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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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5995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6-11 11:24
第224章 舊人新識
見兩人對關禁閉如此畏懼,周天星心中暗笑,雖然從來沒真打算關他們的禁閉,但能讓他們過幾天心驚膽顫的日子,也能滿足一下某種惡趣味。

    直看到兩人手足冰涼,他才轉過身,自言自語道:「想起來了,似乎聽說今天基地裡有什麼試飛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哈!首長,原來您也知道這事啊。」

    古羽一下子就來了勁,又變得神氣活現,小跑著從後面跟上,忙不迭接口道:「聽他們說,這種機會可是很難得的,據說上頭又給T2配了新裝備,前天剛從瀋陽運過來一架很拉風的戰鬥機,今天頭一次試飛,還來了好幾個將軍呢。」

    事實上,特勤處下轄的T1、T2兩支秘密部隊經常擔負這類任務,為某些尚未正式定型的新型裝備作長期實戰檢驗,從某種意義上說,有點類似於中國各大軍工研究所的實驗單位,所以這種事在特勤處並不新鮮,但周天星還是頭一回碰上,一聽就來了興趣,之前的鬱悶也一掃而空,興沖沖帶著兩個親隨去瞧熱鬧了。

    還沒到停機坪,遠遠就看到有一大片區域圈著隔離帶,裡面湧著一大堆人,其中果然有幾個肩佩金星的將軍,隔離帶外也早就擠了好幾堆圍觀者,正興高采烈地大聲談笑著。

    周天星一眼就看到了那架傳說中的新飛機,果然是一架外型非常酷的靚機,墨綠色的機身,優雅流暢地線條。雙垂尾前置鴨翼佈局,是一架雙座雙發重型戰鬥機。在這架飛機映入眼簾的第一時間,他腦海中就映入一個名詞,殲14。

    「原來這就是我們國家最新研製的戰鬥機啊,看上去還是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性能怎麼樣?能不能趕上美國人的

    站在隔離帶外,周天星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架新飛機。若不是在首都,他早就放出神念鑽到機艙裡好好一飽眼福了。不過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看飛機,而是尋找合適地獵物。

    自從上次在一位軍工專家身上狠狠撈了一大票功德,他就嘗到了甜頭,一直很想再幹一次類似的買賣,但通過這種方式賺功德無疑也有相當大的風險,並不是只要搞科研的人都能出成果,就算找對了人。也不見得有充裕的功德推演到對方出成果的時候,所以風險還是相當大的。當然,即使有風險,周天星也不願白白錯過這次機會,既然是新型飛機試飛,就肯定會有不少軍工專家到場。而這些專家就是他最理想的獵物。

    欣賞完飛機後,周天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隔離圈內地人群上,隨後,數十人的姓名職務一一躍入識海。終於,他從中尋找到一個最理想的目標,一位五十多歲的少將,這人的職位是某航空科研單位的主要領導。同時也是殲14研發項目地總負責人。

    再一次,周天星啟動了卦中卦,在卦象中預演栽下這人的因果樹後,將會得到什麼。然而,這一回的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大概是由於最近功德消耗過巨,只剩下8000多點,在卦中卦裡只預演出了這人一年左右的經歷,而且沒有任何重大發現,卻白白消耗掉了600多點功德。

    正鬱悶間。風中隱隱飄來那人和另一個將軍的低語。

    「唉!還是過不了發動機這一關,到頭來還是要用老毛子的,心臟不是自己的,飛機再好也要受制於人啊。」

    「可不是,說來說去,根子還是出在數控機床上,要是我們也能造出世界頂尖地數控機床,還有誰能卡住咱們的喉嚨?」

    「嘿!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落後就要受制於人。誰讓咱們的工業基礎起步就比人家晚呢。」……

    聽著兩個老專家的長吁短嘆。周天星越聽越不是滋味,不由對他們連起幾卦。這才大致理解了他們的談話內容。多年以來,航空發動機技術的落後一直是制約中國航空工業發展的瓶頸,並不是缺乏相應的技術儲備,而是生產不出來,主要零部件地加工工藝達不到相應的工業標準,主要癥結正是中國沒有自行生產尖端數控機床的能力,而這一領域又屬於西方發達國家對華禁售之列,有錢也買不到。事實上,不止是航空業,全中國的工業進步都受制於數控機床這一環節的薄弱。簡而言之,就是在要害處被卡住了脖子。

    至此,周天星再也沒了看試飛的好心情,而那架原本感覺無比拉風的戰機,在他眼中也失去了光彩。平時也就罷了,真要是打起仗來,急需大批生產時,發動機攥在人家手上,這種事可就說不準了。

    接下來幾天中,周天星腦子裡總會時不時想起這件令他頗感鬱悶的事,同時也首次開始認真思考一些國計民生的大問題。和大多數中國人一樣,周天星也為這些年來國家地高速發展而感到欣喜,有時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中國已經邁進了世界發達國家地門檻,有種發自內心的自豪。而兩位專家地對話,如同當頭澆下一盆冷水,令他無比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國家真要完全跟上世界的步伐,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毫無懸念,周天星又習慣性地動起了歪腦筋,開始頻頻和長駐法國的阮清聯繫,讓她設法收集相關情報,同時自己也主動查閱相關資料,企圖在數控機床領域找到一條切實可行的捷徑,結果卻讓他很是失望,原因是這種事並不是只*坑蒙拐騙就能辦到的,工業本身就是一個涵蓋面極廣的體系,技術、人員、設備等要素缺一不可,其中最關鍵的還不是照搬別人現有地技術成果。而是持續發展的能力,這一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是必須建立在長期積累和儲備的基礎上。簡而言之,除非能把那些工業強國的高端工廠和研究機構連設備帶人員一起搬到中國來,否則就算能偷點資料回來,也於大局無補。

    以周天星今時今日的眼界,當然不會滿足於只做個小偷。最起碼也要做個江洋大盜才過癮。反正中國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不管從哪個國家偷技術都是功德,所以不論於國於民還是於自己,只要辦成這件事,都是有益無害地。

    經過深思熟慮,周天星終於想出了一個折衷方案,既然不可能做到整體移植,那就先在海外買下一家在業界有影響力的大公司。以後的事就視情況而定了。最終的研究結果是,他把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人口相對較少的老牌工業強國上,把德國的塞門公司列為首選目標。原因很簡單,該公司在全球數控機床領域是當仁不讓的老大。不過這種事並不需要他親力親為,只要放手交給阮清及胡家姐弟負責就行,等她們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再出手也不遲。

    再說緬國方面。他也一點都不著急,從基恩因果樹中他早就瞭解到,這個精通用蠱地蛇蠍美人幾乎在民主同盟軍中的中高級將領身上全都種了蠱,所以就算基瑞暴斃,她也完全能控制得住局面,接掌大權。這樣一來,就沒什麼需要他做的了。只要坐享其成就行。

    至於鬼谷那邊的事,就更不用他操半點心了,反正已經有了潘長青的全力支持,對那座山谷進行全天候衛星偵測,三清派遲早都會露出馬腳,一旦掌握到確鑿的證據,馬上就可以調集大批手下前往雲南「辦案」,更沒必要衝在前面打頭陣,坐鎮指揮就行。

    總之。以他如今地權勢地位,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根本沒必要親歷險地,只要在一些關鍵環節上找到了突破口,接下來的事都不用他操心,按程序操作就是。

    因此,他這些天看似幹了不少大事,實際上卻悠閒得很,其間還抽空去了一趟南都。陪陪老婆兒子。然後就回到東海,隔三差五去國安局或者特勤處江東基地巡視一番。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呆在明星花園附近的球場裡踢球,順便關心一下足球俱樂部的建設進度。

    與此同時,這段時間他還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驚喜,明顯感覺到,自身功德又進入了一個高速增長期,日均漲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200左右。其中因素自然極多,不過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從前精心編織地一張張自動功德網真正起到了實效。也就是說,他從前所做的種種努力和投資都開始進入回收期了,以至於在短短一個星期中,功德就猛增了1500多點,再次逼近萬點大關。

    這天下午,和方梓明等一幫人踢完球後,周天星就近在明星花園裡洗了個澡,換上一套乾淨衣服,坐在花園裡看小說。

    大概是前段時間日程安排得過於緊張,他最近的心態又變得有些懶散了,若不是必須三天兩頭去各個衙門轉轉,他就不會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呆在東海了,早就去南都天天抱著兒子玩了。而且由於家人都不在身邊,他也懶得去住市裡的那座大宅院,基本上每天呆在明星花園裡,權當休閒渡假。

    不知為什麼,他最近也和林水瑤一樣,迷上了看小說,尤其喜愛儒宗那幫人寫的小說,也到了天天上網追看的地步。漸漸地,不由對這種專門舞文弄墨的宗派生出一絲敬意,拋開其他因素不談,要是世上沒這幫人存在,生活肯定會失色不少。

    他正抱著一本實體書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心頭一動,下意識地把視線抽離書頁,霍然向正前方看去。不遠處,正有一個似曾相識的陌生男人向他走來。

    他可以肯定,這個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地,但識海中彷彿又留有這人的精神印記,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而最令他震驚的是,他的直覺竟然無法從這人身上獲取基本信息。

    出於一種本能地自我保護,他在第一時間就對這人起了一卦。結果卻更令他差點驚掉了下巴,終於得知來人的真正身份。

    「周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找個地方單獨談一談?」

    那人笑得很溫和,語氣中也透出別樣的誠懇,立在他面前兩米開外,彬彬有禮地道。

    周天星眼皮子急速眨動了幾下,漸漸從唇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一言不發地起身讓客,把那人帶進樓上的書房。

    關上房門,分賓主坐定,彼此在沉默中無聲對視良久。

    終於,周天星從書桌上地煙盒裡摸出一根雪茄,默默點燃,忽然苦笑道:「劉紹霆,算你狠。只是我實在不明白,我究竟是哪裡露出了致命地破綻?」

    那人會心一笑,恢復了本來面目,一眨眼間,就從一個貌不驚人地中年男子變成一個風度翩翩、英俊到令人髮指地美男子。接著,他肅容起身。恭恭敬敬向周天星抱拳行禮:「周宗主,貴我二宗淵源極深,不敢相瞞,本門別無所長,一身道行都在這一雙眼睛上,今日冒昧造訪,實出無奈。望道兄海涵。」

    周天星擱下雪茄,起身還禮,口氣卻顯得有些生硬:「劉宗主客氣了,不知道有什麼事,還請明言。」

    劉紹霆目光複雜地凝視他片刻,忽然輕嘆道:「周兄,貴我二宗本為一家,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周天星面無表情地道:「你不說這一節倒也罷了,既然你口口聲聲非要提那件事不可。我也就明說了,不止是我,我天機宗自十八代以降,歷代祖師都解不開那個心結,你讓我如何對你?」

    劉紹霆表情僵了一刻,隨後連連作揖,面帶慚色地道:「道兄責備得是,莫怪小弟來得唐突,只因有一件十萬火急之事。非道兄不能成事。況且,此事也是一件惠及天下蒼生的莫大功德。若你我攜手,必克全功。」

    周天星仰天大笑,笑聲中滿含悲憤抑鬱,冷冷掃他一眼,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譏嘲之意:「你們真言宗的門人是不是從古到今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動不動就以天下蒼生為念,時不時就要以救世主自居?行了,我這人獨來獨往慣了,就算天大的功德我也不希罕,你自己去掙吧,失陪了。」

    說完這番話後,他再也不看劉紹霆一眼,毫不猶豫地折身向門外走去。

    「撲通!」

    身後傳來重物墮地聲,只聽劉紹霆亢聲道:「周兄,難道就為了那段千年前的恩怨,你就眼睜睜看著禪、靈、儒三宗沆瀣一氣,為一己之私塗炭天下?」

    周天星身子一震,卻沒有回頭,冷笑道:「我修我地道,天下與我何干?你愛跪就跪著吧,我不是先祖師,不吃你們那一套說教,反正從明天起我就不住這兒了,再見,不對,還是不要見的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身後傳來一聲幽幽嘆息,只聽劉紹霆又道:「周兄,可否聽我一言?」

    周天星淡淡道:「講吧。」

    劉紹霆嘆道:「我今天來,是抱著極大誠意的,只要貴我兩宗能重修舊好……唉!其實也就是你我二人,只要周兄肯不計前嫌,小弟願為師門了結這樁糾葛千年的因果。若是……周兄胸懷天下,本宗也甘為驅策,若違此誓,人神共誅。」

    周天星默立良久,搖頭道:「我從來不相信誓言,只信一條,聽其言,觀其行。」

    緩緩轉身,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冷冷道:「我也不要你為我驅策,如果信你們真言宗,螃蟹都會笑,好在你今天來得正是時候,禪、靈、儒三宗比你們真言宗還要討厭,如果有機會,我也不介意在他們腦袋上砸一塊板磚,說吧,你今天來究竟有什麼事?」

    劉紹霆露出狂喜之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又作了一個揖,才滿面紅光地道:「周兄,只要你點個頭,別說砸他們板磚,就算把天翻過來也易如反掌。嗯……這話從何說起呢?」

    他側頭想了想,又沉吟道:「就從那個蕭玨說起吧,我早就知道她是靈宗地人,卻一直不動聲色和她來往,近日對她用了些手段,終於查到她是唐六如身邊的人,而且還無意中獲知了一件大事。」

    周天星啞然失笑,曬道:「看來我師父說得一點都不錯,你們真言宗最擅長的就是對付女人。嘿!唐六如居然把一個小姑娘放到真言宗主身邊當臥底,真是個可笑之極的昏招。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那丫頭是靈宗的人。」

    劉紹霆老臉微紅,訕訕道:「本門別無長項,無非就是有點閱人觀相的微末小道,怎比周兄未卜先知,事事料敵機先。」

    周天星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貴宗的強項恐怕並不止這一項吧,偷香竊玉地本事似乎也是中土道門數一數二的嘛,還有你這副尊容,大概也整過形吧。」

    劉紹霆臉色無比尷尬,苦笑道:「周兄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弟修行百年,如今不過區區煉神後期,怎比道兄道法深湛。」

    周天星見他涵養如此之好,不管怎樣冷嘲熱諷都不動怒,也沒了繼續揶揄他的興致,正容道:「不說這些口水話了,還是說正事吧。」

    劉紹霆的表情凝重起來,清咳一聲,直視著他緩緩道:「此事千真萬確,朝國近期就要對韓國動武了,戰端一起,必定是兵禍連結,生靈塗炭。」

    周天星怔了片刻,皺眉道:「朝國要打韓國,也不是一天說的了,塗炭生靈也跟咱們沒什麼關係,總不見得再來一次抗美援朝吧,到頭來無非是小國打仗,大國談判。」

    劉紹霆聽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頓時急了,跺足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這件事就是禪宗一手操縱的,他們在朝國苦心經營多年,用意深不可測,從種種跡象看,三清派也牽扯其中,靈、儒二宗則是冷眼作壁上觀,一心取那漁翁之利。」

    周天星腦子差點被他繞暈,目光古怪地瞪著他,奇道:「你怎麼對這些事這麼瞭解?難道你在各大門派都有眼線?」

    劉紹霆微微一怔,隨後失笑道:「我哪有這樣通天的手段,實不相瞞,小弟祖上為避戰亂,明末時期就從中土遷居朝國了,如今在朝韓兩國都有不少宗族子弟,或為官或經商,所以他們在朝鮮半島上的一些舉動,都逃不過我地耳目。」

    一聽這話,周天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頓時對這個小白臉刮目相看,實在沒料到他在朝鮮半島上居然掌控著一股如此根深蒂固的潛勢力,忍不住問道:「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既然你在朝韓兩國都有這麼深的根,為什麼不把金家幹掉取而代之,這種世襲的流氓家族實在討厭得很,只知窮兵黷武保他一家富貴無邊,不知體恤民力,要是換上你的人執政,肯定是一件莫大功德。」

    劉紹霆雙手一攤,苦笑道:「我倒是也想,可是談何容易,禪宗早在幾十年前就把勢力滲透進朝國了,金正陽(朝國元首)身邊就有一個禪宗派去的國師,地位尊崇無比,我哪裡插得進手?」

    周天星啞然失笑,又不死心地問道:「那韓國呢?莫非也有禪宗的人?」

    劉紹霆笑得更苦,無辜地道:「韓國可是千年教的地盤,你讓我怎麼辦?」

    這一回,周天星徹底無語了。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6-11 11:30
第225章 變身狂人
無邊夜色籠罩下,一架從東海起飛的私人包機上,客艙中只坐著兩個易容後的男人。

    周天星和劉紹霆並肩坐在一起,各自保持著長久的沉默。這兩個政府高官,此時身邊都沒有一個扈從,此行也將會是一個極短暫的秘密旅行,最遲明天上午,他們都會回到東海。

    「周兄。」

    劉紹霆終於打破沉默,把手中端著的一杯紅酒一口飲盡,不無感慨地道:「江東一地,如今竟聚集了這麼多宗派的元老耆宿,你可知他們意欲何為?」

    周天星沉吟片刻,也淺呷了一口紅酒,淡淡道:「我生在江東,長在江東,留在江東並不希奇,倒是你劉大宗主為何也要巴巴跑過來趟這渾水,倒要請教一

    劉紹霆坦然一笑,好整以暇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來的,其實十幾年前我就盯上洪承恩了,這人是禪宗的重點培養對象,原先我還以為,他只是禪宗在俗世扶植的一個代理人,但如今看來,問題並沒有我從前想像的那麼簡單。」

    周天星斜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這話怎麼說?」

    劉紹霆笑道:「很簡單,本來他今年就要進中組部的,他卻寧可自污也要滯留江東,你說,他到底安的什麼心?」

    周天星微微一怔,訝道:「不會吧,中組部?他居然連中組部都不肯去,還有什麼自污,這話又從何說起?」

    周天星之所以如此驚訝,只因他識海中就種著洪承恩的因果樹,早就把他的生平研究透了,事無鉅細無不瞭然,自然明白洪承恩主動放棄的並不是中組部的職位。而是國務院某部部長,至於「自污」一節,就更是聞所未聞了。

    劉紹霆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這件事其實也是我無意中得知的。連洪承恩本人都被蒙在鼓裡,他要去的並不是普通部委,而是中組部。」

    又似笑非笑地道:「至於自污。還是禪宗刻意安排地。那天洪健碰上秦怡。並不是偶然事件。禪宗事後借此大做文章。這才有了外界傳言洪承恩請辭一說。」

    這番話聽得周天星疑竇叢生。深深望了對方一眼。忍不住問道:「你地消息來源是否可*?」

    劉紹霆老臉微紅。略帶自嘲地道:「都是經多方證實地。別忘了。我們真言宗最擅長地是什麼?」

    周天星不由失笑。調侃味十足地道:「這倒也是。貴宗刺探情報地本事地確是第一流地。什麼事還能瞞得過枕邊人呢。」

    劉紹霆苦笑道:「周兄。我和你推心置腹。你卻又拿我來取笑。我做這些事。其實都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這就叫勢單力孤。」

    又深深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有句話我說了你不要介意才好。貴我二宗歷來都是一脈單傳。平日行事不免有許多為難處。實不相瞞。小弟也常常覺得寂寞得很。獨修百年。甚是無聊。」

    周天星驀地被他觸動心事,一時竟怔住了。他素來獨來獨往。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身份,並不是因為他天生就愛隱藏自己,而是因為無奈。正如對方所說,天機宗歷來一脈單傳,江玉郎走後,就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而出於種種考慮,又不能在任何修道人面前暴露身份。所以,他身邊的親人朋友看上去很多。但真正能說幾句真心話的著實太少。就連對父母妻兒也要百般隱藏,就別提旁人了。

    沉默良久。油然嘆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修道不是請客吃飯,不說修道界了,就是官場上那些爾虞我詐,也常常叫人防不勝防。」

    頓了頓,又苦笑道:「紹霆兄,其實我對你個人並無成見,那些上代的恩怨,也輪不到我來計較。說白了吧,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而不願受制於人或者某個虛無飄緲的理想。先祖師諸葛武候一生以興復漢室為念,最終只落個英年早逝的結局。退一萬步說,就算真地實現了那個理想又如何,就拿你們家那位玄德公來說吧,我也無意議論古人的是非,姑且當他是個表裡如一的謙謙君子吧,可那又如何,還不是生了個樂不思蜀地二世祖。」

    劉紹霆面現愧色,赧容道:「周兄,我明白你的意思,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弟早有明言在先,若兄有胸懷天下之志,弟當附驥,也算為師門了卻這樁因果。」

