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世界 作者:深淵惡魔 (連載中)

zx99900 2009-5-19 18:34:2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45139
bib 發表於 2009-9-1 14:12

正文 29、紅石城2

人們見到出現了一支車隊,紛紛詢問是不是宗主國派人來解救他們了。有幾個特別大膽的,干脆湊到隨行的衛兵耳畔打听這些外來者的來歷。得到的答案正是他們想要的----這些人確實是從亞伯拉罕王國趕來。

    盡管衛兵們並沒有說別的,但是從領主臉上洋溢的微笑和外來者臉上自信的神情上,他們立即認為眼前這些人正是宗主國派遣來的援軍,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沖破了強盜們的封鎖就是最好的證明。

    于是,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原本被愁雲掩蓋的紅石城忽然間就像活了過來一樣,每個人都在臉上都洋溢著希望的笑容。

    不久,這種笑容便被歡呼聲替代,倒讓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摸不著頭腦了。道格拉斯等人哪里知道,這種被壓抑了很久的情緒一旦爆發出來,勝過火山噴發。

    城堡中,領主之妹安吉麗娜小姐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翻閱一本厚厚的書,上面用精靈的文字寫著《藥劑師日記》,看那娟秀的字跡確實是某位擅長藥劑提煉的精靈的手稿。她已經看到了最後幾頁。

    然而,就在安吉麗娜小姐沉寂在書本中女藥劑師那些絢爛的故事中的時候,被外面廣場上傳來的歡呼聲打斷了。

    “怎麼了?”她抬起頭來問身旁的侍女,語氣里有不耐煩,“這些家伙又在發什麼瘋,就不能讓人安靜一會兒嗎?”

    侍女當然知道安吉麗娜小姐為什麼發火,只因這位貴族小姐最不喜歡在她閱讀的時候被打斷。

    “不知道,”侍女小心地回答著女主人的問話,“但好像不是壞事兒,是歡呼聲。您需要我去打探一下嗎?”

    “不,我自己看!”

    整整一個冬天。安吉麗娜小姐被強盜的事情鬧得很不開心。原本按照計劃,她這個春天就要去伊索克城學習藥劑學。不出意外,三年後她就能獲得魔法師工會頒發的一枚藍玫瑰徽章。成為魔法藥劑師中的一員。

    盡管只是一位藥劑師。安吉麗娜也覺得可以接受。畢竟是和魔法沾上邊了。她確實不適合修習魔法。這點不能強求。

    不料。現在竟然因為一伙強盜要擱淺了。讓這位美麗地小姐又氣又惱。不時地敦促他地兄長。佐拉姆伯爵趕緊肅清境內地強盜。

    起初。她和當初地佐拉姆一樣。受到了父親地蒙蔽。並不真正了解強盜地真正實力。盡管佐拉姆本人出于特殊地原因。也隱瞞了很多真相。但是聰慧地安吉麗娜小姐已經心知肚明。

    她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

    安吉麗娜早已厭倦了這種哀愁漠漠地日子。一听到歡呼聲當然就坐不住了。她決定親自看看。當即把心愛地書一扔。踢開原本貪戀著不願挪動地被子。就這麼穿著薄薄地睡衣、光著腳丫跳到地毯上。朝窗戶跑去。

    “安吉麗娜小姐。請穿上鞋子!小心感冒!”侍女大驚失色。她不知道這位向來一副淑女做派地小姐怎麼突然變得這樣冒冒失失。

    “好啦,好啦。米娜。”安吉麗娜無所謂地說道,她的眼楮始終盯著外面,“不要大呼小叫的。你瞧,我又不出去,只是在窗戶前看看!你再叫,大家又要以為安吉麗娜小姐這里發生什麼事兒啦!”

