在常人眼中,修道才變得那麼神秘和高不可攀。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周天星才沒興趣去研究丹道,他之所以會對醫藥產生濃厚的興趣,主要還是因為急於渡過眼前這道難關,所謂病急亂投醫,就是這個道理。世上最痛苦的事,並不是得不到寶貝,而是寶貝就眼睜睜地放在自己面前,卻不知道怎麼用,這也是逼得他不得不自行研究丹道的原因之一。
  
  當下,周天星懷揣著玉珮,帶著一些工具,悄悄走出家門,一個人向明星花園後山行去。
  
  時值午夜,但在他超強的夜視力中,黑漆漆的深夜和白晝無異,行動根本不受影響,也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麼危險。之所以這麼晚摸黑上山,原因很簡單,抓老鼠做**實驗。
  
  周天星抓老鼠地方法很直接。而且無比乾脆,就是先用神念找到老鼠洞,然後直接跑過去。用精神力把老鼠轟暈,這樣做既省時又省力。當然,堂堂修道人用精神力去欺負老鼠,似乎有點無恥,但這也是沒法子,真地讓他學普通人那樣抓老鼠,他也不知道怎麼抓。
  
  在山腳下地草叢裡轉了一圈,不多時就抓到幾隻大田鼠。全都用精神力把它們震成「植物鼠」,然後找了個避風地地方席地而坐,把幾隻「植物鼠」扔在腳邊,又摸出玉珮,用篆刻刀在表面上刻出一道幾不可見地劃痕,這是他剛剛想出來的一個辦法,利用改變符紋的方法釋放出少許靈氣,以供實驗之用。
  
  接著,他就把那塊玉珮捏在手中,貼近一隻「植物鼠」。並且把那道劃痕對著它的身體,也就是將靈氣釋放到老鼠身體裡去。與此同時,一縷神念從始至終都罩定在老鼠體內,細細體察其生理上發生的每一絲變化。
  
  「我X!」
  
  僅僅數分鐘後,周天星就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他無比震駭地發現,這隻老鼠體內正在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那是一種幾乎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神奇變化,彷彿電影中地快鏡頭般,心跳、血流速度、腸胃蠕動速度,所有的生理循環,都處於加速狀態中。如同一輛正在緩慢提速的汽車,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讓人驚心動魄,到最後。周天星竟然聽到了老鼠清晰可辯的心跳聲。
  
  「波!」
  
  大約十分鐘後,隨著識海中傳來一聲輕響,老鼠的腦血管破了,竟然是因為血壓超出血管的承受極限,這只可憐的大灰鼠,就這樣得腦溢血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種被高度壓縮後的靈氣實在太霸道了,還好沒有冒冒失失地用在人體上。不然就完蛋了。」
  
  接連做過三次**實驗後。周天星終於證實了此前的猜測,這種靈氣果然霸道之極。完全無法控制,如果把它直接用在生物體上,最後肯定都是爆血管的下場。
  
  心有餘悸地望了一眼地上三具鼠屍,不禁有點同情這些為科學獻身地老鼠,心道**實驗果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怪不得醫生這種職業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有點恐怖的味道。
  
  幹完這一切後,周天星又悄悄回到家,很自覺的把一身髒衣服扔進洗衣機,加上足量的消毒液洗了起來,然後跑進衛生間,脫光衣服站在蓮篷頭下,把水量調到最大,任熱水源源不絕地沖刷著頭頂。
  
  與此同時,識海中翻江倒海,瘋狂搜索著一切與此相關的醫學知識。
  
  「唉!多麼愚蠢的顯意識,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要想這麼久,拜託你以後千萬不要在外面說認識我。」
  
  不知何時,陰魂不散的心魔又鑽了出來,得意洋洋地站在光暈裡,毫無顧忌地大聲嘲笑著:「傻了吧,想不通了吧,這回怎麼不用功德震我了,快點來扁我啊。」
  
  周天星被這討厭的傢伙打斷了思路,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飆把他震回老家,心中驀地一動,沒好氣道:「少廢話,你是不是有辦法?」
  
  「哈!豈止是有辦法,簡直就是……嗯,還是先談條件吧,你說,如果我能幫你短期內完成洗筋伐髓,你打算怎麼謝我?」
  
  「去死!」
  
  周天星地第一反應就是,心魔在騙他,冷笑道:「我才不信你有那麼好心。」
  
  心魔同樣冷笑:「你以為我是真心幫你啊,沒有足夠的好處,我才不幹這種蠢事呢。」隨後又現出一臉鬱悶,無奈地道:「反正現在寶貝都在你手上,我就算今天不告訴你,你最遲一個月內也能想出這個辦法,還不如和你做個交易,大家都有好處,誰都不吃虧,是不是?」
  
  對於這個愛做生意的心魔,周天星實在無語,想了想,道:「你先說說條件,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我的要求一點都不高,只要你給我找幾個極品學生妹,一定要十六歲以下地,嘿嘿!我就把這個提前結束洗筋伐髓的辦法告訴你。想想吧,一下子就進入化神期了啊,是不是有點心動了?」
  
  「滾!」
  
  識海中一個劇烈震盪,可憐的心魔又嚎叫著被轟回了老家。
  
  周天星輕輕歎息著:「唉!看來人品好連山都擋不住,心魔小弟,這回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一言提醒,我哪裡想得到這個辦法。」
  
  第二天一早,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的周天星,沒吃早飯就開車出門了,風風火火趕到一家銀行,守在門口等著開門。只因這家銀行的地下,有一個他長期租用的保險箱,而他此前偷來的華家神藥,全都藏在這裡。
  
  中午時分,周天星又出現在他的實驗室中,和以往不同地是,這回屋子裡又多出一些醫療器具,還有幾籠小白鼠。
  
  一張長條桌上,整齊排列著十幾瓶生理鹽水,周天星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和白手套,坐在案前,面前還擺放著一列白色小瓷碟。
  
  然後,他用一隻小鉗子,輕輕夾起一粒鴿蛋大地白色藥丸,放在眼前審視良久,輕輕歎了口氣,咬咬牙,終於把這粒藥丸放入碟中。接著,拿起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片,極仔細地從藥丸上刮下一丁點粉末,又用鉗子把那藥丸夾起,放回一隻小錦盒中。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碟子裡就剩下一丁點藥粉,然後,向碟中注入少許生理鹽水,攪拌均勻,把混合物抽入一根微型注射器,最後,注入一隻被固定在案板上地小白鼠血管中。
  
  緊接著,他閃電般抓起符紋玉珮,用極快的速度在表面上刻出一道劃痕,把劃痕處貼近小白鼠的身體。
  
  十幾分鐘後,小白鼠停止了呼吸,周天星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他一把摘下口罩,粗重地喘著氣,喃喃道:「冷靜!一定要冷靜,只是失敗了一次而已,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一定是藥用錯了,對,肯定是這樣,我有預感,這個辦法一定能成功。媽的!不管了,不就是浪費點功德嘛,總比浪費華家神藥好吧,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拼了。」
  
  接下來的三個多小時中,周天星沒有再進行任何試驗,而是閉目靜坐,默默運行著推卦。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他額上的汗珠也越積越多,漸漸如流水般沿著面頰滾落。
  
  終於,他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緊接著,像篩糠一樣劇烈抖動起來,睜開雙眼時,眼神中儘是狂喜之色。
  
  下一刻,他就不可抑制地瘋狂大笑起來,手舞足蹈,狀似瘋癲:「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是誰,除了我還有誰。天啊,我終於知道神水的秘密了,肯定就是那塊鐘乳石中和了靈氣的霸力,這就是中醫裡的君臣相輔吧。哈!我真是頭豬啊,早就應該能想到,靈氣最大的功用就是加快體細胞的新陳代謝速度,把細胞活力提高幾百倍,而只有用那個治艾滋的藥配上靈氣,同樣幾百倍地激發人體免疫能力,才能讓人體在安全模式下進行超高速代謝。也就是說,只要能維持這種代謝模式一天,就相當於我的身體經歷了一年的新陳代謝,也就是說,我可以在一天內完成一年的洗筋伐髓,三天就是三年。哈!太棒了,只要苦熬三天,我就能進入化神期啦。」
  
  發了一陣瘋後,頭腦慢慢恢復冷靜,漸漸地,神色變得極其古怪。
  
  「天啊!不會吧,也就是說,我一天就得吃掉一年的食物,才能保證這種超高速代謝的能量供應,我X!實在太瘋狂了,這才是有史以來最瘋狂的人體實驗啊。」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3
修卦 第178章 突破化神期 玄城
  
  衛生間中,周天星赤裸著身子坐在馬桶上,腳邊有一隻矮凳,上面正躺著一根吸管,一直延伸進客廳。
  
  在客廳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容器,裡面盛放著的是他最新調配出的高能營養液。這種營養液的主要成分是牛奶,其中添加了十幾種包含豐富蛋白質、維生素、氨基酸等營養成分的食材及藥物,如蜂皇漿、燕窩、蟲草精(以上等蟲草烘培研磨成微粒),甚至還包含一種蛇毒原液。總之,如果常人服下這種「營養液」,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就算周天星本人,平時也不敢吃這東西。
  
  再把視線轉回衛生間,周天星身邊還放著三個大箱子,工具箱、藥箱、垃圾箱,除了垃圾箱中空無一物,其餘兩個箱子裡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用品。另外,在伸手可及的範圍內,還疊放著幾百條毛巾,足有半人多高。
  
  自嘲式一笑,喃喃道:「這應該算是有史以來最變態的渡劫方式了吧,從前肯定沒人像我這麼幹過,不管了,長痛不如短痛,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咬咬牙,一手握住吊在脖子上的符紋玉珮,另一隻手從工具箱中撿出篆刻刀,飛快地在玉珮上開出一道深深的劃痕,緊接著,又扯出一根寬幅透明膠帶,把玉珮牢牢貼縛在**的胸膛上,然後,閃電般從藥箱裡撿出一顆紅色藥丸。毫不猶豫地扔進口中。整個過程堅決果斷,一氣呵成,如同演習過千百遍。
  
  「好了。現在就讓我充分享受一下自虐地快感吧。」
  
  他苦笑著說道,下一刻,面色就變得赤紅如血,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漸漸地,在他體內,時間彷彿加速了數百倍。最明顯的特徵是,頭髮、鬍鬚、指甲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著,心跳速度也驟然增加一倍。接近每分鐘120次地超級極速。同時,從他全身每個毛孔以及五官中,都緩緩滲出腥臭不堪的粘液。
  
  接下來的三天三夜中,周天星時刻都在忍受著非人的煎熬。舉幾個數據就能說明這個問題,平均每分鐘小便一次,每小時褪皮20克、頭髮生長0。8米。同時,還必需每分鐘攝入100毫升營養液,每半小時靜脈注射50毫升高純度海洛因,才能勉強維持生理循環、精神不崩潰。尤其難以忍受的,是那種從骨髓一直延伸到體表的極度騷癢。即便用大量海洛因對神經系統實施麻痺,依然是一種令人抓狂的痛苦。
  
  不僅如此,由於排泄物分泌過快,周天星根本來不及、也沒有空去清理那些皮膚表面的穢物,只能任其自行風乾,越積越厚,以至於在最初階段,差點沒被這些散發著惡臭地穢物熏死。到最後,這些積存在體表的穢物竟然結成一塊塊蛋殼狀的老繭,輕輕一剝就能扯下一大片。
  
  終於。在忍受了近70小時慘絕煎熬後,識海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天崩地裂般,整個識海都在這無與倫比的震盪中點亮了。
  
  漸漸地。一團眩目的五彩流光中,平空出現一個隱隱綽綽的虛像,正是江玉郎的身影。
  
  「天星,當你看到這段留言的時候,為師已經正式閉關了。恭喜你,徒兒,你已經正式踏入化神期了。為師想告訴你的是,從今日起。你就是天機宗第三十二代宗主了。為師也將步歷代祖師後塵,從此退位讓賢。忝居本門長老。呵呵!當然了,本門之中其實只有你我二人,原也不需要這些虛文,傳位於你,只為便於你今後收錄門人,傳承我天機宗道統,此乃本門第一要務,不可因貪圖功德而所傳非人,應上體天心,寧缺勿濫,切記切記!」……
  
  慢慢地,周天星從馬桶上站了起來,他現在的模樣,實在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亂篷蓬如雜草般的頭髮幾乎把整張臉都遮住了,一直拖到腳踝處,這還是修剪過好幾次的結果,鬍鬚也拖到了胸口處,就連鼻毛都伸出鼻孔十幾寸長,手腳上的指甲更是觸目驚心,又長又黑,宛如鬼怪的利爪。這還不算,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全身畢畢剝剝一陣脆響,大大小小的固態穢物灑了一地。
  
  來不及慶幸這來之不易的成功,周天星起身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剪刀把那些又黑又髒地指甲剪了,又卡嚓卡嚓把毛髮鬍鬚先修剪到一個還算能接受的長度,然後對著天花板狼嚎一聲,撲向淋浴器。
  
  足足忙了兩個多小時,才完成清潔工作,其間有好幾次,衛生間的下水道被大量沖刷下的穢物塞滿,逼得他不得不三番五次關掉水龍頭,蹲在地上疏通水管。到最後,他也懶得再去修剪那些亂糟糟糾結在一起地頭髮,索性直接用剪刀把所有頭髮齊根剪斷,一了百了,親手給自己剃了個光頭,同時剃光鬍鬚,剪掉鼻毛。至於這間如垃圾箱般的衛生間,他也實在懶得再收拾了,洗完澡後就光著身子跑出來,去臥室穿上一套散發著清香的乾淨睡衣,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轉。直到這時,他才有心情檢視體內發生的變化,仔細用神念體察良久,終於發出極度滿足的呻吟:「唉!看來真的進入化神期了,也不枉我費了這麼多心思,吃了這麼多苦頭。媽的!修道可真不是人幹的活,好幾次差點就崩潰了。不過還好,升級真他媽地太爽了。三年啊,只用了三年就進入化神期,古往今來地修道界,還有誰比我更變態。」
  
