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作者:玄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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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ator 2009-4-19 19:51: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105993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5
第255章 耳提面命
閨房中窗幔低垂,空氣中飄逸著淡淡的女兒香。

    “說吧,你要跟我談什麼?”

週天星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定垂坐在床沿上的楚蓉,淡淡問道。

    “瑤瑤姐好嗎?”

“很好,我們已經有了兒子,那小子快半歲了。”

楚蓉抬起頭,自嘲式一笑:“你當初說得不錯,有許多無奈是人力無法改變的,我喜歡她,可她從來都不在乎我,我上輩子是不是欠她的。”

週天星摸著鼻尖苦笑道:“你不覺得你我之間討論這個問題有點尷尬嘛,還是說說你吧,我很想知道你的小腦袋瓜裡都裝著些什麼,把一大家子都搞得雞犬不寧。”

楚蓉淒然一笑,略帶嘲諷地道:“他們讓我和誰好我就和誰好,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用得著你來當說客。 ”

週天星托著下腮沉吟片刻,輕嘆道:“蓉兒,我和你家的關係能走到今天,也不算淺了,所以有些話我不能不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就是一個自暴自棄的小孩,得不到心愛的玩具,你不哭也不鬧,而是採用了一種更惡劣的手段,你用沉默、自怨自艾、顧影自憐和玩世不恭來要挾你身邊的所有親人,因為你知道他們關心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讓他們為你傷心難過。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卑鄙,讓我感到很意外。我剛才在書房和你二伯談過,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在我面前老淚縱橫。你告訴我,你的家人上輩子又欠了你什麼?”

“也別跟我談什麼政治婚姻。世界上有哪樁婚姻裡不會牽涉到政治因素。政治是什麼,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政治,你以為尋常老百姓家談婚論嫁就不講政治了。你不妨捫心自問,你們家有沒有人逼過你一定要嫁給誰?”

楚蓉臉色陣紅陣白,別過臉道:“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週天星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道:“因為我覺得人材難得,你在航校裡的各方面表現都很突出,如果能給你機會。你將來一定會是一位優秀的空軍飛行員,說不定還能當上女將軍。可惜你地家庭環境決定了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了我的幫助,有些事就未必是不可能的了。”

    還是那句老話。修卦人最強悍之處就是擅長和人打交道,至少在說服力上勝過常人百倍。楚蓉現在的身份是空軍某飛行學院的應屆畢業生,學的是戰鬥機駕駛,但以她的家族環境,根本不可能分配到一線戰鬥部隊。事實上,從家族的角度出,像她這種天之驕女,學飛行基本上只是玩票性質。

    果然,一聽這話。楚蓉眼中就閃過一抹亮色,只是她依然沒有回頭正眼瞧週天星。冷笑道:“我才不信呢,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去地。”

週天星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揶揄道:“是不敢信還是不願意信?”

楚蓉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總之你肯定在騙人。”

週天星呵呵一笑,起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道:“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說服你爸和你二伯。”

書房中,週天星開始做楚家兄弟的思想工作:“兩位,蓉兒地脾氣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倔。我個人覺得。這和她的家庭環境也不無關係,從小就是個小公主。想要什麼有什麼,就連去學飛行你們不是也同意了。”

楚雄海嘆了口氣,點頭道:“天星啊,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丫頭從小就被老爺子寵壞了,要天有天,要地有地,當初她吵著要上航校的那會兒,本來我是堅決不同意的,可後來連老爺子也點了頭,我還能說什麼。”

楚雄南也嘆道:“就是這個理,天星啊,你們剛才談得怎麼樣?”

週天星攤開手,苦笑道:“有句話我說出來你們也許不會信,其實你們都誤會蓉兒了,也誤會了我。不錯,當初我地確喜歡過蓉兒,蓉兒當時對我的印像也挺好的,不然我們那會兒也不會天天泡在一起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好意思向你們澄清,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蓉兒一根頭,我要是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此言一出,兩人頓時驚呆了,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他為何突然下如此毒誓。稍後,楚雄南苦笑道:“天星,你又何必說這種話,就算你們當初真有什麼,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能理解。”

週天星卻正容道:“楚總,你聽我把話說完。我重提舊事的目的,只是想請你們信任我,我喜歡蓉兒,並不是貪圖她的美色,直到現在我依然保留著這份感情,所以我和你們一樣,都希望她生活得快樂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消沉。”

不得不說,週天星還是相當有表演天賦的,這番話說得聲情並茂,娓娓動人,其間還放出精神力,把楚家兄弟籠罩在“心靈淨化”之中。

“還有一件事我要澄清一下,就算當初我和蓉兒之間有過什麼,現在也過去了。剛才我和她深談過一次,她也跟我說了實話,她最近地消沉情緒其實並不是因為我,簡單地說,只是一種感情受挫後的青春期抑鬱症。”

楚家兄弟同時動容,楚雄南眼中掠過一絲喜色,追問道:“這是她親口對你說地?”週天星認真點頭:“正是她親口對我說的,兩位要是不信,不妨仔細回憶一下,蓉兒什麼時候說過非我不嫁的話,最多只是經常一個人呆,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就連你們前些時候打算和李家結親的事,蓉兒不是也一口就答應了嘛。”

    兩人再次吃驚。楚雄海忍不住脫口道:“她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了?”

週天星微微一笑,厚起臉皮道:“我們現在無話不談,兩位要是信得過我,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吧,反正蓉兒現在年紀還小,也不急著嫁人,不如讓我帶她出去歷練歷練,說不定將來楚家能出一員女將呢。”

兩兄弟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困惑之色。楚雄南目光一閃,清咳一聲。乾笑道:“天星,你我又不是外人,你有什麼想法,儘管直說吧。”

    週天星環視兩人一圈。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語氣鄭重地道:“我有個建議,僅供兩位參考。我個人認為,她現在這種狀態其實很正常,我從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主要還是因為生活太空虛了,沒什麼追求和精神上的寄託,所以得給她找點正經事幹幹,讓她出去多見見世面。人的精神狀態就自然不一樣了,如果你們不反對地話。我想把她調到我那裡去工作,中警局九處,是個保密單位,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楚家兄弟倆聳然動容,不為別的,就為聽到“中警局九處”這個名頭。一般人或許不知,但像他們這種地位的人都清楚,這個部門意味著什麼,從建國初期直到現在,這個神秘單位地歷任負責人退休時地職務至少也是軍委委員或者政治局委員。其中的原因他們也略知一二。但大多只是道聽途說,作不得準。只因這個部門地保密級數實在太高了。

楚雄海目光連閃,脫口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九處的,潘長青少將你認識嗎?”

週天星笑道:“潘少將是我的頂頭上司,怎麼,楚部長也和他相熟?”

楚雄海一怔,失笑道:“哪裡哪裡,只是有一面之緣而已,談不上相熟。”

沉吟片刻,又用不確定地語氣試探道:“天星,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向我們透露一點情況,你們這個部門到底屬於什麼性質地?”

週天星輕描淡寫地道:“無非是安全方面的工作,實不相瞞,在我們這個部門工作的,大多都會在外面兼一兩個職務,我近期就有可能會調到海軍那邊乾一陣子。兩位要是捨不得讓蓉兒進保密單位也沒關係,我可以給她另行安排合適的職位。總之還是那句話,只要兩位信得過我,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負責到底,把蓉兒照顧好地。”

書房中沉默良久,兩兄弟對望一眼,不約而同露出苦笑,楚雄海無奈地點點頭,輕嘆道:“這樣也好,這會兒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做得通她的思想工作了。”

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不住追了一句:“天星,你真的從來沒和蓉兒……”

離開總參大院時,週天星總算鬆了一口氣。不知怎的,他總覺得自己對楚蓉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也許是出於同情,或者是別的微妙心理,他就是不願意讓這個可愛又任性的女孩受到傷害,所以他才會在楚家兄弟面前煞費苦心地編出一通謊言,私心裡只是想讓她擺脫這個守舊的官僚家庭,好好享受她自己的人生。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如果自己不伸手幫她一把,這個性取向有異於常人地女孩將來的處境一定會非常淒慘。

楚家地車一直把周天星和天樞送回軍情機關大樓,下車後,週天星並沒有向天樞告辭,而是又去了他那套佔據了半層樓面的老窩。

坐在沙上,點燃一根雪茄:“小天,你覺得蓉兒怎麼樣?”

天樞立刻笑得合不攏嘴,托著一筐小番茄坐到他身旁,連珠炮般道:“老大,你對我真好,那小妞正點,我看比嫂子也不差,就是我喜歡的類型啊,對了,她把你叫進房間都說了什麼,有沒有提到我?你們是不是關係很好?”

週天星緩緩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淡淡道:“喜歡就好,你坐穩了別摔著,我要鄭重向你宣布一個秘密,她其實是個同志。”

    “什麼?”

天樞差點驚掉了下巴,極不雅觀地用手指摳著耳朵:“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週天星湊到他耳邊,一字字道:“她是同性戀。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聽明白沒有?”

“啊呀!這怎麼可能,那麼漂亮的小妞居然會是……我不信,你一定又在逗我。”天樞大驚小怪地叫嚷起來。

週天星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有這麼無聊嗎,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

又深吸一口煙,輕嘆道:“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帶你去見她嗎,就是因為你們倆都屬於這個社會上的另類人群。一個級宅男和一個級女同,兩個人在一起興許能對撞出一點火花來。說實話。那丫頭雖然從小就生在富貴之家,其實蠻可憐的,母親早亡,父親又是一身世家子弟習氣。其中的詳情我就不多說了,沒有人天生就是另類,你和她都是如此,如果不是童年時代心理上有過陰影,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既然喜歡她,那我就給你這個無聊的傢伙分派一個任務,照顧她一生一世,你做得到嗎?如果做得到,我就幫你搞定她。”

    天樞眨巴著眼睛。不解道:“老大,我怎麼越聽越暈。你說她可憐,這我信,可是,她既然是個同志,你憑什麼能幫我搞定她?”

週天星聳聳肩,淡淡道:“別忘了我是個異能者,還是能鑽進別人腦子裡**地那種,只要你真心喜歡她,就沒什麼辦不到地,給我個痛快話。到底幹不干?”

    天樞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驚喜道:“對啊。我倒忘了你還有那種異能,原來還可以用這麼強悍地辦法泡妞。老大,你真陰險,快點教我到底怎麼幹?”

週天星向他翻個白眼,糾正道:“這不叫陰險,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沒文化。”

“對對對,這不叫陰險,老大,吃兩個番茄補補腦子,好好幫我想想怎麼百戰百勝。”

“這還差不多,老大就教你兩招吧,這丫頭是那種典型的不愛紅妝愛弓馬地小辣妹,上個月剛從航校畢業,這陣子正好閒在家裡沒事幹,所以天天在外面騎馬、射箭、射擊、飆車,總之那些項目都不適合你這小身板,千萬別自討沒趣跑過去套近乎,不然你會被她玩死的。”

天樞一听就洩了氣,像一團爛泥般癱倒在沙上,洩式地直往口里扔番茄,呻吟道:“這小妞怎麼這麼火爆啊,看來我肯定沒戲了,這些東西我都不會玩啊,只會玩電腦。”

週天星順手在他腦門上敲個爆栗,罵道:“沒出息的傢伙,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肌肉,是頭腦。楚漢相爭的時候項羽那麼牛,最後不還是敗在劉邦手下?要是連一個四肢達頭腦簡單地小丫頭都收拾不了,還算是男人嗎?”

天樞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摸著腦殼委屈地道:“我又沒追過女孩,哪裡知道她們地心思,你一上手就給我找了個難度這麼高的,我能怎麼辦啊?”

週天星忍不住又翻起白眼,恨鐵不成鋼地道:“不是還有我嘛,什麼叫頭腦,從嚴格意義上說,世上沒有天才,所謂的天才只是比常人更肯花時間去動腦筋、更善於思考的人。每個人都有弱點,她也不例外,最近正是她心靈上最空虛地時期,你只要能接近到她身邊,就有很大機會乘虛而入。我還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最理想的途徑,這段時間她沒事就喜歡裝憂鬱,經常一個人跑到一家咖啡館里呆,那地方你以後也可以經常去,今天我帶你去她家,你們倆就算是認識了,在那裡碰到她的時候不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坐下來和她聊天了。”

天樞漸漸聽得入了神,終於綻開笑容,追問道:“到時候我跟她聊什麼呢?”週天星微微一笑,循循善誘道:“當然是揮你的專長了,最好是把她誘導進你的世界,而不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她其實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女孩,雖然有點任性,但是很好騙,被人一激就上火,你一定要充分利用這一點。從本質上說,她現在的狀態和你一樣。也處於精神極度空虛的階段,這種時候的人最需要地是新鮮和刺激。”

    “那我具體應該怎麼做呢?”

天樞聽得喜形於色,連小番茄也顧不上吃了,遠遠丟到一邊,貓爪子撓心般心急火燎地問道。

週天星側頭想了想,笑道:“很容易,你今天晚上就把她家地電腦黑了,她最近很無聊,經常上網玩一些弱智遊戲、和同學聊聊天什麼地。電腦壞了她肯定不爽,這倒沒什麼。關鍵是你明天去見她的時候隨身要帶一台筆記本電腦,跟她閒聊的時候誘導她說出家裡電腦壞掉的事,這樣你就可以大展神威了,當場打開筆記本。三兩下就幫她遠程搞定。對了,你應該能遠程控制她家電腦的電源吧,最好是在電腦關機的狀態下替她遠程開機,那個電腦小白一定會覺得很神奇。呵呵!一個女孩一旦對你產生出強烈的好奇心,你就離成功不遠了。”

天樞越聽越高興,小雞啄米般點頭稱善:“老大,我實在太佩服你了,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週天星差點被他氣樂了,狠狠剜他一眼。咬牙切齒地道:“真是個扶不起的劉阿斗,下面地事還要我教嘛。只要她對你的專長產生了興趣,你就可以大吹特吹了,但是一定要記住,當時你要裝得很酷,就像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因為她只有當天回家後才能確信你幫她修好了電腦,切忌不能在她面前舉止輕浮,最好是投其所好,用隱晦地方式表明自己也是個不容於俗世的同志,這樣就和她更有共同語言了。在最初階段不妨多打打悲情牌。和她同病相憐,陪她神經。搞點小資情調也無不可,這樣才能用最快地度進入她地內心世界,至少要讓她認為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那麼,第一階段的戰略任務就完成了。”

“哦,那第二階段的戰鬥該什麼時候打響呢?”

週天星再次白他一眼,忽然現自己已經沒脾氣了,只得送佛送到西,繼續耳提面命:“剛才所說的都是這場戰役的準備階段,對付這樣的敵人,千萬不能打消耗戰、持久戰,因為她太年輕、太衝動、也太容易喜新厭舊,一定要牢牢把握戰機,趁這股新鮮勁還沒過去的時候,以必勝之決心打一場攻堅戰,戰決,盡快和她建立起親密關係。最理想的突破口就是跟她喝酒,有句話叫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而且她地酒量很不錯,我上回見她喝過,差不多有一斤白酒的量吧。”

天樞地臉色刷一下白了,吸著涼氣道:“我的老天,老大,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你讓我和這麼猛的妞拼酒,我可是一杯啤酒就倒的啊,這算是誰灌誰啊。”

週天星呵呵一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明天我就給你弄一顆解酒藥來,這可是我家的祖傳秘方,只要一顆下去,包你從今以後龍精虎猛,千杯不醉,還能滋陰壯陽,把你這小身板補得結實一點,省得以後連女人都抱不動。只是你要記住,那丫頭我可是一直當小妹妹看待的,千萬別猴急,灌她酒不是為了把她就地正法,只是為了讓你們盡快提高親密度,雖然我也不反對酒後亂性,但是那和**也沒太大區別,事後總會有點虧心的,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有一個完美的開始、圓滿的結局。人都是感情動物,只要你和她相處地時間長了,用真心去待人家,我相信就是一塊冰山也會被你慢慢融化地,你說呢?”

天樞歪著頭想了很久,忽然蹦出一句:“老大,我崇拜你,你當初是不是就這樣把我嫂子搞定的?”

週天星嘿嘿一笑:“我和你嫂子那叫一見鍾情,兩情相悅,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天樞撇撇嘴,鄙視道:“信你是白痴,你又不是小白臉。”

突然間,他像了瘋一樣從沙上跳起來,抱著肚子狂笑:“啊哈哈!我終於不無聊啦。”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6
第256章 殺手鐧
時間總在不經意間從指縫中滑過,週天星在北京一呆就是一個月,其間主要是在海軍指揮學院上課,系統學習艦艇作戰指揮方面的基礎理論。由於上級的特殊指示,他並不是坐在大教室裡聽課,而是由院方指派的幾名教員一對一專門給他講課。沒過幾天,所有的教官都被這個特殊學生弄得個個都無比鬱悶,原因是給他講課實在太累了,腦子根本來不及跟著他轉。

從第一天起,所有給周天星上課的教官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不用按部就班地照著教學大綱講,只要直接往週天星面前一站,等他提問就行,一問一答,如同對換了角色,做學生的成了考官,當老師的反而成了被考察業務能力的對象。週天星對此的解釋是,他在每一堂課前都會把整本教材預習一遍,才能總結出許多疑難,一併在課堂上問老師。

他之所以這麼做,實在是不想在學院裡多浪費時間,也不怕驚世駭俗,一是因為他的變態學習能力在社會上早就不是秘密,二是由於他來海軍學院受訓也是處於保密狀態中的,身邊既沒有同學,這些教員也不會對外聲張,所以他乾脆把能省的環節全都省了,不和這些教員泡蘑菇。

事實上,連上海軍學院對他來說都是浪費時間,光是他識海中儲存的海戰知識就囊括了從古到今的基本軍事理論,至於深層次的軍事素養,只要隨便找幾個資深海軍軍官或者教員,消化一下他們的相關記憶就行,一切都可在大腦中直接完成。但他也不打算做得那麼過分,否則實在找不出理由來解釋這種遠普通人類想像力的行為。

於是,週天星開創了北方海軍學院的一個先河,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完成了普通人需要數年才能修完地教程,同時也把這個基礎性的短訓逐漸演變成了中級海軍軍官的指揮課程,內容涉及解放軍現役各型艦艇的作戰、後勤、訓練等方面的理論知識,光是名目繁多的艦種型號就多達上百個,他不但在短時間內就能倒背如流,而且對各型艦艇的航行、偵測、火控、通信、編隊作戰等各方面的相關知識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令院方大跌眼鏡。

海軍司令部的一間辦公室中,陳克堅上將正在認真聽取北海艦隊政委兼代理司令員齊凌波中將的匯報:“……目前半島局勢一觸即,韓國海軍正在積極備戰,而朝國方面地形勢卻絕不容樂觀,他們僅有的三艘大中型軍艦都因為沒錢維修失去了航行和作戰能力,現在都停在軍港裡形同廢鐵。型艦艇中只剩下兩艘6oo噸的沙裡院級和一艘T級輕型護衛艦還勉強能用,排水量3oo噸以下的38艘各型導彈快艇,使用的還是五十年前的“冥河”式反艦導彈,這種老掉牙的型號在電子乾擾環境下命中率接近於零。至於那幾百艘小砲艇,在現代海戰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反觀韓國海軍,那6艘比較老的蔚山級護衛艦就不說了,只說新型導彈驅逐艦,其中廣開土大王級3艘。忠武公李舜臣級6艘,還有排水量接近1萬噸的世宗大王級3艘。所以,兩國海軍根本沒有可比性,可以想見,只要戰端一開,韓國人馬上就能輕鬆掌握制海權。”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道:“況且,美國人屆時會出動四個航母戰鬥群,名為聯合演習,實則變相參戰,目地就是在戰略態勢上壓制和監視我軍,在這樣的情況下,到時候我們就算想助朝國一臂之力也是很難辦到的,只能眼睜睜看著朝國海軍一觸即潰而無所作為。老長,以上就是我對當前局勢的整體分析。請指示。”

陳克堅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神色凝重地道:“根據軍委指示,在可以預見地這場戰爭中,我們海軍方面的主要職責是幫助朝軍牽制美韓海軍,盡可能阻滯其進攻節奏,但是要避免擦槍走火,不能直接參戰。凌波啊,你肩上的擔子可是不輕啊。”

齊凌波是個五十開外的白臉將軍,生得方面大耳,身材魁梧。陳克堅十幾年前任北海艦隊司令時。他就是艦隊副參謀長。老上下級關係了,彼此間說話相對來說也比較隨意。此刻。兩人正對坐在沙上邊喝茶邊談。

齊中將苦笑道:“老長,還是快給我配個司令員吧,平時倒也罷了,在這節骨眼上,我一個人可挑不起這個沉重啊。”

一聽這話,陳克堅滿臉陰霾就一掃而空,換上了笑模樣,頗為自得地道:“不用急,你先乾著吧,我已經找到最理想的人選了,那小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搶來的啊。”

齊凌波喜動顏色,忙連珠炮般追問道:“是誰?什麼時候能上任?老長,我那兒可等著米下鍋呢。”

陳克堅呵呵一笑,擺手道:“不用急,那小子還在學院裡受訓呢,估計還要過一陣子才能上任,這段時間你就辛苦一下吧,總要讓人家先了解點海軍常識吧。”

齊凌波一怔,訝道:“什麼?老長,你地意思是說,他……還在學海軍常識?”

“可不是,不然還要培訓幹嗎?”