    安吉麗娜的聲音被她壓得很低。但還是驚動了臥室里的另一位女士。

    立即,一道白影竄到安吉麗娜的肩頭,竟然是一只渾身雪白的狐狸。她的體態十分優雅,絲質般的尾巴輕輕搖動著,和主人一起探視著窗外發生的一切。

    不過,窗外並沒有她感興趣地東西,看了一陣就竄回了她在壁爐旁的窩。里面還蜷縮著四只小狐狸,毛色都特別純正,非常可愛。她剛剛做母親不久。

    雪狐母親的冒失驚動了她地孩子們。小家伙兒們突然開始嗷嗷地叫喚起來。于是她唯有用甘甜的乳汁堵住她們的嘴。

    安吉麗娜並沒有注意到房中發生的一切,為了將窗外的情景。她不顧一切地探出頭去,真擔心她會一不小心掉下去。但是侍女絕不敢驚擾,因為她害怕正是自己的驚嚇讓可怕地事情發生。

    安吉麗娜小姐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注意到一個侍女心中輾轉的念頭,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廣場上,有一個車隊在她的兄長佐拉姆伯爵親自引領下,緩緩朝城堡方向走來。她隱隱看到負責城堡防務的親衛正在騎士長魏格納的指揮下出城迎接,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出現過的紅地毯已經鋪在了進入城堡的大道之上。

    真的是亞伯拉罕地國王派使者前來了嗎?安吉麗娜小姐眉頭緊鎖,她當然知道佐拉姆伯爵地救援信並未成功送出去。對外宣稱的宗主國地救援只不過是為了穩定人心,以圖能爭取更多時間想辦法。

    “也許是神靈听到了我的禱告!”安吉麗娜小姐不由得雙手合十,“對,我那麼渴望去伊索克城系統地學習草藥學的知識,成為一位藥劑魔法師,我的虔誠感動了老天,因此在這個時候帶來了福音。”

    受到這樣熱烈的歡迎,這些外來者一掃之前的沉默,臉上也洋溢著快活的笑容。

    這一路上的疲累和坎坷比起阿里斯先生許諾的額外報酬來說顯然不算什麼,但是如果像剛才一樣,矮牆里面的人看他們的眼神只有奇怪和懷疑,誰都會覺得不舒服。他們的雇主阿里斯先生千里迢迢到這里,恐怕絕不是來看這些的。

    一位負責接待佣兵的中年指揮官逮著一個機會問其中一位佣兵,可能他看這個佣兵特別年輕,認為他更容易告知事情。然而,此人正是那位名叫馬拉多納的年輕人,他手里的闊劍還是丁克送給他的。

    當然,他始終謹記丁克的囑托,將那天晚上發生地事情永遠藏在了心中。

    指揮官問道︰“你們沒有踫到強盜嗎?”

    “當然遇到了。指揮官閣下!那些強盜真可怕,足足有幾千!”

    “我沒看到你們有作戰過的痕跡。哦,還請原諒。照我看來。無論如何,遭遇那幫凶殘的家伙,都該有點傷亡地。”

    “嘿,實話說吧!我們踫上強盜在官道旁一個廢棄的驛站設下的路障了。”

    “哦,你是說巨石小站?”

    “巨石小站?嗯,大概是吧!它離巨石村大概只有兩三里地,周圍也都是石頭。叫這個名字倒是合情合理。”

    “那你們是如何通過的?強盜們睡著了嗎?”

    “睡著了?”馬拉多納想了想,“嗯,確實有好些個倒霉鬼永遠地長眠地下了。”

    “您的意思是……”指揮官不自覺地用起了敬語。

    “我們有魔法師,是他逼退了強盜。還用他的魔法陷阱干掉不少。”

    “魔法師?!”指揮官不可置信地望著這個年輕的佣兵,但他不認為對方在胡說八道,“換句話說,正是在魔法師地幫助下,你們毫發無傷?”

    “正是!”馬拉多納點點頭,“要是沒有他,我敢說。我們早被獨眼大盜赫拉克勒斯砍去腦袋,晾成了干尸。”

    “赫拉克勒斯?”

    “對!”

    “你確信不是另一位獨眼大盜?”

    “當然,他左眼上那顆紅寶石足有雞蛋大小。阿里斯先生估價一萬金幣呢!”

    “這麼說……你們干掉了他!”

    “對,一箭穿心!”

    “你們還有高級弓箭手?”指揮官狐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佣兵,有些不相信地說道,“赫拉克勒斯的戰甲可是出自矮人大師之手,即便是神兵利器也很難穿破它!”

