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傳 作者:不語樓主(連載中)

琉璃雪 2009-5-17 10:47:3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9 48671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06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免戰?

    第二天一早,梁明泉早早便來到爛柯棋社,沒過多久孟祥雲和孫正陽也先後趕來,三個人在會議室坐下,開始討論鮑春來的問題。

    首要的問題當然是確定昨天雙盲對局的真實性,最有力的證據,自然是當時對弈的棋譜。

    這個任務當仁不讓地落在孟祥雲身上,擺上棋盤棋子,沒用十分鐘,他便把昨天晚上通過電話得到的棋譜重現在其他兩人面前。

    “唉。”棋局擺完,梁明泉輕聲嘆道。

    “社長,干嘛嘆氣?”孫正陽從棋盤上抬起頭來問道。

    “感嘆啊!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里,這個小孩子的棋又長了一大截。”輕輕搖著頭,梁明泉心中五味交雜不知是什麼
    “是呀。三個月前兩社對抗時王一飛的棋雖說已經非常不錯,但在有些地方的處理還略顯幼稚,有點一廂情願。可在這局中他的表現極為出色,從頭至尾,都沒有明顯的錯招,面對白棋下邊,左邊還有左上角強攻應對老練,計算精確,稱得起是無懈可擊,反映出他極強的中盤戰斗力。至于右上角的定型,則體現出他準確的形勢判斷力和控制棋局走向的能力。可以說在這一盤棋中,王一飛的表現絕不比業餘四段遜色,鮑春來這盤棋輸得是一點脾氣沒有,難怪他會有讓不動兩子的感覺。”孫正陽贊同道。

    “唉,可惜這樣的好苗子落在高興宇手里,真是造化弄人。”梁明泉又一次嘆道。

    二人對陣盡管不能說完全沒有運氣的成分,但真正決定勝負結果的,還是對局雙方的實力,也因為如此才有“強者運強”,“高手總是幸運的”等等諸多說法,假如個人實力不到,即使別人給了你機會,你也未必能把握得住。

    “好了,我的梁大社長,現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您就算再怎麼眼熱,高興宇也不可能把王一飛讓給別人的。還是趕快研究一下該怎麼應對的辦法吧。”孟祥雲心急地說道。

    提出盲棋擂台賽表演賽的是他,請鮑春來到北京的也是他,如果不能善始善終,最後落得個虎頭蛇尾的下場,那自已的功勞豈不是要減色大半?

    “呵呵,對不起,跑題了。現在可以確定有三點。

    第一點︰以鮑春來的實力很難讓動王一飛二子,事實上如果這盤棋是王一飛的正常表現的話,即便是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第二點︰王一飛也能蒙目下棋,而且蒙目對他實力的發揮影響並不是很大,至少在這盤二百多手的棋局中,看不出他有計算失誤的地方。

    第三點︰由于王一飛在這盤棋中的出色表現,鮑春來的自信心受到嚴重打擊。

    綜合以上幾點可以得出結論,如果周三的比賽照常進行,而且雙方手格仍然保持讓二子不變,那麼鮑春來幾乎沒有取勝的可能。

    這些你們兩位都認同嗎?”笑著道了聲歉,梁明泉開始分析情況。

    “同意。”兩個人點頭答道。

    “如果是一般的表演賽,周三棋局的輸贏並沒有太大關系,但是,這是盲棋表演,如果鮑春來輸了,那麼咱們先前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圍棋盲棋第一人的形象便顯得非常滑稽,從這個角度來說,鮑春來絕不能輸,那麼,怎麼樣才能讓他繼續保持盲棋第一人的形象呢?”梁明泉微笑著向兩人問道。

    “我想有兩種吧。一種是改變對局形式,讓王一飛象其他人那樣正常對局,這樣,即使鮑春來輸了,也無損他盲棋第一人的形象。第二種就是改變雙方比賽的手格,將讓二子改為讓先,這樣,鮑春來取勝的機會將大大增加。”孫正陽講出自已的解決方案。

    “第一種方法大概行不通。上個星期二李飛揚就鄭重其事的通知咱們王一飛要以盲棋挑戰,咱們也答應了下來,如果臨近比賽的前一天突然告訴人家不行,那豈不是告訴人家咱們棋社說話不算數嗎?”孟祥雲置疑道。

    “至于第二種方法也不是沒有問題,第一,由二子改為讓先,給人的感覺是鮑春來未戰先怯,怕了一個六歲大的小孩子,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但終究落下了話瓣。

    其次,二子局和讓先局的差別實質上相差並不是很大,二子局如果讓不動,那麼讓先也未必就行,而若是讓先也輸了,其負面影響會比讓二子也要大得多。

    再者,讓二子的手格也是之前和忘憂清樂道場有過商議,同樣也是李飛揚提出的條件之一,咱們想改,人家願不願意還是問題呢。”梁明泉補充道。”那怎麼辦,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難道還能推掉比賽,來個免戰高掛?仗還沒打就投了降,這也太丟面子了吧?”孫正陽問道。

    改變事先有過共識的比賽形式或方法會造成不良影響,但畏敵避戰恐怕會造成更多的話題,鮑春來到北京是來闖天下的,如果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表演秀,只怕在他這里首先就通不過。

    “呵呵,正陽,別說,你還真說對了,我的打算還就是你覺得最不可能的那個方案。”梁明泉腦有成竹地笑道,經過了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他相信他已經找到了最佳解決辦法。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08
正文 第二百章 學問

    “避戰?!怎麼可能!社長,我沒有听錯吧?!”剛才孫正陽正式提出的解決辦法有兩個,一個是改變對局形式,由雙盲對局改為單盲,另一個是改變雙方手格,由讓二子改為讓先,除此之外,隨口所說的免戰高掛,不戰而降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種吧?只不過這種方法實在是好說不好听,要是傳揚開來,鮑春來的面子,爛柯棋社的面子往哪里放?所以,連他自已都覺得這只是一個笑話,根本就行不通。

    但听梁明泉話說得清清楚楚,看表情也不象是在說笑,這怎麼能不讓孟祥雲和孫正陽兩個人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呵呵,對,你沒有听錯,就是避戰。所謂不賭無輸,只要周三鮑春來不和王一飛下,那些麻煩不就全沒了嗎?”兩個人的反應早在梁明泉的意料之中,哈哈一笑,爛柯棋社社長反問道。

    “啊?這怎麼行,都已經定好的事,怎麼能說不比就不比了!”一听梁明泉是認真的,孫正陽立時著起急來,當初是他一連幾天好幾個電話追著人家才最後定下了比賽,真要這樣做了他可怎麼向李飛揚交待呢。

    “呵呵,沒有合理的理由停止比賽錄然不行了,所以我的想法是讓鮑春來在今天同崔長友的比賽中放水,主動輸掉這一盤棋。

    這樣做的想法主要基于下面幾點原因。

    第一︰咱們請鮑春來進京進行盲棋表演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借比賽擴大棋社的影響,打造爛柯品牌的知名度,鮑春來在第一天的大盤公開表演中戰勝方孟揚並被媒體廣為傳播,並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連戰連勝可以說已經達成當初預訂的目標,這個時候鮑春來輸棋對整體計劃顥響不大。