  「哦。當然了,首先要感謝CCTV,去死。CCTV關我什麼事。還是感謝一下師父他老人家吧,還有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我修道地爸爸、媽媽、老婆、兒子……哦,不對,好像他們都不知道我有修道地,那就隨便感謝一下吧。當然了,最值得感謝的還是那位大公無私地、捨己為人的道友,巴巴地把那個玉珮放在靈穴裡等著我去挖,真是修道界的好同志啊……」
  
  他本來是在得意洋洋地胡說八道。可說著說著,突然心中一動,想到:「既然埋那個玉珮的肯定是個修道人,那麼……哈!我為什麼不能試試化神期的新能力呢,那個傢伙十有**是個丹道家,呵呵!只要有這塊玉珮,不就可以把那傢伙挖出來了?這個主意實在太棒了。」
  
  當下說幹就幹,精神頭十足地從床上一躍而起,趿拉著拖鞋向衛生間跑去,捂著鼻子從一大堆仍然散發著惡臭的穢物中找到那塊玉珮。拿到廚房裡的水龍頭上衝乾淨了,用乾毛巾擦了一下,又跑回臥室,坐到床上細細研究。
  
  這時的符紋玉珮,其中蘊藏地靈氣早就被周天星抽乾了,表面上也失去了柔和的光澤,已經變回一塊真正的石頭。
  
  化神期的第一個新能力,就是起卦對像已不僅僅局限於人,而是擴展到一些與人相關的物品,凡是被人接觸過的物品。都可作為起卦的對象。道理相當簡單,心卦作為一台可計算因果的超級計算機,本質上其作用範圍就不僅僅局限於人,而是包羅世間萬物。之所以在初級階段只能以人類為對像推演卦象,只是因為人是地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在精神層面上,最容易和同樣身為人類的起卦者產生某種程度上地共鳴,道行達到一定境界後,就能漸漸擴展修卦的範圍了,而那些和人類接觸過的物品上,或多或少都帶有人類的精神烙印殘餘。自然就成了修卦者除人類以外的首選目標。當然。並不是所有和人類接觸過的物品都能起卦,因為精神印記這東西也是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慢慢消退的。其中還存在一個定理,就是和人類接觸得越多、精神烙印越強的物品,越容易起卦,反之就越難,同時所消耗的功德也越多。
  
  於是,這塊靈氣盡失的符紋玉珮,就成了周天星進入化神期後地第一個試驗對象,用來鍛煉這項新擁有的能力。
  
  盤腿打坐,五心向天,兩眼一眨不眨,深深凝視著那塊小小玉珮。終於,周天星笑了,笑得非常曖昧,如同一隻剛剛偷了小雞的黃鼠狼。不得不說,修卦這種行為,實在太可恥了,就算是個正人君子,一旦踏上這條道路,也會慢慢變成卑鄙小人的。原因很簡單,修卦人偷東西,實在太容易了。
  
  次日一早,周天星一個人乘上開往上海地列車,原本他也可以選擇乘飛機,但他一貫都是個謹慎的人,這次絕密旅行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如果乘飛機,就一定會在航空公司和機場相關部門留下出行記錄,所以他寧可麻煩一點坐火車。好在如今的鐵路都提速了,東海距上海的路程也不算遠,乘火車也是比較快的。
  
  走出上海火車站的檢票口,周天星就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位於浦東的一家外資銀行。
  
  有生以來,周天星還是第二次來上海,頭一次是上回去法國從上海轉機,但並沒有進入市區,只是先從東海飛到上海,在浦東機場的候機樓裡呆了幾個小時,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說,他其實是第一次來上海。
  
  對於這座城市地印象,周天星總地感覺還不錯,很有國際大都會的氣派,唯一讓他有點不舒服地是,人太多,有種過於繁華的感覺。與此相比,他其實還是喜歡蘇、杭那類中型城市,有山有水有園林,比較合乎人的本性。
  
  不過他來上海可不是遊山玩水的,只略微欣賞了一下車窗外的風景,沒打算真的找個地方去逛逛,不過當車開經淮海路的時候,還是令他眼睛一亮,只因這條街上的養眼美女實在太多了,出於男人本性,還是小小嚥了一下口水。
  
  這裡又要提到化神期地另一個新能力。就是他的眼睛擁有了透視能力,用肉眼就能毫不費力地看穿一切物理屏障。和神念相比,這種能力形同雞肋。不過也是有些妙用的。比方說,神念雖然可以穿透屏障感知物體,但畢竟不可能像肉眼看到地景致那樣豐富多彩。
  
  不僅如此,經過洗筋伐髓後,周天星的體質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達到了傳說中的辟榖之境。辟榖的意思是,只要他願意,就可以連續十幾天不需要食物。只靠陽光和水活著,這種情形類似於植物的光合作用,但也不能把它簡單理解成光合作用,畢竟植物生長還需要土壤來提供養分,修道人的辟榖則是直接從陽光和水分中汲取能量。這是一種能量轉換形式的根本性轉變。
  
  不過,周天星並沒打算從此以後真地不吃東西。對他來說,美食和睡覺一樣,從來都是人生一大享受,就算有這方面的能力也沒必要真的去做,不然人生就失去了很多樂趣。
  
  出租車還沒開到目的地。周天星就提前下了車,尋到一個偏僻無人處,在自己臉上貼上一張超薄面膜,相貌立刻就改變了。這種面膜是專業特工經常用到的裝備,雖然不可能徹底改變形象,但在很大程度還是可以迷惑人眼的,至少就算碰到熟人,也不會被當場認出來。
  
  出於一貫的謹慎作風,周天星在火車站打車時,並沒有告訴司機他真實的目的地。而是隨便說了一個附近的十字路口,這也是預防萬一,對於某些人來說,向出租車公司調查某個時間段中打車前往這家銀行地人員。並不是太困難的事。因此,最後一段路程,他是用腳板走著去的。
  
  來到那家銀行後,他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飲店,要了一份中式套餐,埋頭享用午餐。他吃得非常慢,一頓很簡單的餐食就花去四十分鐘時間。毫無懸念。他吃飯是假。實則是借此機會運行推卦,預演即將發生的事情。
  
  終於。他喝完了最後一口湯,起身買單走人,穿過一條橫馬路,這才進入銀行大廳,不過並沒有在公眾儲蓄區逗留,而是直接轉進VIP接待室,馬上就有一位彬彬有禮的制服小姐迎上前:「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周天星暗暗對她施放出少許精神力,這是一種教廷秘法,具有一定的催眠效果,微微一笑,道:「我要開保險箱,17號。」
  
  「好的,先生,請出示您的鑰匙。」
  
  周天星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只具其形地「電子鑰匙」,在她面前晃了晃,聲音中含著魅惑的磁性,用命令式口吻道:「就這樣吧,帶我去。」
  
  「是,先生。」
  
  女職員下意識地打了個呵欠,折轉腰肢,當先領路而行。
  
  穿過一道道厚重的合金門卡,最終,兩人一先一後,來到一個面積約五六平米的房間中,其中最醒目地,就是兩扇直通天頂的合金櫃門,佔據著一整面牆的位置。除此之外,屋中陳設相當簡單,只有一個單人沙發和一個小茶几。
  
  「先生,您要喝咖啡嗎?」
  
  女職員目光迷離地望向周天星,眼神中卻看不到焦點,似乎只是憑職業本能在說話。
  
  周天星道:「不用了,先開箱子,然後關上門出去,站在門口等我,千萬不要走開,我如果有需要,隨時有可能會叫你。」
  
  女職員低應一聲,無比乖順地從制服口袋中掏出一把電子鑰匙,貼在櫃門上的一個圓形突起處,只聽「滴」一聲輕響。然後,她一言不發地返身出去,並且替他從外面關上了門。
  
  門合上的那一刻,周天星突然變得異常忙碌,戴上橡膠手套,把隨身攜帶的皮包放在茶几上打開,從中取出一台處於休眠狀態的筆記本電腦,還有一隻黑色小匣子。
  
  毫不遲疑地,把黑匣貼到櫃門上那個圓形突起處,點亮電腦,同時用一根USB連接線把電腦和黑匣聯接在一起。
  
  緊接著,他在櫃門另一側的數字鍵盤上按下一串十二位地密碼,然後回到茶几上地手提電腦前,在鍵盤上敲下一行行代碼,最後,重重按下回車鍵。
  
  「波!」
  
  一聲輕響從門內傳來,同時聽到機械傳動的摩擦聲,然後,合金櫃門緩緩打開。
  
  對這一情景,周天星絲毫沒有激動情緒,只覺理所當然。他剛才坐在餐飲店裡吃東西時,就已經模擬出了這幅場景,並且是在連續失敗四次以後,才找到了最正確地答案,為此耗費功德385點。但相對於櫃門裡的東西來說,這點付出無疑是物超所值的。至於那個破解電子門鎖的黑匣,並不是國安的裝備,而是他花了整整一個晚上,自己買來零件裝配的,因為天樞就曾親手製作過這種玩意,他只是依葫蘆畫瓢而已,只花費手工,不用損耗腦細胞。
  
  櫃門後是一排排方格,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古玩、字畫、產權證明之類的物品,其餘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密封盒,式樣材質都不盡相同,一眼望去,很有點琳琅滿目之感。
  
  「唉!為什麼有錢人都喜歡把寶貝藏在保險櫃裡呢,真是不好意思,道友,誰讓你這麼不小心呢,連藏寶庫裡都不下個禁制,當然,這不能怪你,你們黃道門應該沒這門功課……」
  
  他一邊嘀嘀咕咕,手上卻一刻都不停,把一捆捆各式各樣的盒子盡情往隨身攜帶的旅行包裡裝,直到把偌大一個旅行包塞得滿滿的,居然還有十幾個盒子沒裝進去,好在他還有個尼龍包,就把剩下的盒子全塞進去了。
  
  從始至終,都沒向那堆古董珍玩瞄一眼。
  
  走出房門時,他已經像回娘家的小媳婦一樣,肩上背著一個大挎包,一手拎皮包,另一手拎尼龍包,除了兩條腿,全身沒一處地方閒著。
  
  女職員很老實地守在門外,一見他出來,就露出癡癡的笑容,周天星則是很沒紳士風度地把皮包交到她手上,笑道:「幫我拎一下先,送我出去。」
  
  直到周天星拎著大包小包走出銀行大門,女職員依然還在對著他消失的方向傻笑。很快,有人發現了她的異樣。
  
  「喂!小雲,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啊?」
  
  女職員一下子回過神來,不知怎的,神智就恢復了清醒,只覺雙頰如火燒般熱得發燙,略帶羞赧地望著站在她面前的制服男人,慌忙解釋道:「沒什麼,剛才走神了。」
  
  制服男表情威嚴地嗯了一聲,用教訓的口吻道:「上班的時候要專心一點,不要胡思亂想……」
  
  「呀!」
  
  突然間,女職員捂著嘴失聲驚呼,目光古怪地望著一個正走進大門的中年男人。
  
  「大驚小怪的,像什麼樣子?」
  
  制服男不滿地對女職員低聲責備,然後笑容滿面地迎向來人,那是一位衣著光鮮、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儒雅男子。這位不是別人,正是17號保險櫃的真正主人,殷昌。
  
  「殷先生,今天又來開保險櫃吧?」
  
  制服男殷情地向來人打著招呼,一副極熟稔的樣子。
  
  殷昌矜持一笑,點點頭,隨後將目光投向正瞅著他發愣的女職員:「雲小姐,今天又要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只是……」
  
  不知何時,女職員額上已沁出細密的汗珠,費力地喘著氣,結結巴巴地道:「不是……我是說,殷先生,剛才17號保險櫃,好像已經被人打開了。」
  
  剎那間,殷昌臉上血色盡失。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3
修卦 第179章 狡兔三窟 玄城

  一小時後,周天星的身影已出現在另一家外資銀行的貴賓接待室中。此刻的他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摘去假髮套和面膜,換下墊高腳後跟的運動鞋,連外衣都換了。另外,身上的大包小包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是一隻碩大的密碼箱。

  他極有風度地坐在沙發上,向恭立在他身前的制服男道:「我需要一間密級最高的保險室。」

  「很樂意為您效勞,先生,本行的VIP保險室年租金20萬人民幣,採用國際最先進的……」

  制服男掛著職業笑容,口若懸河地介紹,周天星卻沒耐心聽他把話講完,打斷道:「如果不是信任貴行的安保措施,我就不會來了,現在可以辦理手續了嗎?」

  「是,當然。請問您需要註冊實名嗎?」

  「不用。」

  「好,請跟我來。」

  十幾分鐘後,周天星一個人站在屬於他自己的保險室中,這個房間的式樣和陳設,和他剛剛去過的那家幾乎一模一樣,不由搖頭苦笑:「這種保險室真的這麼安全麼?我怎麼覺得一點沒有踏實感。要是哪天我的寶貝也被人從保險室裡偷走,哭死都沒用。唉!這個世界上,為什麼就找不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呢?」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打開了新買來的密碼箱,開始一一檢視剛偷來地那些盒子。總數有五六十隻之多。

  「果然好東西不少,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不死藥吧。黃道門,果然很強悍啊。連不死藥都煉得出來,可惜,只有一顆啊,該給誰用好呢?天啊,這回真把我難倒了,爸、媽、瑤瑤、還有我兒子,這四個人,到底給誰吃呢?媽的。該死地殷昌老頭,為什麼只有一顆,多煉幾顆出來會死嗎?」