    “這個……”馬拉多納認為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麼,險些就要將丁克交待過的東西說了出來。當即閉嘴。

    年輕的佣兵越是這樣,那個指揮官就越是驚疑。指揮官在車隊中翹首尋找了一陣,狐疑地說道︰“剛才你說有魔法師,可我沒有看見你們商隊里有魔法師呀?年輕的朋友,您極富想象力,杜撰的故事真是引人入勝,我險些就相信了。”

    “先生,您可以懷疑我,但是請不要懷疑我們的魔法師!”馬拉多納認真地說道。以表明他絕非玩笑之言。“準確說來,我們這位先生還沒有得到魔法師工會的正式認證。當然。這倒不是說他不夠資格,而是他的導師特別嚴厲,認為只有達到他地標準了,才會簽字。那麼我們這位年輕的魔法師先生才能拿到那枚六芒星徽章,才能讓只關心這件死物的冷對他肅然起敬!”

    “那麼,我地朋友,你能指給我看嗎?無,讓我看看,他究竟是誰?”

    “當然!”馬拉多納指著丁克說道,“瞧,就是那位穿著一身白衣服的先生。”

    “是那位十六七歲的先生嗎?”

    “不,您看錯了,是他身旁那位。”馬拉多納又補充一句,“和我年紀相仿的那位。”

    “他就是你口中的魔法師?”指揮官懷疑的上下打量丁克一陣,扭過頭問馬拉多納,“先生,您真地確定,他是一位魔法師?”

    “當然!”馬拉多納正色說道,“雖說他稱自己是一位修行中的見習法師,但是我們無不認為,他是一位強大的、極具天賦的魔法師!對,是一位魔法天才!當然,他也許並不看重那些無意義的身份,因此行事低調。然而,這不能說他能力差。至少在和強盜的戰斗中,他左右了整個戰局。”

    指揮官身邊的一位中年軍官一直關注二人的談話,不過越往後面,他臉上掛著的冷笑就越濃重了。

    他沿著馬拉多納手指地方向斜視了丁克一眼,冷笑著說道︰

    “年輕地朋友,我們這里也有一位魔法師,負責魔法陣的維護工作。當然,他學識淵博。精通不少魔法理論,可惜我們是門外漢,即使他說酒話我們也會信以為真。嘿。您知道,對于我們這些被神靈排除在魔法大門之外地人來說,他也是一位天才,值得我們尊敬,值得我們將所有的榮譽推給他。

    “我說的這位先生呢,大概比您和您這位魔法師閣下地年紀大一些,嘿。魔法師都比較出老,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年齡。不出意外,你們待會就能見到他。我們的領主大人熱情好客,會拿出窖藏的果酒款待諸位,老魔法師聞到了酒香,就會停下手上的工作。但願你們的魔法師酒量不錯,能夠勝過他的前輩。”

    中年軍官地輕蔑並沒有讓丁克動怒,誰讓他的身份只是個見習魔法師呢,魔法師在尚未獲得認證之前都沒有地位。別人越是嘲笑他,說明他扮演魔法師越成功。于是他淡淡地笑笑。繼續跟在道格拉斯身後往前走。

    丁克不在意並不代表把他當作偶像的馬拉多納不在意,年輕的佣兵認為,這種說法讓他臉上無光。他是佣兵。相信實力,丁克是有實力的。無論是他的高超的智慧,他奇妙的戰斗技巧,完全將這位年輕人征服了。

    不光是他,所有血刺的人都認同了丁克這位同伴,盡管這位魔法師本人從來沒有表示過自己將成為他們的一員。但是暫時來說,他們是一體地,榮辱與共。

    丁克在商隊最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獲得了這些佣兵的肯定。于是,當丁克遭到嘲笑地時候,他們這些已經把丁克歸入同伴之中的人,臉色可就好看不起來了。

