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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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6001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5
修卦 第184章 刀刀見血 玄城

  趙志強趕到現場,是因為接到明星花園的蹲守國安匯報,有一批來歷不明的武裝警察悄悄進入社區,包圍了阿洛特的住宅。
  
  接到這一消息後,趙志強的第一反應就是向東海警方詢問,得到的答覆卻是,對方根本不知此事。
  
  這樣一來,趙志強就光火了。若是東海本地的警務人員執行公務,他也無話可說,說不定是因為阿洛特正好犯了什麼事,人家抓捕嫌犯合理合法,也沒必要知會國安系統。可是,一群外地警察(是不是真警察還不一定、這年頭假貨太多),在不知會本地公安機關的情況下,就擅自執行抓捕行動,這已經不能用越界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無法無天。要是換了等閒的嫌犯,他也懶得理會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可偏偏阿洛特是他這些天一直廢寢忘食緊盯著的要犯,還是頂頭上司特別關注的案子,這些警察的做法,如同在他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怎讓他不怒?
  
  於是,他在第一時間把此事匯報給了周天星,毫無懸念,局座大人聞訊大怒,首次從他口中蹦出一句電影上常聽到的經典台詞:「亂彈琴!志強,你馬上親自跑一趟,務必給我把人帶回來,順便給那幫二愣子好好上一課。」
  
  其實,就算沒有周天星的吩咐,趙志強也鐵定會給這幫二愣子上課的。同時,趙志強以此為由,直接通知當地武警部隊,聲稱本地出現了一批疑似冒充警察的武裝匪徒,請求調兵支援。對於國安部門的請求,武警部隊向來反應很快,於是。趙志強的人馬剛剛進入明星花園,後面就跟上來兩輛軍用大卡車,滿載荷槍實彈的武警官兵,呼嘯衝進社區。
  
  扁無極等人面對這陣仗,只剩下相視苦笑的份,最後,他狠狠剜一眼身邊的警監、三弟子蔡桐,冷冷道:「你辦地好事。」
  
  蔡桐立刻渾身打個機伶。訥訥道:「師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扁無極瞥了一眼已經被戴上手銬的阿洛特,淡淡道:「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只要人。」
  
  「是,師尊。」
  
  蔡桐如獲大赦,低聲應諾,隨後,轉過身,大踏步向趙志強走去。立在他面前米許處,挺起胸膛,滿臉堆笑地道:「同志,這一定是個誤會,我們是上海警方的辦案人員。正在抓捕一個重要嫌犯。」
  
  趙志強面無表情,聲音也非常程式化,**道:「請出示警官證。」
  
  蔡桐笑容一僵,不過還是乖乖掏出警官證,交到對方手中,賠笑道:「不知道你們是哪個系統的?」
  
  「保密單位。」
  
  趙志強一邊驗看他的證件。一邊隨口回答。驗完警官證後,卻沒有還給他,而是隨手把證件交給身邊一名手下,吩咐道:「解除他們的武裝,把這些人交給當地警方處理。」
  
  不得不說,趙志強很囂張,但他並不是胡亂囂張,而是有資格、有理由這麼囂張。國安系統相對於一般的政府部門。是個極特殊的單位。自成體系,除非本系統中地上級單位。一般情況下無需受任何部門節制,也沒必要太給其他部門面子,尤其這種越界辦案的情況,對方已經違規在先,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說實在的,沒把他們帶回國安局訊問,只是繳械交給當地公安發落,已經算相當客氣了。就算事後證實是個誤會,也只能怪這幫外地警察自己不好,誰讓他們囂張在先,擅自越界抓人。
  
  趙志強的命令一發出去,不用國安員們動手,呼啦啦一下,後面的武警就衝上一大片,清一色防暴套裝加衝鋒鎗,那幫外地警察倒也識趣,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而且人人心知肚明,這回是把短處捏到人家手裡了,不服也不行,不等蔡桐發話,就紛紛繳械投降了。
  
  這就是警察和正規部隊的最大區別,如果是兩支正規部隊對峙,就算雙方實力懸殊,除非接到長官命令,否則絕不可能自動棄械。這裡並沒有貶低警察的意思,而是指,正規部隊的士兵思想更單純,紀律更嚴明,而警察畢竟是整天在社會上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地,相對於正規部隊的普通士兵,更懂得審時度勢。當然,武警部隊嚴格來說也不算正規部隊,但至少比警察正規多了。
  
  「你……你太過分了,我也要看你的證件,你的上級是誰,我要向你們的領導反映。」
  
  蔡桐氣得渾身發抖,戟指趙志強,厲聲威脅道。也難怪這位高級警官如此失態,只因連他自己胸膛上,都被頂上了兩支黑洞洞地槍口。
  
  趙志強眼神中露出一絲憐憫,用戲謔的口吻道:「對不起,你無權查看我的證件。」
  
  然後,他再也懶得理會這張牙舞爪的警官,大聲吩咐左右:「把阿洛特帶回去,撤!」
  
  此時此刻,扁無極的臉色很難看,不過,他依然保持著鎮定的風度,卻聽殷昌在他耳邊悄聲道:「師尊,要不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扁無極搖搖頭,輕歎道:「不必,那樣只會節外生枝,招惹不必要地麻煩,還是從長計議吧,為師已在阿洛特身上留下印記,他跑不了。」
  
  於是,趙志強一干人馬,無比囂張地帶走了阿洛特,從始至終,趙志強連蔡桐地解釋都懶得聽,並不是他不想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抓捕阿洛特,而是根本沒必要當面聽他說,事後自然會知道。再說,如果對方忽然向他出示一張逮捕證,他雖然也可以無視,但這樣做總是不太好。所以,他根本不給對方解釋的機會,押著阿洛特就離開了現場,把後續問題一古腦兒全都交給隨後趕到的東海警方。這就是干國安的一大好處,行事沒必要顧忌太多。有時候連善後工作都不用做,只管拿人就是。
  
  再說周天星這方面,趙志強還沒把人帶回來,他辦公桌上的一門黑色電話就響了,這是一門專用於和當地公檢法系統以及武警部隊首長聯絡的專線電話,打電話過來的自然也非等閒人物,正是市公安局局長,名叫湯元熙。只是。出於保密需要,對方並不知道他地名字,只知道他地職務是國安局長。而且,這種電話他也未必一定要接,所謂專線,無非是個快速溝通地渠道,如果他不想這麼快和對方溝通,對方就只能把電話打到他的秘書室了,到時候他還是可以選擇接或不接。總之。國安局長並不是誰想聯絡,就能聯絡得上地,除非對方是省局或是總局領導。這一點看似很囂張,其實很合情理,關鍵是。只有國安有權要求地方行政部門配合工作,反過來,各級行政部門都無權要求國安配合他們,否則,國安和普通政府機關有什麼區別?
  
  儘管如此,周天星還是接了湯元熙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裡的聲音很客氣。為蔡桐那幫外地警察解釋了一大通,聲稱他們正在辦一個盜竊大案,由於情況緊急,沒有來得及知會本地警方,所以這件事自然是個誤會。
  
  同樣的,周天星地口吻也非常客氣,很有大領導平易近人的作派,耐心聽完他一大堆廢話後。同樣給出了解釋。不過相對於對方的解釋來說,就顯得異常簡單了。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阿洛特牽涉進了一件正在偵辦的案子,會在必要時知會公安機關,一應細節隻字不提。至於什麼時候才算是「有必要時」,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話說回來,雖然事實上沒有掌握阿洛特的任何犯罪證據,但周天星依然有理由長期扣押他,原因很簡單,這個人的年齡、相貌和護照不符,等同於他沒有任何身份證明,那麼,就算打起外交官司來,也沒什麼可怕的,誰讓他是個「黑人」呢。
  
  最可笑的是,就連阿洛特本人,都不敢自稱是阿洛特。在他的概念中,一旦他咬定自己就是阿洛特,十有八九會被中國人遣送回法國,到時候,他就只能面對宗教審判廳最嚴厲地審判,與此相比,還不如被中國人關著,至少他自認為在中國沒有做過任何犯法的事,就算是「黑人」,也沒有多大罪過。所以,從被帶進國安局起,他就一直保持著沉默,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用精神法術反抗,可是,就算他精神力再強,在中國的土地上,他又能跑到哪裡去。個體的力量,永遠不可能和國家機器正面硬撼,只要腦子還沒進水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周天星是在阿洛特還沒有精神崩潰前,親自提審了他。一般情況下,他堂堂一局之長,是不必要親自過問這種小事地,而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趙志強使盡了各種手段,只恨不能給阿洛特上老虎凳,都沒能從他口中撬出一個字,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如實向周天星匯報,周天星就順理成章地親自出馬。
  
  當周天星邁進審訊室時,阿洛特的瞳孔驀地被點亮,他死死盯著含笑望著他的周天星,終於首次開口:「周,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空蕩蕩的房間中,兩人一坐一站,默默對視。
  
  阿洛特忽然笑了,輕輕道:「周,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只要你幫助我恢復自由,我可以為你工作。」
  
  周天星眼中閃出一絲激賞,由衷讚道:「和聰明人說話,真是省力氣。好吧,既然你這麼識時務,我也不會虧待你,我需要得到你知道的一切,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教會地神職人員,而是我國政府地外籍僱員,相應的,我會盡可能滿足你的合理要求。」
  
  這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周天星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達成這筆交易的鋪墊,如非把阿洛特逼入絕境,以其在教會中的身份地位,至少不可能心甘情願地為中國政府工作,到了如今這地步,他想不死心塌地都不行。
  
  三言兩語間,交易圓滿達成。處於劣勢地位的阿洛特,自然不可能開出多高地條件,無非是物質要求而已,至於所謂地長生不老,那是連想都不敢想了。不過周天星還是向他許諾,只要他表現好,想要延年益壽,也不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地事情。就相當簡單了,周天星找來趙志強,讓他去找兩個記錄員來,外加錄音錄像設備,然後親自坐鎮擔任主審官,審訊內容自然都是和教廷相關地問題,從羅馬教廷的機構設置、法國教區的人事更迭一直到精神類法術的相關問題,無不尋根究底,一一問清。當然。由於事前達成的默契,阿洛特一口咬定,之所以接近周天星,只是因為想發展他入教。至於他這張臉因何變得年輕,則堅稱他自己也不知道。
  
  其實。阿洛特所提供的情況,周天星基本上都已經掌握,只是必須通過阿洛特的口說出來,才不會暴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原因就是如此簡單。當然,阿洛特所描述地魔法世界。聽在趙志強和那兩個記錄員耳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方夜譚了。
  
  審訊結束時,已經是當晚九點多鐘,不過周天星還是打電話給范錚,把他從家裡叫了過來,好在國安大院本來就是集辦公和生活於一體,范錚就住在大院裡,所以來得很快,放下電話後只過了十分鐘。兩人就見面了。
  
  局長辦公室中。范錚把審訊記錄仔細翻看了兩遍,這才從案捲上抽出視線。神色又驚又喜:「天星,這件案子實在辦得太漂亮了,雖然還有幾個我看不太懂的地方,但是很顯然,阿洛特是真心投靠我們了,這樣的人物太有價值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欣然道:「看來我們已經取得了共識,我的意思是,不如先把這老傢伙養起來當教官,為我們訓練一批會那個所謂魔法的特殊人才。其實呢,我也覺得這個所謂的魔法有點玄乎,不過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不妨試試,如果真的有效,對我們地工作幫助就太大了,到時候向省局匯報,肯定也是大功一件。」
  
  范錚思索良久,緩緩點頭,笑道:「你說得不錯,羅馬教廷能歷經千年而不衰,一定是有道理的,反正試一下我們也沒什麼損失,就這麼辦吧,姑且信他一回,不過這件事一定要絕對保密,千萬不能洩露出任何風聲,範圍也不宜太大,先找兩三個人試試吧。」
  
  周天星笑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能太樂觀,你沒看到嗎,審訊記錄上阿洛特是怎麼說的,能夠有資格學那個所謂魔法的,一萬個人裡面都不見得能挑出一個,能找到兩三個人就不錯了,要不然羅馬教廷還不早就組建起一支魔法師大軍了。」
  
  范錚怔了一下,隨後啞然失笑,摸著腦殼道:「倒也是這個理,看來這個魔法也不是那麼好學的。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阿洛特,讓他給我們現場表演一下,要是真有他說地那麼神,試試又何妨。」
  
  同一時刻,東海市國安局附近的一條馬路旁,靜靜停著一輛外地牌照的加長克萊斯勒,車中坐著五個人,赫然正是扁無極和他的四大弟子。
  
  「師尊,看來阿洛特就在這裡面,真沒想到,這件事連國安都插手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這是殷昌恭敬的問話。
  
  扁無極冷笑道:「還能怎麼辦,落到國安手上,想通過正常渠道把人弄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聽這話,四大弟子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震驚之色,一時間竟都作不得聲。
  
  扁無極雙眸中精芒一閃,掃視他們一圈,冷哼道:「要是你們不敢,沒關係,為師親自出馬就是,決不連累到你們地身家性命。」
  
  死一般地寂靜中,殷昌終於咬牙道:「三位師弟,這件事是由我而起,我這個做師兄的,也不想連累你們,我一個人去就行。」
  
  「這怎麼行,大師兄,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去冒險,其他人我管不著,只要你去,我就和你一起去。」這是排行最末的四師弟在說話。
  
  這話一出,其他兩人面上都掛不住了,蔡桐不悅道:「四師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其他人你不管,你把我們兩個師兄都看成什麼人了,要去就大家一起去。」
  
  又轉向扁無極,恭敬地道:「師尊,憑我們的實力,國安局也算不上什麼龍潭虎穴,只要計劃縝密一點,事後不要露出什麼馬腳就行,這次的行動,還請師尊坐鎮指揮,用神念為我們探路。」
  
  扁無極終於露出滿意地笑容,點頭道:「很好,只要你們四個今後齊心協力,何愁本門不興。為師剛才已經用神念探查過了,這次行動若想不露出一點破綻,最緊要地就是要快,其次是,必須進入大樓監控室,清洗掉所有監控錄像,來!為師先畫一個草圖給你們參考,桐兒,你是老公安了,具體的行動計劃由你制定,為師居中坐鎮,隨時用千里傳音和你們保持聯繫。」……
  
  凌晨兩點剛過,東海市國安局大門外,出現了四條高矮胖瘦不等地黑影,正是黃道門四大弟子。只是,每個人的相貌和身材都有所改變,穿著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風衣。
  
  由於工作性質的特殊性,國安局的偏門一天二十四小時從不關門落鎖,這四個人正在向這道偏門走去。
  
  時值後半夜,門前幾乎看不到有人出入,只有門衛室中燈火通明,裡面坐著四個值守的警衛。畢竟是和平年代,即便像國安這種單位,大門前也不會設置過多崗哨。不過,四名警衛人員的警惕性依然相當高,一看到有幾個陌生面孔向門前走近,就走出兩人上前盤問,留在室內的兩人也都一眨不眨地望定這四位不速之客。
  
  只可惜,剛剛走出門衛室的兩個警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在一瞬間變得目光呆滯,全無焦點,如同木偶般站在當地,一動不動。緊接著,門衛室中的兩人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遭到了類似的待遇。與此同時,空氣中飄逸著一股淡淡的甜香。
  
  這就是黃道門真正的強悍之處,所謂丹道家,往往同時還是毒藥家,他們既可以配製出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神丹靈藥,也可以製造出殺人於無形的毒藥。當然,這四個警衛並沒有被殺死,而是被藥物麻痺了精神,暫時變成四具無知無覺的行屍走肉。
  
  放倒四個警衛後,四兄弟中留下一人看守門衛室,其餘三人大模大樣越過門卡,向大樓內走去。
  
  同一時刻,正呆在辦公室裡和天樞玩帝國的周天星,忽然按下暫停鍵,然後飛快抄起手邊的黑色電話。
  
  「武警支隊嗎?我是市國安局,我們的辦公大樓遭到一夥來歷不明的匪徒襲擊,請立即派部隊支援……」
  
  掛斷電話後,他順手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有急事,明天再玩。」
  
  合上筆記本,點燃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神態悠閒地輕聲嘀咕道:「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修道人很拽麼,還能拽得過國家機器,我堂堂天機宗一把手,還不得整天靠招搖撞騙過日子。嗯,黃道門看來還是有點門道的,居然也有個煉成神念的,還好,剛才沒有擦槍走火,剛剛感應到他的精神力我就溜了,這傢伙應該沒發現我的存在吧?呵呵!就算發現了又怎麼樣,管你有多大的潛勢力,公然襲擊國家機關,這不是沒事找抽嘛。」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5
修卦 第185章 報仇 玄城

  毫無懸念,四個鋌而走險的黃道門匪徒剛闖進國安大樓,就被隨後趕到的大隊武警堵在樓裡,抓了個現行。黃道門用毒的本事雖然厲害,也架不住人多,況且超過一定距離,什麼毒都使不出來。毒藥這東西,用來暗算可以,如果想用毒藥和全副武裝的軍隊抗衡,就是腦子進水了。而四個匪徒也識時務,一見後路都被堵死了,就沒什麼僥倖心理了,對修道人來說,畢竟還是生命最重要。

  四個膽大包天的修道人落網後,周天星這才施施然出來主持大局,做了一番官樣文章,打發走前來支援的武警。

  同時,局裡的領導班子成員都被電話從床上拉了起來,一一趕到現場,各人震驚之餘,無不對這四個匪徒切齒痛恨,別的不說,堂堂國安重地,居然就這樣被匪徒輕鬆闖入,一氣迷倒了十幾個國安員,最後還要靠武警解救,至少是一件面上無光的事。

  凌晨三點多鐘,會議室中,正在召開緊急黨委會。

  「天星同志,這次要不是你在局裡值班,及時發現情況不對,果斷處置,咱們這回的面子就丟大了。」

  范錚搖頭歎息著,語氣中很有點後怕的味道。

  周天星卻像是沒聽到他的感慨,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沉聲道:「這群匪徒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公然襲擊政府機關,這跟造反有什麼區別?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在職的三級警監(蔡桐)、一個政協委員(殷昌),我認為,這件案子已經不是我們東海市局可以單獨處理的了,應立即請示省局方面,請相關領導作出批示。」

  他現在所做的,就是踢皮球。人抓到了,驚天大案也捅出來了,對他來說,就已經達到目的。至於最終如何結案,他根本懶得管,沒必要把自己擺在風口浪尖上,在明面上和黃道門為敵,反正是鐵證如山,就算黃道門潛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真實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把黃道門拖進泥潭,讓他們自身難保。無暇顧及丹藥被盜一事,只要把這件事拖上一年半載,就算到時候殷昌他們統統無罪釋放。再想查是誰偷了他們地靈丹,就難如登天了。

  當然,他的建議得到了與會者的一致認同。同時,由於四個匪徒當場落網,也沒什麼可部署的事項,無非就是安排人手對他們連夜審訊,按章程辦事,所以這次會議很快就結束了,一應瑣碎細務都有下面地人辦,局領導們真正需要做的,只是開會發指示,然後回家繼續睡覺。

  不過。會後的周天星還是十分盡職的,親自去四個審訊室轉了一圈,並沒有進門,而是隔著單面玻璃走馬觀花一遍,用意自然是對他們一一起卦,不但栽下了殷昌的因果樹,而且把其餘三個黃道門弟子的藏寶地點都推了出來。總之,這四個傢伙私藏的寶貝。他一個都不想放過。辦完這件事後。他就下班回家了。

  如果按他的本心,黃道門四大弟子。每個人的因果樹他都想要,只可惜,他現在地功德量經不起這樣巨大的消耗。此前為了升級、研究、偷藥等一系列事件,他已經消耗掉近1500點功德,雖然都是物超所值,但畢竟支出巨大,漸有入不敷出之感,再加上栽殷昌因果樹所耗費的1500點功德(目標人物功德值越高、推卦時耗費地功德越多),他這段時間消耗掉的功德已經超過3000點,好在時不時還有些少量功德補充,諸如從前結下的因果、捐款給國安局充實經費,才能使他現在地總功德值勉強維持在4000以上。

  因此,他下一步的行動,不得不把主要精力從官場上抽出,投入到積累功德的大業上了。他目前積功德的途徑看似不少,但見效都十分緩慢,就說搞環保這件事,他雖然已經讓徐楠著手去辦了,但環保事業可不是朝夕之功,不是花錢買些樹苗種一下,馬上就能得到巨量功德,這是不可能的,真正的收穫期並不在初始階段,而是需要長年累月地不斷付出,隨著自然環境因此得到逐步改善,功德才會源源而來。至於向國企注資的事,也不是短期內就能見效的,而是要等到這些資金真正被運用起來,提高了就業,改善了民生,才能逐步得到功德的回報。

  可是,周天星卻沒耐性坐等這些自動功德機溫吞水一樣送功德。大概是由於修道三年就升上化神期,這個巨大的成功,使他地心態多少變得有些浮燥,覺得那個從前只停留在傳說中的金丹大道,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尤其是偷到渡劫丹後,連接下來的第二次洗筋伐髓似乎都變得相當簡單了,更是雄心倍增。

  「就讓我周天星締造一個修道界的神話吧,管他什麼道心因果,功德才是根本,只要我功德夠強,又有靈丹輔助,心魔還不是被我壓得死死的。」

  開車回家的路上,周天星默默整理著思緒,從前他一直不敢放手積功德,主要是投鼠忌器,一是擔心犯執念,二是擔心因果纏身,到頭來無法收拾。

  然而,在他那天去中南海覲見過總理以後,這條自古以來就被無數修道人奉為金科玉律的「修行定理」,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根本性地改變。

  當他首次感受到總理身上那強悍無匹地功德氣息時,就忽然從腦中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我也能有像他那麼強的功德,剔除洗筋伐髓地因素,恐怕一天之內就能邁入返虛期吧?那麼,就算犯了執念又如何,執念真的有傳說中那麼可怕?如果我有上百萬功德在身,難道一個執念就能打散我所有的功德?」