陳克堅面不紅氣不喘,理所當然地道:“那小子雖然沒幹過海軍,連軍校都沒上過,可我看他就是行,事實也果然如我所料,你是不知道他的接受能力有多強,去海軍學院報到沒幾天,院長就來找我了,說那小子一進去就把所有教官都整趴下了。要我說,這種人就是天生的帥才,只要給他一點陽光,他就燦爛,沒什麼好說的。呵呵!老霍居然還想跟我爭,門兒都沒有。”

這番話一出,齊凌波當場就被雷倒了。他直著眼睛了半天愣,這才費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吭吭哧哧地道:“老長,你是說,要讓一個從來沒幹過海軍的人,來當北海艦隊司令?”

    “有什麼問題?”

陳克堅淡淡反問道,端起杯子呷了口茶,如同對方提出了一個非常弱智的問題,語氣中有點懶得回答的味道。

齊凌波臉色更是尷尬,目光一閃。小心翼翼地道:“老長,您看中地人當然不會錯,可是,把這樣的人直接安在那個位子上,似乎有點經驗不足吧?”

陳克堅笑得老眼都瞇了起來,從茶几上地煙盒中拈出一支特供長白山,待齊凌波知機地替他上了火,才像說書先生一樣搖頭晃腦地道:“凌波啊,你就別跟我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實話跟你說吧,你的新搭檔今年只有二十四歲,但至少已經乾下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由於其中涉及到國家機密,有些細節我就不向你透露了。但是你完全可以信任這個人的能力,這也是我敢果斷啟用他的原因,下手晚了可是要吃虧的啊。你還別不信,他就是那種無師自通的天才。你說,**有沒有上過軍事院校?”

齊凌波徹底無語了,只剩下傻瞪著對方的份。一時間作不得聲。

上將微微一笑,又補充道:“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老頭子我還沒老糊塗,這件事可是一號點過頭地。呵呵!我看你這傻模樣,大概還是沒有跳出那種思維定式吧,那好,我再問你,一號也沒當過一天兵,可他是不是我們國家的三軍最高統帥?坦白說。如果把他放到基層部隊去當一個前線指揮官,我倒還真有點不放心,但是讓他當艦隊司令,我就能完全放心,你知道這又是為什麼?”

齊凌波眼中漸漸閃出一絲亮色,會心笑道:“雖然我對那個人一點都不了解,也想像不出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出眾,但是既然連老長您都這麼看重他,想必是一定有過人之處地。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這個人事調動就是為應對當前局勢而特意安排地?”

    陳克堅笑得更歡。點頭道:“不錯。我們目前的任務並不是和美韓開戰,而是在不開戰地情況下有效牽制敵人。這裡面的學問可就大了,遠非打一場仗那麼簡單。說白了吧,如果真的要打仗,能當這個司令的人實在太多了,沒必要用一個從來沒指揮過海軍地毛頭小伙子,可要說到不動聲色地給老美下絆子設圈套,最佳人選莫過於此人。還有,這小子和朝國新上台的元宋恩橋以及不少高官都有很特殊的私人關係,這一點對我們的工作很有利啊,這也是一號決定啟用他的一個重要因素。當然了,畢竟這小伙子沒幹過咱們這一行,地確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逐漸成長起來,但這不是重點,他的實際職務將會是艦隊副司令兼代理司令員,這個安排只是做給外人看的,他的主要任務並不是指揮作戰,而是執行一項由一號親自下達的絕密任務,在這一點上,你務必全力配合他的行動。”

直到這時,齊凌波才品出一些真正地意味,肅容道:“明白,這既是一步明棋,又是一步暗棋。”

這次談話後不久,齊凌波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年輕人,剛剛在海軍學院結束培訓的周天星。兩人的見面地點是海軍青島基地。

此時的周天星,已經接到了海軍司令部的正式任命,由6軍少將轉型成為海軍少將,被委任為北海艦隊代理司令。

在中國現有的三大艦隊中,北海艦隊無疑是裝備最強大的,其海上防區為連雲港以北的黃海海域和渤海灣,承擔著保衛都海上門戶以及警戒美、日、韓海上威脅地重責,現有各型艦艇38o多艘,其中導彈驅逐艦8艘,導彈護衛艦1o艘,核潛艇8艘,常規潛艇35艘。所有作戰艦艇被編成一個驅逐艦支隊、一個護衛艦支隊、一個核潛艇支隊、一個常規潛艇支隊以及一個由導彈艇、掃雷艇、獵潛艇、魚雷艇等組成的快艇支隊,此外還有一個登6艦大隊。

空中力量方面,北海艦隊共有三個海軍航空兵師,其中兩個戰鬥機師,一個轟炸機師。另外還有一個空中加油機團、一個飛行訓練團和一個艦載直升機支隊。主力作戰機種是殲1o、殲8II、轟6、水轟5等國產戰機。

另外,北海艦隊下轄三個軍級編制的海軍基地:旅順基地(轄大連、營口水警區),葫蘆島基地(轄秦皇島、天津水警區),青島基地(轄威海、膠南水警區)。其中,青島基地是北海艦隊司令部所在地。

當齊凌波中將次見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小伙子時,給他的第一印像是,這位年少得志地海軍少將和他想像中截然相反,沒有一絲本應屬於年輕人的銳氣或者稱之為張狂,更沒有顯露出絲毫王霸之氣,甚至沒有作為本艦隊司令官的自覺。如果脫下那身雪白的軍服,看上去只是個極尋常的城市青年,總地來說可以歸納為兩個字,低調。

事實上,週天星地確很低調,只因他從不認為自己真的是天才,即使他識海中儲存著海量軍事知識,他也不認為自己幹這個司令官會比北海艦隊中任何一名基層軍官更出色,況且他真正在意地並不是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艦隊指揮官。而是如何迅積累功德,突入元神期。

政委辦公室中,齊凌波熱情洋溢地說著老掉牙地場面話:“週司令啊,我總算是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來了,這不。我身上的擔子終於可以卸下一大半了。”

週天星滿面笑容地接上了話茬,張口第一句話就讓對方很無語:“政委同志,這個司令官我幹不了,不是自謙,而是實事求是。**說過,人貴有自知之明。在下不才,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呵!說實話,我這次來只是被軍委長抓的差,濫竽充數,另外還領了一件必須在限期內完成的特殊任務,所以我是這麼想的,齊政委,我想先去各個基層單位轉一轉,順便把那件任務完成了。司令部方面的工作,目前還要請你多費心啊。”

齊凌波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只剩下苦笑:“週司令,你的說話方式還真夠直率的,不過似乎有點妄自菲薄了吧,我相信總部長既然這麼安排,這個崗位就一定是你能夠勝任地。”

週天星灑然一笑,坦然道:“齊政委,等時間長了你就應該了解我的脾氣了,我這個人毛病不少。但從來不妄自菲薄。說實話。我這輩子打過炮,開過槍。飛機坦克也玩過,就是從來沒上過艦,論軍事素養恐怕連一個砲艇艇長都比不了,一下子讓我指揮這麼大一支艦隊,實在是力有不逮。當然了,總部長既然把我安排到這個位子上,就算能力不足我也要幹下去,只是我有一點事先申明,就算是你我之間的一個默契吧,在這支艦隊中,你說了算,我最多跟在後面簽個字,你看怎麼樣?”

齊凌波深深望他一眼,失笑道:“週天星同志,我聽出來了,你是個直性子的人,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怕言語冒昧了,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給我交個底,你這次來究竟領了個什麼性質地任務?說實話,我真的挺好奇的。”

週天星淡淡一笑,直視他道:“其實這件事你早晚都會知道,我也不妨現在就透露一些情況,我這次的任務主要是利用潛艇部隊對即將在朝海附近洋面進行演習的美國航母群實施毀滅性打擊。”

宛如晴天一聲霹靂,齊凌波馬上驚得從沙上彈了起來,目瞪口呆,正要開口相詢,週天星已經揮手止住他,肅容道:“齊政委,你先別激動,這件事能不能成還要看天意,關鍵是事後不能授人以柄,所以一切行動都要在嚴格保密中進行,而且要嚴格控制知情者範圍,此事一旦外洩,後果可是難以想像的。”

說著,他從衣袋中掏出那份一號長地親筆手令,交到對方手中,默默等待著。

良久,齊凌波終於喘勻了氣,把手令交還給周天星,雙目中奇光連閃,不自覺地壓低聲音道:“週司令,這件事的成功把握有多大?還有。我想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週天星深深嘆了口氣,神色為難地道:“其實我現在心裡也沒底,七上八下的,如果一定要說個概率,大概只有四五成把握,但是絕對值得一試,就算不成功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齊凌波面色稍緩,目光灼灼地緊盯著他。沉聲道:“你需要我怎麼配合你?”

週天星笑了,不假思索地道:“第一,這段時間我不能過問任何除此以外的一切事務。第二,從明天開始,6續會有三個軍列從各地抵達青島,裡面的軍火都是我要用地,必須有一個妥善的地方集中保管,倉庫離潛艇碼頭越近越好,這樣便於裝運。第三。我需要六艘潛艇參與此次行動,今後一個月中由我直接指揮。”……

深夜時分,萬頃波濤之下,三條龐然大物悄然滑行,最前方是一艘以18節航行進在水下的3型攻擊核潛艇。其後相距五海里處是一左一右兩艘基洛級常規潛艇,在這三艘潛艇的外殼兩側,都吊掛著外掛式布雷艙。

此刻,週天星坐在o93核潛艇地指揮艙中,膝蓋上平放著一台微型筆記本電腦,十指如飛。正全神貫注地工作著。事實上,他現在的專注只是裝裝樣子,這個計劃在他心目中早就盤算得絲絲入扣,只要按部就班地執行就可以了。

他之所以會親自率領這支潛艇編隊出航,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在他早已從心卦中推演出的一百多個預定位置上佈設水雷。作為一種古老的海戰武器,水雷在現代海戰中的作用也是不可或缺地,成本低廉,破壞性和隱蔽性都非常強悍。尤其是他這次專門為美軍艦隊量身定做的水雷,每一顆都填裝了過三噸炸藥,可謂水雷家族中的級巨無霸,其爆炸威力就不用說了。同時,這種水雷的觸機制也非常簡單,並沒有採用諸如磁性、水壓、音響等常見地觸機制,只使用單一地定時起爆裝置,這樣就大大節省了製造成本、時間以及工藝,唯一的技術難點只不過是它地外形比較古怪,都是些千奇百怪的礁石形狀。基本上沒有規則可尋。可以說。這些戰爭武器看上去更像是一種仿天然地工藝品。

在現代海戰中,掃滅水雷的途徑總的來說不外乎兩大類。最常用的是非接觸式掃雷,當艦隊進入有可能存在水雷威脅的海域時,一般都會先派出掃雷艦艇,利用各種掃雷器具模擬觸水雷所必須地水壓、音響或者磁場,遠距離引爆水雷,或者利用聲納成像設備對海底實施全景掃描,一旦現隱藏在水面下的水雷,就出動滅雷深潛器、海底機器人、蛙人之類的武裝進行接觸式排雷,這就是現代海軍常用的第二種掃雷方式。

比方說美國的“復仇者級”掃雷艦,不但配備了先進的探雷聲納,滅掃雷系統也非常完善,艦上地反水雷系統主要由滅雷深潛器組成,;該深潛器工作深度過1oo米,由電動機驅動,航6節,艦上操作人員通過15oo米長的電纜實現電源供給和操縱控制。此外,滅雷具部配有聲納,、尾均裝有攝像機,以及照明燈、炸藥包等。此外,艦上還配有機械掃雷具、磁聲感應掃雷具等。另外,該型掃雷艦的艦體本身就採用了消磁設計,即便大搖大擺通過磁性水雷佈設區也安然無恙。

然而,即便是這樣先進的掃雷艦碰到週天星這種“變態級”水雷也毫無辦法。一是因為其設計本身就不可能被任何非接觸式手段所引爆,性質相當於普通的定時炸彈,只會在預先設定的時間點上自動起爆;二是因為再厲害的聲納裝置也不可能穿透水雷的外殼研究它的內部結構,而這些水雷地外型酷似海底礁石,又都是沉底雷,安放在生態結構無比複雜的海底世界中,就算用水下機器人實地拍攝,也極難現其中真正的玄機,更沒有人會想到世上竟然會有如此變態的定時水雷,這就是周天星真正的殺手鐧。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6
第257章 故人西去
前後二十幾天中,週天星一直和基層官兵同吃同住,親自指揮六條潛艇,穿梭於青島海軍基地和朝海西部洋面之間。那是周天星精心選擇的布雷場,位於青島港東南方向約32o海裡的洋面,平均水深7o米左右,對沉底水雷來說爆破威力略顯不足,但勝在海底地形複雜多樣,暗礁密布,隱蔽性強,更是美韓聯合艦隊必經之地,因此被周天星確定為最理想的伏擊場。最關鍵的是,該海域地處半島西南方向,距韓、日兩國海岸線較遠,不在其近海反潛網的控制區域內,不易被對方察覺頻繁的水下活動,再加上週天星親自坐鎮指揮,每次出航都把神念放出去監視方圓5oo海里內的一切軍事目標,潛航途中遠遠避開美、日、韓三國的所有艦艇,以至於如此密集的布雷活動始終沒有被各方察覺,短短三週內,總計出動潛艇47艇次,佈設沉底水雷538顆,全都是填藥量過三噸的級巨雷。也就是說,通過這次行動,至少在那片海域下埋放了16oo噸炸藥。

完成這個浩大工程後,週天星總算鬆了口氣,也懶得過問艦隊中的軍務,帶著古羽和馬俊返回東海,住進市區的草本堂中,過幾天清閒日子放鬆一下心情,靜候那個歷史性的轉折時刻到來,順便辦幾件一直想辦但一直沒空辦的小事。這天上午,週天星的身影出現在久違的東海市國安局中,他今天是來告別的,就在他接到海軍部的正式任命之時,有關部門已經分別向他的原工作單位(東海市國安局、燕航江東分公司)函調走了人事檔案,轉入海軍司令部。這就意味著,他如今已經不是東海市國安局長以及江航客艙部經理了。

國安大樓裡的一間辦公室中,新任局長陳有虎和黨委書記範錚都是一臉震驚。呆望著周天星愣。這也難怪,任誰都難以想像,僅僅數月不見,一個小小的局級幹部就連越數道門檻,搖身一變,赫然成為一位“準大軍區級”地海軍少將,這種升遷度已經不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只能被稱為詭異。

儘管調轉檔案時範、陳二人都知道周天星的檔案是轉往海軍北海艦隊的。但當時他們並不知道他的具體職務,同時私下里也感到十分納悶,實在搞不懂一個好好的國安領導怎麼會突然入了軍籍,而當時周天星各方面事務都很繁忙,索性暫停了從前的手機號,因此這兩人也聯繫不上他,直到此刻,滿腹疑雲才有了答案。卻是個讓人實在無法相信的結果。

“天星,你不會是開玩笑吧,當然,我們之間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可是我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能不能不要開玩笑?”

這是陳有虎近乎語無倫次的問話。好在周天星早就料到會產生如此啼笑皆非地情形,也不浪費口舌解釋,只把軍官證掏出來交給他們傳閱,笑道:“對不住了,兩位老領導,由於其中的原因涉及到國家機密。我也沒辦法向你們解釋這件事,兩位不會見怪吧。”

兩位老國安仔仔細細研究了他的軍官證後,方才漸漸確信了眼前的事實,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範錚把軍官證交還給他,無限感慨地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好啊,看來當初我們這兩個老頭子都沒看走眼。什麼都不說了,就定在今天晚上吧,咱們局裡好好開個歡送會,慶祝老弟你高升,你先坐著,我去打個電話安排一下。”

範錚打電話的空當,陳有虎笑呵呵道:“天星啊,真為你高興,這話說起來倒也巧了,其實我家那小子也在北海艦隊。和你同齡。不過那小子可沒你出息,去年剛從海軍學院畢業。只是個小中尉。”

週天星心中一喜,脫口道:“是嗎,這可真是巧了,他叫什麼名字?分在哪個單位?”

陳有虎知他心意,淡淡一笑,擺手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可別往心裡去,不是我老陳跟你見外,還是讓他自己折騰吧。”週天星深知陳有虎的脾氣,和這種一身正氣的老黨員打交道,他從來不願浪費口舌,這就叫道不同不相為謀。他雖然佩服這類人的人品和氣節,但心底里壓根不贊同他們地行為準則,甚至有點反感。即便自己的父親就是一位道德典範,他也不敢苟同這類人的行事風格,不顧現實地把是非對錯一刀切。

聽出陳有虎的口風後,他也沒多說什麼,心中卻打定了主意,既然在自己管轄範圍內有一個故人之子,日後肯定是要加意提攜的,同時隨便起了幾卦,得知陳有虎的兒子名叫陳清華,目前果然在東海艦隊服役,基本條件還不錯,是海軍學院地本科生。

默默點頭,轉換了話題,向陳有虎一笑,道:“老哥,我今天來,還有個請求,想跟你要兩個人,一個是我從前的機要秘書歐陽輝,另一個是六處的王滿倉,這兩個人都是我從前用慣了的,還是想把他們帶在身邊。”

陳有虎笑了,一口答應:“完全理解,說實話,要是換了旁人來要人,我還真捨不得放王滿倉那小子走,那可是一員虎將啊。這不,上個月抓捕那幾個西疆恐怖分子的時候……”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週天星正覺訝異,卻聽他又嗓音乾澀地續道:“天星,你最近一直都不在局裡,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志強犧牲了。”

宛如晴天一聲霹靂,週天星全身劇震,不敢相信地驚問道:“什麼,你說誰犧牲了?”

“就是上個月地事,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六處處長趙志強同志因公殉職。”

範錚不知何時已經打完了電話,滿臉陰霾地站在陳有虎身後,語調低沉而傷感。

房間中的氣壓瞬間降到了極致。壓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週天星自顧自摸出一根煙,點燃了火,深吸一口,緊接著又是一口,一邊從口腔中往肺裡抽煙,一邊從鼻孔中噴出二手煙,就這樣默默循環著。

    很快。一根煙燃盡,他又取出一支叼在嘴上,用先前的煙頭續上了火,依然一言不地抽了起來。

“天星,不要再抽了,人死不能複生,對於志強同志的犧牲,我們和你一樣難過……”

    陳有虎忍不住出聲勸慰。但話只說了一半,連自己的眼眶都紅了,也從懷裡掏出了一盒煙。

裊裊煙霧瀰漫了整個房間,週天星終於掐滅了第三個煙頭,慢慢站起身,一步步向門外走去。邊走邊道:“兩位,你們忙吧,我想去看看志強,這小子從前總跟我討煙抽,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回就讓他抽個夠吧。”

    殘陽如血。市郊一座遍植松柏的烈士墓園中,週天星默立在一塊一米多高地墓碑前,喃喃低語:“志強,人死為大,本來我也不想再批評你了,可是你這小子… …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堂堂國安處長,居然還要像那些小國安一樣親身涉險,你傻呀你,充什麼愣頭青。你真以為你是小年輕啊,這下好了,你拍拍**一走了之,就用不著管老婆孩子了,連爹娘都不用養了,我就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無恥的混蛋。我周天星再壞,至少我不會就這樣丟下父母妻兒死人不管,你他媽地算什麼英雄,一個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能照顧的男人,配稱烈士嗎?”

他慢慢坐到冰涼的青石板地上。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特供中華煙。拆開封條,一根根抽出點燃。又一根根插進身前的香爐中。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一男一女並肩立在他身後。

“局長,天快黑了,該回去了。”

歐陽輝小心翼翼地說道,和他一起來的也是周天星地老部下,從前的行政秘書李雲。

週天星沒有回頭,只淡淡道:“歐陽,李雲,你們不用管我,我沒事,只想一個人和志強呆會兒,回去吧。”

“局長,你不走我們也不走。”這是李雲的聲音,雖然語調很平淡,但聽得出話中的倔強。

週天星輕輕嘆息著,虛弱地道:“你們知道什麼,我今天是來向志強負荊請罪地,當初我曾經答應過他,要把在我治下地這座城市變得更美麗,更安全,把東海市國安局的傷亡率降到全國最低水平,他這才信我、跟我地。可是,我沒有實踐我地諾言,甚至連堂堂國安處長也要因公殉職。你們說,在他面前,我是不是有罪?”

李雲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局長,我知道你很難受,可是人已經死了,再難受又能怎麼樣,我們倆都是你的老部下了,只想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陪著你,不要趕我們走好嗎。”

週天星沉默良久,苦笑道:“你們既然願意留下,就留下吧,只要你們不覺得無聊就行。”

空氣再次恢復了寂靜,日頭漸漸沉西,光線也變得越來越暗,一輪圓月升上天空,悄無聲息地灑下萬道銀輝,照在三個席地而坐的人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風中又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陳有虎和範錚並肩行來,手中都拎著方便袋。

“天星啊,本來我們今天打算給你開個歡送會的,看來是開不成了,我和老陳商量了一下,不如我們就在這墓碑前陪志強同志喝幾盅吧,既是為他壯行,也是為你餞行。我想志強同志要是泉下有知,看到我們這麼多人來陪他喝酒,一定也會很高興地。”

範錚一邊說,一邊從帶來的方便袋中取出酒瓶和杯子,先斟了滿滿兩杯白酒,把其中一杯盡數灑在墓碑前,舉著另一隻滿杯笑道:“志強啊,頭一杯我老范敬你,我知道你小子天生就是海量,局裡聚餐的時候你哪回不是搶酒喝,放心吧。今天酒管夠,我們大家一個一個輪流敬你,幹!”說完後就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喝得涓滴不剩。

陳有虎也舉起了杯,聲音中透出刻骨的傷感:“志強啊,你這一走,要說心疼,我敢說咱們局裡沒有一個能比我老陳更心疼,當初是我親手把你招進國安隊伍的。看著你一點一滴地成長起來。唉……啥也不說了,喝酒。”

輪到週天星時,他沒有用杯子,也沒有說一個字,直接拎起一瓶高度白酒,搖晃著站起身,擰開瓶塞,一口氣往墓碑前的土地上灑掉半瓶。然後直起脖子就往喉嚨裡灌,大概是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就把酒液嗆進了氣管,隨後便弓著腰大聲咳嗽起來。

一隻溫軟地小手默默搭上他的後背,輕輕按揉著,同時傳來李雲溫柔如水的聲音:“局長。喝了酒就回去休息吧,你要是不走,陳局和范書記肯定也不會走,他們可不像我們年輕人,你說是吧?”