  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傳說中的靈丹後,周天星反而鬱悶了。怔怔望著盒中一顆異香沁人的黃色藥丸發呆,一時間變得極其茫然。良久,才深深歎了口氣,苦笑道:「先收起來再說吧,再讓我好好想想。唉!怕只怕我還沒想好。這寶貝就又被哪個該死的賊偷了。」

  這大概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天星自己做慣了賊,就把天下人都想像成了賊,覺得好東西放在哪裡都不安全,都有被偷盜的可能。可是,除了銀行保險箱外,又實在想不出更安全的地方,這大概也算賊的無奈吧。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他之所以東西一上手就認出了不死藥,並不是因為他從前見過這東西,而是化神期的又一項新能力。能自動識別世上一切被人類認知地物品。道理也很簡單,還是由於精神烙印的關係。

  珍而重之地把不死藥收入櫃中,下一件東西就讓他開心了起來,那是一隻裝著二十顆易容丹的盒子。功能是,可以融為液體,塗抹於體表,以此來改變相貌,但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皮膚紋理和臉型輪廓,比方說在臉部增加些皺紋,或者把下頷部位略微削尖,並不能改變骨骼結構。所以易容丹並不像某些小說中寫得那麼神。雖然妙用無窮,但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想了想。還是把這盒子放回密碼箱,既然做不到萬無一失,那就狡兔三窟,把一些常用的東西帶回東海,不太常用的留在上海,以免萬一有天被人抄了藏寶庫,一下就把所有寶貝都丟光。

  接下來的幾個大盒子,就更讓周天星開心了,因為裡面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石頭,其中就包括製作符紋玉珮的那種,基本上都是丹道家們用來採集靈氣、煉丹製藥的必備物品,周天星把這些盒子也放回了密碼箱,用作日後慢慢研究。

  再下來,是幾大罐黑玉斷續膏,用之接骨療傷很有奇效,還有就是一些女士們喜聞樂見地好東西,諸如林水瑤曾經服用過的駐顏丹、具有肌膚美白作用的凝脂露和沉香丹等,其中最強悍的,莫過於一瓶萬花精油,只要在皮膚上塗抹一次,就會永久去除一切狐臭等不良氣味,而且能終生擁有一種迷人體香,無疑是女士香體極品。

  而最讓周天星不得不佩服的是,丹道家們的奇思妙想。比方說他曾經服用過的固元回春丹,就從這一大堆盒子裡找到了幾顆,更有一種對男女都適用的催情藥物(簡稱春藥),叫做玉露丹。還有「春風一度散」,可以在行房過程中令男女雙方都共享極樂。都是妙用無窮的好東西,具體功能暫不贅述。

  最後,也是重中之重、不得不提的,是一件周天星夢寐以求地好寶貝,渡劫丹。這玩意,真可說是奪天地造化之物了,乃是修道的無上利器。

  眾所周知,在修道過程中有一個極大的障礙,就是從煉神期到化神期,必須經歷一次洗筋伐髓。這個問題周天星現在已經解決了。但從化神期至返虛期,仍然需要再經歷一次類似的煎熬,名為脫胎換骨,也可稱為第二次洗筋伐髓,而渡劫丹這東西,就是專門對付這兩道難關地,其主要藥理是,把人體新陳代謝加速百倍以上,也就是說,作用類似於周天星此前的變態渡劫方式,以藥物加快人體內的生理循環,而且是處於一種比較安全、和平的狀態下,並不需要象周天星這次一樣承受無邊痛苦。唯一遺憾的是,這批丹藥中只有一顆渡劫丹,不知道到時候夠不夠用。「唉!一顆就一顆吧,總比沒有強。我倒還真羨慕那些黃道門的傢伙,不管幹什麼都有丹藥防身,連渡劫都能用丹藥取巧。真夠逆天地。不過,嘿嘿!再強也沒咱天機宗強啊,我是不會煉丹。可也不妨礙我偷丹啊。」

  得意洋洋地想著,把丹藥分成兩批,超過一顆的丹藥全部分成兩份,一份存著一份帶走。至於獨一無二地不死藥和渡劫丹,經再三考慮,還是決定分開保管,不死藥存著,渡劫丹帶走。還有一些前文未曾提及地各類丹藥。在此就不一一贅述了。總之,這回的大豐收,起因只是那塊符紋玉珮,通過對玉珮推卦,瞭解到玉珮地主人就是黃道門的一位重要成員殷昌,而這枚玉珮又曾隨此人出入銀行保險庫,順籐摸瓜偷取到大量藏寶。

  與此同時,一幕幕預警卦象紛至沓來。

  識海中,出現這樣一幅畫面。殷昌在那家銀行的總經理辦公室中,指著一個金髮碧眼的洋人破口大罵:「狗屎!垃圾!該死的美國豬。居然還敢號稱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保安系統,我要把你們這家狗日地銀行告到破產……」

  「冷靜!冷靜!殷先生,請您保持冷靜,發生這種意外事件,我也感到非常遺憾,可是,我認為本行在此事件中並沒有直接過錯,從種種跡象看,那個人顯然持有您的電子密鑰,而且還應該知道您預設的密碼。否則,他不可能取走裡面的東西。」

  洋人心平氣和地據理力爭,還不忘追問一句:「如果方便的話,您是否可以向我透露。您到底丟失了什麼?」

  「蠢豬!」

  殷昌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儒雅風度,戟指他咆哮道:「一看到你這張愚蠢的臉就讓我感到噁心,我發誓,一個月內就讓你和你這家該死的銀行滾出中國。」

  洋人臉色變了,霍然起身,冷冷道:「殷先生,請注意您的言辭,我理解您的心情。可以不介意您對我地人身攻擊。可是,我認為您不應該說出這樣缺乏理智的話。我們摩根財團……」

  「滾!下地獄去吧,該死的摩根財團。」

  這是殷昌最後扔下的一句話,摔門而去。

  注目他離去的背影,洋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拎起桌上的話機,撥通一個號碼:「克勞斯先生,我們惹上了一點小麻煩。」

  「什麼事?」聽筒中傳來低沉威嚴的聲音。

  「非常遺憾,先生,我們的保險庫遭到了偷竊,失主是中國的殷家族。」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克勞斯道:「地確是個小麻煩,是什麼人幹的?」

  「根據種種跡象,竊賊很可能是一名魔法師。當然,也許是催眠師,因為我們的一名女職員被催眠了。」

  克勞斯沉默的時間更長,忽然飛快地道:「你等我地消息,我會和教廷方面交涉。」

  同一時刻,怒氣沖沖走出銀行大門的殷昌,在跨出門的那一刻,滿面怒容陡然不見,代之以更深沉、更冷酷的鐵青。

  一輛加長克萊斯勒停在他身前,車門打開,他毫不猶豫地邁步進入。

  車中還坐著一個青年男子,赫然是黃道門主扁無極親至。此人目測年紀約在二十五歲左右,然而只要觸碰到他的眼神,任何人都會對他的年齡產生懷疑,這雙眼眸仿若兩汪寒潭,深不見底。

  殷昌一上車,就變得恭敬無比,垂首輕喚道:「師尊。」

  扁無極淡淡應了一聲,眼睛卻望著窗外,漫不經心地道:「查出什麼端倪了?」

  殷昌恨聲道:「是精神類法術,十有八九是羅馬教廷干的,中土道門沒有這種邪術。」

  扁無極淡淡一笑,道:「這倒也不盡然,中土道門中也不見得就沒有敗類。不過,你對那些洋人施加點壓力也好。你有沒有查過銀行裡的保安錄像?」

  殷昌深吸一口氣,苦笑道:「VIP區沒有攝像頭,那個傢伙非常專業,只在大廳入口處拍到一個背影。另外,我已經通知了相關單位,警方正在積極配合,那個混蛋應該沒走遠。」

  扁無極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一個人想把東西藏起來。一百個人都找不到。據我所知,這家銀行地密鑰系統非常先進,密碼認證也只有一次機會。不可能重試。我只是有點奇怪,除非那個竊賊事先就知道密碼,否則,他就算是天機宗地傳人,恐怕也不見得能打開那道門吧。」

  殷昌臉色陡變,瞬間血色盡失,額上沁出涔涔汗珠,顫聲道:「師尊。您……懷疑我?」

  「呵呵!」

  扁無極洒然一笑,頗含深意地瞥他一眼,淡淡道:「世事無絕對,不是嗎?」

  「撲通!」

  殷昌離座而起,跪倒在他腳下,牙關打結地道:「師尊,您老人家明察秋毫,我怎麼可能監守自盜?我……」

  扁無極深深歎了口氣,輕輕道:「昌兒,渡劫丹固然難煉得緊。但那是你的東西,為師是不會碰地,何必如此呢?」

  接著拍拍他肩,意味深長地道:「好了,起來吧,凡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為師也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只是打個比方,不用緊張。」

  殷昌卻沒有依言起身,仍然垂首跪在地板上。忽然咬咬牙,抬頭望向扁無極,亢聲道:「師恩深重,無以為報。徒兒有一件三十年的通靈寶玉,願敬奉師尊渡劫,聊表寸心。」

  扁無極的眼睛頓時亮了,含笑點頭道:「昌兒,你能有這份孝心,的確很難得。」

  同一時刻,周天星已經乘上了離開上海的出租車,那只碩大的密碼箱就放在後備箱裡。他並不是直接打車回東海。只是讓司機載他去蘇州。準備到蘇州後再換一輛車去南都,再從南都換車回東海。

  出租車行駛在通向高速公路地大道上。大概是由於接了一單大生意,駕車的司機情緒格外高,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和他聊天,從東方明珠一直說到蘇州園林。

  周天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還不時指揮一下行進路線,以避開滿城搜尋他的警察叔叔們。事實上,就在案發後的二十分鐘內,上海警方已經緊急出動,對全市各重要路段、機場、車站、碼頭、鐵道以及賓館酒店進行拉網式搜索布控,只可惜,對周天星這種異類來說,這一切只是個玩笑,除非在大街上每隔一米插一個崗哨,否則,休想碰到他一根毛。

  不過,周天星還是覺得有點鬱悶,只因他還是低估了黃道門的潛勢力,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動全市警察一起來抓他,這個情況是他事前沒有預料到的。

  終於,汽車開到高速公路的收費口,司機首先低聲用方言咒罵起來:「冊那娘X!介許多黑貓!」

  原來,收費口上竟然堵著十幾個警察,其中有兩個居然還背著微型衝鋒鎗,正在一一盤查過往車輛,這種做法無疑大大影響了車輛通行速度,以至於收費口前車滿為患,已經排出里許長隊。

  周天星指著車窗外一條空出的車道,對司機道:「不要排隊了,繞到前面去。」

  司機一怔,回過頭,目光古怪地望著他,訝道:「繞過去也沒用啊,一定會被黑貓趕回來的。」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你放心,我會和他們交涉。」

  一般情況下,出租車司機都是很有眼色地,一見他這副腔調,就知這人一定有來歷,於是也沒廢話,依言而行,驅車繞過密密麻麻的隊伍,向前方緩緩行去。

  「停車!」

  還沒開到警察堆前,就有人疾言厲色地向出租車喝道。與此同時,一名套著防彈背心的警察小跑過來,敲敲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周天星一言不發地遞出一本證件,面容淡然無波。

  那警察翻開證件一看,臉色立刻變了,下意識地湊到眼前仔細瞧了瞧,又細細審視一下周天星的面龐,然後一路飛跑回去。一分鐘不到,那警察就領著一個地位更高的警官過來了,啪一聲,兩人同時敬禮:「請問……」

  周天星沒等他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道:「緊急公務。」

  「可是我們也是執行任務。」

  「有什麼了不起地大案子。可以這樣擾民?」

  周天星不怒自威地望著警官,冷冷道:「查完了麼?要不要搜身?」

  警官眼皮子跳了一下,把證件交還給他。再次敬了個禮,苦笑道:「對不起,同志,請理解我們的工作,您可以過去了。」

  出租車呼嘯駛出收費口,司機忽然爆出一陣大笑:「爽!連過路費都省了。同志,您不會是幹那個的吧?我上回也載過一個像您這樣地,證件一摸出來。那幫黑貓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哦,我說我不是,你信麼?」

  「不信。」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這玩意其實是地攤貨,五十塊一本。」

  「真的?」

  「那還有假,城隍廟你沒去過?滿大街都是。」

  「嗯,那我下回也去城隍廟逛逛。」……

  次日凌晨時分,周天星幾經輾轉,終於趕回了東海。他回城後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先去銀行把寶貝存了起來,隨身只攜帶著一顆易容丹和一顆小還丹。這裡需要解釋一下小還丹地用途,其實是煉不死藥時的附帶產品,也可稱作製藥殘渣,其功效和不死藥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但也具有一定的「返老還童」之效,然而,由於藥力不強,藥性一般只能作用到人體皮膚表層。並不能深入內臟骨髓。也就是說,小還丹只是一種「仿不死藥」,服用一顆後,能延長兩三年性命就不錯了。與此相比。該藥的美容價值反而更突出些。

  從銀行出來後,周天星還是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個公共廁所,在裡面貼了一張面膜,又用易容丹把整個面部、頸項以及手上地皮膚都喬裝一番,把自己扮成一個年近不惑的中年人。不過,這樣喬裝後,反倒顯得更能配合他地沉靜氣質。

  完成易容後。他打車去了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一座本城的舊式小區。出租車直接開進小區,停在一幢居民樓下。付過車錢,下車進入略顯陰暗的門洞。

  走樓梯上到六樓,他按響了601室的門鈴。

  應門的是個二十幾歲地年輕人,名叫楊三,正是此前伯納迪恩來東海時聘請地嚮導,同時,他也在為目前旅居中國的阿洛特主教工作。

  「楊先生,我想和你談談,可以請我進去嗎?」面對滿臉狐疑地楊三,周天星露出人畜無害地笑容,隔著一道防盜門,彬彬有禮地道。

  「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嗯,是這樣的。」

  突然間,楊三驚駭欲絕地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隻黑洞洞的槍口。他想叫,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想挪動腳步,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這是只有在最深沉的夢魘中才能發生的事。