  事實上,這個問題最近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桓,已經達到日日苦思、一有空就想這個問題的程度。

  「不管了,我倒要看看,當我擁有海量功德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奈我何?」終於,他咬著牙發狠道。

  「哈哈哈!」

  不知何時,陰魂不散的心魔又鑽了出來,在識海中捧腹大笑:「你終於想通啦。早就跟你說了,你這傢伙天生就是個修魔的料,真是可喜可賀,你終於明白修魔才是正道,只要拚命撈功德就是,其他什麼都別管,百萬功德在身,世間任我逍遙,千萬功德在身。什麼金丹大道,統統都是狗屁,誰能比你更強?上億功德在身。見神殺神,見佛殺佛,剷平中土修道界。從此天下太平,唯我獨尊。是誰規定那些老傢伙就是玄門正宗地,還不是他們自己封的?到時候我天機魔宗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玄門正宗。」

  十分難得地,周天星這回沒把心魔趕跑,反而饒有興趣地和他探討起來:「你說,有上億功德在身,是不是真可以見神殺神,見佛殺佛?」

  「廢話!你什麼時候看到過、或者聽到過世上真的存在金丹大道?這就和XX主義一樣,只是個永遠達不到地追求。」

  心魔陰笑起來:「再說,你現在已經不是天機宗的人了。從你入黨的那天起,你就已經叛出師門了,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寫申請,沒有宣誓,那一切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事實上,你正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入黨帶給你的一切好處,如果連這都不算入黨。嘿嘿!是不是也太那個了。唉!承認吧。你就是個貪戀富貴權位的傢伙,讓我想想。某本武打書上有個叫楊康的,就是你這種人吧。不錯,要是不提我還想不起來呢,你的所作所為,真的挺像他地。」

  接著,心魔掰著手指,如數家珍:「你當初逼死金龍濤,坑死劉寒松,事後居然還能和金龍淵結拜成異姓兄弟。後來,你又害得邱本初鋃鐺入獄,江東邱家被你整得死去活來,到頭來人家還要把你當恩公供著,連慕容家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再有,黃道門從來沒招惹過你吧,還是被你耍得團團轉,偷了人家的寶貝不算,最後還要設計把人家坑得體無完膚。至於像什麼張家生、楚雄南之類的貨色,我都懶得提了。唉!我實在想不出,凡是認識你地人,有哪個沒被你騙過。我真誠地奉勸你,老大,拜託你行行好吧,你這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傢伙,天生就是百年難遇的修魔奇才,不要再自欺欺人、苦苦壓抑了,好不好?」

  不知何時,汽車已經停在路邊,周天星被心魔數落得啞口無言,無辭以對。

  良久,他輕歎道:「我承認,你說地都是事實,我的確很壞,做過很多壞事。可是,除了用這些陰謀詭計,我還能怎麼辦?當初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不過在股市上賺了點錢,就被證監會盯上了,連國安都驚動了,我一沒家世二沒背景,又不會跟人打架,我能依靠的,只有我的頭腦,不是嗎?」

  他點燃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目光迷離地望著車窗外,眼神中透出一絲深入骨髓的痛,語氣卻顯得格外平靜:「心魔,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是不是?」

  心魔突然怒了,光暈中的面容也變得扭曲猙獰,揮舞著胳膊嚎叫道:「狗日的!要不是你這個混蛋壓著我,我早就去把那幫王八蛋挫骨揚灰了。我X!你現在有權有勢有地位,滅掉那些雜種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要我說,連那個小賤人也該下地獄,把她送到最下三濫的地方,讓這小婊子一天接十個嫖客。」

  周天星輕輕笑了起來,笑得很冷酷,點頭道:「當然,這筆帳我永遠記得,好吧,反正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今天就把這塊心病了結掉吧。」

  接著,他重新發動了車子。

  二十分鐘後,他地軍用吉普已經停在一條酒吧聚集的小馬路上,這裡是東海知名的高檔酒吧區。他並沒有下車,只是把車停在一家酒吧門口,安靜地抽著雪茄,默默等待。

  終於,從酒吧中走出一對男女,男的年紀在四十左右。穿著舉止一看就是所謂成功人士,女的芳華正茂,貌美如花,兩人看樣子像是站在路邊等車。還不忘相互摟抱著調笑,說著親熱話。

  已是凌晨四點多鐘,街道上人車稀少,冷冷清清,只有這對男女,外加周天星和他的車。

  「滴滴滴……」

  周天星按響了喇叭,沉醉在調笑中地男女被驚動了,一齊向他的車望來。下一刻,兩個人全都怔住了。至少在東海。周天星這張臉還是比較容易被人認出來地,這對男女顯然也是很快就認出了他。

  周天星跳下車,向兩個呆若木雞地人走去。來到他們面前米許處。站定腳步,微笑著望向中年男人,淡淡道:「是XX公司地廖總吧?」

  那男人臉上立刻露出受寵若驚之色。點頭哈腰地道:「您就是周少吧,久仰久仰,真想不到啊,您居然會知道我地名字。」

  「廖總,能不能打個商量?」周天星輕描淡寫地道。

  那男人頓時露出喜色,一疊聲道:「周少,這還用問嘛,不管您有什麼吩咐,只要廖某人能辦得到的……」

  「好了。」

  周天星打斷他話頭,指著他身邊的女郎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從今以後,不要見這個女人,更不能給她錢。你最近好像正打算給她買房子吧,我看也不必花這個錢了。」

  那男人立刻張大口,半天合不攏,回過神後,費力地嚥了一下口水,神情古怪地瞥了周天星一眼。不過還是爽快點頭:「行。周少,只要您金口一開。這點小事算什麼,不就是個女人嘛,我不要了。」

  周天星露出滿意的笑容,拍拍他肩,讚許道:「不錯,這種花兩個小錢就脫褲子的女人,跟雞有什麼區別,一套房子少說也值一百多萬吧,呵呵!花一百萬去夜總會找小姐,還不玩到你噴血,是不是這個理?」

  「是!是!您說得在理,嘿嘿!周少,要是方便的話,今天晚上我想做個小東道……」

  「好了!」

  周天星再次打斷他的話,板起臉道:「廖總,多謝你今天給我一個面子,你可以回家睡覺了。」

  那男人地表情立刻變得尷尬之極,卻再也不敢說什麼廢話,灰溜溜地離開了。

  終於,周天星緩緩把視線移向那女郎,淡淡道:「方佳穎,這只是一個開始,從今天起,當初你給我的屈辱,我會十倍奉還,不過你放心,我這種身份的人,不會幹出像你們那樣下作地事。對了,順便通知一下那位區長家的公子,還有那天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四個雜種和婊子,去告訴他們吧,你們六個人,這輩子完了。當然,你們也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應該怎麼對付我,沒關係,你們去慢慢合計吧。」

  說完這番話後,他再也懶得去看這個已經癱坐在地上地女人,大步向自己的座駕走去。

  「天星!」

  方佳穎突然在他身後尖叫起來,跌跌撞撞撲到他身前,抱著他的大腿哭道:「我知道……當年那件事傷害了你,其實……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很後悔,不應該那樣對你。真的,求你相信我,我當時也是被逼的……」

  周天星慢慢彎下腰,俯視著她的雙眼,森然道:「他們怎麼逼你了?是用槍指著你的腦袋,還是你只是為了取悅那幾位少爺,或者滿足你心中某種惡趣味,才把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當人,盡情戲弄、羞辱、踐踏。」

  伸出一隻手,輕輕托起方佳穎的下頷,嘖嘖稱讚:「真是個美人啊,怪不得當年我那麼迷戀你,知道嗎?婊子,我那時候鼓了多少天的勇氣,才把我有生以來寫地第一封情書,偷偷放在你的抽屜裡,可是,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和他們合夥把我騙到那個別墅裡。對了,我這些年來一直很想知道,當時是哪個雜種把我的褲子扒掉的,我當時被你們蒙著頭,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到你們笑得好開心,後來,你們把我的頭按在馬桶上……」

  「不!不要再說了,求你,當時我年紀小,只是覺得好玩,根本沒想別的……求求你,饒了我吧……我跟他們早就不來往了,高中畢業以後就各奔東西了。總之不管怎麼樣,你讓我做什麼都好,只要你能解氣……」方佳穎歇斯底里地嚎叫起來。

  周天星目光中露出一絲鄙夷,不屑道:「你全身上下,除了這堆爛肉,還有什麼價值?除了陪男人上床,還會做什麼?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緊張,我剛才就說了,像我這種身份的人,絕不會做出像你們那麼下作的事。對了,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麼,你都肯?」

  方佳穎用力點頭:「肯,周少,求你看在我們同學一場,只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肯。」

  周天星點點頭,淡淡道:「很好,我剛好認識一個高級會所地老闆,那裡有你夢寐以求地生活,你就去那裡上幾個月班吧。等到你被一百個嫖客上過以後,我們之間的帳就一筆勾銷了。當然,我沒有強迫你地意思,你可以自行選擇接不接受這個方案,我還可以給你三天時間,認真考慮一下,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扔到地上。然後,抱著他大腿的手緩緩鬆開了,方佳穎一屁股坐到地上,癡癡望著前方,目光中已經沒有了焦點。

  繼續開車回家的路上,心魔又從識海中爬了出來,極度不滿地道:「笨蛋,你就這樣放過她嗎?」

  周天星淡淡道:「你還想怎麼樣,讓她從此以後當一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不好麼?」

  「當然不好。」

  心魔大聲抗議道:「讓她去那麼高級的地方,說不定她還覺得很爽呢?這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周天星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報仇可是一件很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殺人不過頭點地,慢慢玩才有意思嘛。你看,她現在又年輕又漂亮,還受過高等教育,就算嫁不成有錢人,被人包起來當二奶總還是沒問題的,如果一下子讓她去那些下三濫的地方,她肯定誓死不從,現在嘛,只不過讓她去夜總會當幾個月坐台小姐,我相信她還是會屈服的。」

  「哼!那也太便宜她了吧,難道她接完一百個客人以後,你就真的放過她?」心魔依然在抱怨。

  周天星淡淡一笑,笑容中含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冷峭味,輕輕道:「你覺得當年她那樣對我,我能就這樣輕輕一筆帶過?當她接滿一百個嫖客以後,大概會天真地以為,那件事就這樣一筆勾銷了,然後,忽然有一個人告訴她,對不起,你被騙了,不是一百,而是一百萬。正如當年她欺騙我的時候那樣。總之,這就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年我是魚肉,只能任由這幫雜種欺辱,誰讓人家是太子黨呢。現在嘛,這些雜碎全都是我案板上的魚肉,我想清蒸就清蒸,想紅燒就紅燒,只是不一定馬上吃而已,先把風聲放出去,讓他們過一陣心驚膽戰的日子吧。」

  心魔沉默良久,忽然捧腹大笑:「老大,我早就說過了,你天生就是個修魔的材料啊,夠陰險,夠惡毒。」

  周天星輕輕一笑,懶洋洋道:「道和魔,究竟有多大區別?修道的不見得就是好人,修魔的也不見得是壞人。就像你剛才說的,有上億功德在身,見神殺神,見佛滅佛,否則,只有被人踩在腳下蹂躪的份,走,咱們先去把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洋蒼蠅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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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卦 第186章 毒藥 玄城

  上午十點,東海機場候機樓。

  熙熙攘攘的國際接機大廳中,周天星戴著墨鏡,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正專心致志地玩手機遊戲。

  他已經坐在這裡半個多小時了,主要是為「迎接」七個來自日本的客人。

  後籐家的殺手小組,終於來了!

  此時此刻,他玩遊戲的舉動,並不是裝模作樣,而是把心神真正沉浸在遊戲中,同時還分出一縷神念,在機場跑道上來回巡遊,默默等待那架來自日本的班機。之所以這麼做,是在鍛煉化神期的又一項新能力,分神。

  所謂「分神」,顧名思義,就是一心二用,同時干兩件以上的事。他現階段,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不過,相對於真正意義上的分神,還差得很遠。如果修道至高境界,甚至可以達到傳說中的「化身千萬」,也就是說,可以在同一時間,分出千萬道神念,干各種各樣的事。想要達到這種高度,就只有靠平時慢慢積累,隨著道行日深,漸漸水到渠成。由此可知,精神的世界是多麼玄妙而深不可測。

  停機坪上,一架從上海飛來的江航客機正緩緩滑向機位。不遠處,還停著一輛別克商務車。

  一縷神念無聲無息滑入機艙,周天星終於見到那七個來自日本的殺手,不過這些人並沒有坐在一起,而是一個在頭等艙,另外六個在公務艙。顯然,坐在頭等艙中的那位,是其中地位最尊貴的。

  根據以前接受到的預警卦象,周天星早已得知。領導這次刺殺行動的,正是後籐家族現任家老後籐大翔的獨子,後籐拓光。

  這是一個目測年紀二十五歲左右地青年,體格勻稱。面目英俊深沉,雙目中精芒內斂,舉止溫雅平和,還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一看就知,這份氣質和涵養,只有世家豪門才能培養得出,直接導致一個後果,一位美麗的空姐對他頻送秋波。眉目傳情。周天星的神念進入機艙時,恰好撞見一幕曖昧場景,那空姐穿花蝴蝶般掠過後籐拓光身邊時,一張香水名片從她手心悄然滑落,剛好落到對方手中。

  這種情形,在韓劇裡可能經常見到,但在現實中。沒有一家航空公司能夠容忍空服員在飛機上這麼輕浮。並不是說空服員在飛機上不能邂逅帥哥、一見鍾情,而是事關職業道德。身為空服人員,在旅客面前地一言一行,都關係到公司形象,有時甚至代表國家形象。在工作場合絕不允許這樣,否則,航空公司就變成夜總會了。不過周天星還沒空理會這件小事,只是記下這空姐的相貌,稍後再尋她的晦氣。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周天星不爽。飛機停穩後,艙門打開,後籐拓光一夥人並沒有走旅客通道,而是一下機就上了停在飛機旁的那輛商務車。最關鍵的是,守候在車旁迎接他們的。竟然是江航人力資源部經理吳從龍。

  候機樓中,周天星緩緩把手機放回衣袋,鐵青著臉,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狗日的!全他媽是一幫人渣,賀延年,你這個老匹夫,不把你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周天星三個字倒過來寫。」

  這一回。周天星是動上真火了。就算當初楚雄南和日本人勾結。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最後出於種種考慮。還是暫時沒有動他,但賀延年的所作所為,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地涵養極限。所以,他今天的脾氣,自然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像

  陰沉著臉走進久違的客艙部大門,幾乎每個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會從心底生出一絲莫名的寒意,甚至沒有一個人敢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

  當他走進經理辦公室時,唐思明聞訊趕到,乍見到他臉色這樣難看,不由一怔,隨後賠笑著問道:「周經理,你可算回來了,聽錢總說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北京開會,我也沒敢打擾你,這不,部裡的大事小事,就全壓在我一個人肩上了,忙得我真是夠嗆。」

  周天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淡淡道:「唐書記,辛苦了,我今天來,其實也是轉一圈就走,只是想見兩個人,一個是勞人科長,另一個是花月容,她們今天都在吧?」

  唐思明微微一愕,眼皮迅速眨動著,又笑道:「在,都在,我馬上就去叫她們過來。」

  周天星拍拍唐思明的肩,意味深長地道:「唐書記,一事不煩二主,還有件事要拜託你一下,今天晚上,我想找個地方和錢總單獨談談,不如你幫我們安排一下吧。」

  唐思明聽得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滿面歡容地一口答應:「行,我馬上就給錢總掛個電話,你等我地回話。」

  說完就跑出去,興沖沖辦差了。剛剛走出幾步,忽然一拍腦門,眼中升起一絲困惑,低聲嘀咕道:「我今天中什麼邪了,這麼聽他的話?唉!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那背景,就算讓我給他當秘書,我能說個不嗎?」

  這也難怪,周天星舉行婚禮那天,唐思明也是應邀出席的嘉賓之一,像他這種級別的小人物,經歷過一次那種陣仗後,如果還是只把周天星當作一個普通太子黨看待,不是白癡就是瘋子。別地不說,只說當日燕航老總楚雄南親自到場,當眾和周天星親熱得如同一家人,光憑這一點,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十幾分鐘後,周天星辦公桌上堆起厚厚一疊材料,是勞人科長親自送來的,客艙部所有女乘務員的個人簡歷。他並沒有逐個翻閱,只向那堆材料瞥了一眼,就十分準確地從中抽出一份,紙面左上角貼著一張兩寸彩照,容貌正是剛才在飛機上和後籐拓光暗通款曲的乘務員。名字叫何春燕。他根本沒去看簡歷上的內容,只是記了一下這人的名字,就把那份簡歷重新插了回去。

  然後,房門被人輕輕叩響了。走進一個洋溢著熟女風韻地制服美女,客艙部副經理花月容。

  「周經理,不知道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啊?」

  花月容笑得很風情,更令人矚目的,還是裙下那雙渾圓曲致的美腿。她的坐姿,實在太容易引起男人們地遐想了。

  不過,周天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茶杯上。那是一杯新沏的龍井,碧綠的茶葉在滾水中輕逸地打著轉。那種感覺,彷彿房間中只有他一個人,對面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視若無睹。

  漸漸地,花月容臉色變了,她已經從這充盈著茶香的空氣中。嗅出了危險的味道。不知不覺中,撩人的坐姿也變成正襟危坐。

  「花月容,你一個禮拜和賀延年上幾次床?」

  沉悶地氣氛中,周天星冷漠地聲音驀然響起:「不用這麼激動吧,從你調進江航的第一天起。這件事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從來沒有人當面向你提及而已,不是嗎?」

  「你……」

  花月容霍地從沙發上彈起,俏臉漲得通紅,戟指他嬌斥:「周天星,你太過分了吧,你有什麼資格……」

  突然間,她地聲音戛然而止,如同見了鬼般,無比驚恐地盯著前方辦公桌上多出來的一把手槍。以及一本印有國徽的證件。

  周天星依然沒有抬頭看她,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呷著茶,輕描淡寫地道:「你先驗一下這兩樣東西,我們再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幾分鐘後,花月容重新坐回沙發上。這時的她,早已氣焰全失,成了一個低垂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小媳婦。

  「花月容,我今天是代表組織和你談話。你明白嗎?」

  周天星冷漠地聲音。再次迴盪在空落落的房間中。

  「我明白,可是。周同志,那……好像是我的私生活吧?」花月容小心翼翼地道。

  周天星笑了,語氣卻十分不屑:「你認為,我有那麼無聊,會去管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花月容頓時露出如釋重負之態,俏目中喜色一閃即逝,抬頭直視周天星,認真地道:「周同志,你想瞭解賀延年的什麼事,我都可以告訴你,請你不要為難我,畢竟我只是個微不足道地小人物。」

  周天星終於放下茶杯,指著她鼻尖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工作的系統裡,你這樣的人叫什麼?」

  花月容微微一愕,額上的汗珠又下來了,只訥訥不敢作聲,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周天星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看來你還真是個從事特殊工作的好材料,呆在江航未免太屈才了,不如改行去拍戲吧,演技真是一流,明明心中對我不以為然,認為我抓不住你什麼把柄,還要裝得這麼可憐,連汗都能被你逼出來,你說,像你這樣的人才,我怎麼能不欣賞?」

  花月容嬌軀劇震,終於露出真正的駭然之色。正如周天星所言,她此前的一切言行,全都是做給周天星看的,內心根本沒有絲毫緊張感,而是試圖以此讓對方麻痺大意,從中找尋破綻。然而,她做夢都想不到,就連這種最細微地內心活動,也瞞不過對方的眼睛。漸漸地,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周天星斜睨她一眼,不以為意地一笑:「既然你還是打算欺我年少,那就坦誠相對吧。花月容,你一方面和賀延年上床,一方面和錢思健暗通款曲,長袖善舞,雨露均沾,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在我的那個系統中,像你這種人,就叫做雙面間諜。」

  這一回,花月容是真的冒汗了,只因被一指戳到了她死穴上。誠如周天星所言,她的確是個左右逢源、兩面討好的角色。

  不過,她依然顯得很鎮定,一雙會說話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周天星,小心翼翼地道:「周同志。你今天找我來,一定不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事吧?」

  周天星微微頷首,忽然提出一個令花月容做夢都想不到地建議:「考慮一下吧,我手下剛好缺一個像你這樣地人才。進國安,給你個副科實職。在我身邊工作,總比跟著那兩個老傢伙混有前途吧。」

  他這番話的內容看似在和她商量,實則卻是命令式語氣,甚至含著一股強迫地味道,不容對方拒絕。

  花月容面色慘變,足足懵了半分多鐘,才用帶著哭腔的語調道:「我……可以說不嗎?」

  「當然……不可以。」

  周天星拖長音調,略帶調侃地道:「你認為。在我向你暴露身份後,你還有選擇餘地嗎?」

  這就是赤裸裸地威脅,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周天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事實上,他的確很看重花月容這樣的「人才」,長得漂亮的女人大街上隨處可見。可是集漂亮、聰明、城府、演技於一身的女人,就十分難得了。最重要的是,他有充分的自信,可以駕馭這種女人,收為己用。這就是周天星的用人之道。不論人品,只問是否有可用之處。

  花月容輕輕歎了口氣,無比幽怨地望著他,嬌滴滴道:「周少,人家以後就把什麼都交給你了,你可要對人家負責任哦。」

  周天星呵呵一笑,淡淡道:「你要地無非就是權力和地位,今後只要死心塌地報效黨國,哦,這話當我沒說過。總之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好了,接下來說正事,你今天下午五點去東海市國家安全局報到,我會在那裡等你,你只要告訴門衛,說你姓花,要面見局長就可以了。」

  花月容的眼睛頓時亮了。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周天星。那眼神,如同看到火星人降臨地球。激動得聲音發顫,指著他道:「你……你竟然是……」