週天星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苦笑道:“看來還是我矯情了。人死如燈滅,哪裡還有什麼在天之靈,酒喝得再多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走吧,走吧,大家都回去吧。”

走出墓園大門後,週天星充滿歉意地握著陳有虎地手,輕嘆道:“真是對不住兩位了,要說和志強的感情,你們哪一位都比我深。還要害得你們深更半夜跑過來。”

陳有虎捏著他的手用力搖晃了兩下,曬道:“這是哪裡的話,人之常情,我們都能理解,我們兩個老頭子只是擔心你一時想不開,才過來看看你,也看看志強,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接著轉向歐陽輝吩咐道:“你和小李就負責把天星送回家吧……”

一句話還沒說完,手機鈴驟然響起。於是打住話頭去接電話。緊接著。範錚的手機也響了。

幾分鐘後,兩位國安局腦的臉色都變得一片鐵青。陳有虎收起電話,咬牙切齒地罵道:“又是那幫天殺地西突分子,老范,我們馬上去現場。”然後旋風般轉過身,快步向不遠處的座車行去,頭也不回地道:“天星,我和老范要去處理一件緊急公務,回頭再聯繫。”

誰知話音未落,週天星已經搶步趕到了他前面,同樣頭也不回地道:“我也去。”大約三十分鐘後,市區一幢數十層高地商務樓宇前,兩輛瘋牛般狂飆的轎車疾駛而來,一前一後停在極為醒目的黃色隔離帶前,從車上6續跳下一行人,正是陳有虎、週天星等人。

此時的街道上,早已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警用車輛,警燈閃爍,警笛長嘯,遠遠地還開過來兩輛軍車,其上滿載荷槍實彈的武警官兵。

陳有虎等人剛邁出車門,就有一名國安員迎上前來,神色緊張地道:“陳局、范書記,你們可算來了,東海市委的主要領導也都到了,是不是現在就過去和他們見個面?”

陳有虎大手一揮,沉聲道:“不急,先說一下具體情況。”

那人雙腿一併,飛快答道:“是!歹徒目前已經控制了最高兩層樓面,人數不詳,但他們手中掌握的人質估計絕不少於三百人,所以歹徒地人數應該也不會太少,他們自稱是西突分子,而且要求和您直接對話。”

陳有虎面色一寒,冷笑道:“這麼說他們認識我?”

“是,他們不但認識您,還知道您就是東海市國安局長,他們拒絕和除您之外地任何人談判。還有,他們揚言,如果您四十分鐘內不到,就會每隔五分鐘殺一個人質,現在只剩下五分鐘了。”

兩人對答間,已經有一大堆人向這邊湧來,為者赫然是本市新任市長邱本初和市委書記司馬覺,兩人乍見到週天星時,都是微微一愣,卻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呼,就把視線全都投到了陳有虎身上。

“您就是陳局長吧?太好了,來得太及時了。”

司馬覺一來到陳有虎身前,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道:“陳局長,歹徒現在要和你……”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快把電話接過來。”

陳有虎沒等他說完就雷厲風行地截斷道:“救人如救火,千萬不能傷了人質。”

    數分鐘後。通話完畢,陳有虎地臉色更陰沉了,面對著身前無數道充滿期待的目光,他一字字道:“果然是西突分子,他們的條件很簡單,三架直升機外加釋放我們上個月剛抓到地幾個西突分子,一小時內如果見不到人和飛機,他們就要開始殺人質了。”

    一聽這話。邱本初馬上搖頭,斷然道:“這不可能,簡直是異想天開。”隨後轉向司馬覺,冷然道:“司馬書記,我看沒必要談判了,準備動手吧。”

司馬覺目光連閃,沉聲道:“邱市長,我還是覺得貿然行動過於輕率了。現在還沒有到萬不得已的地步,萬一傷了人質怎麼辦?”

邱本初淡淡瞥他一眼,冷笑道:“司馬書記,就算到了最後關頭,你能接受他們的條件嗎?”

司馬覺面現慍色,微怒道:“邱市長。請注意你地用詞,一旦造成大批人質傷亡,你能承擔這個政治責任嗎?”

    “我能。”

邱本初傲然一笑,毫不猶豫地回道:“既然是一個兩難的死局,為什麼不能放手一博?歹徒給我們規定一個小時的時限,就很難想像到我們會在最初階段就果斷出擊。我認為這是把傷亡率降到最低限度地最佳時機,現在上去,很可能會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可以收奇兵之效。他們是一群職業恐怖分子,心理素質遠非一般的綁匪可比,時間拖得越長,只會對我們越不利。另外,我認為必須在他們屠殺人質前主動起攻擊,否則我們的損失將會更大。”

    “荒謬!”

    司馬覺終於怒了。厲聲直斥道:“邱市長,你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尊重我這個市委書記,但是我絕不允許你草菅人命,我鄭重警告你,身為一市之長,你必須為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行負責。”

邱本初灑然一笑,不屑道:“不就是一頂烏紗帽嘛,何必這樣大動肝火,不過草菅人命這四個字我邱某人就不敢苟同了,難道身為一市之長。只是為了保住頭上這頂烏紗帽。我邱某人就應該畏畏尾,談又不能談。打又不敢打,只能眼睜睜看著歹徒一個一個屠殺人質,這才是對全市人民負責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寧可不要這頂烏紗帽。司馬書記,你要是擔不起這份沉重,不如先回家睡覺吧。”

    “你……”

司馬覺被他氣得全身抖,臉色漲得血紅,指著他卻說不出話來。

邱本初目光憐憫地望著他,好整以暇地道:“司馬書記,不需要這麼激動,一切責任都由我承擔,您老安心回家睡覺去吧。”

突然提聲喝道:“湯局長,命令特警隊全體進入戰鬥位置,五分鐘後展開行動,按一號方案……”

    “等一下,本初。”

一直默不作聲地週天星此時忽然插話,站到邱本初面前,完全無視司馬覺的存在,面無表情地道:“讓我去,我保證把所有人質安全救出來。”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其中最為驚愕的莫過於邱本初了,他神情古怪地望著周天星,不可置信地道:“天星,你不是開玩笑吧,你有什麼辦法?”

週天星直視著他,無比嚴肅地道:“本初,如果你認為我們是兄弟,就應該相信我,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應該對我絕對信任,否則就算了,我回家睡覺,你忙你的。”

邱本初目光連閃,表情變得極其複雜,苦笑道:“你不告訴我,我怎麼信你?再說你也沒有必要……”

週天星冷冷一笑,遙指那幢樓宇地最高層,打斷他道:“我的計劃說出來你也許不會信,只要我上去了,他們就不敢不聽我的,邱市長,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兄弟,就讓我上去,否則從今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時間不多了,快決定吧。”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7
第258章一次性全殲
大廈頂層,電梯門緩緩開啟,週天星面沉似水地走出電梯,迎面而來的是幾支黑洞洞的槍口。

“我是陳局長的代表,要見你們的領。”

他背負雙手,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居高臨下,彷彿在吩咐僕傭。於是,他的腦殼馬上就挨了一槍托,是一個滿臉橫肉的歹徒幹的,硬木槍托和腦袋對撞的結果是,幾條血線汩汩淌出,順著脖頸滑入領口。

週天星恍若未覺,冷冷打量著那個兇徒,淡淡道:“傻大個,你太性急了,其實我和你們一樣,也為美國政府工作。你們在關塔基地受訓的時候,桑切斯少校有沒有告訴你們,我曾經是他的同僚。你們這群比豬還蠢的混蛋,快帶我去見昆達。時間不多了,中國人不會答應我們的條件,馬上更改計劃,執行B方案。”

還是那句老話,對修卦人來說,世界上幾乎沒有秘密,週天星一番話出口,幾個歹徒臉色都變了,尤其是剛才用槍托砸他腦殼的那個傢伙,當場就現出驚惶不安的神情,不過這些職業匪徒也不是那麼好蒙的,有人上來仔細搜遍他全身,確認沒有攜帶武器後,才用槍押著他向走道盡頭行去,但每個人的態度都變得客氣了不少。

不多時,週天星被押進一間電視監控室,正是這夥歹徒的指揮中心,幾列監視屏前站著兩個匪模樣的人,押送周天星進來的幾個匪徒則持槍在旁警戒,然而,就在他們全部進入屋中的同時,所有人的身體都僵住了,眼神也變得空洞迷茫,沒有焦點。

週天星彎下腰,從一名匪徒的靴筒中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匕,如閑庭漫步般在房中轉了一圈,所經之處。每具身體都軟軟癱倒,無一例外地被鋒銳的刀刃切斷了喉管,尤其是那個剛才用槍托砸週天星的兇徒,他的喉管不是被劃開地,而是直接用刀尖扎進去的。

就這樣,週天星乾淨利落地料理掉房中所有歹徒。殺人時的動作比殺雞還輕鬆自然,例行公事般隨意。然後,他從匪身上摸出一把無聲手槍,又從另一具屍體旁拎起一支衝鋒槍,左手握著短槍,右臂把長槍扛在肩頭,出門而去。

接下來的行程更似砍瓜切菜,一路之上,凡是和他打過照面的匪徒都在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驚叫前被手槍一一撂倒。子彈都射在眉心正中。最後,他來到一間足有上千平米的巨型會場門前,從敞開著地橡木大門中看進去。一大群各色男女抱頭排成幾列蹲在牆角邊,七八個持槍歹徒在旁虎視眈眈。

沒有片刻猶豫,丟垃圾一樣扔掉手槍,架在肩上的衝鋒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被一雙堅定有力的手穩穩托住,槍機碰撞,出一串清脆的火藥爆炸聲。

    “突突突!突突突!”

    憤怒地火焰噴出槍膛。這是最血腥地短兵相接。非生即死!

    此時地週天星。扮相酷似美國大片中專門拯救世界地英雄。面無表情地凝立當場。瘋狂掃射。無情剝奪一個又一個生命。而從對面射來地子彈卻根本傷不到他分毫。無一例外在距他體表數寸之際悄然滑落。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說。這裡並沒有生槍戰。只是一個人在屠殺一群人。

當最後一名歹徒象破篩子一樣轟然倒地時。週天星地彈匣也空了。他把那柄衝鋒槍隨手扔在地毯上。看也不看室內地情景。轉身離去。

“志強。我來晚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我有生之年。只要再看到這種畜牲。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我還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世上有我周天星。那些幕後黑手就永無寧日。我會讓他們付出更慘烈百倍地代價。讓他們後悔曾經以為自己很聰明。甚至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等著瞧吧。志強。我地兄弟。看你地局座大人怎麼收拾這幫王八蛋。”

    識海深處。心魔嚎叫著衝了出來。手舞足蹈:“爽!老大我挺你。夠血腥。夠暴力。殺人就該這麼乾脆利索。一氣呵成。哈哈!這只是個小小地開始。讓我們盡情屠殺吧……啊……為什麼又震我。我恨你……”

    毫無懸念。可憐地心魔又像來時那樣嚎叫著被震了回去。

走出這幢大廈底樓時,週天星的樣子把湧上前來的每一個人都嚇了一跳,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太好,在樓上用匕殺人時,他沒有刻意去躲避那些從敵人喉腔中噴出的血箭,以至於全身浴血,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色,幾乎成了個血人。

    “快!抬擔架來……”

邱本初地這道命令是從丹田咆哮出來的,他搶上前一把扶住週天星搖搖晃晃的身子,剎那間淚如雨下:“混蛋,白痴,誰讓你上去拼命的……”

週天星朝他近在咫尺的臉笑了笑,虛弱地道:“本初,我沒事,只想睡一會兒,不要驚動我的家人,免得他們擔心。”接著便雙眼一閉,什麼都不管了。

他是真的累了,不是生理上的疲勞,而是精神上的疲倦。事實上,從獲知趙志強犧牲地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處於這種精神狀態之中。如果說當初江玉郎的出走,讓他平生第一次深刻感受到生離的滋味,那麼這一次就是死別,死亡的另一個代名詞是永別,也就是說,那個人已經徹底從地球上消失了,從精神到**,一切都永遠不可能再現。平心而論,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趙志強的死會給他帶來這樣沉重的精神打擊。原本在他心目中,這個人的份量其實並不算太重,充其量只是一個還算比較親近的朋友,或者是一個經常喜歡向他討煙抽的部下,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地突然離世,竟讓他有一種痛失手足之感,彷彿是一條臂膀被鋼刀硬生生地卸了下來,痛徹心肺。直到此時方始醒悟,人和人之間地感情有時候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樣簡單,往往只有在失去後才會現。當初的一點一滴是如何彌足珍貴。

週天星真地睡了過去,躺倒在邱本初懷中後,他就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安安靜靜睡個好覺,似乎在潛意識中把睡眠當成了一種療傷手段,或者只有在夢裡。才能和那些曾經的記憶離得更近。

悠悠醒轉之時,眼前地光線很暗,只有牆角邊開著一個微弱的紅色壁燈,窗簾低垂,空氣中充盈著淡淡的藥水味,病床前坐著一個女子,她的容顏有些憔悴,卻益顯出清麗溫柔,一雙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光。如同夏夜中的星辰。

四目相對時,週天星笑了笑:“李雲,謝謝你陪了我一天一夜。我已經沒事了。”

李雲也笑了:“我知道,醫生說你只是疲勞過度,最近多注意休息和營養就行了。”

他們現在置身地地方顯然是一間高幹病房,里外兩間各有一張床,里間睡病人,外間睡陪護人員,衛浴、電器也是一應俱全。

李雲離座而起,走向牆角的微波爐,直接擰了一下開關。爐內就閃出黃光,其中的托盤嗡嗡運轉起來。

不多時,她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枸杞烏骨雞湯回來,坐到床沿上,先用調羹勺了點湯,湊到唇邊試了試溫度,綻開如花笑顏,如同一個正在精心服侍丈夫的小妻子,輕聲軟語地道:“坐起來吧。我餵你。”

週天星坐了起來,苦笑道:“我還是自己喝吧,我還沒到需要人餵的地步。”

    “這是命令,聽到沒有。”

李雲笑得很得意,把調羹湊到他唇邊:“我可是兩位局領導指定的看護人員,所以我現在是你的領導,你必須聽我的,乖啦,快張口。”

    週天星無奈。只得張口去接。輕微地吮吸聲中,氣氛也變得曖昧而迷離。

    喝完湯後。兩人一時無話,李雲默坐良久,輕輕道:“我和歐陽可能要結婚了,歐陽說,我們最應該感謝的是你。”

週天星沉默片刻,笑道:“有什麼可謝的,是你們自己走到一起地,和我有什麼關係。呵!我記得當初還答應過歐陽,只要他能找到老婆,我就送他一套婚房當賀禮,你們倆有沒有去看過房子?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啊,千萬別給我省錢。”

李雲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雙瞳,最後失望地嘆了口氣,別過臉不屑道:“你笑得好假,明明是在吃醋,還要裝得滿心歡喜,男人是不是都這麼虛偽。”

週天星一下子被她噎得半死,苦笑道:“你又何必把話說得這麼明白,我承認我的確有點吃味。你說,自己的漂亮女祕書和自己的男秘書好了,有哪個領導不會心里格登一下、冒點酸水的。”

李雲扑哧一笑,斜睨他道:“我只想听一句真心話,你當初把我留在身邊,有沒有動過歪腦筋?”

週天星的面部肌肉開始抽搐了,不過還是坦然道:“我承認有那麼一點意思,只可惜還沒來得及怎麼樣就不在局里工作了,整天滿世界亂跑,到頭來居然便宜了歐陽這小子,鬱悶啊。”

李雲笑得花枝亂顫,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到後來幾乎把整個上身都伏到了病床上,兩團綿軟直接壓在周天星膝蓋部位的被單上,雖然其間還隔著好幾層布料,但周天星明顯感覺那個部位熱哄哄的彈性異常,這種感覺傳導至中樞神經時,便多了一絲新鮮刺激的美妙滋味,撩撥得心窩裡癢。

笑聲漸漸止歇,李雲忽然把整張臉埋進被窩,趴在他膝蓋上低聲抽噎起來。

週天星深吸一口氣,緩緩合上雙眼,苦笑道:“李雲,想听我一句真心話嗎,我喜歡地女人太多了,多得連我自己都數不清,就像紅樓夢裡那句名言,女人都是水做的,她們都很可愛,這其中也包括你。但是,你和歐陽都是我身邊親近的人,尤其是歐陽。我特別喜歡這小子,我要把他培養成我的左膀右臂,你明白嗎?”

“那是你們男人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喜歡你,也喜歡歐陽,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就是無奈唄。我也喜歡很多女人,想和她們在一起,對每個人都好,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神經了,你知道愧對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嗎?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否則你我都會後悔一輩子的,尤其是你,你想一輩子愧對你的丈夫嗎?”

“誰神經了。你才神經呢,人家本來已經不想理你了,誰讓你又跑出來招我的。你可以為了趙志強神經,我就不能為你神經麼?”

突然間,李雲真地了神經,不管不顧地一頭撲上,一雙火熱的唇便封上了周天星的口,雙臂也緊緊纏繞在他頸項間,隨後整個身子就都貼了上來。

一段令人窒息的長吻後,李雲松開口,卻只是稍離數寸。依然臉貼著臉,鼻息相聞,咬牙切齒地道:“他不是我的丈夫,至少現在不是,我為什麼要愧對他?”

週天星喘著氣苦笑:“這種自欺欺人的話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你……”

誰知話音未落,整張口又被雌豹般兇猛地女人堵得嚴嚴實實。同時,兩隻滾燙的小手也探進了他的病號服中。

    香汗津津,股臀交纏。當週天星無比費力地刺破那層壓在**地障礙時,原本如母獸般瘋狂地女人突然間全身一僵,大滴大滴的淚珠又滾了出來,流下面頰,滴在了周天星臉上。此時,兩人地唇舌依然交纏在一起,從始至終就沒有分開過,這是全方位的緊密結合,也是兩個人類之間所能達到的融合極限。

    彷彿只是停止了千分之一秒。身上地女人又開始了激烈運動。大概正應了周天星剛才那句話。女人是水做的,這具嬌軀如同從水里剛撈上來一般。無一處不濕滑。

此時此刻,週天星腦海中忽然生出一個個無比荒謬的問題:“一夫一妻制究竟是文明地進步還是倒退?愛情是否真像聽上去那樣神聖?人類究竟比畜牲更高明還是更愚蠢……”

同一時刻,朝海西南部附近洋面,夜色中,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在逐漸聚攏。方圓百余海裡的海面上,1o3艘各型艦艇正在朝同一方向低航行,其中包括四艘排水量過九萬噸的級核動力航空母艦,分別是林肯號、裡根號、羅斯福號以及布什號;各型導彈驅逐艦及護衛艦5艘;攻擊核潛艇6艘;其餘則是各型掃雷艦、補給艦、登6艦等輔助艦種。另有數十架戰鬥機、艦載預警機和反潛直升機在艦隊周圍的高、中、低空往來盤旋。浩浩蕩盪,蔚為壯觀。

這支艦隊中不但囊括了整整四個美軍航母戰鬥群,還有一批韓國新銳戰艦加盟,其中最醒目的當屬兩艘排水量近萬噸的“世宗大王級”導彈驅逐艦,其綜合作戰性能幾乎不亞於美國海軍中最先進的驅逐艦。

這是一個清爽怡人的夜晚,海面上風平浪靜,天空中明月高懸,能見度幾乎不亞於白天,所有跡像都表明著,這又是一個安靜祥和地夜晚。因此,百餘條戰艦上的海軍官兵們精神上也格外放鬆,除了執行戰鬥值班的人員,幾乎每個人都像休閒渡假一樣輕鬆,這種情緒直接表現在一艘“復仇者級”掃雷艦上的兩名年輕士官身上。

這是兩個正坐在聲納儀前操控設備的小伙子,他們正在對附近洋面作海底全景掃描,同時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馬休,我們還有一個多月就可以休假了,你到時候會留在日本還是回國?”

“這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我也曾經在信件中和艾麗絲討論過此事,也許到時候她會來佐世堡接我,事實上她一直很想去北海道釣魚。”

“哈哈!真有意思,這個季節可以在北海道釣到什麼魚?”

“別開玩笑了,艾麗絲才是釣魚專家,我對此一竅不通,你呢,你打算去哪裡?”

“我想我也許會去東京逛逛吧,你知道,我很喜歡那些個子不高的東方女人,她們總讓我產生一種征服的快感,尤其是聽她們在床上向我求饒的時候……等一下。這是什麼……”

兩個士官地註意力同時被掃描圖上的一個小亮點吸引了,畫面逐漸變大,顯示出一幅構造複雜的海底結構圖。

“看,這是什麼?”其中之一指著畫面上某個部位道。

另一個對著圖像研究半天,才用不確定的語氣道:“我想這應該是一塊礁石吧,可是它的位置好像有點問題。你看,這塊石頭是凌空架在一堆珊瑚礁上的,不太像天然地,我認為有可能是被人放上去的。”

“哈哈!我想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像力,有誰會在海底放一塊石頭呢,哦,你不會認為它是一枚水雷吧?”