  「把門打開。」

  周天星富含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你很不願意為我開門,可惜,你只能服從我的命令。」

  進屋後,防盜門重新關上,周天星坐到沙發上,把槍擱在桌上,翹起二郎腿,忽然笑了,收回束縛楊三的精神力,以免這小子被嚇破膽,然後,直截了當地道:「楊三,你從阿洛特和伯納迪恩那裡撈了多少錢?」

  「不……不要殺我,求你,我把那些錢全吐出來……」

  周天星笑得更加愉悅,輕輕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呢,難道會比踩死一隻螞蟻更難?那麼,這樣做還有什麼樂趣?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你惹上麻煩了,一個你惹不起的大麻煩。」

  撲通一聲,楊三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嚎:「大哥,我錯了,求求你,饒我這一回吧……」

  「好了,廢話少說。周天星忽然板起臉,森然道:「楊三,你是個很聰明的小伙子,事實上我相當欣賞你。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完事後離開這座城市,三年內不要回來,你這輩子,就發達了……」

  他地話停頓了一下,輕描淡寫地續道:「否則,我想你一定清楚,你會死得多難看。」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4
修卦 第180章 連環毒計 玄城

  從上海回東海的第二天,周天星就接到范錚的電話,讓他第二天一早就去局裡,原來總局的楊副局長已經帶著嘉獎令抵達東海,定於次日上午在省局禮堂舉行頒獎儀式。

  對於這個消息,周天星並不意外,也沒什麼可準備的,最多換一套新衣服去參加典禮就是。

  本想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陪陪家人,不料剛剛吃過午飯,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江湖人稱「小宋江」的張林甫,就是此前他被拘留時認識的那位拘留所長。

  對於張林甫的來訪,周天星還是頗感意外的,他和這人並不算熟,不過當日被拘留時,被人家好吃好喝招待了七天,總還是有些恩惠的,況且上門就是客,於是態度熱情地把他讓進書房奉茶。

  寒暄過後,張林甫道出來意,竟是專程來送禮的,笑呵呵道:「周少,早就聽說少夫人有了喜,可惜一直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所以一直沒敢登門拜賀。這不,昨天才得了件稀罕物,才敢厚著老臉往府上跑一趟,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說著把隨身帶著的一隻長條形黑匣攤在書桌上,掀開盒蓋時,周天星的眼睛立刻被點亮了。

  對於那些世俗錢財,周天星自然看不上眼,但是這件東西,他還是十分樂意笑納的。主要是因為。這是一件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到地好東西。一支六品葉百年老山參。

  周天星深知這種極品人參的價值,並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而且也只有張林甫這種人,才會為謀求一時之利。用它來送禮行賄,若是落到那些世家大族手裡,必定打死都不肯轉手。

  話說回來,周天星畢竟是見過大場面地,剛剛就偷了一批黃道宗的靈丹,還不至於為一支人參動容,只淡淡瞥了那物一眼,微笑道:「老張啊。無功不受祿,這份禮好像重了點吧。」

  張林甫是個一點就透的人,瞇起老眼賊笑道:「周少,這東西其實是我受人之托轉送的。是這樣的,我道上的一個朋友,最近嘛,因一時意氣,開罪了司馬家的衙內。嘿嘿!您看,這種事對您來說,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可那些沒什麼根基地人家,就是天塌地陷了,所以呢,這家人才把祖傳的物件都拿出來了,為的就是求您周少開一次金

  周天星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語氣中也透出一絲冷峭:「還真是看不出嘛,張所長,你道上的朋友還真不少啊。」

  張林甫表情一僵,隨後苦笑拱手。點頭哈腰地道:「周少,看您說的,我老張又不是不知輕重的,哪敢在外面胡亂結交那些三教九流。要是換了別的什麼人。我哪敢登您的門。這家子其實是跟我有親,真的,我就這麼個過命地兄弟。」

  周天星微微一笑,不溫不火地道:「老張啊,聽說你在外面還有個很響亮的綽號呢,好像是叫小宋江吧。不錯,這個名號響亮、氣派、起得好,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誰最牛啊。不就是你小宋江嘛。對了,你什麼時候上梁山啊?」

  張林甫只聽得額上見汗。神情尷尬之極,哭喪著臉道:「周少,您就別寒磣我了,就算我真是宋江,最後還不得乖乖被朝廷招安嘛,您說是吧?」

  周天星不由哈哈大笑,笑得直喘氣,點著他鼻尖道:「說得在理。老張頭啊,你也別瞎猜疑了,剛剛是跟你逗著玩呢。好了,跟我說說,那位司馬衙內到底是哪路神仙?」

  張林甫這才如獲大赦,一邊用袖管擦滿頭的汗珠,一邊無比幽怨地唉聲歎氣:「我的周少啊,拜託您下回可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我剛才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來。」

  又一臉諂媚地賠笑道:「周少,您大概是貴人事忙,那些小字輩跟您肯定也說不上話,其實就是市委司馬書記家的公子,司馬夢,夢想的夢。」

  一聽這名字,周天星差點沒把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噴出來,失笑道:「想不到這位司馬書記還這麼幽默,自己睡醒了,就讓兒子接著做夢。」

  其實,張林甫口中的司馬書記就是東海市現任市委書記司馬覺,早在當初邱清遠倒台時,他就從省裡調來接班了。周天星對這位本地父母官,只知其名,根本沒見過,也從來沒打算見,只因沒這個必要,不用問都能猜到,多半是洪承恩那邊的。

  「可不是,周少,這事其實只是個誤會,大概就是前天吧,我那個朋友和一幫兄弟在外面喝酒,喝高了,後來好像是為了個女人,就和司馬公子槓上了,結果嘛,稀里糊塗就把人打了。唉!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闖大禍了。您看,這叫什麼事啊。」張林甫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周天星啞然失笑,心道原來如此,想必這打架的雙方都是在市面上橫行慣了地,又喝了酒,為女人爭風吃醋,一言不合打起來,像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社會上天天都在發生,本來也不希奇,只不過這回張林甫的朋友一腳踢到鐵板上,不管他有多大來頭,想必也沒市委書記的來頭大,這才托人求到自己門上。

  瞭解整個經過後,周天星就毫不猶豫地作了決定。他素來就不是愛趟渾水地人,何況和雙方都沒什麼交情,至於張林甫嘛,他的面子還沒這麼大。雖說曾經在拘留所裡受過他恩惠,可這種順水人情也沒必要太當真,當初要不是馮長春和秦珂親自護送他去拘留所,打死他都不信張林甫會那麼好心。再說。他心裡十分清楚,在那件事中,他真正要感謝地是馮、秦二人。而不是這個趨炎附勢的傢伙。

  歎了口氣,淡淡道:「老張啊,不是我駁你的面子,你也知道地,我跟司馬家沒什麼交情,這不,我連司馬覺的電話都沒有,有話也遞不過去啊。是不是?」

  話鋒一轉,又笑道:「不過呢,老張你既然開了口,我倒是可以側面瞭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托得上人,替你朋友說合說合,不過我有言在先,不能打保票,所以嘛,這根參你還是先拿回去吧。萬一事情辦砸了,叫我怎麼好意思白收人家的禮。呵呵!既然來了,今天就別走了,一會兒我讓會所送幾樣盒子菜來,咱們喝兩盅。」

  張林甫一聽這口風,就知道白跑了一趟,不過臉上並無失望之色,反而指著那根人參笑道:「周少,您這話可就見外了,就算沒眼下這檔事。少夫人有喜,我老張還不興來道賀一下麼。呵呵!您貴人事忙,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周天星雖然不肯幫這種不知所謂地忙。對這根六品葉參還是相當有好感地,聽他這麼一說,倒是犯了躊躇,想了想,笑道:「這樣恐怕不太好,我就不跟你鬧什麼虛文了,直說吧,老張。這根參我是想要的。只是,你朋友那件事。我實在不便出面,不如這樣吧,你去和你那個朋友打個商量,要是他肯出手,就讓他開個價吧,我絕不還價。」

  張林甫嘿嘿一笑,眨巴著眼睛道:「看您說地,不是打我老張頭的臉嘛。話既然說到這裡了,我就跟您說實話吧,這根參真是我孝敬您地,跟那家子壓根沾不上邊。剛才我也就是這麼一問,您幫得上忙自然最好,幫不上也沒什麼要緊。」

  這樣一來,周天星反而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了,俗話說上門不打笑臉人,雖說張林甫送參的目的肯定不像他說的那樣單純,可人家巴巴地送上門,硬是不收也不太好意思,可要是白白收下這份大禮,什麼事都不幫人辦,又有點說不過去。

  張林甫是個玲瓏剔透的人,一看周天星的臉色,就明其心意,笑呵呵道:「周少,我早就看出來了,您還真是個直性子的人。嗨!也怪我剛才多了一句嘴,這事真沒什麼妨礙。我就這麼跟您說吧,這根參還是幾年前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要是早知道您喜歡這東西,早就送上門了,哪裡等得到今天?您要是還覺得過意不去,我就跟您說句大白話吧,像您這種身份的人物,等閒點的想孝敬點什麼都還摸不到門呢,您說,這話是不是在理?」

  周天星雖然也算是半個官場老鳥了,但畢竟只混了一年,「厚黑學」還沒修到火候,簡單地說,就是臉皮還有點嫩,躊躇片刻,腦中靈光一閃,問出一個十分突兀地問題:「老張啊,你女兒還好吧?」

  張林甫微微一怔,隨後神情轉黯,苦笑道:「還能怎麼樣?不就是那樣。」

  周天星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點頭道:「好,你先回家等著,我一會兒就去你家看看你女

  張林甫被他鬧得莫名其妙,目光古怪地瞪著他,訝道:「周少,您這是什麼意思?」

  周天星神秘一笑,擺手道:「到時候你就知道。」

  在大門口送走張林甫後,周天星一轉身,就看到張家生向他迎面走來,到他近前時,才壓低聲音道:「我們上去說話。」

  周天星會意,心知他必定有事和自己相商,便一言不發地陪著他上了樓,再次來到書房。

  張家生一進房就反手關上門,表情嚴肅地道:「你知道張林甫是什麼人?」

  周天星微微一笑,指著桌上的人參盒道:「這就是他剛才送的。」

  張家生向參盒瞥了一眼,臉色馬上沉了下來,沉聲道:「這種人的東西你也敢收,天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和這些三教九流的貨色有什麼好糾纏的,你知道那些在道上混的都叫他什麼,小宋江啊。真是地。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羽毛,不行!這件事你必須聽我地。他的東西你絕不能收,你要是拉不下臉,我幫你退。」

  良久,他都沒有聽到周天星地回答,轉眼一瞧,卻見他正直勾勾地瞅著自己發愣,這才意識到剛才那番話有點失態,不由老臉微紅。略帶尷尬地道:「天星,我這是為你好……」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周天星移開視線,深深歎了口氣,不無感慨地道:「我全都明白,你教訓得對,張叔,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我們是心連著心的。」

  張家生地眼眶濕潤了。也歎了口氣,苦笑道:「孩子,我已經是吃過苦頭的人了,世上沒有後悔藥,我誰都不怨,只怪自己當年一時偏激,走上了一條歪路。可是你不同啊,你還年輕,千萬不能一朝不慎,走上我那條老路啊。」

  周天星凝目望他良久。忽然把嘴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陡然間,張家生全身劇震,漸漸露出一絲恍然之色。緩緩點頭,沉聲道:「這樣也好。」

  這天下午,周天星如約來到張林甫家,隨身還帶著一個小藥箱。一進門,就擱下藥箱,直接了當地道:「我今天來,是想看看你女兒,直說吧。我家有一個祖傳的方子。專治皮膚損傷,有沒有效果我暫時也不敢說。但是有一點你可以放心,至少用過這方子以後,不會比以前更糟。」

  張林甫怔怔望著他,那種眼神,分明是看到火星人降臨地球,半晌作不得聲。

  周天星微微一笑,又道:「不用這麼驚訝,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周家從前其實也是個醫道世家,只是祖上有一代棄醫從文,後人也就不學醫了,不過從老祖宗那兒,還是傳下了一些方子,這也是我一看到那根六品參就不肯放手的原因。要是你信得過我,我就勉力一試,你看怎麼樣?」

  張林甫這才露出恍然之色,滿面堆笑地道:「那敢情好,周少,真想不到啊,您還有這一手,成不成的暫且不說,單就這份心意,我們全家都得謝您。」

  於是,周天星就見到了張林甫的女兒張靈秀,一見之下,差點沒當場吐出來,別地就不去說了,單說臉上那一道道奇形怪狀的斑痕和腫塊,就能讓人連隔夜飯都吐出來。簡單地說,根本沒個人樣。

  不過,周天星還是強忍著噁心,裝模作樣地在這醜女臉上仔細檢查一番,然後從藥箱中取出兩罐藥膏和一大堆藥粉,又向張林甫要了一隻瓷碟,煞有介事地調配起來。

  事實上,這些各式各樣地藥物中,只有一種是真正對治療皮膚有效地,那就是此前得到的華家神藥之一,一種可治癒各種皮膚創傷地藥膏,之所以搞這麼多花樣,不過是掩人耳目,否則還不讓全天下都知道,華家的藥在他周天星手上。

  當然,周天星也不可能讓張靈秀一次治癒,所以,每一份藥裡只能調進極少量的「神藥」,至少也要把療程拖上幾個月,才能避免驚世駭俗。

  首次用藥後,周天星也沒忘記對張林甫父女嚴正警告,這件事絕不可外洩,理由是,這種藥膏極難配製,一旦傳揚開去,難免會引來無數求藥者,到時周家就永無寧日了,這次破例出手,無非是看在那根百年老參份上。