    第二︰這次比賽采取的是鮑春來守擂,其他棋手攻擂的形式,從規則上講,只要有人在擂台上贏了鮑春來,則比賽也就宣告結束,這是硬指標,不存在其他解釋,換句話說,如果鮑春來今天這盤棋輸了,那麼其他人就沒理由說咱們怕輸避戰。

    第三︰清風道場位于朝陽區炎黃博物館,與咱們棋社的距離很遠,不存在資源爭奪的問題,讓他們沾點光搭個順風車無關大局,至少在近幾年內不會改變。

    第四︰崔長友實力雖然不是很強,但也是十多年的老牌業四,論起在業余愛好者中的知名度未必比一般業余五段高手差多少,在蒙目的不有利情況下,鮑春來輸給他一盤也在常理之中,並不是很難被人接受。

    第五︰年底的定段賽馬上就要開始,大眾的關注點也會轉移到這上面,所以,在這種棋況下與其把表演賽拖到十二月份和定段賽撞車,還不如見好就收,趁著大家的熱情未褪退之前及早收手,從宣傳角度,說不定這樣的效果更好。而且咱們也可以省出更多的時間做定段賽前的準備工作。

    所以,綜上幾點,我覺得讓鮑春來放棄今天下午的比賽利大于弊,即便不是妙招,也屬于好手的範疇。”

    不愧是社長,只是昨天晚上老婆的一句牢騷,今天就能一二三四說出一大堆道理,或許,這也就是他在短短幾年之內把爛柯棋社由一間小小的棋牌室發展成為在城西地區頗有名氣棋社的能力所在吧。

    “噢,原來是讓鮑春來今天主動輸棋,利用比賽的規則終止比賽,從而避免同王一飛的公開對局,沒有公開對局,王一飛也能下盲棋的事情就不會宣揚開,至少短時間內不會,這樣,鮑春來盲棋第一人的頭餃就會繼續保持下去,而忘憂清樂道場也無法利用這件事來做文章,高,實在是高。”听完梁明泉做出決定時所作的考慮,孟祥雲一挑大指高聲叫好。

    “嗯,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咱們內部解決,不需要和忘憂清樂道場進行交涉,從而也就避免了變數,將事態完全控制在自已的掌握之中。”仔細琢磨了一遍梁明泉的見解,孫正陽也提出了自已的補充分析,顯然,由于用不著去和李飛揚解釋為什麼鮑春來不能和王一飛比賽的原因,他對社長的決定舉雙手贊成。

    “呵呵,這麼說你們倆也都覺得這麼辦可行了?”見兩個人都不反對,梁明泉笑著問道。

    “可行,當然可行了。”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呵呵,問題是這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當事人的態度,如果鮑春來不肯放水,那咱們的所有算計都成了白費。”梁明泉提醒道。

    “啊!社長,你這是要給我派任務了?”孟祥雲腦子多活,梁明泉只是稍息提醒一下,他便馬上意識到社長的意圖。

    可不是嗎,鮑春來是他請來的,兩個人的住處又近,連正式表演前每晚的訓練都是他來協助,論到私交,爛柯棋社里沒有誰比他和鮑春來的關系更近,同樣,如果要說服鮑春來放水,也沒有誰比他是更適合的人選。

    “哈哈,到底是老同志,自覺性就是高,我這兒還沒想好該讓誰來執行,你倒先主動請纓來了。好,也罷,看在你這麼主動積極的份上,我就決定把這個光榮而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了。”梁明泉笑道︰勸人家故意輸棋總不會是值得夸耀的事情,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得了便宜還賣乖,社長,我敢說你的厚黑學造詣絕對是教授級的。”苦笑搖頭,孟祥雲無奈答道。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09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現實和理想

    每天的比賽開始時間是下午一點整,十二點半,鮑春來準時來到爛柯棋社,他是那種寧肯自已累點也不願意麻煩別人的老實人,所以,提前半個小時到達比賽現場是他一向的習慣。

    “呵,小鮑,你還真準時,先到樓上去吧,孟老師找你有事要談。”小賣部的李大爺看見鮑春來進來連忙大聲叫道。

    “噢,謝謝您,我知道了。”道了聲謝,鮑春來直接來到三層孟祥雲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房門並沒有關著,孟祥雲正在里邊抱著一桶康師傅就著兩根火腿腸解決肚子問題,一見鮑夫來到了門口,連忙放下方便面,一邊忙著咽下嘴里的面條一邊伸手示意對方坐下。

    “孟老師,還沒吃完飯呀?”據說‘您吃了嗎’是老北京最常用的見面問候語,在北京住了小半個月,鮑春來也算學有所成。

    “呵呵,是呀,你吃過了嗎?要是沒吃我這兒還有一桶呢。”孟祥雲笑著問道。

    “呵,不用了,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對了,听李大爺說您找我有事兒,是什麼事兒呢?”笑著推辭了孟祥雲的好意,鮑春來開口問道。

    沒急著回答,孟祥雲先到門口看了看樓道有沒有人,然後再把門給關好︰等會的談話內容可是屬于密字一號,要是讓不相干的人听一耳朵去那可就麻煩了。

    注視著孟祥雲故作神秘的動作,鮑春來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所有防範措施做好,孟祥雲重新回到桌子邊坐下。

    “呵,小鮑,昨天晚上你和王一飛對局的事情我已經向社長做了匯報,你的想法我們也開會研究過了,會議研究認為,這個時候向忘憂清樂道場提出更改比賽形式或者手格一是在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二是這麼做使外人以為你的表演賽是欺軟怕硬,對參賽棋手是看人下菜碟,欺軟怕硬,進而影響到你的個人形象,這對你以後的發展非常不利,所以,但凡有一點別的辦法,棋社都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面。

    當然,按原計劃照常進行同樣也存在問題,一旦王一飛盲棋獲勝,觀眾的目光很可能會被這個六歲小孩兒所吸引,而這對我們把你塑造成為盲棋第一人將產生極不利的影響,同樣也不是我們所願意看到的。

    看起來這是一對目標完全相反,無法兩全的目標,避免了這個就不能避免那個,就好象邏輯學里的悖論,怎麼選擇都是錯誤。

    說到這里你可能會問,照我這樣的說法豈不是只能看著事態發展下去而半點辦法沒有?難道我們真的就叫樣無能?

    呵呵,事實當然不是這樣。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經過深入研究和仔細分析,我們發現,所有的麻煩都出在周三和王一飛的這盤棋上,假如這盤棋沒有了,天下是不是就太平了呢?”

