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傳 作者:不語樓主(連載中)

琉璃雪 2009-5-17 10:47:3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9 48650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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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388章) 男兒淚

    等待總是煩悶的,尤其是在心里邊裝著事兒的時候,好在旁邊有個王一飛陪著,要不然李翠雲肯定會忍不住跑到訓練室去瞧瞧情況。

    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桌上小鬧鐘的分針蝸牛般地爬動,最後,終于指向了表盤的最下方。

    “踏踏踏踏”樓道里變得熱鬧起來,完成了每天例行訓練任務的少年棋手們紛紛離開訓練室返回宿舍,隨著腳步聲的臨近,房門被從外邊推開。

    “飛飛,快點拿飯盒,今天食堂有紅燒肉,晚了就,啊,翠雲,你你怎麼來了?!”原本是想叫上王一飛一起去吃晚飯,一抬頭卻發現屋子里多了一個人,黃春生立時結巴了起來。

    “怎麼?是不是不歡迎?”李翠雲寒著臉問道。

    “呵,怎麼會呢。我只是沒想到你突然會來。”女孩子主動找上門來,對黃春生來說這種事兒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措手不及下他只覺得心跳加速,有點兒手足無措的感覺。

    “哼,諒你也不敢說不!”這個反應還算正常,李翠雲板起的面孔也松緩了下來。

    “呵,什麼時候來的?”黃春生放下手里的《秀策全集》笑了笑問道。

    “先甭管我什麼時候來的。我問你,你今天獻血去了?”李翠雲可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的,此時見了正主,忍了半天的問題總算找到了目標。

    “呃,你怎麼知道的?”黃春生愣住了︰獻血他是趁著中午午休時間偷偷一個人跑出去做的,除了血站的工作人員,其他人他誰也沒告訴,依常理,每天的那段時間李翠雲該還在學校,沒理由今天會這麼巧,恰恰讓她給踫上?

    “我怎麼知道的不要緊,重要的到底有沒有?!”李翠雲緊緊抓住重點,不給對方以模糊焦點的機會。

    李翠雲不肯回答,黃春生只有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王一飛,希望從他那里得到點兒提示。

    “春生哥哥,不賴我。我也不知道那是血證”生怕黃春生把事情況到自已頭上,王一飛連忙替自已辯解。

    經這樣提示,黃春生才注意到桌子上放著的粉紅色卡片,不是自已壓在被子底下的血證又是什麼?!

    “呵,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本來就不擅長撒謊圓謊,更何況鐵證如山,想藏也藏不了,黃春生除了暗自後悔中午回來的時候為什麼沒把血證收好以外,剩下的也只有老實交待。

    “哼,知道?我知道什麼了我?我問你,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要去獻血?”李翠雲不滿地哼道。

    “呵,獻一次鮮血,多一點愛心。怎麼,不對嗎?”這是血站外宣傳海報上的標語,黃春生借過來當理由。

    “切,標語掛在那兒三四個月了,以前怎麼不見你獻愛心?別費勁了,你不知道你一說謊眼楮就不敢看人嗎?我要問的是真實的理由。”李翠雲毫不留情地指出對方拙劣演技的錯誤所在。

    “哪兒哪兒有什麼理由?”之所以背著人去獻血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已的情況,可李翠雲的態度很認真,想混過去怕是沒有多少希望。

    “還裝!飛飛說了,那天你接到家里的來信以後情緒就開始反常,今天又突然跑去獻血,肯定不是沒有原因。說,信里寫的是什麼?是不是家里出什麼事兒了?”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看來不給點兒壓力這個悶葫蘆沒那麼容易就範。

    黃春生的神情變得僵硬起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萬也想不到,飛飛這個小家伙成了李翠雲的線人!

    “沒,沒事兒。你別听他瞎說,我挺好的。”黃春生勉強擠出笑臉答道,但鼻子一酸,眼淚忽地涌入了眼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李翠雲的眼楮何等敏銳,雖然黃春生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把頭轉過去,但她還是看出來對方情緒上的變化。

    “春生,我猜對了,是不是?”來到黃春生的近前扶住他的肩膀,李翠雲柔聲問道。

    輕輕搖了搖頭,黃春生在床上坐下,眼楮盯著地用,伸手把溢出眼框的淚水偷偷抹掉。

    “春生,你倒是說呀。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才能幫你,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個人硬扛會很讓人擔心的。”蹲在黃春生的面前看到對方著痛苦的神情,李翠雲感覺自已的心也好象在被人用刀子戳。

    “我姐姐的腿傷又犯了,醫生說必需盡快做手術。家里妹妹太小,媽媽身體也不是很好。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還在北京幫不上忙”,在李翠雲溫柔的鼓勵下,黃春生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斷斷續續,將家里發生的情況講述了出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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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389章) 紙里包火

    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翠雲全明白了。

    家中姐姐腿病急需治療,但妹妹年幼,母親體弱,維持正常生活尚且不易,又到哪里去找這樣一大筆錢?

    母親怕影響兒子的學業,寧肯自已默默背負著沉重的負擔也不向遠在北京的兒子吐半個字,剛上小學三年級的妹妹看在眼里,記在心上,背著家里人偷偷給黃春生寄來這封信,把這里的現狀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哥哥。

    收到信後,黃春生把自已身上能拿出來的錢全都寄回了四川,希望為家里盡量分減負擔,但杯水車薪,那一點點錢離做手術所需要金額差得何止一星半點兒,他一個還在學習中的少年人能有什麼辦法,思來想去,也只有賣血一路可走,雖然明知這種辦法很笨,但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呀,家里出了這樣的事兒怎麼也不說呢?還差多少?”李翠雲關心的問道。

    “八千。”黃春生答道。

    數字不是很大,但卻要分對誰來說。

    黃春生的學費和生活費完全靠還是熱心人的幫助,他本人又沒有其他收入來源,這個對于很多人來講僅僅一個月工資的數字對他而言簡直如同天文數字一般。

    “差這麼多?!真是的,你怎麼那麼傻?!靠賣血,就是把你身上的血抽光也不夠呀!”李翠雲听了以後心里是又疼又急。

    “唉。”嘆了口氣,黃春生無言以對。

    “雲姐姐,春生哥哥到底怎麼了?”李翠雲是明白了,但王一飛在旁邊听得卻是滿頭霧水。

    “就是他家里急需要錢來治病。”和小孩子說太多也說不清楚,況且她現在也沒那種心情,李翠雲隨口答道。

    “錢呀,我有呀。春生哥哥,你別著急,我給你拿去。”王一飛信以為真,起身就去翻自已的床頭櫃。

    “飛飛,你就別添亂了,你那點兒錢還是留著買糖豆吃吧。”李翠雲心說一個小學生能有多少錢,十塊八塊,拿出來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王一飛一心想幫著黃春生,對李翠雲的話根本就沒有听到耳朵里,七翻八翻,很快就從里邊翻出一個白色的信封。