  「是。」

  周天星微笑點頭:「我就是東海市國家安全局局長,是不是比那兩個老傢伙更有前途?」

  花月容徹底懵了,一時間,眼前都是小星星。

  收服花月容後,周天星來到唐思明辦公室,一坐下就道:「唐書記,麻煩你辦一件事,有一個叫何春燕的乘務員,不管她合同有沒有到期,我要她一個月內捲鋪蓋回家。」

  唐思明怔了半晌,才吸著涼氣道:「周經理,按說嘛,一個小乘務員而已,什麼原因我也不想問,你既然要她走,我能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有個情況你可能還不瞭解,這個丫頭我知道。嗯,招她進來的時候,是賀書記親自過問的。當然了,我只是給你提個醒,沒別地意思,只要你覺得這樣做合適,我現在就給她們中隊打電話,按你的意思辦。」

  這話一出,周天星立刻恍然,心道原來如此,看來之前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過話既然已經出口,萬無收回的道理,否則豈不是讓唐思明看扁了,毫不猶豫地道:「賀延年算老幾,是他的人最好,就先來個殺雞儆猴吧。另外,有件事你也可以做起來了,把我們部裡凡是和賀延年有關係的人,全都梳理一遍。」

  唐思明自然聽得出他話中地潛台詞,立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費力地嚥了一下口水,難以置信地道:「你是說……姓賀的……」

  周天星微笑點頭,意味深長地道:「我今天晚上,就是要和錢總商量這件事。」

  唐思明心領神會,喜上眉梢,搓著手道:「好好好!我心裡有數了。對了,剛才我已經和錢總聯繫過了,錢總的意思是,時間地點都由你定,他到時一定準時赴約。」

  結束和唐思明的談話後,周天星再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撥通了楚雄南的電話。

  「楚總,有件事跟你說一下,賀延年在和日本人來往,我親眼所見,就是後籐家的少東家後籐拓光。今天上午十點半,他已經秘密來東海了,航班號是XXX。賀延年派吳從龍去接的機,現在他們就在龍城花園13號密談,你可以馬上派人去調查。」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兩分鐘,突然傳來砰一聲巨響。顯然是瓷器或者玻璃被砸碎的聲音,隔著漫長的電話線,周天星都能感受到對方地熊熊怒火。

  「白眼狼!」

  這是楚雄南扔下地最後三個字,然後,話筒中就傳來「滴滴滴」的斷線音。

  其實這也難怪,楚雄南自從上了川崎明秀的惡當,終於幡然醒悟,不但是川崎家,連整個日本國都遭了池魚之殃。此後哪怕只是偶爾提到「日本」這兩個字,都會勃然大怒。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發生過那件事,既然他已經知道周天星的特殊身份,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還敢包庇賀延年,就真是腦子進水了。

  不過。周天星還是再次撥通了楚雄南地電話:「楚總,暫息雷霆之怒。是這樣的,有個情況你大概還不瞭解,根據我目前掌握的情況,後籐拓光這次來東海。很可能是為那個東海新機場地項目,川崎家不是也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嘛。我地意思是,不如我們就來個順水推舟吧。記住,後籐拓光下榻的地點是東海市XX路龍城花園13號。」

  楚雄南沉默良久,忽然用一種很怪異地口吻道:「天星,和日本人打交道,你有經驗嗎?」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我和我身邊的人,全都佩玉。況且,別的不敢說。東海這一畝三分地上,現在是我當家,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地?」

  電話那頭傳來清晰的吸氣聲,又聽到楚雄南沉聲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川崎明秀會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

  這裡需要解釋一下,楚雄南雖然因為上次的事恨透了川崎明秀,但兩家之間長久以來就有著千絲萬縷的密切聯繫,雙方都互有借重之處。同時。這種聯盟並不是建立在互信基礎上的單純利益關係。而是對雙方來說都具有戰略性的,其中地原因錯綜複雜。不可能一言道盡,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楚雄南不可能因為個人感情犧牲家族利益。所以,就算他恨不得把川崎明秀挫骨揚灰,也不得不和她繼續合作。

  正如周天星和邱本初,他們兩人私交再好,周天星也不可能對他毫無保留,反之,邱本初也不會把邱家的全部家底亮給周天星。道理很簡單,他們都不是社會上的普通工薪階層,邱本初所代表的,是「江東邱家」這個龐大利益集團,周天星所代表地,同樣是以他本人為核心的利益集團。朋友之間固然應該講義氣、講交情,但更需要對各自的利益集團負責。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謂「無話不談」的朋友,不可能在這種階層中出現。

  同時,通過楚雄南和川崎明秀的因果樹,周天星也的確知道,經過那件刺殺案後,兩家的關係並沒有中斷,甚至,連蘭兒都沒有因此和楚雄南斷交,而是跟著他回到南都。至於楚雄南究竟作何盤算,就不得而知了。

  同一時刻,龍城花園13號。

  這是市郊一個高檔別墅區,開發商就是後籐家族秘密控制的一家國內地產公司,這是後籐家在中國大陸布下的一顆暗棋,公司老闆明面上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實則一切行動都必須服從後籐家地旨意。

  二樓一個房間中,後籐拓光跪坐在榻榻米上,身前是一個長條形方案,案上排列著一整套茶具,茶爐中燃著忽明忽暗的火苗,其上擱著一方精緻的小茶壺,滿室飄香。坐在他對面的,正是江航黨委書記賀延年。此刻的他,如同換了一個人,平日裡頤指氣使的領導做派全然不見,他雙手按著膝蓋,上身前傾,滿臉都是既恭謹又諂媚的笑容,活脫脫就是吳從龍在他面前時的翻版。

  「有一個任務,你必須盡快完成。」

  後籐拓光把一隻小瓷瓶推到他面前,用地完全是命令式語氣:「周天星,一定要死,但是,絕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你地任務非常簡單,把這個東西放在他的飲料或者酒水裡,這是本家秘傳地慢性毒藥,七天後藥性才會發作,這種毒藥非常罕見,世上無藥可醫。所以,只要你足夠謹慎,事後不會有人懷疑到你頭上,明白嗎?」

  「嗨!」

  賀延年毫不猶豫地接過瓷瓶,小心翼翼放進口袋,一開口,居然也是十分流利的日語:「可是,應該還有很多方法可以殺死他,這種毒藥一定非常珍貴,用在他身上……」

  「愚蠢!」

  後籐拓光臉色一沉,冷冷剜他一眼,訓斥道:「你這個比豬還愚蠢的傢伙,潛伏在 這麼多年,竟然對一個這麼重要的人物絲毫沒有瞭解,他的真實身份,很可能是修道人,就像當年在上海灘打敗俄國大力士的霍元甲,他就是和霍元甲一樣的修道人,明白嗎?」

  「嗨!」賀延年趴在地上,整個人弓成蝦米狀,連頭都不敢抬:「對不起,小人辦事不力,請少主責罰。」

  後籐拓光唇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森然道:「愚蠢的傢伙,我還可以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當年,霍元甲就是死於這種毒藥,所以,只要你親眼看到他服下這種毒藥,就大功告成了。」

  「嗨!請少主放心,我明天晚上就找個借口宴請他,乘機在他的酒水裡投毒,他一定想不到我會用這種方法謀殺他,所以一定不會存有戒心。」

  後籐拓光露出滿意的笑容,微微點頭:「很好,另外,那件事你務必要抓緊辦,下個月東海新機場的招標會就要正式舉行了,這個項目我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拿下,記住,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盈利,而是取得這個項目的施工權。」

  「嗨!請少主放心,我們控制下的那家 企業現在已經是業界有名的上市公司,而且,我已經和東海市委書記司馬覺建立起了親密的私交,只要我們不以盈利為目的,這件事應該會進行得非常順利。」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5
修卦 第187章 新增長點 玄城

  辦公室中,周天星又撥通了趙志強的電話。

  「志強,有一條線索,你馬上派人跟一下。我剛剛接到線報,江航黨委書記賀延年正在和日本後籐家族私下接觸……」

  「是!」

  這就是當局長的好處,周天星再也不需要象從前那樣,不管辦什麼事,都要把來龍去脈向上級解釋清楚,只要他不主動提及情報來源,就沒有人敢問,老老實實按命令執行就是。退一萬步說,就算省局領導問及此事,他也只需要輕飄飄一句「根據線報」,就完全可以解釋得通。堂堂一局之長,在社會上秘密發展一些眼線,是無可厚非的。再說,只要情報準確無誤,有誰會真的關心情報的出處。

  這就是身為一方大員的特權,一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什麼,因為其本人就是最高首長,只需要聽匯報,下指示,不必直接插手具體工作,把想要達到的戰略意圖向下屬的部門主管解釋清楚就行。

  實際上,整治賀延年、對付後籐拓光這類事,都不是周天星真正關心的。到了他這種級別,工作重點應該是謀人,而不是謀事,如果還把目光僅僅停留在實務層面上,只能說明他的能力和地位不相符。

  他目前考慮的主要問題是,藉機把川崎家拉進國安的視線,這件事已經做了,利用楚雄南和川崎家的關係,把後籐拓光秘密來東海的消息透露給川崎家,促使川崎明秀採取某種行動。同時,把後籐拓光納入監視範圍,這樣一來,不管川崎明秀採取何種行動。都會落入國安員們地視野。接下來,一鍋燴兩家,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與此同時。周天星還在著手安排另一件事,自從看到吳從龍接機的那一刻。在他心目中,已經宣告了賀延年死刑,但其空出來的位子,就需要早做安排了,這就是他今晚約見錢思健地真正原因。

  處理完這些事後,周天星正想離開這間狹小的辦公室,回國安局處理公務,不料又聽到敲門聲。進來的是聶玉琳。

  聶玉琳顯然是一路小跑趕來地,面頰潮紅,還在微微喘氣,目光中卻儘是發自真心的喜悅。

  早在周天星就任客艙部經理之初,就把聶玉琳從法務部調了過來,擔任辦公室主任,不過後來周天星事務繁忙,就顧不上江航這一頭了,所以近幾個月來,兩人基本上沒見過面。唯一地一次還是在周天星的婚禮上,聶玉琳作為嘉賓應邀出席,見面後也只來得及打了個招呼,根本沒機會深談。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很襯身材的江航制服,黑西服白襯衫包裹下的窈窕曲線,益發顯得玲瓏有致「這麼急過來,有什麼事啊?」周天星笑問道。

  聶玉琳俏臉一紅,有些慌亂地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剛才去外面辦事了,剛回來就聽人說你來了。我想……你可能會有事找我,就過來看看。」

  屋子裡陷入異樣的沉默,此時此地,周天星就不知說什麼好了。其實,聶玉琳的心思他早有察覺,私心裡也有點意動,只是,他畢竟不是傳說中地情聖,不可能處處留情。然而,這件事一直拖著,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咬咬牙,周天星終於決定,趁這個機會和她把話說清楚。

  「玉琳,其實我也正好有事想跟你談,坐下說吧。」

  「嗯。」

  下意識地,他又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然後直視著她,認真地道:「最近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好像是關於我們兩個的謠言,你應該一直在承受這些壓力吧。我是這樣想的,不如這樣,我給你安排一下,調到政府機關去工作,換一個環境,你看好不好?」

  聶玉琳的臉更紅了,她坐在沙發上,幾乎把頭埋進了胸口,卻死死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周天星輕輕歎了口氣,斟酌著詞句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連累了你,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你換個環境,再交個男朋友的話,那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其實嘛,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女孩子的青春可耽誤不起啊,你說是不是?」

  聶玉琳還是不說話,周天星沒詞了,只得陪她乾坐著。

  過了足足五六分鐘,才聽到她用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天星,我一直有個心願,只要你能答應我,我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周天星精神一振,立刻道:「你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幫你完成。」

  女孩臉上現出掙扎之色,終於,說出一句讓周天星無比震驚的話:「一個晚上,我只想和你呆一個晚上,就當……是一夜情吧,我只想……把我的初夜……交給我最欣賞地男人,那個人就是你。」

  這一回,周天星算是徹底覺悟了,他這輩子,已經無藥可救了。

  走出客艙部大樓時,周天星也不知心頭是何滋味,從本心講,他實在不願再惹情債,可是,人家都把話說到那種地步了,至少在他看來,用任何方式拒絕都不合適。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感情問題了,而是涉及到對方身為女性的尊嚴。總之,那些話他是說不出口的。當然,這純屬周天星的個人觀點。

  心魔不知又從哪兒爬了出來,捧腹狂笑:「哈!這才像我的兄弟嘛,早就跟你說了,別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俗世教條,想幹就干,想上就上,這樣的男人才做得爽嘛,啊……」

  毫無懸念,剛跳出來地心魔又被一個震盪。嚎叫著滾回老家去了。

  遠遠地,前方隱約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周天星回過神時。一對男女已站到他面前,是楊霆和葉楓,後面還有黑壓壓一大堆人。足有二三十個之多,都是體格精壯地小伙子。大冷的天,卻都只穿著單薄地運動服,其中還有不少人抱著足球。

  周天星見這情形,不由失笑,向楊霆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啊,大冬天的還跑出來踢球,穿這麼少,當心凍著。」

  楊霆還沒答話。葉楓就笑著在旁解釋道:「周經理,你最近一直在外面出差,還不知道吧,最近公司總部要辦一個足球賽,每個分公司都要派代表隊去南都比賽的,正好楊霆最近放長假,我就拉他過來給咱們江航隊當臨時教練了。」

  楊霆也跟著笑呵呵道:「周經理,你上回不是說想學踢球地嘛,要是沒事,就一起去吧。」

  一提到踢球。周天星眼睛就亮了,自從在北京看過一場球賽,他就愛上了這個運動,只是最近一直都很忙,沒空參加娛樂活動。低頭看看表,剛過下午點,橫豎也沒什麼要緊事,只要五點前回國安局就行。於是爽快地道:「好。咱們一塊去玩玩。」

  江航內部就有個縮小版的足球場,就在飛行部和客艙部地單身宿舍附近。還有籃球館、健身房、游泳池等設施,主要是提供給飛行員們日常鍛煉之用。

  周天星跟著他們來到球場上,楊霆先指導球員們做了熱身運動,就把二三十個小伙子放到場上自由練習,然後來到周天星身前,笑道:「周經理,要不你也換身衣服,我先教你點基本腳法。」

  周天星苦笑道:「我倒是也想換,可是又沒什麼準備,到哪兒去找套運動服來啊?」

  「這好辦。」

  楊霆一聽就樂了,轉過頭,向著球場上吆喝起來:「哪位住宿舍的兄弟幫個忙,去給周經理拿套乾淨的運動服過來,還有球鞋。」

  話音剛落,馬上就有人跑出來,一溜煙奔回宿舍,不多時就抱著一個大方便袋回來,裡面都是他需要的衣物,雖然不是很合體,總好過穿西服踢球吧。

  當下,他就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運動服換上,又想起西裝口袋裡還有槍和證件,隨便扔不安全,索性把換下的衣物全都塞在袋子裡,交給葉楓保管。

  這時的球場上,除了正在訓練的球員們,場邊已經漸漸多出不少觀眾。由於集體宿舍就在附近,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當天沒航班地單身飛行員和乘務員,閒得無聊過來湊熱鬧,嘰嘰咯咯在旁評點說笑。

  化神期的修道人,學習速度是相當驚人的,沒花多大功夫,周天星就在楊霆指導下,掌握了一些基本腳法。當然,這種掌握只是很初級的層次,勉強算會踢。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令楊霆嘖嘖稱奇,對周天星的足球天賦大加肯定。當然,這種肯定也是處於業餘級的範疇,周天星畢竟不是真正的運動天才,身體素質平平無奇,只是學習能力比較強。

  第一次親身踢球的周天星,感覺還是相當爽的,只恨自己為什麼以前那麼懶,從來沒想到享受運動的樂趣。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修道前他一直體質不佳,念中學地時候,最討厭上的就是體育課,尤其不喜歡長跑,每回測驗都是勉強達標,當然不會對體育產生多少好感,如今就不同了,雖然力量方面和以前差不多,可是勝在耐力悠長。比方說,如果他和楊霆拼百米衝刺,肯定會被人家甩在後面老遠,可要是跑馬拉松,世界冠軍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踢了會球後,周天星和球員們也慢慢混熟了,這些人都是江航員工,沒幾個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只是從來沒接觸過,起初還有點生分,一起玩了一會兒後,發現周天星其實並不像傳說中那樣飛揚跋扈,反而是個很隨和可親的人,言笑不禁,不知不覺中,關係就親近了不少。

  事實上,這種公司內部組織的比賽,誰都沒有真把勝負當回事。不管是看球的還是踢球地,大多就是找個樂子,尤其是這些球員,能夠利用上班時間名正言順地在球場上玩。當然很開心。因此,每個人地心態都很放鬆,包括楊霆這個臨時教練。也只是把這件事當成陪女朋友地休閒活動,簡單訓練一下基本功後。就把場上球員分作兩組踢對抗賽,同時在旁有一句沒一句地進行指導,還時不時跑到葉楓那兒,向她討礦泉水喝,順便打情罵俏。

  周天星自然也加入訓練賽,被分配了個左後衛的位置。以他目前地程度,根本不懂和別人怎麼配合,只知道兩眼盯著球。有機會就上去和對方球員搶。很自然的,以他的直覺,搶斷成功率高得驚人,再牛地前鋒也不可能繞過他的位置,就算搶不到球,他也能把球踢飛。

  踢著踢著,腦中不覺陷入遐想,心道:「運動真是很有益身心健康地,沒事的時候找一幫人踢踢球,多爽。看來以後我也得學學籃球、排球什麼的,對了,下回讓方梓明想法子在小區裡也建個足球場,以後還是少玩點遊戲,多做點運動吧。」

  正思量間,忽然感到身邊有些異樣,定了定神,這才發現。原來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而且,每個人的神情都有點古怪。

  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又檢視一下身上的衣服,感覺沒什麼值得驚奇的地方,正莫名其妙間,忽聽一人高聲叫起來:「我X!太牛了,誰敢說他今天是第一次踢球,反正我是不信,太沒道理了,一個後衛帶著球跑遍全場,還進了。」

  頓時,嗡嗡聲大作,幾乎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接著這話題議論。

  原來,就在周天星剛才走神的時候,在不知不覺中搶到一個球,然後下意識地帶著球從大後方一直跑進對方禁區,其間沒有和任何人打配合,無視所有攔截,單刀赴會,最終還把球射進了門,只是有個小小地遺憾,這是個越位球。儘管如此,這個無效進球還是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面對此情此景,周天星自己也無語了,心想,要是能建成一支由天機宗門人組成的國家隊,就算腳法再爛,今後的每屆世界盃,中國人肯定都是冠軍,什麼巴西阿根廷全都靠邊站了。

  突然間,靈機一動,無比驚喜地想到:「對啊,我怎麼像頭豬似的,從來都沒想到過,如果我真能讓中國國家隊拿到世界盃冠軍,不管是不是球迷,十三億中國人肯定都開心,同時還可以直接提振中國的足球產業,這不就是天大的功德?」

  一想到這裡,直喜得他抓耳撓腮,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能辦成這件事,將會獲得多麼驚人的功德。

  「對,有道理,實在太有道理了,什麼巴西阿根廷的,這些國家全加起來也沒多少人,就算他們不開心也無所謂啦,畢竟輸了球就產生怨念的人,只限於那些很沒品的足球流氓,大多數正常人類都不會因為輸球而怨恨別人地,所以怎麼算都是件天大的功德啊。」

  心中有了計較,單純的娛樂就變成有目的的行動了,不過周天星還不想一下子就搞得驚世駭俗,令所有人都不把他當普通人類看待,所以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他就刻意稍加收斂,沒有表現出太驚人的直覺,況且他目前腳法還相當生澀,基本上沒有再次引起轟動。

  不過,他還是明顯感到,站在場邊的楊霆雖然沒說什麼,但內心中對他地興趣陡然拔高數倍,在其後地訓練賽中,一直在非常認真地默默關注他,兩眼睜得溜圓,幾乎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不放過。

  娛樂地時間總是顯得非常短暫,兩個多小時的訓練轉眼即過。不出所料,臨別時,楊霆把周天星拉到一邊單獨說話,開口就道:「周經理,我發現你蠻適合足球的,你的球感相當好,不是說你的技術,而是臨場應變能力,還有對場上局勢的掌控力。真的,如果你能好好訓練一下的話,說不定將來能成大器呢。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在想,像你這麼高的天賦,不踢球有點可惜。」

  周天星心中偷笑,卻裝出一臉茫然,訝道:「我的球感真的很好嗎?我怎麼覺得我老是丟球。」

  楊霆笑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其實我也覺得你的基本技術不行,因為你身體的協調性和力量都不怎麼樣,不過我發現,你的耐力不錯。而且你的大局觀非常強,感覺非常敏銳,這才是你最大的優點。坦白說,到了你這種年紀才開始練球,實在晚了點,不過我覺得,你的優點應該可以彌補這些不足,只要你腳法基本過關,完全可以向球隊隊長的方向發展,也就是球場上的領軍人物。」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還真的要考慮一下是不是改行了,呵呵!」

  周天星半真半假地笑道,心想:「楊霆這個點子還是不錯的,不如我就順水推舟吧,就算我腳法再爛,領導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在球場上坐鎮指揮還是沒問題的,其實就按中國足球這現狀,根本不需要拿什麼世界盃,只要能殺進世界盃,全國人民就都開心死了。哈!海量功德不就滾滾而來了。」

  雖然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面上還是要裝裝矜持的,非常謙虛地道:「既然這樣,我就試試看吧,我以後在家沒事就練練。」

  楊霆正容道:「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能接受一下系統訓練,不過這對你來說,應該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要不下回你來我們基地,和我們教練具體談談?」