    停了片刻,又似鼓足勇氣道:「道兄明鑑,小弟實無非份之想,只想有一塊清靜福地修行而已,他日兄若身登大寶,統御海內,弟只求賜封朝鮮一地,余願足矣。」

    周天星啞然失笑,搖頭道:「紹霆兄,你實在高看我了,我還從來沒有起過那樣的野

    劉紹霆卻正容道:「禪、靈、儒那些大派爭來爭去,又是爭的什麼?無非天下權柄罷了,自明成祖遷都以來,九州神器花落誰家,就在此時了。」

    這一回,周天星真是有點如遭雷劈之感,若不是和劉紹霆這一席話,他還真的從來沒想過這麼深遠的問題,苦思良久,乾澀地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到江東來,全都是為了……那個……」

    劉紹霆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奇道:「難道周兄連這節都還沒想透?他們不為這個,還能為什麼?」

    周天星嘴角肌肉抽搐兩下,這才現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手撫著額頭,喃喃道:「難怪,看來我真是小白了,這些人處心積慮,無非就是謀奪那個,可是,江東一地又有什麼文章可作呢?」

    劉紹霆苦笑道:「這也正是小弟百思不得其解之處。若說要割地稱王,古代或許還能行得通,但是在現代,就未免有點痴人說夢了。就算三清派手掌南方軍區,禪宗手握江東民政。也沒理由能翻得了天吧?現代軍隊,只知忠於國家,而非忠於個人,一旦有事,鄭光榮真正能調動的嫡系人馬不過就是A38旅這一支孤軍,焉能有何作為?」

    當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劉紹霆這樣隨口道來,周天星禁不住心驚肉跳。至此方知,連鄭光榮那樣地大將都是三清派的人。由此可見,這些用心不良的修道門派從前是如何苦心經營。同時也深感慶幸,如果不是劉紹霆主動找上門來,向他開誠布公,他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對這麼多機關要害都懵懂不知。這時方才深刻體會到,無論個人實力有多強,畢竟他只是一個人,而且實際年齡也只有二十四歲,光從見識方面說。就比這些動輒上百歲的「道友」們差了不止一個量級。

    正思忖間,只聽劉紹霆又道:「不過我還是有個不太成熟的推測,禪宗、三清派急欲發動朝鮮戰爭,是否想借此在北方取得兵權?我認為這個可能性不小,如果他們能製造一種形勢,逼得中央政府不得不在朝鮮用兵,那麼這場仗無論輸贏,他們都有空子可鑽了。再說,鄭光榮可是在越戰時期立過大功地。像這樣的名將很可能會被派到朝鮮戰場上去,那麼……」

    聽到這裡,周天星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只因他已經被劉紹霆這番推演驚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手足冰涼,頭皮一陣陣發麻,同時腦中還在不停盤旋著各種希奇古怪的念頭,根本聽不清他接下來都說了什麼。

    突然間,他咬著牙打斷了對方的話頭。冷冷道:「你不用說了。從現在起,我們只管做一件事。凡是他們想要達到地目地,都是我們必須堅決反對的,管他們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他們要發動這場戰爭,我們就制止這場戰爭。」

    轉頭問道:「紹霆兄,我對朝國的情況不太瞭解,如果金正陽暴斃,這個國家會不會陷入混亂?」

    劉紹霆眼前一亮,笑道:「金正陽一共有三個兒子,小兒子叫金正熙,是他指定的接班人,今年二十六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娃娃。這大概就叫矮子裡面拔將軍吧,金正陽的長子是個不務正業的二世祖,為人刻薄寡恩,二兒子天性懦弱,只有這個小兒子還堪造就,是金正陽地第五任妻子生地,再加上禪宗的人在旁扶植,還是能當個傀儡小皇帝地。」

    又皺了皺眉,面含憂色地道:「如果光是刺殺金正陽,效果也很有限,最多只能起到拖延戰爭地作用,只要禪宗迅速把政局穩定下來,這場仗還是遲早要打的。」

    他扮著手指,一一曆數:「其一,朝國的國內經濟在事實上早已崩潰,金家把所有本錢都壓在軍隊上,所以,理論上這一仗非打不可,這一點如同甲午戰爭前的日本,不狠發一筆戰爭財,日子就過不下去,這也是朝國近年來不顧國際社會聲討頻頻進行核試驗的真正原因,用意無非是進行流氓式的訛詐。在這一點上,幾個大國都表現得很克制,就是因為不想落入金正陽的陷阱,不陪他玩這個無聊遊戲。如今耍流氓不成,乾脆就來個撒潑耍賴,主動進攻韓國,韓國人要是架不住,美日肯定要插手,萬一美國人又一不小心把他趕到鴨綠江邊,中、俄就不能不出手了,這就是金正陽的如意算盤,哪怕把朝鮮半島打得稀巴爛,他至少化解掉了國內矛盾,訛詐到了國際援助。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雙方再次回到三八線談判,他照樣安安穩穩做他地土皇帝,這就是金家的如意算盤。」

    「其二,由於此次金融危機,西方國家也需要這場局部戰爭來緩和國內矛盾,可以刺激生產,減少失業率。這樣一來,美國的通用汽車又可以神氣活現了,用閒置的廠房和設備來造坦克、造裝甲車,波音公司加班加點造戰鬥機,皆大歡喜,唯一受苦的,只是朝鮮半島的老百姓。」

    對於這番推演,周天星實在不知該作如何評價。只覺胃中一陣翻騰,一股股往上泛酸水,一口喝乾杯中酒,把腳邊的酒車拉了過來,從中挑出一支伏特加。斟了滿滿兩大杯,將其中之一遞到劉紹霆手上,苦笑道:「既然這一戰在所難免,還有什麼法子可想?好了,把你的底牌亮出來吧。」

    劉紹霆微微一笑,接過酒杯喝了一大口,冷笑道:「本來這件事我還沒什麼把握,不過有了你,我就有信心了。金正陽倒行逆施。窮兵黷武,已非一日,這座火山一旦爆發。必將勢不可擋,關鍵是由誰去點燃這座火山,怎樣點燃。」

    他頗為自矜地一笑,又道:「以我在朝國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在戰前發動一次頗具規模地軍事政變,金正陽不日將帶著他的小兒子視察各野戰部隊,對各級將領作戰前動員,其中有一個裝甲師就是我的,只要他去了。我們就可以當場發動政變。」

    沉吟片刻,又湊到周天星耳邊,低語一番。

    經過數小時飛行,飛機安然降落在韓國境內一處私人機場上。令周天星十分意外的是,前來接機的竟然是一個朝國少將,堂而皇之地穿著朝軍軍服守候在舷梯下,而最令人啼笑皆非地是,他身後的親隨全都穿著韓國軍服。

    至此,周天星首次領略到政治是一個多麼奇妙的玩意。其魔力之大,可以令敵友不分,親熱如同一家人。

    忍不住抽個空偷偷問劉紹霆:「這樣明目張膽,合適嗎?」

    劉紹霆灑然一笑,漫不經意地道:「這算什麼,到時候我們展開行動時,韓國方面還會秘密派出一個精銳突擊隊和我們配合,另外還有一支法國僱傭軍團早就潛入了朝國境內,放心吧。我們的武力是足夠地。所欠缺地只是最合理的指揮。」

    聽完這話後,周天星就再也沒脾氣了。

    半小時後。一張足有十幾平米地沙盤旁,圍著四個人。一個朝國少將、一個韓國少將,外加周天星和劉紹霆。

    劉紹霆顯然是這裡的主角,他用指揮棒點著沙盤上一個突起地小山包道:「金正陽出行,隨行一個加強警衛團,隨時能夠呼叫空中支援,同時,他的座車可以防禦核子攻擊,所以在途中截擊基本行不通,只有等他進入師部才有機會。」

    這時,卻聽到周天星一聲輕嘆,淡淡道:「金正陽不會來,這個方案取消吧。」

    他完全無視兩個將軍詫異的目光,又指著沙盤上某條公路,用斬釘截鐵地口吻道:「除非在這條公路旁伏擊整隊人馬,否則沒有別的出路。」

    毫無懸念,周天星剛才發動了推卦,在識海中栽下了那個朝國少將的因果樹,從卦象預演中得知,金正陽屆時會臨時改變行程,不去劉紹霆控制下的那個師視察,只從附近一條公路經過該師的防區而已。

    房間中陷入死一般沉寂,兩個少將雖然目光古怪,但他們顯然都看劉紹霆眼色行事,見其緊皺著眉頭默不作聲,也不敢多發一言。

    良久,劉紹霆意興闌珊地澀聲問道:「周兄,這個方案肯定行不通,我們就算有足夠的兵力,也沒有足夠的時間。」

    周天星思索片刻,斷然道:「那麼我就需要去一趟平城(朝國首都)了,你可以安排嗎?」

    劉紹霆眼前一亮,立刻揮手屏退兩名少將,待大門關上後,急問道:「周兄,你有什麼計劃?」

    周天星淡淡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只要讓我和他接近到五公里範圍之內,我就可以得到他的一切資料,包括他每天晚上和什麼女人上床。」

    劉紹霆頓時露出狂喜之色,搓著手道:「太好了,這件事辦起來並不難,只是接近他五公里範圍,很容易辦……」

    正說話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以一種極度震驚地表情死死盯著對方雙瞳,聲音微顫地道:「周兄,你……該不會是已經修成了……」

    周天星微笑點頭:「不錯,我已經修成了神念,不過只是剛剛凝成,機緣巧合而已。」

    出於一貫的謹慎,周天星永遠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完全暴露自己的實力,即便明知劉紹霆對己毫無惡意,也不能例外。只因他深知世事無常,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但又不能完全不向對方展示實力,否則合作就無從談起了,所以只能選擇一個折衷方案。

    於是,剛下飛機的周天星很快又上了一架直升機,和那朝國少將以及劉紹霆一起向北方飛去,只花了半個多小時,就飛到了朝韓邊境,也就是著名的三八線。下飛機後,一行人又大模大樣地沒有經過任何檢查,就穿越了兩國軍隊之間的夾縫,進入一座朝軍營地。

    對於朝鮮半島,周天星只有一個十分模糊的概念,事實上他也是首次踏上這片土地,但親身經歷這種不可思議的場景,還是讓他感到十分眩暈,實在搞不懂這兩個國家地大兵們到底是怎麼搞的,居然可以讓他們這樣如入無人之境般穿越國境線忍不住又向劉紹霆提問:「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這兩邊的部隊都是你的私家軍吧?」

    劉紹霆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錢能通神,古往今來都一樣,我目前在半島使用的公開身份是一個大走私商,另外在兩國都有官方頭銜。」

    周天星被他繞暈了,不信道:「一個走私商能這麼牛?還有兩國的官方身份?太離譜了吧。」

    劉紹霆笑得無比天真,無辜地道:「這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既是朝國的御用走私商,又是韓國三軍總參謀長的曾祖父呢。」

    「我……」

    周天星一下子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隔了半晌,才吸著涼氣道:「算你狠。」

    其後,兩人又在軍營中登上一架直升機,繼續向北方飛行,下飛機後又換乘一輛奔馳車,由劉紹霆親自駕駛,直趨平城,沿途經過一些哨卡時,沒有遇到任何盤查,那些守衛關卡的官兵最多就是瞄一眼車牌,什麼證件都不需要就會自動放行,有時甚至還能碰到一排排軍人向他們地座車列隊敬禮。

    至此,周天星連問都懶得再問了。經過這次出行,他算是徹底瞭解劉紹霆在半島享受著何種特殊待遇了,不過在汽車駛進平城市區時,他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喂!你給我老實交待,這輛車到底是誰地?」

    劉紹霆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搖頭道:「記不清了,反正不是我的,好像是哪個軍界要員地吧,這種小事我哪記得清。」

    周天星再次沒脾氣了,斜睨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行事這麼張狂,就不擔心被那個國師識破身份?」

    劉紹霆呵呵一笑,蠻不在乎地道:「識破了又如何,反正我有三十幾個身份,天天換著用一個月也用不完。本宗別無長項,就是換身份容易。」

    說到這裡,他神秘一笑,眼中露出一絲惡趣味的促狹,問道:「我還有幾個比較另類的身份,你想不想見識一下?」

    周天星一怔,隨後會過意來,忍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冷戰,猛地側過臉看向窗外,沒好氣道:「你自己留著照鏡子吧,我沒這個癖好。」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1
第226章 滅門
平城市區一條偏僻的小馬路上,沒有路燈,只有一輛奔馳車靜靜停在街角,車中是兩個並坐前排的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週天星緩緩睜開雙眼,把一根食指伸到正緊張關注著他的劉紹霆面前,語飛快地道:“長話短說,金正陽一般幾點起床?”

劉紹霆想也不想就脫口答道:“晚上辦公,白天睡覺,至少下午一點起床。”

週天星又伸出一根中指:“金正陽以下,除了他的三個阿哥,朝國有沒有二號人物?你在高層有沒有人?”

劉紹霆一怔,神情逾凝重,搖頭道:“金家怎麼可能容忍二號人物的存在,我的人只有一個進了軍事委員會。”

想了想,又道:“還有一個閣員,其他的都在地方上。”

週天星又伸出第三根手指:“如果金家父子一夜間全部暴斃,會生什麼?”

劉紹霆全身劇震,不可思議地瞪著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吸著涼氣道:“如果……那樣,也許會爆內戰……”

    “等等!”

週天星五指全張,虛掩住他的口,溫言道:“不要激動,冷靜,保持絕對的冷靜,仔細推演一下,還要死幾個人,你的人才能順利控制局面,掌握軍事委員會。”

劉紹霆的呼吸越急促,臉色白到接近透明,雙手按著太陽**,皺眉苦思片刻,顫聲道:“軍事委員會副主席、總參謀長,還有……海軍司令,幹掉他們三個,就沒問題了。”

    “真地沒問題。”

    週天星緊緊逼視著他地雙瞳。冷冷道:“一著錯。滿盤輸。內閣方面就沒有需要殺地人?還有那個國師?”

    劉紹霆開始流汗了。用力點頭道:“我可以肯定。這個國家基本上是軍人當政。內閣只是個擺設。至於國師。那個人一直隱藏在幕後。公開身份只是三阿哥地太傅。只有金正陽對他言聽計從。如果金家……滅門。這個人地影響力可以忽略不計。”

    週天星這才露出滿意地笑容。靠上椅背。淡淡道:“法國僱傭軍團目前地位置離平城有多遠?人數?裝備?”

劉紹霆道:“在市郊一處秘密據點待命。一小時內可以趕到市區。國際頂尖地傭兵團。名字叫狼牙。這次派來地大多數是東南亞人。一共十七人。除了重砲坦克。裝備應有盡有。”

    週天星默思片刻。又問道:“本城地警備司令是誰地人?”

    劉紹霆漸漸恢復平靜。苦笑道:“是金正陽的嫡系,但是,保衛元官邸的並不是警備司令部的人,而是他的豪華警衛團,那可是嫡系中地嫡系,兵力和裝備都不是本城衛戍部隊可比的,你不會想週天星打斷道:“廢話少說,你見過那個女人嗎?金正陽的新寵。 ”

又斜睨他一眼,不懷好意地笑道:“紹霆兄。我好像聽你說過,你有不少另類身份的,不知道扮女人算不算另類呢?”

劉紹霆的眼睛亮了,表情中沒有一絲窘態,反而欣然道:“這倒的確是個好辦法,我以前也想過,只是……”

他定定地望著周天星,語氣熱切地道:“那個女人我見過,只要服飾搭配得當。扮到七八成火候沒問題,把你的全部計劃說出來吧。”

見他如此落落大方,週天星反覺有點鬱悶,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還能有什麼計劃,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一切行動聽我指揮,務必在天亮前把每一個環節都搞定,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我們倆就只能落荒而逃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撤退路線,然後聯絡你的佣兵團。讓他們火進城。還有,聯絡韓國方面,務必讓他們上午八時左右在邊境上製造出一些小摩擦,同時命令你地嫡係部隊整裝待,隨時準備進京勤

宛如晴天一聲炸雷,這番話把劉紹霆劈得魂靈出竅,手指著他,牙關格格作響:“你……不可能,這麼大的計劃……必須……”

    “必須什麼?”

週天星臉色一寒,冷笑道:“從容部署麼?別忘了這裡可是京畿重地,滿大街都是軍警特務,你就不擔心佈置得太從容,人家也能從容對付你,你的手下們更能從容洩密。”

他緩緩探過上身,直到兩雙眼睛相距咫尺之遙,才面無表情地道:“這可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地活,你好好想一想,世上有幾個人不貪生怕死,你的那些手下里又有幾個人真的肯為你們老劉家豁出命去幹?所以,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連洩密時間都不留給他們。你猜,二阿哥現在在幹什麼?你當然想不到,我告訴你,他正在睡他老子的女人。還有,元官邸裡有精神力結界,我的神念進不去,所以,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四十分鐘後,鄰近元府的一座大宅院,一個偏僻的小門旁,靜靜停著一輛白色雪佛萊,車中只有一個昏昏欲睡地司機,耷拉著腦袋,伏在方向盤上打瞌睡。

黯淡的路燈下,兩條黑色身影從後方緩緩逼近,他們的腳步都放得很輕,在這寂靜深夜裡也只能聽到細微的腳步聲。

兩條人影來到車旁,其中之一拉開後車門,一先一後鑽進車廂,而那司機竟毫無覺察,依然在打瞌睡,甚至出了輕微的鼾聲。

車後排上,正在進行一場百無聊賴的對話。

“紹霆兄,真的好期待,不知道你穿上那套黑色晚禮服會是什麼樣子,對了,那位美女還戴耳環的,你怎麼沒有耳洞啊,要不我給你現戳一個。”

“好的,我自己會戳,不用你代勞。”

“奇怪,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害羞呢。可以採訪一下嗎,是否你心理上先天就有某種……就叫變身情結吧。”

    “不知道。”

“真是地,你怎麼一點情趣都沒有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冷靜,我會很不爽的。”

“我知道。可是我正是想讓你不爽,對於一些先天具有某種惡趣味的傢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他、不生氣、不害羞,讓他自己跟自己玩,這樣他就會覺得很鬱悶了。”

“切!我就不信你真有那麼好的涵養,一會兒我來幫你穿衣服,看你害不害羞。”

    “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一個人能拉上晚禮服後面的拉鍊麼?”

“那也不行,只許你拉拉鍊。”

“嘖嘖!看樣子很矜持嘛。紹霆兄,何必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壞了,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樣,忘記弄假了,你地頭這麼短,怎麼扮女人。”

“自己長唄,要不要我長一頭金給你看看。”

“我暈,老大,你好強,那你能不能把眉毛也長得長一點,下回扮個長眉道人怎麼樣?”

“我不做這麼無聊的事。”……

    終於。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從中款款走出一位風姿綽約的妙齡女郎,長挽在腦後,俏臉上紅暈未褪,一襲精工裁剪地晚禮服把她地氣質襯托得高貴典雅。

輕移玉步來到車旁,用手指叩了一下前排車窗,卻沒能把沉睡中的司機驚醒,只得自行拉開後車門。

就在車門打開地那一剎那,一雙美眸驀地睜得滾圓。眼神中盡是震驚和恐慌,卻連聲音都來不及出,整個人就一頭栽倒。

車門重新關上,週天星橫抱美女入懷,輕拍她的臉蛋,用流利的朝語柔聲道:“不要怕,我們是好人。”

那女郎悠悠醒轉,睜開一雙美麗的秀眸,顫聲道:“你……是什麼人?”

週天星如同哄小孩一樣笑道:“乖啦。不要緊張。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名字、身高、血型,平時愛吃什麼。最愛看什麼電影,我們馬上就放了你。”

很快,那女郎就全身顫抖地開始回答,週天星卻沒等她的話說完,就再次用精神力把她震暈,然後手忙腳亂地解她的衣裙,忽然抬頭道:“模仿一下她的聲音給我聽聽……”

突然間,他的眼睛也睜大了,後半截話戛然而止,笑得無比曖昧:“嘖嘖嘖!要不是天機宗就我一個光棍,我還真想加入你們真言宗,看看,多水靈地一個小妞啊,來,讓大爺摸摸小臉

原來,劉紹霆已於此時徹底改變了相貌,面容變得和周天星懷中的美人一模一樣,頭也在以肉眼可見的度迅變長,最奇妙地是,連質都在漸漸轉換,變得黑亮如緞。與此同時,他還在手腳不停地忙碌著,把兩團如同罩杯一樣的軟綿綿物事貼到胸口上,又把兩團隆起物貼上後臀。

一邊改裝,一邊用婉轉悅耳的女聲苦笑道:“唉!還是道行不夠啊,要是進了化神期,就不用這麼折騰了。”

週天星一听就差點笑噴,喘著氣問道:“難道到了化神期,你就能長出大胸大**了。”

劉紹霆開始對著梳妝鏡描眉線,同時一本正經地道:“是啊,本宗心法神妙非常,只要進了化神期,全身的肌肉、骨骼和皮膚都可隨心而定。”

又深深望他一眼,略帶艷羨地道:“你還是快點努力吧,只要進入返虛期,你也可以做到的,到時化身千萬,無不隨心,這副皮囊不過是個玩具而已。”

週天星心中暗笑,心想看來天機宗的歷代門人一貫作風就是騙人,他只要達到化神後期,就可擁有改變容貌的能力了,並不像劉紹霆認為的那樣一定要進入返虛期才能辦到。一想到這裡,不禁怦然心動。他如今已是化神中期,距離那個目標只有咫尺之遙了。

忍不住生出好奇,追問道:“那麼你們真言宗的人要是進了返虛期,還能變成什麼,總不見得能變成老虎獅子吧?”