“雖然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我認為存在這種可能。”“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們就試試這個大傢伙吧。”

艙室中恢復了沉默,兩人都在面前地工作台上埋頭操作,數分鐘後。其中一人道:“我敢打賭,如果這是一顆水雷,我輸給你一千美元,如果你願意加碼也沒有問題。”

另一人笑了起來,鄙視道:“這個玩笑很無趣,你還是和那些日本女人在床上打賭吧。”

“那麼我們就換一種方法,也許那會是一顆定時水雷,我出一千美元,但是你只需要出十美元。聽著,你只需要付出十美元,就有機會贏到一千美元。”

“你這個煩人地傢伙,不要浪費時間了,盡快完成任務才能出去喝咖啡。”……

同一時刻,艦隊中的四條航母上,每一艘都如同節日般熱鬧,這些海上巨獸並不僅僅是現代戰爭中地利器,還是一座座設施完善的海上城市。艦上除了必要的戰爭裝備外,舞廳、酒吧、商場、影院、籃球場等娛樂休閒設施也是一應俱全,只要不是進入高級戰備狀態,凡是沒有值勤任務的艦上官兵都可以進入這些場所消遣放鬆,正如此時,各條航母上的夜生活都照例進入了**,基本上和現代都市無異,唯一的欠缺是女兵比例相對較少,略顯美中不足。

布什號航母上的一間巨型舞廳中。節奏勁爆的搖滾樂震得人耳鼓生疼。各色急旋轉的射燈照得人眼花繚亂,舞池中是上百個年輕水兵。正和著節拍瘋狂扭擺腰臀,不時從人群中傳出陣陣怪嘯。

突然間,他們腳下地合金地面微微震顫起來,但盡情舞動著的人群竟無絲毫察覺,依然處於狂歌勁舞的亢奮之中,直到有人再也站不穩,一個接一個相繼摔倒滾作一團,人們才從空氣中嗅出了危險地氣息,只是這時已經沒有一個人能站得住腳了,地板的震幅迅呈幾何級數增強,而且是整體向艙門一側緩緩傾斜。

如果從數千米高空俯瞰,這支龐大艦隊如同一群在沸水中掙扎的小昆蟲,16oo噸炸藥同時在海底起爆的結果是,海面上竄出難以計數的沖天巨浪,而作為艦隊核心的四艘航空母艦是這次爆炸的重中之重,每一條航母底部都有過三十枚巨型水雷同時起爆,這種級數的爆炸威力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把這些巨獸的水線以下部位轟得四分五裂,這就是定點統一起爆地真正恐怖之處,無論多麼堅固的艦體也經不起這種程度的無情摧毀。至於包括6條核潛艇在內的其餘近百艘艦艇,所遭遇到的也是類似的命運,紛紛在這跡近世界末日般的爆炸中解體粉碎,或者在被炸得千瘡百孔之後,開始加向大洋深處沉沒,無一倖免。總之,由於週天星事前在心卦中無數次的精確計算,把各個爆炸點和統一設置的起爆時間一一匹配,總計預埋地538顆沉底水雷中,沒有一顆浪費了炸藥,這才締造了這一世界戰爭史上絕無僅有的戰爭神話,只花費了數百顆水雷,就一次性全殲擁有上百艘先進戰艦的美韓聯合艦隊,能夠倖免於難的只是二十幾架正在艦隊周邊空域巡邏的各型艦載機而已。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7
第259章 三個任務
摧毀美韓聯合艦隊為周天星帶來的直接後果是功德激增九百多萬,相當於九個元會,加上原有的近三個元會,再扣除近期頻繁起卦的消耗,總道行已過十一個元會,識海中的元胎也因此迅長大成一個三四歲小女孩的模樣,但這個“小生命”從來都沒有睜開過眼睛,只是安安靜靜地沉睡著,一副永遠不會醒的樣子。

另一個後果是,事數小時後,他就被一架專機接到了北京,第三次進中南海。

屋中茶香裊裊,氣氛顯得格外輕鬆愉快,這次週天星受到的接待規格也是出奇之高,一號長和總理共同接見,房間中除了他們三人外,再無旁人。

“小伙子這回幹得不錯,喏!這兩盒煙是一號專門為你準備的,這兩盒茶葉嘛是我獎勵給你的,臨走的時候別忘了帶回去。”

總理笑吟吟地把四個大盒子一一疊放在茶几上,一古腦兒堆在周天星面前,而周天星也是心知肚明,這的確是兩位老人的一片心意。按理說這樣的大功怎麼賞都不過分,但他小小年紀就官居少將,已經夠嚇人的了,要是真的按例獎賞,實在是賞無可賞,況且這種事如何能擺得上官面,也不可能進行公開褒獎,所以只能略表心意。

當下起身致謝,敬禮道:“多謝兩位長。”“坐下說話。”

一號揮揮手,笑道:“本來我和總理打算好好給你擺個慶功宴,可惜時間上調劑不過來,沒辦法,只好把你請過來喝杯茶了。我一會兒還有個會,長話短說吧,你到底是怎麼計算出了聯合艦隊的準確位置?我們要聽具體過程。”

    “是!”

週天星坐回沙,雙手平放膝上,侃侃而談:“用一句話歸納,其實就是直覺加情報。一號長。我上回就當面向您解釋過這個問題,我的直覺從小就非常精準,尤其是加入特勤部門後,曾經在故宮里呆過一些日子,當時我就現自己多出了一種新能力,只要在有一定參照的情況下集中註意力努力想某件事。腦子裡就會自然出現一些關於將來的信息,屢試不爽,而且我還現,這種能力正在變得越來越強。至於測算聯合艦隊的方位,我是請了軍情部門的一位電腦專家配合,侵入五角大樓以及美軍太平洋司令部的網絡,得到了很多相關資料,這才直覺感應到的。”

一號微微頷:“不錯,這一點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就已經領教過了。不過總理當時不在場,你不妨再演示一遍給總理看看。”

    “是!”

週天星轉向總理道:“總理。我們可以分別寫一個小紙條交給一號。都不給對方看。我可以保證這兩張紙條地內容一模一樣。”

    兩分鐘後。總理手中捏著兩張紙條。笑道:“果然一模一樣。小伙子。你這種異能真地很厲害啊。”

    週天星霍然起立。併腿道:“兩位長。我有一個請求。”

    兩人同時一怔。一號微笑道:“不要動不動就立正報告。我們今天找你來是談心地。不要搞得這麼嚴肅。從現在開始不准起立。坐下說。”

    “是!”

    週天星再次坐下。眼觀鼻鼻觀心。一字一頓地道:“我請求等半島局勢穩定後就解甲歸田。坦白說。我也覺得我這種能力太恐怖了。不適合留在軍隊高層。”

    兩人相視一眼。都露出會心之色,一號沉吟片刻,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徐徐道:“小伙子,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不過你要是真這麼想,就把我們兩個老頭子看小了,這個國家不是我的,也不是總理的。而是屬於全國人民地。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顧慮什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週天星直視著他。坦然道:“我今年二十四歲,就已經身居高位,加上我的異能,我很難想像當我三十四歲的時候,會是什麼情形,難道兩位真的一點顧慮都沒有?”

一號灑然一笑,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淡淡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現你的眼睛裡藏著很多東西。既然話說到這兒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所謂聽其言、觀其行,你今後的一切,都要看你今後的表現,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週天星苦笑道:“說實話,不太滿意,所以我還有一個請求,是關於我父母的,我父親目前在南都工作,我希望能把他調到北京來。”

兩位最高長再次對望一眼,各自默默點頭,總理清咳一聲,道:“可以,我記得你父親好像是一位國企幹部吧?”

“是,他名叫周國輝,現在地職務是燕雲貨運航空公司總經理,副局級單位,國家控股的合資企業。”

總理露出恍然之色,點頭道:“聽說過,這個單位的負責人是全國家承擔無限連帶責任地經理人,想不到就是你的父親。周國輝,名字聽上去也大氣。”

週天星肅容道:“報告總理,我父親上任半年,這個新組建的公司已經提前完成了全年指標。我個人認為,並不是因為他的領導能力如何出眾,只是因為他不貪。當然,我們家也不缺錢。”

總理呵呵一笑,略帶調侃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缺錢,剛才正打算跟你說這件事呢。”

週天星會心笑道:“我也正打算跟您說這件事呢,我建議國家在海外秘密成立一個機構,專門從歐美證券市場上獲利,再通過一些手段把錢用在國家和軍隊建設上,至於操作層面,我可以定期向這個機構提供相關資料。”

兩位老人都笑了,一號莞爾道:“不愧是特勤部門出來的,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如果能充分用上你這個專長,我們的總理至少能少掉幾根頭。”

“來,抽根煙,我們慢慢談。”

總理從茶几上的鐵皮筒中抽出兩根煙,把其中一支給周天星:“小伙子。先慰勞一下你,以後你可是我的財神爺啊,至於你父親的安排,我會慎重考慮地,既然他的公司已經提前完成了全年指標,就盡快調到北京來吧。原則上安排到國務院某個部委工作,你看怎麼樣?”

週天星接過煙笑道:“多謝總理關心,我爸是個愛幹實事的人,從前一直在稅務系統工作,後來還去雲南支過邊,我個人認為,他是個不太愛坐機關的人。 ”

總理啞然失笑,擺手道:“不用你操心,我會抽空親自見他一面地。”

週天星賠笑道:“那就多謝總理費心了。”

    一號側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轉過臉來拍了一下手,撫掌道:“時間不多了,還是言歸正傳吧。美國總統奧馬的秘使明天一早就會到,是他的國家安全顧問,我明天上午就會見他,兩小時前我也跟奧馬本人通過專線電話,他的態度很強硬,具體地情況就由總理向你介紹吧。”

總理地眉頭皺了起來,深吸一口煙,徐徐吐出,表情凝重地道:“我們已經先後乾掉了美國人五個航母戰鬥群。這是自二戰以來美軍遭受的最慘痛打擊,也是奧馬政府難以承受的,按照慣例,如果他們不作出強硬姿態,這一屆政府肯定要垮台,據可靠情報,就在這次事件生後的兩小時內,反對黨已經在著手啟動總統彈劾案了,不過我們相信奧馬政府是有能力渡過這次危機的。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必須找到一個平息民憤的最佳切入點,這個點毫無疑問會指向朝國。事實上,兩小時前奧馬已經在電話裡把這個意思表達得很明確了,當然,我們的態度也同樣強硬,絕不允許他們以此為藉口悍然入侵朝國。”

等他地話告一段落後,一號在旁笑呵呵道:“小周啊,這麼有利地局勢還真是多虧了你。美國人這回是真的被打痛了。苦心經營多年地太平洋艦隊名存實亡,這還是其次。最關鍵地是,他們現在根本搞不清我們是怎麼做到的,不但是他們,全世界都不明白其中的玄機,這就是威懾。最可怕的敵人是你看不到的,你不知道他會在何時何地突然出現,給你致命一擊,所以我們要趁熱打鐵,增加這種威懾力。軍委已經決定,務必在近期內用同樣的方法重創日本海軍,我們就是要讓美日韓三國知道,在關島以西洋面,從今以後,沒有我們的允許,片帆不得下海。這個任務自然還是要交給你的。”

週天星倒抽一口涼氣,心道這位老大還真是猛得沒話說,不由生出些擔憂,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我當然堅決執行軍委命令,可這樣是不是有點過火了?說得難聽點,萬一我們成為全球公敵怎麼辦?”

一號喝了口茶潤潤喉嚨,正容道:“我國的基本國策一貫是和平崛起,這一點西方人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們都是這樣做地。問題只在於,他們從來只是視我們為洪水猛獸,不希望我們崛起,不管是以和平還是非和平方式。我們只能在列強的夾縫中尋求崛起的機遇,我認為這個機遇已經到來,那就是你,週天星。”

笑了笑,又掰著手指道:“得罪了美、日、韓是否就會成為全球公敵呢?這種擔心完全沒有必要。先,北約內部絕不是鐵板一塊,二戰以後,歐洲人一直是經濟上的巨人,政治上的矮子,他們之所以會聯合起來,與其說是出於歐洲大6的傳統人文背景,不如說是被美國人逼出來的。再有,蘇聯解體後,俄羅斯被美國人步步緊逼,已經退無可退,可以說,當今世界,沒有比俄羅斯更期待出現巨大變局和轉機的大國。至於我國,同樣是被美國人逼出來的,韜光養晦,十年磨劍,為地就是在機遇來臨之際,決不放過。”

週天星深深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看來中央已經下定決心趁熱打鐵了,只是有句話我還是不得不說,我實在不太敢相信老毛子。他們就像一頭餓急了的狼,狼可是要吃肉的。”

一號淡淡一笑,不無幽默地道:“狼是肯定要吃肉的,但是這頭狼生病了,所以胃口不可能太大,而且這是一頭非常聰明的狼。知道哪塊肉裡摻了毒藥,哪塊肉是安全的。好了,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吧,目前最迫切的問題還是半島局勢,美國人現在已經被殺紅了眼,狹路相逢勇者勝,短兵相接的時候到了,下面還是請總理具體講一講吧。”

總理把煙蒂在煙缸中掐滅,直起腰道:“那麼我就來講一下。週天星,是你這個壞小子充分揮能量地時候了,你這個北海艦隊司令可不能白乾。明天你就回青島。第一,對日本海軍組織一次襲擊,不過規模不要拉得太大,適當打掉幾艘主力艦艇就可以了,日本人也不笨,他們是最會看風向地,逼得太狠反而不美,這個精神你要認真領會。”

週天星會心一笑,應道:“是。這應該就叫恩威並施吧,先讓小日本嘗點苦頭,再看他們地表現,表現好就和他們統一戰線,共抗強美,表現不好就接著往死裡整,可以這樣理解嗎?”

總理失笑道:“你這小子真是口沒遮攔,不過算你說到點子上了,日本國內其實也不乏反美情緒。只是一直以來屈於美國的強勢地位,不能進入社會主流而已,只要能把日本拉進這個統一戰線,就算給他個甜棗吃又何妨。畢竟我們還有個懸而未決地台灣問題,為了統一大業,有些犧牲還是必要的。”

    “明白了,聯日制美。”

“對,但是在聯合之前,先要在它頭上來一記悶棍。”

週天星地面部肌肉開始抽搐了。苦笑道:“悶棍加甜棗。我負責敲悶棍,你們兩位負責甜棗。”

總理哈哈大笑:“就是這個理。還有一件事也要著落在你身上,我們會在近期安排你以北海艦隊司令的身份出訪朝國,主要任務是代表中央和朝國當局深入接觸。就目前的局勢看,美國人直接出兵攻打朝國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屆時在安理會上一定會投否決票,公開譴責這一侵略行徑,同時會向朝國派出軍事顧問團,還有就是裝備方面的援助,這一點我們已經和宋恩橋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派你去就是具體貫徹這個方針。”

週天星默默點頭,正容道:“看來我是去談判的,我們的底線是什麼?”

總理深深望他一眼,反問道:“以你的異能,如果有充足地情報支援,能不能精確計算出敵方空軍的未來動向?”

週天星心領神會,充滿自信地道:“請總理放心,別的我不敢說,至少當個防空司令還是沒問題地。”

    “好!”

一號也興奮了,撫掌道:“美軍進攻朝國的第一個步驟肯定是空中打擊,你的要任務就是協助朝國空軍組織有效防空,我們對朝國的軍援重點也是防空這一塊,包括地對空導彈和殲擊機,但不是賣給他們,而是連人帶裝備一起租借出去,打完仗我們就撤。”

雖然早就預演過卦象,但周天星親耳聽到“租借”兩個字時,還是有點暈,忍不住苦笑道:“兩位老大,你們還真會用詞,這種點子都想得出,那這支部隊就叫租借軍了?”

一號老臉微紅,下意識地用手撫了一下前額,略顯尷尬地道:“這個名字是我想出來的,我也覺得有點難聽,只是再叫志願軍的話也不太合適,這一次沒必要在國內公開宣揚,而且也不是大規模出兵,低調一點處理比較妥當。簡單地說,就是我國政府十分同情朝國人民的不幸遭遇,所以藉點兵給他們使使,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名字還可以改的。”

週天星有點想笑的衝動,但還是強忍住了,免得讓已經有點害羞地一號更加尷尬,追問道:“那麼戰損怎麼算?”

“這就要看你的了,我們的原則是藉這個機會練兵,一個國家的軍隊太長時間沒仗打不好。當然了,親兄弟明算帳,軍委的方針是我們這支租借軍最好能獨立指揮,租金方面象徵性收一點就是了,後勤給養也不用他們管,我們自己從國內運物資專供。但是戰損必須算他們的,這是我們的底線。”

“明白了,請長放心,到時候我會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我們一定不會吃虧。”週天星信誓旦旦地保證。

一號失笑道:“我們的利益當然要維護。但是你也別鑽這牛角尖,行大事不計小費,主要還是要從戰略目的出。”

週天星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笑道:“話說回來,其實想賺錢還不容易,紐約證交所不就是個錢袋子,軍方不是曾經提出過限戰地理念嘛,到時候什麼網絡戰、金融戰之類的都可以統統一齊上的。”

總理立刻眉花眼笑,連連點頭稱善:“這就是我們要跟你談的第三件事。你來之前我和一號還在談呢,你這小子可是塊寶啊,如果能在戰時對敵人的經濟實施突然打擊。一定能收奇效,尤其是這種全球經濟不景氣的時期,美國人動戰爭地目的本來就有提振經濟的意思,要是這時候在他們後腦勺上敲一記悶棍,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你有什麼具體地建議?”

週天星裝作挖空心思想了一會兒,才把事先準備地答案說了出來:“目的是顯而易見地,先拿華爾街開刀,到時候就由我來當操盤手吧,只要給我在國外各大金融中心開幾百個帳戶就可以了。每個戶頭里存一萬美金左右,我這段時間就先從期貨做起,等到那時候大概也有幾百億了吧,到時候我就用這筆錢去折騰美國股市,而且要長年累月地折騰下去,就當玩大富翁遊戲吧。”

這話一出,兩個老人都愣了片刻,相視苦笑,總理搖頭道:“這種事可不能蠻幹。要掌握個度,在全球一體化的今天,美國股市遭殃對我們也不見得是好事,當然,就我國的經濟現狀來看,還是利大於弊地。不過具體的事務不用你來幹,我們會專門組織一批專業人士搭建一個團隊,你要做的只是實時提供行情信息。 ”

    “是!”

週天星忙不迭地答應,他其實根本懶得自己動手去幹這麼煩人地勾當。剛才的表態不過是裝純情。樂得有人代勞。

    “好了。”

一號起身向他伸出手,莊容道:“週天星同志。今天就談到這裡吧,時間不等人,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從某種程度上說,你一個人就關係到全局的成敗啊。握個手,預祝你馬到成功。”

房門重新關上後,屋中只剩下一號和總理兩人。一個喝茶,一個抽煙,一時無話。

良久,一號輕輕嘆了口氣,頗為感慨地道:“咱們倆這回可把寶全押在這個壞小子身上了。”

總理也嘆了口氣,抽著煙苦笑道:“我倒不擔心他完不成任務,只是擔心他太過聰明,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一號神情凝重地點點頭,由衷道:“這個壞小子鬼著呢,一上來就說什麼要放棄軍職,呵!最離譜的就是,他還要把他父親送到北京來當人質。不過這樣一來我反倒有點安心了,應該可以基本確信,他不是混進特勤處的修道人。”

總理皺眉思索片刻,莞爾道:“應該可以這樣初步認定吧,他居然敢在我們面前表演那種測字術,足以證明這一點,不過也不能排除他這是以退為進,故弄玄虛。事實上這類事他從前就做得不少,呵!最有趣的是,據說他還是個名聲在外的太子黨,你說這小子心機這麼深沉,將來怎麼得了。”

一號把茶杯託在手心中出了會神,嘆道:“不管怎麼說,總是一柄國之利刃吧,從目前的種種跡像看,雖然有點幼稚輕浮,大體還是個可用之人,還是留待日後慢慢考察吧。”

總理笑了,斜瞥他一眼,淡淡道:“老伙計,你地心思我比誰都懂,我總是和你保持一致的。”

此刻,坐在一輛紅旗車後座上的周天星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中閃出深深的疲憊,如同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7
第260章 收拾舊人
從中南海出來後,週天星沒在北京耽擱,馬不停蹄地乘專機飛往東海。由於升任北海艦隊司令,他如今的專機已經是實至名歸了,不像在特勤處那會兒只能乘“準專機”,隨行扈從照例是古羽和馬俊,這兩個用慣了的人他是捨不得丟的,走到哪裡都要帶在身邊,今後同樣是雙重身份,既在特勤處掛名,又在北海艦隊服役,至於週天星本人,在特勤處掛的虛銜是處長助理。

他去東海只有一個目的,接收歐陽輝、王滿倉這兩個老部下。正是用人的關口,特事特辦,先去國安局把人帶走,調動手續稍後再辦。

當天下午,他沒有帶任何隨從,單獨約見了李雲。

一間酒店套房中,兩人對坐在沙上。

    “你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

週天星手中夾著雪茄,沒有用正眼看她。

李雲的表情很無辜,很幽怨,眼瞼低垂,如同小女孩般揉著衣角,輕輕道:“為什麼這麼說呢,我不認為我工於什麼心計,如果你一定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那天晚上的事你也不用在意,雖然那是我的第一次,但是你不用承擔責任,是我主動的。”

週天星眼中閃出一絲深藏的戲謔,淡淡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再來一次吧。”

李雲的頭垂得更低,臉頰酡紅,聲如蚊蚋:“不行。”

    “為什麼?”