  周天星正中下懷,笑道:「那好,我有空就去。」

  和楊霆分手後,周天星就驅車回了國安局,剛進辦公室,趙志強就聞訊跟了過來,一進門,就把一疊材料放到他辦公桌上,興奮地道:「周局,你上午提供的線報完全屬實,賀延年果然在和日本人秘密接觸,對方的背景我也通過有關渠道基本查清了,是日本國內一個很有影響力的大家族,你看,這就是我們剛剛得到的資料,這個後籐家,在日本軍政兩界都擁有根深蒂固的潛勢力,尤其在軍界,那個所謂的自衛隊裡,就有不少後籐家的子弟身居要職,這次來我市的,就是現任家老後籐大翔的兒子,後籐拓光。」

  周天星自然早就知道這一切,但還是裝模作樣地把那份資料仔細看了一遍,皺眉道:「賀延年,和後籐家這麼熱乎,他到底想幹什麼?志強,這件事你一定要盯緊點,但是對賀延年本人,要注意工作方式,畢竟是一位副局級的領導幹部,鬧出笑話來影響不好。至於這個後籐拓光,就要給他上點手段了。」

  趙志強心領神會,笑道:「你放心,這個小日本不犯事則已,只要他敢齜牙,我立馬就抓他個現行,跟東洋鬼子沒什麼好客氣的,沒事我就先下去了。」

  周天星點頭道:「去吧。」

  趙志強轉身走到門邊,剛伸手握住門把,忽然轉回頭,一本正經地道:「周局,我的辦事效率還算挺高的吧?」

  周天星微微一怔,脫口道:「不錯,是挺高的,這麼快就掌握了這麼多資料。」

  「是這樣的啊,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太滿意啊。」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可是,要是滿意的話,怎麼一點獎勵都沒有啊?」

  周天星這才醒過味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拉開抽屜,隨手從裡面摸出兩包特供長白山,照他面門就扔,趙志強反應極快,只用一隻手就接住兩包煙,嘿嘿一笑,哧溜一下跑掉了。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6
修卦 第188章 一夜情 玄城

  打發走趙志強後,周天星辦公桌上響起悅耳的鈴聲,摁下通話鍵,揚聲器中傳出一個恭敬的男中音:「局長,現在有空嗎?有一份加密件需要您簽批。」
  
  「進來吧。」
  
  稍後,一個衣著樸素、卻整潔到挑不出一絲瑕疵的男青年出現在辦公室中,他的名字叫歐陽輝,是周天星親自選中的機要秘書。
  
  事實上,在挑選機要秘書的過程中,周天星壓根沒有參考吳謙提供的人選,只因這個職位實在太重要,交給別人干他有點不放心,所以只能親力親為,用神念在局機關轉悠了兩三天,這才在某次溜躂到財務處時,發現了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選,正是歐陽輝。
  
  歐陽輝現年二十五歲,畢業於本地某財經學院,大專學歷,一畢業就進了國安,分配在財務處當出納員,但並不是正式編製,而是象周天星當初那樣,是個編外人員,屬於勞務工性質。像歐陽輝這樣的勞務工,在局機關的後勤人員中並不少見,比方說食堂、車隊之類的地方,用的基本上都是勞務工,而且一律都是國安家屬,正如歐陽輝,他的父親從前就是個老國安,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因公殉職,其家庭經濟又十分困難,後來是經范錚特批,把歐陽輝以烈士遺孤的名義照顧進來的。
  
  周天星之所以看上他,起因是恰好在財務處中撞上這樣一幕,當時是午飯時間,辦公室裡所有同事都去食堂吃飯了。只有他一個人呆著,正就著白開水啃冷饅頭,就是這樣一幅簡單的畫面,令周天星對他留上了心,當晚就用神念跟著他回家了。結果發現他家裡還有個癱瘓在床的母親。小伙子一回家就忙裡忙外,做飯、洗衣服、煎中藥、給母親擦洗身子、換洗尿布,總之什麼活都干,一刻都沒閒著,卻把所有地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亂。後來,周天星就沒有繼續看下去,只因他當場就做出決定。要把這小伙子調到自己身邊來工作。
  
  並不是出於對他家世的同情,而是周天星覺得,這樣的人更懂得惜福,而且踏實能幹,正是一個最理想的培養對象。
  
  這裡又要說到周天星的用人之道了,在他看來,從馭人角度出發,與其去提拔那些本來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地人,不如給那些某方面有缺陷地人機會。這道理很簡單,一般情況下。自身條件比較好的人,機會多,心氣高,不見得肯踏踏實實幹活,也不見得會對領導的栽培多麼感恩戴德,但歐陽輝這種人就不同了,學歷不高,家境也不好,如果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領導的器重,這份知遇之恩。就不是尋常感情可比了。言歸正傳,歐陽輝一進門就把一份文件放到周天星面前,同時解釋道:「局長,這是省局方面剛剛送來的加密函,有一位保密科研單位的專家後天要在我市過境,搭航班去北京,省局要求我們,務必要做好這位專家過境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
  
  周天星邊聽邊看那份文件。一目十行地審閱完後。提筆在一個大方格中作出例行公事的批示,然後把文件交還給歐陽輝。吩咐道:「發給二處地相關領導傳閱一下,然後歸檔。」
  
  歐陽輝應了聲是,剛收起文件,卻聽周天星又道:「還有,你口頭通知一下趙處長,後天那位專家抵達東海的時候,我要是抽得出時間,說不定會去實地檢查一下安保工作。」
  
  說著拉開辦公桌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交到他手上,笑道:「這裡是兩萬塊錢,是我個人發給你的服裝費,今天晚上下班以後,就去給自己置辦幾件像樣的行頭吧。||
  
  歐陽輝立刻慌了,如同接著燙手山芋般,一下把信封丟到辦公桌上,急得滿頭都是汗,連聲道:「這怎麼可以,局長,我能到您身邊工作,已經……非常好了,怎麼能再拿您的錢……」
  
  周天星把臉一沉,用不容抗拒的口吻道:「這是命令,沒道理可講,你既然在我身邊工作,就要習慣我的辦事作風,命令一下,就要毫不猶豫地去執行,沒有商量的餘地,聽明白了嗎?」
  
  「這……」
  
  歐陽輝的喉頭哽咽了,再也說不出話來,臉色也是陣紅陣白,呆立半晌,他默默收起桌上地信封,接著退後數步,向周天星深鞠一躬。
  
  周天星笑了,擺手道:「再加個新規定,以後不許再給我鞠躬,大男人家的,別婆婆媽媽的,歐陽,實話跟你說,我最看中你的地方,並不是你的能力,因為能力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其實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孝,人才難得,人品更加難得,所以我才會不遺餘力地拉你,給你一個脫離原來生活軌跡的機會,同時給你製造一個安心工作的環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局長,我明白了,我以後一定加倍努力,決不辜負您的期望。」
  
  「這樣就好。」
  
  周天星又露出神棍式地笑容,推心置腹地道:「歐陽,你今年二十五,我今年二十三,可我都已經有老婆了,你連女朋友都沒有,這樣不好,不成家,哪能立業呢?所以這件事你得抓緊辦一下,務必在半年內給我定下來,這也是命令。」
  
  「這……」
  
  歐陽輝額上又開始冒汗了,無比尷尬地、結結巴巴地道:「局長,不是我不想執行這個命令,可這種事,半年……好像實在太短了,能不能寬限一段時間?」
  
  周天星極度不滿地剜他一眼,不悅道:「半年很短嗎?你在我們局裡干了三年,身邊年輕漂亮的女同事又不少。就說你以前呆的那個財務處吧,不就有好幾個還是單身地?」
  
  「可是……就算我看得上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吧。」歐陽輝無比委屈地道。
  
  「哼!」
  
  周天星臉色更難看了,冷冷道:「我看你就是存心抗命,我就不信了。你一個二十五歲的大小伙子。就從來沒有碰到過心儀的女孩子。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心裡到底有沒有人?」
  
  歐陽輝足足怔了一分多鐘,才紅著臉,囁嚅道:「有,可是,那都是從前的事了,而且,其實只是暗戀。」
  
  周天星的表情依然很威嚴。馬上追問道:「人是哪裡地?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幹什麼?」
  
  歐陽輝苦笑一下,深深歎了口氣,垂首道:「局長,既然您這麼關心我地個人生活,我就跟您說實話吧,那個女孩子是我大學同學,只是……我一直有點自卑,不敢追人家。」
  
  周天星笑了,點頭道:「明白了,現在就交給你一個任務。今天晚上回家以後就給我寫報告,把你和她之間的事都詳細寫出來,越詳細越好,其實我沒別地意思,就是想幫你參考一下,怎麼把她追到手,實在追不到也沒必要強求,還可以另想他法。總之還是那句話,在我身邊工作,你就必須習慣我的工作作風。只要你把本職工作做好,所有的後顧之憂我都會盡全力幫你解決掉。好了,你出去吧。」
  
  周天星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站在人性角度上,古人說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很有道理的,很多有才幹的男人,就是因為許多客觀原因||為家事和感情所累。以致於碌碌終生,根本沒機會施展才華。所以他絕不允許自己重點培養的心腹人馬陷入這種泥潭,就算臨時客串一回八婆「,也在所不惜。
  
  打發走歐陽輝後,行政秘書李雲又來報告,說是門衛室那邊打來電話,有個姓花地女人要面見局長,自然是花月容到了。
  
  於是,周天星先讓李雲親自下去把花月容領上來,然後召來人事處長,三言兩語介紹了一下花月容的基本情況,聲稱其曾經是自己在江航秘密發展的線人,如今時機成熟,想要招她正式入編,同時,鑒於她目前在江航中已經是正科級幹部,順理成章地給她在國安中建份秘檔,給她一個副科級待遇,具體工作另行安排。
  
  身為局長,特招一個副科級幹部,是一件相當簡單的事,尤其以花月容的條件,本來就是國企幹部,就算有點生活作風問題,也只是江航內部的一些風評而已,作不得數,只要周天星認為她是個好同志,她就是黨和人民的忠誠戰士,無可挑剔。
  
  當然,直接從外單位招進一個副科級幹部,還是需要局黨委會表決通過的,但這並不是問題,只要周天星在會上提一下,這點小事是沒有道理不通過的,之所以先把人事處長找來,主要是讓其心裡有個數,同時和花月容見一面,順便安排一下政審之類的先期準備工作,只要一些例行程序走完,周天星就可以在黨委會上提了。
  
  不得不說,花月容這個女人,演技地確相當高明,在人事處長面前,表現得相當穩重,衣著得體,矜持有禮,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完全符合她國企中層幹部的身份,只是,人事處長剛走,屋子裡就剩下她和周天星兩人時,這妖精就故態復萌了,先是飛出一個媚眼,然後嗲聲嗲氣道:「局長大人,人家今後就把小命都交到你手裡了,你可要對人家好一點哦。」
  
  周天星根本沒接她的話茬,板起臉道:「花月容同志,我必須提醒你,以後在工作場合,最好莊重一點,少說那些沒營養的廢話。說得直白點,如果我想像賀延年那樣給自己找個小秘,比你年輕漂亮的女人大街上到處都是,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你取悅男人的本事,明白嗎?」
  
  頓了頓,又赤裸裸道:「當然,對於你取悅男人的本事,我也是相當欣賞的。坦白說,我手底下就是缺一個像你這樣、為了達到某種目地、有些方面很放得開的女人,不過你放心,就算陪男人上床,也要建立在你自願的基礎上。我決不勉強。總之就是一條,今後我只看你的工作成績,有功就賞,有過必罰,我們只是很單純的上下級關係,不可能涉及到其他任何層面。」
  
  花月容沉默半晌,如同受了委屈地小媳婦,無比幽怨地道:「沒良心地。算你狠,唉!反正我現在就是你案板上的一塊肉,你怎麼說怎麼好吧。」
  
  周天星呵呵一笑,起身道:「明白就好,走,跟我出去吃飯,我晚上約了錢思健。」
  
  當晚七時許,還是在明星花園地會所中,包廂裡圍坐著周天星、花月容、錢思健三人。圓檯面上除了一隻大澳龍刺生,只有幾碟精緻小菜。喝地是紅酒。
  
  當錢思健第一眼看到花月容時,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隨後又恢復常態,一坐下就半真半假地開起了玩笑:「真是想不到啊,原來周經理和花副經理私交這麼好,連出席這種場合都出雙入對的。」
  
  不用周天星應答,花月容就似笑非笑地道:「錢總,你這話我就不依了,我和周經理私交再好,又怎麼比得了我們之間地感情深呢。你說是吧?」
  
  錢思健的臉色不好看了,卻沒有接她的話頭,而是轉向周天星,意味深長地道:「周經理,你今天約我來,不會只為向我展示一下和花副經理地親密關係吧?」
  
  周天星淡淡一笑,點頭道:「不錯,錢總。我今天之所以帶花副經理一起來。目的很單純,只是為了展示合作的誠意。既然想合作,有些事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不是嗎?」
  
  錢思健目光連閃,語帶嘲諷地道:「這麼說,周經理是打算和我錢某人開誠佈公地合作了,願聞其詳。」
  
  「好!」
  
  周天星坐直腰桿,直視著他,赤裸裸道:「第一、賀延年馬上就要倒台了,第二、賀延年空出來的位子,我的意思,是讓你錢總接。第三、也是我的意思,你錢總空出來的位子,我要讓周義接。」
  
  即便錢思健在官場上打滾數十年,聽到這番話後,還是怔在當場,半晌作不得聲。良久,他自顧自喝乾一杯紅酒,沉吟道:「我也不問你賀延年為什麼會倒,我只想知道,為什麼選中我?而不是沈大中或者別的什麼人,還有,你今天能不能代表楚總?」
  
  周天星淡淡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掏出手機,撥通了楚雄南的電話,同時打開了揚聲器。
  
  「楚總,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天星啊,什麼事?」
  
  「是這樣地,我考慮了一下,賀延年的位子,我想讓錢思健接,至於錢思健的位子嘛,我這裡倒是有個人選,就是江航現任的法務部經理,名字叫周義,是我本家,五十八歲。」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才聽到楚雄南的笑聲:「既然是你的人,當然沒問題,只是嘛,好像太便宜那一頭了,要我說嘛,應該還有更理想的方案。」
  
  周天星也笑道:「楚總,我有句話說了你別多心,其實嘛,我和錢思健挺合拍的。」
  
  「是嗎?呵呵,那就這樣吧,反正江東這一片,你自己看著辦吧,回頭我跟那邊溝通一下,明天早上再給你個准信。」
  
  「好的,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嗯,就這樣,有空多聯繫。」
  
  掛斷電話後,周天星轉向目瞪口呆的錢思健,微笑道:「怎麼樣?錢總,這件事今天能定得下來嗎?」
  
  錢思健費力地嚥了一口唾沫,老臉微紅地舉起酒杯:「什麼都別說了,周少,希望今後合作愉快。」
  
  其後地飯局中,三人談笑風生,絕口不提公事,只談風花雪月,錢思健很自然地把對周天星的稱呼改成「周少」,周天星則十分默契地也改了稱呼,叫他「錢書記」。
  
  這頓飯只吃了不到一小時,周天星就聲稱家裡有事,起身告辭。
  
  從會所出來後。他先回家轉了一圈,就開著那輛老榮威出門了,驅車來到市區一條偏僻的小馬路上,把車停在一家小酒吧前,走了進去。
  
  這家酒吧的生意。顯得有些冷清。只有兩三對情侶零散地坐在角落裡。曖昧迷離地燈光中,他徑向一個獨坐窗前的女孩走去。
  
  他默默坐到女孩對面,靜靜注視著她,對方卻沒有看他,而是側著臉凝視窗外。
  
  「天星,知道嗎?我經常會來這裡,也常常會想,如果……你忽然出現在我對面。就像你現在這樣,坐在我面前,和我說說話,不說話也可以,這樣多好。」
  
  周天星輕輕歎了口氣,苦笑道:「玉琳,人生有很多無奈,對你我來說,都是如此。其實,你所看到的我。或者你想像中的我,並不真實。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想傷害你,因為我知道被人傷害地滋味,真地很不好。如果有可能,我願意盡我所能讓你從這個泥潭裡走出來。但是,我很擔心,我做得越多,反而會讓你陷得越深。」
  
  聶玉琳笑了。笑得很苦澀,輕輕道:「我明白,你說地我都明白。不過,你不需要擔心什麼,因為在你來之前,就在今天下午,我已經接受了一個男人地追求,知道我為什麼接受他嗎?因為他很勇敢。沒有因為你我之間的一些傳言而放棄。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會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
  
  接著。她緩緩轉過頭,直視著他,淒然一笑:「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下賤,可是我別無選擇,坐到我身邊來,靠我近一點,好嗎?」
  
  周天星默默起身,一言不發地坐到她身邊,剛剛坐下,就有一團溫軟投入懷中,接著,他的雙唇就很自然地被堵上了。
  
  沒有言語,只有身體和身體的溝通。
  
  良久,就在周天星唇舌即將麻痺之際,才聽到一個嬌弱無力的聲音:「抱著我,去哪裡都可以。」
  
  酒店套房中,一張雙人大床上,兩人緊緊相擁。
  
  此刻的周天星,心情出奇平靜,甚至沒有一丁點情緒波動,只是感覺,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務,或者說,是一種精神上地自我麻痺。彷彿,靈魂已經游離出了體外,只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驅動著,正在做一件飲食男女日常必需的功課。
  
  從開始到現在,對身下這團滑膩溫軟的嬌軀,他除了一些本能的反應外,幾乎沒有任何精神上的愉悅。
  
  直到刺入芳草叢中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與此同時,他終於感受到真正的快感,那是墮落和沉淪的味道。
  
  「這是第幾個處女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對,她是第四個,我是她們地第一個男人,一定會很難忘吧?可是,***夾得我好痛。」
  
  這是他頭腦中目前唯一的念頭。接著,他咬緊牙關,鼓足力氣,腰背肌肉突然發力,終於,一下子衝破了最後一道難關。
  
  同一時刻,身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一直默不作聲的聶玉琳終於在這時爆發了,彷彿條件反射,就在直沒至柄的那一剎那,她的雙腿突然緊緊夾住,力量之大,如同老虎鉗的兩根把手,死死夾住中心那一點。
  
  「不許動,就這樣呆在裡面,更不許放。」
  
  她虛弱地喘著氣,語氣卻異常堅定:「你答應過我,會陪我整整一個晚上,所以,直到明天天亮前,你都要乖乖呆在我身體裡,這樣才不會浪費……我們在一起的每一秒鐘。」
  
  周天星被她夾得直吸涼氣,苦笑道:「難道我們就這樣抱著,一直到天亮?」
  
  聶玉琳秀眉緊蹙,側過臉咬牙道:「我不管,誰讓你當初招我的,人家本來好好地在天龍律師行上班,又沒招你惹你,可你……啊……不許動……」
  
  男人的獸血終於被點燃了,床板和女人同時發出激烈的呻吟。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6
修卦 第189章 指腹為婚 玄城

  黎明時分,酒店套房中依然窗簾低垂,黯淡的燈光下,一對衣冠整齊的青年男女默默相對,相距咫尺之遙。

  一夜癲狂後的聶玉琳,穿的還是昨天晚上那套衣服,粉紅色的緊身羊絨衫、牛仔褲、運動鞋,把曲致玲瓏的身段修飾得蕩人心魄。不施粉黛,但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動人風韻,彷彿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在一夜之間突然綻放出應有的嬌艷。

  她忽然笑了,輕輕道:「謝謝你,天星,你沒有讓我失望,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好,你給了我一個終生難忘的晚上。」

  沒來由地,周天星忽然感到很鬱悶。大概這也是天下所有男人的通病吧,或許,此前他從來沒有想過和這個女孩發生什麼,甚至把她視作一個相當棘手的麻煩,然而,當他真的佔有過以後,尤其還是對方的第一次,不知不覺中,心態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他勉強笑了笑,忍不住問出一句廢話:「以後,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嗎?」

  「你認為,我們還有可能像從前那樣嗎?」

  「那麼,以後會是什麼樣?」

  聶玉琳淡淡一笑,語氣格外平靜,帶著點慵懶的味道:「找個男人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做一個賢妻良母,還要有一份屬於我的事業。對了,有一個好消息,我已經通過了司法考試,很快就可以拿到律師執照了。雖然我的文憑不是通過正當途徑得到的,但是我的確是憑真才實學考出了律師證。當然,如果沒有你當初的幫助,我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周天星沉默良久。輕歎道:「看來,你已經把一切都計劃好了。」

  聶玉琳嫣然一笑,眼神中透出一絲深邃地傷感,幽幽道:「你和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能勉強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何況。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我還能有什麼癡心妄想?」

  接著,周天星面頰上微微一涼,留下兩片淡淡的唇印。

  他一動不動,看著身前的女孩臉上現出絕然之色,折轉過腰,一步步向房門走去,平淡的語調彷彿從天邊傳來:「再見。天星,我很快就會離開這座城市。和一個愛我的男人一起。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就在她地手剛摸到門把時,周天星忽然旋風般從後面衝了上來,緊緊把她摟在懷中,聶玉琳嚶嚀一聲,嬌軀立刻繃緊了,下一秒又陡然放鬆,半躺在他懷中,雙目緊閉,夢囈般呻吟道:「這樣也好。最後再來一次。為我送行吧。」

  然後,她地腰臀就微微扭擺起來。每一下最細微的摩擦,都令身後的男人血脈賁張。

  無比嫻熟地,周天星再次滑入那芳草叢中。一下、兩下、三下……他死死咬著牙關,每一次衝刺,都像是用靈魂和對方衝撞,直到一股電擊般的戰慄從末梢傳遍全身,一瀉千里。

  他還是緊緊咬著牙關,替她把牛仔褲拉上,繫好腰帶,在她耳邊喘著粗氣,澀聲道:「保重。」

  聶玉琳低嗯一聲,毫不猶豫地扭動門把,一言不發地脫離了他的懷抱。

  一個人走出酒店大門,周天星在清晨的寒風中呆立許久,腦中也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想,也懶得去想。