不料這話居然換來對方地肯定答复,劉紹霆無限嚮往地點頭道:“正是,如果能修到返虛期以上,只要體格和人類相近的動物,我們都能變。”

    這一回。週天星徹底無語了。

說來話長,其實這番改扮工作從始至終只花去三四分鐘,劉紹霆就煥然一新,變成一個婷婷玉立的大美人了。

兩人都停止了談笑,極有默契地分頭行動。劉紹霆獨自下車,走到那女郎剛才出現的門前。輕輕摁下了電鈴。週天星則依然坐在車內,把暈厥中的女人拋在一邊,開始在自己臉上貼面膜,抹易容丹,他也要喬裝改扮,扮成二阿哥手下的一個親信,目標人物現在就在面前這座宅院中睡覺。

不多時,劉紹霆就拎著一個包裹再次出現在門口,款款上車。不待週天星問,就把包裹扔到他手上,輕描淡寫地道:“快換衣服。二阿哥搞定了,府裡的下人都以為他在睡覺,至少中午以前不會有人現他已經死了。 ”

週天星邊聽邊換衣服,片刻間已經把自己扮成一個乾瘦的朝國6軍少校,重新抱起癱在座椅上地女郎,再也不說廢話,只向劉紹霆點點頭,鑽出車門。

恰與此時,一輛軍用吉普從後方駛來。正停在剛下車地週天星面前,車裡只坐著一個司機,是個年輕的朝國少尉。週天星一言不地鑽進車中,關上車門,再次把女郎擱在座椅上,而那司機也是極有默契,一踩油門,軍車飛快地向前疾駛而去。

不多時,週天星的車停在另一座大宅邸前。下車後直奔大門,急吼吼地對站崗的警衛道:“快!我要見大少爺,奉二少爺的命,有十萬火急地事要向他禀報。”

哨兵一怔,隨後略帶遲疑地道:“可是……”

週天星怒吼道:“沒什麼可是,快點進去通報,就算大少爺在床上也要把他叫起來,否則耽誤了軍機大事,拿你試問。”

    那哨兵嚇得一縮脖子。忙取出腰上別著的步話機。對著話筒一陣吆喝。

這就是修卦人最厲害的優勢,不論處於多麼陌生的環境。只要隨便起幾卦,就能獲得最關鍵地情報,進出豪門大宅也如入無人之境。他現在所扮地是一個長期跟隨在二阿哥身邊的貼身親隨,大阿哥府上沒一個不認識他地,又是帶著所謂十萬火急的使命來見大阿哥,所以很快就堂而皇之地被請進府,受到大阿哥親自接見。

週天星是在臥房外間見到大阿哥地,是個圓滾滾的大胖子。大概是覺得沒必要在一個家奴面前太講究,連睡衣都沒換,頭亂篷篷如同一堆雜草,顯然是被打擾了好夢,一臉的鬱悶,一見他就劈頭問道:“出什麼大事了?”

週天星也不答話,直接用精神力把他震暈,隔了幾分鐘後,才走到門外,向侍立階下地兩個女僕道:“來!兩位幫個忙,大少爺說著話就又睡著了,得把他抬到床上去。”

兩個女僕相視一眼,都露出好笑之色,其中之一道:“長官,這種粗活我們乾就行了,您先回去吧。”

週天星笑呵呵道:“別廢話了,大家一起搬。”

於是,三人就一起把大胖子像抬死豬一樣搬到里屋大床上。接著,週天星毫不猶豫震暈兩個女僕,把兩人全都扔到大床上,深吸一口長氣,抓起一團被子死死壓在大胖子口鼻部位,直到確定其心臟停止跳動才鬆手,再也不向床上瞧一眼,快步出門而去。

直到走出府門,坐進吉普車中,一根緊繃著的神經才完全放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最純粹的緊張。儘管他從前害人無數,但親手殺人還是頭一回,心情也是複雜難明,彷彿胸腔中堵著一塊千斤巨石,又彷佛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空虛。

當車在一處僻靜的街角停下時,他終於奔下車,彎下腰用力咳嗽起來,一時竟咳得喘不過氣來,並不是因為身體異常,而是自內心有一種咳嗽的**,似乎這樣就可以把一些東西從胸膛中倒出來。

良久,他才直起腰,苦笑著喃喃自語:“怪不得那些小說裡總說第一次以後會嘔吐,其實並不是有什麼東西需要吐。只是想吐。”

    同一時刻,元府。

一張寬大的床榻邊,劉紹霆也在做同樣的事,不過他的動作遠比周天星瀟灑從容,輕輕巧巧地把一塊香水手帕蓋到橫躺在床上地老人臉上,取下手帕時。老人已經嚥氣了。

接著,他風輕雲淡地一笑,折過“嬌軀”,出門來到走廊上,左彎右繞,又叩響了另一扇房門。

    “誰?”

    房中傳出一個年青的聲音。

“是我,正熙,你父親讓我來叫你。”

房門無聲打開,穿著睡衣的小伙子站在門前。頭卻已梳得一絲不亂,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掠過眼前高挺的雙峰。

    “父親大人叫我嗎?”

    “是地。”

面前的“女郎”笑得依然風輕雲淡:“你父親正在前面等你呢,上路吧。”

    幾分鐘後。劉紹霆若無其事地款款出門,臨走時還不忘把門從外面輕輕關上,而這間房中的床上,也多了一具還沒有完全僵硬的屍體。

半小時後,週天星和劉紹霆再次坐進一輛車中,依然是那輛白色雪佛萊。週天星還是朝國少校裝扮,劉紹霆的相貌和裝束卻又生了翻天覆地地巨變,從一個無限嬌媚地妙齡女郎變成了當朝二阿哥。

汽車疾駛在市區幹道上,車中兩人都保持著沉默。直到在接近市郊的一幢高大建築前停下時,劉紹霆才忽然開口,笑問道:“我們離成功還有多遠?”

週天星斜睨他一眼,目光中也蘊出一絲笑意,淡淡道:“天亮就知道。”

十幾分鐘後,劉紹霆昂闊步走進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在一張最醒目的真皮座椅上坐下,週天星則十分盡職地當起了他的跟班,亦步亦趨跟隨左右。直挺挺侍立在他身後。

“你們的司令官呢?我要馬上見他。”

劉紹霆極有風度地詢問站在他面前的一名上校,說話時和風細雨,慢條斯理,扮足了二阿哥平日的做派。

上校保持著既恭謹又諂媚地笑容,獻寶似地道:“二少爺,我剛才就已經打過電話了,司令官馬上就到。”

正說話間,一名中將已經風風火火沖進了門,一見到劉紹霆就立正敬禮。態度也十分恭敬。只是眼眶中滿是血絲,眼袋腫大。似乎也是剛剛睡醒地樣子。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劉紹霆站起身,彬彬有禮地向中將道。

中將笑了,揮手讓客:“那麼請二公子去我辦公室吧。”

兩人正欲舉步,忽然從背後衝來一名女上尉,還沒奔到近前就急叫道:“司令官,剛接到……”

驀地,她腳下像是被什麼絆了一跤,尖叫一聲,整個人筆直向前仆跌而去。就在這千鈞一之時,一條手臂橫空而出,伸到她腰間托住,原來是周天星及時搶上一步,扶住了這名冒冒失失的女軍官。然而奇怪地是,她地身體雖然被扶住了,神智卻昏迷了,雙目緊閉,整個頭都軟軟耷拉了下來。

週天星一探她鼻息,立刻現出一臉惶急,揚聲叫道:“快來人!有人昏倒了,叫軍醫來救人。”

與此同時,暗暗在心底抹了一把冷汗。若不是他及時出手,他們這對西貝貨的身份現在已經爆光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由於二阿哥府中生了意外,導致其死訊遠比計劃提前暴露,而這個女軍人正是接到從二阿哥府中打來的電話,這才急吼吼跑來向司令官報訊。

“我x!怎麼會出這種意外的?明明是事先推演過的啊。”

週天星暗暗納悶,突然機伶伶打了個寒戰,心中連連叫苦:“他娘的,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種節骨眼上出變卦。”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2
第227章 逼宮殺將
變卦的起因極為複雜,這一點類似於著名的蝴蝶效應學說。前文多次提及,心卦的本質相當於一台可以精確計算因果的級計算機,但擁有這類計算機的並不止週天星一人,而且也不是只有心卦才能計算因果,其他修道門派也可能擁有類似功能的法術,只是在層次上均遠不及天機宗而已。因此,當兩個或兩個以上擁有類似異能的修道人同時出現在某個區域,就很可能會出現變卦。

週天星現在遇到的,正是這一情形。他無比震駭地現,百試百靈的推卦次出現了失誤,而且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生了最致命的變卦。

其中的原因說起來相當巧合,禪宗派駐在朝國的“國師”是一個法號“圓通”的返虛期高手,長住平城市區的一座禪院,極得金正陽寵信,平日雖深居簡出,卻以法術控制著朝國高層許多重要人物。

禪宗有一門極高深的法術,名為“他心通”,作用類似於因果樹,但在境界上相去甚遠,只能在受術者體內植入精神烙印,功能也比較簡單,與受術者精神相通,可實時在識海中觀照其一舉一動。這天后半夜,正在禪房中打坐的圓通忽然感到一陣心悸,立刻便知被植入“他心通”的二阿哥已然暴斃,但由於這門法術他還沒有修到高深處,只知其死於窒息,並不知死亡的具體原因。

圓通雖已邁入返虛期,卻還沒凝成神念,而此事又是關係重大,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緊急趕往二阿哥府邸察看,卻在途中又接二連三收到大阿哥、金正陽、三阿哥暴斃的警訊。這樣一來,就算是白癡也知道即將會生什麼了。

情急之下,被這一連串打擊弄得暈頭轉向的圓通只能作出最可靠的選擇,一方面掉轉方向,帶領門人弟子火趕往元府控制警衛部隊。另一方面用電話通知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家眷以及城中信得過的將領,其中自然少不了本城的警備司令。

事實上,週天星並不是沒有料到會出現變卦,反而從一開始就覺得今晚的行動成功把握不大,一是因為這個計劃只是他一時起意之下匆匆擬定的,根本沒有時間容他深思細考。二是因為這個計劃中的環節實在太多,絲絲入扣,只要其中任一細節出了差錯,都有可能導致全盤皆輸,三是他畢竟不太了解劉紹霆擁有地真正實力,更不了解他的手下。之所以明知這計劃疏漏百出還要堅持實施,主要是因為該計劃的前半部分對他個人沒什麼風險,就算功敗垂成,以劉紹霆在朝國的勢力。他們倆至不濟也能全身而退,而只要完成了前半部分,也就是成功刺殺金家父子。就算不能把四人全部幹掉,對他來說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所以,他從始至終懷抱的心態只是能撈一票撈一票,一旦現情況不妙,就馬上開溜。

真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是由於前期計劃執行得過於順利,乍逢變故,週天星就有點不能接受了,心中連連叫糟。並不是擔心不能從警備司令部全身而退,而是眼睜睜看著即將完美展開地政變計劃很可能就此付諸東流,實在心有不甘。

腦中飛快地轉著念頭,同時向劉紹霆使個眼色,劉紹霆會意,立刻一改前態,親熱地摟住那中將的肩,在他耳邊低語數句,以至其根本來不及對女軍官的事作出反應。就被“二阿哥”半拉半拽地拖進了附近的辦公室。

與此同時,週天星也猝然難,暗藏在衣袋中的定魂針頻頻連射,把這座大廳中七八個值班軍官全部撂倒,接著把這些人全都拖到一個大屏風後藏好,又隨手給自己升了一下軍銜,把一個上校的肩章戴到自己肩上,然後掏出一顆易容丹用水融了,又把自己的相貌改成了那個倒霉蛋。與此同時。他還不忘主動去接聽響成一片的幾部電話。主要是總參謀長以及一些軍界要員打來的。

“是!是!將軍,我們這裡沒有任何異常。全城戒嚴,立刻執行,我們司令正在趕來指揮部地途中,稍後我會讓他給您回電話。”

再一次打掉一個討厭地傢伙後。週天星啪一下擱下話機。終於瞥見了珊珊來遲地劉紹霆。此刻地他。已經儼然成了一位朝國6軍中將。至於那位真正地中將閣下。週天星就沒興趣關心他地命運了。

    大大鬆了口氣。快步迎上前去。苦笑道:“紹霆。看來計劃出了問題。我們要殺地那三個人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至少那位參謀總長應該干不掉了。剛才還接到他地電話。要求警備司令部配合警方全城戒嚴。”

劉紹霆露出一個寬慰式地笑容。略想了想。面現決然之色。飛快地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如放手一博。你看呢?”

週天星笑道:“明擺著地。我也是這個意思。”

    眼珠子轉了幾下。又斷然道:“那個狙擊計劃已經失去了突襲效果。我看也沒什麼意義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讓那些穿著朝軍軍裝地僱傭兵在城中各處縱火。製造混亂。這樣我們才能混水摸魚。就算損點功德也在所不惜了。”

劉紹霆連連點頭:“我馬上就辦。你最好用神念查一下那些軍政腦地具體方位。我們好安排下一步對策。”

週天星毫不猶豫地道:“我一直在查,總參謀長正在趕往元府途中,還有一部分重要將領也在從各個方向趕往元府,其他地都去國防部了,文官我就不跟了,沒意義。”

劉紹霆雙眉深鎖,沉思片刻,突然咬牙道:“趁著天下大亂,索性在軍中散佈謠言,同時通電全國,就說總參謀長動政變,已經扣押了金正陽,我都衛戍部隊強攻元府,拯救領袖。”

    週天星目光一閃。隨即會意,心中暗讚對方應變之,自己就沒能先一步想到這個絕妙的點子,當下連連點頭,喜道:“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師出有名,而且一時間他們有理也說不清,除非金正陽能死而復生,跳出來為他們洗刷冤情。”

說話時心念一動,腦海中又現出一絲明悟,也來不及向對方細說,旋風般轉身,又向屏風後跑去,邊跑邊道:“快。幫我把這些人搬出來,佈置一個兇殺現場。”

劉紹霆微微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忙跟在他身後跑了過去。

不多時,大廳中響起激烈的槍聲,其中還夾雜著劉紹霆和周天星憤怒的吼叫。很自然的,整幢大樓都被驚動了。

當先沖進大廳的,是十幾個值班警衛,這幫大兵一進來就被嚇傻了,但見他們的“司令官”和“參謀長”渾身都是血污,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具死屍。全體緊急集合! ”

司令官大人揮舞著手槍,聲嘶力竭地咆哮:“有人要動武裝叛亂。我們要誓死保衛領袖,保衛中央。”

拎著槍三步併兩步來到話機旁,撥通了元府的值班電話,對著話筒大聲吆喝:“……我的司令部剛剛生了武裝叛亂,我要立刻向領袖匯報……什麼,混蛋!我有權直接和領袖通話,否則老子就親自帶兵保護領袖……”

與此同時,週天星也在號施令,吆五喝六地把一眾警衛趕出去傳令。集結部隊,召喚參謀軍官。

大約半小時後,元府正門前,十幾輛滿載兵員地軍車瘋牛般呼嘯而來,呼啦啦從車上跳下數百荷槍實彈地衛戍區官兵。而這時的元府門前,早已聚集著大批近衛軍,門前廣場上攔起了隔離帶,連機槍都架了起來。

    劉紹霆一馬當先,越眾而出。他依然滿身血污。神情悲憤,扯著嗓子嚎叫起來:“同志們。跟我一起喊,我們要見最高領袖!我部誓死保衛中央!”

緊接著,從他身後響起的咆哮聲如同山呼海嘯:“我們要見最高領袖!我部誓死保衛中央!”

頓時,連那幫近衛軍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人人都被這喊聲震得耳膜作響,心旌動搖。

驀地,從人群中又爆出一個無比響亮的口號,雖然是在數百人的喧囂聲中,也蓋過了所有吵鬧聲,彷彿直接印在每個人腦海之中。

“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很自然的,血脈賁張地小伙子們集體響應了這個無比具有煽動力的口號:“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這時,元府大門中匆匆奔出兩個上將,揮舞著胳膊對著人群大聲呼叫,劉紹霆手一抬,身後地喧鬧聲逐漸平息。

兩個上將似乎大大鬆了口氣,其中之一向劉紹霆招招手,示意他越過警戒線單身上前說話,劉紹霆卻毫不買帳,大義凜然地道:“部長同志,都正在生反革命暴亂,大公子和二公子全都遇刺身亡,我地指揮部也剛剛遭到襲擊,身為都衛戍司令,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見領袖?”

兩個上將面色陡變,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另一個高聲叫道:“這裡不是你們的防區,領袖地個人安全不用你們負責,請你率部馬上退回,否則以軍法論處。”

劉紹霆仰天長笑,笑聲中盡是悲憤之意,戟指兩人,義憤填膺地道:“全城大亂,滿城都是反革命分子,軍心動搖,你們硬是攔著不讓我們見領袖,到底是什麼居心?你們到底把領袖怎麼了?我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領袖。”

又振臂高呼道:“同志們,跟我一起喊,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排山倒海的呼嘯聲中,近衛軍們個個耷拉下腦袋,垂下槍口,其中更有一部分軍官不約而同轉頭,望向站在階上的兩個上將,眼神中均現出深重的疑惑和警惕。

不知誰了一聲喊,近衛軍中突然也爆出一陣嘹亮地口號:“誰不讓我們見領袖,誰就是反革命!”

頓時,兩個上將面色慘變,呆若木雞。緩緩地,又從門中6續走出七八個人。有軍官有文官,其中之一突然直挺挺跪倒,語帶哭腔地當眾宣布:“同志們,最高領袖已經……去世。”

場面靜了一刻,彷彿只有千分之一秒,又彷佛經歷了千萬年。緊接著。一個無比宏亮的聲音又響徹全場:“他們都是劊子手,是他們集體謀殺了領袖,是他們動了政變,同志們,衝啊,把領袖的接班人救出來……”

毫無懸念,這個屢次在人群中冷不丁聲地煽動者正是周天星,這個不良修道人再次施放出強大的精神力場,把他身周方圓五十米內的小伙子們都挑動得如同了情的野獸。外加不時營造悲壯氣氛以及言語刺激。

終於,驚怒交加地衛戍區官兵集體炸鍋了,幾乎人人都紅了眼。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就連近衛軍們也紛紛掉轉槍口,指向高台上那些達官顯貴。

    “啪啪啪!”