    “春生哥哥,給你。”王一飛滿心歡喜地把信封遞給黃春生。

    “飛飛,謝謝你,錢你還是留著吧。這是你爸媽給你的生活費,我不能要。”黃春生搖了搖頭把信封推開。

    “哎呀,沒關系的,這錢不是我媽給的,你拿著吧。”王一飛執拗地堅持著。

    一個要給,一個不要,兩個人僵持起來,一個沒拿住,信封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幾張紅色的鈔票從里邊露出了一角。

    “哎,等等,飛飛,你怎麼有這麼多錢?”李翠雲驚訝地叫了起來。

    雖然只是露出一個小角,但粗略一看也知道至少有五六張,那可都是百元大鈔,一個一年級的小孩子身邊帶著這麼多的錢,這怎麼能不讓她感到奇怪。

    “噢,這都是方叔叔給的。”王一飛撿起信封答道。

    “方叔叔?方叔叔是誰?”李翠雲到哪兒去知道方品璋是誰。

    “方叔叔就是方叔叔呀,他是方孟揚的舅舅,經常到道場玩棋的。”王一飛答道,他一直這樣叫方品璋,至于本名是什麼他還真不知道。

    “方孟揚又是誰?”李翠雲還是不明白。

    “方孟揚是爛柯棋社的小棋手,以前在道場學過棋,據說棋下的很好,和飛飛有的一拼。”黃春生插嘴介紹道。

    這下子李翠雲是明白了,但舊的問題解開了,新的問題又產生了。

    “哎,飛飛,不對呀。照這樣說這個方叔叔只是你朋友的舅舅,和你關系又不是很親,就算因為方孟揚的關系對你很好,也沒道理給你這麼多錢呀?是不是有別的原因?”

    “噢,方叔叔說這些錢是謝我幫他贏了幾個人,他心里高興就給我的。”王一飛如實答道。

    “贏人?下棋?”李翠雲心中一動連忙追問。

    “是呀,難道你以為是打架?嘿嘿,雲姐姐,你也太能想了吧。”王一飛笑了起來,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方品璋在他身上賺了多少錢,只知道方品璋又帶自已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對自已很好。

    “認真點兒,快點告訴我們,你是怎麼幫那個方叔叔下棋的,要從頭開始,中間一點情況都不要落。”

    現在,連黃春生也意識到這個方叔叔有點兒問題。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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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390章) 出路

    在李翠雲和黃春生的追問下,王一飛將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雖然小孩子的語言表達能力不是很強,但兩個人連問帶猜,還是把整個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

    原來,自半個多月前忘憂清樂道場和翔宇棋社的資格選拔戰後,陷入經濟危機的方品璋終于發現一條可以幫助自已擺脫破產邊緣辦法,就是利用王一飛與年齡相比不可思議的棋藝去下彩棋,由于他所選擇的對手都是同樣以彩棋為業的行家,因此所下的賭注比普通的彩棋高出數倍。

    蒙在鼓里的王一飛並不清楚他自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人家賺錢的工具,對他而言,能夠和除沖段班學員以外的人下棋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怎麼說那些彩棋玩家也是在圍棋里浸染多年的老手,誰身上沒有幾記秘藏的殺招,雖然這類似這樣的殺招對于真正的高手而言多少有點兒無理的味道,但誰也不能否認在這些並不是很嚴謹的招法中也存在一些值得研究,學習的部分,就象在著名的小目高掛二間高夾大飛斜罩定式中,象眼尖沖的手法就是最先由業余棋手走出,而後才被職業棋手發展完善並應用到實戰當中。

    所以,每逢道場有外出比賽的任務時,方品璋都會安排跟著觀戰的王一飛和他精心挑選的棋手下上一盤,道場在外參加了五次比賽,王一飛也就下了五盤彩棋,雖然盤數不是很多,但收益卻比方品璋以前兩三個月的收入還多。

    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收益,不僅解決了眼前的經濟危機,而且還小賺了一筆,心中高興的同時也覺得這樣利用別人有點說不過去,所以才從豐厚的收入中拿出六百塊錢作為對王一飛出色表現的獎勵。

    方品璋賺了多少錢王一飛當然不知道,李翠雲和黃春生也一樣猜不到,但兩從對方肯拿出六百塊錢的情況來看,那肯定不會是一個太小的數字。

    “飛飛,你怎麼這麼傻呀?!他在利用你,你還說說他好?!”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李翠雲心里是大感不平。

    “怎麼了?方叔叔怎麼利用我了?”王一飛不明白,下幾盤棋,有的吃,有的玩,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這個小笨孩兒,他這根本是拿你當童工用嘛!不,連童工都不如,至少人家童工還知道自已在干什麼,能得到什麼,你卻連這都不知道,根本就是欺騙!”李翠雲氣道。

    “飛飛,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能下彩棋嗎?這要是傳到老師的耳朵里,你肯定會挨說的。”黃春生也是說道。

    “不是彩棋,那些人都是方叔叔的朋友,我們就是玩棋,沒有押錢的。”王一飛搖頭答道,以他的想法,彩棋就是賭錢,只要沒有沾錢,那就不是彩棋。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沒有押錢,沒有押錢這信封里裝的是什麼?”小孩子的簡單思維讓李翠雲是哭笑不得。

    “這是方叔叔給我的。”一碼事歸一碼事,王一飛這一點還是明白的。

    “噢,那我問你,這個方叔叔為什麼給你這麼多錢?就算和你投緣給你點零花錢,十塊二十塊也就頂天了!六百塊錢,你知道能買多少雞翅嗎?”李翠雲質問道。

    “一對十二塊,兩對是二十四塊,三對是”王一飛以為對方真的是在求證,于是掰起手指頭算了起來。

    “嘿,你這個小孩子是想氣死我呀!”面對一年級小學生拙笨的計算方法,李翠雲有一種要吐血的感覺。

    “飛飛,不用算了。她只是想告訴你那個方叔叔給你這麼多錢是因為他靠你賺了更多的錢,不是問你能買多少對雞翅。”被王一飛這一打岔,黃春生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噢,這樣啊,听完黃春生的解釋,王一飛這才不再掰手指頭。

    “好啦,總從,那個方叔叔不是什麼好人,以後你不要再幫他下棋,要是不听話,我就告訴爸爸,讓他來說你,听到了沒有?”明白自已的性格的確不是輔導小學生的材料,李翠雲也只有使出這招。

    “嗯,好吧。”雖然想不通自已做的有哪里不對,但既然李翠雲和黃春生都極力反對,不去也就是了,反正最近這幾個月也沒有外出比賽任務,方品璋也不會跑到道場主動來找自已。

    “嗯,這才夠乖,,不過這些錢,真是的,也不知道那個方叔叔賺了多少,如果拿來給春生寄回家為姐姐看病該有多好啊。”亂花迷人眼,財帛動人心,六張百元大鈔可是貨真價實地裝在信封里,李翠雲想不動心也難。