  張林甫自然清楚周天星的警告是什麼份量,只唯唯諾諾地應了,其餘的什麼都不敢問,於是,周天星又留下一周地藥量,就告辭出門了。

  同一時刻,明星花園中一幢別墅。

  阿洛特主教身著一套唐裝,正悠閒自得地坐在花園中聽京戲。

  自從和周天星結識後,他就把伯納迪恩打發回法國了,並且從此向教會請了長病假,數月來一直旅居中國,開始學習做一個真正的中國人。從說中國話、吃中國菜、穿中國服,一直到在楊三的幫助下,娶了個貌美如花的中國太太(夜總會小姐)。總之,阿洛特主教現在的自我感覺相當良好,連自己都開始認為自己是個中國人了。

  他所做地一切。全都只為一個目的,接近周天星,取得他的信任和認同。進而,獲得他夢寐以求地中國道術。當然,這無疑會是一個艱苦而漫長的過程,但阿洛特主教一向很有耐心,只因除了耐心等待,他別無選擇。第一、中國不是法國,他在教會中擁有再高地位,也不可能威脅到中國地「周」家。第二、這件事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教會中人,否則,他將會被宗教審判廳裁定為異教徒,甚至被秘密處死。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現代社會的歐洲雖然已經不像中世紀那樣實行血腥的宗教統治,但宗教審判廳這個機構在教廷中一直沒有被撤銷,只是從公開轉為地下,成為羅馬教廷的一個秘密建制,同時,審判對象也由古代地全體民眾轉變為中高級神職人員。秘密處決叛教者就是該機構的一個重要職能。

  「先生,這是您地茶。」

  不知何時,楊三已經站在他身後,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壺新沏的茉莉花茶。阿洛特現在雖然已經開始漸漸習慣喝中國茶,但還是喝不慣那些像龍井、毛峰之類又苦又澀的品種,只能喝香氣比較濃厚的花茶。

  「親愛的楊,最近周家的女人們都在幹什麼?」

  阿洛特親手給自己斟上一杯茶,細細品味著,同時漫不經心地問道。

  楊三眨眨眼。道:「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地,對了,好像周太太地預產期在明年三月份,我想。這應該是周家最近一段時間的頭等大事吧,您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以取悅周家地女人呢?」

  「嗯,這是一個不錯地主意,楊,你真是個聰明的小伙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漸漸地,阿洛特已經把一壺茶喝光了。楊三忽然一拍腦門。驚道:「啊呀!差點忘記了,先生。家裡已經沒有衛生紙了,牙膏也快用完了,我必須現在就去超市採購。」

  「哦,真是一個細心的小伙子,去吧。」

  一個多小時後,楊三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超市,而是在東海機場候機樓排隊登機,他手中只拎著一個簡單的行囊,神情顯得極為複雜,輕歎道:「唉!這年頭,賺點錢可真不容易啊,動不動就要背井離鄉,不過還好,只要那個人信守承諾,不再來找我的麻煩,這一票賺下來,最少也夠我花天酒地十年了。」

  同一時刻,還是在那幢別墅裡,阿洛特無比驚恐地瞪著鏡子裡的倒影,顫薇薇地伸出手,在自己面頰上一扯,一大片皺巴巴的死皮輕易剝落,露出一塊細膩柔嫩如嬰兒的肌膚。

  良久,他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哈哈哈!太不可思議了,感謝天主,感謝這個神奇的國度,讓我親吻你吧,可愛地中國,你實在太偉大了,我,蘭尼-阿洛特,原來是……天啊!我變年輕了……」

  發了一陣瘋後,頭腦逐漸恢復冷靜,突然間,抱著頭,無力地呻吟起來:「可是,我還是從前的阿洛特嗎?有誰會相信?該死,我以後該怎麼辦……」

  毫無懸念,這件事是周天星一手策劃的,通過威脅利誘,逼使楊三在阿洛特的茶裡放小還丹,當然不是出於好心,而是一招無比陰毒地嫁禍之計。

  要解釋清這個問題,就要涉及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了,返老還童固然是人類永恆的夢想,然而,一旦這種事突然在現實社會中發生,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對當事人來說就不見得是好事了。至少對現在的阿洛特來說,無疑是個大麻煩。

  前文提過,小還丹的藥力,僅作用於人體皮膚表層,也就是說,返老還童的效果僅停留在表象上。服用小還丹後,可以讓人表面上馬上年輕幾十歲,實則內臟、血液、骨髓並沒有真正煥發青春,簡而言之,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也可稱之為「偽返老還童」。

  如果阿洛特只是普通人,這個問題也容易解決,大不了找個地方躲起來,隱姓埋名。遺憾的是,阿洛特並不是普通人,而是羅馬教廷的中層幹部,由於這個特殊身份,他地麻煩就大了,一旦被教廷高層獲知此事,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原因很簡單,「返老還童」這種事,全世界只有中土道門能幹得出,除此之外別無分號,到時候就算不在他腦袋上安一個「勾結異教」地大帽子,他也必須向教廷解釋清楚,究竟是怎麼變年輕的。而問題地關鍵就在於,他根本解釋不清,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當然,周天星還沒傻到把阿洛特交給教廷的地步,這對他沒有半點好處,這條毒計的最毒之處在於,可以直接把盜竊黃道門靈丹的罪名,順理成章地轉嫁到可憐的阿洛特頭上,簡而言之,就是把他當作替罪羊。

  同時,周天星也不打算把阿洛特交給黃道門,其真實動機暫不贅述,後文自有分曉。總之,這位不遠萬里跑到中國來算計周天星的主教大人,反而被周天星算計得體無完膚。唉!最近我好像越來越陰險了,是否我天生就是個壞胚呢?」

  書房中,周天星端著一杯紅酒,摸著鼻頭苦笑道:「這種計謀似乎太惡毒了點,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啊,老傢伙,誰讓你先招惹我的。」

  「虛偽!」

  陰魂不散的心魔不知又從哪兒爬了出來,站在光暈裡,學著他的樣子摸鼻頭,酸溜溜地挖苦道:「多麼虛偽的顯意識,我真是被你雷倒了,就算阿洛特不算計你,你就能饒了他?別開玩笑了。喂!老兄,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很有修魔的潛質耶,考慮一下吧,乾脆轉型修魔卦算了,反正你這傢伙又虛偽又陰險,真是百年難遇的修魔奇才啊。」

  毫無懸念,識海中又傳來一個劇烈震盪,心魔又嚎叫著被趕跑了。

  「看來我真是夠陰險的,連心魔都會跑出來嘲笑我,不管了,就讓那些往事隨風而去吧,要是不陰險,能三年內就修到化神期?開什麼玩笑。」

  嘀嘀咕咕地飲下最後一滴紅酒,正打算出房洗澡睡覺陪老婆,識海中驀地傳回一幕預警影像。

  深夜的曠野中,寒風烈烈,一座枯草遍地的小土丘旁,已經被人挖出一個深達十餘米的大坑,坑邊站著一個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赫然正是黃道門的殷昌。

  突然間,他把手中捏著的工兵鏟狠狠向夜幕中投去,同時,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是哪個天殺的王八蛋,偷了我祭煉三十年的通靈寶玉,我X你全家……」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4
修卦 第181章 入黨 玄城

  清晨,江東省國安局禮堂。鋪著厚絨紅地毯的主席台上,周天星面對著台下黑壓壓數百人,立在高高的圓形禮台上。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銀灰色中山裝。在江東國安系統中有個慣例,凡是在內部出席重大場合,每個人都必須以中山裝作為正式禮服。因此,和他一樣,在場數百人都穿著筆挺的中山裝。

  莊重喜慶的音樂聲中,當楊副局長親手把一枚閃耀著金光的「特級勳章」別到他胸前時,台下響起山呼海嘯般熱烈的掌聲。在這場隆重的授勳儀式中,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坐著,包括楊副局長在內,所有人都像標槍一樣直挺挺站著。

  「周天星同志,祝賀你,你是黨和人民忠誠的戰士,我代表總局黨委向你表示最誠摯、最熱烈的祝賀。」

  周天星的手被楊副局長緊緊攥著,並且還在用力搖晃,不由也受到這氣氛的感染,甚至,從內心深處湧上一股不可抑制的激動。

  凡是親歷過領獎儀式的人,大概都應該有比較深的體會。和站在台下當觀眾比起來,成為千萬道目光矚目的焦點,享受雷雨般掌聲,那一刻的榮耀和自豪,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正如現在的周天星,就有了點迷失的感覺。那些平時聽上去不值一哂的場面話和官話,此時此刻落入耳中,竟是無比悅耳動聽。

  「本來以為。我已經是一個超脫凡塵地修道人了,可惜,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仍然是個俗人。」

  獨立於鮮花和掌聲的海洋中,他在心中暗暗苦笑:「也許,這就是當初他們所說的,一個男人,光有錢還不行,必須有一個值得終生追求地事業,可是,我的事業是什麼?修道?長生?抑或是。真的成為黨和人民的忠誠戰士?不,周天星,你一定要冷靜,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千萬不能因此種下執念。」

  授勳儀式結束後,江東省國安局長當場宣讀了對周天星的任命書,正式任命他為東海市國安局長,享受正局(廳局級)待遇。這裡需要說明一下,正常情況下,由於東海市國安局是副局級單位。局長理應也是副局級幹部,但由於周天星的年齡因素,低就一檔。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實職副局的正局幹部。

  當然,既然周天星擔任了局長,局裡地領導層也有相應變動,讓他頗感欣慰的是,陳有虎不需要為他讓位了。

  要解釋清楚這件事,就要從這次班子調整的源頭說起,最早的計劃是。由於原黨委書記退休,范錚順理成章接班,再由一個副局長接范錚的班,而陳有虎接這位副局長的班。後來。周天星立下大功,陳有虎因此主動讓賢,位子就不能動了。然而世事常常出人意表,現在周天星一下子做上正局長,等於搶佔了那位副局長的位子,出於平衡考慮,省局乾脆就把這人調走,另行安排。於是。就剛好空出一個副局長的位子。順理成章讓陳有虎接班。

  鬧哄哄的頒獎禮結束後,楊副局長打道回京。周天星則和范錚、陳有虎他們一起回到市局,召開了新領導班子上任後的第一次黨委會。

  會議地主持人自然是新黨委書記范錚,他首先發言:「今天這個會,只有一個議題,周天星同志目前還不是黨員。當然,原因是多方面的,我就不在這裡贅述了,不過呢,周天星同志日前已經直接向我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同時,我和陳有虎同志,也將共同成為他的入黨介紹人。下面,我向大家宣讀一下周天星同志的入黨申請書。」

  接著,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張折疊得非常整齊的稿紙,展開之後,大聲朗讀起來:「本人志願加入……」

  這時的周天星,早已陷入石化狀態,他萬萬沒有想到,范錚和陳有虎會合起伙來玩這一手。然而,面對這場景,他還能說什麼?難道當面戳穿范錚的謊言,或者直接指認那張申請書是假的,不是他寫的?當然不可能。如果他這樣做了,首先在良心上就過不去。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騙局繼續上演,對此無能為力,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除了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能做。

  恍惚間,坐在他身邊地人全都舉起了右手,恍惚間,他聽到范錚說:「這件事我已經請示過省局黨委,經上級批准,同意把周天星同志的入黨問題作為特殊情況處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考察期、預備期全免,今天就舉行入黨宣誓儀式,這也算是火線入黨吧,不然,呵呵!咱們這黨委會還怎麼開?」

  接著,他聽到一陣嘈雜的笑聲,彷彿從天邊傳來。

  再然後,如同喝醉酒般,搖搖晃晃地,隨著眾人起立,下意識地跟在兩個人身後,走進了一個小房間。

  「天星,你怎麼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原本模糊不清地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面鮮艷奪目的五星紅旗,然後,才是兩張莊嚴肅穆的面容,一個是范錚,一個是陳有虎。

  「周天星同志,請回答我,你願意為你的祖國奉獻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命嗎?」這是范錚鏗鏘的語調。

  一瞬間,他明白了一切,所有的疑團和無奈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代之以深入骨髓地感動。下一刻,他地視野再次模糊,有一些液體在眼眶中滾動。

  深吸一口氣,望定對方,哽咽道:「你們……」

  「請回答我。你願意為你地國家,為你地人民,犧牲一切。包括自由、榮譽和感情嗎?」范錚冰冷的語調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即將出口地話。

  然後,他下意識地挺起胸膛,沒經大腦就脫口而出:「我願意!」嗓音出奇響亮,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范錚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亢聲道:「那麼,舉起你的右臂,跟我宣誓。」

  旋風般轉過身,面向國旗。啪一個立正,斷喝道:「周天星同志,跟著我一起念,我宣誓,報效國家,苟利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周天星宣誓,報效國家,苟利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當一字字念完這簡短的宣誓詞後,周天星只覺整個人都處於虛脫狀態,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也許,他真的應該感謝范錚和陳有虎,由於他們的精心設計,使這個對他來說最棘手、最無可奈何、最想逃避的問題,終於得到了最圓滿的解決。

  原因很簡單,他既沒有寫申請書,也沒有向黨旗宣誓。所以就算全天下人都以為他是黨員,他在事實上也沒有真正入黨,這樣一來,他就不需要背負叛出師門地罪名了。也沒必要擔心會因此損失任何功德,同時,還一舉掃除了他在官場上最大的麻煩。從此以後,任何人都不可能以此來為難他,因為,在他的履歷表上,將會清清楚楚地寫上黨員兩個字。

  可是,他並沒有因此產生絲毫輕鬆感。他分明感到。就在那段簡短的宣誓詞脫口而出時,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榮譽和使命,仿若山嶽般沉重。