又是周天星這個陰謀家,躲在人群裡連三槍。他早就挑中了這三個目標,都是巨量負功德的高官。至於他們身居何職,他就懶得關心了。

當三個被子彈準確命中眉心的高官相繼倒下時,局面就真正失控了。有人放第一槍,自然就會有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

怒潮般的人群中,有誰能分辨得清到底是誰放的槍擊倒了誰。出於何種居心?簡而言之,為官者若不體恤人民,為將者若不愛惜士兵,平時也就罷了,一旦生事變,亂軍之中不吃從背後射來地冷槍才怪。

很自然地,聚集在元府門前的高官們一一中彈仆倒,最後沒能剩下幾個,而周天星和劉紹霆也順理成章地掌控了大局。把包括近衛軍在內的所有都部隊盡數收入囊中。與此同時,兩個整編裝甲師也正在高向都推進中,雖然他們不是距離都最近的野戰部隊,但他們是出時間最早的,所以,他們也將比別的部隊率先到達。

天色大亮時,國防部大廈中,劉紹霆昂然負手立在走廊上,滿頭滿臉都是黑灰。軍服上血跡斑斑。身周遍布荷槍實彈的士兵。在他背後的一扇大門中,十幾位軍政大員正在召開一場決定朝國未來前途命運地會議。

    事實上。原本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地,至少有三十人以上,但其中有接近一半都在一夜之中命歸黃泉。不過,這並不妨礙權力的重新分配,經過這次血腥的洗牌,新地平衡也將迅被建立起來。

一名軍官匆匆自遠處跑來,面紅脖子粗地向他立正敬禮:“報告,十分鐘前我邊防部隊來報告,韓軍……”

劉紹霆擺擺手,側身指指身後的門,那軍官神色立刻變得尷尬之極,卻油然露出一絲敬佩,又向他敬了個禮,默不作聲向那扇門走去。

當那扇厚實的橡木大門再次合上時,劉紹霆唇角綻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同一時刻,週天星的私人專機已經降落在東海機場上,他這次是以一個朝國商人地名義,從平城直飛回國,下飛機後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他在市內秘密購置地一套公寓,去除一切偽裝,終於恢復了本來面目,接著又馬不停蹄地打車回家,驅車直撲特勤處江東基地。

直到坐進辦公室中,方才長長鬆了口氣,心頭一塊千斤巨石終於落地。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搞人間蒸了,更不能在一些無比重要地關頭消失不見,否則還不鬧得滿城風雨。這大概也算身居高位地一項苦惱吧,身為千萬人矚目的焦點,一舉一動都必須格外謹慎。

事實上,早在他還在飛機上時,就已經接到了謝陽打來的電話,鄭重其事地向他報告了從東北亞站回的最新情報,朝國突嚴重內亂。言下之意是,請他立即回本部主持大局。

此刻,週天星的辦公室中,聚集著海外部幾乎所有中高層幹部,新任技偵室主任宋鑫上校正面色凝重地向會議作通報:“今天凌晨五時二十分左右,我部東北亞站駐平城的一個聯絡點突然遭到一夥不明身份武裝人員突襲,僥倖的是,由於我們的同志應變及時,沒有造**員傷亡。只有一個輕傷,聯繫到在同一時間朝國猝兵變,我認為,有理由相信,這兩件事存在相當大的內在聯繫……”

    週天星面罩寒霜,雙眉緊鎖。作出凝神傾聽狀。實則,所謂地東北亞站遇襲事件,正是他本人一手策劃的計謀,讓劉紹霆派了幾個僱傭兵去該站駐平城的聯絡點隨便放了幾槍,當然不會造成什麼嚴重損失,更不會打死人。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要製造一種形勢,把特勤處牽進這潭渾水,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動用手下地力量。而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等一下。”

他忽然抬起右臂,止住了宋鑫的長篇大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聲問道:“先不要說這些細節,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在平城乃至整個朝國,昨天晚上到底生了什麼?”

宋鑫是個五十開外的沉穩男人,曾任海外部北美站副站長,在美國一干就是二十幾年,不久前剛被周天星召回本部,不但提了職務而且升了軍階,至少對他個人而言。這位年輕上司是值得他格外尊重地,雖然被打斷了話頭,臉上卻無一絲異樣情緒,順理成章地接口道:“根據總部方面傳來地通報,目前情況尚未明朗,但朝國境內一定生了極其嚴重的政治動盪,據衛星偵察顯示,朝國境內有大批軍隊向都方向集結地跡象。另有一個剛剛收到的消息,北京時間上午八時許。朝韓兩軍突然在邊境地區生局部衝突,但規模和性質目前都不得而知。”

週天星霍然起身,背著手在房中踱起步子,屋子裡只剩下他的皮鞋踏地聲。

    “天星同志。”

謝陽忽然站了起來,打破了沉默,語氣有點激動:“我認為這件事實在蹊蹺得有點過分了,平城的那個聯絡點最近剛剛搬過家,人員也有所調整,怎麼會這麼快就被人盯上了?我認為這件事一定和教廷或者千年教脫不了乾系。”

    週天星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深深凝視著他。一字字道:“你的意思是,這次朝國的政變。教廷或者千年教必然牽涉其中,你是這麼想地嗎?”

    “毫無疑問。”

謝陽挺起胸膛,自信滿滿地道。

週天星會心一笑,點頭道:“謝陽同志,我們倆想到一塊去了,問題的關鍵是,應該由誰帶隊去朝國?”

謝陽也笑了,欣然道:“我就等你這句話呢,如果你不反對,我想親自去走一趟。”

週天星馬上搖頭,曬道:“開玩笑,你要是去了,部裡的工作誰來主持?要去也只能我去。”

不待對方回答,又打出一個噤聲地手勢,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語調鏗鏘地道:“朝國乃我東北邊陲之屏藩,絕不容有任何閃失,茲事體大,刻不容緩,就這麼定了,我去!”

呼啦一下,屋中的軍官們全都站了起來,人人都露出不以為然的激動之色,康伯達邁前一步,亢聲道:“長,您怎麼可以親身涉險,這不是打我這個行動隊長的臉嗎?”

週天星冷冷瞥他一眼,不假辭色地道:“長就不能涉險嗎?革命軍人還分什麼高低貴賤,你的理由不成立。”

    “我也不同意。”

元朗也邁前一步,大聲抗辯道:“革命軍人是不分高低貴賤,但也要分輕重緩急,海外部可以沒有我元朗,但是絕不能沒有您。”

週天星目光淡定地望著他,用一種近似嘲諷的口氣道:“既然你想去,那麼請你先告訴我,對方這次大舉來攻,究竟策劃了多久?有多少潛藏的實力?半島局勢會向何處展?你需要帶多少人和裝備?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緩緩環視一周,淡淡道:“我意已決,再有異議者,視作違抗軍令。如果覺得我這個領隊不夠資格,你們之中地任何一位,都可以向我出挑戰,勝者去敗者留,否則就別說那些沒意義的廢話。”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3
第228章 巧計脫身
當晚九時許,週天星再次踏上了平城的土地。他此行的公開身份是某中資企業派出的商務代表,率領著一個由二十三人組成的“商務考察團”,一下飛機就上了中國駐朝大使館派來的車隊,浩浩蕩盪進入平城市區。

一日一夜的動亂,幾乎把這座城市變成了一個大兵站,街道上到處都是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和裝甲車輛,許多路口都設置了檢查站,圍起鐵絲網,一一盤查過往行人車輛。整座城市都充滿著緊張壓抑的氣氛。

使館中的一間套房中,年逾五十的駐朝大使何炯正在向周天星和元朗作情況通報,他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語氣中含著深重的擔憂:“周大校,目前的局勢非常複雜,這次朝國內亂事前沒有任何預兆,坦白地說,我們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這件事生得實在太突然了,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弄清,這場突如其來的政變到底是由何方勢力操控的。”

他頓了頓,又苦笑道:“據我們初步掌握的情報,金家父子四個全都死在了床上,還有十來個軍政要員居然在元府門前被亂軍射殺,局面簡直混亂得一塌糊塗,今天下午已經有野戰軍開進城了,另據國內剛剛傳來的衛星資料,有十幾支師團級地面部隊正從各地向平城方向高機動,由此可見,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頭呢。”

週天星默然良久,目光真誠地望著何炯,沉聲道:“本人對目前的朝國局勢也深感擔憂。本來我這次帶人趕過來,主要目的是調查我們的一個聯絡站遇襲事件,但是現在看起來,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

故意沉吟片刻,擲地有聲地道:“當此危急時刻,我們的一切工作都要服從於國家最高利益。大使同志,我個人先向你表個態,從現在起。我和我的部下都會全力配合你們外交部門的工作,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請你儘管吩咐。”

何炯大喜,馬上站起身向他伸出手,連聲道:“好,好。實在是太好了,周大校,我代表使館全體工作人員向貴單位表示最誠摯的謝意。”

也難怪他會如此激動,只因特勤處分佈在世界各國的海外站平時和當地使領館聯繫最為密切,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特勤人員地公開身份是駐外使領館的工作人員,以便貼身保護某些重要外交官員的精神安全,比方說何炯身邊就有一個“秘書”是特勤處的人,因此他對這個神秘單位的能力也有所了解。

週天星也站起身,微笑著和他握手。態度熱情誠懇,於是雙方的關係很自然地變得親近了不少。

正說話間,忽聽門外傳來雜沓地腳步聲。伴隨著許多人的喧囂,接著就響起激烈的敲門聲。元朗忙過去開門,卻和一個神色慌張的工作人員撞了個滿懷。

“何大使,不好了,我們……我們被包圍了,您快下去看看吧。”

    那人額上全是虛汗。激動得嘴唇哆嗦。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外面……來了好多兵。態度十分蠻橫。不經允許就帶著槍闖了進來。還打了人。”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何炯立刻從沙上蹦了起來。震怒道:“這還了得!居然敢衝進使館打人。真沒王法了嗎?”

    他也顧不得和其他人打招呼。鐵青著臉快步向門外行去。週天星則是和元朗交換了個眼色。兩人也一言不地跟在他身後。

    三人來到使館大院時。正見到一幕火爆場景。一排朝**人平端著槍。指向一群手無寸鐵地使館工作人員。雙方正生著激烈地爭執。

    何炯大踏步上前。用流利地朝語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麼?這裡是中國大使館。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擅入。請你們立即離開。”

    話音方落。就見一個朝軍少校指著他叫道:“這個人是中國大使。把他帶走。”

兩個朝軍士兵應聲而出,餓虎撲食般向何炯衝來。不料還沒靠近。兩人就如同被什麼絆了一下,一齊向前仆跌。同時摔了個狗啃泥,就此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那少校大怒,惡狠狠爆出一句粗口,手一揮,又從他身後湧出六七個士兵,有的去扶那兩個摔倒的人,其餘地全都向何炯衝去。

最令人震憾的一幕生了,這些士兵的遭遇和前兩個一模一樣,全都是剛走到一半就一跤摔倒,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所有地吵鬧聲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除了周天星和他的部下們,其餘人全都怔在了當場,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一幕詭異場景。

週天星把嘴湊到何炯耳邊,悄聲道:“何大使,不用緊張,是我的人幹的,精神攻擊。”

何炯這才回過神來,露出恍然之色,同時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然後胸膛一挺,提聲向那少校道:“你們是哪個部隊的?有什麼權力來中國大使館抓人?我再重申一遍,請你馬上帶著你的人離開,否則,因此造成的一切後果都由你負全責,我國政府也將保留對此事件的一切追究權。”

那少校愣了半晌才靈魂歸位,突然拔出手槍對準何炯,惡狠狠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使館,我們奉命帶你去警備司令部,如果敢拒捕,我就開槍……”

突然間,他地話聲戛然而止,白眼一翻,仰天摔倒。緊接著,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大院中數十名朝**人接二連三暈倒,稀里嘩啦躺了一地。

毫無疑問,這種驚世駭俗的大場面正是周天星暗中指揮手下乾的。

完成這一壯舉後,他苦笑著望向呆若木雞的何炯,做出一個十分無奈的表情,飛快而冷靜地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何大使,我的人只能拖延一時半刻,畢竟是在人家地頭上,而且全城大亂。根本沒地方說理,我們必須馬上拿出一個應變的對策來。”

何炯也露出一絲苦笑,搖頭道:“周大校,正如你所言,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你們的異能再強,也不可能抵抗成千上萬軍隊,看樣子他們要抓的只是我一個人,去就去吧,沒必要做無意義地犧牲,我相信他們絕不敢真地傷害我。”

週天星臉色一沉,斷然道:“不行!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一定是有人企圖利用混亂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說不定就是想用你來破壞中朝關係。你去了一定兇多吉少,身為共和**人,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國家的大使被強行綁架。”

    隨後。他轉向身後一班手下,威風凜凜地大喝道:“同志們,你們能答應嗎?”

    “不!”

大院中響起整齊劃一的響亮吶喊,不止是他帶來地下屬,也包括使館的工作人員,此起彼落地呼聲迴盪在空氣中。

    “我們絕不答應。”

    “誓死悍衛國家尊嚴。”

“保護我們地大使館就是保衛我們的國土,同志們,絕不能向他們低頭。”……

望著群情激昂地人群,週天星眼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慚色。厲聲令:“全體都有了,當過兵的把地上的武器撿起來,其他人全都退到地下室去。元朗,從現在起由你佈置防禦,一會兒我來檢查。”

接著轉向何炯,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何大使,別怪我越俎代庖,因為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代表著祖國地榮譽和尊嚴。就算這裡的人今天全都要死,你也只能是最後一個。來人,把大使請到地下室去,今天我們和使館共存亡。”

何炯急了,指著他咆哮道:“周大校,你無權代我行事,他們只要我一個人,而且我相信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我要求你立刻停止這種魯莽的行為。否則你會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搭進去。”

週天星冷笑道:“廢話!你沒看到剛才那個朝**官的蠻橫態度嗎?亂軍之中。就算你是一國元,又有誰跟你講道理。打就打了,殺就殺了,事後最多道歉賠錢了事,與其寄希望於別人的仁慈,不如拼死一博,死也死得轟轟烈烈。”

何炯沉默片刻,深深望他一眼,面現決然之色,咬牙道:“周大校,你說得對,與其任人魚肉,不如奮起一博,人在使館在。但是我不能去地下室,要在這里和你們並肩戰鬥,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正說話間,元朗忽然跑到週天星面前,把一個正傳出人聲的步話機塞到他手中,報告道:“長,這是那個朝軍少校的。”然後又飛快地折過身去,吆五喝六地佈置防務。

週天星看也沒看就把那步話機塞到何炯手中,淡淡道:“不如問問他們地指揮官,到底為什麼要抓你。”

何炯慢慢接過話機,湊到唇邊,也不理對方在說什麼,劈頭就道:“我是中國駐朝國大使何炯,你們派來的人已經被我們俘虜了,我要求和你們的最高長官直接通話。”

那頭沉默半晌,傳出一個冰冷的語調:“我就是最高指揮官,都警備司令,何大使,請你立刻釋放所有人質,我會再派人來接你,否則,我們將強攻貴國使館。我們有充足的證據顯示,貴國使館在此次事變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所以你必須到案說明。”

何炯大怒,厲聲道:“司令官先生,我必須嚴正警告你,你無權對一個主權國家的大使提出這種無理要求,我享有外交豁免權……”

    “是嗎?”

話機那頭傳來輕蔑的笑聲,毫不客氣地打斷道:“事實上,這座城市正處於無政府狀態,所以你的任何權利都得不到保護。好吧,我是一個很愛惜士兵生命地人,既然你們手中有一批人質,那麼我也退一步,請貴方派一名代表到案說明,我可以保證他的人身安全,千萬不要考驗我的耐心,這是底線。再見。 ”

掛斷線後,何炯苦笑著望向周天星,深深嘆了口氣,道:“周大校,果然被你說中了,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想把我國政府扯進這潭渾水。”

週天星目光連閃,反而從唇角綻開一絲笑容,點頭道:“看來這位警備司令的智商並不是太高,也是一個受愚弄者,而且完全不懂政治,至少我認為,他並沒有參與這個陰謀,否則他也不會為了區區幾十個普通士兵作出妥協,只讓我們派一個代表去。而不是堅持非要你去。這樣事情就好辦了,何大使,我願意當這個代表。 ”

    何炯沉吟片刻。點點頭,又搖搖頭,斷然道:“你分析得不錯,但是你不能當這個代表,你並不是外交人員,沒有理由讓你去執行這種任務,要去也只能我去。”

週天星再次把嘴唇貼近他耳邊,輕輕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會見機行事。我相信你剛才已經見識過我們的那種異能了,但是那位司令官並不知道,只要讓我接近到他百米之內,我就有絕對把握在精神上製服他,讓他完全聽命於我,還有比這更理想的選擇嗎?”

何炯立刻恍然,目光復雜地凝視著他,也壓低聲音道:“天星同志,你真的有把握?”

週天星向他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聲音壓得更低:“唯一地問題只是我地那些部下,那幫小子肯定不會讓我去,不是我硬要充英雄好漢,是他們那方面地能力比我差得遠,根本不適合執行這種高難度的任務,否則我也不會這個年紀就掛上大校銜,你說對不對?”

何炯眼圈紅了,臉色陰晴不定地想了一會兒,忽然用力握住他地手。微帶哽咽地道:“兄弟。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週天星低笑道:“老哥。回來以後你打算怎麼招待我,有沒有酒?”

何炯深吸一口氣,咬牙道:“管夠。”

不多時,從門外傳來汽車馬達的轟鳴以及整齊劃一地軍靴踏步聲,其中還夾雜著金屬撞擊的鏗鏘之音,光聽這聲勢就知道有大部隊到了。

週天星突然提高音量當眾宣布:“剛才我已經和何大使商量過了,對方需要我們派一個代表去警備司令部說明情況,已經決定由我去,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就是命令,誰敢抗命,以叛國論處。”

這番話一出,那些使館的工作人員倒也罷了,週天星帶來的那二十幾個手下馬上炸了,元朗第一個跳出來,梗著脖子道:“長,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週天星立馬對他來了個精神攻擊,當場把他震暈,對著他軟軟倒下的身體冷冷道:“不知天高地厚,你當誰都有資格當代表麼,還有誰不服就站出來讓我劈,不然就少跟我廢話。來人,把他抬到屋裡去澆盆涼水,讓這小子清醒清醒。”

半小時後,週天星坐在劉紹霆辦公室裡喝咖啡。他煞費苦心搞出這麼多花樣,只是為了現在這一刻,名正言順地和劉紹霆呆在一起,策劃下一步行動,內心其實相當鬱悶,對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屬和使館的全體工作人員都懷有深深的歉疚,只因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欺騙別人地感情,但他也無可奈何,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光明正大地和一個朝國中將混在一起,只能出此下策。

此刻,他像一團爛泥般癱在沙上,有氣無力地道:“紹霆,我算是徹底覺悟了,我這輩子只能當個無恥小人,只要一想起他們送我出門時的那種眼神,我就覺得無地自容。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這種話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我最親近地人。”

劉紹霆把一杯紅酒遞到他手中,在他身旁坐下,托著下腮道:“這一點很容易理解,因為我們是同類,我們都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一群人,所以,我們比大多數人更需要朋友。”

週天星一口飲盡杯中酒,懶洋洋道:“算你說得有理,好了,談正事吧,進行得怎麼樣了,把那幫老傢伙搞定沒有?”

劉紹霆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搖頭道:“哪有這麼簡單,雖然我的那兩個野戰師已經搶先開進了平城,再加上衛戍部隊,總共大概有七萬兵力,可是整個朝國有一百多萬6軍呢,光是目前駐紮在城外或者正在向平城運動的部隊就有十幾萬,而且空軍和導彈部隊也不在我們手上。”

深深嘆了口氣,又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想把那幫老傢伙全都乾掉,但是絕對不能那樣做,光用我的人肯定鎮不住局面,一旦這些在軍政兩界都擁有巨大影響力的混蛋全都死了,接下來局勢一定會失控,整個朝國一夜之間就能冒出上百個草頭王,然後就是軍閥大混戰地爛攤子,所以我們不但不能殺那些混蛋,反而要保證他們的絕對安全,這就是遊戲規則,花花轎子人抬人,一旦把轎夫全殺光了,就沒人給你抬轎子了周天星越聽越鬱悶,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 “我還以為你在朝國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一朝權在手,就可以呼風喚雨呢,我代表全國人民鄙視你。 ”

劉紹霆表情無辜地道:“不管你怎麼鄙視我,這就是現實,你以為奪取一個國家的政權這麼容易啊,沒有那些有影響力的軍政元老和社會名流的擁護,打下了江山也坐不穩,要不是我們預先在邊境上製造了一些小摩擦,只怕現在軍隊已經亂起來了。說實在的,能維持住如今這樣的局面,我已經相當滿足了。”

週天星沉思良久,轉問道:“照現在的形勢看,你的人究竟能在新政府中得到什麼樣地地位?”

劉紹霆笑得更難看,搖頭道:“都是一幫軟硬不吃的老狐狸,我在軍事委員會裡只有一個代理人,威德都不足以服眾,根本鬥不過他們。說到底,還是我們手上的籌碼太少了,只不過暫時掌控著都的軍事,等到新政府成立以後,連這點優勢都沒了,還不能跟他們翻臉。”

週天星不耐煩地道:“廢話少說,你只要告訴我,你的人能排到第幾號就行了。”

劉紹霆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用猶豫不定的口氣道:“我估計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老四了。”

週天星騰一下直起腰,忿然道:“有沒有搞錯,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勁,結果卻是白白給別人做了嫁衣,老四?哼,絕對不行。這幫老東西再牛,還能牛得過面前**裸的威脅,我就不信了,用槍頂著腦袋,把刀架在脖子上,有幾個人真地不怕死。”

劉紹霆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憐憫地望著他,淡淡道:“用這種手段得到地政權,你認為有意義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想當年袁世凱派兵包圍議會,明目張膽地操縱選舉,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千夫所指啊。”

週天星霍然站起,在房中快踱著步子,突然砰一拳砸在牆面上,付出地代價自然是抱著手直吸涼氣,齜牙咧嘴地道:“一小時內你不許說話,讓我好好冷靜一下,我就不信治不了那幫老東西。”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3
第229章 嫁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房間中的空氣凝固如實質。

沙上,週天星緩緩睜開雙眼,終於從深度冥想中甦醒,露齒一笑,輕輕道:“紹霆,我想我們的思維都進入了一個誤區。”

劉紹霆把一杯紅酒遞到他手中,微笑道:“看樣子你已經有主意了。”

週天星接過酒杯,卻沒有立刻喝,而是放在手掌中把玩著:“不錯,只是在此之前,我還有兩個問題必須得到證實。”

劉紹霆笑得更歡,頷道:“小弟知無不言。”

    “好。”

週天星目光沉靜地深深凝視著他,語調格外認真:“我想知道,你在軍事委員會培養的那個人,在任何情況下,是否都絕對聽命於你?我不需要知道細節,只要你一個準話。”

劉紹霆的眼睛亮了,深明其意地作出了最肯定的答复:“你放心,這個人絕對可靠,今生今世,他不可能背叛我。”

頓了頓,又坦然道:“事實上他是我的重點培養對象,雖然還沒有正式把他收錄門下,但是已經在教他一些紮根基的功夫了。你知道的,我們真言宗也是代代單傳,收徒的程序自然也是十分嚴苛的,他的名字叫宋恩橋,今年四十五歲,除了金家的幾個阿哥,他在軍事委員會裡是最年輕的,早年曾被派到昆明6軍學院受訓。還立過戰功,現在地名位是國防部次長,6軍中將。宋家在朝國也是個屈指可數的大門閥,他現在欠缺的只是資歷和人望,如果假以時日,上位並不難。”

週天星若有所思地呷了一口酒。淡淡道:“個人條件基本上還行。第二個問題,你和他的關係有沒有第三者知道?”