“那天是我心甘情願的,但是以後不行。”

    週天星把雪茄在煙缸中掐滅。走到她身前。用一種極輕佻地手法托起她下頷。無比認真地道:“世界上有兩種女人是最能勾引男人犯罪**地。一種是男人一看就想要征服地。另一種是想征服男人地。你屬於後者。我真地很佩服你。連我都是在事後才意識到著了你地道。想必歐陽今後和你在一起地日子。一定會很幸福。因為他有一個不計一切代價愛他地女人。這個女人為了他。可以默默向另一個男人付出貞操。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做。我不止一次向你說過。歐陽是我看中地人。可是你還是這樣做了。我真地不明白。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

    李雲地臉色變了。她揚著臉。緊緊合上雙眼。兩行清淚無聲淌下。哆嗦著嘴唇道:“伴君如伴虎。我只想給我丈夫買個平安。別無他求。”

    週天星緩緩收回手。深深嘆息著:“李雲。我真地讓你感到那麼恐懼?”

    李雲地表情痛苦之極。喃喃道:“是。你太可怕了。我在你身邊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你能一眼看穿所有人地心。不錯。你現在對歐陽很好。但是你地地位升遷之快。讓我感到不寒而栗。歐陽太單純了。他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他信任你。崇拜你。隨時都肯為你粉身碎骨。你看中地不也是他這一點嘛。”

“所以你就處心積慮地讓我對他心中有愧?”週天星冷冷問道。

    李雲慘然一笑。垂道:“這就是你最可怕地地方。只是我沒想到。連這個也被你看穿了。怪不得你年紀輕輕就能到這個地步。知道嗎。我曾經被你深深吸引。但是我不敢愛你。你是一座冰山。冷酷。冷血。冷靜。冷漠。冷得讓人窒息。”

    “好吧。”

週天星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冷冷道:“看在你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永遠不犧牲歐陽。如果一定要犧牲。也不會讓他死。最後送你一個忠告,歐陽並不像你想像中那樣單純或者脆弱。事實上他的意志力強悍到令人指,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要把他當成呵護的對象,否則他就不是你的丈夫,而是你的兒子。”

當天晚上,邱家書房中,酒香四溢。

不久前剛剛升任市長地邱本初一臉喜氣,酒到杯幹:“來,天星,再喝一個,真為你高興,幾個月不見就當上艦隊司令了,可喜可賀啊。”

兩人碰了杯,週天星一口飲盡醇厚芬芳的甘露,齒頰留香,十分罕見地生出一種熏熏欲醉之感。

擱下酒杯后,苦笑道:“你家的酒還真帶勁,這才幾杯下去,就有點暈了。”

邱本初微微一笑,斜瞥他一眼,曬道:“我還不知道你,只要心情不好,就到我家來買醉,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說吧,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週天星自嘲式一笑,輕嘆道:“本初,你知道我這個對軍務一竅不通地人,是怎麼當上少將的?靠的就是在刀尖上打滾,說白了就是坑蒙拐騙。直到今天我才想通一個問題,當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同樣也在被別人算計,這種算計可能來自於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你最親近的下屬或者朋友,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這話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說得出口,其實我早就不想乾了,但是沒辦法,一定要幹下去,不知道哪天才是頭。”

邱本初托著酒杯沉默半晌,點頭道:“完全理解,這話要是在外人面前說,總顯得有股矯情味,但是你這麼說我就信,風光無限都是給外人看的,有誰真的關心你累不累,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天星,你這個人心太重,這樣不好。你和我當初認識的周天星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大概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你身上地殺氣很重,真的,雖然你說那些都是坑蒙拐騙來的,但是我看得出,你肩上那顆將星是用人命換來的。”

他深深嘆了口氣,喃喃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就沒有退路了,今後我們邱家恐怕也幫不上你什麼了,兄弟,一切多保重吧。”

週天星默默點頭,燦然一笑:“我就說嘛,找你喝酒準沒錯,對了,你今天給我喝的這酒有什麼名堂。怎麼這麼好喝?”

邱本初呵呵一笑,又親手給他斟上一杯,頗為自得地道:“你愛喝就拿幾壇回去,這可是三十幾年的狀元紅,我有多大歲數,這酒就有多大年紀。當初咱家老爺子一氣就埋了九百九十九壇,到如今也只剩下二三十壇了,我從來捨不得給外人喝。”

週天星恍然大悟,失笑道:“你們邱家還真闊氣,三十幾年前是什麼光景,你家老爺子都能把上千壇好酒一古腦兒埋到地底下。”

邱本初笑得合不攏嘴,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可不是,我現在也要學我家老爺子了,不過這回埋的就不是狀元紅了。是女兒紅。”

週天星會心一笑,邱本初兩個多月前喜得千金,那是要給邱家大小姐提前準備出嫁酒了。當下從衣袋中摸出一隻精緻的小錦匣。推到邱本初面前,笑道:“本初,我今天來就是專門為這事,這東西的來路你不要問,名字我也不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這東西越早服用越好,有百利而無一害,入水即化。融在奶水里喝最好,就算是給未來兒媳婦地見面禮吧。”

聽周天星這麼一說,邱本初馬上心領神會,掀開盒蓋一看,只見其中靜靜躺著一顆鴿蛋大的渾圓藥丸,不用細察成色,光是聞到那股沁人心脾的異香就知絕非凡品,頓時又驚又喜,忍不住問道:“天星。我可不是不信你,你不告訴我名字我也理解,可藥效總該告訴我吧。”

週天星笑著反問道:“本初,你說一個女孩子一生之中最關心的是什麼?最在意地又是什麼?”

邱本初怔了一下,失笑道:“不會是美容吧?”

週天星知他初為人父,不太敢輕易給新出生的嬰兒用藥,耐心解釋道:“這東西的功效其實就是排毒養顏,服用一顆,終生受惠。我兒子也是一出生就服了一顆。放心吧。只是這東西得來不易,更不能洩露出半點風聲。藥名我就不告訴你了。”

邱本初這才徹底安心,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嗟嘆道:“你也真是的,雖說你我之間不分彼此,可這份禮也實在太重了,讓那小東西怎麼消受得起。 ”

週天星呵呵一笑,打趣道:“本初,實話跟你說吧,我這份禮不是白送地,可是衝著你們邱家地家業去的,將來這小倆口要是真能成了事,我就不信你這當老泰山地不大出一回血,怎麼說也得整幾幢小洋房當嫁妝吧。”

邱本初哈哈大笑,連連點頭,感嘆道:“這倒也是個理,說到底也就是這麼回事,什麼你的我的,再大的家業到頭來還不都是留給他們的,真到了那一天,你我也就老了。”

週天星深深望他一眼,心中暗嘆,端起酒杯道:“那就趁著我們還沒變老之前,多喝幾杯吧。”

這天回到草本堂時,已是深夜時分。周家人目前雖然很少在這座大宅院里居住,但有張家生居中打理,此處已經儼然成了真正的周公館,不管主人在不在家,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白天有人打掃,晚上有人值更。除了張家生和幾個勤雜人員外,還有王滿倉的老婆言春梅長居於此,所以就算周家人都不在家,這座宅院也不是太冷清。

週天星到家時,在門房就碰到了張家生,心中略感詫異,隨口問道:“張叔,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張家生卻不答話,只是向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走,然後掉頭向內院行去,週天星心中更奇,於是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直到遠離門房,張家生才在一處牆角邊停下腳步,轉頭望著周天星,壓低聲音道:“刑警隊地李成梁最近上門來找過你好幾次,像是有什麼機密大事,但是他不肯跟我說,一定要和你當面談,前段時間你手機一直關著,我也找不到你,沒法幫他遞話。”

週天星目光一閃,點頭道:“明白了,所以今天你就通知他來了。”

張家生表情凝重地道:“不錯,其實我也有點好奇,他這種人找你能有什麼大事,人就在花廳裡候著呢,只是和這小子打交道你可得加點小心,從前我在國稅局的時候就知道刑警隊裡有這一號。上上下下都很吃得開。”

週天星默默點頭,拍了一下張家生的胳膊,再不多言,加快腳步向花廳行去。

實話,週天星對李成梁這個人一直沒什麼感覺,只記得他曾經因為秦怡或者出於某種陰暗心理偷偷給自己下過絆子。只是個碌碌小人,雙方也沒什麼根本性矛盾或者利益衝突,時間一長就幾乎把那點小過節忘了。這並不說明周天星地氣量有多高,只是層次上的問題,在正經事還沒辦完前,沒空去理會這種小螞蟻,不過對方既然主動找上門來,還是要見一下的。

週天星一進花廳,本來坐著喝茶的李成梁就騰一下站了起來。賠笑道:“週將軍,你總算回來了,我都來你家好幾次了。”

望著李成梁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諂媚勁。週天星更覺訝異。到目前為止,江東官場上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屈指可數,他實在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刑警隊副隊長消息竟然比那些高官還要靈通。

找了張椅子坐下,淡淡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地?”

李成梁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得色,點頭哈腰地道:“說來也巧了,我有個堂兄正好在北海艦隊當參謀,上回他跟我聊起來地時候順口提過,起先我還有點不信。後來……”

    “好了。”

週天星揮揮手,打斷道:“說正事吧,你這麼急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李成梁被截斷話頭,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神秘一笑,也不答話,只從懷中摸出一張u盤,交到週天星手中。

    十幾分鐘後。書房中,週天星坐在電腦屏幕前看完了一段五分鐘長的視頻,面無表情地問道:“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立在他身後的李成梁露出一絲狡黠地笑容,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週將軍,請放心,只要我李成梁平安無恙,這東西就永遠不會外洩。”

週天星冷冷一笑,略帶譏嘲地道:“這麼說,你是打算用這個來要挾我?”

“豈敢。您誤會了。不是要挾,而是表達善意。從今以後。周家不管有什麼需要,只要能用得上我李成樑的,儘管吩咐。”

    “就是這麼簡單?”

週天星提高了音量,語調中油然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之氣。

李成梁禁不住從心底里打了個寒戰,強笑道:“就是這麼簡單,只要周將軍覺得我還是個可用之人,我就知足了。”

“懂了,你先回去,有時間我也許會找你談心的。”週天星不咸不淡地道。

李成梁頓時露出喜色,連聲道:“好,好,週將軍,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李成梁離開後,週天星關掉電腦,把u盤拔下來揣進衣袋,起身出了書房,在庭院中地一張青藤搖椅上躺下,合上雙眼。

初秋時節的夜風拂在臉上涼絲絲的,其間夾雜著清新的草木氣息,真個是夜涼如水。

輕微地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他身邊,有人坐到另一邊的躺椅上。

週天星沒有睜眼,輕輕嘆了口氣,虛弱地道:“張叔,恐怕你做夢都想不到李成梁來幹什麼,姚東成真的跟著司馬夢把人家**了,李成梁就是來向我邀功請賞地,這案子是他經手的,他把一件最重要地證據私自扣了下來。”

張家生沉默良久,深深嘆了口氣,緩緩道:“這件案子已經結了,最後判下來地結果是證據不足,無罪釋放。唉!憑良心說,那丫頭也怪可憐的,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頓了頓,又道:“天星,叔知道,你這回遇上天大地難題了,不是良心上過不去,就是家裡頭過不去。這麼大的事,我也不敢給你瞎出主意,只是有句話想提醒你。”

    “你說。”

“不要領李成梁這份人情,這種人就是一條癩皮狗,一旦被他沾上身可就甩不脫了。”

週天星霍地睜開雙眼,冷笑道:“張叔你放心,我心裡有數,這種小人往往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信不信。他肯定也會拿著這東西去司馬覺那裡討好賣乖的。”

張家生深深望他一眼,點頭道:“你知道就好,要我說,還是先把這件事擱一擱吧,就讓司馬書記去操這個心吧。”

週天星苦笑道:“能擱到什麼時候?這東西要不就拿出來,要不就永遠不拿出來。非常簡單的選擇題。”

張家生地神情變得極其複雜,默然良久,頹然苦笑:“看出來了,你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樣,這件事我再也不敢多嘴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完便緩緩站起,蹣跚而去。

次日一早,週天星就帶著幾個扈從登上了飛往南都的專機,經過昨晚那件事後。他連一刻都不敢在東海多呆,並非怕任何人,只是怕自己。只要呆在東海,他就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作出什麼選擇。雖然他自己也曾經先後**過川崎明秀和基瑞,但他從來沒把那兩個蛇蠍美女當成普通人類,就算把她們強暴了也沒有一絲負罪感,但司馬夢和姚東成這次幹下的事性質就不同了,幾個紈絝子弟只因一時興起,就把一個無辜女孩**了,這種行為就很令人指了,至少在周天星的是非觀中是這樣對他們評判的。問題只在於。姚東成不但是自己地表弟,而且是奉姚春芳之命要搭救的人,不幫忙也就算了,如果再在背後狠狠踹上一腳,於情於理都有點說不過去。

平心而論,週天星對姚東成這個表弟算不上有多麼深的親情,但兩人之間年齡上只差了兩歲,畢竟是從小一起玩泥巴長大地嫡親表兄弟,就算撇開姚春芳不談。真的要親手把他送進監獄的話,著實於心不忍。

然而,就在周天星看完李成梁送來地那段視頻後,又對這個表弟恨得咬牙切齒。那段視頻中的畫面著實不堪入目,甚至已經越了他的想像極限,他做夢都沒想到,從小到大一直都以老實巴交著稱的姚東成,只不過和那幫二世祖混了兩三個月,竟然就變得和他們一樣禽獸不如。

    於是。他這一回真的犯難了。實在不知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只能暫時遠遠避開這個兩難的抉擇。

    專機抵達南都後。週天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拜訪了楚雄南。

燕航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中,週天星一落座就開門見山地道:“楚總,我爸可能最近就要調到北京去了。”

楚雄南微微一怔,訝道:“你爸要走,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隨後會過意來,指著他笑道:“明白了,直接走地上層路線吧。對了,聽說你這陣子可是中南海地常客啊,怎麼樣,不會又要高升了吧。”

週天星呵呵一笑,拱手道:“楚總,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哪裡有這麼容易高升的,只是被兩位老大拉過去抓差而已。我也不跟你客氣了,今天就是專為我爸地事來的。”

楚雄南目光一閃,笑道:“這話我愛聽,你我兩家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週天星收斂笑容,斟酌著詞句道:“楚總,你覺得我爸這個人怎麼樣?適不適合在中央部委工作?”

楚雄南立明其意,會心一笑,側頭想了想,同樣斟酌著語句道:“說實話,這段時間我和你爸打過不少交道,總地來說,我認為他作風很正,比較硬朗。”

週天星苦笑道:“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別的都不擔心,就是擔心他作風太正了。”

楚雄南哈哈大笑,爽快地道:“行,你的意思我懂了,放心吧天星,像你爸這種人,天不怕地不怕,說不定反而能出頭,你實話跟我說,這次走的是哪道門?”

週天星老臉微紅,有點不好意思地道:“總理點的頭,就是前天晚上的事。”

楚雄南愣了片刻,恍然道:“原來如此,我說呢,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你小子行啊,算你找對門了,你爸那脾氣興許還真能對上總理的胃口。”

週天星不願在這話題上多作討論,適時岔開道:“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我有兩個老同學,目前都在雲南支邊,他們都是從江航出去的,大概快兩年了吧,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想把他們調回來,最好不要回江東了,你看能不能在總部安排一下?”

“行啊,你周司令一聲令下,楚某哪敢不從。”

    楚雄南半開玩笑地道。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8
第261章 往事如煙
天高氣爽,雲淡風輕,正是一年中最怡人的季節。一座樹木環抱的幽靜院落前,緩緩停下兩輛軍車,從車中6續鑽出幾個便服男人,為者正是周天星,眼前這座小院就是他在南都的家。

高聳的院牆內隱隱傳出歡聲笑語,隨風飄來一陣誘人的肉香,王滿倉用力對著空氣嗅了嗅,咧開嘴笑道:“大兄弟,嬸子一准在燉紅燒蹄膀呢,俺就愛吃嬸子燉的紅燒蹄膀。”

週天星呵呵一笑,在這山東大漢堅如鐵石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略帶揶揄地道:“可不是,昨天我跟我媽通電話的時候,我媽一聽你也要來,當場就說了,滿倉要來啊,那我明天一早就得去買個大蹄膀了,不然一桌菜都不夠他一個人吃。”

王滿倉樂了,連連咂舌,彷彿已經看到一大盆油光皮滑的紅燒蹄膀,無限感慨地道:“俺就說嘛,還是嬸子待俺好。”

古羽和馬俊忍俊不禁,都笑出了聲,相互做個鬼臉,便知機地聯袂上前敲門,誰想院門竟是不敲自開,吱呀一聲,就見林水瑤俏生生立在門後,美眸流轉,視線直接越過這兩人,含笑向周天星招招手,就回頭向院中嬌呼道:“媽,真的是天星回來了。”

頓時,古羽、馬俊兩人陷入絕對石化狀態,直到週天星從後越過他們身邊都茫然無覺,最後還是歐陽輝經過時在兩人後背上分別輕拍一下,才算把這兩個色授魂與的傢伙叫醒。

庭院中散置著一些桌椅,最醒目的是一張嬰兒床,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孩正在裡面到處亂爬,撅著小**蛋,興高采烈地折騰一隻玩具小熊,正是已經半歲多的周元康。漸漸地,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不再理那隻小熊,視線緩緩抬高。正對上一雙蘊滿了笑意和溫情的眼睛。雖然有些含糊不清,而且走調到了十分離譜的程度,但每個人都能聽懂這兩個字的含義。其中感受最深的自然非週天星莫屬了,他呆了呆,片刻後猛然回過味來。頓時湧出一股難以言表地狂喜,樂極忘形,從嬰兒床上一把抱起周元康,沒頭沒腦地親了上去,哈哈大笑:“好小子,乖兒子,老子終於有兒子啦,快,再叫一聲。”

    周元康在他懷中也不老實。非但一點都不怕被這個很少回家的男人抱著晃來晃去,反而伸出小手去抓周天星的鼻子,彷彿看中了那是個十分好玩的玩具。同時格格格地笑得很歡。

見此情景,院中眾人都不禁莞爾,最後還是姚春芳擔心大孫子被摔著,一把從周天星手裡搶過周元康,虎起臉嗔道:“剛進門的手臟死了,快進屋去洗一下,不然就不要碰我家大孫子。”

這時一旁的古羽和馬俊正在小聲嘀咕。

“你說長地兒子多大了,我看都不足周歲吧,怎麼就開口了?”

“我暈。不會吧你。這麼有經驗。難道你也生過?”

“什麼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我表姐就生過。”

“切!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半瓶醋亂晃。”

    “不是。我是說真地。”

    兩人正聊得起勁。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冷冷地語調:“兩位真是有閒心啊。連長地家事都要過問。要是實在閒得慌。就去門口站崗。”

    兩人同時一驚。向聲處望去。就見歐陽輝面罩寒霜。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倆。眼神中微含慍色。一股不怒自威地氣勢油然而生。

真所謂居移氣、養移體,歐陽輝當了一段時間機要秘書後,個人氣質也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言行舉止間隱然也有了點官威。至少在古、馬兩個愣頭青面前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見兩人神情尷尬,訥訥無言。歐陽輝面色稍緩,放軟了語氣:“兩位別介意,我只是給你們提個醒,什麼事該你們問,什麼事不該你們管,心裡要有個譜。”

以周天星的強聽力,這番生在院牆邊的悄聲對話自然也落入了他耳中,不由心中暗嘆,回想過去,自己地確疏漏了這方面的細節,有禦下過寬之嫌。究其根本,似乎還是內心深處的平民意識根深蒂固,總是下意識地不去對身邊地人斤斤計較,由此也放縱了古、馬二人,長此以往絕不是好事。這倒並不是說身居高位者就一定要把身邊的人弄得時時噤若寒蟬,而是不能不嚴加管教,尤其是諸如秘書、警衛員、司機之類的貼身扈從,這種人不見得有多高的官位,但無一不掌握著許多長的個人**,下級官員們更是對這個特殊群體逢迎有加,如果不把規矩立起來,多半就會在這方面出紕漏。

儘管對歐陽輝的表現相當讚賞,週天星也只作不知,任他憑自己的能力去調教那兩個愣頭青,自行去屋裡洗手,在衛生間裡對著鏡子了一陣呆,終於咬咬牙,從衣袋中掏出一張u盤,捏在手心裡走了出去。

去院中把抱著大孫子的姚春芳叫進書房,一關上門,週天星就把狠狠憋著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媽,我想跟你說一下東成地事。”

姚春芳先是一怔,隨後眉花眼笑,伸手過去,親暱地拍拍他的臉頰:“好兒子,不用說了,媽都知道了,你大舅前天剛打電話過來,說是東成已經被放出來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出的力。天星啊,你真是給咱老姚家立下大功了,連媽都跟著你有面子,這回媽說什麼也要好好犒勞你一下。”

著說著,她又傷心起來,眼眶紅紅地道:“兒子,你難得回來一趟,本來媽也不想掃興的,可一提到你大舅,媽的心裡就堵得慌,你知道嗎,就是前陣子,你東成表弟出事的那會兒。你大舅媽她……她走路不小心,被車撞了,那天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剛剛做完了截肢手術,兩條腿都沒了啊。你說這是不是禍不單行。”

剎那間,週天星只覺頭腦一陣眩暈。並不是因為他和大舅媽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望著淚眼婆娑地姚春芳,他默默把u盤放回衣袋,澀聲道:“媽,你也別難過了,大舅舅他們家一向不富裕,又出了這種事,回頭我就送點錢過去。”

    姚春芳別過臉。拭了拭眼眶,哽咽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媽早就從你給我的卡上拿錢送過去了。好在東成被你救出來了,這孩子的秉性我知道,從小膽子就小,人又老實,哪裡做得出那種事啊,人家法院說了,那根本就不是**,是那個丫頭自己跑到人家別墅裡去地,你說說。有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跑到不認識的男人家,還不是為了傍大款唄。唉!要說起來也是東成不懂事,沒交上什麼好人,跟什麼人一起玩不好,非要跟那些富家哥兒一起……”

漸漸地,週天星已經聽不清姚春芳在說什麼了,腦中也變得一片空白,整個意識中只剩下四個字,千古奇冤。

“天星。我們真的明天就走嗎?”