    棋贏不了是水平問題,能贏卻故意不贏則是人品問題。以前為確保金牌不旁落他家,乒乓球,羽毛球等等項目沒少搞過內訂讓球之類的舉動,以現在的觀點,就連當時這種完全出于國家總體利益的考慮都被視為違反體育精神,侵害運動員個人利益的錯誤行為而被很多人齒垢,更何況周三這盤棋的重要性遠遠無法同世錦賽,奧運會等世界級體育競技盛會相提並論,所以,為了說服鮑春來同意在今天的比賽中讓水,孟祥雲可是沒少花費心思。

    “孟老師,有話您直說,我知道你們也是在為我好。”鑼鼓听音,說話听聲,鮑春來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點。

    “呵,你能這樣想最好。我們的想法是,既然周三的對局弊大于利,我們為什麼不想辦法避開這樣的局面?而避開這種局面的最好辦法不就是提前結束比賽,防患于未燃,把危機消滅在潛伏期?

    今天下午你比賽的對手崔長友是一位老牌的業余四段棋手,在北京的業余棋界也是小有名氣,實力也相當不錯,有前面長連勝的戰期墊底,你和他對陣的結果無論輸贏,對你的影響都不會太大,人們只會認為崔長友是超常發揮,而你是因蒙目難以發揮最高水平敗陣而非自身實力不夠,這一點和周三的對局形成鮮明的對比。你這次來北京主打的是盲棋,只要盲棋第一人的大旗不倒,你就是穩賺不賠,對不對?”孟祥雲苦口婆心地勸解道。

    原來是讓自已在今天下午的對局中放水!

    听完孟祥雲的話,鮑春來陷入了沉思。

    從心情上說,身為棋手,他當然不願意在比賽中作弊,所謂力戰而亡,雖敗猶榮,不戰而降,雖生猶死,明明有能力戰勝對手卻要拱手相讓,這種事兒擱在誰心里都不會感到舒服。

    但是,做為一個正在打拼奮斗中的年青人,他不能不為自已的未來考慮。

    不錯,靠自已的實力拿下今天這一局當然是很有血性的作法,問題是之後呢?那就要面對周三那個天才兒童王一飛的挑戰,以昨天對弈的情況來看,讓二子棋下十盤自已至少會輸九盤,失去了盲棋第一人的光環,又失去了爛柯棋社眾人的信任幫助,以後在北京的日子將怎麼過?

    清高也是要講資本的,假如自已棋力高超,達到那種遇神殺神,遇佛弒佛的境界當然什麼都不用怕。

    然而,非常令人惜的是,這樣的資本只能存在于他的想象之中。

    想要得到,就得先要付出,為了未來的理想,就要忍受現實的磨難。或許,這就是人生的無奈。

    “您說的對,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鮑春來輕聲答道。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10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回訪

    相比于贏棋,輸棋顯然要容易的多。

    一旦在心理上突破了底線,那麼技術上的實現便只是細枝末梢上的小事。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苦戰,鮑春來以一又四分之三子的微小差距敗給了清風道場的挑戰者崔長友,當然,為時一周的的盲棋表演也就就此結束。

    雖然沒能見到王一飛和鮑春來的雙盲對戰有些失望,但下棋比賽就是這樣,有贏也就會有輸,連號稱先番不敗的棋聖秀策都曾經被太田雄藏虎口拔牙,金身被破,何況鮑春來只是一名業余五段棋手。而且還蒙著眼楮,輸掉比賽無從指責,難不成怪人家不等著自已把獎金給了別人?

    再何況本年度最後一次的定段賽招開在即,道場從上到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面,對棋社而言,這才是真正的硬指標,玩不得半點兒虛假。

    結束完自已的課程,沈懷運走出大教室,今天是休息日,來道場玩棋的人很多,樓道里上來下去,哪兒哪兒都是棋迷。

    “沈社長,沈社長!”正走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叫聲。

    “怪了,這是誰在叫我?”心中感到奇怪,沈懷運回過頭去尋找發出叫聲的人︰忘憂清樂道場只有一位社長,就是高興宇,前段時間只是因為沖段班封閉集訓的緣故才由他臨時代為處理道場事物,過了一把社長的癮,現在高興宇回來了,一切當然也就重新恢復了常態,所以,叫他沈社長只有那幾天,而且叫的人也是如李飛揚,陸如秋這樣的同事兼好友,語調之間,多多少少也有一點兒調侃的意思,至于其他人,大多還是一直叫高老師,而現在這個聲音顯然不象是從這兩個人口中發出的。

    眼光落處,十幾步外,一個身材高大,面色微黑的年輕人正略帶拘謹地望著自已。

    “哦?噢,是鮑春來呀!呵呵,歡迎,歡迎。”仔細一認,原來是近幾天北京棋界的話題人物,沈懷運連忙熱情地打著招呼︰可不是嘛,上次去看公開表演時自已還是忘憂清樂道場的代理社長,梁明泉當時也是這樣介紹自已,怪不得對方會這樣稱呼自已。

    “呵,沈社長,您好。”鮑春來握住沈懷運伸過來的手笑著說道。

    “呵,不要再叫社長,那是臨時的,再叫會讓人誤會,還是叫老師比較順耳。”見對方一口一個社長叫得熱火,沈懷運連忙解釋道︰社長這兩個字听起來是很讓人舒心,但沒那麼大的頭而戴那麼大帽子會很麻煩的。

    “呃好,沈老師,您剛下課啊?”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既然人家提出了,自然是客隨主便,順著對方的意思了。

    “是呀,剛完事兒。怎麼,今天有空兒來道場參觀參觀?”沈懷運笑著問道。

    “呵,是呀,明天我就要回成都,所以今天來您這里看看。”鮑春來答道。

    “回成都?怎麼這麼急?不打算多待幾天?你不是想留在北京發展的嗎?”沈懷運驚訝地問道︰表演結束返鄉很正常,但也不至于急到這種程度。

    “呵,是這樣,明年春節過後梁社長準備在石景山區開一家分社,到時候讓我去做主講教師,中間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兒,再加上出來也有半個多月,所以我想回去多陪陪家人,等過了春節再來北京。”鮑春來笑著解釋道。

    “呃?梁明泉想開分社?,呵呵,也難怪,他家本來就是在石景山,他的第一家棋牌室也是在石景山,那里可以算做他起家的大本營,現在有了條件想造福鄉親也在情理之中。呵呵,恭喜恭喜,這樣以後大家見面的機會就多了。”先是一愣,沈懷運笑著說道。

    讓別人作出協議外的事自然要有協議之外的補償,鮑春來為爛柯棋社作出了貢獻,梁明泉當然也不會沒有表示,軍無財,則士不來,軍無餉,則士不往,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是個商品經濟社會,付出就應該有回報,爛柯棋社達到了他的目的,那麼實現鮑春來的目的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更何況這也是雙贏雙利的事,何樂而不為。