  「天星,不要怪我們事先沒有和你商量,我們也是別無選擇。如果事先告訴你,你肯定不會答應。但是,我們畢竟要面對現實,是不是?」

  這是陳有虎誠懇的語調,他一眨不眨地望著周天星,眼神中儘是溫和的笑意。

  周天星深吸一口氣,搖頭苦笑:「你們就不要故作輕鬆了,像你們這種把誓言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竟然會為我……好了,我不想再說下去了,因為你們讓我覺得,虧欠你們太多了,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就算有來生,我也還不清。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周天星,真的值得你們作出這樣大的犧牲嗎?」

  「值得,當然值得。」

  這是范錚地聲音,他一字一頓地道:「為國為民,沒有什麼不值得,我們也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周天星同志。」

  陳有虎也展顏一笑,信心滿滿地道:「而且,我也相信,我們一定能等到我們約定的那個日子,到時候我們三個人再舉行一次真正的宣誓儀式,這樣,我和老范也可以無愧於心,坦坦蕩蕩地去見馬克思。天星,我們兩個老傢伙的一世名節,就全靠你了。」……

  當天下午,成都,武候祠。

  這是周天星有生以來第一次來成都,並不是為旅遊,目的非常單純直接,只是想來看看武候祠。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趟究竟為何而來,他甚至懶得去考慮這個問題,只是想到了,就馬上去做。

  武候祠是成都的一所著名景點,而他並不想和那些普通遊客擠在一起,所以他抵達武候祠的時候,已經超過下午五點,臨近景區關門時間。不過,當他向門衛出示工作證後,還是很順利地進去了。

  邁進略顯陰暗的大殿,一步步向那高踞正前方的神像走去。

  推金山,倒玉柱,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祖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磕下頭去地那一刻,兩滴清淚悄然灑落,他哽咽道:「不肖弟子、天機宗第三十二代傳人敬告師祖,方今天下,強者逾強,弱者逾弱,已成秦吞六國之勢,強美挾天子以令諸侯,分蘇俄,擴北約,平中東,遠交近攻,屯重兵於我西疆,而我泱泱中華,空有三萬里海疆,關島以西,竟無立錐之地,東有惡鄰,西有蠻邦,北踞虎狼,南疆不靖。更有千年教蠢蠢欲動,亂我中華人心。反觀國內,中土承平日久。貪瀆之風日熾,開國初年之浩然氣象,十去八九。」

  又重重磕下頭去:「弟子魯鈍,智謀才略不及師祖萬一,充其量不過是個官場小人,然世事紛擾,常感心中不安,不知何去何從。弟子今日前來,只求師祖指點迷津。」

  周天星現在所做地,其實就是「請神」。所謂請神,並不是世俗中所理解的跳大神,而是一種真正的精神溝通方式。

  一位道行高深地修道人,就算死了,往往也會在世上留下一定的精神印記,不僅如此,如果操作得當,甚至可以與之產生溝通。至於其中的玄妙。周天星也不太清楚,只是曾經有一次,偶然間聽江玉郎提及這方面,瞭解到大概的原理,卻不知具體該如何做。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只有在武候祠中,才有最大可能請出武候在世上留下的精神印記。這就要從祠堂的作用說起了,之所以古代中國人非常喜歡建祠堂、建宗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簡單地說。祠堂就是一種匯聚念力地工具,如同北京天安門,就是彙集無數中國人國家信念地工具。

  從某種意義上說,念力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力量。因為它往往是匯聚幾代人甚至千百代人共同擁有地某種信念(信仰),這種力量的層次,是單個人擁有的精神力無法比擬的。同時,這也是古代歐洲屢屢爆發大規模宗教戰爭的最深層原因。

  其實,周天星此行,並沒有真正奢望能和武候的精神印記產生溝通,事實上,就算真的溝通了。對現實也沒什麼作用。畢竟武候已是近兩千年前地古人了,而且是個失敗的修道人。

  儘管如此。周天星還是很希望能和武候溝通一下,不為別的,純粹是出於一種敬仰。之所以敬仰,也不是因為這位祖師當年智計無雙,而是純粹從人格高度,油然而生的一種情結。

  這種情結,起源於昔年第一次在課本上翻到《出師表》,讀到:「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當獎帥三軍,北定中原……」

  默跪良久,識海中依然風平浪靜,不見一絲波動。

  他搖搖頭,自嘲式一笑,喟然長歎道:「都兩千年了,還有什麼印記能留得住?我也真是太癡心妄想了。也罷,既然身在這萬丈紅塵,哪有不犯執念的道理?犯就犯吧,大不了就是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結局,與其整天做這縮頭烏龜,還不如轟轟烈烈幹一場,嬴得生前身後名,百世流芳也好,遺臭萬年也罷,也不枉我周天星在人世間走一遭。」

  然後,重重磕下最後一個頭,緩緩站起身,倒退出門,折轉身子,飄然而去。

  當天晚上,周天星又回到東海。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漸漸養成一種習慣,常常喜歡作一些非常短暫的旅行,正如這次的成都之行,就是下午去、晚上回,全程只花了九個多小時,其中大部分時間還是在飛機上渡過的。

  在東海機場落地後,他就去停車場取出一輛嶄新的軍用吉普,開車回家。這輛車是他目前地新座駕,A38旅配給他的專車。而從前那輛榮威,就扔給王滿倉開了。雖然家裡已經有兩輛車了,他還是打發王滿倉去車行訂購了一輛奔馳,用作今後接送姚春芳和林水瑤,畢竟名車的安全係數比較高,多些保障總是好的。

  一路疾馳,進入明星花園後,他並沒有馬上把車開進車庫,而是在一輛停在他家附近地麵包車旁剎住車,然後下車走上前,敲敲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裡面坐著兩個面目英悍的小伙子,這兩人都是局裡剛給他配的保安人員。由於升任局長,身份貴重,本來應該立刻舉家搬入國安大院,但是和范錚、陳有虎商量下來,考慮到目前在社會上的影響力還有相當大的利用價值,決定暫時不搬進大院,不配專車司機(其實也用不著),而是專門調撥人手前來明星花園保護他全家的安全。

  事實上,如今貴為東海市國安局長兼黨委副書記的周天星,已經是名至實歸的一把手了。

  由於工作性質特殊,國安系統中並不像政府部門,正常情況都是局長兼任黨委書記,東海局只是個例外,主要是因為,資歷老地幹部太多,安排不過來,才專設了黨委書記一職,這一點光從陳有虎當了十年享受正處地副處實職就可以看出了,純屬歷史遺留問題。

  因此,周天星這個局長和范錚的排名次序實際上是不分先後地,同屬一把手,也就是說,東海國安局事實上有兩個平起平坐的老大。

  當然,如果僅僅從資歷和個人威望上看,周天星和范錚相比,還是略遜一籌的。不過這對他也沒什麼妨礙,畢竟他們之間的私交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同志關係,既然是肝膽相照的朋友,還分什麼上下先後呢。

  「局長,您有什麼需要嗎?」

  車裡的一個小伙子首先開口,語氣很恭敬,而且顯然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國安這種部門,那可是要看實力說話的,就不去說周天星從前破的那些案子了,就說眼前剛剛立下的這場大功,誰敢對他生出小覷之心,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局長」二字一入耳,周天星不由怔了一下,一時竟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對方在叫誰,整整一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原來「局長」就是指自己。這其實也難怪,畢竟還是第一天陞官,而且從前也過慣了有頂頭上司的日子,陡然間變成一方大員,還真有點不適應呢。

  他本來只想和這兩個小國安打個招呼,甚至還打算開兩句玩笑的,卻因「局長」二字突然間意識到現今的身份,已經不太適合和下屬們隨便開玩笑了,不由怔在當場,犯起了躊躇。

  這並不是說高官不能開玩笑,而是不能隨便開玩笑。道理很簡單,一個整天見人就嘻嘻哈哈的領導幹部,難免會給下屬造成一種不踏實的印象,甚至會遭到下屬的輕視,認為這人太好說話,沒有領導的氣派和威嚴,很自然的,以後就會有人和你打馬虎眼,甚至對你的命令不重視,對你的存在也不放在心上。這樣的領導,還有什麼威信可言,不如在路邊擺地攤算了。

  當然,領導幹部的確可以展示平易近人的一面,搞人性化管理,但凡事都要有個度,既然身居高位,言行舉止就要有上位者的尺度。至少必須學會,在合適的時機和合適的場合,開合適的玩笑。

  不知不覺,周天星站在車旁陷入深思,竟忘了回答對方的問話。然而,車裡的兩個小國安哪知道他正在思考這麼深奧的「領導藝術」,只見到他緊皺著雙眉,臉也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不禁都犯了嘀咕,不知這位新上任的局座大人是否看出了他們有什麼毛病,或者正處於發飆立威的預熱期。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可是故老相傳的至理名言,也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不立威則不足以服眾。而且,不管頭把火燒到誰的腦袋上,一般都只有自認倒霉的份。

  「局長……」

  當另一個小國安小心翼翼地張開口,想說點什麼時,周天星忽然笑了,笑得很溫和,點頭道:「辛苦了,天寒地凍的,別在這裡呆著了,到家裡去坐坐,跟我走。」

  兩個小國安先是一怔,接著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如釋重負。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4
修卦 第182章 財神局長 玄城

  周天星帶著兩個小國安回到家時,已是深夜,林水瑤和姚春芳都已睡下,客廳裡只有王滿倉和方梓明兩個活寶在下跳棋,小媳婦言春梅蹲在邊上興致勃勃地評點戰局。

  三人見到周天星帶著兩個陌生人進來,也都不以為意,周家的訪客實在太多,幾乎天天有人登門拜訪,看到陌生面孔並不希奇。接待工作做多了,都習以為常,一見來了外人,就把棋盤擱下,起身慇勤地招待客人。

  目前負責保護周家安全的人員,也是從二處抽調出的,分成三個組,每組兩人,二十四小時輪班值守。當然,這些保安人員不可能有良好的工作環境,只能呆在車裡無聊地蹲班值守。

  招待兩個小國安坐下後,周天星就向王滿倉等人介紹了他們的「來歷」,聲稱他們都是從一家保安公司請來的保安,方梓明一聽就不高興了,不悅道:「天星,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嘛,咱們小區裡的保安可都是從復員軍人裡挑出來的,有我在,誰敢不盡心,何必還要到外面去找保安?」

  周天星淡淡一笑,反問道:「你的保安有槍嗎?」

  方梓明一愕,半晌沒反應過來,卻見周天星又對那兩個陌生青年吩咐道:「把你們的槍和持槍證都拿出來,給他們看看。」

  兩個小國安反應很快,聽到命令就馬上執行,全都把槍和持槍證掏出來,擱在茶几上。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王滿倉三人面面相覷,全都作不得聲。

  周天星又道:「都是自己家裡的人,我就不瞞你們了,這兩位都是保密單位的同志。以後專門負責保護大家的安全,其他的你們不要多問,只要知道這件事。心裡有數就行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千萬不能把這件事洩露出去,那可是犯紀律的,對外嘛。就按剛才我說的,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他們是保安公司地僱員,明白了嗎?」

  想了想,又向方梓明囑咐道:「特別是你,梓明,這件事非同小可,千萬不能外洩。連你老子都不能說,不然,到時候萬一有什麼嚴重後果,連我都幫不了你,還有,以後是二十四小時輪班值守,除了他們兩位以外,還有四個同志和他們換班,這六位同志的食宿問題就交給你吧。」

  方梓明這時才醒過味來。望向周天星的目光中又多出一絲敬仰,心道:「怪不得我老子一直說這小子關係通著天呢,乖乖不得了,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當下一疊聲應是,滿口打保票,忽然心中一動,提議道:「天星,既然要保密。不如乾脆就把他們扮成我們物業公司地保安吧。這樣幹什麼都方便,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明天跟下面說一聲,就說要招六個新保安,單獨設個周家保安隊,給他們配車配宿舍,另外一個月開幾千塊工資,你看這樣成嗎?」

  周天星不禁啞然失笑,同時頗有點意外之感,心想方梓明這小子平時雖然沒個正形,辦起正事來倒也不含糊,這主意就挺不錯的,連自己都沒想到,於是點頭讚許道:「這樣最好了,就這麼辦吧。」

  兩個小國安卻嚇得馬上站了起來,其中一人連連擺手道:「這怎麼可以,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宿舍什麼的也就算了,工資我們絕對不能要。」

  周天星把臉一沉,不悅道:「這是命令,不要也得要,就這麼定了。」隨後又露出微笑,意味深長地道:「只要你們自己不說,我難道還會去跟你們的領導打小報告?放心吧,就算你們地領導知道了,到時候我出面解釋一下不就行了,你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一回,兩個小國安完全傻掉了。

  安頓好兩個小國安後,周天星就打發王滿倉他們回去睡覺,一個人上樓進了書房,關起門來打開電腦,花了半小時工夫敲出一篇電子文檔,打印在一張A4紙上,然後戴上手套,把稿件裝進信封,又打出一個郵寄地址,貼在信封表面上,粘上郵票,預備次日一早就去市裡找個郵箱,把信投遞出去。然後,他撥通了趙志強地電話。

  四十分鐘後,趙志強風風火火趕到這間書房中,一進門就問:「周局,這麼急著找我來,有什麼事?」

  周天星招呼他坐到沙發上,自己也在他對面坐下,笑呵呵道:「志強,以後在私下場合,我們還是直呼其名吧,就像以前那樣,叫我天星就行了,不要一口一個周局的。話說回來,就算官做得再大,下面沒人幫襯著,日子也不好過,你說是吧?」

  趙志強也笑了,點頭道:「可不是,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還得接著往上升,區區一個東海市局,還養不起你這尊大神,直說吧,我的大局長,今天叫我來,究竟有什麼指示?」