臥房中,兩人偎依著坐在床上,林水瑤輕聲問道。

“是啊,我在南都呆不住,剛在北京領了新任務,青島那邊還有一大攤事等著辦呢。”週天星心不在焉地答道。

林水瑤把頭枕在他肩上,想了想,有點為難地道:“可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收拾呢,特別是康兒的東西太多了。明天走好像太緊張了。”

    週天星沉默片刻。嘆道:“那就索性不要急了,你和媽慢慢在家收拾吧。我先走一步,把滿倉和古羽留給你們,你們只要把該帶的東西整理好就行了,其他地都不用操心,到時候跟他們走就行了。”

林水瑤這才釋然,笑道:“這樣也好,我就不會忘記什麼東西了。”

週天星望著她那永遠如小女孩般嬌憨可愛地神態,不禁心頭一熱,把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笑道:“不早了,我們睡吧。”

林水瑤低嗯一聲,忽道:“天星,我總覺得你今天心事很重地樣子,能不能告訴我?”週天星面容一僵,苦笑道:“看來我們還真是夫妻,連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林水瑤輕輕捶了他一下,嗔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們以前就不是夫妻,從今天才開始的麼?”

週天星失笑道:“對對對,我錯了,請老婆大人恕罪。”

    “那你就告訴我嘛。”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其實我是在想,咱們家康兒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和本初的女兒成事。”

週天星無法迴避,只得臨時編了個小謊,有些事注定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如果把實情告訴林水瑤,這個極富正義感的善良女孩一定會義憤填膺,到時他的處境只會比現在更為難。

林水瑤扑哧一笑,曬道:“傻瓜,我還以為你在擔心什麼呢,他們將來要是能成當然好了,就算不成也沒辦法,現在想有什麼用呢。”

週天星馬上自我批評:“對,我就是笨,整天瞎操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對了,你那個女同學怎麼樣了?”

一提這事,林水瑤就“呀”一聲驚叫,突然坐直了身子,雙眼直勾勾瞪著前方,卻一言不。

週天星心中一凜,驚問道:“瑤瑤,你怎麼了?”

林水瑤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重新把頭擱到他肩上,幽幽道:“你不提我差點忘了,昨天我那個同學又打電話過來了,她說……那個女孩子已經跳樓自殺了。”

宛如晴天一聲霹靂,週天星當場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眼前都是小星星。按理說他能混到今天這地步,也可算殺人無數了,就算是一口氣屠殺數万美軍時,他也只是把那些人命當成數字而已,但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女孩地輕生故事,竟給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憾。

不知不覺,那些本已漸漸淡去的記憶又在眼前浮現。一個單薄地少年被剝得赤條條的。跪在抽水馬桶前,雙臂被人高高反架在空中,一片嘈雜的嘻笑聲中,一隻強壯有力的手正在把他的頭往馬桶蓋中按。少年無力反抗,只能在掙扎中呻吟,在呻吟中掙扎。任人凌辱。

    “我也要成為那樣的人嗎?”

他一遍遍在心底自問,每一次,心臟都在微微抽痛,痛徹骨髓:“為什麼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就是因為我有切膚之痛,在這個弱肉強食地世界裡,我只有變得更強,才能保護自己,可是。當我強大以後,是否就意味著也要變成那些從前我所痛恨的人?是否從此以後就可以任意凌辱那些和我從前一樣弱小的人?是否就可以同流合污、官官相護、草菅人命?”

林水瑤地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我同學說,這件事鬧大了。那個女孩的父親是抗震救災的烈士,司馬夢和那幾個人又都是東海出了名地二世祖,有人在網上了貼,好像是叫什麼吹泡泡俱樂部……”

次日上午,週天星的專機又飛回了東海,身邊的扈從只剩下歐陽輝和馬俊。下飛機後先把兩個隨從打回草本堂,然後一個人去了韓士成家。

    餐廳中,兩人對坐小酌。由於恰逢雙休日,照例是韓士成早早地買好了菜。等周天星過來後一起做飯,四菜一湯。

酒至酣處,週天星似是不經意地道:“乾爹,聽說最近有個很轟動的案子,好像是你經手的吧?”

韓士成的臉色馬上變得一片鐵青,啪一下把本來端著地酒杯敲在桌上,聲音也陡地提高了八度,恨恨道:“不錯,這件畜牲案子就是我辦的。這世道就是這樣,我早就看透了,什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種話只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腐儒用來自欺欺人地,明擺著的案子硬是定不了罪。你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天理。”

週天星緊盯著他雙眼,無比認真地問道:“你憑什麼能斷定那些人一定有罪?”

    “憑什麼?”

韓士成怒極反笑,曬道:“不要說我這個在司法界打滾了半輩子的人了,就是一個三歲小孩也能一眼看穿這裡面地門道。司馬夢是什麼貨色。不就是個地痞流氓加太子太保,人家平頭百姓沒事敢招惹到他頭上?”

    他越說越激奮。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筷叮噹亂響,義憤填膺地道:“你猜我去見那丫頭的時候,人家是跟我怎麼說的,我把當時地原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你,那丫頭對我說,韓律師,哪怕那個畜牲一個人糟踐我,只要不是那麼多人一起上,我都不敢去告他。你聽聽,這是什麼話,喪盡天良啊!”

“你再猜,這案子最後是怎麼判地?你死都想不到,所有的證物我都收集齊了,真地,包括那丫頭事當天穿的內褲和胸罩都有,可那頂個屁用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被他們買通了,人家根本就不怕什麼證物,所有的目擊證人都一口咬定,我地受害人是自願和他們生關係的。也就是說,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自願和一群男人同時生關係。週天星,你覺得這事荒唐嗎?”

面對韓士成懾人的目光,週天星緩緩垂下眼瞼,面無表情地道:“荒唐。”

韓士成又是重重一拳擂在桌上,從牙縫中蹦出四個字:“荒唐個屁!”

週天星呆了呆,脫口道:“什麼意思?”

韓士成冷笑道:“要是連這點小把戲都可以稱之為荒唐,接下來的事我就沒辦法形容了,你知道他們最後乾了什麼齷齪事,所有人一致指證我的受害人精神上有問題,還有一個所謂的精神病理專家開出了診斷報告,說我的受害人患有嚴重的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

空氣凝固了,週天星的大腦再次陷入一種前所未有地眩暈狀態,這種感覺讓他連維持基本坐姿都做不到,所以他幾乎把整個上半身都趴到了桌上,不可抑制地咳嗽起來,如同他第一次在朝國殺人時那樣,咳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一隻粗糙而溫暖的手掌搭上了他的後背,耳旁傳來老人關切中略帶緊張的語聲:“天星,你咳得這麼厲害。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乾爹開車送你。”

    “我沒事。”

週天星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費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強笑道:“剛才忽然岔了氣,現在已經好了。來,乾爹。別光顧著說話,兒子敬你一杯。”

韓士成細細審視一番他的臉色,方才稍感安心,默默回到自己地座位上。

一杯酒下肚,週天星深吸一口氣,一眨不眨地望定對面的檢察官,一字字道:“乾爹,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這個案子是我犯的。你會怎麼辦?”

韓士成神色一凜,深深望他一眼,卻是良久沒有作答。

    週天星慘然一笑。把緊握著的右手伸到他面前,緩緩鬆開五指,掌心中赫然現出一隻如同從水里撈出來地u盤:“你先看看這個,一會兒再接著談。”

數分鐘後,當韓士成坐回原位時,週天星已經把一個酒瓶喝到底朝天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臉,語調中透著刻骨地傷感:“這東西地來路你沒必要知道,我只問你。能不能贏?”

韓士成靜靜凝視著他,語氣出奇平淡:“你很痛苦,告訴我,這裡面是不是有你放不下地人?”

“我不痛苦,只是有點傷心,為什麼一定要由我來親手做這件事,為什麼不能由別人來幹,為什麼那麼多人有機會做卻不肯做。”

韓士成輕輕嘆息著:“孩子,想哭就哭出來吧。在乾爹面前做什麼都不丟人。”

週天星自顧自摸出一根煙點了,默默抽了兩口,自嘲式一笑:“我還沒這麼脆弱,實話跟你說吧,裡面有一個是我表弟。說起來還真的有點可笑,想不到我周天星今生今世,還能碰上一次大義滅親的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兩人一時無話,一個喝酒。一個抽煙。

    不知過了多久。韓士成笑了笑,笑得很苦澀。彷彿夢囈般暱喃道:“果然是一脈相承,你太像周國輝了。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和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一模一樣,輕佻,懶散,玩世不恭。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當初就是那個樣子,才華橫溢,心比天高,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校園詩人,沒想到吧,你爸曾經是個詩人,他大二的時候就在東海日報上開了專欄,一個月的稿費抵得上我們一年地生活費,女生們都喜歡他,就拿我們係來說吧,至少有一半女生暗戀過他,連校長都想把女兒嫁給他,當時我和張家生都認為,他將來肯定是我們三個當中最有出息的,不單是我們,幾乎每個人都這樣認為。”

漸漸地,韓士成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沙啞著嗓子道:“只可惜,你爸這個人太講義氣了。念大三地時候,我和一個女生好上了,當時我們什麼都不懂,腦子一熱就做了那事,後來那個女生懷孕了,被學校現了,校方就開始追究這件事。你知道的,在我們那個年代,犯上這種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實話跟你說,當時我真的是被嚇懵了,我只好死挺著不肯承認,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爸替我頂了罪。”

週天星默然良久,張口想說什麼,卻又現無言以對,最後勉強擠出幾個字:“後來呢?”

韓士成面白如紙,淒然一笑:“後來,那個懷著我孩子的女生服毒自殺了,你爸也就此身敗名裂,從高高在上的白馬王子變**人唾棄的過街老鼠,女生們看到他都遠遠繞著走,再後來他就被學校開除了,最後還是張家生當時的女朋友出了大力氣,把他弄到國稅局當臨時工。可以這麼說,你爸的一生是被我毀了地,直到現在我也沒臉見他,還是他托張家生捎了兩句話給我,那兩句話讓我感動了一輩子,也讓我羞愧了一輩子。第一句話是,他說他和我不同,他是光棍一條,有能力為了感情犧牲一些東西,但是我不一樣,我上有高堂,下有弟妹,犧牲不起。第二句話是,他說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集體,都需要法制,但法是法,兄弟是兄弟。就為了他這句話,我後來自學了法律,當上了律師。”

前塵往事道盡,韓士成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他緩緩把那張u盤擱在桌上,向周天星的方向推去:“孩子,哪怕是換了任何一個人把這東西交給我,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收下,可是你不同,你乾爹不是聖人,只是個小人,我就算負天下人,也不能拿你的東西。”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8
第262章巨變中的機遇
韓士成不收u盤,週天星也不強求,但他並沒有因此改變已經作出的決定,當晚回到草本堂後,把那張u盤裡的視頻上傳到了“吹泡泡俱樂部”,順便附上一份詳細說明,把李成梁私藏罪證的經由如實敘述一遍。

做完這件事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了,心情出奇平靜,無喜無悲。至於接下來會生什麼,他也不想去過問,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永遠的秘密深埋心底,其後便不在東海多作逗留,於當天午夜乘專機直飛青島。

飛機抵達青島時,北海艦隊政委齊凌波中將親自守候在舷梯下迎接,這是周天星預料之中的,他之所以剛上任時行事十分低調,只是因為沒有必要高調。事實勝於雄辯,這次美韓聯合艦隊全軍覆沒,別人或許不知其中因由,齊凌波卻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想讓人不佩服得五體投地都辦不到。

“我的司令員啊,說實話,起初我還真的不敢相信你能辦成這件大事,現在我是真的服氣了,服氣得一塌糊塗,一點不含糊,週司令,從今往後我老齊就是你的跟班,你指哪兒我就打哪

大概是實在憋得狠了,齊政委一握上週天星的手就死也不肯放,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將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這也難怪,別說是一口氣乾掉四個航母戰鬥群,哪怕只是打掉一艘美軍護衛艦,都會把這些深有切膚之痛的海軍將領樂瘋的。

面對欣喜若狂的齊凌波,週天星卻沒時間陪他一起神經,直接跳過沒營養地寒喧。開門見山地道:“齊政委客氣了,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合計一下,時間不等人啊,接下來還有一件大事要辦呢。”

    由於過了中南海那一關。週天星如今真可謂蛟龍入海,平生第一次有機會毫無顧忌地大干一場。這就是他在一號和總理面前充分展示實力的真正用意,不如此就不可能放手施為。當然,這種做法也是有利有弊,但以他如今地道行,至少可以保證。在他對國家尚有重大利用價值的前提下,無論仕途還是人身安全都不用擔心。至於更長遠的得失,他就顧不上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戰爭可是修道人積累功德地最快途徑,若不趁這千載難逢的機遇大撈特撈,他就不是周天星了。

半小時後,週天星被齊凌波帶進位於司令部大院中地家,兩人在書房中關起門來密談。

週天星一落座就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航海圖,攤在書桌上,指著其上用紅筆標註的幾個座標。解釋道:“齊政委。這件事我只能拜託你了,軍委指示我們務必在近期內再乾掉幾艘日軍主力戰艦。這是我綜合各方面情報,最新計算出來的結果,這張圖上標註的五個點是五艘日軍戰艦將於五天后到達地精確位置,我們還用老辦法,預埋水雷定時爆破,擊沉這幾個大傢伙。看,我把起爆時間標註在這裡。”

齊凌波目光連閃,仔細研究了一陣海圖,又望望週天星,神情很是古怪,難以置信地問道:“週司令,你到底是怎麼計算出來的?”

週天星微微一笑,淡淡道:“對不起齊政委,這是最高機密,我無權向你透露相關信息,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它地可靠性,這種測算結果的誤差率小於百分之一。”

這樣一說,齊凌波就不再多問了,欣然讚賞道:“怪不得連一號都那麼看重你,真是不得了,週司令,就憑你這種能力,我就敢說,你比大熊貓都珍貴。”

週天星呵呵一笑,攤開手掌道:“沒辦法,我另外還有任務,這幾天恐怕就要動身去朝國了,所以這件事就只能偏勞你了,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一號長親口指示,不要把日本人打得太狠,不然將來沒法談,所以布雷的時候也別太狠了,能打掉這五艘軍艦就可以了。另外,那種特種水雷我事前就準備得很充足,現在還有一千多顆呢,都存在軍火庫裡,你直接按需調用就是了。”齊凌波微微點頭,肅容道:“明白了,一定堅決貫徹軍委的指示精神,你放心去朝國吧,家裡的事就交給我了。”

頓了頓,又笑問道:“週司令,這回去朝國有什麼新任務,能不能透露一點?”

週天星笑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美國人眼看著就要出兵了,一號讓我去和朝國人談軍援的事。”

齊凌波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沉吟道:“看來這回是要真打起來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已經奉命進入四級戰備了。我是這麼想的,週司令,前段時間你一直比較忙,我就沒提,你最好能在走之前抽個時間和團以上主官開個會,順便作個戰前動員,你看怎麼樣?”

週天星深明其意,卻搖頭道:“政委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早就有言在先了,我這個司令只是樣子貨,一沒經驗二沒資歷,說白了吧,軍委長的這個安排也不是真的讓我去領兵打仗,只是為便於行事才給了我這個職務,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齊凌波笑了,擺手道:“週司令,這我就不敢苟同了,誰是從打娘胎出來就會打仗地?我承認你地確年輕了點,可你也別過於自謙,實話跟你說吧,你從前的一些經歷我還是了解地,遠的不說,就拿上回你在海軍學院受訓的事來說吧,你不就把所有教官都整趴下了。這樣吧,你要是信得過我老齊,這方面就听我的,沒經驗怕什麼,可以先上車再買票嘛,什麼經驗不都是慢慢磨煉出來的。”

週天星聽他說得推心置腹,言辭懇切。不禁微覺感動,笑道:“好吧。老哥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還是等朝國的事辦完再從長計議吧。”

兩人正說著話,書桌上地電話突然響起。齊凌波神情一凜,快步走到話機旁接聽。

    放下電話時。他的神情已經變得極其嚴峻,向周天星揮手道:“週司令,出大事了,我們馬上去會議室。”

凌晨三時許,一間寬大地會議室中。十幾位高級軍官濟濟一堂,這裡幾乎囊括了北海艦隊所有高層幹部。軍銜最低的也是大校,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深更半夜被電話從床上拖起來的。

長條案前,週天星和齊凌波高踞主位,正在聽取艦隊參謀長畢和平少將地匯報。週天星雖然也只是少將,但他的實際職務是代理司令員,至少在名義上,他和齊凌波是平起平坐地,同為艦隊最高腦,理所當然地也是這間會議室中絕大多數人的上級領導。

“我現在就向大家通報一下剛剛收到的總部急電。”

畢和平肅立言,他一板一眼地宣佈道:“大約兩小時前。台灣省境內突軍事政變。現任台灣地區領導人已被政變分子扣押。總部命令,我部即刻進入三級戰備。隨時準備應對突情況。”

話音落地,眾人無不變色,場面只安靜了約莫一兩秒鐘,嗡嗡的交頭接耳之聲就響成一片。

    “靜一下!”

都是職業軍人,短暫的震驚後,齊凌波輕輕一句話就使會議室重新安靜了下來,他清咳一聲,緩緩道:“本來這個會應該由周司令主持地,只是周司令剛剛上任,有些情況還不太熟悉,我就越俎代庖了。電文上說得很簡潔,我剛剛和總部長通過電話,現在就把上級的指示精神傳達一下。”

“第一,此次台灣政變地總後台就是美國政府,這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大家都看過最近的內部通報,不久前美軍的太平洋艦隊損失殆盡,他們現在又急於動朝戰以平息國內民憤,也算是被逼上樑山了,不敢和我們正面大打出手,就在朝國和台灣同時難,讓我們難以尾兼顧。第二,此次政變的主要執行者就是民進黨分子,這是一起精心策劃、大規模、有充足準備的陰謀活動,其目的就是要分裂中國。第三,有跡象表明,大批千年教分子和西**立分子也直接參與了政變。總的來說就是一句話,國民黨再次失去了政權。”

會場中鴉雀無聲,人人都在低頭思索,只聽齊凌波又語調鏗鏘地道:“總部長要求我們,應堅定不惜一切代價悍衛祖國統一之決心,應具備隨時馳援東海艦隊、打大仗、打惡仗之精神和物質準備。”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齊凌波此言一出口,立刻又引來一陣嘈雜的喧囂聲,誰都聽得出這話中的含義,當場就有人神情激動地亢聲問:“政委,是不是真地要打台灣了?”

齊凌波揮揮手,緩緩站起身,寒著臉沉聲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打不打台灣只有軍委才有決定權,但不管打不打,我們都要做好真打大仗地各方面準備。”

    “是!”