    “謝謝,對了,王一飛今天是不是來了?上次說和他在周三再下一盤,結果卻爽了約,我想向他當面表示歉意。”鮑春來問道。

    “再下一盤?,王一飛和你下過棋?”一句話中多一個字和少一個字的不同有時是天差地別,從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再’字里,沈懷運敏銳地嗅到了一些什麼。

    “呵,您不知道,上個星期天我在一位棋友家里和他下了一盤棋,他的棋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鮑春來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呵呵,王一飛現在應該還在上課,我看不如這樣,你先到我那里坐會,我跟飛揚打個招呼,讓他下了課直接把王一飛帶過來好了。”見鮑春來不願意提及對局結果,沈懷運心中有數笑著說道。

    “呵,那就不必了。您貴人事兒多。就不麻煩您了。您告訴我王一飛在哪間教室上課,我在外邊等著就行了。”人家的邀請是客氣,鮑春來不是那種喜歡很人添麻煩的人。

    “這樣呀,也好,教室在三層三一四室,正常下課時間是兩點半,你也不用在外邊死等,提前三四分鐘上去就不會錯過。”也是,自已手頭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去處理,沈懷運也不勉強,詳細的情況說清。

    “呵,謝謝您了,有事您忙,我先到處轉轉。”笑著道了聲謝,兩個人在樓道里分開。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11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見面

    李飛揚抬起左手,瞟了腕上的手表一眼,時針已經指向兩點二十七分。

    “各位同學,經過剛才的分析和研究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在白棋星位小飛掛角單關後飛角拆二這個基本定式中,黑棋從邊路的緊逼具有一定的先手味道。白棋如果脫先,那麼黑棋二路點入再從角上尖頂是十分有力的後續手段,局部白棋的本手是四路挺頭,接下來白棋二路擋下先手取得角地可以滿意,白棋若不肯實空受損而連回角上一子,則黑棋三路夾的手筋讓白非常難受,或被分開攻擊,或被壓迫在邊路做活,二者無法兩全。

    所以,以後大家在以後的實戰中一定要留意這樣的手段,免得被突然打個措手不及。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大家也可以在實戰中試一試,看看效果如何。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下節課要講的是星位二間高夾雙飛燕靠壓單長的變化,下課。”合上講台上的教案,李飛揚向教室里的幾十名學員說道。

    又不是小學校上課,自然不會有那種學生全體起立齊聲說“謝謝老師”的場面,一陣熱鬧,教室里的人陸續離開。

    “飛飛,怎麼樣,今天講的這個手法明白了嗎?”來到最面小飛飛的桌前,李飛揚笑著問道︰特別的人才就要有特別的待遇,就如同樣是種植,胡羅卜和人參就絕不可能是同一種方法。

    “嗯,明白了。李老師,那是不是說當黑棋從邊上逼過來的時候,白棋應該要補一手?”點了點頭,小飛飛問道。

    “呵,那倒不定。黑棋點入的手法雖然巧妙,但終究是屬于局部戰斗的小技巧,如果此時棋盤別處還有其他大場,白棋當然可以脫先,按簡明上長的辦法定型之後盡管黑棋在實地上收獲不少,不過白棋外面走厚,也不是全無收獲,如果再考慮到之前曾經搶到一個大場,是好是壞就不好說了。另外,如果覺得上長的定型不滿意,白棋還可以暫時先不理角上,而在邊路內踫騰挪,視邊路的結果再決定角上的定型,只是這已屬于中盤戰斗的範疇,誰更有利很難得出明確的結論。”李飛揚答道。

    對一般的愛好者而言,李飛揚在課堂上講的那些內容當然已經夠用了,但對于小飛飛這樣的實力,僅僅表面上的講解顯然還遠遠還夠。

    “噢,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所謂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象小飛飛這樣才氣橫溢的天才型棋手完全沒必要講得太具體,只要關鍵處給出一點點啟發,或許他們給出的回答比標準答案還要精彩些呢。

    “呵呵,明白就好。記住,有什麼疑問要馬上提出來,老師會詳細解答的。知道了嗎?”滿意地點了點頭,李飛揚仔細叮囑道。

    “嗯,知道了。”小飛飛應聲答道。

    完成了今天的教學任務,李飛揚拿起教案離開教室,一抬頭,看見一個臉黑黑的年輕人正站在門外向教室里張望。

    “咦,這個人怎麼那麼眼熟?”報紙上曾經刊登鮑春來對局時的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晰,但大致的樣子還是差不太多。

    發現李飛揚正上下打量著自已,鮑春來連忙轉過臉來點頭示意。

    “你是鮑春來?”李飛揚試探著問道。

    “我是鮑春來。你就是李飛揚李老師吧?”鮑春來笑著問道。

    “對,我就是李飛揚,呵呵,幸會,幸會,沒想到你還認得我。”來人果然是鮑春來,李飛揚笑著握手寒喧。

    “呵,我也不認得,是剛才听沈老師說您正在教室里講課,所以才猜了一把,沒想到一猜還真就對了。”鮑春來笑道。

    “噢,原來是老沈說的,那就難怪了。怎麼,在等人?”回想起剛才鮑春來的舉動,李飛揚問道。

    “是的,我在等王一飛。”鮑春來答道。

    “王一飛?呵呵,飛飛,快出來,外邊有人找你。”以為對方是因為原定好周三的比賽沒有辦成,想會一會王一飛的心願沒能實現,所以才特意找來認識一下,李飛揚向教室里還在和同班學員討論問題的小男孩兒高聲叫道。

    “哎!”應了一聲,小飛飛擠出人群跑了過來。

    “飛飛?”鮑春來親熱地叫道。

    “鮑叔叔。”沒想到找自已的人是鮑春來,小飛飛興奮地叫道。

    “咦?你們倆認識?”看到兩個人熟悉的樣子,李飛揚奇怪的問道︰鮑春來在紅塔禮堂的第一次表演時王一飛的確是去觀摩過,但如果見過面談過話,那麼上次穆建平帶小飛飛來道場討論盲棋比賽時應該不會只字不提吧。

    “是的,上個星期天我們在張帆家里見過,明天我就要回成都,所以就來和飛飛道個別。”鮑春來笑著說出來意。

    “呵,這麼說你們倆還是老相識呀?呵呵,走,到我辦公室坐坐,那里說話總比站在這兒方便。”原來是臨行告別,李飛揚好心地邀請道。

    “呵,那就麻煩您了。”的確,樓道里人來人往,確實不是聊天兒說話的地方。

    “有什麼麻煩的,飛飛走吧。”本來就是要回辦公室,李飛揚笑著對小飛飛說道。

    “嗯。”老師的話當然要听,小男孩兒蹦蹦跳跳地跑在前在帶路而去。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16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臨別贈言