  良久,他苦笑一下,喃喃道:「緣起緣滅,無非是作繭自縛,何必去想那麼多,還不如把握現在。」

  接著,他就去停車場拿回那輛老榮威,雖然這輛車其實只開了一年,但不知怎的,在他心目中,它已經是一輛老車了,這也沒什麼道理可講,就是一種這樣的感覺。

  半小時後,他把車開到一個小區大門前,默默停在路邊,當看到有一個長得頗帥氣地小伙子走出小區時,他跳下車,向那人招招手。

  這人其實也算周天星的半個熟人,是他從前在江航法務部時,手下地一名員工,名叫廖寧波,當時還是個新畢業分配來地大學生,不過周天星對他的印象並不深,除了偶爾在走廊上碰到時,能聽到他叫一聲「周經理」,兩人幾乎從來沒有說過話。

  廖寧波在看到周天星的那一刻,臉色就變了,隨後,眼神中露出一絲恍然,面容平靜地走向他,來到米許處站定,不卑不亢地道:「周經理,你好。」

  周天星不鹹不淡地點了下頭,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上車,我們談談。」

  車中,兩人並肩坐在前排,周天星的語調中帶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慄的森然,單刀直入地道:「廖寧波,聽說你一直在追聶玉琳,有沒有這回事?」

  廖寧波額上早已沁出細密的汗珠,初見周天星時,他還能強自保持鎮定,但陡然聽到這樣的問話,還是全身一震,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地微微痙攣。畢竟,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你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緊張,我是一個和平主義者,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就不會使用一些極端地手段,你應該聽得懂我地意思吧?」

  周天星語調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甚至連眼角都沒有瞟向他,彷彿對於他來說,這個人只是螻蟻般地存在。與此同時,他手中正在把玩著一把黑漆漆的手槍。而廖寧波的眼睛正死死盯著那把手槍,呼吸漸重。

  終於,他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澀聲道:「周太子,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可是,我敢說,我比你……更愛她。」

  周天星笑了,笑得很殘酷,淡淡道:「看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溝通的必要了,你可以下車了。對了。你今天也不需要去上班了,因為你已經被開除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漸漸地,廖寧波全身劇烈顫抖起來,他突然爆發了,雙目赤紅,如欲噴出火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你憑什麼?周天星。如果你還算個男人,就不要用這麼卑劣的手段……」

  周天星憐憫地望著他,毫不留情地打斷道:「我是不是男人,好像用不著你來裁定,這是其一。我要告訴你的第二點是,這個社會很複雜,也很危險,小伙子。你地毛還沒長齊呢,沒資格和我談條件。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今天來見你,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不管你內心多麼憤怒、委屈,或者憤世嫉俗,總之什麼都好,只要你再敢和聶玉琳見一面、說一句話、哪怕只是給她發一條短信、接一次她的電話,你……這輩子就完了。」

  然後,他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槍,不耐煩地道:「你已經佔用了我太多時間。滾!」

  望著廖寧波離去的蹣跚背影。車中的周天星唇角露出一絲苦笑,輕歎道:「玉琳。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只希望你選定地這個男人,真地能經得住考驗吧。」

  突然間,他看到廖寧波如飛般奔了回來,撲倒在他車窗下,聲淚俱下:「周少,對不起,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剎那間,周天星腦中一陣眩暈,眼前金星亂冒,廖寧波接下來的話,他已經全都聽不清,也不需要再聽,只是下意識地重新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於是,這輛不知曾闖過多少紅燈的榮威,再次連闖好幾個紅燈,他一邊漫無目的地開車,一邊大笑:「看吧!我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我他媽真是頭豬啊,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真正不向權勢低頭……」

  「承認吧,虛偽的傢伙,你其實根本就捨不得放手,等等,讓我把話說完再震我。」

  陰魂不散的心魔不知又從哪裡鑽了出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飛快地道:「我真地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共同探討一下這個問題,第一、廖寧波地人品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你還要把人家往死裡逼,一直逼到人家崩潰為止,還美其名曰替聶玉琳考驗他,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你在嫉妒,就算你不愛人家,也不希望人家跟別地男人好。當然了,我非常欣賞這種強烈的佔有慾,這件事你做得非常好,值得表揚。」心魔如同老夫子般背負雙手,語重心長地道:「其實呢,這個問題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辦,既然捨不得人家,就養起來做二奶算了,要是怕麻煩,養在外地也無所謂啊,嗯,讓我幫你想想,乾脆養在上海算了,反正你過陣子還要去上海偷東西……啊……混蛋,又震我,我恨你……」

  毫無懸念,心魔的話還沒說完,又嚎叫著被震了回去。

  不過,經過心魔深入淺出地一通胡扯,周天星的思路反而開闊了不少,情緒也逐漸恢復了平靜,自嘲式一笑:「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長痛不如短痛,免得時間長了,更加藕斷絲連,牽扯不清。」

  不知不覺,車已開進市郊一座別墅區,停在一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築前。

  剛邁出車門,就見一個笑盈盈的美貌少婦款款迎上,是邱本初的妻子周文珊,這幢別墅正是邱本初的家。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邱家世代簪纓,百年沉積下來,家境原本就相當殷實。和尋常的國家幹部相比,邱家子弟住豪宅也好,開名車也罷,旁人都無可指摘,誰讓人家家底子厚呢。正如周天星,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做股票發了大財,就算生活再奢侈,別人也沒話可說。

  周天星雖然早就是邱家地常客,但很少能見到周文珊,主要是因為這對夫妻感情一直不太好,就算偶爾碰上一兩次,周文珊地臉色都不太好,雙方只是禮節性地點頭打個招呼,就各忙各的,所以嚴格來說算不上熟。

  周天星今天過來,原本是因為心情有點鬱悶,想找邱本初聊聊天。卻意外地發現,周文珊和從前相比,如同換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副淡漠模樣,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地動人神采,美目流盼,笑靨如花。對周天星的態度也是出奇熱情。一見面就嬌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本初剛剛還在念叨你呢,說是有好一陣子沒見你了,我們還打算今天晚上一起上你家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周天星被她的反常弄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覺得挺高興地,忍不住打趣道:「嫂子,你的氣色真是不錯啊。我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不知道什麼事這麼高興啊?呵呵!小弟從前可很少看到你的笑模樣哦。」

  周文珊俏臉一紅。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明知故問,本初肯定都跟你說了,還敢拿嫂嫂尋開心,找打。」說著居然真的伸出手,作勢要打。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原來是邱本初也出來了,臉上同樣是喜氣洋洋,還沒走近就裝模作樣地道:「夫人刀下留人,不要冤枉了好人。」施施然來到周天星面前。用力按著他肩。緊盯著他雙眼,目光中含著一絲赤裸裸的揶揄味:「老實交待。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都是有老婆的人了,為什麼不在家,手機也不開?」

  大概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天星明知他在開玩笑,還是禁不住心頭一顫,摸著鼻頭掩飾性地苦笑道:「我還能去哪裡,這陣子天天忙得四腳朝天,連手機打到沒電自己都不知道,哪比得了你們夫妻倆這樣如膠似漆,蜜裡調油。快說,到底什麼事這麼高興?」

  邱本初哈哈大笑,一笑起來就連嘴都合不攏:「實話跟你說吧,我邱本初也要當爹啦,哈哈!昨天文珊一告訴我,我第一個想到地就是找你過來喝酒,好好慶賀一下,可你小子不知道躲到哪裡鬼混去了,我這個鬱悶,就別提了。」

  相識以來,周天星還從來沒見他興奮到這樣失態,如同一個正在向旁人炫耀新玩具地小孩,開心得手舞足蹈。

  不由又驚又喜,下意識地用神念掃瞄了一下周文珊的小腹,果然發現其中已然珠胎暗結,欣喜之下,脫口就道:「那可真是大喜了,正好我最近剛得了件六品葉的百年老山參,回頭就讓人給嫂子送來補補身子。」

  一聽這話,邱本初和周文珊同時一愕,隨後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震驚和感動。這也難怪,如今這年月,只要不是老牌醫道世家,就算再有權勢的家族,想要收藏一件六品葉的百年老參,也是非常困難的。這種希罕物,根本就是有價無市,有錢也買不到。然而,周天星輕飄飄一句話,就把這麼貴重的一件寶物轉手送出,這份心意就難能可貴了。

  倒不是說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沒到這地步,而是周天星說話時地那份蠻不在意的灑脫勁。平心而論,即便是刎頸之交,在送出這麼貴重地大禮前,也難免要略加思量,哪有像他這樣,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過話說回來,六品葉地百年山參固然珍貴,但在周天星眼中,其價值也相當有限,且不說他最近剛偷了那麼多丹藥,就說從黃道門四大弟子身上推卦得到的信息,這四兄弟各自都有多處藏寶庫,不說其中的成品丹藥,光各類極品藥材就至少有上千件,他之所以還沒去取,主要是不想在短期內把事情做得太過火,所謂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濕鞋,反正黃道門四大弟子現在都在獄中,短期內就算想轉移藏寶,他們也抽不出身來,況且,所謂藏寶,藏在哪裡都是藏,只要他們自以為藏寶點沒被人發現,就不可能轉移藏寶。

  因此,周天星雖然暫時還沒有去那這一大批藏寶,但在他心目中,這些寶貝其實早已易主了,所以,區區一根百年山參,他還沒有太把它當回事。

  言歸正傳,邱本初怔了片刻,第一反應就是連連擺手,正容道:「天星,你我兄弟一場,我本來不該說這樣見外的話,可這份禮實在太重了,這種稀罕物。誰家不是拿來傳代的,生受你這麼重的禮,叫我如何心安?」

  周文珊也在旁笑道:「天星,你的心意我和本初都領了,這麼貴重地東西,拿來安胎似乎有點奢侈吧。」

  周天星見兩人都這麼大驚小怪,不禁暗暗好笑。面上卻板起臉。不悅道:「本初,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把我周天星當兄弟是不是,好,我今天就把話擱這兒,這份賀禮我是送定了,你不給我面子也行,以後咱們各走各地道。兩不相欠,是不是就合你心意了?」

  邱本初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再次和周文珊對望一眼。最後也只得無奈地拱拱手,苦笑道:「我算是真服你了,算了,再說下去就矯情了,我收還不行嘛,走,進屋再說,今天中午就在家裡吃飯,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當下。三人一同進屋。和往常不同地是,周文珊十分難得地當了回家庭主婦。沒有使喚家裡的傭人,而是親自下廚沏茶切水果待客,穿花蝴蝶般忙得不亦樂乎,直看得周天星好奇心大熾,抽個空當悄悄問邱本初:「你們倆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問顯然又觸動了邱本初地心事,眼神中現出一絲黯然,輕歎道:「其實我也說不太清,就是我被你救出來的那天,那天晚上,她忽然在我面前哭了,對我說,本初,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鬧了,咱們好好過日子吧。後來,我們就這樣好了。」

  周天星聽後,一時也不知心頭是何滋味,良久才冒出一句廢話:「這樣也好。」

  等到茶點全都端上,周文珊也倚著邱本初坐到沙發上,見兩個男人都默不作聲地低頭喝茶,望望這個,又看看那個,忽地撲哧一笑:「看你們倆這樣子,剛才一定是在背著我說私話吧,快老實交待,你們是不是在偷偷說我地壞話?」

  邱本初呵呵一笑,伸臂環住她腰,很自然地岔開了話題:「哪有地事,這不,天星也碰到和咱們一樣的難題了,看來咱們這些人的書全都白讀了,連起個名字都這麼難。」

  周文珊頓時會意,失笑道:「我說呢,看你們倆都跟悶葫蘆似的,本初,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人還像小孩子一樣,時間還早著呢,有那麼急嘛。」

  忽然間,她的眼睛亮了,環顧兩人,似笑非笑地道:「要我說,起名字倒不用急於一時,慢慢斟酌也不遲的,實在不行還有長輩呢,倒是有一件極要緊地大事,關係到我們兩家今後的榮辱興衰,這才是該早些拿出個章程地呢。」

  此言一出,邱本初地眼睛也亮了,向她投去一個極讚賞的眼神,然後拉著她一同站起,面向周天星,表情無比鄭重地道:「天星,本來我和文珊是打算今天晚上去你家說這事的,你既然來了,我就直說吧,這也是家父的意思,要是你不嫌棄,你我兩家不妨來個指腹為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周天星足足愣了半分多鐘,才回過味來,忙跟著站起,略顯尷尬地、真誠地道:「本初,以你我之間的交情,如果能這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可是,我有兩個疑問,第一,你們怎麼就知道,最後生下來的會是一男一女?第二,萬一到時候他們不太合拍,我們做長輩的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邱本初夫婦相視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周文珊接口道:「天星,你不要誤會,我和本初當年也是這樣,我還沒出世地時候,雙方家長就已經為我們定下這門親事了。當時兩家地老人約定,如果我是個男孩,就和本初結為異姓兄弟,如果我是個女孩,雙方家長就盡量為我們製造機會,撮合這門親事,當然,這要建立在我和本初兩情相悅的基礎上。做長輩地,哪有不希望子女幸福的,你說是吧?」

  直到聽完這番解釋,周天星才鬆了一口氣,心道其實這法子還真不錯,怪不得那些豪門大族往往都能世代聯姻,從古到今都是如此,原來做家長的都喜歡未雨綢繆,孩子還沒出生就已經約為婚姻。

  不過回頭一想,還是有點啼笑皆非之感,心道:「沒想到我這個草根出身的小人物,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修成了豪門,連江東首屈一指的世家也要巴巴地來和我結親。嗯,本初也就罷了,如果將來我兒子真能看上他女兒,倒不失為一件美事,要是換了別家,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沒空搭理。」

  當下,鄭重點頭道:「好,咱們先這麼說著,等回頭我再跟瑤瑤商量一下,只要她不反對,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邱本初大喜,搓著手連聲道:「好好好,天星,我就知道你一準會答應,來,咱們一起去書房抽根雪茄,慶祝一下。」然後不由分說,拉住他的手就走。

  書房中,茶香裊裊,煙霧迷濛。

  「本初,你真的已經放下那個人了?」

  周天星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雙眸,認真地問道。

  邱本初深吸了一大口雪茄,緩緩吐出一口長氣,苦笑道:「能放又如何,不能放又如何,我和她,永遠只能是兩個世界裡的人,做人嘛,畢竟還是要面對現實的。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後,我把什麼都想通了,我和文珊青梅竹馬,兩家又是世交,況且……我從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深的體會,她對我其實真的很好,我又怎麼忍心,和她在一起,心中卻想著別的女人?」

  搖搖頭,又略帶自嘲地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慕容飛能接受我的感情,難道我就能因此離開文珊,還有即將出生的孩子?所以,我現在的心態很簡單,就讓從前的那些癡心妄想,全都隨風去吧。」

  漸漸地,周天星又生出一絲同病相憐之感,也苦笑道:「本初,看來我們還真是上天注定的好兄弟,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一腦門子糊塗官司。」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6
修卦 第190章 排兵佈陣 玄城

  書房中的談話還在繼續。

  周天星喝著茶,笑吟吟問道:「本初,你這個體委副主席走馬上任了吧?」

  邱本初呵呵一笑,漫不經心地道:「這種衙門嘛,說穿了就是養閒人的地方,去不去上班沒多大分別。說句大白話,咱們國家就是搞的金牌體育,基本上是個面子工程,獎牌倒是拿了不少,可尋常老百姓家的子弟,誰還真有空去搞體育,讀書考大學才是正道。獎牌這玩意嘛,固然可以提振民氣,但究竟有多大實際價值,嘿!那就不好說了。」

  周天星把他的話仔細品味一番,越想越覺有理,不由收斂笑容,沉吟道:「那照你看,什麼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根本之道?」

  邱本初聳聳肩,無所謂地道:「這話我也就在你面前說說,別說我這個小小的省體委副主席,就算我當了國家體委主席,再兼個教育部長,這事也難辦,如果不徹底解決整個教育體制中存在的根本性弊端,這個問題就永遠不可能解決。」

  他懶洋洋抽了口雪茄,又道:「話說回來,改革教育體制,談何容易?咱們國家人口這麼多,教育資源又這麼有限,怎麼解決這對矛盾,只能搞應試教育唄,除此之外,還能想出什麼更公平合理的辦法?所以嘛,管你在奧運會上能拿多少金牌,小孩子還是鑽在書堆裡拔不出來。」

  說到這裡,輕歎一聲,略帶譏嘲地續道:「就算受了高等教育,也不見得就能成龍成鳳,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就不提了,就拿一個月薪五千的工薪階層來說吧,像社會保險、所得稅什麼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項目一個月最起碼要扣掉一千多,拿到手就只剩下三千多了,呵呵!就算不孝敬父母。不交女朋友,不買房子不買車,在城市裡生活。一個月能存下兩千塊就相當不錯了。十年存下二十萬,只夠付個買房首期款,要是當中生場大病,一切歸零。你說。謀生這樣艱難,有幾個人那麼有空,真的去玩體育?」

  這番話聽得周天星啞然失笑,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句句都是實情,心道還真是國不富則民不強。中國畢竟還是個發展中國家。歸根到底還是家底太薄,社會保障跟不上去,怎麼改革都是白搭,但面子工程又不能不搞,不然老百姓就更沒信心了。

  一通天南海北的閒聊後,周天星提起正事,正容道:「本初,我覺得你最近的心態似乎太懶散了些,其實不管在什麼地方。只要想幹事。都能出政績的。我最近正好打算搞個足球俱樂部,另外再建個足球青訓基地。還要請你這位主管領導多多支持啊。」

  邱本初一下子從椅背上直起腰,目光古怪地望著他,訝道:「我沒聽錯吧,天星,你要搞這麼大的動作,如今足球市場可不太景氣啊,你真打算投資玩足球?」

  周天星微笑道:「你放心,我從來不打沒準備地仗,不過這事我不方便出頭,打算在商界找個代理人幫我打理,總之,到時候你給我一路開綠燈就是了。」

  邱本初目光連閃,托著下腮沉吟片刻,終於笑了,點頭道:「小事一樁,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體委這邊不用你操心就是了。」

  這天中午,周天星就留在邱家吃飯,和邱本初夫婦把酒言歡,酒足飯飽後,一個人開車回家。

  剛跨進院門,就見到林水瑤坐在花園裡的躺椅上,埋著頭,津津有味地看書,連他走近都沒察覺。

  周天星很少見她看書這樣認真的,不禁好奇心起,溜了一眼那書,原來是一本小說,光看書名就知道,是一本實體版地網絡小說,不禁失笑道:「瑤瑤,什麼書這麼好看啊?看得這麼入神。」

  林水瑤卻恍若未聞,兩眼依然直勾勾盯著書頁,竟然像是根本沒聽到他地話,周天星更是訝異,他素知林水瑤看書的癖好,從來只看經典名著,網絡小說壓根不碰,如今不但破天荒地看上了,而且還看得這麼專注,這就令人有點匪夷所思了。既然感到不能理解,索性一探究竟,用神念從頭掃瞄書中的內容,誰知剛看了個開頭,就被書中精妙的構思和情節深深吸引,如同中了定身法般,居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看了下去,進而也漸漸沉迷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一驚回頭,卻見方梓明正笑嘻嘻地站在身後,肩上還蹲著一頭黑色雛鷹,通體漆黑如墨,體格健美,利爪如刀,一雙銳目顧盼生威。

  只聽他得意洋洋地吹噓道:「你看,這可是我剛剛馴服地獵鷹,帥吧。」

  周天星知他脾性,如果得到心愛的玩物,那是鐵定要在人前炫耀一番的,最重要的是,要是聽不到讚美之詞,也是鐵定會晚上睡不著覺的,於是隨口表揚道:「嗯,不錯,是你自己馴地?」

  「可不是,花了我整整一個禮拜才馴服地呢,天星,改天咱們找個地方打獵去吧,就帶著這小傢伙,肯定威猛。」方梓明口沫橫飛地道。

  林水瑤終於被驚動了,一抬頭就看到那鷹,一雙美眸頓時亮了,脫口道:「好可愛的小鷹。」隨後,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雙鷹眼,於是,奇妙的一幕出現了,那鷹彷彿受到磁力吸引,居然也停止了東張西望,直勾勾地和她對視。

  忽然間,就見鷹翅一張,呼啦啦一下,那鷹已經飛離方梓明肩頭,撲到林水瑤腳邊,而且還伸出腦袋,在她褲管上挨挨擦擦,無比乖順,林水瑤則是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它的羽毛,一人一鷹,狀極親熱。

  對於這一幕,周天星自然不會感到訝異,林水瑤生具先天慧眼,和動物溝通並非難事。尤其是這種可以被人類馴服的動物,當然不在話下。只是方梓明就鬱悶了,他哭笑不得地瞪著那鷹。酸溜溜道:「媽的。這是什麼世道,連畜牲都喜歡美女。」

  周天星哈哈一笑,摟住他胳膊道:「走,我正要找你說事呢。咱們去屋裡說。」

  把方梓明帶進書房後,周天星關上門,開門見山地和他說了想組建一個足球俱樂部的事,並提出,由於自己不方便出面。想請方嘉良以東美地產的名義組建該俱樂部。出不出資無所謂,只要幫忙管理就行。

  方梓明一聽要辦足球俱樂部,馬上就不鬱悶了,這小子天生是個走馬溜狗的脾氣,而且整天錢多得燒包,是個既空虛又無聊地敗家子,碰上這麼好玩地事,哪有不開心的。當場信誓旦旦地打保票,滿口答應。亢奮之下。連一刻都不肯耽誤,興沖沖跑回去找他老子合計了。

  打發走方梓明。周天星又召來王滿倉,關上門,坐到他對面,笑道:「滿倉,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