  由於陳有虎升了副局長,二處處長的位子就空了出來,首選接班人自然就是趙志強,雖然局黨委還沒有來得及討論這件事,但趙志強接任二處處長,基本上只是個時間問題,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年紀輕,辦過不少大案,在二處威信僅次於陳有虎,否則也不可能三十出頭就坐上二處的第二把交椅。當然,趙志強地能力再強,也對周天星構不成任何威脅,這一點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周天星並沒有直接回答趙志強的問話,而是拉開辦公桌抽屜,從裡面摸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扔在桌上,淡淡道:「你看看這東西,是在這屋子裡的電話機上發現的,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了,裡面有一顆微型電池,已經被我挑掉了。這種東西我不太瞭解,你的經驗比我豐富,幫我分析一下它的出處吧。」

  趙志強神色一凜,瞳孔立刻收縮成針芒般。用兩根手指輕輕拈起那物,湊到眼前仔細瞧了一會兒,這才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不是我們的裝備,但是看上去做工很粗糙,也不像是專業特工用地標準裝備。嗯,估計是在電子市場上買地零件,手工做的。一定是這樣。」

  霍然抬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周天星。表情凝重地道:「天星,看來你已經被盯上了,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在北京鬧出那麼大動靜,說不定日本人已經知道了你地真實身份。我估計,他們用這種粗製濫造的**。反而欲蓋彌彰,不管是不是他們,我建議這件事應該向局黨委通報一下,另外,我覺得還要加派點人手,加強一下對你全家的保護工作,你看這樣處理好不好?」

  周天星擺擺手,笑道:「沒必要這麼杯弓蛇影的,不就是一個**嘛。在咱們自己地國土上,不用這麼小心翼翼,要是我這個國安局長被一個粗製濫造地**就嚇破了膽,傳出去豈不是笑話。當然了,這件事肯定要在黨委會上通報一下,但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盡快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把這個安**地人挖出來。」

  又側頭想了想。才道:「你來之前,我其實已經整理過了。這件事絕不可能是我家裡人幹的,能進我這間書房的,除了一個定期來打掃的鐘點工外,就只有一些訪客了。」

  接著,他把一張擱在案頭的稿紙遞給趙志強,道:「這是我剛才整理出來的,都是最近來過我書房地訪客名單,具體日期有些我也記不太清了,不過能記起來的我都作了備註,你先參考一下吧。」

  趙志強仔細審閱那份稿紙良久,忽然抬起頭,指著其中一行問道:「這個叫阿洛特的人是幹什麼的?怎麼還有個外國人?」

  周天星早知他會有此一問,當下就把認識阿洛特和伯納迪恩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後道:「我原先也沒太在意這兩個外國人,也就是當普通鄰居相處,平時有些來往,見面打個招呼而已,後來嘛,我就感到有點奇怪了,因為這兩個法國人似乎對我家格外感興趣,特別是那個阿洛特,有事沒事都要跑過來,還經常送我些小禮物,似乎,熱情得有點過頭了。」

  趙志強目光連閃,忽然重重拍一下桌子,飛快地道:「這兩個法國人一定有問題,至少是值得重點懷疑的對象。」

  說著把稿紙揣進口袋,站起身道:「天星,我就不在這裡多耽誤工夫了,馬上回去安排人手,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有情況隨時向你匯報。」

  次日清晨,周天星還沒起床,就接到趙志強的電話。

  「周局,我們已經查出一些線索了,在電話裡說不方便,不如你來一趟局裡,我當面向你匯報。」

  趙志強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激動,嗓音很沙啞,聽得出,一夜都沒合眼。

  「好,我馬上就來。」周天星乾脆地道。

  一個多小時後,周天星已經穿戴整齊地出現在他的新辦公室中,側對面地沙發上正坐著趙志強。

  局長辦公室自然不可能太寒磣,面積特別大,足有四十平方,裝飾不算豪華,但窗明几淨,陳設端莊氣派,一應設施應有盡有,光辦公桌上就並排放著四門顏色不同的專線電話。外面還有個秘書室,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給自己選個秘書。另外,書櫃旁還開了一道側門,通向一間臥室,裡面也接了一門專線電話,那是晚上值班時才會用到的休息室。

  周天星仔細閱讀了一遍趙志強剛剛呈上的文件,事實上,這份文件中的內容他早就一清二楚了,只是做做樣子。良久,他才把視線抽離文件,望定趙志強,沉聲道:「也就是說,這兩個法國人的真實身份,都是教會的神職人員。那麼,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趙志強的臉色異常嚴峻,眉頭也皺成一個疙瘩,斟酌著詞句道:「周局,我認為這件事地背景很不簡單,據你昨天所說,你幾個月前就已經認識他們了。也就是說,你早就被教會盯上了,不。說不定他們就是奉了羅馬教廷地指令,想要刻意接近你,至於其中的原因,我認為暫時還不能下定論。不過,我倒是有個猜想。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我從前也辦過一些案子,都是和宗教問題有關地。據我所知。從建國初到現在,幾十年來,羅馬教廷一直沒有放棄過對我國宗教事務地干涉,包括和西邊那個什麼活佛相互勾結、擅自任命中國教區大主教之類的一切行為,都是想插手我國的天主教事務。呵呵!周局,我看十有八九是因為你在社會上地影響力。被教會看中了,說不定人家正巴巴地想拉你入教呢。」

  周天星微微點頭,莞爾道:「一幫不知所謂的神棍,我說呢,那個阿洛特每次見到我,都會跟我大談中國道教,自稱對神秘的東方宗教很感興趣,原來就在這兒等著我呢。好了,志強。你馬上安排人手,把這兩個法國佬監控起來,暫時不要驚動他們,看看他們到底還能搞出什麼鬼花樣來。」

  趙志強刷一下從沙發上蹦起,大聲應是,又笑著打趣道:「周局,人家既然對你這麼看重,連大主教都派出來了。你不如就順水推舟算了。看看羅馬教廷能封你個什麼官。」

  「去你的,快幹活去。諾!這裡有包好煙,獎勵你一夜沒睡。」

  周天星一邊笑罵,一邊把一包大熊貓向他腦門上扔去,趙志強手一抄就接煙在手,飛快揣進衣兜,笑呵呵地跑掉了。

  上午九點,周天星又出席了局黨委會,還是由范錚主持,不過只說了個開場白,就把話語權交給了周天星,對他笑道:「天星同志,今天的會還是你來唱主角吧,你以前一直在基層工作,可能對很多情況都不太瞭解,不如趁這個機會,先瞭解各部門地運轉情況。」

  見周天星默默點頭,他就轉回頭,面向眾人道:「下面的會議就由周局長主持了,我看大家先逐一向周局介紹一下本部門或者主管單位地基本情況吧。」

  平生第一次,周天星深切感受到,開會是件很考驗人耐心的事。這次會議從上午九點一直開到下午三點,連午休的時間都用上了,主要是因為東海市局的機構格外龐大,光業務處室就有六個,涉及到的具體工作也十分繁瑣,不過機構設置還算精簡,不像一般的企事業單位有那麼多亂七八糟地閒職,很快就在腦中梳理出一個簡單明朗的機構脈絡。

  從上到下說,有局長辦公室和局黨委辦公室,「兩辦」下分設若干子部門,諸如秘書科、外事科、機要科(下設檔案室)、黨工科、黨組科之類,工作職能一目瞭然。至於團委書記,則是由黨委辦公室主任兼任。另外,還有一個受省局紀律監察處和局黨委雙重領導的紀律監察室,以及財務處、人事處、行政保衛處、裝備處、特訓處等幾個職能處室,總稱為局機關。基層單位主要是從「一」到「六」六個業務處室,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外勤人員。光這六個處室的定編人員就超過1600人,其中以二處的規模最大,定編300人。加上機關各處室,全局定編員額為1900多人。

  只是,該局近年來一直處於缺編狀態中,實際在編人員不足1700人。當周天星詢問原因時,分管局機關的一位副局長坦言,近年來因病、傷、死亡而提前退休的國安員逐年累增,加上任務量劇增,相應的,經費就逐年吃緊了,所以,並不是招不到人,也不是不需要人,而是經費緊張,供不起這麼多人。周天星一聽就鬱悶了,這種情形就像是打帝國的時候,明明人口上限可以達到1900人,卻因為資源不足只能造1700個兵,沒來由地少掉200個遊俠,這仗還怎麼打?

  當下問范錚:「范書記,這事沒向省局匯報過嗎?」

  范錚苦笑道:「年年都向省局打報告地,沒用。有個情況你大概還不瞭解,省局每年撥下來的經費,其實都是按1900人的份額下撥的,可是我們的福利開支實在太大了,傷亡人員要撫恤吧,生病的要養起來吧,還有醫藥費也是個大頭,我們的工作性質這麼特殊,不可能參加社會醫療保險,醫療費用可都是在局裡實報實銷的,現在地醫療費又那麼貴,看個感冒咳嗽都要幾百塊,就別說大病了,動不動就是幾十萬、上百萬啊。另外,還有一些同志家庭經濟有困難,老人生病了,老婆下崗了,孩子找不到工作了,組織上總要有所關懷吧,這不,我們地機關食堂、單身宿舍、鍋爐房那些地方,用的全都是我們國安員地家屬,不把家裡安頓好,怎麼能安心工作?」

  聽過這一通講解,周天星沉默了,側頭想了想,問道:「那麼,要是增加兩百人,每年需要增加多少開支?」

  范錚毫不猶豫地道:「這個數字我們早就算過了,只要一年能增加一千萬經費,我們就能齊裝滿員了。」

  周天星笑了,馬上接口道:「這好辦,這筆錢我出了,不就是一年一千萬嘛,我今天下午就去銀行匯款,先打三千萬到咱們局的帳上,就算是我的個人捐款吧。另外,向省局要資金的報告還得接著打,一個月打一份,我就不信了,打三年報告都批不下錢來。」

  毫無懸念,就在他話出口的同時,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石化狀態,連范錚都被雷倒了,怔怔瞪了他半晌,才語氣古怪地道:「天星,這可不是個小數字……當然,我知道你小子有錢,可是……」

  周天星呵呵一笑,攤開手掌道:「拜託了各位,不要用那種色瞇瞇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就當我錢多得燒得慌吧,總之怎麼都好,我只希望兩個月內,就能看到咱們東海市國安局齊裝滿員,大家有沒有不同意見?」

  場面再次陷入沉默,足有半分多鐘,陳有虎突然一拍桌子,大笑道:「大傢伙兒還愣著幹啥,跟這敗家子有什麼好客氣的,人家愛燒錢咱們就收著,哈哈!咱們也來回打土豪,分田地。」

  立刻,會場上爆出一陣哄堂大笑,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

  「對,陳局這個提法好,打土豪,分田地,不分白不分。」

  「好啊,今後咱們有個財神爺當局長,日子就好過多了。」

  「可不是,以後甭管哪個部門,都不要到我這裡來哭窮了,統統去找咱們局座大人。」

  面對這場面,周天星自己都有點暈了,沒想到一幫老傢伙發起神經來,也是很要人命的,什麼胡話都敢在黨委會上說。不過仔細想想倒也難怪,看來這幫苦哈哈實在是窮日子過慣了,沒見過這麼財大氣粗的闊佬。

  最後,還是范錚做了總結性發言:「讓我們大家一起鼓個掌吧,向我們的財神局長表示一下衷心感謝。」

  於是,掌聲如雷。需要重點說明一下,從這天起,周天星就在東海國安局得了個綽號「財神爺」,後來經過無數同志口口相傳,精雕細琢,逐漸衍生出很多版本,比方說「財局」、「神局」、「CC」之類。

  當然,這些都是背後善意的玩笑,沒人會真的當面這麼叫他,這是一種尺度,給領導偷偷起個綽號沒什麼關係,可要是當眾叫出來,即便出自善意,這種人今後就不會有什麼發展前途了。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4
修卦 第183章 新局長的作風 玄城
  
  開完黨委會後,周天星回到辦公室,剛坐下,局長辦公室主任吳謙就敲門進來,是個三十七八歲的眼鏡男,長相很斯文,甚至感覺有一點秀氣的味道,一進門就賠笑道:「周局,開了一天會,有點累了吧,本來不想現在就打擾您的,可這件事比較急。」
  
  周天星用手指點一下沙發,笑道:「我哪有這麼金貴,開一會兒會就這麼累,你來得正好,我正想瞭解一些具體的情況。」
  
  吳謙精神一振,馬上就坐到他側面沙發上,不過只坐了半邊屁股,腰桿依然挺得筆直,雙手也很自然地垂在膝蓋上:「周局,我主要是想問問您,有沒有中意的秘書人選?要是暫時還沒有,要不要我幫您物色?」
  
  有生以來,周天星還是頭一回碰到這種問題,心裡感覺還是挺爽的,暗想:「嘿!想不到我現在也達到日理萬機的級別了,配個小秘也不錯嘛。」
  
  略想了想,發現自己在局裡真正的熟人並不多,從前只是認識幾個二處的女文員,但並沒有多少交往,不算熟,當然不會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於是道:「還是你給我張羅一下吧。」
  
  吳謙眼睛一亮,馬上站起身道:「周局,那您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不多時,就捧著一大堆材料過來,擱在周天星辦公桌上,顯然都是經過精心準備的個人資料,每一份資料上還都附著大幅彩照,內容也十分詳盡。基本履歷自然是題中之義,全都是年輕女性。同時還十分體貼地設有身高、體重的欄目,就差把三圍寫進去了。
  
  在周天星翻看這些資料地同時,吳謙在旁慇勤解釋:「周局,按慣例,您是要配兩個秘書的。一個是機要秘書,專門替您處理保密文件之類地重要事項,另一個是行政秘書。主要負責處理一些日常的瑣碎事項。」
  
  很快,周天星就注意到一個有趣的細節,這堆資料看似有十幾個人之多,實際上吳謙真正想給他看的只有兩個,只因這十幾個人的基本情況都大致相仿,大學本科,二十三歲至二十六歲之間,黨員。但除了兩個長相比較出眾外,其餘都是姿色平平,和兩位美女至少差著一個級別。
  