    李飛揚的辦公室也在三樓,沒走幾步三個人便到了,推開房門進去,里邊並沒有旁人。

    “小鮑,坐。”招呼鮑春來坐下,李飛揚從書架旁邊取出紙杯給兩個人倒水。

    “李老師,謝謝,您不用客氣,如果有事您盡管忙,不用招呼我。”自已今天的拜訪只是臨時起意,事先沒有打招呼,生怕對人家的正常工作造成影響,鮑春來略帶不安地說道。

    “呵呵,沒關系,下午只有這一節課,完了就沒事了。對了,剛才你說上個星期天在張帆家里見過飛飛是怎麼回事兒?”回到桌後坐下來,李飛揚笑著問道。

    “那天說來也巧,我打完比賽回家路上踫見張帆的奶奶買菜回家,見她買的東西很多拿著很吃力,我就順路幫她送回家,結果恰好飛飛也在張帆家作客,所以也就認識了。”鮑春來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呵呵,那就難怪了。我說那天上完課後他和彭定遠直接就走了,原來是到張帆家玩去了。”李飛揚恍然笑道。

    忘憂清樂道場是學棋的地方,更是玩棋的地方,通常情況下,彭定遠在上完課後總是要在樓下大廳殺上兩三盤耗到四五點鐘才離開,那麼早就走的情況實在是少見。

    “呵,這大概也就叫無巧不成書吧。”鮑春來笑道。

    “呵,沒錯,沒錯。對了,你周一的那盤棋的棋譜我看了,真是很可惜,如果你官子的時候走的再緊湊一點,崔長友就很難有翻盤的機會了。”李飛揚笑著說道。棋手坐在一起,最容易談起的話題當然還是棋。

    “是呀,有幾步棋走的的確是有點兒問題,不過崔長友的實力也是很強,就算沒走錯也未必一定能拿下來。”鮑春來苦笑答道︰他總不能告訴人家那幾步緩棋是他故意走出,為的就是給對手一個翻盤的機會吧?

    “那倒也是,崔長友的實力是很不錯,上次在北染杯比賽中如果不是因為運氣不好,其中一位對手因為生病沒參加後邊的比賽,導致他的小分偏低,沒能擠進前六名,否則的話他現在也是業余五段了。你讓先又是蒙目能和他下成細棋的局面已經很不容易了。”李飛揚點頭贊同道。

    對于周一比賽的內幕情況李飛揚當然無從知曉,所以他只能以常識來判斷情況。

    “呵,想取得好成績,除了自已的實力外,也需要運氣支持,所謂七分實力,三分運氣,缺一不可。”鮑春來笑道。

    對于這一點他也是深有體會,論實力,他的水平未必比大多數業余六段棋手差多少,但棋運不佳,多次參加比賽卻未能取得好名次,以至于到現在還是一名普通的業余五段棋手,如果不是這次梁明泉提供機會,只怕除了四川,成都以外沒人會知道他是誰。

    “呵,說起來也真是很可惜,本來我還很期待你和飛飛的雙盲對戰,卻沒想到被崔長友給破壞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把兩場比賽的次序調個個兒呢。你大概不知道,飛飛為了周三的比賽每天練習盲棋都在四個小時以上,比賽沒成,他可是很失望呢。對不對,飛飛?”李飛揚笑著向小男孩兒問道。

    “嗯。”小飛飛點頭應道。

    花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做準備,結果卻沒能用上,這種事兒放在誰身上也不會覺得開心,對一個只有六歲多點的小孩子更是如此。

    “呵,對不起,飛飛。都是因為我的問題才讓你白忙了半天。”鮑春來深感歉意地說道。

    為了自已的前途,為了爛柯棋社的利益,自已不得不違心地下了一盤默契棋,雖然情有可原,但為此背棄對一個小孩子的承諾,要說鮑春來心中一點慚愧沒有那叫睜眼說瞎話。

    “沒關系,鮑叔叔,以後咱們有的是下棋的機會,我要繼續練習盲棋,到時候直接和您下分先棋。”小孩子的心思遠比成年人為簡單,雖說當初知道比賽沒了時曾經感到過一陣失望,但沒過多長時間也就拋到了腦後,反倒是彭定遠對于本來應該屬于小飛飛的價值幾千元的獎金獎品被人截和忿忿不平而沒少發牢騷。

    “呵,飛飛,听我說,如果你只是對盲棋有興趣的話,花點時間在上面很好,但如果是因為想和我下盲棋就大可不必花費那麼多時間了。我今天來道場見你,一方面是向你道別,另一方面也是想把這段時間對于盲棋的總結心得講給你听,免得你走了彎路。”鮑春來先是笑了笑,然後表情嚴肅地正色說道。

    “呃”,看著鮑春來認真的面孔,小飛飛不知道對方的意圖所在。

    “小鮑,難道說上個星期天你們倆已經下過一盤?”李飛揚的腦子可不慢,小飛飛說‘到時候直接下分先棋’,這也就是說曾經以其他棋份和鮑春來下過雙盲對局,否則又何何必說直接呢?

    “是的,飛飛的盲棋實力相當強,上個星期在張帆家,我和他試著下過一盤二子局,結果他中盤獲勝。本來約好周三再正式下上一盤,卻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比賽提前結束。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怕飛飛在盲棋上花太多精力,結果影響到其他方面的發展。”鮑春來誠肯地答道。

    盡管尷尬,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過了,自已不提並不等于別人不知道,與其遮遮掩掩因病諱醫,還不如正面相對,從中得到經驗和反省。

    “噢,是這樣呀?呵呵,小鮑,你說吧,我也想听听你對盲棋的看法。”多少疑問留在心中,李飛揚決定先听听對方的心聲。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17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心得

    “呵,那我就說了。”清了清嗓子,鮑春來開始向二人講述他這幾個月鑽研盲棋的心得。

    “以我的理解,下盲棋主要依靠的是三個方面能力,分別的記憶力,棋力,和綜合思維能力,也許還有其他一些方面的因素,只是現在我還沒有想到。

    先說記憶力。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下不完盲棋是因為到後來記不信棋形,曾經嘗試過盲棋而失敗的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大概就是”哎呀,實在記不住了,我放棄。但如果就此得出結記——超群的記憶力是下盲棋的首要條件,那就大錯特錯了,至少以在我身上是不成立的。

    我的記憶力其實只是一般,日常生活中經常丟三落四,文字記憶也不是強項,很喜歡古文卻背不出多少膾炙人口的名句。我想,以記憶力而言,比我強的人大概多得數也數不過來吧?所以,我認為,相比于記憶力,棋力則是更重要的因素。

    有一定棋力的人都知道復盤並不是靠死記硬背,高手在復盤時其實是把棋局的進程編成一個‘故事’重放一遍,棋力弱的時候自然無法揣測‘故事’中每一時刻的發展方向,而隨著棋力提高以後,再遇到記不住的時候,你的棋力會告訴你幾個可能的選點,勾起你的思路,或根據其後的發展趨勢使你回想起當時的進程,所以,我棋力達到業余三段以上的人不論記憶力如何幾乎都能完整復盤。