十幾位軍官刷一下全部站了起來,齊聲應命。

這次會議一開就是三個多小時,主要內容就是具體貫徹上級指示,把全艦隊的戰備級別從四級調整到三級,同時根據海軍作戰部地戰略方針,原則上審議了幾套由艦隊參謀部提供的應急赴援預案,從艦隊編成、人員配置、戰時動員一直到後勤保障等細節都進行了充分商討。對中國海軍的各級參謀部門來說,研究攻台方略本就是日常工作之一,做預案還不是家常便飯,北海艦隊更是如此,光參謀部中的常備作戰預案就有上百套,戰時只需拿出來視實際情況略加修改,就能馬上應用到實戰中,而周天星也是平生第一次親身出席這種作戰會議,雖說已經有了些基礎理論知識,但實際操作的層面畢竟有別於學院課堂,實戰中所遇到的問題也往往比書本上的知識更加複雜和難以處理,這時方才深刻體會到,只會紙上談兵地人根本當不了一個合格的將領。整個會議期間他一言不。只是默默聽別人熱烈討論,同時也藉機了解一下方方面面地實情。不過他也不怕為此遭到與會將領們的輕視,以他如今的道行,想要在軍中樹立威信。根本沒必要在會上賣弄口舌,有地是表現機會。時機不對時還不如藏拙。

接下來幾天,週天星也沒空去過問軍務,一方面要向國家秘密成立的一個海外投資機構提供國際金融市場地實時動態,另一方面還要把自己的幾個親信安頓一下。

歐陽輝繼續當機要秘書,雖然他不是軍事院校出身。但在國安時周天星就給他提了乾,享受副科待遇。趁著這次調進部隊的機會,直接給他批了個副營級,授海軍上尉銜。至於古羽、馬俊二人,還是乾通訊員和警衛員,古羽是院校生,由少尉提到中尉,而馬俊從前只是個大頭兵,直接提軍官不太合適,於是讓他轉了士官。最後是王滿倉,他的情況最特殊。從前就是特種部隊的排長。後來又進了國安,資歷方面無可挑剔。唯一地缺陷只是曾經在部隊裡受過處分,但這種小問題對一個堂堂艦隊司令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直接給他安了個正營級少校的實職,把他打到警衛團去當營長。

儘管一口氣安插了四個親信,但以周天星如今地級別和職務,這種小事實屬再正常不過的,有哪個將官調動職務的時候不會隨身帶幾個親信,因此週天星就毫無顧忌地使用了一回特權,大大用人唯親了一把。

草木茂盛的庭院中,週天星懶洋洋地斜躺在躺椅上,懷裡摟著一刻都不肯消停的周元康。此處就是他在青島的新家,位於司令部大院中,是一座前後三進的宅院,雖然不能和東海的草本堂相提並論,但面積也不小了,還照例配上了司機、廚師、服務員以及保健醫生。

總的來說,到了這個級別,一切生活瑣事都不用自己操半點心,而且可以明正言順地“工資基本不動”,就算想花錢都沒地方使。當然,對於比較清正廉潔的官員來說,還是有機會花錢地,比方說周天星,他就把自己地工資卡交給了歐陽輝,並且囑咐其盡量按原則辦事,能自己開銷就自己開銷,不貪公家的便宜。

事實上,早在周天星剛剛上任時,這座宅子就為他準備好了,只是由於當時他根本無心打理這種瑣碎事,直到最近幾天才正式搬了進來,主要是因為姚春芳、林水瑤和周元康都來了,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把一切安頓妥當,終於在青島有了個新家。

此刻,姚春芳坐在周天星對面地小方凳上,腳邊放著一個馬夾袋和一個塑料筐,正在一粒粒剝毛豆。出於勞動人民一貫的樸素作風,姚春芳不管身在何處,都不會放棄勞動的權利,更不會放棄嘮叨的權利。

“我說天星啊,你就是這麼當司令的?”

    “有什麼問題嗎?”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天天都沒事可干的樣子,一點都沒有當將軍的感覺啊。”

“那當將軍應該是什麼感覺呢?”

“日理萬機唄,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抱著兒子玩,遊手好閒的,真是搞不懂你怎麼能當上將軍的。”

“這好像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可是我真的沒事做,你讓我怎麼辦啊。媽,我給你數數你就知道了,除了我這個司令,還有政委、副政委、副司令、參謀長、副參謀長什麼的,光這些人十個手指頭就不夠數了,那我幹嘛還要操那麼多心啊,司令是乾什麼的,不就是抓大事嘛,管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掉身價,你說是不是?”

“你就吹吧,我已經來了三天了,怎麼就沒看你幹過一件正事,不是躲在書房裡上網就是抱著兒子到處亂晃。”

“媽,你這就不懂了,什麼叫大事,三天兩天來一樁那還叫大事麼,你兒子要么就不干,只要幹上手的,肯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這不,過兩天我就要去朝國了。你就等著看新聞聯播吧,你信不信。到時候我肯定會在電視上露臉。”

    “真的?”

“可不是,那才叫真正地大事,沒想到你兒子這麼威風吧。”

母子倆正在院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週天星藏在褲袋裡的私人手機響了,摸出來打開翻蓋。是劉紹霆從東海打來地。

“天星,你在哪兒呢?”對方劈頭就問。

    “在青島呢。”

“好,告訴我你的地址,我要盡快見到你。”……

    當天晚上,書房中。

    劉紹霆面沉似水。一言不地坐在沙上。他此行極為機密,並沒有使用官方身份。而是換了一副面容來的,否則以他那副英俊到不似人類地尊容,不管走到哪裡都十分扎眼。

週天星輕輕呷了口紅酒,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紹霆,到底出什麼事了?”

劉紹霆深深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其實這件事我也不是十分確定,但實在太蹊蹺了,不得已才來找你商量的。實話跟你說吧,除你之外,中土道門中我還有幾個熟人。當然。他們不一定知道我地身份,可是最近這些人全都失踪了。一個都找不到了,你說這事古怪不古怪?”

週天星也來了興趣,追問道:“你認識的那些人都是什麼門派的?”

劉紹霆坦然道:“各派都有,都是我用不同身份結識的,比方說三清派、禪宗、儒宗。”

週天星倒抽一口涼氣,翹起大拇指讚道:“真有你的,都是大門派啊,怪不得你小子消息一直都那麼靈通,敢情是個百變無間道啊。”

劉紹霆卻一點開玩笑地心思都沒有,沉聲道:“這件事實在太不尋常了,我估計一定有什麼大事生,但我們倆都不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把這件事弄明白,天星兄,以你的道行應該不算難吧?”

週天星微微頷,起身道:“說難不難,說易不易,主要是沒什麼線索,這樣吧,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找個地方打坐施法,姑且一試吧,說不定能尋出些端倪來呢。”

劉紹霆大喜,起身拱手道:“道兄請便,不用管我。”

事實上,週天星起卦時從來都不用打坐那麼麻煩,之所以對劉紹霆這麼說,用意無非還是盡量隱藏實力,不過他也真地跑出去找了個衛生間施法,畢竟起卦時沒有外人打擾總是好的。

數十分鐘後,週天星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書房,劉紹霆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一見他就從沙上蹦起來,滿臉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有線索嗎?”

週天星坐到沙上,微笑道:“紹霆,還真是被你說中了,真的出了一件天塌地陷的大事。我先簡單跟你說一遍吧,前段時間丘處機領著一幫徒子徒孫在歐美大顯神通,這事你知道吧?”

劉紹霆連連點頭:“當然知道,後來他們沒攻下梵蒂岡,就掉頭去找千年教的晦氣了,滿世界追殺千年教徒,聽說李元基的鎮教之寶九州鼎都被丘處機搶了。”

週天星忽然哈哈大笑,笑聲中滿含譏嘲,自斟一杯紅酒灌入肚,淡淡道:“這就是李元基最可怕的地方,這個人的手腕也實在太高明了。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條連環毒計,從最初千年教聯合教廷對付慕容家起,這個陰謀就展開了,說什麼丘處機在北美大展神威,端了千年教的老窩,打得李元基落花流水,連九州鼎都拱手送人,我告訴你,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丘處機太厲害,而是李元基太狡猾,他利用丘處機地號召力,把整個中土道門都**於股掌之間,故意製造出一連串地節節慘敗,引得各大門派精英盡出,自以為是地滿世界追殺他。殊不知,在這個捕獵遊戲中,李元基才是真正的獵人,這下好了,中土道門地精英全都成了李元基的盤中餐。”

劉紹霆越聽越心驚,無比震駭地瞪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會……全都死了吧?”

週天星微微一笑,擺手道:“這倒不見得,李元基再強也沒法一口氣乾掉幾百個修道人,那群笨頭笨腦的傢伙全都被他困在阿爾卑斯山了。”

“我的天,這……怎麼會這樣。怪不得,我說呢,千年教怎麼敢在這時候突然在台灣動政變,敢情是欺我中華無人了啊。”

劉紹霆恍然大悟,急得滿頭都是虛汗,連連跺足。

週天星淡淡瞥他一眼,從茶几上端起紅酒杯,神態悠閒地道:“紹霆啊,難道你不認為,這件事對我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9
第263章 全程遙控
東海市區,一條偏僻的小馬路上,伯納迪恩神清氣爽地走出一家不會理的廊。這個生活墮落的神父如今已經是當之無愧的中國通了,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找到價廉物美的美女(闊口爆牙),因此常常會光顧這類場所。

伯納迪恩是在半年多前重回中國的,自從阿洛特“變節”後,他就奉命在中國長期潛伏,一方面調查阿洛特的下落,另一方面伺機接近週天星,然而這兩件任務他一件都沒真的去做,因為早在他上回來華時,就被楊三帶壞了,從那時起就沉迷於酒色,根本沒心思打理正經事。不僅如此,根據上回應付阿洛特的經驗,這位聰明的神父終於悟出了一個很樸素的東方哲理,幹得好不如說得好,為此還雇了一個網絡寫手專門為他構思情節,把他在華期間的工作吹得有鼻子有眼,每次回羅馬的調查報告都是洋洋灑灑數千言,不求情節精彩,只求能把上峰蒙混過去,這樣就可以長期在中國過花天酒地的日子了。

“哈!多麼美妙的下午,這樣的下午最適合吃豬頭肉、喝燒酒,當然了,還有上網玩魔獸,我的最愛。”伯納迪恩站在街頭大聲讚歎起來。

不得不說,這位神父大人如今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座城市,衣食住行基本上都和普通的城市頹廢青年沒區別,天天不務正業,睡覺睡到自然醒,吃肉喝酒玩遊戲,隔三差五逛廊。他這回來中國根本沒住過酒店,而是在市區租了一套小公寓,平時一個人住,心情好就領個女人回家過夜。總的來說,小日子還是蠻滋潤的。

這時,他正放開大步、哼著小曲步行回家。突然間,他像是現了新大6,眼珠子瞪得溜圓。直勾勾盯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條巷道口,只因那裡剛轉出一個熟悉無比的背影。

“上帝!我沒眼花吧……沒錯,就是他,蘭尼-阿洛特主教……”

伯納迪恩使勁揉著眼睛,神情震驚到無以復加,大口喘息著。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個略顯佝僂的身影。

忽然,他用手一把掩住自己的口,無聲狂笑起來:“太棒了,我終於不用再編故事了。哈!我竟然找到了阿洛特,真難想像我會得到什麼樣的獎賞。”

同一時刻,巴黎郊外一幢建築中,臥室中的大床上,兩團白花花的**正在交纏打滾,盡享魚水之歡。

    突然。男人停下了所有動作,緩緩抽出身體,從女人肚皮上爬下床。開始俯身一一撿拾扔在地上地衣褲。

“安東尼,你在幹什麼?難道我做錯了什麼?”

女人哼哼著出極其不滿地抱怨。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貼在唇邊。作出一個噤聲地動作。不無幽默地道:“親愛地別出聲。在床上等著我。有人正在撬你家地門。我可不想讓這個冒失鬼繼續打擾我們。”

“上帝。難道一定要你親自下去?我們不能報警嗎?”

“別擔心。親愛地。那隻是一個小螞蟻。別忘了我可是樞密院主教。我可不想上明天各大報紙地頭條。”

“好吧。該死地主教大人。”女人終於無奈地接受了事實。

    地確。這個男人地身份是羅馬教廷中地主教級人物。同時也是法國名門鮑勒家族地一名重要成員。安東尼-鮑勒。目前正在他地情人家中過夜。也許是藝高人膽大地緣故。這位年僅三十五歲地主教大人外出幽會時從來不帶隨從。這回當然也不例外。

不多時,安東尼已經穿好了衣服,邁著輕快地步伐走出臥室,放輕腳步下到一樓,悄無聲息地向門邊摸去。

此刻,胡小斌就站在這幢建築正門外,他臉上貼著面膜,手上戴著手套,正在大模大樣地撬這家的門。不僅如此。他衣袋中的手機也處於連線狀態。左耳孔中還塞著一隻無線耳機。

“他來了,手上有槍。不用緊張,這傢伙只是個自以為精神力天下無敵地笨蛋,好像還練過幾天空手道,不過和你不是一個量級的。”

耳機中傳來週天星平淡的聲音。事實上,他正在萬里之外的青島遙控指揮,手把手地實時指導胡小斌的整個行動過程,目的當然是對付門後那位安東尼主教。

由於已經擁有十一個元會的道行,如今的周天星不論處於何地,都能把神念施放到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所以他完全有能力安坐在中國,遙控指揮法國的行動。最過分地是,他的分神能力如今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時正一邊指揮行動,一邊在網上和天樞玩帝國。

門終於開了,是安東尼從裡面拉開的,他握著手槍,極有風度地一笑:“先生,我想你走錯門了吧。”

胡小斌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手中沒有任何武器,淡淡道:“對不起,先生,我沒想到這家有人,我可以走了嗎?”

    “是嗎?”

安東尼笑了,笑得很殘忍,眼神中充滿戲謔,如同一隻正在逗弄老鼠的貓:“很遺憾,先生,你打擾了我休息,所以必須付出一點代價。”

與此同時,他緩緩垂下槍口,卻悄無聲息地出了一道聚集著強大精神力的“信念之刃”,向胡小斌頭部疾射而去。

下一刻,他的眼睛睜圓了,目光中盡是震驚和不解,只因對方並沒有如同他預想中那樣被“信念之刃”瞬間擊成白痴,反而,這個百試百靈的魔法放出去後,竟然象泥牛入海一樣不知所踪,這股精神力完全和意志失去了聯繫。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胡小斌戴著一頂帽子,而帽子的夾裡就是“天星一號”。

毫不猶豫地,胡小斌沒有給敵人思考地時間,趁著安東尼分神之際,身子一閃便從左側欺到他近前,猿臂前探,一掌印在他胸口之上。下一刻。安東尼仰面就倒,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出,就被這樸實無華的一掌送歸了西天。

“很好,乾淨利落,進屋把門關上,去二樓殺了臥室裡的女人。”耳機中又傳出週天星的命令。

胡小斌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屍體。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竄上樓去。

“記住,現場一定要清理乾淨,毀屍滅跡,事後不能讓任何人現這兩個人已經死了。”命令還在繼續。

再次把視線轉回中國大6,兩天后,東海市區一家偏僻的咖啡館中,兩人相對而坐,其中之一是“阿洛特”,另一位赫然是早已死去的“安東尼” 。事實上。這兩人全都是西貝貨,其中之一是劉紹霆改扮的,另一個則是劉紹霆地入室弟子秦時月。

    此刻。劉紹霆正在識海中用千里傳音和周天星對話:“天星,他來了嗎?”

“來了,不過這個傢伙膽子很小,不敢靠近你身邊,只敢坐在車里遠遠監視咖啡館地門。”

劉紹霆不由失笑,曬道:“真是個窩囊廢,我們豈不是在拋媚眼給瞎子看。”

週天星也笑道:“可不是,這種膽小如鼠地傢伙還真不容易對付,這樣吧。你們乾脆出去把他抓起來。”

劉紹霆苦笑道:“看來只能這樣了。”

數分鐘後,劉紹霆和秦時月並肩走出咖啡館,徑向路邊停著的一輛豐田車走去,還沒靠近,車子就猛然動,卻遲遲沒有開動。兩人對望一眼,都露出無奈之色,秦時月拉開車門,就見戴著墨鏡地伯納迪恩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暈過去了。

劉紹霆輕輕嘆了口氣,笑罵道:“羅馬教廷派這種飯桶來搞偵察,還真是選對人了,一個比豬還笨的白痴,想不到連傳個假情報都這麼累。”

秦時月也吸著涼氣感嘆道:“太強悍了,不但比豬還笨,而且膽子比老鼠還小,一看到我們拔腿就溜,看來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一個多小時後。市郊一幢舊式居民樓中。伯納迪恩悠悠醒轉。此刻地他,全身被繩索捆得像粽子一樣扔在牆角邊。嘴巴里也塞著臭襪子,剛醒來就差點又被熏暈了。與此同時,耳旁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

“安東尼,你們太貪心了,這個價碼是我們無法接受的。”

“得了吧,阿洛特先生,樞機主教大人的要求並不高,只要三顆不死藥,我們就為你賣命,幫助你登上教皇寶座,想想吧,你們將擁有信仰之源的全部力量,這個代價難道非常高嗎?”

“看來我們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你知道,上次我們劫華家的藥就沒有成功,你要的東西我們也沒有。”

“是嗎?那些被你們困在阿爾卑斯山上的修道人呢,你們難道沒有從他們身上現什麼?”

“當然,總有一天會現地,但不是現在,因為還沒有到時機。”

“既然你們什麼都不願意付出,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

“好吧,安東尼,為了表示本教的誠意,我們可以出讓一顆不死藥,我相信亞歷克西亞樞機主教大人一定會很高興地。當然,親愛的朋友,我們也不會忽視你的利益,五億歐元怎麼樣?”

“不不不,我不要錢,我只要不死藥,兩顆,這是我們的最低要求,否則我無法向樞機主教大人回复。”

“親愛的兄弟,你真讓我為難。這樣吧,我再加一顆小還丹,十億歐元,這也是我們的底線。”“好吧,我必須今天就把藥帶走。”

“耐心點,安東尼,藥不在我手上,在我們積善堂總部,屆時孫堂主會派專人親自送到羅馬,不過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可以先把十億歐元轉到你的帳戶上。來吧,親愛的,把帳號寫給我,你的帳戶裡兩分鐘內就能增加十億歐元地免稅收入。”

伯納迪恩越聽越心驚,身處此境,只覺心膽欲裂,卻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得任人擺佈,正在這時,兩張陰森可怖的臉孔映入眼簾。

“親愛的本堂神父,我的老伙計,告訴我,為什麼要跟踪我?”

    這是“阿洛特”冷漠的語調。他皮笑肉不笑地俯視著地上待宰的羔羊,目光中充滿著戲謔。 “安東尼”則是蹲下身子,一把拉出他口中地臭襪子,笑吟吟道:“伯納迪恩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在奉命監視我們嗎?”

“上帝!我誓,這不是監視,兩位尊敬的主教大人,你們聽我說。我沒有任何企圖,我只是偶爾路過。”伯納迪恩殺豬般嚎叫起來。

    “得了吧,神父先生。”

    “安東尼”掏出一把匕。把冰涼的刀身貼在伯納迪恩臉頰上,調侃味十足地道:“如果我是你,就會選擇說實話,因為你執行地這次任務就是由我親自經手的,你的任務是長期潛伏在中國尋找阿洛特先生,難道不是嗎?現在你已經完成任務了,可惜你也要去見上帝了。”

“哦,求你,不要殺我。我只是個小人物,而且我非常能幹,我可以為你們效勞。真地,只要不殺我,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伯納迪恩苦苦哀求,淚如雨下。

兩人對望一眼,“阿洛特”沉吟片刻,冷冷望著他,森然道:“你真的願意為我們服務?”

“當然。非常榮幸,主教大人。”

伯納迪恩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答應。

“安東尼”笑了,拍拍他的臉:“也許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這裡正好有兩顆毒藥,只要你心甘情願地把其中一顆吃下去,帶著另一顆回羅馬,屆時你一定有機會見到亞歷山大紅衣主教,如果你能把毒藥放進他的餐食裡。就可以得到解藥。但是你只有七天時間。聽著,如果你不能在七天內殺死他。你就會毒身亡,選擇吧,你願意現在死還是七天以後死?或者可以不死。”

“哦,上帝,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接近到亞歷山大主教的餐食。”伯納迪恩再次嚎叫起來。

    “那你就現在死吧。”

“阿洛特”面無表情地道,同時向“安東尼”打出割脖子地手勢。

    “不不不,我願意。”

伯納迪恩終於在絕望中清醒了,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阿洛特”卻在這時陰笑道:“不行,還是要殺死他,如果他完不成任務,一定會向教廷告密地。安東尼,動手吧。”

這一回,伯納迪恩崩潰了,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面對這場景,兩人又只剩下相對苦笑的份了,秦時月哭笑不得地道:“師父,我是真沒主意了,這個活寶地神經實在太脆弱了,根本經不起嚇。”

劉紹霆也是搖頭失笑:“說不得,只能假戲真做了,咱們就把自己當成千年教分子吧,徒兒,你現在就打電話報警,向公安局舉報這裡是千年教的窩點。”

秦時月先是一怔,隨後會意,立馬摸出手機撥通了11o。與此同時,劉紹霆在識海中向周天星傳音道:“天星,你幫我們看著,只要警察一到樓下就通知我們。”

    “沒問題。”

週天星淡淡答道:“臨走的時候別忘了真在這傢伙脖子上劃一刀,不過要注意點技巧,千萬別把人真地弄死了。”

十來分鐘後,警笛聲呼嘯而來,師徒倆卻是很沉得住氣,在屋中默默站著,一動不動,直到劉紹霆一聲輕喝:“動手!”秦時月方才一矮身,用匕在伯納迪恩脖子上拉出一道既淺又長的大口子,而且在喉管和大動脈部位特意加了小心,因此這道傷口看似猙獰可怖,實則只要及時搶救,性命應該無礙。

劃完這一刀後,兩人便動如脫兔,飛奔出門,轉眼間就消失在走道盡頭。

十幾小時後,伯納迪恩悠悠醒轉,這時的他已經躺在了病床上,脖子上纏滿了紗布,第一眼就見到兩名神色和藹的中國警官站在他床前。

“你好,先生,你還記得你暈倒前生的事嗎?我們需要作筆錄。”一名警官操著流利的英語問道。

伯納迪恩瞪圓眼珠子審視他們良久,才用不確定的語氣道:“我還活著?”

“是的。先生,你還活著,很幸運,如果我們晚到一步,你就死了。”警官微笑道。

    “感謝上帝!”

神經脆弱的伯納迪恩再次白眼一翻,樂暈過去了。這回輪到兩位警官相視苦笑了。

同一時刻,劉紹霆、秦時月師徒已經走出戴高樂機場地候機樓,踏上了歐洲大6的地面。

“師父,我們第一站去哪裡?”

    出租車上,秦時月小聲問道。

劉紹霆沒有當場回答,反而在識海中問周天星:“天星,你說我現在去哪裡?”