劉紹霆毫不猶豫地道:“我和他一直單線聯繫,包括他的家族成員在內,沒有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週天星沉思良久,點點頭,把杯中酒一口飲盡,直接把空酒杯摔到牆上,意氣風地道:“我們可以動手了。”

一個多小時後,國防部大廈中地一間會議室裡。一場至關重要的會議依然還在熱烈進行中。

年輕的中將坐在一個不太起眼的位子上,冷眼旁觀唇槍舌劍中進行的艱難拉鋸戰。在長達十幾小時的會議中,他很少主動言,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貫的低調作派,原因只有一個,他還沒有等到真正出手的時機。

終於,他的眼皮不易覺察地跳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同樣不易覺察地笑意,然後他緩緩舉起右臂。

於是,十幾道目光同時向他身上射來。就連幾個正在爭吵中的人也住了口,靜靜等待他言。

這就是宋恩橋與眾不同的魅力,不論在什麼場合中,他都是一個從來不多話的人。可是一旦他想要表意見時,至少每個人都會認真傾聽他的想法。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氣質更像一名學者,而非職業軍人。

“宋次長,你對這個問題有何見解?”有人在向他問,語氣中含著顯而易見的期待。事實上,在座每個人對他的言或多或少都有點期待,只因他並不屬於現存的任何派系,而是當初由金正陽親自拔擢到“太子”身邊的人,可謂名至實歸地“太子黨”,如今既然沒有了太子,那麼他就什麼黨都不是了。因此也成為各方勢力爭取的目標。

    清咳一聲。他語調冷靜地回答了那人的問題:“我想說的是,國家必須盡快恢復秩序。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諸位,在我們面前還有一個非常嚴重地潛在威脅。”

他慢慢站起身,從衣袋中掏出手機,擱在桌上,用異常嚴峻的口吻道:“早在半小時前我就注意到了一個事實,我地手機已經沒有信號了。如果我猜想得不錯,諸位的手機也應該和我一樣,大家不妨掏出來看看。”

不約而同地,在場十幾個人都掏出懷中的手機,接著面面相覷,表情都變得異常凝重。

平靜的聲音再次迴盪在空氣中:“諸位,我相信,不止是我們的手機失去了自由通信的能力,連我們自身在內,都已經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那麼,為什麼還要進行這種無意義的爭論呢,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立刻。”

有人笑了起來,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上將,他用略帶戲謔的口吻道:“宋次長,我相信在這座城市裡,還沒有人膽敢限制我們地自由。好吧,我相信大家都已經非常疲倦了,我建議今天地會就開到這裡吧,這樣我們的宋次長就可以盡快回家陪伴妻子了。”

這人一話,氣氛馬上輕鬆了不少,還有人出了會心地笑聲,宋恩橋的臉色卻一點都不輕鬆,他直視著上將,一字字道:“為什麼不會呢?難道就因為本城的警備司令官曾經是您的學生?副主席同志,我想您已經忘記了今天早晨在元府門前生的那一幕。”

上將的笑容依然充滿著自信,老氣橫秋地道:“年青人,不要危言聳聽……”

就在這時,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巨響,不但打斷了上將的話頭,也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門口。

門開處,正是那位威風凜凜的“警備司令”,這個無禮的闖入者一臉肅殺之氣,身後跟著一名橫抱微型沖鋒槍的警衛,旁若無人地大踏步進門。在大門重新合攏之前,人們已經看到,門外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全都是本來負責這間會議室保衛工作的近衛軍士兵。

一隻黑色公文包重重擱到桌上。劉紹霆從中取出一厚疊文本,啪一下摔到案上,淡淡道:“本人昨天一夜沒睡,擬出了一個決議草案,這裡有十幾份複印件,請各位先過過目。要是沒什麼異議,我這裡還有一份正本,在座地有一個算一個,都在上面簽個字吧。”

這話一出,本來已經深感不妙的與會者們更是心寒,一時間竟都作不得聲,只有剛才說話的那位上將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著他喝道:“你想幹什麼?你既不是軍事委員會成員。也不是人民委員會成員,有什麼資格擅自……”

    “砰!”

上將的前額驀地炸開,如同一隻被砸爛的西瓜,腥臭的血霧夾著乳白色地腦漿一齊噴出,把坐在他身旁的兩人灑了一頭一臉。

沒有理會身周那些驚恐欲絕的目光,劉紹霆慢慢把手槍擱到桌上,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陰側側道:“夠不夠資格,你們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我也不介意把你們這幫雜種統統幹掉,諸位現在可以認真審閱一下這份決議了嗎?”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房間中濃烈的血腥味,哇一聲吐出一大口穢物,劉紹霆皺了皺眉。面現厭惡之色,再次舉槍。對著那人的胸膛連開四槍,然後再次把槍擱回桌上,不屑道:“這種沒用的傢伙也配坐在這裡開會,好了,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了,直接簽字吧,快一點。”

直到這時,這些原本個個趾高氣揚的大人物們才真正意識到了事態地嚴重性,個個都蔫了,卻是一時都拿不定主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更有嚇得渾身哆嗦。手腳軟,連站都站不起來的。

不料,這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連這點時間都懶得等,令人心膽俱裂的槍聲再次響起,眨眼間又連殺兩人,而且是其中地位最高的兩個大人物,殺起人來簡直比殺雞還要乾脆利索。

同一時刻,這幢大廈的另一個房間中,週天星戴著手銬,面容平靜地坐在椅上,在他對面的沙上,懶洋洋坐著一個歐洲血統的男青年,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守著他。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中國人?”

    “是。”

“真幸運,我熱愛中國菜,非常喜歡美味的蛋炒飯和酸辣湯,當然,與此相比,我更喜歡中國妞。”

“是嗎,如果蛋炒飯和酸辣湯也能算菜,那麼我真為我的國家感到羞愧,你一定沒吃過真正地中國菜,不過如果你能幫我把手銬打開,我一定會請你吃地道的中國菜,考慮一下吧。“不,先生,雖然我很想接受你的建議,可是我的頭兒會扭斷我地脖子。 ”

“那麼給我一杯咖啡,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除非你告訴我,在歐洲有哪家餐廳可以吃到真正的中國菜。”

“好吧,你去巴黎地唐人街轉轉,我記得有一家中國城餐廳味道還過得去,只是價格比較貴,我記得一份蠔油牛肉要賣12o歐元。”

“真的嗎?那我改天一定去嚐嚐,你的咖啡要不要加糖?”

“加奶就可以了,謝謝。”……

男青年正拎起面前的咖啡壺,房門忽然開了,一個身穿朝軍軍服的女郎走了進來,對他道:“底火,你出去準備一下,我們十分鐘後出。”

男青年向女郎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站起身道:“好的,頭兒,不過這位先生想喝杯咖啡,只加奶不加糖。”

    “好,出去吧。”

房門重新關上,女郎走到茶几旁,親手倒了一杯咖啡,交到週天星套著手銬的手中,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眼神中卻蘊著深藏的笑意。

週天星也用同樣的眼神回望著她,忽道:“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想不到你地變化這麼大,真令我吃驚。”

女郎唇角上翹,勾出一個優美地弧線,略帶揶揄味地道:“你的變化更令我吃驚,不是嗎?”

地確,週天星完全有理由感到吃驚,因為此刻站在他面前地這個女郎正是當初的董淑貞。自從把她送出國後,週天星就和她斷了聯繫,只是讓阮清定期往她的帳戶裡匯一筆錢,其他情況一概不知。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董淑貞,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週天星仔細審視著她的臉。由衷說道。誠如他所言,和兩年前的董淑貞比起來,無論氣質還是外形,都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神堅定有力,身材健美,皮膚也不復以往地潔白細膩,而是略顯粗糙的古銅色,下頷部位還多了一道淡淡的傷痕。很顯然,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再也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女郎搖搖頭,淡淡道:“董淑貞已經死了,我的名字叫豹子,如果你願意僱傭我們狼牙傭兵團把你從這裡**去,酬金是一百萬歐元。”

週天星笑了,點頭道:“好吧,以後如果我有需要,一定會先考慮和你們狼牙合作,不過我暫時還不需要。我只是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你的綽號這麼古怪?”

    女郎深深望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道:“因為我曾經空手殺死過一頭成年獵豹,所以他們都叫我豹子。”

週天星垂下眼瞼,輕輕嘆息著:“看得出,他們都很服你。你是狼牙的團長?”

“不,我只是執行這次任務的隊長。”

女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地黯然。一板一眼地道:“這次任務已經完成了,我該走了。”

當她折過身時,週天星在背後叫住了她:“對不起,我還是不習慣你的綽號,淑貞,當初是我毀了你的生活,一直以來我都很內疚,非常內疚。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可是我還是想說,剛才那個小伙子不錯。他很愛你。”

    女郎緩緩轉過頭。唇角綻出一絲譏嘲式的笑容,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妨偶爾和他上一次床?這樣是不是可以減輕一點你的負罪感。”

週天星苦笑道:“如果你覺得我的提議很可笑,就當我沒說過吧,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沒別的意思。”

女郎轉回頭,沉默片刻,忽道:“這個主意聽上去還不錯,我會考慮的。”

拂曉時分,位於平城市中心的國家電視台大廈中,上演了這樣一幕。

一間演播大廳中,週天星也和十幾個倖存地朝國高官一起,縮著頭在牆角邊站成一排,面前則是幾個荷槍實彈的衛戍區士兵,領頭的還是那位殺人不眨眼的“警備司令”。諸位。 ”

劉紹霆把一份文稿摔到其中一人面前,指著他,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道:“限你十分鐘內熟悉一下這份講話稿,十分鐘後開始錄播,你必須一字不漏地把這份稿子念完,明白嗎?”

那人絲毫不敢遲疑,馬上彎腰從地上撿起那份稿件,一絲不苟地小聲朗讀起來,完全不在乎其中寫的是什麼內容。在經歷過此前那一幕血腥場景後,再也沒有人會以為可以用血肉之軀去和從槍膛中射出地子彈開玩笑了,也沒有人會懷疑面前這個混世魔王會在意他們之中任何一個的性命。

然而,還是有人對此提出了反對意見,正是周天星,他目光平靜地直視著劉紹霆,緩緩道:“將軍,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可以解釋一下嗎?”

劉紹霆斜睨他一眼,冷冷道:“周先生,你將是最後一個言者,我希望屆時你能配合我們的錄播工作,以中國大使館特派代表的身份見證這次和平民主的政權交接。”

週天星一听就笑了,搖頭道:“將軍閣下,我想有一點您大概弄錯了,事實上我並不是外交官,更無權代表中國政府的立場,不過,如果您願意,也許我可以說服我們的大使為您即將成立的新政府提供某種形式的幫助,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單獨談一談?我只需要佔用您五分鐘時間。”

劉紹霆笑了,深深望他一眼,點頭道:“可以,那麼我們就找個地方談談吧。”又轉向身旁一名衛兵,吩咐道:“帶著他跟我走。”

    於是。週天星就在眾目睽睽下被劉紹霆地衛兵押走了,進了演播室隔壁地一間辦公室。

三人先後進房後,那衛兵十分自覺地退到門外站崗。一關上房門,兩個陰謀家就相視一笑,也不言語,開始緊張忙碌起來。先是合力從一張辦公桌下拖出一具屍體,正是那位真正地警備司令,接著,劉紹霆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那套將官服,套到屍體身上,又從辦公桌抽屜裡取出一套早已準備好的便裝,穿戴整齊。

幹完這一切後,劉紹霆把手槍遞到週天星手中,苦笑道:“你先出去吧。剩下地事有點噁心,還是我一個人幹吧,看來咱們只能回國再見了。”

週天星默默接過手槍揣進懷中,飛快地道:“回國見。”隨後頭也不回地走到門邊,輕輕拉開了門把。

從容不迫地來到走廊上,門外守候的士兵正直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僵立著,另外演播室門口還有兩個士兵正在站崗,除此以外再無旁人。

週天星徑直來到演播室門口,那兩個站崗地士兵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端著槍一動不動。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週天星隨手從其中之一手上接過一支衝鋒槍,還從他腰間摸出兩個彈匣。

緊接著,他端著槍一腳踹開房門。同時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嗒嗒嗒!嗒嗒嗒!”

子彈在演播室中輕快飛舞著,猝不及防之下。裡面的幾個士兵瞬間就被周天星精確的三點射逐個擊斃,血花飛濺中,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此刻的周天星,如同美國大片中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手托著槍豎架在肩上,另一隻手向那群呆若木雞的高官招了招,酷酷地道:“當過兵的撿起裝備,跟在我身後衝出去。”

於是,又一幕好萊塢式的經典橋段就這樣上演了,在一位光芒四射的孤膽英雄帶領下。十幾個慌慌張張地朝國高官從地上撿起武器。緊緊跟隨在英雄身後,連滾帶爬地殺出了重圍。從電視大廈的一道偏門溜了出去。事實上,這幢大廈內外根本沒有多少兵力,全部加起來只有一個排而已,又是遇上週天星這種變態級的神槍手加直覺狂,逃出生天是理所當然的,而且無一傷亡。

不料,這支剛剛殺出電視大廈的雜牌軍驚魂未定,就碰上了迎面開來的兩輛裝甲車。於是,所有人都只剩下相視苦笑的份了,紛紛丟下武器,抱頭投降。直到這時,才輪到宋恩橋表演,只見他當街而立,雖然雙手抱頭的姿勢不太雅觀,依然威風凜凜地大叫道:“我是國防部次長,我要見你們的最高長官。 ”

不多時,另一輛裝甲車匆匆趕來,從車上跳下一名上校,一見這副場景,頓時臉色一寒,對身周的官兵怒喝道:“混蛋!你們瞎了眼嗎?快把槍放下。”

接著一路小跑來到一眾高官面前,啪一下敬了個禮,態度恭敬地介紹了自己地身份,原來是昨天剛剛入城的“勤王軍”某部團長。

直到這時,這群高官方才驚魂甫定,重新變得神氣活現起來,當下便在這位團長的護送下,重新回到國防部大廈。與此同時,“勤王軍”的兩位師長也先後趕來向他們報到,接受最高領導層地指揮。

經過一番解釋,這些被折騰了一夜的大人物們方才了解到這次事件地全部“真相”,原來這些野戰部隊並沒有和劉紹霆改扮的警備司令沆瀣一氣,對昨晚生的變故全不知情,而是忠心耿耿地承擔著保衛都安全的責任。總之,昨晚生的一切都是那位“警備司令”的陰謀,而其本人又被周天星在演播大廈中乾掉了,為了掩護眾人撤退,還順手放了一把火,結果幾乎燒毀了半層樓面。當然,縱火的事並不是周天星親手幹的,而是劉紹霆在他離開後進行的善後工作,用意只是為了把那具屍體燒成焦炭,使法醫無法在事後鑑定出其真正的死亡時間。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4
第230章 意外收穫
一夜的“政變”風暴平息後,朝國高層中最具影響力的大人物們全部死光,順理成章的,在當天上午舉行的最高決策會議上,各方勢力很快達成妥協,不屬於任何派系且自身俱有相當影響力的宋恩橋一飛沖天,成為各派勢力一致公推的新一代領袖,而剛剛經歷過一番血火洗禮的國家電視台也於當天下午向全世界公佈了這一最新消息。由此,朝國政壇終於渡過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政治危機。

當然,像這種僅僅依靠權力平衡才得以上台的領導人其實並沒有多少實際權力,從某種意義上說,有點類似於各派勢力共同操控的傀儡,但是如果和政變前相比,宋恩橋的身份、地位以及影響力無疑在一夜間跨越了無數道台階,與以往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元府,一間無比奢華的辦公室中,週天星意態懶散地坐在沙上,新任元卻畢恭畢敬地垂手立在他面前,活像個正在聽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你還是坐下說話吧,我又不是你的師門長輩,何必這樣客氣。”

面對這一幕不倫不類的場景,週天星覺得很是彆扭,不論實際年齡還是在俗世中的身份地位,對方顯然都比他高出一大截,只得向他連打手勢,邀他坐下說話。

宋恩橋卻誠惶誠恐地道:“前輩法駕面前,後生晚輩怎敢造次,恩師臨行前再三叮囑,對周宗主這樣的前輩高人務必要執弟子禮,一切聽令而行。”

聽他一口一個前輩叫得不亦樂乎,週天星不禁臉上暗暗燙。出於一貫的謹慎,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真實年齡向劉紹霆說破,因此劉紹霆才想當然地一直和他稱兄道弟,在修道界中,這種事本也不希奇,學無先後。達者為尊,但劉紹霆畢竟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而面前這位仁兄今年已經四十有五了,況且又是堂堂一國元,週天星臉皮再厚,也沒有厚到這種地步。

    無奈之下。只得乾咳一聲,板起臉道:“你師父不是讓你一切聽我命令的嘛,那我現在就讓你坐下。”

宋恩橋這才不敢違拗,依言在他對面坐了,卻只坐了半個**,雙手平放膝上,腰桿也挺得筆直。

週天星暗暗苦笑,只得由他,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我中土道門向來不收外邦門人,紹霆兄肯收你入門,想必你們宋家也是中土一脈吧?”