    盲棋的記憶同樣不是考驗記憶力,‘失憶’時只需按部就班地有腦海中‘復述’相關‘故事’。

    但我的意思不是說有業余三段的棋力就能下盲棋,而是說這個棋力只是保證了盲棋所需的記憶力,換句話說其實是分析‘故事’來龍去脈的能力,這也更加證明了記憶力的作用並不明顯。

    不過,記憶仍然會有極限的問題,如果對手毫無邏輯地隨機選點亂下,我就無法按照圍棋的邏輯去記憶,寥寥幾手尚能生記坐標數字,可如果是從頭到尾百手以上的亂下那可真就成了純情粹記憶力的考驗,好在我以往踫到的對手中還沒有誰這樣搞,否則非把我給累死。

    再說棋力和相應的思維能力。

    試想一下,就算記憶力絲毫不差,可如果沒有扎實的基本功和熟練的棋形感覺,在看不到棋盤的困境下,是不可能進行任何有針對性的思考和計算。說得具體點,要想保證盲棋招法的質量,腦海中要有盡量清晰的圖璩以便計算變化,試著浮現一個‘並’或‘尖’這樣想連接的棋形,幾無變數,自然沒有問題,不過換成‘跳’或‘飛’呢?再遭到對手的‘挖’或‘跨’呢?如果是‘拆四’再斜向‘大飛’的布陣被侵入呢?

    通常遇到復雜的互相牽制的棋形,一張圖都是覆蓋不全的,需要相互拼接才行,而這勢必對思考和計算造成影響,有時候有些地方對著棋盤也很難下,更不用說不看棋盤了。

    但這里需要強調的是,盲棋並不害怕在單一局部進行直線作戰,過分的一方一定風險很大;而對于多處關聯的復式混合作戰,如打劫,全局轉換,引征等,我的經驗就是盡量避繁就簡選擇那些符合棋理的下法,實在無法避免,也能通過棋感找出局部的適當應手。

    至于我盲棋的棋力,我只能說比我看著棋盤時還差很遠,而且盲棋永遠也不可能和正常水平完全一樣,畢竟圍棋盤上的形象思維不象中國象棋那麼直觀。

    但是,盲棋對局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對水平不高的對手,就算讓很多子也能夠非常流暢地發揮,甚至取得不亞于看著棋盤的完勝,但對于本身就有能力給我制造麻煩的對手,下起棋來就更加捉襟見肘,四處受制于人。

    此外,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在我所經歷的盲棋表演來說,我的對手通堂會因為面對的是一個‘盲人’而產生奇妙的的心理變化,下出更有創意的招法;觀眾則跟隨著棋局,一顆心時刻緊繃著,生怕我掉了鏈子,體驗了別樣的刺激,對我則是一種挑戰,我要在不利的條件下發揮最大潛能,盡量下得不比正常下差,結果通常是我在征子,打劫及很多復雜局部仍錙銖必爭較,,所有人包括我自已都捏把冷汗,可最終卻沒有等到我的失誤,反而等到了對手斗志被徹底擊潰而中盤認輸。”一股腦,鮑春來把自已所掌握的盲棋知識和想法全都倒了出來。

    “不錯,不錯,很有道理,很有道理。”一邊听著鮑春來的講解,李飛揚一邊連聲稱贊,一旁的小飛飛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兒,大大的眼楮眨也不眨一下兒。

    “只是一點粗淺的見解,還很不成熟。讓您見笑了。”鮑春來靦腆地笑道。他是做導游的,又是一直在以成為專職圍棋教師為理想,有如此表現當然並不奇怪。

    “呵,這可不是一點粗淺的見解,再潤色整理一下,完全可以當成論文發表了。不過小鮑,原你剛才的說法,似乎對盲棋的前景也不是很看好,不知道我的感覺對不對?”李飛揚笑著問道。

    “呵,是呀。不知道您有沒有去過羽毛球訓練館,我曾經帶團去過一次成都市隊的訓練館,當時運動員正在休息,有幾位游客想和那些高手練練手,人家也想找個樂,就這邊拿著球拍,那邊拿著裝球用的紙筒打起來,最後的結果是游客一方一敗涂地,十五個回合的比賽連三分都沒拿到。

    盲棋和普通棋戰的區別就如打羽毛球用的是球筒和球拍的分別,高手用球筒打球一樣也很漂亮,從吸引眼球來說,可能比用球拍還有效?但有誰听說過有正式比賽拿球筒來做為比賽用具的?”鮑春來笑道。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18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氣度

    把鮑春來送出樓外,李飛揚重新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房門一動,沈懷運從門外走了進來。

    “飛揚,和那個鮑春來聊得挺投機的呀?兩點四十到三點半,差不多得有一個小時了。”兩個人的辦公室就是斜對門,只要稍稍留意,想知道什麼迎客送客是什麼時間自然不是難事。

    “呵,是呀,這個小伙子不錯,口才好,人品也不錯,更難得的是懂得思考,有自已的想法和主見。”李飛揚笑著答道。”哦,是嗎?那你們都聊了些什麼?”沈懷運好奇地問道。

    “呵,主要是一些對盲棋的看法,理解還有對盲棋發展前景的猜測。你別說,別看小伙子年紀不大,肚子里裝的墨水可是不少。說起話來就象景德鎮的瓷器,一套接著一套的。”李飛揚稱贊道,看來,經過近一個小時的長談,他對這位來自成都的年輕棋手有相當的好感。

    “就聊這些?”又不是學術交流,特意跑過來卻談這種毫無趣味性可言的話題,這個鮑春來還真有點兒意思。

    “是呀。呵,說起來我也是沾了王一飛的光,那些話他本來是對王一飛說的,只是恰好我在旁邊,所以也就順里成章成了受益人者。”李飛揚笑道。

    “哎,對了,剛才听鮑春來說他上星期曾經和王一飛下過一盤棋,當時也沒來得及多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這個問題在沈懷運腦子里已經困擾了半天,李飛揚和鮑春來聊了那麼久,知道的應該比自已多些。

    “噢,哈哈,是的,沒錯。老沈,說起來咱們都是白費勁了。你我都以為是周三才輪到王一飛上場,誰成想星期天他們就提前對上了陣,不僅是雙盲對戰,而且王一飛還漂漂亮亮的贏了。”李飛揚笑著答道。

    “啊,真是這樣?哈哈,怪不得第二天鮑春來在優勢情況下被崔長友翻盤,原來是頭天輸棋,信心受到打擊,所以才影響到了競技狀態。”梁明泉聞言恍然大悟,雖然猜測和實際情況並不相符,卻也是有根有據,合情合理。

    “呵,應該是這樣吧。”李飛揚點頭答道。

    的確,棋手的狀態對實力的發揮有著相當的影響,武宮正樹就曾經說過,他狀態好時和狀態差時可水平可以差出一子,假如鮑春來真是因頭天輸棋而影響到第二天的情緒,那麼輸掉比賽也就並不奇怪,終究,所謂的平常心說起來輕松,但要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可惜,真是可惜,要早知道王一飛有這個實力,當初就應該把比賽提前,這下完了,白白損失了一個擴大影響的機會。”高興過後,沈懷運又後悔起來︰當初之所以選擇周三比賽,一方面是配合鮑春來的時間,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小飛飛多一些練習時間,以增強獲勝的把握,可是誰能想到,當初的謹慎現在卻成了遺憾,這怎麼能不讓人感慨世事的奇妙,人生的無常。