  從男人本性出發,周天星自然不介意找兩個美女秘書。平心而論,就算不動歪腦筋,有兩個養眼美女天天在身邊打轉,也是一種享受嘛。只是,對一個成了家地男人來說,這麼做總是一件挺危險的事。
  
  猶豫了很久。周天星終於決定狠下心腸,忍痛割愛,指著兩美之一道:「就她吧,先試幾天再說。」
  
  吳謙露出喜色,連連點頭道:「周局真是有眼光,我也覺得小李挺合適的,那麼還有一位呢?」
  
  周天星扔下那疊材料,淡淡道:「你再去準備一些男同志地材料。小李我是打算作為行政秘書的。不過機要秘書我還是想用男的,畢竟有很多事情。女同志不太方便,是吧?」
  
  話一出口,吳謙就條件反射地道:「對對,還是您想得全面,這是我思慮不周,我馬上就去準備一下。」
  
  周天星笑著瞥他一眼,目光中含著一絲調侃味,不溫不火地道:「吳主任,我考慮得再全面,也沒你周到啊。呵呵!你說是不是?」
  
  吳謙自然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老臉微紅,乾笑道:「周局,我想得再周到,也不及您英明啊。」
  
  周天星不由哈哈大笑,隨手拉開辦公桌抽屜,摸出一包大熊貓,交到他手中,笑道:「那就獎勵一下你的周到吧,先去把我的新秘書帶過來,今天就開始工作。」
  
  對於官場馭人之道,周天星其實經驗尚淺,只是在摸索中前進,也談不上有什麼心得或者特別的方法。大概是他天性就比較隨和,沒辦法讓自己真的板起臉來當包公。只是從人性地角度出發,他認為對手下沒必要太嚴苛,正如吳謙在他面前耍了點小心眼,他就認為沒必要苛責,但是一定要讓對方知道,他這個領導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簡而言之就是,我知道你的小心思,還不至於為這點小事為難你,但是我要警告你,以後在我面前最好掂量著點分寸。至於順手發包煙,也算不上小恩小惠,只是一種姿態,潛台詞是,雖然你在我面前耍了點小心思,不過我對這件事還是基本滿意的,只要你以後踏踏實實跟著我干,我也不會忘記你的貢獻。
  
  對於周天星的舉動,吳謙自然心領神會,雙方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屁顛顛地跑出去辦事了。不多時就領著新秘書進來。
  
  這女孩的確姿色不俗,雖然和林水瑤比起來,還差著一個級數,但扔到大街上,已經算極品了,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六四,身材婀娜,相貌端麗,很清爽的齊耳短髮,氣質落落大方,而且有一份從骨子裡透出的書卷氣,名字叫李雲。
  
  把吳謙打發走後,周天星招手讓李雲坐到沙發上,笑道:「李雲,我以後就直接叫你地名字了,呵呵!你還比我大一歲呢,我也不好意思跟著他們叫你小李。」
  
  李雲莞爾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貝齒,橢圓形的臉蛋上現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周局,能在您這麼年輕有為的領導身邊工作,是我的榮幸。」
  
  周天星見她應對得體,心中平添一絲好感,毫不自謙、也沒有必要自謙地道:「我的確年輕了點,也有那麼點為,不然也坐不到這個位子。我想瞭解一下,你是自願做我的秘書,還是吳主任安排地?」
  
  李雲像是早知道他會有此一問。好整以暇地道:「是我主動向吳主任要求地,因為我覺得這是一次機會。」
  
  「什麼機會?」
  
  「您大概已經看過我的履歷了。我在大學裡學地是檔案管理,一畢業就進來了,分在機要科檔案室,可是,我更希望從事和人打交道的工作。」
  
  周天星笑了。點頭道:「看得出,你很善於和別人溝通,呆在檔案室管文件也確實有點可惜。好吧,給你一個禮拜的考察期,通過了就當我的正式秘書。你知道秘書應該幹什麼嗎?」
  
  「知道,根據領導的指示,干該干地活。」
  
  「呵呵,有意思,不錯,你給了我一個很良好的第一印象。好了。現在就開始工作吧,替我制定一個本周的行程表,我想到各個基層單位去轉一下,實地瞭解一下情況。」
  
  「是。」
  
  李雲馬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脫口問道:「我還想請示一下,要不要提前一天通知相關單位?請他們做好接待工作。」
  
  「可以,告訴他們,我只是想瞭解情況,不是檢查。只要讓相關人員做好應答準備就行了。」「是,我可以出去工作了嗎?」
  
  「去吧。」
  
  望著女孩離去地背影,周天星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輕聲自語:「看來運氣還是不錯的,找了個精明幹練的女秘書,長得也挺養眼的。」
  
  接下來三天,周天星一直在東海滿城轉悠,由於暫時沒配專職司機。吳謙臨時從車隊抽了個司機來給他開車。另外,出行時身邊還配了一個警衛員。加上新秘書李雲,一共是四個人,天天開著車到處視察。
  
  經過三天的考察,周天星終於對東海的國安工作有了比較深入、全面的瞭解。
  
  凡是東海境內的重大基礎設施、政府部門、企事業單位、交通、郵政、通訊、網絡、各國領事館、駐華機構、僑民聚居區等等,國安地身影無處不在。並不是對所有目標都要監控起來,而是一種例行秘密檢查,手段和渠道也都不盡相同。同時,在一些敏感的要害部門,還設置了監控站,有專人輪班值守,比方說東海機場裡就有一個綜合監聽站,負責日常搜集各類電波、電話、人聲等信號,通過專業設備處理過濾,以預防有可能來自各方面的不安全因素。
  
  周天星的最後一站,是來到位於海濱的東方造船廠,親眼近距離接觸到一艘正在建造中的航空母艦,不過讓他略感失望的是,這應該只是一艘中型航母,排水量大概只有三四萬噸,從開始建造到現在,大約有接近兩年的時間,才剛剛具有一個骨架雛型而已,真不知道還要幾年才能下水試航,至於正式列裝部隊,形成戰鬥力,就更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在此期間,趙志強的電話也不時打到周天星地手機上,主要是向他匯報對那兩個法國神棍的調查進展。首先得到的信息是,伯納迪恩早就離開東海,回法國了。接下來,周天星就接到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旅居中國的阿洛特也「失蹤」了,但是從種種跡象看,他並沒有離開東海,而且他的那位中國太太(坐台小姐)也和他一起失蹤了。
  
  最後一個情報,更令他「無比震驚」,阿洛特雖然「失蹤」了,卻又有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阿洛特」,進入了國安員們的視野。於是,周天星親自介入了調查工作。
  
  局長辦公室中,周天星雙眉緊鎖,仔細研判著手中一張遠距離拍攝地高清放大照片,那是在明星花園某幢別墅門口,一個戴著墨鏡地「青年阿洛特」匆匆走過的身影。當然,他只是做做樣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地原委。
  
  良久,他指著照片道:「志強,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年青人,外表和儀態似乎有點不相符,你看,他走路的姿勢、還有他的背部曲線,說實話,我很懷疑,這是一個老人喬裝改扮的?」
  
  坐在他對面的趙志強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點頭笑道:「周局,你說得一點都不錯。我們在明星花園蹲點地同志也這麼認為,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老人改扮地,呵呵!這種做法真是太不專業了,如果是一個年輕人想扮老人,演技高明一點的話,說不定還能做得天衣無縫。可一個老人硬是要裝年輕,就未免有點可笑了。而且這個人的臉型輪廓,也和阿洛特極為酷似。這大概也是一種不專業的表現吧。」
  
  周天星沒有笑,表情嚴肅地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絲困惑,扔下照片,直視著他道:「那麼照你分析,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動機是什麼?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趙志強漸漸收斂笑容,正色道:「這就是我當面請示你地目的,不止是這張照片。通過對他的電話監聽,我們已經可以基本確認,這個人就是阿洛特喬裝改扮地,但是他的目的,真的很令人費解。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對他採取一些措施?」
  
  周天星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可以,他既然這樣做了,就肯定有他的用意,而且此舉肯定不是針對我。否則戴上一副假面具,他還怎麼和我交往。所以,他一定另有目的,在他暴露出真實動機之前,我們不宜輕舉妄動。」
  
  趙志強點頭道:「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總有一種感覺,他似乎已經發現了我們。雖然我們的行動非常謹慎。從來沒有近距離監視他……我甚至懷疑,從我們第一天開始監視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我們地存在了,這兩天一直閉門不出,也不知道躲在裡面幹什麼?而且,萬一他一直這樣跟我們耗下去怎麼辦?他耗得起,我們可耗不起啊,最要命的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就算識破了他的偽裝,也拿他沒辦法,總不能就因為這個原因定他的罪吧。」
  
  「那麼,你打算採取什麼措施呢?」周天星反問道。
  
  趙志強笑道:「要我說嘛,最理想的方案,還是要請你周局親自出馬,他不是一直躲在家裡不出來嘛,你索性親自登門拜訪。」
  
  周天星裝作思考良久,終於緩緩點頭,道:「這個法子的確可行,但不是現在,你不是說他已經對我們的存在有所察覺了嘛,那麼他就應該是比較心虛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知道他多少秘密、想對他幹什麼,那就先讓他去胡思亂想幾天吧,到時候我跟他談起來也會比較方便。」趙志強立刻露出歡容,笑呵呵道:「局座英明,看來我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同一時刻,明星花園某幢別墅中,年青的阿洛特已經快要陷入暴走狀態了。
  
  正如趙志強所言,他三天前就已經發現,自己被一幫不明身份地人盯上了,並不是因為他看到了監視他的人,而是感覺到了針對他而來的精神力。道理很簡單,一個長年累月修煉精神力的人,自然對空氣中的精神力波動更加敏感,程度至少是常人的數倍。
  
  然而,他卻不能對此作出任何有效的應對措施。首先,他如今這副德行,根本不可能回法國,且不說教廷將會如何處置他,就算去機場乘飛機,也不可能過得了海關。試想一下,護照上是個六十歲的老人,面容是個二十歲小伙子,除非海關地工作人員腦子進水,才會放他過關。
  
  既然不能回國,就只能呆在中國,那麼,除了呆在明星花園,他還能去哪裡?乘飛機去外地,也同樣會遇到安檢地問題,就算乘火車,萬一遇到警察查護照,他還是跳到黃河都說不清。總之,可憐的阿洛特老頭,在他變成「小伙子」地那一刻,就注定會永遠成為一個「黑人」,沒有護照,沒有身份,什麼都不是。當然,他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阿洛特,但這樣做的後果只有三種,一種進警局,另一種進精神病院,或者被送到科研所當小白鼠。
  
  因此,就算他明知有人正在暗中打他的主意,他也無路可逃。而最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萬能的天父啊,拯救我這個可憐的罪人吧。」
  
  跪在十字架前,阿洛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無比幽怨地向天主祈禱。下一刻,他又變得無比憤怒,重重一拳擂在堅硬的地磚上:「這個該死的國家,一定是楊,一定是那個該下地獄的騙子……」
  
  突然間,阿洛特直挺挺地從地上彈起,竟似在一瞬間完全配合上了他年輕的面容,反應出奇之快,不顯一絲老態。只是,他的眼神中,充滿著深深的恐懼。只因他分明感到,正有五道強大的精神力氣息,正在向他的屋子逼近,其實力之強,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修道人!」
  
  這是從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很明顯,這個世界上,除了修道人或者紅衣大主教以上的神職人員,再也沒有人能擁有如此強悍的精神力了。當然,在中國的土地上,絕不可能同時出現五個紅衣大主教,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來了五個修道人,五個絲毫沒有隱藏憤怒和敵意的修道人。
  
  剎那間,阿洛特的整個精神世界,瀕臨崩潰。
  
  同一時刻,五個面目冷酷的男子,就站在這幢別墅門前,其中之一還穿著警服,是一位氣度沉凝的三級警監。
  
  居中而立的,正是黃道門主扁無極,大弟子殷昌赫然在列,其餘三人也都是他的弟子。在他們身周,還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已經悄無聲息地對這幢別墅形成了包圍之勢。
  
  扁無極之所以會率人來到這裡,是因為有一封匿名信從東海寄到上海公安局,寄信人自稱是阿洛特的合夥人,直接參與了銀行保險庫竊案,但是由於阿洛特事後背信棄義,獨吞了所有贓物,他才不得不向警方檢舉揭發。同時,這封信把當時的作案過程和阿洛特的來歷住址說得一清二楚,連贓物的品種規格都說得八九不離十,甚至「黃道宗」、「不死藥」、「渡劫丹」這樣的字眼也公然出現在紙面上,不由人不信,同時,也不由扁無極在看到那封信的第一時間,就把信用打火機燒掉,這封信一旦流傳出去,對黃道宗來說,可不見得是好事。
  
  「阿洛特,我們是警務人員,你已經被包圍了,限你三分鐘內放下武器,抱著頭出來,否則,我們將強行進入。」
  
  警監冰冷刺耳的聲音迴盪在寒風中,空氣彷彿也為之凍結。
  
  終於,別墅大門緩緩打開,一臉灰敗的阿洛特,真的雙手抱住後腦勺,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與此同時,扁無極唇角也綻出一絲殘酷的笑意,那種笑,彷彿一頭剛剛捕獲了老鼠的貓兒,正心滿意足地欣賞著利爪中呻吟掙扎的獵物。
  
  只可惜,就在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臉上,只聽身後傳來一個略帶嘲諷的語調:「不知道各位是哪裡的警務人員?怎麼有這麼多生面孔啊,誰是這裡的主事人,請過來說話吧。」
  
  霍然回頭,身後不遠處,立著十來個西服男子,為首的一位貌不驚人,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正是趙志強到了。當然,他是奉局座大人之命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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