    宋恩橋老臉微紅。垂答道:“實不相瞞,晚輩其實還沒有正式入門,不過恩師他老人家曾經親口許諾,最遲今年年底就開恩收晚輩為入室弟子。至於晚輩的家族,也確是炎黃一脈,這是有家譜考證的,雖偏居小邦,但合家上下從不敢數典忘宗。”

    週天星當即恍然。微笑道:“原來是這樣。看來你們宋家和紹霆地家族性質差不多。也是從中土遷居過來地吧。”

    宋恩橋笑了。答道:“是地。我們宋劉兩家其實是世交。若論起輩份來。晚輩地曾祖父和恩師才是平輩。中間隔了好幾代呢。”

    週天星腦子有點暈了。心中暗暗乍舌。對劉紹霆在半島地勢力不由又加深了幾分認識。沉吟片刻。轉上了正題。肅容道:“宋先生……”

    宋恩橋慌忙站起身。躬身打斷道:“周宗主。請恕晚輩無禮。先生二字實不敢當。前輩還是直呼晚輩地名字吧。”

    週天星嘴角肌肉急劇**兩下。搖搖頭。雙手虛按。苦笑道:“坐下說話。不要動不動就這麼大驚小怪地。我這個人隨便慣了。不喜歡太多繁文縟節。好吧。以後我就直呼其名了。恩橋。你這個位子可不太容易坐啊。我可不希望你這個元沒當幾天就被人趕下台啊。”

    宋恩橋神情凝重起來。目光懇切地望著他。斟酌著詞句道:“前輩說得極是。可惜恩師在國內要務纏身。不能長居此地。還望前輩多多提點。最好能在平城呆一段時間。時時對弟子耳提面命。晚輩才能安心。”

週天星失笑道:“紹霆沒跟你說過嗎,其實我和你師父的情況差不多,都沒法在國外長呆,這次還是費了不少心機找出一個由頭,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這兒呆幾天。”

宋恩橋神色一黯,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不是晚輩貪得無厭,如果不是前輩居中主持大局,局面絕展不到今天這一步,只是晚輩執政經驗尚淺,恐難駕御如此錯綜複雜的格局,還請前輩教我。”

週天星暗暗苦笑,心想難道我地執政經驗就豐富了,能有什麼可教你的。忽然心中一動,毫不吝嗇地在識海中種下他的因果樹,雖然一口氣耗費掉23oo點功德,但一點都不心疼,和對方“準修道人”的身份相比,這種投資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是非常划算的。

既然身為前輩高人,週天星自然不願在他面前露怯,思索良久,終於想出一條至理名言,同時也生出一絲感慨,語重心長地道:“天下大勢,浩浩蕩盪,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尤其是當朝執政者,不可不察,萬不能像金家父子那樣,為了一家一姓之私慾,逆潮流而動,不顧百姓死活,只知窮兵黷武。”

宋恩橋馬上起身,恭聲道:“前輩教誨,恩橋銘記於

週天星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坦然續道:“其實就我個人而言,原則上並不反對一個國家擁有一個長期穩定的政權和一個穩定的領導集體,西方式的民主體系在東方並不適用,世界上也從來沒有一個完美無缺的政體。本來對這一點我也不敢妄加評論,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這方面地問題了。”

他下意識地掏出一根煙,宋恩橋馬上知機地為他上火。

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又道:“我這麼說,是有依據的。比方說中東一些國家的邊界之爭,往往為了一塊巴掌大地土地,互相征伐數十年,弄得兵禍連結。生靈塗炭,並不是那些當政者見事不明,不懂得為了更長遠的利益擱置爭議,而是不得不為之,這裡面其實就是民主制度在作怪。何謂民主?說白了就是一個國家中大多數老百姓的意志,而普通民眾的目光總是相對短淺的。也是最容易被一些所謂地民族大義所蠱惑的。比方說我們中國,漢人佔人口基數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果我們也搞西方那一套,就絕不可能出現象今天這樣寬容的民族融合政策,種族歧視才是不可避免地,因為只有讓大多數國民的暫時利益得到滿足,才能獲得選票,這是一個非常樸素地邏輯,即便有更好的選擇。也只能服從於這個邏輯,取悅民眾。”

宋恩橋聽得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地道:“前輩所言極是。無論什麼政體都不是完美無缺的。比方說二戰時期,如果不是日本人昏了頭偷襲珍珠港,直接導緻美國民意爆,恐怕就算等到德國人佔領了整個歐洲、日本人佔領了整個亞洲,美國人都不會出動一兵一卒,而是躲在大洋彼岸沾沾自喜地戰爭財。也就是說,再高明的政治家也不可能對抗全民族的短視和虛弱,正如半個多世紀以來的半島局勢,朝國想吃掉韓國。韓國也無一日不想吃掉朝國,說穿了無非只是一小撮政客之間的利益爭奪。 ”

唇角溢出一絲玩世不恭地笑容,一針見血地道:“我相信,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算讓朝國吞併韓國,只要讓韓國總統領導統一後地新半島,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的國家被別國吞併。對朝國的領導人來說,同樣如此。所以問題地關鍵並不在於意識形態之爭,而是執政權的歸屬。”

    週天星倒被他逗樂了。指著他笑道:“你這個人不錯,挺對我的脾氣,我喜歡說實話的人。正如我們國家曾經有一位偉人說過,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這才是真正高瞻遠矚地政治智慧。”

宋恩橋會心一笑,點頭道:“這正是我想說地,為了實現半島的永久和平,從半島人民地最根本利益出。我一直認為。朝韓兩國可以藉鑑那位世紀偉人的一大創舉,以一國兩制地形式來謀求國家的統一。但是這必須建立在一個大前提上,雙方領導人都必須擁有卓越的政治智慧以及真正為人民謀福祉的偉大胸懷。”

“偉大”二字一入耳,週天星不禁啞然失笑,搖頭曬道:“從歷史的高度看,地球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偉人,因為偉大這個詞本身往往就意味著不切實際的浪漫主義情懷。”

宋恩橋卻正容道:“前輩,請恕晚輩無禮,至少我個人認為,就算站在歷史的高度,列寧同志也完全稱得上真正的偉人,因為他地心並不屬於俄羅斯或者前蘇聯,而是全人類,就算他是個浪漫的理想主義者,也是一位浪漫的偉人。”

這話一出,週天星不由對面前這人刮目相看,油然生出一絲敬意,深深望他一眼,只見他的表情從容而坦蕩,直覺中也沒現對方存有矯揉造作的心態,不由放聲大笑:“好,好,紹霆兄果然沒有看錯你,宋恩橋,不枉我們煞費苦心扶你上位。從今以後,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宋恩橋大喜,忙再次站起躬身施禮:“有前輩金口一諾,晚輩還有何懼。晚輩平生最大的願望,莫過於謀求半島永久和平,驅除列強,還我清平世界。”

說著竟撲通一聲跪倒,目光熱切地望著他,動情地道:“朝國也好,韓國也罷,自古以來都是炎黃一脈,若能建此不世之功,我東北邊疆將再無後顧之憂,東亞格局也將煥然一新,中華崛起指日可待,萬望前輩成全。”

週天星靜靜凝視他半晌,雙手將他扶起,輕嘆道:“畢竟還是血濃於水啊,你的心意我懂了,不過這種大事切忌急於求成,你容我好好斟酌一下,無論如何,目前的要之務莫過於鞏固你在朝國的地位。否則一切休提。”

與此同時,心中卻在暗嘆:“想不到兩千年後地天機宗,還是和真言宗捆在一起了。唉!難怪以先祖師那種驚才絕艷地人物,到頭來還是被綁上了戰車,照現在這情形看,我不也在一步步走諸葛祖師的老路嘛。算了。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好說地,只是我可不會像先祖師那麼傻,一門心思為他們老劉家打生打死。”

從元府出來後,週天星被宋恩橋親自送回了大使館,就算只是從明面上看,他也完全有資格享受這份殊榮,誰讓他是“平定叛亂”的功呢。只是這樣一來,可就把整座大使館的人都驚掉了下巴。

    這也難怪。週天星昨晚出門地時候實際上是被警備司令部綁架走的,人人都知此行凶多吉少,何炯大使還為此專門向國內致電匯報這一突情況。而這一極其嚴重的外交事件很快就驚動了中央領導,雖然已經通過外交部門向朝國政府提出了嚴正抗議,但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下,這種做法根本起不到任何實際性作用,只能是耐心等待朝國政局穩定下來,才能真正追究這一事件的責任人,否則就只能對朝國用兵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只不過隔了一天一夜。週天星非但毫無傷,反而由朝國元親自護送回來,這種極具戲劇性地變化就很讓人無語了。

使館的一間辦公室中,當週天星把一番不盡不實的經歷“原原本本”道出後,屋子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不為別的,只因坐在他身前的兩個人全都被雷倒了。

不知過了多久,元朗才費力地咽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地道:“長。也就是說,你……一個人就平定了一場政變,不但親手幹掉了那個警備司令,還把朝國高層全都救了出來,難怪……難怪那個新元對你的態度會這麼恭敬……天啊,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何炯的表情也是一副被雷劈過的模樣,元朗地話還沒說完,他就像觸電般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完全失去了作為大使應有的從容風度。跳著腳叫嚷道:“你們等一下。這件事我必須馬上向國內匯報,實在太……太***不可思議了。這件事對我們實在太有利了……”

話音未落,何炯就嗖一聲竄到電話機旁,也顧不上已經是午夜時分,直接撥通了外交部長地專線,對著電話大吼道:“劉秘書,我是駐朝大使何炯,我必須馬上和部長通話,什麼,已經休息了,不行,這件事十萬火急,找別人都不行,只會瞎耽誤工夫,我一定要馬上和部長直接通話,就算在床上也要幫我叫起來……”

看著堂堂一國大使變得如此失態,週天星也無語了。他此前和劉紹霆一起計劃昨晚的行動時,其實根本就沒意識到此舉會帶來這樣意外的後果,他當時只是一心想著如何扶宋恩橋上位,卻從來沒有認真想一想,這件事辦完以後,將會對自己的政治生涯產生多麼深刻的影響。

正尋思間,何炯已經掛斷了電話,氣喘吁籲地坐了回來,剛坐下卻又跳了起來,跑到屋角一個櫃子前,啪一下打開櫃門,從裡面拎出兩瓶五糧液,急吼吼地對元朗道:“傻小子,愣著幹啥啊,快點去廚房給我們找點下酒菜來,咱們今天好好慶祝一下。”

元朗一聲歡呼,馬上從沙上蹦了起來,一溜煙跑了出去,不多時就抱著一堆花生米、熟牛肉之類的下酒菜回來,接著便知機地退了出去,留下兩人單獨說話。

“兄弟,來,老哥我先敬你一杯,祝賀你凱旋歸來,先乾為敬。”

何炯激動得滿面通紅,連捏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一仰脖子灌下一大杯酒,舔舔嘴唇,似乎還是覺得不過癮,又提起酒瓶笑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好像還沒品過味來呢,來,我連敬你三杯。”

週天星卻一把按住他的手,微笑道:“酒可以慢慢喝,我還有正事沒說呢,可別一下子喝醉了。”

何炯一怔,馬上收斂起笑容,放下酒瓶,直視著他道:“你說。”

週天星這才舉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向他亮了一下杯底,肅容道:“老哥,有句話可能有點不中聽,您可千萬別介意,我只是實話實說,咱們現在還遠遠沒到慶功地時候呢。”

側頭想了想,又道:“是這樣的,據我這兩天觀察,朝國政局雖然暫時平定下來了,其實內部還是暗流湧動,沒一刻消停的,就拿目前這位新元來說吧,其實他的威德都不足以服眾,純粹是機緣巧合才得以上位的。還有,你猜他今天為什麼非要親自送我回來不可,一方面固然是出於答謝之意,但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現在急需我國政府的幫助。”

何炯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地道:“這個意思我也看出來了,可以理解,他有沒有跟你具體談過什麼?”

週天星微微一笑,探過上身,壓低聲音道:“我回來之前,曾經和他單獨深談過一次,他當面向我表示出了強烈的意願。”

故意停頓一下,才用更低的聲音道:“他地意思是,只要我們能提供一些實質性的幫助,無論什麼條件,都是可以談的。”

何炯頓時動容,深吸一口長氣,緊緊逼視著他雙眼,無比嚴肅地問道:“他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週天星點頭如搗蒜:“這還能有假,他現在只不過剛剛上位,羽翼未豐,最關鍵的是,缺乏足夠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尤其在軍隊中沒有底氣,還能怎麼樣? ”

何炯笑了,目光閃動幾下,用手托著下頷道:“完全可以理解,不過他能當面跟你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相當不容易的。由此可見,昨天晚上你和他共同經歷過一次患難,對我們將來的工作還是很有幫助地,這就叫患難之交吧,共同戰鬥過地感情就是不一樣啊。你等著,我再打個電話回家,把這個最新情況補充匯報一下。”

十幾分鐘後,何炯再次坐回到沙上時,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了,意氣風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件事已經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你猜我們地部長大人現在在幹什麼,正在專門為這事連夜開會呢,咱們今天晚上也乾脆別睡了,一邊喝酒一邊等結果吧。”

又深深望了他一眼,略帶調侃地道:“怎麼樣,天星,要是你有興趣,我就把這個駐朝大使讓給你幹,就憑你和這幫朝國高層初步建立起來的親密私交,你小子就肯定比我強。”

週天星啞然失笑,連連擺手道:“老哥,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這可是個瓷器活,不修到一定火候誰敢挑得起這副沉重。”

何炯哈哈一笑,指著他道:“不干也行,不過你這段時間可不能走,有句話叫趁熱打鐵,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要是不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操作一下,那就真是太傻了。”

週天星正中下懷,馬上舉杯道:“行,這是老哥你的地盤,你說了算。”

    兩人相視一笑,又對飲一杯。

突然間,一陣急驟的電話鈴聲驀地響起。如同條件反射般,何炯連酒杯都來不及放下,再次嗖一下從沙上竄出,撲向辦公桌。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4
第231章 脫胎換骨
何炯站在辦公桌前打了幾分鐘電話,回來時已是喜形於色,還沒坐下就語氣激動地宣布:“上面已經作出了最迅的反應,中央為此專門派出一名特使,明天早上就到。呵!這回我們可是搶在所有國家前面和新政府腦搭上線了,這就叫先下手為強,外交工作有時候也要分秒必爭啊。”

又指著他笑道:“還有你,週天星同志,我們部長讓我向你轉達一下,中央領導對你的工作成績作出了極大的肯定,已經任命你為駐朝軍事觀察員,全力配合中央特使的工作。”

其實根本不用何炯轉達,週天星早就听到了他打電話時的所有對話,對於這項新任命也沒有感到意外,只是不太明白“軍事觀察員”到底是個什麼官,於是笑問道:“老哥,這個頭銜到底是什麼意思?”

何炯想了想,解釋道:“觀察員的性質有點類似於偵察員吧,只不過這種偵察是建立在對方認可的基礎上,觀察對方允許公開的相關軍事情況。當然,對於你來說,這只是個虛銜,不需要你真的去觀察什麼,你接下來的任務只有一個,利用你和宋恩橋的關係為特使牽線搭橋,而且要務必保證雙方的接觸在絕密狀態中進行。”

週天星馬上從沙上站起,一本正經地敬禮道:“是,保證完成任務,那我就先去休息了,養足精神接待特使同志。”

他其實根本無心陪何炯喝酒,所以一有機會就拔腿開溜,回到為自己準備的套房中,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套乾淨內衣,躺在床上偷著樂。

直到這時,他才有空有心情細細盤點這兩天來獲得的巨量功德。這次朝國之行的收穫之豐遠遠出了他的想像,光是殺死金家父子和一批高官的那個晚上,一夜之間他就猛增了過五萬點功德。扣除掉因縱火、槍殺無辜、製造混亂等事件所損失的近萬點功德,當晚淨賺功德42ooo多點。在其後的一日一夜中,他又6續接收到兩萬多功德,具體因素因局面錯綜複雜已無法一一詳考,他也懶得再去認真追究了。總之,這兩天兩夜的辛苦奔波和精心算計全都沒有白費。他現在所擁有的總功德值已經急竄升到了一個他從前根本無法想像地高度,達到了驚人的七萬九千多點。最過分的是,儘管已經暴富至此,識海中依然沒有功德停止增長的跡象,雖然增已經較前兩日大大減緩,但想必用不了幾天,就能一口氣突破十萬點大關了。

此刻的周天星,如同一個剛剛中了**彩頭獎的暴戶,過慣了勤儉日子地他。幾乎已經被這種令人指的增長度沖昏了頭,這也正是他無心陪何炯喝酒的唯一原因,他現在最需要的只是一個人呆著。慢慢消化這前所未有的心理衝擊。事實上,若不是此前他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中,而且一直開著清心訣,只怕連道心都已經因這極度的狂喜而崩潰了。

的確,他現在只能靠清心訣才能勉強維持住相對平靜的心態。對於修道人而言,無論是大喜還是大悲,都對修行不利,瘋狂賺取功德固然是好事,但如果歡喜得過了頭。就要樂極生悲了。

“哼!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還要靠清心訣才能挺住不神經,鄙視你。”

識海中,陰魂不散地心魔又不知從哪裡爬了出來,盤腿坐著,酸溜溜道。

    週天星這時心情奇佳。非但不以為忤。反而樂得有人陪自己說話。笑呵呵道:“傻了吧。沒想到我這麼強吧。對了。忘記你以前是怎麼說地了。十萬功德在身。是不是要多帥有多帥。來來來。幫我算一下。十萬功德可以栽多少棵因果樹。”

“切!小人得志。不就是十萬功德嘛。大概只夠摸上化神後期地門檻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地。”

    週天星一怔。曬道:“開什麼玩笑。十萬功德才夠摸上化神後期?你當我是白痴麼?”

心魔不屑地冷笑:“你以為十萬功德有多少?不然禪宗那幫老傢伙還不早就把金正陽殺了賺功德。還等得到你來替天行道?”

    週天星同樣報以冷笑。不信道:“你又知道了。難道你和禪宗地人打過交道。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心魔傲然道:“無知。這麼簡單地道理隨便想想就知道了。你說。既然禪宗知道金正陽不是什麼好鳥。為什麼還要下死力氣幫他。難道那幫老傢伙不怕自損功德?理由是明擺著地。就像你前天晚上為了奪權。寧可自損功德在城裡放火。還殺了那麼多無辜地人。就是因為通過這件事你能賺到更多功德。足夠彌補這些損失了。是不是?”

週天星沉默了,良久才嘆了口氣,苦笑道:“有點道理,看樣子對於禪宗來說,金正陽活著遠比他死了更有價值,他們根本不在乎損失這些功德。”

心魔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總算明白過來啦,真是個小白。所以,你那十萬功德在人家眼裡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據我精確的推算,一旦他們挑起這場戰爭,最起碼立刻就要折損幾十萬功德,但他們還是不遺餘力地要動戰爭,你說,他們自身先要擁有多少功德,才能無視這種損失。”

週天星開始冒冷汗了,下意識地抹了一下額頭,苦笑道:“看來我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白,照這麼看,那些老傢伙至少都是有幾百萬功德在身的,甚至更多。媽的!都有這麼多功德了還要搞風搞雨……我知道了,一定是這樣地,就算有幾百萬功德,相對於所要完成的事情來說,缺口依然很大。話說回來,這些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傢伙,身上有幾百萬功德也不希奇。”

突然一拍腦門,豁然貫通:“也就是說,到了他們那種層次,根本就看不上那些尋常的小功德。只有乾出一些天翻地覆的大事才有可能積累到足夠的功德。天啊,看來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自以為能一票撈到上萬功德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其實在人家眼裡不過是個笑話。”

    “哼!總算開竅了。”

心魔得意洋洋地在識海中踱著步子,老氣橫秋地道:“你的分析能力實在太弱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的。不適合你這種小白混,不如請我當你地軍師吧。從今以後,我們哥倆一起打怪練級,玩死那幫自以為很高明的老傢伙。”

忽然頓下腳步,雙目中閃出詭譎的光芒,一本正經地道:“老大,順便拜託你個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實呢,從你入黨那天起。就已經走上魔道了,我只是一直沒好意思直說罷了。什麼是魔?魔就是執念,如今你已經執念深種。再也不能回頭了。修魔有什麼不好,同樣能升級,同樣能長生,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勘不破最後那一關,成不了那個虛無飄緲的金丹大道,但那又怎麼樣,不證大道就會死人嗎?還不是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俗世中的一切享受,金錢、權力、美女。你想要多少有多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那麼,為什麼非要證道呢?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快活麼?”