    “呵,你也就別可惜了。比賽成了固然是好,可沒辦成對咱們也沒有損失,另外,剛才听了鮑春來對盲棋的看法以後,我的觀點也有了改變。現在我也覺得高社長說的有道理,王一飛未來的目標是成為職業棋手,沒必要在這種作秀成分偏重,實戰意義不大的表演賽中出風頭。”李飛揚笑著安慰道。

    “咦?鮑春來說什麼話打動你了?”沈懷運奇怪地問道︰當初李飛揚可是百分百支持王一飛出戰鮑春來,周一下午听到鮑春來輸棋而導致比賽提前結束時同樣也連稱可惜,怎麼只一個下午便改變了立場。

    “呵,他剛才講了許多,但總結起來實際上只有兩條︰盲棋練習對于提高棋手實力並無意義。盲棋只適合做為表演項目存在,而不可能做為正式的比賽項目。作為二十多歲的業余棋手,鮑春來在棋藝的提高上已經不抱想法,所以才肯在盲棋上花費精力和時間。而王一飛今年僅僅是六歲,未來的發展無可限量,當然不能走他的路了。”鮑春來答道。

    同樣一件事,有的人去做就是對的,有的人去做就是錯的,勵志會上所喊的那種‘人行,我也行’的口號喊起來固然氣勢實足,但現實生活當中若是有誰以為那是真的可就太天真了。

    “唔,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放著這樣的才能而不用,實在是有一點暴殄天物的感覺。哎,對了,你說鮑春來特意跑過來說這些是不是別有用心?他該不會是怕王一飛搶了他的盲棋第一人的風頭才故意這麼說的吧?”雖然知道李飛揚說的有道理,但沈懷運對比賽沒有搞成還是有點兒耿耿于懷。

    “呵,那是人家鮑春來自已的事了。反正咱們又沒想爭這種風頭,管他做什麼。”李飛揚笑道。

    煩惱皆因強出頭,不論什麼事,只要看開了其實也就沒什麼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19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聯想

    日月穿梭,時光飛逝,眨眼之間半年過去了。

    星期一,每周例行的例會時間又到了。

    夾著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高興宇推門走進會議室,屋內,沈懷運,李飛揚,陸如秋等人早已到了,見高興于進來,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聊天兒。

    “呵,聊什麼呢,這麼熱鬧?”在自已的座位上坐下,高興宇笑著隨口問道。

    “呵,社長您不知道,小陸今天來的時候踫到一件搞笑的事,現在正郁悶著呢!”李飛揚笑著答道。

    “哦,是什麼搞笑的事兒?說說讓我也開開心。”高興宇頗有興趣地問道。

    “呵,是這樣,小陸來的時候路過麗澤小學門口,結果被人家拉住講了一大通學校的好處優點,想讓他把孩子送到麗澤學校上學,小陸跟人家解釋說自已還沒有結婚,媳婦還在丈母娘肚子是轉筋,哪兒來的小孩子可送,誰成想人家不信,非說他在開玩笑,哪兒有這種年紀還不生孩子的,急得他最後只好把身份證拿作證明,這才好不容易從人家的糾纏中脫身。”沈懷運笑著敘述道。

    “呃?這有什麼好笑的?新學年就要到了,學校宣傳自身實力,招收學生,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當初咱們道場剛開張的時候,這種事兒也沒收干過,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原來是踫上小學校招生,高興宇不以為然地說道。

    “社長,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家拉著小陸,非說他最少也有三十五六,問題是他實際才二十五,被人家憑白無故說老了十歲,您說他得是什麼心情?”李飛揚笑著提醒道。

    “噢?呵呵,原來是因為這個呀!哈哈,難怪難怪。”回過味兒來,高興宇也笑了起來。

    陸如秋年紀雖然不大,但面相卻偏老,再加上穿著打扮偏于保守,因此,第一次見面的人經常會猜錯他的年紀。對年輕人來說這當然是一種缺憾,不過也並非沒有好處,因為具備這種外形的人年輕時雖然顯老,可到老的時候卻又會顯得年輕,算起來也是有得有失吧。

    “社長,您也笑啊!這也太傷自尊了吧!”幾個人都在笑,但身為當事人的陸如秋可就沒那種心情了。

    “呵呵,小陸,不是我說你,你是應該注意一點形象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該穿得新潮一些,表現出年輕人的活力,象你這樣總穿著一身正裝,就跟政府工作人員作報告似的,被人搞錯也難怪。”高興宇笑道。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本來年紀就不大,如果再不穿得成熟一些,怎麼罩得住那些學員。”陸如秋苦笑道。

    雖然教的是初級班,但來道場學棋的卻是以成年人居多,一方面是不擅包裝,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工作的需要,陸如秋也是有心無力。

    “哈,小陸,有個笑話听過嗎?”沈懷運笑著問道。

    “什麼笑話?”什麼都還沒說呢,陸如秋哪里去猜。

    “一家公司里有一個職員工作不努力,經常遲到早退,屢教不改,公司里的人對他意見很大。有一天,公司的經理把他叫到辦公室里問他︰

    經理︰你想不想改變現在的狀況?

    職員︰當然想啦,可是改了很多次也沒改過來,經理,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經理︰好的辦法我是沒有,不過建議倒是有一個︰如果你沒有結婚,那就趕快找個女人結婚,如果已經結婚,那就馬上離婚。”沈懷運一本正經地說道。

    “哈哈。”應情應景,沈懷運講的這個笑話太容易被理解了,幾個人都會意地笑了起來。

    “呵,小陸,笑歸笑,不過你也是應該找個女朋友了,又不是沒有經濟能力,干嘛二十五六的人還一個人干熬。是不是已經有了朋友還跟我們保密?”笑罷,高興宇半開玩笑似地問道︰成家立業以後,人的心性會和成家前有很大不同,相對于單身,對于工作單位的忠誠度通常會提高不少,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當然希望棋社的骨干人員都能盡早安定下來。

    “哪兒有呀。您也知道我是那種兩點成一線的人,除了在家,就是在道場,哪兒有機會去交女朋友。社長,您說,這麼多來道場學棋的人為什麼就沒有幾個是女的呢?”都是熟人,平常也開慣了玩笑,陸如秋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呵,原來是想來個愛情生活兩不誤,還真夠會講效率的。不過你說的這個現象也是事實。在圍棋愛好者中,女性棋迷的數量遠遠少于男性,有人分析,這是因為女性的思維多為感性思維,比較適合彈琴,繪畫等等偏重主觀意識方面的工作,而男性的思維多屬抽象思維,邏輯推理,相對于圍棋這種斗智斗勇的游戲比較適合,所以女棋迷少也就不奇怪了。如果你想在來道場的女棋迷中找到合適的,只怕要多點兒耐心了。”高興宇笑道。