    “噢,那好辦,等下次踫到方叔叔的時候我問他就行了。”王一飛自告奮勇地叫道。

    “去,你以為人家都象你一樣傻?人家掙了多少能告訴你嗎?嗯,我猜最少也得有兩三千!哎,春生,你不是一直說你的棋下得很好嗎?依我看不如也去下彩棋,你看,飛飛被人蒙著騙著還掙了六百,你怎麼著也比飛飛強吧?”抽出鈔票在手里捻著,李翠雲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念頭。

    “下彩棋?這這行嗎?被道場知道了肯定會受罰的。”如果在平時,黃春生肯定對這樣的建議是理也不理,但現在

    “哎呀,有什麼好怕的,你連賣血的事都能做,下彩棋又算的了什麼?難道你還有更好籌錢的辦法嗎?再說了,你是家里有困難才不得以去做,而且錢夠了就不再下,我想就算道場知道了也不會罰太重的。”李翠雲勸道。

    “這,讓我好好想想吧。”一方面是道場的規定,一方面是家中的困難,黃春生的思想在進行著激烈的斗爭。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5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8 19:20 編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391章) 探路

    雙秀公園東側大約兩百米有一家棋社,棋社的規模不是很大,三間平房,總面積在一百二十多平左右,因地得名,棋社也叫做雙秀,雖然硬件條件有限,但左有北太平莊,右有馬甸,依靠著這兩大社區,棋社的經營狀況還算不錯,尤其到了節假日時更是人滿為患。

    這一天中午剛過,雙秀棋社來了三位新客人,兩大一小,大的兩個說大也不算大,看模樣也就是在十三四歲左右,男的濃眉大眼,皮膚黝黑,個子雖然不是很高,但卻顯然非常結實,女的一身紅衣,身材苗條,一張臉白皙嫩滑吹彈得破,五官小巧玲瓏,一雙眼楮漆黑發亮,時不時還露出一絲狡黠的眼光,給人一種非常巧皮的感覺;小的是真的很小,個子最多超不過一米二,戴著棒球帽,系著紅領巾,圓鼻子圓臉,沒事總喜歡東張西望,顯得非常機靈。

    十幾歲的少年人到棋社來玩的人很多,小學生沒事跑到棋社看熱鬧的也不少,但女孩子,特別是十三四歲的年輕女孩子出現在棋社這種地方的概率大概比扔一百次硬幣連續九十九次正面高不了多少。所以,這三個人一進入棋社便立刻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進門以後,這三個人並沒有急著玩棋,年輕女孩兒在棋室里東走走,西逛逛,也不知道是在找什麼,另外兩個人則隨意觀看著棋迷們下棋︰

    經過一個晚上的慎重思考,黃春生最後還是接受了李翠雲的提議,家里急等用錢,他一個正在修業的學生又沒別的掙錢門路,賣血一次兩次還成,多了誰的身體也受不了,所以,利用自已的特長來解決燃眉之急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對下彩棋的事情雖然常有耳聞,但黃春生自已以前卻是從來沒有做過,至于王一飛,彩棋是下了不少,可惜一直被人當成槍使,除了在棋盤上把對手打敗,中間的過程是一竅不通。

    黃春生性格內向,不善言語,王一飛年紀尚小,思想單純,雖說棋力很強,在京城業余棋界敢說穩贏他倆的人沒有幾位,但讓他們去做這種事兒李翠雲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所以,在黃春生拿定主意以後,李翠雲便自告奮勇地當起了他們倆的經紀人,回到家中,先是從老爸那里套出不少關于賭彩棋手的作業手法和常識,然後在李飛揚的筆記資料中找到北京地區棋社地址分布圖,本著盡量遠離忘憂清樂道場,棋社規模不能太大且交通相對方便的原則定下詳細的行動計劃,而雙秀棋社就是這一系列計劃中的第一站。

    按著李飛揚所說的賭彩棋手的特征,李翠雲在三間棋室里來回轉了足足有三遍,然而理論是理論,現實是現實,原本以為找到賭彩棋手並非難事,但真的一找,才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每個人似乎都在下彩棋,但每個人又都不象,時間一長,小姑娘也感到煩了。

    “找不著人就問好了,鼻子下邊有張嘴,憑自已的聰明伶俐還怕問不出情報!”眼珠一轉,李翠雲計上心來。

    找誰來問呢?在棋社里轉來轉過,小姑娘把目光落在門口賣小食品的櫃台上。

    “大爺,有綠箭嗎?”想到做到,李翠雲馬上行動。

    “有,上午剛上的貨,看,外包裝還沒撕呢,要幾包?”賣東西的大爺樂呵呵地從櫃台里拿出一大包口香糖問道。

    “呵,一包就行了。”掏出錢來李翠雲笑道。

    “錢正好,給。”一手錢,一手貨,賣東西的大爺把口香糖遞給李翠雲。

    “大爺,能問您件事兒嗎?”有了買賣關系就算搭上了話,李翠雲笑著問道。

    “呵,問吧。”人上了年紀就喜歡嘮閑嗑,有人自動送上門來老大爺當然不會拒絕。

    “是這樣,我听同學說這里經常有人下彩棋,可是我剛才轉了半天,怎麼也沒看見有人下呀?”李翠雲奇怪的問道。

    “小姑娘,你會下棋呀?”老大爺不急著回答問題,反倒先問起了李翠雲。

    “會下,只不過下的不是很好。”知道老人嘴碎,李翠雲耐著心答道。

    “呵,小姑娘喜歡下棋的可是不多見。你是不是想玩彩棋?”老大爺不慌不忙地接著問道。

    “是呀,大爺,您眼力可真好。”李翠雲嘴巴很甜,哄的老大爺很是開心。

    “呵,那是,我在這里賣東西有兩年多了,棋社里的事兒有多少我不知道?想下彩棋其實很簡單,你看里邊誰閑著直接問誰就行了,人家要是願意,自然就和你下了。”老大爺笑道。

    “啊,這麼簡單?呵,我怎麼沒想到呢。哎,大爺,可是我在里邊轉了那麼半天,怎麼沒人問我呢?而且我也沒看到有人商量下彩棋的事兒呀?”李翠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已是把事情看的太復雜,反而忽略了最簡單的可能。