又掰著手指,循循善誘道:“你看,只要我們道行夠高,不說別地,從那些名門大派偷幾十顆不死藥來。家人朋友一樣可以長生不老,只要平時讓他們多積點功德就行,管他娘的什麼道心因果,只要我們功德夠強,一樣可以在這世上活得逍遙自在,想幹什麼就乾什麼,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週天星良久作不得聲,深深嘆了口氣,點頭道:“我承認。你說得全對。可我就是想看看到底金丹大道是什麼樣子。我也承認我犯了執念,但是我並不覺得執念真的像傳說中那麼可怕。人活在世上,總要有點追求吧,否則就算能成仙成佛,又有多大意思。反正以後地事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實我早就想開了,不要去想太遙遠地事,只做現在該做的事。好了,多謝你今天跳出來提醒我,讓我想通了很多事,回去吧,我要練級了。”心魔臉色陰晴不定地想了一會兒,最後做出一個很無奈地表情,攤開手道:“那好吧,不過你最好認真想想我的提議。”說完就一溜煙鑽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既然擁有了乎想像的功德,週天星也就不需要再像從前那樣吝嗇功德了,放手練級就是。

“開始吧,化神後期,我來了。”

他這樣想著,一咬牙,毫不猶豫地動了心卦。

識海中,兩棵因果樹同時進入了瘋狂生長狀態,它們地名字分別是洪承恩和宋恩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雙眼,雙眸中精光閃閃,充盈著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

“嘿!原來是這樣,好一番精心算計。唉!看來心魔還真沒說錯,整整耗費了我四萬多點功德才達到升級線,這還不包括吸收念力損耗的功德,好在我早有準備,來吧,一口氣把這件事幹完,升級了。”

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奔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拎出一隻大行李箱,擱在地板上。

打開箱蓋,從中取出一套十分厚實地保暖內衣,又伸手在箱子裡翻了翻,找到一把軍用匕,用刀尖割開內衣的布料,掏出一張張鏤刻著符紋的“天星一號”薄片,裡面儲存著他從紫禁城中偷來的念力直接用刀尖在一張薄片上刻劃了幾下,然後把那張薄片貼到自己太陽**上。

頓時,一股純淨無比的念力瘋狂湧入識海。他一聲不吭地咬著牙,默默動了全部精神力,將這些侵入識海的念力包裹起來,一點點融化、提純、再融合。

半個多小時後,他已是滿頭大汗,精神卻健旺了許多,非但不露一絲疲態,反而全身洋溢著一種如沐春風的輕快。然後,他把那塊已經被抽空念力的薄片丟到一旁,又拿起了另一塊。

    如此反复十多次。當一線曙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屋中之時,盤腿坐在床上的周天星突然全身劇震,貼在太陽**上地一塊薄片也滑落到了床單上。緊接著,他仰頭就倒,後背重重摔在床墊上。

房間中爆出一陣瘋狂大笑:“終於圓滿啦!古往今來的修道界,還有誰比我更帥。四年不到的功夫,就修到了化神後期……啊……”

突然間,大笑變成了慘嚎,卻在下一刻又戛然而止。

“該死的!萬惡的洗筋伐髓,不,是他媽地脫胎換骨,太過分了,還沒享受到化神後期的快感,就又給我來這一套……”

    他豎起一根中指。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破口大罵,不是他想罵人,而是剛才從骨髓深處驟然傳來的劇痛差點就把他當場折騰得背過氣去。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不但是骨髓,而且幾乎囊括了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每一寸皮膚以及每一個毛孔,甚至於呼吸時鼻腔中都感到撕心裂肺地痛楚。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酷刑,就像有千萬根鋼針遍布在身體內外任何一個角落之中,以極快地度瘋狂戳刺著。若不是他在下意識中把清心訣運行到了極致,此刻連頭腦都無法保持清醒。

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理解到,“脫胎換骨”究竟是何含義。

“要死了。實在頂不住了,怎麼開著清心訣也還是這麼痛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週天星還是在邁入化神後期的第一刻就被雷倒了。和上回第一次洗筋伐髓比起來,那種級數的痛楚簡直微不足道,當時清心訣一開,立刻就感受不到痛苦了,但這回已經把清心訣揮到了負荷運轉的程度,還是無法完全消除痛苦。儘管在程度上已經減輕了十分之九,但依然令他抓狂加暴走。

眼淚不可抑制地滾滾而下,不是因為傷心,只是因為痛。他淚流滿面地大聲呻吟著:“太***變態了……我不活了,這麼活受罪……還不如死掉算了……”

漸漸地,他的呼吸趨於緩和,臉色也慢慢平靜下來。並不是因為痛苦有所減輕,而是因為他的承受能力提高了,從身體到精神逐漸適應了這種煎熬。

“這算怎麼回事啊。難道……對了。我終於明白了,師父走地時候說是要去閉關推演什麼天機。還說他地師父也是在化神後期閉關地,又說什麼少則二三十年,多則一個甲子以上,媽地,根本就是說得好聽,有什麼天機需要推演這麼多年啊,其實只是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苦熬罷了,熬得出來就升級,熬不出來就死掉,就是這麼簡單地事。”

這一刻,他終於想通了一切前因後果,兩行熱淚再次奪眶而出,只因精神上的痛苦遠勝這具**正在承受的非人折磨,伴隨著一陣深入靈魂的絕望感,映現在他識海中的,只剩下那個風姿俊朗的面容。

與此同時,一個無比強烈的意念也佔據了他全部身心:“不行,我一定要闖過這一關,只有我先邁過了這道門檻,才能想辦法找到師父,助他渡過這次難關,否則我們師徒倆都是兇多吉少。對!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定要回國,我現在就回國把那三顆渡劫丹取出來,只要能平安渡過這次劫難,什麼都好說,否則就是死狗一條。”

心中有了計較,立刻支撐著從床上坐起,在床頭櫃上摸到手機,用顫抖的手指撥出一串號碼,然後把話機貼到耳邊,聲音嘶啞地道:“紹霆,什麼都不要問,我現在馬上要回國,一刻都不能耽誤,你立刻安排一下……”

數小時後,週天星的身影出現在了上海浦東國際機場。他這次回國,行前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其實就是偷偷從使館中溜出來地,因為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向何炯解釋,也無法想出一個能讓他突然回國的合適理由,百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在劉紹霆的勢力全程接應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逃回國。至於以後如何自圓其說,就不是他現在考慮的問題了。

下飛機後,他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車去了三家銀行,前後折騰了幾個小時,終於把分別藏在三家銀行中的三顆渡劫丹全部取了出來,然後隨便找了一家大賣場,在裡面選購了幾大箱巧克力、乳酪之類的高能量食品,還有一些藥物、剪刀之類的必需品,全部裝進兩隻大旅行箱帶走,最後去了一家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開了一個商務套房。

一進房間,他就把“請勿打擾”地牌子掛到門外,砰一下反鎖上門,迫不及待地脫掉所有衣服,打開兩個旅行箱,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搬進衛生間,接著坐在馬桶上,把一顆渡劫丹扔進口裡。

那丹藥入口即化,約莫過了一分多鐘,腹中響起雷鳴般的鼓盪聲。緊接著,如同上一次渡劫時那樣,全身毛都以肉眼可見的度瘋狂生長,大小便失禁,不停排泄,毛孔中滲出大量污穢。總之,新陳代謝陡然間提高了不知多少倍。唯一和上回不同的是,他這回的模樣不再像上次那樣狼狽不堪了,雖然整個身體系統都在以不可思議的極運轉著,卻是呼吸平穩,心跳正常,而且沒有感到任何不適,食物也補充得很少,只需要每隔半小時左右進食飲水就行,甚至令他產生出一種悠閒渡劫的感覺。

不由心中暗嘆,無比艷羨地想到:“還是那幫丹道家有辦法啊,渡劫居然都能搞得這麼輕鬆,實在太令人指了。早知道這樣,我就在路上買本小說帶進來看了。”

大概是因為這種渡劫方式有點無聊,不知怎的又閃出一個念頭:“奇怪,劉紹霆不是自稱已經到了凝神後期嘛,按理說這小子現在應該是處於第一次洗筋伐髓地階段啊,怎麼這傢伙像個沒事人一樣?嗯,我明白了,易容改形本來就是真言宗地特長,他的身體其實就是他日常修行地工具,一直處於改造之中,相當於每天都在進行循序漸進的洗筋伐髓,應該早就習慣了,哪裡用得著像我這樣。”

言念及此,不由生出感慨,心道果真是各門各派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丹道家們可以用丹藥來輕鬆渡過生死大劫,而像真言宗這類門派連藥都不用吃,在他們的意識中,恐怕連洗筋伐髓的概念都沒有,完全不用為渡劫愁,因為根本沒有劫可以讓他們渡。

服下第一顆渡劫丹後,週天星在馬桶上一坐就是二十幾個小時,累得腰酸腿疼腳抽筋,直到次日中午時分,藥性才完全被身體吸收,站起身時,連鬍子都拖到了地磚上,而衛生間中早已充盈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只得草草整理了一下形象,衝個熱水澡,把所有垃圾裝進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垃圾袋。為免酒店方面起疑,還打電話找服務員來打掃房間,接著就一個人拎著垃圾袋出門,真的去街頭書報攤上買了一大堆小說和雜誌,帶回去繼續工作。

如此這般,經過三天三夜的藥物渡劫,週天星終於把三顆渡劫丹全部吃完了,同時也欣喜地現,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5
第232章 當明星
在酒店衛生間裡熬了三天三夜,第二次洗筋伐髓終於接近尾聲。三顆渡劫丹的藥力完全消化後,雖然體內某些部位還會時不時傳來間歇性陣痛,但和三天前相比,這種程度的痛感簡直不值一提,就算不開清心訣,咬牙挺挺也就過去了。雖然不知道這次脫胎換骨到底還會持續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劫難肯定渡過去了,只需要耐心等待大功告成之日就行。

更為可喜的是,由於升入化神後期,週天星又擁有了一些新能力。

先是隱藏功德和精神氣息的能力,主要目標自然是針對修道人,只要他願意,就能主動收斂自身的功德和精神氣息,一般情況下,道行再高的修道人也無法窺破這層玄機。事實上,這也是一項在修道界中比較普及的能力,只要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無需學習就能自行擁有。而對於週天星這種陰謀家來說,自然特別鍾愛這種新能力,不用考慮,就把自己的絕大部分功德和精神氣息藏了起來。

接下來的另一個異能,更是全世界所有陰謀家的最愛,變形術。這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易容,而是真正的改頭換面,由內而外地改變相貌,而非僅具其表的改變。同時,這種能力會隨著脫胎換骨的進度而逐漸變強。道理很簡單,脫胎換骨的本質就是一種生物體的進化,正是由於這種進化才衍生出變形的能力。

得脫大難後,週天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師父江玉郎,急欲找到他閉關的方位,於是就在第一時間放出神念,本想憑著從前留下的精神印記自動搜尋,誰料識海中竟是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留下任何印記,直覺中也無任何感應,頓時生出天涯茫茫無處尋覓的無力感,再說三顆渡劫丹都已用盡。就算現在能找到江玉郎也無濟於事,只得暫時把這事擱下,盤算著等再找到渡劫丹的時候,再設法找到他的下落。

穿衣鏡前,週天星赤膊著上身,無比認真地端祥著鏡中的自己。

    慢慢的。消瘦地面頰開始鼓脹,鼻樑挺起,顴骨突出,唇線向兩旁擴展。與此同時,皮膚的顏色逐漸加深,由白皙光潔轉為黝黑粗糙,頭也在以肉眼可見的度迅變長。

“天啊!太難看了,這副德行怎麼出去見人,不行。還是變得帥一點吧,俺這輩子還沒當過帥哥呢,不如帥一回出去晃晃。看看能不能被人看出來整過容。”

    “虛偽!”

心魔不知又從哪兒鑽了出來,晃蕩著大腿鄙視道:“想當帥哥就明說唄,又沒人嘲笑你,用得著找這麼多藉口麼?”

週天星嘿嘿一笑,沒好氣道:“去你的,少用你這小人之心來度本宗主的君子之腹,就像劉紹霆說的,這副臭皮囊不過是個玩具罷了,老少美醜還不是隨心意而定。我只不過想吸引點回頭率,熟悉一下徹底改頭換面地感覺而已。”

    說著說著。又不可抑制地笑出聲來:“看來那些神話傳說也不是完全胡編亂造地。象什麼觀音菩薩有成千上萬化身。可不就是說地我們這種人嘛。想變成什麼樣就能變成什麼樣。而且還不用擔心被識破。這才是最高明地易容術。不。這已經不是易容地範疇了。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都是真正地我。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喜歡原本地老樣子。不管長得帥不帥。都是跟了我二十四年地。有感情啊。沒辦法。我這人就是念舊。”

“切!你就吹吧。有本事你變個女人給我看看。”

“去死。我沒那麼變態。嗯。不過反正這裡沒外人。要不就試試看吧。說不定哪天能用上這種另類身份呢。”

    幾分鐘後。鏡前出現了一個容貌清麗脫俗地少女。只是僅限於容貌而已。如果不去看那張臉。從身形判斷。基本上還是個男人。

“你不是很拽麼。有本事變個大胸大**給我看看啊。”

    心魔又大聲嘲笑起來。一副幸災樂禍地欠扁相。週天星這時心情奇爽。也不跟它計較。反而笑吟吟道:“等著吧。等我過些時候進了返虛期。你想要多大我就變多大。”

心魔在識海中盤腿坐下,臉色很嚴肅:“老大,我想跟你談談。”

    “說。”

“我想問一下,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心魔一本正經地問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的,這麼關心我?”

週天星漫不經心地答道,同時又開始了新一輪變形,把自己的相貌向帥哥方向展。

心魔地表情更嚴肅了,無比憧憬地道:“因為我想讓你變得更強,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想看看,到底你能把這個天下折騰成什麼樣子。我特別期待,你推過洪承恩和宋恩橋的因果樹以後,又想出什麼新陰謀了。”

“暫時還沒有,光靠那點資料還不行。不過既然已經玩了失踪,索性玩到底,禪宗那幫混蛋不是在算計我嘛,就讓他們滿世界去找我吧。”

心魔嘎嘎怪笑起來,拍手道:“太好了,我就知道老大你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記住嘍,設計陰謀的時候可一定要算上我啊,好想親身參與這麼龐大的陰謀哦。”

週天星皺眉道:“你又知道我會搞陰謀了,我的人品就那麼差,不能搞回陽謀麼?”

心魔捧腹狂笑:“老大,別逗了……喂喂!不要震我,我自己走。”說完就一溜煙不知鑽到什麼地方去了。

打走無聊的心魔後,週天星也沒了玩變形的興致,一個人躺在床上,苦思起來,在識海中細細品味三天前預演出的一幕重要卦象。

書房中,洪承恩和慧明和尚閉門密談。

“洪施主,師父剛剛傳來地密令,令我立刻啟程趕往朝國。”

    “這麼急,大師有何吩咐?”

“朝國局勢突變,已經打亂了我們原先的計劃。如今最要緊的是盡快控制住局面。師父說,如今圓通師叔那裡急需大批人手馳援,此事刻不容緩,所以我必須馬上動身。”

“既然是大師的吩咐,洪某這就安排下去。”

“不忙,師父還交待了一件事。請洪施主派一得力之人和我隨行。”

    “這話怎麼講?”

“洪施主大概還不知情,此次朝國突事變,不知怎的,卻是周天星一人力挽狂瀾,解救了宋恩橋以下一眾高官,否則局面更不堪設想,如今他已被中央任命為駐朝軍事觀察員,而且不知何故,竟然平空授予他少將軍銜。因此師父吩咐。我等務必控制住此人,最好能讓其直接為我效命,不惜一切代價。”

“啊!竟有這樣的事。不可能,這消息一定有誤,就算他平叛有功,或者出於外交需要,也不可能給一個從來沒有當過兵地人一下子授個少將吧?否則豈非敗壞國家體制。”

“千真萬確,師父再三囑咐,此事著實蹊蹺,此人背景也著實深不可測,我等務必查明真相。如不能為我所用,可誅之。”

“好,那就讓士林隨你同行吧。”……

週天星這次玩失踪,原本目的十分單純,只是因為急需找個清靜之所完成脫胎換骨,等到大功告成再回去,但預演出這番書房密談後,他就打消了馬上回去的念頭。既然禪宗鐵了心要想盡一切辦法算計他,他就沒理由站在光天化日下等著人家上門對他“可誅之”了。雖然以他目前地實力。還不用擔心真的會被殺掉,但偷偷在別人後腦勺上敲板磚一向是他的專利,搞那種敵暗我明地大俠風範實在不符合他的風格,所以他決定還是暫時隱忍,等到時機成熟再突然給禪宗當頭一棒。

最關鍵的是,從宋恩橋的因果樹預演中他已得知,這位新上任的元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並不好過。禪宗在朝國苦心經營多年,其潛勢力之深早已達到了令外人難以想像地程度,這個問題並不是乾掉金家父子和十幾個高官就能解決地。所以那個徒有其表的元寶座其實並無太大地實際價值。至少。當禪宗鐵了心要動戰爭時,他和劉紹霆的勢力全部加起來也無法阻止。而且從種種跡像看。在今後的一段日子裡,禪宗並沒有因這次突事變而改變動戰爭地初衷,反而更加緊鑼密鼓地準備戰爭,不是宋恩橋無能,而是禪宗在朝**界的影響力著實根深蒂固。

而最讓周天星感到無力的是,就算他能把對方的種種算計洞悉無遺,也沒有辦法直接對禪宗的門人動武,哪怕一不小心殺了一個修道人,折損的功德也是以海量計的。

經過反復權衡,週天星完全放棄了在朝國和禪宗正面交鋒的打算,轉而尋求別的突破口。這就是修卦人最具優勢之處,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一旦現某處已成僵局,或者敵強我弱,不利決,就沒必要糾纏於一城一地,完全可以暫時抽身而出,轉而尋求別地進攻方向。只是,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卻著實令他犯難,在如此錯綜複雜的情況下,一時也不知該往哪裡去才好。

“唉!如果我能有諸葛先師那樣睿智的頭腦就好了,我這個人其實腦子挺笨的,如果不是靠著心卦,早就被人算計得體無完膚了。就像心魔說的,我這個人只能靠陰謀詭計才能過關,永遠也沒辦法和人家正大光明地決勝。”

徬徨無計中,忍不住自怨自艾起來,一時又想到師父不知身在何處,是否能苦熬過那種非人的酷刑,自己卻束手無策,只覺一陣急火攻心,燒得五臟六腑都要化了。

“要是我能早想到這一節,那三顆渡劫丹我就不吃了,就算遲一點升化神後期又怎麼樣,說什麼我也要先把師父找出來啊。可是,如果把渡劫丹全給了師父,以後再也找不到渡劫丹怎麼辦?那麼,就算我早知道這一節,會不會……”

言念及此,突然伸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只因那個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他悲哀地現。許多感情並不像他想像中那麼牢不可破,包括他的授業恩師。若是真到了那種無比尷尬的時刻,應該如何抉擇,光是這樣設想一下都從心底嗖嗖直冒冷氣。

不知不覺,兩行熱淚滾滾而下:“師父,你一定要挺住等著我。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也不能沒有你啊,給我一點時間,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要找到你,還要再弄三顆渡劫丹,不,越多越好……”

胡思亂想了一陣,驀地清醒過來,忍不住又賞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罵道:“你是豬啊!這種時候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用,不就是找人嘛,現在找不到只是因為我地道行太低。只要盡快把道行提上去,總有一天能找到師父閉關的地方,他兩百多歲的人了,難道連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只要我變強了,什麼事都好辦,不就是渡劫丹嘛,媽的,像三清派那種名門大派有的是這種寶貝。坑蒙拐騙搶怎麼著都行,光是在這裡怨天尤人有個鳥用。”

他倏地從床上蹦了起來,兩記耳光一抽,彷彿連頭腦都被抽醒了,靈臺清明,思維活躍,剎那間已經在腦海中翻滾過十幾個計劃。最後,他重重一拳擂在身前一塊硬物上,卻出奇地沒感到一絲疼痛。咬牙切齒道:“就這麼定了,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隅,盡快動身去韓國,既然朝國內部是鐵板一塊,那就尋求外國力量的支持,我就不信禪宗還能把勢力展到千年教地地盤上。”

計議一定,心下就開始盤算具體行動步驟了。思前想後,最終還是覺得暫時以不動用劉紹霆在韓國的力量為上。道理是明擺著的,雖然劉紹霆在韓國上層也有一定勢力。但如果他地力量足以左右半島局勢。就不會巴巴地來請週天星相助了。同時,在周天星看來。雖然他和劉紹霆已經結成聯盟,但也沒必要事事和他相商,把自己地老底子坦露無遺,至少渡劫成功這一節沒必要讓對方知道。

總之,不管面對盟友還是敵人,能為自己保留一些秘密總是好的。儘管到目前為止,雙方地合作既緊密又默契,但誰都無法預料,這個聯盟將來是否會因某種原因而決裂,這就叫防人之心不可無,也是周天星一貫堅決執行的鐵律。

當下,他又躺回了床上,同時放出幾道神念,滿城搜尋起來。他現在要找的東西很簡單,就是一個能讓他堂而皇之踏上韓國土地的新身份,而且最好能擁有一個可以出入韓國上流社會的身份。當然,這樣的身份在國內並不容易找,但置身於上海這種國際性的大都會中,想找個有身份的韓國人還是比較容易的,就算一時找不到最理想地,先找一個在滬的韓國人過渡一下也是好的。唯一地問題是,他剛剛擁有的變形術還很初級,沒辦法做到像劉紹霆那樣神乎其技的程度,尤其在身高和體態方面,能夠改變的尺度相當小,這是最大的局限性。

基於以上考慮,週天星搜索的範圍非常明確,別的地方都不去,只驅使著神念往高級酒店鑽。原因有二,一是住在高級酒店裡的客人一般都有點身份,外籍人士也多;二是既然住進酒店,一般都是出差、探親之類的短期旅客,不會在中國長呆,這種類型地人物最符合他的需要。

篩選掉幾個不太中意的人後,週天星最終把神念鎖定在一家酒店的總統套房中。

豪華客廳中,三個男人正在促膝交談。其中最醒目的一位,是一個年齡身材都和周天星相仿的青年。

這是一個非常帥氣的小伙子,臉型如同雕塑般極具立體感,鼻挺口方,雙眸清澈有神,顧盼間神采飛揚,神態親和而富有魅力,正和對面坐著的兩個中年男人親密交談。

週天星一看到這人就笑了,以他如今的道行,就算只是用神念**,也能第一時間獲知目標地基本資料,此人名叫李健哲,年紀雖然不大,卻是韓國一家著名娛樂公司的當家小生,也就是所謂的演藝明星,而且是屬於那種天王巨星級的人物。在東南亞粉絲無數。最關鍵的是,這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外形基本特徵完全符合週天星的要求,甚至大大出了他地預想。

只是,僅僅在兩分鐘後,週天星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只因他聽到了一番令他無比震驚地對話。

“健哲。我這次來,是向你親傳孫堂主口諭,你務必利用這次機會設法接近本地一個大人物,這是他地全部資料,你先看看。”

男人一邊說話,一邊把一個資料袋從茶几上推過去,李健哲接過,從袋內抽出一疊材料,一張大幅彩照躍入眼簾。那是一個相貌威嚴的中年警官。

別人或許不知,但周天星一看到那張照片就立刻認了出來,此人竟然就是蔡桐。那個曾經被他**於股掌之間地黃道門弟子。

果然,那男子又在侃侃介紹:“這個人名叫蔡桐,是本地地高級警務人員,真正的身份是修道人,他的門派在本地非常有勢力,所以你千萬要小心,不能被他看出任何破綻。你的任務其實並不是接近他本人,而是通過他的女兒得到我們需要的東西。他的女兒名字叫蔡靜雯,是你的歌迷。”

    李健哲默默看完那疊資料後。重新放回桌上,抬頭問道:“我的任務是什麼?”