  王滿倉摸摸腦殼,憨笑道:「過日子唄,還能咋樣,就是天天好吃好喝地,沒啥正事幹,俺有點悶得慌。」

  周天星呵呵一笑,道:「明白了,那你想幹點什麼正事呢?說給我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王滿倉歪著腦袋想了很久,表情漸漸開始苦悶,愁眉苦臉地道:「嘿!這還真是難倒俺了。天星,說實在的,我一直想問你個事,你找俺當這個秘書,到底想讓俺幹啥啊?一個月發俺兩萬塊,還給俺和俺媳婦住大別墅,可俺怎麼老是覺得,天天都沒正事幹啊?」

  周天星又露出那副神棍式地笑容,循循善誘道:「你別跟我東拉西扯地,我只問你,你覺得什麼才算是正事?」

  王滿倉再次認真想了想,忽然深深歎了口氣,表情落寞地道:「天星,說真心話,俺其實還是喜歡呆在部隊上的日子,天天出操訓練,要不就出去執行任務,出一身臭汗,吃飯賊香,一沾枕頭就睡著,那才叫帶勁。唉!那種日子再也回不去嘍。」

  周天星沉吟片刻,終於道出這次談話的真正目的,正容道:「最近剛好有個國家機關在招人,還是能天天摸槍地保密單位,滿倉,要是有機會,你想不想去?」

  王滿倉兩眼瞪得溜圓,忽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驚喜道:「還有這麼好的事!天星,你不會是在跟俺逗樂子吧?」

  周天星微笑道:「不騙你,千真萬確,只要你點個頭,明天就能去報到。不過,有兩條我必須事先跟你說清楚,第一、工作性質很特殊,很多事對家人也要保密。第二、在保密單位工作,危險肯定是免不了的,有時候,甚至會有生命危險。你現在有家有業的,最好考慮清楚了再答覆我。」

  王滿倉眼珠子急速轉動著,眼神中首次閃出一絲老實人的精明,不答反問道:「天星,你咋知道得這麼多啊?不會是也在裡面干地吧?」

  周天星不覺莞爾,點頭道:「你猜得一點都不錯,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幹?」

  「干!為啥不幹。」

  王滿倉樂得直搓手,意氣風發地道:「幹啥事沒危險啊,還能比俺從前執行過地任務危險,嘿!這下子又能摸槍嘍,天星,你可別說話不算啊,咱們那單位到底叫啥名字?」

  「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明天我就帶你去東海市國安局報到。」周天星笑瞇瞇道,神情如同剛拐騙了一個小姑娘的大色狼。

  「俺的娘啊!干國安?」

  一聽「國安」二字,王滿倉立刻被雷倒了,隔了半晌,忽然抱著肚子狂笑起來:「哈哈!干國安,比當兵吃糧可牛多了啊,早說不就得了,我一准去啊。」

  這一回,是周天星被雷倒了,他壓根都沒想到,尋常人個個畏之如虎的情報機關,在這渾人眼中居然這麼受歡迎,早知道會這樣,還用得著兜那麼大圈子麼?單刀直入不就行了。

  打發走興高采烈的王滿倉,周天星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裡,又開始了新一輪陰謀活動。他這回算計的,已經不僅僅局限於國內了。而是面向國際,開拓未來,開始著手進行一個更龐大的計劃。

  打開手提電腦。建立一個文本。十指如飛,劈哩啪啦在鍵盤上敲打起來。這是一封即將同時寄往美國《華盛頓郵報》、英國《泰晤士報》以及十幾家國外媒體駐華辦事機構的電子郵件,主要內容是法國圖魯茲聖弗蘭大教堂大主教阿洛特先生旅居中國地「生活實錄」,聲稱其是由於受到羅馬教廷宗教審判廳地迫害。不得已逃往中國避難。

  至於其中的原因,也解釋得相當清楚,因為阿洛特曾受到天主地諭示,上帝他老人家認為羅馬教廷已經腐敗了,墮落了。是不潔地。沒有資格繼續領導全世界十五億信徒走向光明,同時指定「聖徒」阿洛特為俗世中的代言人,領導廣大教眾推翻羅馬教廷,並且賜予「聖徒」阿洛特永久的生命和青春。可是,黑暗地、反動地羅馬教廷並不願意執行天主的神諭,反而以異教徒的名義對聖徒實施迫害。

  總之,這份郵件純屬胡說八道,除了阿洛特「永保青春」還勉強象回事,其餘全都是子虛烏有的杜撰。不過其中地細節卻描述得非常詳盡。從阿洛特在法國時被如何迫害,一直到逃亡中國。定居東海市明星花園,基本上都說得一清二楚。同時,郵件中還附上了阿洛特「煥發青春」後的幾張高清照片,作為佐證。

  當然,周天星並沒有指望這種造謠郵件能夠對羅馬教廷構成什麼實質威脅,他真正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用這種方式把信息透露出去,讓教廷知道,阿洛特已經叛教,而且處於中國政府控制下。很顯然,羅馬教廷不可能對此置若罔聞,一定會採取一些行動,那麼,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製造出一種形勢,任他自由發揮。

  所謂時勢造英雄,這話固然不假,但有些時候,個人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製造時勢的。

  同一時刻,省委大院。

  書房中檀香裊裊,書桌上平攤著一張巨大地東海市行政圖,一老一少立在案前,各自對著地圖出神。

  良久,洪承恩把視線從地圖上抽出,轉向身邊地慧明小和尚,笑吟吟地問道:「眼看著就要招標了,是不是再最後確定一下?」

  慧明一手捏著串冰糖葫蘆,另一手指著地圖右方的一塊海濱區域,自信滿滿地道:「施主放心,絕不會錯,這裡是全江東戾氣最重的陰煞之地,想要化解掉這裡積存百年的怨氣,非得在這裡建一座規模相當的法陣不可。」

  洪承恩默默點頭,面色中卻含著一絲隱憂,沉吟道:「只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真的要讓日本人來搞的話,會不會適得其反?一著不慎,可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啊。」

  慧明不屑道:「日本人?他們懂什麼,只不過略通一些陣法的皮毛而已,無非就是什麼聚陰池、九鬼天煞陣之類地邪門歪道,需知陰陽消長,天道循環,萬千變化,存乎一心。我們禪宗最擅長地就是佈陣破陣,不管他們搬出什麼鬼陣法,我只要去實地瞧上一眼,略作改動,包管化戾氣為祥瑞,這件莫大功德,是萬萬跑不掉的。」

  洪承恩終於露出歡容,笑呵呵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只要日本人弄不出什麼鬼來,這件事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慧明咬下一隻圓滾滾地冰糖葫蘆,一邊格崩格崩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道:「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們故意放出風聲,要在這塊陰煞之地上建機場,這些倭人哪有不來佔便宜的道理,這次他們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這個工程,我們就可以順勢而為,把標底壓得慘不忍睹,到時候相當於他們出錢幫我們建了這個法陣,咱們不過是略作調整,就能白白賺進一大票功德,天下到哪裡去找這麼美的事。洪施主,小和尚真佩服你這番精妙算計。」

  洪承恩哈哈大笑,伸出手掌,親熱地撫摸著他的小光頭,無限感慨道:「要不是大師把你派到我身邊來,我縱有萬千妙計也無力而行啊。好,我們就同心協力,好好賺這一票功德。來,我們手談一局。」

  接著,兩人來到一方棋枰前,相對坐定,慧明依然在大嚼冰糖葫蘆,連眼角都不掃向棋枰,洪承恩卻是神色凝重之極,也不和對方打聲招呼,就自顧自地在棋盤四角上各布下一顆黑子,這才停下手,望向慧明的左手。

  這是一隻肥白粉嫩、皮光肉滑的小手,手指又粗又短,卻極是靈巧,探入棋盂中,胡亂抓起四五顆白子,手指輕彈,一子應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形,啪一聲,穩穩落到棋盤的某個點上。

  然後,就聽到他笑嘻嘻道:「洪施主,你說,周天星為什麼還不來見你?」

  洪承恩面色陡地一僵,下一刻又恢復鬆弛,中規中矩地落下一子,淡淡道:「此子行事內斂,為人深沉,常有出人意表之舉,不見得就會按我們的棋路走,即便能為我所用,怕是也要既用且防,提上十二分的小心吧?」

  慧明搖頭道:「別的都不用怕,只要他不是來和我們搶功德的,施主不妨大膽使用這人。不如這樣吧,既然他不肯主動來,你就把他請來,到時候一驗就知。」說著又隨手布下一子。

  洪承恩現出喜色,拱手道:「不知道小師父想怎麼驗他?還請賜教,我好早作佈置。」

  慧明笑道:「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了,我會預先選定一塊僻靜場地,布下一道顛倒乾坤大陣,你只管派人把他引進去,等他陷進去後,如果他能破陣而出,自然說明我們的猜測無誤,他的確是個修道人,要是他不肯破陣,也沒關係,我們就把他一直困在陣裡,不吃不喝餓他幾天幾夜,這樣一來,不管他是哪家哪派的修道人,明知自己要被活活困死在陣裡,不可能不奮起一博,到時候不就原形畢露了。」

  洪承恩眼前一亮,連連點頭,讚道:「的確是個極妙的法子,不管他能不能破陣,只要他有所行動,一定逃不過小師父的法眼,到時候真偽立辯,再想隱藏可就遲了。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隨後又蹙起眉頭,沉吟道:「只是,這件事我不宜出面,還要另尋他人才行,況且還要能把他引到一個僻靜之所,這個人選似乎不太好找吧?」

  慧明笑了,用衣袖胡亂抹了一下滿嘴糖渣,眼神中透出一絲小狐狸般的狡黠,輕笑道:「不是聽說他風流成性、最愛沾花惹草的嘛,這個人選很難找麼?」

  洪承恩一怔,隨後會過意來,撫掌大笑。

  同一時刻,坐在書房中的周天星,差點沒被因果樹中這一幕氣歪了鼻子,重重一拳擂在堅硬的桌面上。

  毫無懸念,每回他做這個帥動作時,都要付出抱著手吸涼氣的代價,這回也不例外,齜牙咧嘴地發狠:「我X!什麼玄門正宗,都他媽是一幫王八蛋,卑鄙小人,比我還陰險。一幫狗娘養的禿驢。哼!想讓我原形畢露,做夢去吧,我要是不玩得你們禪宗滿門雞飛狗跳,還有臉在修道界混麼,趁早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7
修卦 第191章 雁過拔毛 玄城

  晚上,林水瑤坐在床頭,抱著小說看得津津有味。從下午到晚上,她一直在看這本書,其間除了吃飯洗澡,沒幹過別的。

  躺在她身旁的周天星看似閉目睡覺,其實也在看她手中捧著的書,不過他的速度就不是林水瑤能比的了,用一目十行來形容都嫌不足,沒花多少時間就把書裡的內容印入識海,慢慢咀嚼,越嚼越覺得有滋有味。

  雖然是一本通俗小說,但字裡行間自然流露出的靈氣、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妙至巔峰的精巧佈局、豐富深邃的人文內涵,隱然有超越一些古典名著之勢,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同時還是一部雅俗共賞、人人都看得懂的小說。只是,該書的作者顯然也是個惡趣味的傢伙,這一點光從筆名就能看出來,叫做「小花貓」。

  「唉!真是一部曠世奇書,怪不得連瑤瑤這種從來不看網文的人都這麼沉迷。」

  讀完全文後,周天星由衷感慨起來,忍不住睜開眼,問道:「瑤瑤,你看的這書是哪兒買來的,怎麼只有第一卷,後面的呢?」

  林水瑤輕輕嗯了一聲,卻沒聽到下文,只見她依然癡癡盯著書頁,秀眉微蹙,看得專心之極。見她這副如同貪玩小孩般的嬌憨模樣,周天星心頭一熱,側過身子,輕輕摟住她如皮球般豐隆的腹部,然後把臉也貼了上去。

  「呀!不要鬧了。人家在看書呢。」

  林水瑤終於被驚動了,身子微微掙扎著,嬌嗔道。

  周天星笑嘻嘻道:「都十二點多了,你再不睡覺,我們地寶寶怎麼辦,也陪你看書麼?」

  林水瑤這才回過魂。驚呼一聲:「啊呀!壞了,都這麼晚了。」說著戀戀不捨地把書放到床頭櫃上,鑽入被中,精神卻依然十分亢奮,和周天星臉貼著臉。獻寶似地道:「天星,你不知道,這本書好好看哦,看一眼就丟不下了,不信你也看看。保證你連覺都不想睡,飯都不想吃。」

  說著說著,忽然現出一絲鬱悶之色,輕歎道:「可惜只有第一卷,很快就要看完了,後面的章節還在網上連載呢,今天言春梅上網幫我查了一下。說後面的章節也不多。而且作者好像很懶的,一天只更新一萬字,根本不夠看啊,你說以後怎麼辦?我是不是要省著點看?」

  周天星又好氣又好笑,點著她鼻尖道:「人家一天碼一萬字,你居然還嫌慢,太貪心了吧。好了,跟你說個正事,今天我去本初家了。他們兩夫婦跟我說了個事。對了,你還不知道。周文珊剛好也懷孕了,他們說,想和我們指腹為婚。」

  接著,他把今天下午和邱本初夫婦的談話內容一五一十複述一遍,最後道:「我是這麼想的,就算沒有我和本初這層關係,邱家也是全江東首屈一指地名門望族,家教肯定不會差,總比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家強吧,將來我們的兒子要是真娶了本初的女兒,那我們兩家就真的是世代交好了,也不枉我和本初相交一場,你說好不好?」

  林水瑤撲哧一笑,道:「天星,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說話地口氣,有點像老夫子啊,寶寶還沒出生呢,就已經在想這麼遠的事了,不過只要是為了我們的寶寶好,我還能說不好麼?」

  周天星大喜,捧住她的臉,在她玉頰上重重親了一下。同時,心頭不由掠過一絲荒誕感。

  從前他還是草根階層的時候,也和很多人一樣,對所謂地豪門聯姻很不以為然,總覺得這是那些身居上位者貪得無厭的表現,為了金錢和權勢犧牲子女的幸福。但這種事真的落到自己頭上時,就不這麼想了,試問天下又有幾對父母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子女幸福?上流社會畢竟有別於平民階層,從生活習慣到交際圈子都有天壤之別,如果感情沒到那個地步,分屬於兩個階層的人生活在一起,真地不太容易和諧。最顯著地例子就是英國王儲查爾斯和平民女戴安娜,灰姑娘嫁給王子,固然是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但這樣的愛情究竟能走多遠,能否經得起時間和生活的檢驗?至少,戴安娜和查爾斯就沒有經得住考驗。與此相比,還不如門當戶對來得保險,至少家境相當的雙方,在某些問題上的分歧不會太多,更容易相互理解和交流。當然,這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不必深究。

  次日一早,天剛濛濛亮,周天星就被從窗外傳來的一陣畢剝聲吵醒了,放出神念一掃,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昨天方梓明帶來炫耀的那頭雛鷹,正蹲在窗台上用嘴啄玻璃,模樣甚是可愛。

  這時林水瑤也被吵醒了,星眼迷離地打個呵欠,懶洋洋道:「怎麼這麼吵啊?」

  周天星笑道:「是那頭小鷹又來找你玩了。」

  林水瑤一聽這話,馬上就精神了,嬌笑道:「對了,我昨天和它約好地,差點忘了,天星,你快幫我去開一下窗,放那個小傢伙進來。」

  周天星一怔,訝道:「你和它約好什麼了?」

  林水瑤睜大眼睛想了想,道:「它昨天非要纏著我玩,我當時正在看書,沒空理它,它就不高興了,後來我只好答應它,讓它今天早上來找我,沒想到居然來得這麼早。」

  周天星一聽,頓覺啼笑皆非,搖頭道:「瑤瑤,你就是心太軟了,這下好了,這小東西跟你玩上癮了,以後還不天天早上來敲咱們家地窗,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林水瑤似嗔似喜地白他一眼。理直氣壯地道:「才不是呢,小櫻很乖地,它其實就是想呆在我身邊,昨天是我沒說清楚,不能怪它地,我說等天亮了就來找我。這不,天一亮它就來了。」

  周天星失笑道:「好好,知道了,你的小櫻很乖,對了。小櫻是你給它起的名字?」

  「是呀,這個名字可愛吧。」

  「哦,那看來是個小雌鷹了?」

  「才不是呢,小櫻是個小男生。」

  「我暈,這樣也可以。」

  起床後。周天星在家用過早飯,就帶著王滿倉去國安局了,一進辦公室,就召來人事處長,當面向他介紹了一下王滿倉的基本情況。

  由於只是招收一個普通國安員,所以錄用程序非常簡單,無需通過局黨委。只要和分管局機關工作的副局長通個氣。就可以走程序了。況且,王滿倉地基本情況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本身就是退伍軍人,還是曾在特種部隊服過役的軍官,這樣的條件,還有什麼可說的。至於接下來地事,就不用局座大人操心了,直接把王滿倉交給人事處長帶走,按規章辦理相關手續就是。

  辦完這件事後。機要秘書歐陽輝就來了。抱著一堆文件送給周天星審閱簽批,基本上都是些官樣文章。沒什麼要緊的事,很快就處理完了。

  料理完公務後,周天星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歐陽,你好像還有一份報告沒交給我吧?」

  歐陽輝老臉一紅,神情忸怩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周天星接過一看,果然正是他想要的,一份關於歐陽輝大學時代單戀某女生的「情史」,篇幅不長,不過看得出寫得很用心,言簡意賅,把基本事實說得一清二楚,主要情節是,歐陽輝當年在學校裡認識了一個女生,兩個人關係一直不錯,對方各方面條件也都不錯,只是歐陽輝一直沒勇氣向人家表白。

  周天星看完後,想了想,問道:「你們現在還有聯繫嗎?」

  歐陽輝猶豫片刻,道:「有,不過一般只是在同學聚會上,我……一般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那她會不會給你打電話?」

  「基本上不會,除非有事,她偶爾會找我幫點小忙。」

  「比如呢?」

  當周天星問出這話時,歐陽輝神色一黯,輕歎道:「局長,跟您說實話吧,我其實挺敏感的,她對我有沒有意思,我心裡清楚得很,在大學裡地時候就是這樣,只要她有事需要別人幫忙,第一個就會想到找我,因為我老實,聽她的話,但是事情辦完以後,她就想不到我了。局長,您對我這麼關心,我就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吧,我一直覺得,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只是拿我當一個比較好使喚的朋友看待。」

  周天星一聽就皺起眉,不悅道:「你既然明知道她心裡沒有你,為什麼還這麼聽她的話?」

  歐陽輝苦笑道:「我也沒辦法,誰讓我喜歡她呢,所以,就算明知道她對我沒有意思,只要能見到她我也是開心的。」

  周天星眉頭越皺越緊,盯著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輕歎道:「歐陽,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陷是什麼?」

  歐陽輝神色一凜,恭聲道:「請局長訓示。」

  周天星道:「訓示就不必了,畢竟這只是你的個人問題,我只是站在一個局外人地立場上,想給你一個忠告。你這個人,最大地毛病就是缺乏自信。當然,這和你的家庭情況有關,也沒什麼好多說的。」

  他頓了頓,又露出那種神棍式的笑容,話鋒一轉,循循善誘道:「但是,你現在有絕對的理由可以自信,我今天就給你交個底,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歐陽跑過來跟我說一聲,局長,我要結婚了,我立馬送你一套婚房,市中心的三房兩廳,外加五十萬婚禮開銷,權當賀禮,絕無戲言。「局長……」

  歐陽輝的喉頭哽咽了,眼神中卻儘是迷惑和慌張。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地複雜情緒。

  周天星擺擺手,止住他下面的話,歎道:「歐陽,我也跟你說句心裡話,我敢負責任地說,我非常瞭解你現在地心態。因為我也曾經和你一樣,缺乏自信,許多事只敢想不敢做,因為現實有時候真地很殘酷,但是現在我有能力了。可以舉手間讓我身邊的人得到幸福,那麼,我為什麼不做呢。還有,你記住我這句話,歐陽。既然你值得我這樣傾力栽培,就一定有自信地理由。」

  歐陽輝愣了半晌,垂下頭,澀聲道:「局長,我懂了,路遙知馬力,您就拭目以待吧。」

  剛打發走歐陽輝。趙志強就來了。一進門就把一份調查記要扔到他面前,笑道:「周局,後籐拓光那小子有麻煩了,你猜怎麼回事,居然還有一夥人在盯他,而且是二十四小時守在龍城花園外面監視,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不過對方地背景暫時還沒查清,需要進一步核實。」

  周天星一目十行地掃完那份報告。果然正如他所言。有一夥「神秘人」正在監視後籐拓光一行,毫無懸念。自然是川崎明秀的手下。

  心中暗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點頭道:「看來後籐拓光此行的目的很不簡單啊,已經引起了某些勢力的關注。」

  說著,他又仔細研讀一遍那份報告,忽然用手指點著紙面上一行字,皺眉道:「怎麼會還有個江航地空姐出入他的住所,這個女人查過嗎?等等,讓我想想,何春燕?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對,我上回好像聽唐思明提過一句,就是她,這個何春燕,就是賀延年招進江航的。」

  趙志強反應極快,聞言眼前一亮,飛快地接口道:「何春燕該不會是……賀延年和後籐拓光的聯絡人吧?」

  周天星站起身,背負雙手,很有派頭地在屋中踱著步,完全是主旋律電影中大領導的作派,之所以這樣,主要是為渲染氣氛,擺出一副深思熟慮地架勢。

  終於,他停下腳步,一眨不眨地望定趙志強,果斷下令:「今晚就行動,秘密逮捕何春燕。」

  趙志強一愕,脫口道:「周局,這恐怕有點不妥吧……」

  「沒什麼不妥的。」

  周天星擺擺手,打斷他話頭,語氣堅定地道:「第一,不管何春燕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她的公開身份畢竟只是個普通乘務員,就算事後發現抓錯了人,也沒什麼關係。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後籐拓光自從來我市以後,一直龜縮在龍城花園裡不挪窩,也不採取任何行動,他耗得起,咱們可耗不起那麼多人力物力,這一招就叫引蛇出洞,不是還有一批人在盯後籐拓光嘛,就讓他們互相猜疑去吧,最好讓他們鬥個不亦樂乎,我們大可以坐山觀虎鬥。再說,我們又不是公開抓捕何春燕,有誰能知道人在我們手上?」