    “那當然了。女孩子到棋社下棋的本來就少,而且你和那個小伙子一起進來,大家都以為你是陪著朋友來看熱鬧,誰知道你是想玩棋的呀。至于其他人,呵呵,來這里玩棋的大多都住在附近,大家都很熟,和誰下,該怎麼下都有默契,當然用不著象你這樣現問了。對了,看你是女孩子我可得提醒你兩句,彩棋玩玩可以,但千萬別太認真,別管輸贏,見好就收。”老大爺往棋室里瞟了一眼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呃?大爺,您是說這里有專門玩彩棋的?”小姑娘心中一喜,連忙也壓低聲音問道︰她今天到這里就是專門沖這種人,要是沒有才叫真的郁悶呢。

    “小姑娘,行有行規,多的話我也不能說,總之,如果只是下一盤棋到哪里無所謂,但要下多了,最好不要去三號棋室。”老大爺搖了搖頭笑著提醒道。

    “呵,謝謝大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有了明確的目標範圍,李翠雲心中大喜。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6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8 19:21 編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392章) 長角的綿羊

    離開小賣鋪,李翠雲和黃春生打了個招呼便直接來到了三號棋室,從老爸那里得到的知識告訴她,職業博彩棋手作事都非常謹慎,不會輕易跟不知底細的人下押彩棋,黃春生和王一飛的實力太強,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他們兩個即使故意隱藏實力,但習慣使然,隨手所下的那些招法中也往往能透露著扎實的基本功,那些博彩棋手一個個比猴還精,肯定能從那些招法中嗅出危險的味道。

    所以,李翠雲早就有了打算,她準備拿自已做餌吸引那些博彩棋手上鉤,然後再視情況讓王一飛或是黃春生出手,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口吃個肥的,反正這是短期行為又沒打算長干下去,用不著留什麼後手。

    和其他兩個棋室一樣,三號棋室里的人也是不少,二十多張棋桌大半都有人在下棋,另有一些人圍在旁邊看棋,聊天兒。

    “大叔,玩棋嗎?”趁著一個人拿起茶杯準備打水的功夫,李翠雲拿出自已最甜的笑臉小聲試探著問道。

    “呃?是在問我嗎?”中年人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會和自已搭訕。

    “呵,是呀。大叔,我們學校下個月要搞比賽,听說這兒經常有高手下棋,所以我想在比賽前突擊練練,您放心,和高手下棋該交多少指導費就交多少,這里的規矩我知道,您看,錢我都帶著呢!”好像怕對方拒絕,李翠雲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晃了晃,里邊幾張百團大鈔赫然在目。

    “喲,小姑娘,快把錢包收起來,下兩盤棋花不了這麼多錢的。”這位中年人顯然是個好心人,怕小姑娘錢財露白被人盯上連忙急著提醒道。

    “呵,沒事兒的,我爸說越是高手下棋押的錢越多,只要能學到真本事,在比賽時拿到好名次,花再多的錢也無所謂。”錢包收起,李翠雲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里是棋室,玩棋的居多,聊天兒的很少,即使正在聊天兒的人也是盡量把聲音壓到最低以避免影響棋室的安靜,因此小姑娘這一突然的舉動立刻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兩位靠近窗口正在吸煙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

    “哇 ,肥羊呀!”李翠雲收起錢包的動作雖不能算慢,但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快過人的眼楮。

    “喂,人家是個小姑娘,這樣的錢你也好意思賺?”另外一個人瞟了一眼問道。

    “呵,有錢不賺,就是傻蛋,咱圖的是財,又沒有圖色,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于說了,你沒听她說只要她比賽拿了名次花多少錢都不在乎嗎?這種人都是家里錢多的沒地方花,咱們幫她也是在為貨幣流動做貢獻。”前一個人笑道。

    “切,你這種人,秦檜到你嘴里都能成了愛國忠臣,潘金蓮都有資格上《烈女傳》,要去你去,別算上我。”雖然對同行的行為不是很贊同,但光棍兒不擋財路,這也是***里默認的規矩。

    “呵呵,那就謝啦。”前一個人笑道。

    “先別急著謝,我可提醒你,人家是打算參加比賽的人,沒兩下子也不會這麼大口氣,你可別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另外那個人搖了搖頭笑道。

    “呵呵,知道。咱也不是第一天入行,沒那麼容易就栽跟頭。”前一個人笑著答道,把煙蒂在窗台按熄後順手從窗縫扔出,隨後晃晃悠悠地離開了窗戶。

    另一邊,李翠雲和那個中年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小姑娘,下盤棋沒問題,我也不是什麼高手,沒那個資格收指導費,這樣吧,誰輸了誰就交租棋費,你看怎麼樣?”

    “呵,謝謝大叔,不過您陪我下棋怎麼能讓您交租棋費呢,您先等等,我去領號去。”有了剛才的表演,李翠雲知道接下來只要自已下一盤棋,讓別人知道自已的棋力如何,那麼自然會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哎,別呀,我這水平,等待會兒下上誰指導誰還不一定呢?你是個小姑娘,我不能佔這種便宜,這樣吧,按這里的規矩,一盤棋十塊錢,誰贏誰拿走,公平合理,童叟無欺,誰也別吃虧,誰也別佔便宜,要是不答應,我就不下了。”棋迷玩彩棋大都是出于增加對局的樂趣,很少有誰指著這個掙錢發財,所以所押金額不會很大,所謂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老實人還是佔大多數的。

    “呵,行呀,那就這樣說定了。”怎麼樣的規矩無所謂,小財不出,大財不入,該花錢的時候就絕不能省。

    搞掂這邊,李翠雲滿心歡喜地跑到了另一間棋室。

    “找到人了?”看到李翠雲笑臉如花,黃春生知道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

    “還沒找到正主,不過也差不多了。你們倆跟我過去,記住,只許看棋,不許說話,人家問什麼有我回答,你們只管點頭就行了。”小姑娘再三叮囑著。

    “嘻嘻,雲姐姐,知道啦,你都說過五遍了。”王一飛笑道,對他而言,整件事情就象是一場游戲,身在其中的他也是樂在其中。

    “OK,走啦。”該叮囑的也都叮囑了,想想沒什麼落下的地方,李翠雲到前台辦好租借棋盤的手續,三個人前後回到了三號棋室。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7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8 19:22 編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393章) 太公釣魚

    三號棋室里的那位中年人已經選好位置,看見李翠雲進來便伸手招呼。

    三個人在棋桌旁坐了下來,要下棋的李翠雲當然是坐在正位,黃春生坐在左手邊,而王一飛則把椅子搬到李翠雲旁邊。

    “你朋友?”中年人笑著問道。

    “呵,是呀。我第一次來棋社下棋,所以拉著他來壯膽兒。”李翠雲大大方方的答道,表情顯得非常自然。

    “呵,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小伙子,會玩圍棋嗎?”現在中學生交朋友的事情並不少見,中年人倒也不以為怪。

    “呵,他呀,比我好點兒有限。這是我弟,現在也在學棋,知道我要到棋社下棋非得纏著過來,我擰不過,也只好由著他了。”李翠雲拍拍王一飛的腦袋笑道,那種親切中帶著一點兒無奈的表情還真不是想裝就能裝出來的。