“紹霆兄,拜託了,不要連這種小事都問我好不好?你自己看著辦吧。”

週天星坐在青島家中地躺椅上。抱著兒子埋怨道。

“這就叫物盡其用,誰讓你有神念呢,還強得這麼離譜。有你這個全程指揮,我就用不著費腦細胞了。”劉紹霆理所當然地道。

當天晚上,巴黎街頭,一條行人如織的干道上,再次變形為阿洛特模樣的劉紹霆一個人默默前行,身著一襲教士款式的古典白色長袍,胸前掛著一枚銀色十字架,這種裝束無疑是十分拉風的,引得人人側目。幾乎每個經過他身邊的紅男綠女都會忍不住對這位“年輕”地教士多看幾眼。秦時月則是裝作普通路人模樣,遠遠吊在他身後。

默默前行一陣後,劉紹霆終於在一位腳步蹣跚地老人面前停下,在識海中問道:“就是他?”

“對,就是他,這是個典型的法國活雷鋒,一輩子只做好事,不做壞事,沒看到他一身功德嘛。好了。先跟老人家打個招呼吧,他名叫艾克。”週天星在萬里之外答道。

於是,劉紹霆真的和這位老人打招呼了:“嗨!艾克先生,您好。”

老人滿臉疑惑地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顫薇薇道:“你好,先生,我們從前見過嗎?”

“當然沒見過,但是我受主的召喚前來見您,尊敬的艾克先生。是萬能的天主指引我來的。主說。善良地人必須得到應有地獎賞。在您一生中,曾經三次奮不顧身救過溺水地人。兩次為了素不相識地人和歹徒博鬥而身負重傷,二十一次給不幸地人錢財上的幫助,我說得對嗎,尊敬的先生。”劉紹霆笑容可掬地、吐字清晰地道。

老人愣了半晌,滿面皺紋的老臉上綻開笑容,更顯溝壑縱橫:“先生,您一定認識我,可是我不認識您,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劉紹霆矜持一笑,淡淡道:“蘭尼-阿洛特,羅馬教廷的通緝犯,奉天主之命,獎賞一切善行,懲罰一切罪惡。”

他掏出一隻小錦盒,緩緩掀開盒蓋,平託在手心上,雙眼深深注視著老人,語調變得無比溫柔而具有磁性:“艾克先生,這是您應得的獎賞,遵從天父的旨意,請立刻服下它,您將會獲得新生。”

漸漸地,老人地目光變得癡呆而空洞,機械式地點頭讚頌:“感謝主,賜我食。”

“是的,信我者,得永生,我是天主的使者,蘭尼-阿洛特。”

劉紹霆笑得更加燦爛,笑容聖潔得如同傳說中的天使,眼睜睜看著那老人伸出手,拈起錦盒中的藥丸,送入口中,這才把錦盒放回衣袋,施施然和他擦肩而過。

數分鐘後,艾克先生混濁的老眼中漸漸恢復了神采,他晃了晃腦袋,喃喃道:“剛才那位先生到底給我吃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吃下那顆藥丸?對,他說他是天父的使者,呵!真可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嗎?那麼為什麼我會吃那顆藥呢?”

老人站在街頭盤算來盤算去,最終還是沒有找到答案,只得嘆了口氣,無奈地道:“真是個古怪的小伙子,不過我喜歡他地笑容,那顆藥的味道還不錯,我現在感覺很舒服。”

然而,就在他自言自語的當口,不知不覺身前已經圍上了一大堆人,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跡象,老艾克感覺有點納悶,左右瞧瞧,沒現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希罕事,這才確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臉上。

下意識地,老艾克伸手抹了把臉。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呆住了,這一下居然從臉上扯下一大片皺巴巴的物事,湊到眼前一瞧,赫然是一大塊坑坑洼窪的老皮。

    “我的上帝!”

老艾克白眼一翻,只來得及一聲喊,就當場暈過去了。
foxchi 發表於 2010-9-18 23:59
第264章 離間
    羅馬,梵蒂岡。

晦暗的地下室中,宗教審判廳裁判長佩雷羅面罩陰霾,冷冷打量著趴在地上渾身哆嗦的伯納迪恩。

    “抬起頭,看著我。”

    “遵命,裁判長大人。”

伯納迪恩揚起頭,眼神如同忠心耿耿的奴僕,他之所以全身抖,不是被嚇的,而是激動的,義憤填膺地慷慨陳詞:“我說的全是實情,如果不是中國警方及時趕到,我差點被他們殺死,看,我的脖子,這就是他們想殺人滅口的證據。”

“我當然相信你,伯納迪恩,你是一位優秀的本堂神

佩雷羅的笑容中夾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得色,用充滿磁性的男中音娓娓說道:“為了表彰你的功績,我將向樞密院提議,由你接任圖魯茲聖弗蘭教堂主教一職。”

“尊敬的裁判長大人,您太仁慈了。”

伯納迪恩立馬被這無比激動人心的好消息震得找不著北了,歡天喜地地大聲讚頌。

佩雷羅清清嗓子,起身道:“結案之前,你必須留在我這裡,不得和任何人接觸,下去吧。”

打走猥瑣的神父後,佩雷羅唇角微微上翹,勾勒出一個殘酷的笑容,輕輕道:“樞機主教大人,真是太榮幸了,我將親手把你送上火刑柱,用來報答你當年的恩情他緩緩站起,走出房門,在漫長曲折的甬道中逶迤而行。這是一條不斷向下傾斜的幽深長廊,除他以外沒有任何人,兩旁的石壁上,每隔幾步有一盞光線黯淡的黃色壁燈,還有美崙美奐的人物浮雕,但在這樣晦澀的環境中,多少含著些陰森之氣。

    甬道盡頭。是一扇緊閉地石門。佩雷羅在門前跪下。恭聲道:“陛下。我親自提審了伯納迪恩。我認為他地口供和正在生地事完全吻合。安東尼失踪了。名義上他是在休假。但我們無法找到他。還有……”

    他地聲音越說越低。上身也漸漸向地面上匍匐:“剛接到德國教區傳回地消息。阿洛特又在慕尼黑街頭讓一個老人恢復青春。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現在全世界地人都知道。他是我們地叛徒。也是青春地使者。有些媒體上已經公開稱他為聖徒阿洛特。我想。這一切都是千年教在背後主使。”

一個蒼老地嘆息幽幽傳來:“佩雷羅。千年教為什麼這樣做?”

佩雷羅不假思索地道:“千年教希望扶植阿洛特作為代理人。很顯然。亞歷克西亞樞機主教也是同謀。安東尼正是奉他之命秘密和阿洛特會晤。”

    石門背後沉默片刻。教皇道:“需要確鑿地證據證明亞歷克西亞有罪。而不是推測。”

    “遵命。陛下。”

佩雷羅朗聲領命,目光一閃,又道:“亞歷克西亞主教掌管著樞密院,我建議應該暫停他的職務。”

“佩雷羅,讓他來見我,現在。”

    教皇對他的提議不置可否。只淡淡出一道命令。

同一時刻,亞歷克西亞主教正在辦公室中接電話,對方撥的是他的私人手機,來電顯示也是一個極為熟悉的號碼,而電話的那一頭,正是劉紹霆。

這時的劉紹霆又改變了形象,由“聖徒阿洛特”轉型為法國名門鮑勒家族的後起之秀,內奧米-?&nt;鮑勒,同時也是死鬼安東尼-鮑勒地堂弟。他現在已經完全取代了內奧米的身份,使用的方法很簡單,昨天晚上,照例在周天星地全程指揮下,他和秦時月以勤雜工的身份混進巴黎郊外一所高級私人會所,在衛生間裡殺死了正牌內奧米,然後由劉紹霆換上死鬼的衣服,秦時月把屍體裝進垃圾車裡運出去銷毀,整個過程如同經典好萊塢大片。但進行得無驚無險。三個修道人合力對付一個普通人,自然沒有任何懸念可言。

    不得不說。真言宗的變形能力當世無匹,即便以周天星返虛期的實力,也無法像劉紹霆這樣把另一個人的言行舉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從外形到聲音無不酷似,只要不去驗虹膜或者dna,幾乎不可能被普通人現破綻,即便精神力強者可以通過精神印記來辨識其身份真偽,但只要雙方不見面,遠距離通電話時也沒有任何端倪可尋。最過分的是,他現在的一言一行都有一個返虛期的修卦人實時指導。

劉紹霆地聲音很沉痛:“樞機主教大人,我必須向您通報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您的學生安東尼已經死了,這是一個陰謀,從斯黛拉出事那天起,我就預感到了這一點,有人想破壞我們和卡特羅爾家族的聯姻,他們暗中對我的未婚妻下手,他們還收買了您的另一位學生阿洛特。我相信,這一切陰謀的最後指向都是您,當然,其中也包括我們鮑勒家族。我們必須反擊,盡快。”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傳出亞歷克西亞低沉的聲調:“安東尼是怎麼死的?”

劉紹霆地語調更顯悲愴:“他最後去的地方是荷蒙小姐的家,兩個人都失踪了,現場清理得非常乾淨,一定是專業人士幹的,但我還是現了一些線索,我在距那裡不遠的一處海灘上找到了焚屍的痕跡,還有一枚遺落在草叢裡的戒指,那是安東尼的。”

亞歷克西亞輕輕嘆了口氣,道:“內奧米,我的孩子,安東尼是我最喜愛地學生,我和你同樣難過,你認為誰是兇手?”

    “一定是佩雷羅。”

劉紹霆毫不猶豫地道:“從斯黛拉出事那天起,我就懷疑他,現在更加確信無疑,幾分鐘前我剛剛得到一個令人震驚地消息,有人在幾天前向安東尼的國外帳戶中打進了十億歐元,這是**裸地栽贓,他們想用這種拙劣的手法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因為安東尼是佩雷羅最強有力的競爭者。”

“是的,我想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

亞歷克西亞深深嘆息,語調中透著傷感:“一切都清楚了。我們地情報完全吻合,佩雷羅試圖讓教皇陛下相信我是和千年教勾結的異端,為此他收買了聖弗蘭大教堂的本堂神父伯納迪恩,暗殺了安東尼,這樣伯納迪恩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誣陷安東尼,進而使陛下相信我就是潛藏在梵蒂岡的背叛者。因為阿洛特和安東尼都是我的學生。”

“您的處境非常危險,尊敬地樞機主教大人,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嗎?”劉紹霆語調誠懇地道。

“不,孩子,非常感謝你及時提供了這個情報,我想我自己能處理。”

樞機主教這樣答道,然後擱下電話,默默拉開辦公桌抽屜,從中取出一隻不起眼的黑匣子。掀開盒蓋,裡面靜靜躺著一條黑寶石項鍊,這顆寶石也是黑黝黝地沒什麼光澤。彷彿只是一件最廉價的仿製品。

他一層層解開法袍以及襯衫領口的鈕扣,把項鍊套進脖子,貼肉掛好,重新系回鈕扣,飽經滄桑的老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的苦笑,眼神中卻閃動著冰冷的絕然之色,喃喃道:“佩雷羅,年青人,不要急燥。我一定會如你所願。”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有人在門外恭聲禀報:“樞機主教大人,陛下請您現在就過去。”

    “知道了。”

亞歷克西亞淡淡答道,他的左手按在胸前,紅色法袍下,有一枚正在和心臟一起微微博動地黑寶石。

不多時,還是在那道石門前,亞歷克西亞負手而立,神情中含著淡淡的倨傲。

“得了。亞歷,你幹得不錯,千年教承諾給你的兩顆不死藥,我想其中有一顆應該是我地吧?”

蒼老的聲音從門後傳出,帶著點淡淡的憂傷:“佩雷羅的確是個好小伙子,但他並不知道我們的計劃,你應該諒解他。當然,我對你的承諾一定會兌現,我現在只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拿到藥?”

    亞歷克西亞微微冷笑。用略帶調侃的口吻道:“陛下,我不記得我們曾經有過計劃。可以提醒我嗎?”

教皇笑了起來:“別開玩笑了,亞歷,我的要求並不高,按照事先約定,兩顆不死藥,你我一人一半,你難道打算反悔?”

亞歷克西亞面無表情地道:“可惜這個計劃從來沒有成功過,儘管我已經私下和李元基取得了聯繫,但他並沒有向我承諾不死藥,事實上他連治療糖尿病的藥都沒有,但這並不是問題地關鍵,我不明白的是,佩雷羅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他頓了頓,又加重語氣道:“安東尼已經死了,但伯納迪恩卻聲稱曾在中國遭到安東尼的綁架,陛下,您能否為此向我作出解釋?”

石門背後沉默良久,教皇幽幽道:“亞歷,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請不要侮辱我的智慧,我只有三個月壽命,我為此甚至願意出讓信仰之源的部分威能,但是你的表現讓我非常失望,如果不是佩雷羅,我還不知道你已經和千年教達成了秘密協議,但是你並沒有履行你的諾言,你甚至正在和千年教密謀篡權,試圖讓你的學生阿洛特取代我地地位,難道不是嗎?”

停頓片刻,教皇又輕輕笑了起來:“可惜我並不會如你所願,親愛的亞歷兄弟,五十年前我們就是最親密的伙伴,我知道,你一直對當初老師的那個決定深感不滿,你把仇恨埋藏在心底長達半個世紀,等待有一天我在你面前死去。好吧,讓我們重新商量一個解決辦法,我只要一顆不死藥,你的條件是什麼?”

亞歷克西亞面沉似水,淡淡道:“我沒有條件,也沒有藥,睿智的陛下,我的師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們同時受到了千年教的愚弄。很明顯,他們從來沒有打算向我們任何一方提供不死藥,他們最希望看到的是教廷高層生內訌,所以,他們寧願把藥交給阿洛特塑造聖徒地形象。我想。這才是我們面臨地真正危機,一旦全世界十五億教眾都相信阿洛特才是天主合法的代言人,信仰之源將會枯竭,梵蒂岡地命運也將走到盡頭。”

石門內外都恢復了沉寂,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教皇的聲音再次響起,語調中含著深深地疲憊:“亞歷。你帶著希望之心來見我,是否意味著,如果我不同意你的要求,你就會和梵蒂岡決裂?”

“是的,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建議立刻對千年教採取果斷措施。”亞歷克西亞面無表情地道。

教皇輕嘆道:“事實上,我已經和李元基取得了聯繫,他再次拒絕了我的要求,堅稱阿洛特是受到了中國修道集團的指使。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亞歷克西亞冷笑道:“我必須提醒你,李元基現在掌握著幾百個修道人地命運。”

教皇終於攤出底牌:“所以,有理由相信。這一切都是李元基的陰謀,至少他不具備和我們合作的誠意,現在的問題是,亞歷,你如何讓我相信,你沒有和李元基勾結在一起?”

亞歷克西亞不假思索地道:“動用我們的一切力量,把千年教的勢力驅逐出歐洲,由我們來接管阿爾卑斯山上的那些修道人。”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教皇地語氣中透著不加掩飾的狐疑。

亞歷克西亞微微一笑:“當然,事實上我對不死藥也非常感興趣。既然李元基沒有和我們合作的誠意,那麼為了教廷地團結、以及陛下您的生命,我們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得到那些修道人的控制權,一定要快。”

教皇也笑了,語氣輕鬆地道:“你沒有讓我失望,亞歷,如果這件事能夠成功,我將處死佩雷羅,同時。依據我們之前的協議,向你出讓一部分信仰之源的威能,這個條件你應該滿意吧?”

“當然,尊敬的學長,睿智的陛下,我會如你所願。”

亞歷克西亞第一次躬下腰,用吟唱般的語調答道。

同一時刻,遠在萬里之外的周天星緩緩睜開雙眼,唇角綻開一絲心滿意足地笑容。喃喃道:“總算一番心機沒白費。梵蒂岡終於和千年教幹上了,值得慶祝一下。”

    的確。他最近所作的種種安排,全都是為了迎來梵蒂岡中剛剛生的那一幕,雖然他的神念無法闖入禁制重重的梵蒂岡,心卦卻不用受這種限制,以他今時今日的道行,連因果樹都不用栽,就可對內卦中所涉及到的一切事物即時起卦,再加上“無根卦”這一絕殺利器,真可謂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

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為達到這一戰略目地,他已經累計耗費接近半個元會的道行,為此起卦也是不計其數,這才徹底理順了諸多相關人物的關係脈絡和過往經歷,最終尋找到一個最佳的切入點,那就是教皇和亞歷克西亞之間恩怨糾纏數十年、既矛盾又統一的私人關係,以佩雷羅、阿洛特、伯納迪恩、安東尼、內奧米諸人的複雜交集為引,再加上劉紹霆師徒和胡小斌的密切配合,經過心卦層層推演,反複驗證,最終才得以最小的代價激化教廷和千年教的矛盾,拆散這個狼狽為奸地利益同盟。

這一招地最毒之處在於,千年教這回根本是有苦說不出,明知有人從中挑撥離間,偏偏無法用任何方式取信於教廷,羅馬教廷之所以會多年以來一直和千年教合作,世俗利益實際上微乎其微,教廷高層們的核心利益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獲得中土道法,追求長生不老,就算弄不到道法,能搞到不死藥也是好地,所以他們才會不遺餘力地和千年教合作,共同對付整個中土修道集團,而李元基這次一舉困住了幾乎所有中土道門精英,正好給周天星提供了一個最理想的切入點,因為教廷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李元基在控制了幾百個修道人後,竟然拿不出一顆不死藥,而李元基也只能把滿腹苦水往肚裡咽,要知幾百個高層次修道人聚集在一起的能量可不是開玩笑的,他雖然用陣法困住了這批人,但一時間也對其無法可施,非但不能殺死其中任何一個,反而還要向一些道行相對較低的修道人提供食物和飲水。否則哪怕只是不小心弄死了一個,從李元基本人乃至整個千年教都會因此折損海量功德。這就是修道人之間的戰爭,可以爭奪利益,但永遠不能互相攻伐,否則道行再高也經不起這種程度的消耗。

總之,儘管李元基一口氣困住了幾百個修道人。也只是得到了一隻被困在籠中的大刺猬,既打不得也放不得,就更別提從他們身上得到丹藥了。而問題的關鍵在於,教廷方面並不了解這些中土道門的深層次內情,就算李元基能解釋他們也不會信,理由是明擺著地,阿洛特正在整個歐洲大6上滿世界長生藥(小還丹),而阿洛特的背後主使者也很難想像是絕大多數精英被困的中土道門,同時又有種種跡象表明。千年教正是此事的幕後黑手和直接利益相關者,於是這口黑鍋就只能由李元基來背了。

此刻的周天星,已經來到了朝國。以北海艦隊司令以及中國政府特使的身份和朝方進行接洽,深入商討軍援方案。

不得不說,這項工作對他來說也是個格外輕鬆地優差,表面上一本正經,實際上都是面子上的功夫。一方面,朝國元宋恩橋就是劉紹霆的“準弟子”,只是個在他面前執弟子禮的後生晚輩,況且兩家之間的合作關係剛進入蜜月期,宋恩橋哪敢對他的旨意有半點違拗。另一方面。果然如之前總理所言,儘管在近期舉行的聯合國安理會上,中、俄兩大常任理事國一致否決了美國出兵朝國的提案,但美國人還是繞開了聯合國,脅迫英、日、澳等幾國,老調重彈,打著反恐旗號向韓國境內大舉增兵,意圖單方面起第二次朝戰。這樣一來,朝國方面有再多內部問題都只能暫時擱置。一致對外,而尋求中國支持正是其要之務。

根據中央精神,中方並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向朝國漫天要價,主動提出的軍援方案都是根據實際情況制定地,除了“租借軍”這個名字不太好聽,其他條件都是合情合理的。

在中方提出的軍援草案中,預計進入朝國布防地空軍部隊包括三個殲擊機師以及十二個防空導彈營,海軍方面則由北海艦隊為朝國海軍提供必要的海上策應,事實上在當前局勢下這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至於6軍方面。中朝邊境上有兩個重裝集團軍枕戈待旦。一旦戰局不利,隨時可以入朝赴援。同時有償提供大批常規軍械、彈藥、通信器材、藥品、被服以及戰時情報支援。

    然而。儘管中方這次實際上已經是在變相出兵,朝方大部分高層還是認為軍援力度過小,雙方的分歧主要集中在入朝“租借軍”的指揮權上,朝方將領堅決要求應該把這支部隊納入最高統帥部的統一指揮下,或者成立聯合指揮部由雙方協同指揮,但周天星執意認為這支部隊應該相對獨立於朝軍指揮系統外,主要是因為朝國空軍基本上只是個擺設,自從前蘇聯解體後,朝國空軍就沒有更新過裝備,所謂的作戰飛機都是幾十年前的老掉牙產品,防空力量更不值一提,只有高射砲和六十年代的蘇制防空導彈,根本無法應付現代戰爭,也就是說戰鬥力相當於零。

所以,週天星對這些異想天開的朝國將領根本沒好臉色,態度非常強硬,不給對方任何討價還價地餘地,要么“租借軍”獨立成軍,由中**事顧問團自行指揮,要么這件事就免談,讓朝國人自己用高射砲去打美國飛機,反正他有的是時間陪朝國人耗下去,哪怕等到美國人開始轟炸平城他也不在乎,堅決貫徹軍委的指導方針就是。至於那些外交上的小動作,也用不著他操心,具體事務都由一個由二十幾人組成的外交團隊去幹,他只要聽聽匯報,隨便點指示就行,另外還有駐朝大使何炯整天上竄下跳地會晤各方勢力,他這個特使的工作相當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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