  趙志強目光連閃,終於一拍腦門,喜道:「我怎麼沒想到,何春燕多半是賀延年和後籐拓光的聯絡人,就算從她口中挖不出有價值的情報,還有那幫神秘人幫我們頂著,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周天星點頭笑道:「對,就是這個道理,況且,何春燕不過是個二十出頭地小姑娘,就算真地是特務,社會閱歷也有限得很,從她身上尋找突破口,總比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方便得多吧。」

  趙志強連連點頭,笑道:「局座英明,憑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何春燕一定有問題,錯不了,這種剛出道的雛兒到了我手上,還不是三兩下就收拾了,我這就著手去辦。」

  打發走趙志強後,周天星首次動用了身為局長的另一個特權,開會權。召集機關各處室主要負責人開了一次局長辦公會。之所以開這個會,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主要就是為了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聽聽各部門的工作匯報,順便發點不痛不癢的指示。這種會議看似狗血,對鞏固權威還是有很大幫助的。至少,局座大人一聲令下,各部門首腦就得馬上放下手中一切工作,趕到會議室作匯報、聽指示,這就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權威,反之,一個從來不召集會議、只埋頭做事地局長,手下們固然覺得輕鬆快意,但個人權威肯定要大打折扣。

  不過,周天星也不是動不動就亂開會,這次會議還是有節目地,與會者們剛剛落座,他就當眾宣佈了一個最新決定,從今以後,每逢週五下午兩點,召開一次行政例會,總結本周工作,確定下一周的工作方向,同時集中解決一些工作中出現地問題,屆時各部門都要派出主要領導參加,以此形成慣例。

  至於主持會議的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主要是因為,這是周天星平生首次由自己召集的會,何時舉行、什麼人參加、會議議程、時間長短等一切問題,都由他本人決定,想怎麼開就怎麼開,旁人只有惟命是從的份。直到這時,他才真正體會到,為什麼當領導的都那麼喜歡開會,就一個字,爽。

  開完會後,已經是中午時分,剛回到辦公室,就見李雲端著托盤進來,原來機關食堂已經送來了午餐,這也是當局長的另一項特權,到了飯點,不用去食堂排隊打飯,有專人送餐,照例是四菜一湯加水果。同時,就連局領導的秘書們也能享受這種特殊待遇,如同李雲和歐陽輝,也都不需要去食堂排隊。

  周天星從來不喜歡一個人坐著悶聲吃飯,於是讓兩個秘書也把餐盤端進辦公室,三人圍坐在茶几旁邊吃邊聊。

  「對了,李雲,你今天晚上有事嗎?」周天星冷不丁冒出一句。

  李雲微微一怔,俏臉微紅,不過還是落落大方地道:「沒有,局長,您有什麼事嗎?」

  周天星笑了,道:「那好,交給你一個任務,今天晚上和歐陽演一齣戲,你們倆是演員,我是編劇兼導演。」

  他也不理兩個目瞪口呆的下屬,無比威嚴地作出了安排,指著歐陽輝道:「歐陽,你今天提前兩小時下班,帶上必須的裝備,任務是偵察敵情,跟蹤你那位未來的女朋友,看看她下班以後去哪裡,和什麼人接觸,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我和李雲編成一組,下班以後就去和你匯合,到時候我們再根據情況制定出具體的行動方案,都聽清楚了嗎?」

  「是!」

  兩個秘書下意識地大聲應答。

  用過午餐後,周天星就帶著李雲駕車出門了,沒有用司機,而是親自開車,去往市內一家國有五星級酒店。

  剛走進酒店大堂,就有一個西服男子迎上前,低聲報告道:「局長,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我們要保護的目標人物將會在一小時後到達,您要不要去會場看看?」

  周天星點點頭,那人就十分自覺地在前引路,同時介紹道:「這家酒店的所有重要出入口、會場內外都處於我們實時監控中,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員以及中外記者屆時都將進行嚴格的安全檢查,服務人員也全都檢查過了,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周天星明為檢查工作,實際上對這些匯報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放在心上。對國安系統來說,類似的保安工作多不勝數,根本就是駕輕就熟的事,再說又有局長親臨視察,還有誰敢打馬虎眼,他來此的真正目的其實只有一個,親眼見一見那位值得如此重兵保護的神秘專家。

  事實上,前天他一接到那份省局發來的加密函,就打定了主意,這位在本市短暫過境的專家既然值得國安如此關照,就一定不是尋常人物,很可能是一位在某個科研領域中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國寶級專家,如果讓這種人物白白過境,而不來個雁過拔毛,他就不叫周天星了。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7
修卦 第192章 拔下一堆毛 玄城

  周天星最大的人生樂趣,就是窺探高端人物的隱私,無論從事何種職業,登峰造極者必定有過人之處,這正是他需要的。

  至於目前這位在東海過境的專家,周天星並不需要瞭解他從事何種研究,只要他的研究項目於國於民有利,就值得不惜成本偷取。

  會場中,周天星戴著墨鏡,靜靜坐在最後一排,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主席台上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專家,這是一次作秀成分極重的記者招待會,基本上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但中外記者還是來了兩三百人,主要原因是,這位專家在中國乃至全球應用物理學界享有崇高的地位。

  再一次,周天星使用出必殺技,卦中卦。

  卦象中的他,依然還是坐在原處,一分鐘後,他就旁若無人地大叫起來:「報告,栽因果樹1121點,推卦時長531小時23分,耗功德2935點,剩餘功德138點,電磁重接炮研究取得重大突破,試射成功,技術指標全面超越國際水平,艦載型電磁重接炮正式定型,整套圖紙都有,這筆買賣太划算了,OVER!」

  下一刻,周天星毫不猶豫結束推卦,同時,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如卦象中那樣把功德消耗殆盡,如果那樣做,和自殺沒什麼區別。卦中卦的最強悍之處,就是在卦象中可以隨意而為,基本上不需要受任何約束,那麼。就有無限空間任他發揮了。

  毫不猶豫地,再次啟動卦中卦,在這回的卦象中。周天星只向主席台上瞥了一眼,就突然從座椅上彈了起來,旋風般跑出會場,完全不顧身後數百道驚詫的目光。

  一出門,就撞上守在門外的李雲,還沒等她說話,周天星就急叫道:「快!我需要一台手提電腦和一個沒有人打擾地房間,十萬火急。」

  數十秒後,卦象中的周天星已經坐在該酒店一間套房中。抱著手提電腦,十指如飛,在鍵盤上疾速敲擊著,半個多小時後。他把電腦象扔垃圾一樣丟到地上,然後整個人趴在桌上,在一張張白紙上迅速勾描起來,畫出一份份歪歪扭扭的圖紙,不過每一份稿紙上都加注了密密麻麻地標尺和數據。

  終於,他長長吁出一口氣,一下癱倒在地毯上,激動得全身打哆嗦,顫聲道:「所有資料複製完畢,OVER!」

  接著。識海中又恢復深沉的黑暗。

  回到現實中的周天星。緩緩睜開雙眼,這場記者招待會已臨近尾聲,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說一些歡迎感謝之類的結束語。

  表面上,他一直端坐不動,精神上卻已經脫了力,隨後,唇角綻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滿足笑容,站起身,步伐從容地走出會場。見到守在門外的李雲時。也只是淡淡一笑,吩咐道:「通知一下酒店方面。給我開個單間休息一下,另外把我的手提電腦拿過來。」

  不得不說,周天星這回賺大發了,雖然連續兩次卦中卦消耗功德851點,但絕對物超所值。前文曾經提及,天機宗傳人個個都是天生發明家,這裡有必要詳細解釋一下,這並不是指天機宗的門人都是愛迪生,而是他們能輕易偷取別人地研究成果,正如周天星這回,就通過在卦中卦裡栽那位專家的因果樹,進而預測其今後的發展,也就是說,預先獲得了對方將來取得的科研成果,然後直接在卦象中把內容抄錄出來。這樣一來,他就用相對較少地代價,獲得了豐厚的回報。當然,這也是一個很無奈的選擇,如果功德充足的話,他寧願真的栽下那專家的因果樹,但有限的功德並不允許他這樣做,只能採取這個折衷方案了。

  這裡還要重點說明一下,和大多數積累功德的方式相比,發明創造無疑是回報最豐厚的方式之一,道理很簡單,每一項新科技的誕生,都代表著人類社會地文明程度又向前邁進了一步,這份功德就不是尋常可比了。當然,凡事都有其兩面性,正如武器裝備,可以用來保家衛國,嚇阻侵略者,同時也可能成為某些野心家挑起戰爭地工具,如果因一項新武器的出現,弄得天下大亂,發明者肯定也要因此折損大量功德。不過周天星堅信,鑒於目前的中國國情,至少在今後五十年內,他還不需要有這方面的擔心。

  其後,在一間套房中,周天星把從卦象中得到的資料仔細整理一遍,直接以電子郵件形式發到那位專家的個人郵箱中,並且附加說明,自稱是其的同行,但不願暴露真實身份,只希望為國家默默作點貢獻,除此之外別無所求,因此,請求其代為保守秘密,同時十分慷慨地無償轉讓發明權。

  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周天星就懶得關心了,反正就算對方想查,也查不出發出郵件的真正主人,況且這既然是人家將來研究出的成果,物歸原主也是應當地。再說,周天星一直覺得自己鋒芒太露,可不想再讓中科院找上門,沒必要惹這個麻煩,只要有大筆功德入帳,就心滿意足了。

  這裡附帶解釋一下電磁炮地概念,這是一種跨時代的尖端武器,當今世界各大國都在研究這個課題,只是技術尚未完善,就算科技最發達地美國也處於試驗階段,遠未達到批量生產列裝部隊的程度。

  和常規火炮相比,電磁炮是利用電磁力所作的功作為發射能量,不會產生強大的衝擊波和瀰漫的煙霧,具有良好的隱蔽性。同時,電磁炮省去了常規火炮的藥筒和發射裝置,故而重量輕、體積小、結構簡單、運輸以及後勤保障等方面更為安全可靠,炮彈飛行時的空氣阻力很小。發射穩定性好,初速度高,射程遠。

  至於電磁重接炮。更是電磁炮的高端發展形式,其結構是一種多級加速地無接觸電磁發射裝置,沒有炮管,利用兩個矩形線圈上下分置,之間有間隙長方形的「炮彈」在兩個矩形線圈產生的磁場中受到強磁場力地作用,穿過間隙在其中加速前進。

  總之,電磁炮這東西一旦運用到實戰中,必將在很大程度上改變戰爭模式,周天星做的這件事。相當於直接加快了中國軍工對電磁炮的研究,雖然只提前了二十幾天,但對於個人來說,這份功德還是相當可觀的。

  「到底能賺多少呢?應該不止三五千。好歹也要上五位數吧,呵呵!我的心一點都不黑,只要這一票收入過萬,我就滿足了。」

  一邊盤算著將會獲得多少功德,一邊邁出套房,李雲照例還是守在門外,這就是當秘書的辛酸之一,只要呆在領導身邊,不管有事沒事,處於什麼場合。都要耐心在旁守候。當然。這份辛苦往往也是物超所值的。

  「局長,剛剛歐陽已經打電話過來了,他已經跟上了那個女孩。」

  李雲一見他出來,就上前低聲稟報道,一雙美眸亮晶晶的,閃出一絲調皮的光,唇角微微上翹,如同一個正在打算惡作劇地小孩。

  周天星問道:「具體情況怎麼樣?」

  李雲道:「根據歐陽的報告,那女孩一下班。就有一個男人開著車去接她。後來兩人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廳,看樣子那個男人應該是她的男朋友吧。」

  周天星沉吟片刻。點頭道:「明白了,我們先去和歐陽匯合,然後一起商量具體行動方案。」

  說著就邁開大步向前行去,剛走出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對李雲上下打量一番,搖頭道:「這身打扮不行,太樸素了,你今晚可是要扮富家千金的,包也要換掉,至少換個最新款地LV吧,走,咱們抓緊時間去商場,先給你置辦一身行頭。」然後不由分說,扭頭就走。

  李雲在原地怔了一刻,緊趕兩步從後跟上,俏臉酡紅地道:「局長,不用這麼誇張吧,我怎麼好意思……」

  「少廢話,這是命令。」周天星不耐煩地打斷道。

  十幾分鐘後,兩人的身影出現在一家高端商廈中,來到女服區,周天星指著一件十分搶眼的貂皮大衣,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給你十五分鐘時間,從裡到外煥然一新,一定要當個有品味的富家女,不能打扮得俗裡俗氣,那件大衣就挺不錯的,我看就買下來配別的衣服吧,記住,只講品味,別看價碼。」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李雲也漸漸熟悉了周天星的脾氣,這位局座大人看似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其實是個混世魔王的性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說一不二,基本上沒有商量的餘地。

  因此,儘管李雲覺得這種行為跡近荒誕,也只能陪這小魔王繼續玩下去,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

  事實上,周天星正是要讓身邊地下屬全都養成一種習慣,只要他一聲令下,就不容思考和抗拒,像小白一樣堅決執行。當然,他也不會胡亂發號施令,真地遇到重大決策之時,還是要再三斟酌的。

  不多時,李雲果然全身上下煥然一新。人靠衣裝馬靠鞍,何況她原本就是個相貌不俗的美人,名貴衣飾一上身,立顯卓然氣質。外罩雪白無瑕的貂皮大衣,足蹬長筒皮靴,襯得她膚光如雪,婷婷玉立,嬌美如花。

  面對這一幕,周天星心頭不由微微一蕩。要不怎麼說,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濕鞋,身邊放個美女,就算起初沒什麼花花心思,但只要時間一長,難免會時不時碰到一些比較引人遐想的場景,美人如玉,一顰一笑都是風情。

  不過,周天星現在對這種事也看得淡了,該來的總會來,山都擋不住,不該來的也別去強求,就是這麼簡單。既然整天在名利場上打滾。偶爾逢場作戲,也是沒辦法避免的,只要不主動去勾引人家就行了。

  接下來。周天星又領著李雲在商場裡轉了一大圈,把首飾、皮包等一應物事全都配齊,購物速度之快,堪稱全球之最,惹得商場中的售貨員們紛紛向李雲投去既羨且妒地目光,還不時有些竊竊私語傳進周天星耳鼓。

  「這不是那個周天星嘛,他怎麼沒跟林水瑤在一起?」

  「笨蛋!這種男人身邊會缺女人,那個女孩肯定是他地那個。」

  「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花花大少。」

  「切!酸狐狸。他要是跑過來約你,我看你去不去。」

  周天星自然沒空去理這些閒言碎語,一口氣把李雲打扮得花團錦簇後,兩人就出了商場。鑽進一輛紅色保時捷。這輛車是方梓明開來的道具,專門用於烘托李雲地身份。

  一上車,方梓明就興沖沖地問道:「天星,這麼急叫我過來幹什麼啊?嘿!還帶了一個大美女呢,小姐芳名貴姓啊?」

  周天星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快開車,到地頭就知道。」

  晚上七時許,市中心一家高檔西餐廳門前,一輛紅色保時捷徐徐停下,從車上走下一位高貴脫俗的嬌美女郎。把車鑰匙交給門童時。隨手扔出一百塊小費。毫無懸念,這人正是李

  「小姐,請問有預訂嗎?」

  「有,我姓李。」

  「哦,那請您跟我來,七號台。」

  和服務生彬彬有禮地對答後,李雲卻沒挪動步子,而是環顧一周,最後把目光落定一個空著的餐檯。指著它問道:「我可以坐在那裡嗎?我還要等我的朋友。那個位置比較顯眼。」

  「當然可以,請。」

  侍應生回答得非常爽快。只因回話前手中就多出了兩張鈔票,笑容也變得更加慇勤。

  幾分鐘後,歐陽輝的身形出現在門口,他依然還是那身極樸素的打扮,廉價的夾克牛仔褲,似乎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神情中還夾著一絲侷促和緊張。

  「阿輝,我在這裡。」

  李雲一見到他,就離座而起,款款向他走去,語氣顯得格外親暱。

  與此同時,角落中的一張餐桌上,一對青年情侶也把視線朝那個方向投去,其中地女孩吃驚得張大了口,一眨不眨地盯著歐陽輝,失聲道:「他怎麼會來這裡?」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目測年紀約在二十七八歲上下,一看就是個公司白領,衣著不算多麼名貴,但包裝得很精緻,舉止也有那麼點優雅的味道,目光一閃,訝道:「你認識他?」

  「嗯,他是我大學同學,真想不到能在這裡碰到他,奇怪,那個女人是誰?怎麼看上去和他那麼親熱?」

  女孩漫不經心地隨口向男人解釋,同時雙眸死死盯著漸漸走近的歐陽輝和李雲,秀美地臉龐上滿是迷惑。

  「呵!一看就是個富婆唄,看來你的同學運氣不錯,傍上富婆了。」

  男人的點評自信滿滿,一副見慣世故的作派,彷彿天下大事,盡在掌握,同時,望向歐陽輝的目光中,還隱隱透出一絲妒意和不屑。

  那女孩忽然回過頭,眼神中透出一絲頑皮,向男人悄聲道:「我們不要說話,聽聽他們說什麼。」

  於是,隱隱約約的交談聲遙遙傳來。

  「阿輝,怎麼好幾天都不給我打電話?」這是李雲略帶撒嬌式的口吻。

  「最近有點忙。」

  「哼!借口,我就不信你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不行,你今天晚上一定要陪我,十二點前不許回家,還有,明天你要跟我回家吃晚飯,我爸一直想見你的。「我這兩天很忙,可能沒空。」

  「我不管。」

  「我真的沒空。」……

  角落中,男人又在冷笑:「一個花癡富家女,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女孩不悅道:「什麼花癡女,我看人家挺正常地,跟男朋友撒嬌就算花癡嗎?」

  男人不屑道:「你看他們地樣子。像是那種關係嗎?我看你那個同學多半是在裝酷吧。呵呵!你說,人家哪點配不上他,他憑什麼這麼拽?」

  女孩沉默了。又偷偷向那邊溜了一眼,目光中的意味複雜難明。

  正在這時,門外又走進一個滿頭金毛地傢伙,赫然是方梓明,這小子一身流氣,晃蕩著大腿,隔老遠就朝著歐陽輝那邊嚷道:「嗨!歐陽小子,我說呢,怎麼這兩天滿世界都找不著你。敢情是跟李家的丫頭勾搭上了,你小子行,重色輕友。」

  說話間已走到他身邊,大力拍著他肩。嘻皮笑臉地道:「我讓你一見我就躲,這回可給我逮著了吧,不行,你今天得跟我走,別理李家這個瘋丫頭,我跟你說,我約了一幫剛出道的模特,身材特棒,明天一早就出海,咱們海釣去。」

  歐陽輝還沒答話。一旁地李雲已經柳眉倒豎。俏臉含煞,冷哼道:「你敢,你要是敢帶我家阿輝去鬼混,看我怎麼收拾你。」

  「嘖嘖!」

  方梓明咂巴著嘴,痞氣十足:「你家阿輝?歐陽小子什麼時候成你家的啦,嘿嘿!這才認識幾天,就這麼熱乎啊,快點,跟我匯報一下。你們倆啥時候有一腿的?」

  角落中的男人又開始冷笑。對女孩道:「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知道那個金毛是誰,東美地產地太子爺,整天在社會上鬼混地二世祖,嘿!你這個同學真是交友廣闊啊。」

  女孩的臉色不好看了,直視著他,蹙眉道:「我怎麼老覺得你看不起我同學啊,你不就是想說人家是小白臉,吃軟飯嘛,你明說好了。」

  男人面色一僵,馬上賠笑道:「哪能呢,我也就是隨便猜猜,我又不是你同學,當然是你瞭解得比較清楚了。」

  女孩搖搖頭,輕歎道:「本來我還覺得挺瞭解他地,其實他人很好的,唉!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朋友。」

  正說話間,男人地眼睛驀地亮了,一眨不眨地盯著餐廳門口,卻是又進來一個年青人,面容平平無奇,表情淡然,顧盼間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凜然氣度,這是只有身居上位、手握生殺大權者才能擁有的獨特氣質,正是周天星到了。

  一時間,餐廳中嗡嗡聲響成一片,幾乎每個人都把視線聚焦到周天星身上。這也難怪,周天星在本地的名頭,至少不遜於天天在電視上爆光地市委書記,這張臉自然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眾目睽睽下,周天星緩緩來到歐陽輝身前,親熱地拍拍他胳膊,微笑道:「歐陽,我正要找你呢,這兩天怎麼沒開手機啊。正好,我剛好約了梓明在這兒談事,走,咱們去包廂裡聊。」

  然後,不由分說,拽起他的胳膊就走。

  直到這撥人全都消失在樓梯口,角落中的男人還沒回過神來,半晌,費力地嚥了一下口水,緩緩將視線投向對面的女孩,眨巴著眼睛道:「那個……歐陽先生,真是你同學?」

  「是啊,我們大學同學了三年呢,關係還不錯的。」

  「是這樣啊,要不下回你約他出來,也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嘛,呵呵!」

  「哦,你不是剛剛還說人家物以類聚的嘛,難道你也想聚一下?」

  男人的表情立刻變得無比尷尬。

  包廂中,四人圍坐在一起共進晚餐。

  「天星,今天這齣戲演得真帶勁,咱們接下去怎麼搞?」方梓明一邊啃牛排,一邊興致勃勃地問道。

  周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你還想怎麼搞,這樣搞一下不就行了,以後就得看歐陽怎麼把握了,這種事旁人可幫不了他。」