    “呵,小孩子學下棋是好事兒,對開發智力很有幫助。看,十塊錢,放這兒啦。”到棋社里來的人大多是沖著玩棋看棋,對別人的私事很少在意,一起玩了數年的棋友彼此間只知道一個綽號的情況並不少見,所以大致明白這三個人是什麼關系後中年人也就不在多問,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十塊錢晃了晃然後再壓在棋盤底下。

    這是普通棋迷之間下彩棋時的作法,所謂一翻兩瞪眼,大家把彩金都擺在桌面上,誰贏了誰就掀開棋盤把錢拿走,一盤一結,不拖不欠,簡單干脆。當然,這只限于幾塊,十幾塊的小額押注,如果金額較大的時候,則往往需要有中人擔保,以免發生爭執糾紛,而在通常情況下,這個中人就是棋社的經營者,也因此,棋社會從總額中抽取百分之五到十的份額做為費用,至于具體的的數字則要視押彩金額多少,各家棋社各有規定,雖然這從不會寫在經營手冊上。

    “這是我的。”李翠雲同樣掏出十塊錢塞在棋盤底下。

    “來者是客,你第一次到這兒,就由你來選執黑執白吧。”中年人頗有風度,或許他覺得只是陪小姑娘玩玩,沒必要那麼認真。

    “呵,那我就拿黑棋吧。”李翠雲笑道︰先行後行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她只要發揮出她的水平就行了,至于輸贏,和她所定的計劃並無關系。

    分出先後,兩個人開始下棋,剛剛擺上數顆子,坐在李翠雲旁邊的王一飛就掏出一個棋譜記錄本兒同步記錄。

    “這也記呀?整的這麼正規,搞得好象在參加世界大賽似的,沒想到我還能享受這種待遇,身上的壓力很大呀。”看到小孩子認認真真的樣子,中年人笑著調侃道。

    “呵,他記下棋譜是為了回去後讓輔導老師指點,您不要見怪。”李翠雲是不可能把記錄棋譜的真實目的說出的,反正小孩子作事夸張點就夸張點,最多讓人覺得幼稚罷了。

    果然,中年人對這個解釋並不感到奇怪,誰知道這是不是人家輔導老師留的作業呢?再說了,自已又不是什麼名家高手,超級棋士,下的棋也遠稱不上出類拔萃,妙絕天下,就算讓人記下來拿到別處點評研究有什麼關系,難道自已還能跑去收版權費不成?

    小插曲過後,兩個人開始下棋,發現這里有年輕小姑娘玩棋,不少人便好奇地圍過來觀看,其中也包括那位剛才靠在窗口吸煙的年輕人。

    不要看黃春生和王一飛把李翠雲的棋評價為一文不值,但那是以他們自已來作為標準的。

    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盡管對下棋沒有多大興趣,在棋上也沒有下過什麼苦功夫,但有一位京城棋界知名的圍棋教練老爸,李翠雲在小時候也受過一段時期的專門訓練,雖然因天賦有限,且本人不努力而最終放棄,可其根基比普通愛好者還是強上許多。

    棋社是公共場所,到這里玩棋的人三教九流,五行八業做什麼的都有,水平也是參差不齊,高低不等,既有業余四五段的強手,也有剛剛入門的初學者,不過總體而言,水平不高的戰了絕大多數,級位棋手一抓一大把,夠得上段位便足以自豪。

    李翠雲此時的水平就是這樣,比上不足,比下卻還綽綽有余,用一句非常流行的話來評價︰不是她下的好,而是對手下的太臭!

    在對方一大堆緩手,惡手,無理手,軟招,漏招,錯招的配合下,小姑娘的棋下得是如魚得水,先是棄掉一個小角換來強大的外勢,再利用外勢猛攻逼迫對方大龍兩眼苦活,沒過一百手就取得超過二十目的大優勢,看著對手在自已的運籌打擊之下連連搖頭咂嘴,李翠雲好象也感到了幾分下棋的樂趣。

    “呵呵,小姑娘,真厲害,我服了。”拿的起,放得下,中年人苦笑認輸,他玩棋是為了找個樂子,明知水平相差很大還苦熬下去,那豈不是有受虐癥嗎?

    “嘻嘻,大叔,您太客氣了,您這是在故意讓我。這盤不算,咱們接著來。”沒想到以自已的水平也能贏走一盤,李翠雲笑著說道。

    “呵呵,不了,你是找高手來練習的,我這兩下子比你差得太多,別耽誤了你準備比賽,你還是另找高明吧。”中年人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沒那個金剛鑽還是別攬那個瓷器活兒。

    “大叔,這里您熟,能介紹幾位高手嗎?”贏了人家十塊錢就行了,就算是誘耳,也沒必要讓人家吃虧太大,說到底,李翠雲並不是那種心黑的人。

    “呃,老劉,要不你來殺一盤?”中年人還真是個熱心人,自已輸了錢還肯幫忙。

    “算了吧。我這兩下子上去了也是白給。”圍觀者中有人笑著答道。

    連著點了幾個人的名,不是搖頭就是擺手,想想也是,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經常泡在一起的人水平能相差多少,所謂的高手大概同樣也是和自已相比吧。

    “呵,小姑娘,要是沒人下和我來一盤怎麼樣?”問過一圈沒人接招,那個年輕人笑著站了出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8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8 19:23 編輯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394章) 羊入虎口

    “你?”抬起頭來,面前站著一個長發青年,身形瘦高,沒穿外套,上身是一件淺藍色的針織毛衣,下穿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厚底棉靴,臉上看到也是眉清目秀,只是嘴角總在有意無意地向一邊微微斜著,給人以一種玩世不恭不感覺。

    “呵,小姑娘,棋下得不錯,看的出來受過高人的指點,大方向的把握很好,只是在小巧的地方還有存在一些問題,如果這方面加強一點,你的成績肯定會有大幅度提高。”長發青年笑著說道,話里話外,似乎他的水平很高,完全是一種指點別人的態度。

    “是嗎?那你說剛才我哪里下的不好?”李翠雲虛心請教。

    “考我是不是?呵呵,真金不怕火煉。簡單給你說說吧,這個地方防對方進角是可行的,但手法就不敢恭維,實戰中你走尖頂雖然也達到了目的,但被白棋四路挺頭,黑棋左邊的大模樣也受到一定影響,這個交換並不便宜,所以,這個地方你應該在二路飛,同樣是防止白棋進角,這一招就高明的多,白棋若是擋,則黑棋的目的已經達到,而左邊的大模樣也沒受到影響;不擋,下一招黑棋爬,這顆白子就浮起來了。怎麼樣,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年輕人笑道︰玩彩棋也是項技術活兒,沒點真本事又怎麼去當吃羊的狼?