男人微微一笑,語氣曖昧地道:“這就要看你地本事了,據我們得到的情報,蔡桐其實是個丹道家,孫堂主指示,只要和丹藥相關的東西,我們全都要,但是絕不能輕易和他們結下怨仇。最好能用你這個大明星地身份把他女兒哄得欲仙欲死,明白嗎?”

李健哲唇角露出一絲極富男性魅力的笑容,會意地點頭道:“是,請左護法轉告堂主,屬下一定誓死效忠。”

男人滿意一笑,讚許道:“很好,本護法一直對你的忠心和才幹非常信任,臨行前孫堂主讓我向你轉告,只要你順利完成這次任務。不吝賞賜。”

李健哲馬上激動得從沙上站起來。眼中射出狂熱的火焰,指天誓日地大表忠心。

    同一時刻。週天星已經在收拾行裝準備離開他所住的酒店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只是把所有換洗衣服、日常用品之類無關緊要的雜物全部塞進一個大垃圾袋,準備出門時扔掉,另外把一些隨身必備的丹藥和小工具塞進腰包裡環在腰間,就跑到酒店大堂中退了房,施施然打車離開,徑往李健哲下榻的酒店報到。

    接下來地事情辦得相當順利。大概是由於那家韓國娛樂公司故意擺譜,李健哲一個人住一間總統套房。

在前往該酒店的過程中,週天星一直把神念留在那個套間裡,等到客廳中的兩個男人和李健哲談完事離開後,就以“服務員”的身份敲開了門,李健哲剛打開房門,就趁他猝不及防之時實施偷襲,直接用定魂針把這位帥哥震暈,順便栽下他的因果樹,便開始從容不迫地對著標本改變形象。

半小時後,週天星已經面貌一新,儼然成了一位紅遍東南亞的影視歌三棲明星,完全取代了這位大帥哥的身份,接著毫不猶豫地殺人滅口,只因這位帥哥功德實在負得可以,殺他非但不折功德,反而還賺了幾百點,兩全其美。

不費吹灰之力就乾掉了這個千年教的爪牙,卻在處理屍體的問題上遇到了麻煩。雖然和以往相比,週天星自覺在心狠手辣方面有了長足進步,但毀屍滅跡對他來說依然是一件十分痛苦地事,主要是由於這種勾當比較噁心。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一條比較妥善的辦法,只得暫時藏在櫃子裡,等想到切實可行的辦法再作處理。

ps:報歉,這兩天公事家事都太忙,時間實在調劑不過來,更新有點不定點了,但每日一更是可以保證的,盡量會按老規矩在每天零點布。另外,特別鳴謝各位不吝打賞的兄弟,只是實在有點受之有愧,廢話不多說,再次感謝。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26
第233章 誰更陰險
如何讓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蒸,週天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卻不得不絞盡腦汁去想。李健哲本來就是個名人,週天星還要扮成他,萬一他的屍體被人現,這個新身份就相當危險了。

一直為這個問題頭痛到半夜,總算想出了一個笨辦法,於是就趁著夜色緊張地展開了行動。先跑到外面偷了一輛越野車,開去加油站灌了一桶汽油,然後把車開回酒店,上樓進房間,從櫥櫃中翻出一隻大行李箱,倒空裡面的東西,把李健哲的屍體裝了進去,一個人拖到地下停車場,把箱子裝進越野車的後備箱,駕車而去。在此過程中,他數度變換容貌,萬一事情洩露,可在最大程度上迷惑警方的視線。最過分的是,擁有變形術後,他現在連指掌紋路都能隨心變化,所以作案時連手套都不用戴。

駕著越野車一路疾馳,沿高架一路向東,最後轉上一個臨近海濱的荒僻公路,直接把車開進道旁的長草地,顛簸了好一陣子,終於來到一個遠離公路和民居的空曠無人處,十分奢侈地同時放出八道神念,分守住五公里方圓的各個方向,這才把屍體從後備箱中倒出來,把一桶汽油全潑在屍身上,開始進行轟轟烈烈的焚屍大業。

熊熊火光中,他獨立車前,有意識地封閉了嗅覺,心中只剩下苦笑:“想不到我居然也會有這一天,像一個慣犯一樣殺人滅口、毀屍滅跡,要不是從前看電影裡的歹徒都是這麼幹,我還真想不出這點子。唉!再這麼下去,我都快成職業殺手了。”

正胡思亂想間,心中突生警兆,下意識地關注了一下某道神念,立刻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原來,在距此五公里開外,正有兩道身影以乎尋常的高向這邊疾掠而來。度之快宛如百米衝刺,卻又不見她們如何作勢奔跑,彷彿貼地飛行般。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週天星也來不及細想,砰一下拉開車門,動車子。呼拉一下打足方向盤,車頭轉了一個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瘋牛般向那兩人來路的側向逃去。

這大概就叫做賊心虛,一旦察覺受到威脅,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也不管前方路況如何,只管埋著頭向前開就是。這時,他級強悍的駕駛技巧就揮到淋漓盡致了,沿途的任何一處低窪或樹樁、石塊之類的障礙都能提前避過。車和轉彎角度也拿捏得分毫不差,更沒有開車燈,卻把車開得如履平地。車幾乎不遜於平坦的公路。與此同時,有一道神念始終不離那兩個飛奔中的人影。用鼻子都能想到,這兩人不是修道人就是身懷武藝地。當雙方距離拉出十幾公里時,週天星終於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意識,對兩人各起一個神卦。由於境界的提升,神卦的起卦範圍也由從前的十公里左右增加到三十公里了。下一刻,他的心臟幾乎躍出胸膛,差點就脫口喊出來:“蔡靜雯!”

的確,這兩位不之客地其中之一就是蔡桐的女兒蔡靜雯。那個據說是李健哲粉絲的女孩,居然也是一個修道人,卻不是黃道宗的,而是拜在中土道門屈一指的三清派門下,乃是以武入道的太清宮弟子。另一個也是個年輕女孩,是她的師姐,名叫祝妍。

“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冥冥中真有天意?我剛殺了她的偶像。正在毀屍滅跡呢,好死不死就碰上了個鐵桿粉絲,要是一般地粉絲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個練武的修道粉絲,太鬱悶了。”

週天星自覺遠離險境後,頭腦也變得靈活起來,車雖然沒有減緩半分,但已經有時間分神去觀照那兩位太清宮門人了。

“師姐,你看。那裡有火光。”

疾奔中地蔡靜雯突然剎住腳步。指著前方叫道。她是一個目測年紀約莫十**歲地女孩。身姿婀娜。相貌也是一流之選。身著一套黑色運動服。齊耳短在風中飄揚。頗有點英姿颯爽之感。師姐祝妍看似比她大了好幾歲。同樣一身黑色勁裝。姿容平平。身材卻凹凸不平。是那種很容易勾引異性遐想地魔鬼身段。卻獨具一種從內而外地清靈氣質。

“奇怪。深更半夜地怎麼會有火光。走!我們悄悄摸過去看看。說不定是有歹徒在前面作案呢。大小也算是一件功德。”

    祝妍一見到那隱隱火光。不驚反喜。看樣子是藝高人膽大。口中說是偷偷過去偵察。動作卻是一弓腰就箭一般向前竄去。度反而提升了不少。

    不多時。兩女一先一後來到焚燒正烈地火堆旁。火中地屍體雖然已經接近焦炭狀。但仍可大致辨認出一個人形。空氣中充滿著刺鼻地皮肉焦糊味。令兩女都不得不掩上了鼻子。

    祝妍地臉色變得冷若寒霜。刷一下從腰間抽出一柄束腰軟劍。指著草地上清晰可辨地車轍印。恨恨道:“一定是有人在這裡焚毀屍體。干那種喪盡天良地缺德事。只可惜我們有要事在身。不便旁生枝節。否則不管他車開得多快。我一定要追上去把那些混蛋抓住。”

    蔡靜雯也是秀眉緊蹙。跺足道:“真是便宜那幫壞蛋了。師姐。要不你在這裡守著。我追上去看看。追不到就算了。要是追到了。哼哼!我就上去一劍一個。先把他們挑了再說。”

祝妍面現猶豫之色,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搖頭道:“還是算了吧,你去還不如我去,可我是萬萬不能去地。”

蔡靜雯自覺受到了鄙視,揚起俏臉,不服道:“我怎麼就不能去了,師姐,你瞧不起人家。”

祝妍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說大話,上回尹師兄殺雞的時候,我看你就嚇得差點哭鼻子了,就別說殺人了。”

蔡靜雯被她數落得面紅耳赤,側過臉去,不依道:“人家不理你了。老是提那件事。就算……就算我不殺他們,也可以叫警察來抓他們啊。”

祝妍忍俊不禁,扑哧笑出聲來,用劍虛點著她的額頭:“你當這種事是見得了光的?小傻瓜,我問你,如果人家警察問起來。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深更半夜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你怎麼解釋?還有,就算人家不問你,光是被抓到警局去做個筆錄,就夠折騰的了,我們有多少大事要辦,怎麼能為這點小事耽誤工夫。”

蔡靜雯依然不服,梗著脖子辯道:“那也不能眼睜睜放殺人犯走啊,師父不是常說。我太清宮門下,自古以來就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的嘛。”

祝妍靜靜凝視她片刻,忽地一笑。把劍插回腰間,淡淡道:“你這孩子倒也真是淳樸可愛,我現在也不想多說,反正這些事你以後慢慢會懂的。”

同一時刻,開車疾駛在回市區路上的周天星,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呵!真是虛驚一場,看來這小妮子還蠻可愛的,不過我就喜歡可愛地傻妞。好騙啊,跟我老婆差不多。哦,三清祖師在上,我沒有鄙視我老婆地意思。對了,不知道瑤瑤怎麼樣了,反正這裡離南都不遠,放道神念回家看看。我暈,看到不該看的了,臭小子。居然敢吸我老婆的……看老子回來怎麼收拾你……”

不管週天星在這邊胡說八道,單說那邊兩女的對話。

“師姐,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蔡靜雯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大瓶巧克力豆,一邊格崩格崩地往嘴裡丟,一邊埋怨。此時兩女都離開了火堆,並肩站在一條高聳的攔海堤壩上,腳下是大片大片地鹽田,前方還有一道更寬大的堤壩。所以此地並不臨海。只聞隱隱潮聲從前方傳來,宛如萬馬奔騰般轟隆之音不絕於耳。空氣中也夾著絲絲沁人心脾地鹹濕味。

這是一個無星無月地黑夜,鉛鍋似的天幕下,祝妍面沉似水,冷冷道:“寧可早到,也不要遲到了。聽說這回可是動真格了,丘師祖在紐約大顯神威,一出山就把教廷和千年教餘孽殺得血流成河,連李元基都不敢和他老人家正面交鋒,丟下總部率教徒倉皇出逃。”

頓了頓,又傲然道:“師妹,你還不知道吧,掌門真人已經頒下太上道德令,咱們三大宮這回可要傾巢而出,前往歐洲接應丘師祖和玄武宗,還有靈宗、禪宗、儒宗、太極宮、玉露宮、羅漢堂都派出了高手前往北美和丘師祖他們匯合,連洪門十三家族都參與其中,先剷平梵蒂岡,後滅千年教,聲威之盛,乃五千年來絕無僅有,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蔡靜雯被她說得一愣一愣地,情不自禁地攥緊了小手,俏目中異彩連閃,好奇道:“師姐,好厲害哦,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祝妍矜持一笑,雙眉一揚,語調益顯得無比自豪,朗聲道:“還不是因為丘師祖他老人家振臂一呼,應者云集。”

蔡靜雯終於恍然,拍著胸脯嬌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丘太太太太太師祖真的好厲害哦,比李健哲都厲害。”

祝妍立刻沉下臉,冷斥道:“師妹,你在說什麼,怎麼可以把一個小白臉和丘……”

說到這裡,忍不住扑哧一笑,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啐道:“下回可不許這樣口無遮攔了,好在今天只有我聽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昏話,要是給師門長輩聽了去,仔細門規伺候。哼!你這小鬼,什麼太太太太太師祖,下回也不許這樣亂叫了,雖說輩份上原本也不錯,可總顯著有些不恭敬地意思。 ”

蔡靜雯吐吐舌頭,拽住她胳膊撒起嬌來:“師姐,不要對人家這麼兇好不啦,還不是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才開開玩笑的。”

祝妍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冷哼道:“就你這張沒把門地大嘴巴,早晚要吃你師父的門規,我才懶得管你呢。”

蔡靜雯嘻嘻一笑,眼珠一轉,又似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師姐,我們今天要護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連車都不能開?”

蔡靜雯深深望她一眼,忽然嘆了口氣,輕輕道:“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了,你這麼急拉我過來。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對誰都沒有說哦,連我爸都不知道。”

祝妍目光一閃,點頭道:“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們今天要接的東西其實是丘師祖在千年教總部搜出來的寶貝,名字叫九州鼎,這是要交給政府地,為了安全起見。是用潛艇從海上秘密運回國的,接下來還有軍方派出地直升機接應,你負責交接。我負責沿途押運。”

蔡靜雯聽後一愣,隨後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怎麼搞的,我還以為我和你一起執行任務呢,原來只是負責交接啊,師姐,我們一起走不好嗎?”

祝妍笑道:“傻瓜,飛機上哪裡坐得下這麼多人,還有很多隨行的警衛呢,只有一個人的位子。如果不是交接地時候本門一定要有兩個人在場,我就不叫你來跑腿了。”

蔡靜雯這才恍然,卻還是一臉不依,又倒出一把巧克力豆,扔到小嘴里格崩格崩咬起來,賭氣式道:“哼!師姐真沒良心,把人家騙過來,自己卻走了。”

祝妍望著她那嬌憨模樣,眼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悲哀。只是轉瞬即逝,摟住她胳膊,親暱地道:“乖啦,師妹,等辦完這件小任務,我回頭就來找你玩,好不好?”

兩女說話間,遠在幾十公里外的周天星也停下了車,只因他心中生出一種預感。一定有什麼大事要生了。同時。也是出於一種莫明的好奇。

“九州鼎?這東西居然需要動用潛艇運送,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那小丫頭倒也罷了。是個天真得沒有半點心機的小白,可那個祝妍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對,他奶奶地,一定有陰謀,我的感覺不會錯。”

對於一個習慣於使用陰謀詭計的傢伙來說,總能在某些微妙時刻嗅出一些同類的味道,所以,他並沒有急著回酒店,而是極有耐心地靜靜等待著。反正已經脫離險境,就算給什麼人當面撞上也沒關係。

堤壩上,兩女熱烈地討論了一會兒亂七八糟地女性話題,祝妍忽然面色慘變,弓起腰,雙手按在小腹上,額上也滲出豆大的汗珠。

蔡靜雯見狀大驚,忙伸手攙住她腋下,急問道:“師姐,你怎麼了?”

祝妍卻白了她一眼,喘息道:“傻瓜,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師姐這兩天那個來了。”

    “啊呀!”

小丫頭立刻失聲驚呼,緊張兮兮地問道:“師姐,你那個帶了嗎?”

祝妍一邊揉小腹,一邊哼哼唧唧道:“還用問麼,今天是頭一天……嗯,你在這兒呆著吧,我去去就來。”

“不好啦,師姐,你痛得這麼厲害,我怎麼能放心?”

祝妍狠狠瞪她一眼,教訓道:“你這個小白痴,是任務要緊還是我要緊,萬一人家來了卻見不到我們,到時候該怎麼辦?”

蔡靜雯一聽,也覺有理,遊目四顧,四周一片空曠,眼珠子一轉,笑道:“那也好辦,反正這裡又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兩個,就在這裡解決一下吧。”

祝妍輕輕捶了她一下,嗔道:“胡說八道,萬一到時候人家來了,看到我這樣子,你覺得很有趣嗎?不行,我一定要找個避人地地方。”

蔡靜雯想了想,現對方的話也無可挑剔,只得擔心地問道:“那你一個人能行嗎?”

“廢話!聽著,一會兒要是人來了我還沒到,你先不要出去見他們,等我回來了再一起過去,不然人家問起來多不好意思。我最多十幾分鐘就回來,不過也不一定,要是實在久了,你就不要再等我了,先上去和他們說會話,讓他們稍微等一下。”

祝妍甩開她地攙扶,一瘸一拐向遠處一片樹林走去。

望著她遠去地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小丫頭只得報以無奈一笑,不知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又掏出巧克力豆往口里扔。同時還哼唱起一韓語流行歌。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見祝妍遲遲不歸,小丫頭就有點急了,踮起腳尖翹望著遠處,可又不敢擅離崗位,直急得額上見汗。更是加啃起巧克力豆來。

就在這時,隱隱從海岸那頭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同時,天邊也傳來一陣低沉地轟鳴聲,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了。

遠遠的,一排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向更遠處地一塊曠地走去,人群中閃動著星星點點的金屬寒芒,看樣子每個人都帶著武器,人數大約在二三十人上下。卻都保持著沉默,在黑暗中無聲行進。

在隊列正前方,正有一架重型運輸直升機緩緩降下。突然從機身上探出一道眩目欲盲地射燈,正打在那群人身上,立刻顯出了他們的本來面目,原來是二十幾個作水兵打扮的軍人。隊列中央還有幾個人合力抬著一口黑黝黝的大金屬箱。

此刻的蔡靜雯,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小腦袋如撥郎鼓般左右亂轉,一會兒看看遠方那堆黑壓壓地人影,一會兒又看看另一個方向地樹林,看樣子真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而遠在幾十公里外的周天星。這時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喃喃道:“真***缺德啊,居然連這麼單純的小丫頭都騙。我還一直天真的以為,我已經壞得不可救藥了,可是跟這幫人比起來,真是好有一比,我就是那天上的烏鴉。你就是那地上的癩蛤蟆。嗯,還挺押韻地。世道人心啊,怎麼總是這麼險惡。”

不管週天星在那頭出何等感慨,是否能作出一驚天地泣鬼神地現代詩歌,這一頭地悲劇正在上演。

苦熬了足足五六分鐘,眼看著幾個水兵已經把那口黑箱子提到飛機艙門邊,小丫頭終於急了,足尖一點,就朝那方向疾奔而去。口中大叫道:“等一等!等一下!”

    很自然地。數十道眼睛齊刷刷射向她,緊接著是嘩啦啦一陣槍機聲。有數人同時喝道:“什麼人?不許動!”

“別開槍,別開槍,我是好人,我是……”

小丫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突然剎住腳步,再也不敢挪動分毫了。只因就在上一刻,距她身前一米開外地地面上,已經被三顆疾飛而來的槍彈射出了一列小洞。這是最直接的警告,意味著只要她敢踏入這三隻槍眼之內,接下來就會有潑雨般的子彈朝她身上招呼。

“呀!你們怎麼敢對我開槍。”

直到此刻,一根筋的小丫頭還沒覺有何不妥,小臉漲得通紅,指著那群人忿然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來接收九州鼎的,難道你們不知道?”

頓時,空氣凝固了,死一般的沉寂,瀰漫了整個空間。

人群中驀地響起一個低沉的語調:“把她抓起來,要活地。快!把東西搬上飛機,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只可惜,此時此地的這個命令,卻似顯得太遲了些,只因每個人耳鼓中都響起了一種撕裂空氣的呼嘯聲。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炮襲!隱蔽!”下一刻,整架直升機都淹沒在火海之中,隨著一聲聲霹靂似的悶吼,激起一股股熾熱的金屬射流,轟隆一聲,耀眼的白光中,整架飛機剎那解體,把周圍五六個不及躲避的士兵如火箭般彈上了半空,一個個血肉之軀還沒落地就炸得血肉橫飛,支離破碎。

然而,這幅人間地獄般的景像只是個開始,連串爆炸過後,“嗒嗒嗒”的機槍聲又驟然響徹夜空,無數道從遠方射來地火舌把猝不及防的士兵們射得東倒西歪,滿地打滾。

毫無懸念,這場暴風驟雨般的突襲在第一時間就粉碎了軍人們的抵抗,甚至可以說,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襲擊者來自何方,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同一時刻,遠在幾十公里外的周天星臉色蒼白地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只是從衣袋中摸出一根煙,卻只是捏在手指間愣,竟忘了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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