  「我暈,不會吧,老大,咱們費了這麼大力氣,怎麼著也要幫你這兄弟把那妞搞上床吧。」方梓明極度不滿地抱怨道。

  周天星懶得理他,只轉向歐陽輝,表情嚴肅地道:「她以前不重視你,是因為你過於平凡,這也是人之常情。有哪個女孩不希望嫁個白馬王子,不過今後就不同了,今天在她面前來這麼一回。她以後絕不敢小瞧你,而且肯定會對你產生濃厚的好奇心。我的意思是,她越是想知道,你就越別讓她知道,還和從前一樣,保持你的本色就行了,接下來你們怎麼發展,我就不管了,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天底下地好女孩很多,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更沒必要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否則,我會對你很失望,因為如果你真地是那樣的人,那麼,你只適合去言情小說裡當男主角,瓊瑤阿姨一定會很欣賞你,但是我手下不需要這樣地男人。」

  歐陽輝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道:「我懂了。周先生。如果她不愛我,也不必強求。」

  周天星淡淡一笑,搖頭道:「你還是沒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別去聽那些言情小說瞎掰,當然了,還有那些令人倒足胃口的韓劇,我周天星這輩子只相信一條,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愛上一個人之前。先要問問這個人值不值得你去愛,那個所謂的愛。是否只是因為你荷爾蒙分泌過剩,想要找個漂亮女人而已。如果連這點都還沒搞清楚,就去盲目追求所謂的愛情,還不如實在點,隨便找個女人玩玩。我不是鄙視你地感情,我只是覺得,除了親爹親娘,愛任何人之前,都應該慎重一點,對自己負責一點。」

  李雲在旁聽得臉色陣紅陣白,忍不住插口道:「周先生,我不太同意您地意見,如果愛一個人之前還要左思右想,那還算是愛嗎?」

  周天星洒然一笑,無所謂地道:「這本來就是個見仁見智地問題,誰能說得清,我這麼想,大概只是因為我這個人天生就比較自私吧。」

  這時,歐陽輝地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下意識地望向周天星,聲音微顫地道:「是她的。」

  周天星凝目望定他雙眼,淡淡道:「再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不能三天內把她搞定,就換一個。從現在開始,放你三天假,速戰速決。」

  又指著方梓明道:「這種事他最有經驗了,橫刀奪愛也好,霸王硬上弓也罷,始亂終棄嘛也可以,但是要把善後工作做好。梓明,我就把我這個小兄弟交給你了,如果三天內還搞不定,你就買塊豆腐撞死吧。」

  方梓明一聽就樂了,搓著手道:「天星,你放一百二十個心,這點破事哪用得著三天,只要有我在,今天晚上保證把那小妞搞上床,一切OK!」

  周天星滿意地點點頭,很有風度地站起身,揮手道:「李雲,這裡沒咱們的事了,我們先撤。」

  直到走出餐廳大門,坐到車中,李雲都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咬著下唇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周天星發動車子時,她忽然抬起頭,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輕輕道:「局座,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是不是想說,我是個敗類。」周天星淡淡道。

  「恰恰相反,我認為你是個很好地人,卻非要把自己裝成一個敗類不可。」

  李雲笑得很詭異,目不斜視地望著車窗外,不鹹不淡地道:「雖然我對你的愛情觀不敢苟同,但是我很欣賞你這種男人,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霸氣,這是你最吸引異性的魅力。」

  周天星淡淡一笑,略帶嘲諷地道:「霸氣?如果我現在被雙規了,恐怕只會剩下一身晦氣。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大概只有在小說中才能出現吧。」

  忽然間,他的手機響了,居然是賀延年親自打來的。「天星啊,現在在哪兒呢?說話方便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異常熱絡,甚至帶著一絲諂媚的味道。

  周天星自然知道對方的真實用意,心中冷笑,口氣卻也顯得相當熱情:「是賀書記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呵呵!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找個時間跟你聊聊,其實嘛,我們之間似乎一直都有點小誤會。怎麼樣,能不能給個面子,明天晚上我做東,不請別人,就咱們倆好好交交心。」

  「是這樣啊,賀書記,還真是不巧,我這兩天正好挺忙地,要不,過兩天我聯繫你?」

  對方沉默片刻,又傳來笑聲:「行,就這麼說定了,我可等著你地電話呢。」

  掛斷電話後,周天星唇角漸漸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意,輕輕道:「李雲,替我掛個電話給趙志強,就說賀延年要請我吃飯,不過呢,地點可不能由這老傢伙定,讓他幫我找個靠得住的飯店,把包廂內外的服務員全都換上我們的人,就定在明天晚上七點半開席,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樣。」
foxchi 發表於 2009-6-3 18:37
修卦 第193章 邪惡之夜 玄城

  汽車行駛在繁華的都市街頭,李雲忽然側過俏臉,認真地問道:「局長,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是嗎?」

  「嗯,你想說什麼?」周天星漫不經心地開著車,淡淡道。

  「我想說,我們能不能不要以上下級的關係,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可以嗎?」

  「當然可以,說吧。」

  李雲笑了,笑得很意味深長:「我想知道,你今天給我買這麼多衣服、首飾,真的只是因為任務需要?」

  周天星聳聳肩,無所謂地道:「當然沒這麼單純,既然你和歐陽都是在我身邊工作的人,我就希望你們看到我、想到我的時候都能開心一點,我相信每一個身居上位者,內心都會有點孤獨感,我只是不希望做一個孤獨的上位者。」

  李雲撲哧一笑,半真半假地道:「我發現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如果你不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我說不定會倒追你呢。」

  周天星點頭道:「看來你這個秘書我還真沒選錯,既養眼,又會哄人開心,只是……」

  他頓了頓,轉頭瞥她一眼,又道:「最好不要不小心愛上我,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應該非常清楚,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已經代表了一種危險的傾向,你在挑逗一個意志不堅定的已婚男人,用一個時下比較流行地詞來說。你在玩曖昧,這真的很危險,曖昧這玩意,可不是誰都能玩得起的。」

  車中的氣氛漸漸變得異樣難明,李雲收斂起笑容,輕搖螓首,幽幽道:「我沒有你想得那麼長遠,我只知道,女人的青春非常有限,我今年已經二十四了。還沒有男朋友,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天星把車停到路邊,再次把頭轉向她。似笑非笑地道:「為什麼?」

  「因為從來沒有遇到讓我心動的男人。所以只要遇上了,我就不會浪費我的青春。」

  李雲大膽地迎向他的目光,眼神熱辣、直接。甚至帶著一絲挑釁味,兩片嬌艷的紅唇輕輕開合:「我敢玩。你都不敢玩麼?」

  周天星靜靜凝視她片刻,洒然一笑,伸臂攬住她腰,觸手綿軟異常,另一隻手也老實不客氣地探進她的羊毛衫下,只隔著一層輕薄地棉毛衫,手感更加舒適。

  「不要!」

  李雲死死按著他那只溜進去的手,玉頰緋紅,嬌喘吁吁地道:「不是這樣的。你……太粗魯了……」

  「還能怎麼樣?」

  兩人地臉近在咫尺。呼吸可聞,周天星蠻不在乎地道:「無非就是喝酒談心看電影。到頭來還不就是為了這個,既然要玩,直接進入主題不好麼?」

  說著,他整個身體就勢壓上去,用體重把她地嬌軀緊緊按在椅背上,鼻尖對著鼻尖,盯著她慌亂的美眸:「不要以為挑逗男人很有趣,因為男人個個都是禽獸,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然後,在她紅唇上輕輕啄了一下,趁她還沒回過神來前,緩緩抽出雙手,直起腰道:「你自己開車回家,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車門在身後砰一聲關上,信步行走在凜洌地寒風中,冬夜的街頭,冷冷清清,店舖大多關門落鎖,行人和車輛也十分稀少,不過還是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地便利店開著,他走進去買了一瓶礦泉水。

  離開便利店後,又穿過一個紅綠燈,他終於看到此行的目標,極遠處,有一個擺在街角的餛飩攤。炭爐上架著一口大鍋,咕咚咕咚冒著熱氣。黯淡的路燈下,只有一個繫著圍裙的中年婦女立在鍋旁,握著碩大的湯勺,在沸水中緩緩攪動著。然後,他鑽進路邊一座花壇,呆在一棵大樹陰影裡,擰開礦泉水的塞子,先把大半瓶水倒在地上,然後往瓶口中扔進一顆易容丹,只聽哧一聲輕響,丹藥入水即溶,和那小半瓶礦泉水混合成一種膠糊狀的濃稠液體。接下來,他一點點倒出這種液體,仔仔細細地塗抹在面部、頸項和雙手上。

  整個過程花費了十來分鐘時間,雖然沒有鏡子,但是在神念的幫助下,他還是很順利地完成了這項工作,把自己改扮成一個面目英俊、皮膚白皙、鼻樑高挺地帥小伙子,最後戴上一副下午剛買地范思哲平光眼鏡,益發顯得氣質斯文、溫文爾雅。

  識海中,陰魂不散的心魔又冒了出來。

  十分難得地,它這次地出現方式相當深沉,一言不發,只是眼皮子不停眨動著,從中射出夾雜著詭異、興奮和期待的光。

  「有話就說吧,不要憋著,很傷身體的。」周天星的意念淡淡道。

  如同點燃了火藥桶,心魔忽然抱著腦袋滿識海打滾,尖聲嚎叫:「太邪惡了!太卑鄙了!太他媽爽了!……」

  發過一陣神經,又彈了起來,飛快地道:「老大,我這次跑出來沒別的意思,只是發洩一下,順便頂你,不要再震我了,我自己回去。」說完就嗖一下,不知溜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時的周天星,正在慢條斯理地吃小餛飩,他也的確有點餓,原因是剛才那家西餐廳的牛排不太對他的胃口,沒吃幾口就放棄了,天寒地凍的,吃一碗熱騰騰的小餛飩,也不失為人生一大享受。

  吃完後,他站起身,向站在鍋旁的攤主走去,隨手摸出一張百元大鈔,遞到對方眼前,用一種經過變異處理的語調道:「沒帶零錢,不用找了。」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經過第一次洗筋伐髓後,周天星地體質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身體某些部位已經可以隨心意作出微調,正如現在,他就是刻意改變了聲帶的震盪頻率,令他的聲音聽上去和往常截然不同,不但聲調變了,而且嗓音更低沉,更富有磁性。

  攤主微微一愕,滿面堆笑地接過鈔票:「謝謝先生。真不好意思,給您再來一碗打包吧。」

  周天星溫和一笑,指著遠處的路口道:「不用打包了。我還要到馬路那邊買點東西。一會兒再來吃一碗。呵呵!老闆娘,你的餛飩真不錯,一碗都不夠。」

  「好好。先生,您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攤主笑得合不攏嘴。

  然而。那攤主並沒有留意到,就在剛才說話的時候,這位慷慨的先生做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小動作,一顆晶瑩剔透的白色小藥丸悄然從他指縫中滑落,正落在湯鍋裡,轉瞬就在沸水中消彌於無形。在修道界,這種丹藥地名稱是玉露丹,功能催情奪性,激發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周天星離開後。這個小小的餛飩攤依然顯得十分冷清。除了攤主,再無旁人。

  不多時。一輛黑色凱迪拉克房車緩緩駛近,後車廂中坐著地,赫然正是川崎明秀,秀美絕倫地俏臉上,略施粉黛,她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凝目望著車窗外。終於,她的視線被街角的餛飩攤吸引了,同時,唇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輕道:「真好,這樣地情景,好像小時候的感覺。」

  於是,車子停在餛飩攤前。緊接著,從後一輛車上下來四五個西服男子,其中之一小跑上前,恭恭敬敬地為她打開車門。

  川崎明秀款款下車,坐到一張斑駁陳舊地長條凳上。她的手下們則各司其職,有的立在車旁站崗放哨,有的站在攤主身邊看她下餛飩,也有坐在車中守候的。

  幾分鐘後,一碗濃香四溢的小餛飩擺到川崎明秀面前,湯麵上還飄浮著碧綠的蔥花。慢慢地,她用調羹勺起一口湯汁,姿態優雅地湊到櫻唇邊,細細啜吸著。然後,她綻開明媚的笑容,向側立在身前的一名男子微微頷首,那人會意,立刻從衣袋中摸出兩張百元大鈔,送到攤主手中,同時微微鞠躬,用生澀地中文道:「非常感謝,我們小姐很喜歡你提供地食物。」

  與此同時,剛離去不久的周天星正在緩緩走回餛飩攤,走著走著,隨手在口袋裡摸了一把,掏出一小團錫紙包著地黃色藥粉,細細塗抹在耳根和手腕處。這也是從黃道門偷取的丹藥之一,名叫春風一度散,作用類似於香水,塗抹在特定的部位,就能在很長時間內散發出一種極淡的體香,主要功用是刺激女性嗅覺中的某根敏感神經,進而起到激發情慾之效。說穿了,就是一種勾引女人上床的催情香料。

  遠遠地,攤主已經看到他的身影,高聲笑道:「先生,您回來了,我這就給您再下一碗。」

  只是,周天星恍若未聞,只怔怔地盯著坐在方桌旁的川崎明秀,忽然失聲驚呼,快跑著衝上前。

  刷一下,幾個西服男子的眼睛同時盯向他,其中兩人極有默契地同時邁出兩步,手按腰間擋在他面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川崎明秀也被這驚呼聲吸引了,轉頭望向發聲處,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玉頰上正泛出隱隱酡紅,眼波也比從前更水淋了。

  「川崎小姐,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野原家的老三啊,野原新之助,您還記得嗎?我曾經隨父親大人去您府上拜訪過。」

  一口無比地道的北海道某地方言從周天星口中流淌而出,熟稔得如同母語。由於栽下了川崎明秀的因果樹,川崎家的所有事務對他來說幾乎都不是秘密,他口中的野原家實際上是川崎家族的一門窮親戚,平日裡也沒多少來往,只有逢年過節才會登門拜訪,多半也只是如紅樓夢中的劉姥姥那樣,無非是去打個秋風什麼的。因此,川崎明秀雖然知道家裡有這門親戚,但和這家人一點都不熟。

  不過。這番話已經足以令川崎明秀打消疑惑了。她禮節性地站起身,向周天星矜持一笑,輕輕道:「原來是野原兄長,請過來一起坐吧。」

  很自然地,攔在周天星面前的兩個保鏢對視一眼,自覺退到一旁。

  這時的周天星,儼然是一個地道的日本人,向川崎明秀深鞠一躬,滿面堆笑地搓著手,無限感慨地道:「真想不到。能在這裡遇見川崎小姐,上次見到您還是在前年呢,呵呵!可惜那時候沒有機會和您交談。」

  一邊絮絮叨叨地囉嗦個沒完。一邊老實不客氣地坐到川崎明秀對面。雙手接過攤主送上來的一碗小餛飩,吃喝起來。

  然而,現在的川崎明秀。已經漸漸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只覺雙頰燙如火燒。心跳加快,一股沒來由的燥熱感泛上心頭,同時,一股淡淡的異香傳入鼻端,那是一種她有生以來從未體驗過的香味,聞之如飲甘露,如品醇酒,卻又如此讓人飢渴難耐。

  「你用的是什麼香水?」

  不知不覺,她脫口而出:「很不錯。非常好聞。」

  坐在她對面地男人笑了。居然還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藍寇的最新試用裝。您如果想要,我明天就專程登門給您送來。」

  「是嗎?真好……」

  她目光迷離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地臉似曾相識,一種熟悉而親切地感覺,漸漸充塞了她整個心田。

  男人又在說話:「見到您真的太好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和您單獨談談?」

  「嗯,上車談。」

  川崎明秀忽然站起身,飛快地道。

  車上,偌大的後車廂中,只有一對青年男女。這時地周天星,已經老實不客氣地開始胡作非為了,一雙賊手全都探進川崎明秀內衣中,尤其是左手,甚至已經鑽到了她的最私秘處,輕輕撩撥著芳草叢中地花蕾。同時,川崎明秀的雙唇也被他緊緊堵上了,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嬌喘和呻吟。

  與此同時,前方車廂中正在開車的司機油然發出感慨:「真想不到,小姐會讓他上車……」

  「混蛋!你在說什麼,主家的事是你這種低賤的下人可以議論的嗎?」

  這是他身旁的西服男人疾言厲色的訓斥。

  司機嚇得一縮脖子,忙把後半截話堵回嗓子眼裡,默不作聲地繼續開車。正在這時,身後地傳音器中傳出滴一聲輕響,隨後是川崎明秀略帶嬌慵地聲音:「停車,所有人全部下車。」

  於是,兩輛車一先一後停在一條小馬路上,七八個西服男人以凱迪拉克為核心環列四周,全都面向外圍肅立不動,靜靜等候主人的進一步指示。

  車中又是一幅香艷場景,川崎明秀如同一隻被剝了殼地雞蛋,面朝下趴在車廂中央的茶几上,周天星居於其後,絲毫沒有惜香憐玉之心,一手按著她高高隆起的粉臀,另一隻手則拽著她一條渾圓修長的玉腿,無比狂野地大力聳動著,車後座的靠背上,還擺著一隻開著攝像功能的手機,鏡頭正對準著在他胯下,那個婉轉承歡、發出陣陣夾雜著痛楚和極度愉悅的美妙胴體。

  不得不說,川崎明秀的確是個房中尤物,在破瓜的那一刻,就算是周天星這種老將,也禁不住愉悅到呻吟出聲,原因是這具嬌軀彈性太強,已經達到超越正常人類的地步。最令人震憾的是,這種彈性並不僅限於皮膚表層,而是由內至外,連最隱私處都不例外。原因也很簡單,川崎家是日本最古老的柔術家族。所謂柔術,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柔道,而是融合了中土修道界某個門派奠基功中的一鱗半爪、鍛煉筋骨皮肉的一門修行術,修至極高深處,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腱皮肉都能隨心意而動,柔韌性堪比海綿,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柔道。

  因此,就算是周天星這樣強悍的體質,也經不起她多長時間折騰,僅僅衝刺數分鐘,就一瀉如注。不料,卻是進去容易出來難,就在他完事後想要抽身而出時。竟然發現,連那個已變得綿軟無力地傢伙都拔不出來,簡直是包裹得水洩不通。由此可見,其彈性是如何強悍。

  最令他哭笑不得的是,這種情形只持續了半分多鐘,那物竟然又被這種緊密包裹刺激得再次抬頭,幾乎成了不死不休的僵持狀態。

  男人的獸血終於被再次引燃,又一次暴風驟雨席捲了狹窄的車廂。

  終於,那具香汗津津的雪白胴體一陣劇烈痙攣,伴隨著一聲悠長至極的嬌吟。川崎明秀的全身肌肉剎那間緊繃如鐵石,只夾得周天星嗷嗚一聲痛呼,再次一瀉千里。極度的痛楚和極度的快感同時由末梢傳至中樞神經。電流般刺入識海。幾乎陷入崩潰地邊緣。

  然而,就在下一刻,這具比搾汁機還要兇猛百倍的嬌軀就變得綿軟如嬰孩。一動不動,再無任何聲息。原來。經過這番極度釋放,川崎明秀已經暈死過去了。

  抽出濕淋淋的身體,大口喘著氣。有生以來第一次,周天星對一具蕩人心魄地完美女體生出深深地恐懼,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癱軟如泥的女人,苦笑搖頭,喃喃道:「太恐怖了,真不知道日本皇室的那位皇太孫將來怎麼受得了這種女人,我看多半會斷在裡面吧。」

  接著。他拿起擱在一旁地手機。略微翻閱一下剛拍到的視頻,效果十分理想。幾乎把川崎明秀全身每個細節都拍得一清二楚。

  穿好衣褲,收起手機,整理一下面容和頭髮,然後把女人從地板上扶起,也為她穿回衣褲,一手伸向她後腰尾椎處,在滑膩緊繃地肌膚上輕輕按了一下,只聽川崎明秀嚶嚀一聲,悠悠醒轉。

  轉瞬間,兩片甜美的芳唇又被堵上了,川崎明秀美眸半開半合,下意識地熱烈迎合著,嬌喘吁吁。周天星的動作溫柔無比,按住她圓滾滾的翹臀,輕輕揉捏著,在她耳邊絮絮低語:「寶貝,我先離開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川崎明秀低嗯一聲,夢囈般答道:「快點回來。」

  接著,周天星徐徐降下一邊車窗,然後施施然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當一個西服男子向他望來時,他極有風度地微鞠一躬,微笑道:「小姐需要休息十分鐘,我先告辭了。」

  那人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也向他鞠一躬,同時,飛快地向半開的車窗中掃了一眼,隱約看到川崎明秀端坐其中,坐姿慵懶之極,似乎正在閉目假寐,立刻露出會心之色。

  事實上,儘管這輛豪華房車的隔音裝置非常好,但剛才車身不斷發出的有節奏震盪,車外的每個人都有所感應,只是,作為川崎家的家臣,這些人都和奴僕無異,誰敢過問主人家地私生活。

  於是,周天星就在眾目睽睽下,慢悠悠消失在這條小馬路地轉彎處。

  十幾分鐘後,川崎明秀的神智終於逐漸恢復清明,她費力地想了很久,這才記起不久前經歷地種種情形。剎那間,原本白裡透紅的俏臉血色盡去,變得蒼白如紙。

  「小姐,您休息好了嗎?」

  有人在車窗外恭敬地詢問:「是不是現在就回住所?」

  隔了良久,才聽到她乾澀的回答:「不要打擾我。」接著,車窗又緩緩升起。

  車窗完全合攏的那一刻,屈辱的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泉湧而出。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圓睜著雙眼,死死咬著下唇,默不作聲地流淚。與此同時,十根手指的指甲深深嵌入真皮沙發的座墊。

  「哧拉!」

  兩片結實的皮革被整片撕下,隨著無數從襯裡中摳出的碎屑在車廂中飛舞。

  恰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未來的大日本帝國皇太孫妃、川崎明秀小姐,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嗎?」

  一個富含磁性的男中音、用地道的北海道某地方言、雲淡風輕地道:「多麼邪惡、多麼淫糜、多麼美妙的夜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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