    “呵,你說的還真挺有道理。”人家說的的確在理,至少李翠雲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對。

    旁邊的王一飛則是暗自發笑︰既然怕左邊的大模樣受到影響,難道黑棋二路飛的時候就不怕人家脫先直接打入左邊呢?二路的爬雖然不小,但這終究是三路和二路的交換,白方大可以視為先手便宜而從輕處理,如果最後形成一種轉換,那麼這個轉換也是在拿西瓜換芝麻,得不償失。所以,正確的應法應是直接在左邊單關跳,以左邊的大模樣為重,角上的實空虧點兒就虧點兒,圍棋是一種講求平衡的游戲,哪有可能所有的好處都落在一個人頭上,所以,從對這個角部變化的理解來看,這個人水平是比李翠雲強些,但離真正高手的標準卻還差得太遠。

    想歸想,不過王一飛是不會說出來的,李翠雲千叮嚀萬囑咐,除非經她的許可,什麼話都不要說,什麼事兒都不要做,哪怕是面對再可笑的事情。

    “哈哈,那你覺得我夠不夠資格和你下?”年輕人站著,王一飛坐在那里低著頭偷笑他怎麼可能看到?而且他的這番見解在真正高手眼中或許不值一文,但在普通棋迷之中卻不失為至理名言,被周圍圍觀的棋迷一捧,心里別提有多得意了。

    “夠,夠,當然夠了。”李翠雲當然是滿口同意。

    “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我下棋可是有規矩的。”年輕人笑道︰魚已上鉤,接下來就要看自已怎麼表演了。

    “呵,我知道,不就是指導費嗎?我早準備好了,一盤二十,沒問題。”李翠雲揣著明白裝糊涂。

    “呵呵,小姑娘,看來你真的是第一次來這里,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年輕人輕蔑地笑道,似乎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麼?不是嗎?我同學說這里下指導棋一盤是二十塊的呀?”李翠雲吃驚地叫道,表情驚訝中帶著疑問,演技簡直可以和專業演員媲美。

    “呵呵,指導棋是棋社的的人下的,我又不是棋社的人,也沒想搶人家的飯碗兒。”年輕人笑道。

    “那你的規矩是什麼呢?”李翠雲好奇的問道。

    “其實很簡單,就是一條,無彩不下。”年輕人答道。

    “無彩不下?不就是下彩棋嗎?這個我也懂呀,一盤棋每個人押十塊,贏了的拿走。哎,不對呀,這麼一算我直接給你二十塊不是更合算嗎?”李翠雲不解的問道。

    “呵,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見識太少了。十塊錢也叫押彩嗎?那和小孩子玩過家家有多大區別?”年輕人不以為然地笑道。

    “是嗎?那你說押多少?”李翠雲爽快問道,表現完全象是那種不知錢值多少錢的大小姐。

    “兩種方式,一種是按輸贏算,一種是按子數算。”年輕人伸出兩個指頭輕輕晃了晃。

    “輸贏怎麼說,子數怎麼講?”話到此時,李翠雲已經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這個人是職業彩棋手了。

    “很簡單,按輸贏就是每盤棋最少押一百,分出勝負就行;按子數就是每顆子二十塊,輸一子十塊,輸十子就是二百,不管輸多少,必須下到終局。明白了嗎?”年輕人微笑著問道,眼楮盯住李翠雲,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

    “這”,似乎是覺得對方所說和自已之前的了解不一樣,李翠雲略微有點遲疑。

    “呵,小姑娘,我這個人是很公平的,我的棋比你強,分先下是欺負你,讓兩個子,OK?”把釣鉤收起的那一刻是最危險的一刻,年輕人對如何把握其中的尺寸也是很有心得。

    “嗯,不行,你這樣說就是讓兩個子也是你贏面大,對我不公平。”李翠雲想了想搖了搖頭。

    “呵,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你想叫我讓三個子?”年輕人笑道︰他很清楚以自已的實力讓這個小姑娘三個子不成問題,之所以只說讓兩個子,無非就是留下讓對方討價還價的余地。

    “嘻嘻,不是那個意思,你講公平,我也不想佔你的便宜。我的意思按數子下,但我輸了按二十算,你輸了按三十算,怎麼樣?”李翠雲嘻嘻一笑,滿臉狡黠的模樣顯得非常俏皮。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2:59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8 19:23 編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395章) 高壓

    “小丫頭,夠賊的!”年輕人心中說道。

    嘴里叫嚷著要公平,要合理,說的自已好象聖人一般,可真等到了講具體條件的時候卻又分別對待,嚴以對人,寬以待已,如此作風,簡直和老美有的一拼了。

    “好,看在你是個小姑娘的份兒上就這麼定了,輸贏無所謂,全當圖個樂。”

    要求的條件再怎麼有利,但其實現的前提是棋能贏下來,如果輸了,就算一個子一百塊又能有什麼用?

    自已既然有信心在兩子局中輕松拿下對方,又何必在這種枝節末稍上的小事上斤斤計較?

    原以為要費些口舌才能引魚上鉤,沒想到實際做起來卻是如此輕松,李翠雲是喜出望外,和黃春生一交換眼色,後者也在微微點頭︰以他和王一飛現在的水平,就算高興宇那樣的業余頂尖高手讓二子也難有勝機,這種混跡于棋社道場,以蒙騙那些普通棋迷為業的彩棋客怎麼可能有那麼強的實力,假如真有,這種人大可以去參加各地舉辦的業余大賽,即便不能每次都能拿到冠軍,單是前六名的獎金就足夠過得有聲有色,衣食無憂,又何必從事這種帶著幾分欺騙味道的職業呢?

    “OK,就這樣了。那誰當保人?”有了黃春生的點頭,李翠雲更是信心倍增。

    所謂的交易就是如此,只有在雙方都覺得對自已有利的情況下才能達成,現在一方是心懷鬼胎,一方是處心積慮,至于最後到底誰算計了誰,那就得看誰的命更硬了。

    “呵,小姑娘,懂的還不少,居然連保人的事兒都知道。張大哥,幫個忙叫下錢老師。”年輕人笑著向剛才和李翠雲下棋的那位中年人拜托道。

    “唉,作吧你就。”中年人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三號棋室,沒過多久,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便走了進來。

    “猴子,開工了?”經營棋社的人和玩彩棋的人很少有不熟悉的,小老頭顯然認識這個年輕人。

    “是呀,麻煩您給當個保人。”年輕人笑笑答道。

    “呃,是她?真有你的,這樣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下手?”來到棋桌旁,發現和年輕人坐在對面的是一個十三四歲大的漂亮小姑娘,心中不滿,但又不願意得罪這些玩彩的人,于是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問道,希望小姑娘有所警惕,不要輕易上當。

    “呵,以棋會友,不分老少,哪兒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事兒。您就忙您的吧。”听出老頭的話中另有含意,年輕人出言打斷,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