    “小陸,我說你也別一棵樹上吊死,交朋友這種事兒哪能傻等著,要主動出擊。飛揚,你老婆不就是在麗澤小學當老師嗎?她們那兒年輕的女老師很多,讓她上點兒心為小陸參謀一下。”沈懷運笑著說道。

    “沒問題,回去我就和小孫說一聲。”都是同事,這種舉手之勞李飛揚當然不會推辭。

    “那就謝謝李老師了。”陸如秋抱拳作揖夸張地謝道。

    “呵,沒什麼,小孫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保媒拉線,這種事兒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用不著謝。哎,對了,說到招生,我還真想起來一件事兒。王一飛虛歲也到七歲,今年該上小學了,咱們是不是得考慮一下了?”話題一轉,李飛揚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7 20:20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用心良苦

    “噢,呵呵,想想也是,去年七月份第一次見到他,剛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快一年,唉,真是時光飛逝,年華似水,咱們又老了一歲啊。”提到王一飛的年紀,沈懷運長嘆一聲,感慨叫道。

    有時候就是這樣,天天看著還不覺得怎麼樣,哪天突然靜下心來再一回頭,這才發現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喂,冒什麼酸氣,不過四十剛出頭,口氣大得就好象七老八十似的,連我都沒覺得自已老,你有什麼資格玩深沉。”對于沈懷運的感慨高興宇是呲之以鼻,有人說男人四十一枝花,這個年紀的男人正是精力,經驗,體力最豐富的時候,管著這麼大一家圍棋道場,正春風得意的高興宇當然不會覺得自已老了。

    “呵呵,好了,不開玩笑了。飛揚提的這個問題還真是個事兒。王一飛這一年來的實力進步飛速,現在的實際水平已經接近業余五段,讓先的話,連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穆建平和魏進東兩位雖然一直盡心盡責,但以他們兩位的能力已經很難再對王一飛的棋力提高發揮作用。王一飛上學之後要有相當一部分精力用在學校學習上,而這必然也將影響到他分配在圍棋上的時間。

    當然,文化學習非常重要,所謂德智體全面發展,咱們不能因為希望他在圍棋方面成材就忽視了其他方面的教育培養,而且,就算咱們要求,人家孩子的父母也肯定不會答應。所以,咱們必須要想出一個方法,既能讓他接受正常兒童的文化教育,又不把圍棋訓練荒廢。”感慨歸感慨,說笑歸說笑,但正經事兒還是要做的,沈懷運一條一條地分析道。

    “嗯,老沈分析的不錯,王一飛現在的年紀正是學棋的最關鍵階段,半點兒也不能松勁兒。我想,說出這些的時候,你心里也有盤算了吧?”高興宇笑著問道。

    “呵,何止我有盤算,估計飛揚在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也不會沒有想法吧?”沈懷運轉向李飛揚笑道。

    大家一起共事多年,誰是什麼樣的脾氣和辦事作風彼此都一清二楚,李飛揚不是那種只會發問不懂思考的人,如果不是心里已經有了自已的看法也不會隨便在會上提出來了。

    “呵呵,果然都是人精,什麼都瞞不住你們倆。不錯,我的想法是讓他到麗澤小學上學。”李飛揚笑道。

    顧名思義,之所以叫麗澤小學,當然是和麗澤橋脫不了干系,只是因為城區改造,所以才從原址向北搬遷至六里橋北里,和忘憂清樂道場的直線距離不到三百米,站在道場大樓的四層甚至可以看到校園里高高豎起的旗桿頂端。

    “好呀,這個主意好啊,麗澤小學離道場那麼近,每天放完學後都可以來道場進行培訓,嫂子不也在麗澤小學教語文嗎?正好也可以讓她順便照顧一下。”陸如秋馬上舉雙手贊成。

    “先別急著拍巴掌,事情要真是那麼簡單,他還能特意正兒八經的提出來?說吧,飛揚,都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到底是社長,高興宇就是比一般人冷靜得多。

    “呵,王一飛父母那邊我探過口風了,他們對王一飛到麗澤小學上學倒不是很反對,只是讓一個小孩子要天天坐車上下學,他們兩口子都有點兒不放心。另外,王一飛的生日在九月底,開學的時候還不滿七歲,而麗澤小學對這項指標把得挺嚴,小孫說可能不成。”李飛揚把自已想到的問題都說了出來。

    “怎麼,有小孫幫忙說話也不成?”沈懷運不解地問道。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兒,學校里有自已人,多多少少也會給點兒照顧吧?

    “唉,你是不知道,他們那個董校長有多教條,那可是個買把掃帚都要打份報告的主兒,王一飛又不是校職工家屬,想說服他同意,談何容易。”李飛揚苦笑道,顯然,他已經通過自已的媳婦做過類似的努力,但結果卻並不理想。

    “呃,難道說王一飛只能明年再入學?是不是北京所有的小學都是這樣規定的嗎?”陸如秋既然沒有結婚,當然更沒有小孩兒,沒有小孩兒平時當然也不會去關心什麼入托入學之類的問題。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里邊的事兒也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明白。社長,兵對兵,將對將,這件事兒恐怕只有您親自出馬了。”李飛揚笑道︰所謂術業各有專攻,對于這種拉關系,走後門的事情當然是高興宇的專長。

    “呵,點將都點到我頭上來了。嗯,好,時間不等人,那我就去試試。”撫著下巴仔細想了想,高興宇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一年的時間對于正在學棋的兒童意味著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總不能再過一年等年紀符合條件以後再入學吧?所以,無論怎麼難辦他都要去努力爭取。

    “學校的事兒有社長親自出手自是馬到成功,那另外的一件呢?王一飛父母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讓一個不滿七歲的小孩子天天自已坐車不要說是他們,就連我也不會放心的。”沈懷運問道。

    “嗯,你們看這樣好不好,現在陳海鵬的房間已經空了下來,能不能勸王一飛的父母讓王一飛住在咱們道場?一來可以不用天天跑通勤讓他們放心,二來咱們也可以隨時監督他的學習情況,做出相應調整。”高興宇想了想提議道。

    “怕不妥吧?王一飛才七歲,根本還沒有獨立生活能力,這麼小就離開父母,人家能舍得嗎?”將心比心,沈懷運懷疑地問道。

    不錯,忘憂清樂道場是有專門宿舍供前來學棋的學員住宿,但那些學員最小的也有十一二歲,七歲不到的小孩兒以前還從來沒有過先例。

    “唉,試試吧,都是為了孩子好,把話說透,也許可以的。飛揚,這兩天你抽空到王一飛家里一趟,和他的父母好好談一談。爭取說服他們同意。咱們雙管齊下,爭取把事情早點兒定下來。”嘆了口氣,高興宇心中也是全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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