    話已至此,仁之義盡,開店作生意也有自已的難處,有些事盡管不樂意卻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見李翠雲還是笑嘻的沒有一點覺察的樣子,小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身上掏出一張卡片按照兩個人的口述把對局押彩的情況一一記錄下來。

    “小姑娘,看著,三百塊錢,放心了吧?”走完應有的手續,年輕人拿出三張大票晃了晃交到小老頭手中。

    “呵,我信的過你。”有樣學樣,李翠雲也把三百塊錢交到小老頭手中︰錢只要交到中人手中,這個玩彩棋的就沒辦法再反悔了。

    “好,字簽了,錢交了,你們可以開始了。猴子,悠著點兒。”做完自已該做的,小老頭能說的也只有這個了。

    “呵,您老放心,我有分寸。”年輕人笑道,與人方便,于已方便,他也沒想把這個小姑娘的錢贏的一毛不剩,坐車回家的那份總會給留下來的。

    棋盤棋子重新收好,

    “小姑娘,開始吧。”頗為瀟灑地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年輕人是滿臉輕松。

    好死不死,待會兒看你還笑的出來笑不出來!李翠雲心中說道。

    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王一飛,後者的紙筆都已備好,就等著棋局開始。

    落子。

    兩顆座子擺在盤上,對角,星位,黑色,靜靜的,一動不動。

    年輕人不加思索,隨手摸出一顆白子便拍在棋盤上,聲音清脆,氣勢十足。

    拆邊,掛角,夾擊,跳出。

    一招一式,剛開始的十幾步棋都中規中矩,兩個人照著棋譜在背,分不出好壞上下。

    “該使招了。”這盤棋是按子數來定彩金多少,因此,不光要贏,而且還要大贏才有意義,否則費了半天勁兒最後只贏一子半子,賺個十塊八塊,那豈不是白白浪浪費了眼前的大好機會。

    看準時機,白五路虛鎮︰在中國象棋中有一將三慌的說法,大致意思就是說一旦被人猛攻要害,不管結果如何,被攻一方也難免心慌意亂,在慌亂中走出錯招。圍棋里邊雖然沒有這樣的說活,但一塊棋被人當頭罩住,自身又沒有明確的眼位,一招應錯就有可能全死在里邊,其效果和被將軍有多大區別?讓子棋中,下手一方最怕的就是上手這種虛張聲勢的招法,不知道對方後邊還有怎麼樣的狠招,往往不是忙著就地做活,就是東撞西撞,把棋形走明。

    這一招年輕人不知道已經使過多少回,用得早已滾瓜爛熟,此時施展出來可謂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3:02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8 19:24 編輯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396章)  醒悟

    不理不睬。

    對白方這氣勢磅礡,姿態華麗的一招黑棋是視而不見,听而不聞,既沒有急著生根做眼,也沒有急著外逃出頭,而是自顧自的在右上大飛守角,听任對方在這里施展手段。

    “咦?”年輕人略感意外。

    水平低的棋手在計算力方面往往是個短板,所以踫到復雜難以把握的局面往往喜歡盡快把棋走清楚,免得走著走著就走死一塊,而以對方不到業余初段的實力能算清十步以內的變化就已經相當不易,難道她不怕這顆子被自已一口吞掉嗎?

    不會走的地方不走,大概這個小姑娘是蒙了吧?

    嗯,大概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以為李翠雲在自已的高壓戰術下沒有了主意,年輕人心中想到。

    抬頭去看面前的小姑娘,雙手撐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上,一對黑漆漆的眼珠在棋盤上左看看,右瞧瞧,這樣的表情更讓年輕人心里有底。

    五路大飛,補棋。

    黑棋既然不走,白棋當然要補,先不說別的,開局二十幾步就能如此高效的圍出一塊四十多目大空,擱誰心里會不痛快呢?

    棋子落下,李翠雲偷眼向旁邊的王一飛處看去,後者的棋譜記錄本就放在兩腿膝蓋,右手手里的紅黑兩色圓珠筆筆尖不經意地點在橫豎十九路方格的一個交叉點上。

    是這里!

    李翠雲雙眼裸視都是一點五,四尺以內連蚊子的公母都能分清,王一飛坐在她旁邊不過一尺,這種小事兒還不是小菜一碟。

    “呃”,年輕人這下可是真的愣住了。

    對方剛才不跑這顆子,怎麼自已補棋之後怎麼反到動了?這在邏輯上不是自相矛盾嗎?

    年輕人想不明白,李翠雲其實也想不明白,好在她只需要照著王一飛的提示往棋盤上碼棋子,煩心的事兒交給別人就好了。

    圍在旁邊觀戰的人很多,但真正理解這兩個回合交換意義的其實只有兩位,一位不用說肯定是黃春生,另外一位則是雙秀棋社看場的那個小老頭兒。

    白棋先前的五路虛鎮的確氣勢洶洶,但這種讓子棋的招術只在雙方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才會有作用,對于高手來說,類似這樣的招法完全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華而不實”,假如黑棋一被鎮頭就嚇得馬上行動,無論怎麼走也會被對方借勁行棋,找到行棋步調。但是,黑棋如果放著這里不走,白棋反而沒有非常恰當的下一手︰補大了,一旦被黑棋活出就雞飛蛋打,兩頭落空;補小了,黑棋在外邊吊吊削削,利用棄子先手收取外勢後再佔大場,所得利益再加上先前右上的守角,里外里一算,吃住這棋子居然是得不償失的賠本兒買賣。

    現在,這個外號叫猴子的年輕人自恃棋高而選擇了大圍,那麼黑棋一子的活動就變成了一顆埋在白空里的地雷,假如白棋不能吃住這兩顆黑子,右上黑棋的大飛守角就等于憑空掉下來的了。

    “這個小姑娘不簡單,怪不得敢和猴子玩彩棋,看來是真有兩把刷子!”小老頭心里想到。

    盡管不能理解李翠雲前後看似矛盾的行棋步調,但叫做猴子的年輕人卻也知道不能讓這兩個子輕易活出,他有信心,以他自已的力量吃掉這兩個子並不比喝口涼水困難多少。

    二路點,搜根,白棋使用出最強的攻擊手段,無論黑棋是擋是壓,白棋再從另一邊逼住,黑棋數子局部只有一只看得清楚的眼位,處境非常危險。

    這個是很想法不錯,假如可以實現的話,如果他面對的僅僅是李翠雲,這種強硬的攻擊手法很可能取得正常以外的戰果,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在李翠雲旁邊還坐著一個最喜歡耍孤棋的王一飛!

    三路穿象眼,黑棋采取了騰挪戰術。

    “啊!”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冒了出來。

    在剛才的那局棋中,這個小姑娘在處理局部沖突時其所采用的手法往往是硬接硬架,以力抗力,完全沒有戰術戰略方面的想法,就是一路硬殺到底,思路簡單而又直接,不知道變通轉彎,屬于典型的野戰棋風。

    但這一招穿象眼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著招敏銳,時機恰到好處,表面看起來似乎突兀,但卻是不即不離,進可攻,退可守,柔軟中暗藏鋒芒,白棋就象被武林高手點中的麻穴,動,動不得,不動,更麻煩。

    “怪了,難道這個小姑娘剛才的棋是裝出來的?不象呀。”年輕人是狐疑滿腹︰剛才棋局當中高手打死也不會走出的招法隨便數數就有五六個,那可不是誰想模仿就能模仿出來的,但若真是如此,眼前這一幕又該怎麼解釋?

    怎麼辦?

    外擋?白棋一子被包了進去,黑棋不僅活了,而且活的還很大,顯然不行。

    上壓?稍好一點,但和外擋一樣,都是承認這幾顆黑子已活,大同小異,沒有本質的不同。

    三路沖?這大概是唯一的一手吧?

    沒有想到會被反擊,白棋被自已逼進了死胡同。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5-18 23:04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6-18 19:25 編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397章) 雪上加霜

    白棋沖,黑棋就退。

    和對方的立場不同,黑棋在這里並不需要直接出棋,活出一塊也好,外邊出頭也好,只要制造點麻煩,讓白棋不能順順利利地把這塊空完全圍起來就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沖了第一下,那麼第二下就不能不接著沖下去,這是行棋的節奏,也是氣勢使然。

    不溫不火,黑棋還是繼續往後退,象眼最忌尖穿,一旦擊中要害,左右兩邊總有一邊會被踫傷。

    叫做猴子的年輕人現在是左右為難︰假如黑棋強行擋住,白棋斷,雖不能說白棋作戰有利,但終究還是有的一戰,至于誰死誰活,則只有用實戰來解決,自已未必就一定吃不住這塊黑棋。

    但是,黑棋簡簡單單的一退讓白棋的攻擊瞬間失去了目標,那種感覺就好象掄起一把十幾磅重的大鐵錘去砸石頭,卻不成想那塊石頭原來是拿紙糊出來的,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怪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反而把自已的腰給閃了。

    外邊一子已被隔斷,從這個角度講,即使把里邊的兩顆黑子全部吃掉也未必合算,更何況這兩顆黑子雖死不僵,花一手棋去補顯得太緩,不去補吧,味道又很惡,讓人難以安心。

    “糟糕!搞不好今天自已還真是著了道了!”年輕人脖子後邊的冷汗開始冒出來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有這麼一個小笑話,說的是一位文學青年把自已的作品寄給一家出版社,希望能夠出版發行,但是出版社把書稿退回,理由是作品存在很多欠缺的地方。這位文學青年很不服氣,發信質問“我把書稿中的幾頁粘在一起,而這幾頁並沒有分開,你們既然沒有讀完我的書稿,為什麼說我的書不好?”出版社編輯的回答則是︰知道一個雞蛋的好壞不需要把整個雞蛋全吃下去。

    簡單的幾個回合交換,手數不多,但傳達出來的信息卻並不少︰

    鎮頭時脫先搶佔大場——說明其頭腦冷靜,有膽有識;

    自已補棋後才開始活動弱子——說明其自信心強,敢于拼刺刀;

    被強攻時穿象眼反擊——說明其感覺敏銳,思路靈活,同時計算力很強;

    白棋沖求戰時順調後退,借力使力——說明其大局觀出色,判斷準確,善于控制棋局走向。

    業余初段棋手,擁有上面一項便已難得,而現在,棋局的進程已經說明這四項都存在于一個人身上,由此可見,這個小姑娘的水平絕對不會是業余初段這麼簡單!

    “呵呵,傻眼了吧?想逮綿羊結果踫上頭老虎,看他以後還狂不狂!”棋社看場的小老頭心里是暗自好笑。

    “喂,下棋不是相面,不看棋你老看我干嘛!”李翠雲可不是好欺負的人,見對面的年輕人總拿眼楮瞄自已,立時就不滿地叫了起來。

    “呵,猴子,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該不會有了別的想法吧?”看熱鬧的人大多喜歡曝冷門,這個年輕人總喜歡以高手自居,大家平時沒少被他找找點點,讓人心里不舒服,今天見到他也有不知所措,舉棋不定的時候當然是樂得打趣,同時也出出以前受到的悶氣。

    “切,看什麼看,看她漂亮呀!”被大家這麼一句,年輕人也不好再盯下去,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棋盤上。

    李翠雲之所以耍小性子的原因一半是不喜歡被這個人盯著看,另一方面則是怕對方發現自已所搞的小動作,既然年輕人眼楮不再亂看,她也就不再追究下去。

    棋局繼續。

    實在不甘心在自已子力眾多的地方再補一招,白棋在上方拆邊︰本身是讓二子局,中間又被黑棋多搶一步守角的大場,白棋的形勢已經不容樂觀,至于這里的問題,反正自已現在也看不清楚,到時候就見招拆招,看看這個小姑娘的戰斗力到底有多強吧!

    不會走的地方就脫先,這句話在眾多的圍棋格言中也算得上是非常實用的一條,而且在大多數局面下也都適用,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大多數並不等于所有,最少,現在的情況不行。

    貼身近戰拼刺刀是王一飛的強項,不給他施展的機會還則罷了,但若是給了他機會,只怕是職業棋手也要感到頭疼。

    右邊二路托,試應手︰白棋若內扳,則黑棋向外長,白棋補斷,黑棋先手得到價值十目以上的雙先大官子,形勢本就不樂觀的白棋是雪上加霜,和自動認輸沒什麼不同。

    外扳,唯一的一手,至少在猴子的眼中是這樣。

    黑棋退回,白棋虎補,這兩招沒有疑問。

    四路尖頂,經過這個過門之後,接下來的第三招才是圖窮匕見的殺招!

    讓黑棋出頭是絕對不行的,有了托退的交換,這幾顆黑子的氣很長,對殺起來,雖無眼位,但白棋的封鎖線也岌岌可危,處于崩潰的邊緣。

    無奈之下,白棋只有上扳封頭:活就活吧,好在黑棋的托退也傷到角上的官子,損失是有,但還可以勉強接受。

    然而,現實再一次告訴他,他對對手實力的估計還是錯了,不是小錯,而是大錯而特錯!

    沒有三路扳造眼作活,雖然這樣的結果已經非常滿意,黑棋直接喀嚓一聲在五路斷了上去。

    狠就一個字,要做就一次。

    因為,當你意識到這個字的時候,可能人就已經在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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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卻不見妳的身影<br /> 形影相弔卻不知如何是好<br /> 遠方的天空也會有著相同的夢嗎?<br /> 採擷起的回憶,能否化成真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