    所有商隊成員中,馬拉多納無疑是最敬重丁克的一位。只因他認為自己和丁克有共同的秘密。那柄寶劍就是最好的見證。因此,他要極力維護這位朋友的尊嚴。

    然而。馬拉多納還來不及反駁這位中年軍官,就發現很多帶著怒意地目光站到了他的陣營。自不待言,這些目光正是血刺的隊員們。

    發覺自己被一群人用狼一樣的目光盯上,那個中年軍官知道自己犯了眾怒,當即閉上了嘴,雖然就內心而言,他仍然不覺得這個年輕的魔法師需要怎麼鄭重對待。

    “不過是一個見習魔法師罷了……”小聲的咕噥一句,中年軍官便閉口不言,驅趕著坐騎,徑直走到佐拉姆伯爵身後,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馬拉多納雖然氣憤,但是身為客人,也只好忍氣吞聲了。否則,他拒不建議拔出丁克贈送的寶劍,與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家伙來一場生死較量。

    從大道上一路行來,丁克這一行人經受了大量圍觀者的目光。他們在被人觀察地同時,也在仔細地打量著對方。

    幾個孩子蹲在臨時搭建地茅屋之前,身上穿著毛皮坎肩,樣式很簡單,顯然是臨時趕制。丁克眼光獨到,一眼就看出那是上好的馴鹿皮,這可不是窮人能享用得起地。據他所知,大陸中部並不適合馴鹿生存,倒是在亞伯拉罕王國特別常見。

    幾乎是立即,丁克便推知這些馴鹿皮制成的坎肩正是佐拉姆伯爵施舍給這些無家可歸者的。可能是毛皮坎肩的數量有限,無家可歸者卻多不勝數,于是大人們將坎肩穿到了抵抗力較弱的孩子們身上,自己則穿著又髒又破的衣物,在料峭的春風中瑟瑟發抖。

    這些外來者似乎讓這些失去家園的人們暫時忽視了春日的寒風,紛紛從窗戶或者門扉里探出頭向外張望。因為臨時搭建的茅屋特別低矮,不得不佝僂著身軀。

    丁克突然想到了父親,一時間覺得這些佝僂的身軀變得高大起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當即便下了一個決定︰他要盡力幫助這些無家可歸者找回失落的家園。

    現在正是晚餐開始的時候,有的孩子听到父母的呼喚,立即跑回了臨時的家,捧出一個碗,跟在父母身後去排隊領取晚餐。

    春寒料峭,為了取暖,大大小小的火堆就在臨時住所前的空地上點燃,柴火顯然也是配給地。堆在特定的地方,有人把守,只能定量取用。

    盆地的氣候濕潤。一到夜晚就會吹冷風,帶著潮氣。火堆旁邊相對比較干燥,因此不少人圍在周圍。他們或蹲在一個石台上,或坐在一根木頭上,眼楮全盯著火堆上地鍋。里面是熬制著幾根獸骨的沸水,想必是因為反復熬煮,骨頭已經變得慘白。白骨在水中不斷翻騰著。顯得有些人。有幾個孩子剛剛吃完分來的食物,又端著有些豁口的碗目不轉楮地注視著鍋里,竟然連丁克一行人經過都沒有察覺。

    這樣的場景讓人有一股莫名的酸意纏繞在心頭,阿里斯開始後悔當初舍棄山賊留下的糧食了。這位好心地商人顯然尚未了解現在的真實情況,反倒在心中打定主意,只留一天的糧食撐到伊索克城,其余的全部留給這些人。

    然而,丁克卻暗自竊喜,再一次證明了他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在米格盆地中悄悄留下的那些糧食終于還能派上用場。

    如果換作平時。他還真想待價而沽,現在看來,只好作為禮物。偷偷地贈送給這位領主了。當然,也不能白白送出去,至少要套一份交情,以便有朝一日能用上。不說別的,單說紅石郡這個二級傳送陣就是一種難得的資源,如果能利用上。絕對是一條發財的路子。當然,他也絕不會讓對方吃虧,只有大家都有賺頭,生意才能做得長久。

    紅石城堡外面地空地幾乎全被這樣的帳篷、火堆、人群所佔據,這樣的景象讓原本喋喋不休地阿爾瓦也悄悄閉上了嘴,保持緘默。

    佐拉姆伯爵的城堡已經顯得很老舊了,它還是佐拉姆的曾祖父建起來的,經過幾代人的擴建和修繕才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現在它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輝,由枝繁葉茂地常春藤為它染上了代表歲月的色彩。綠色的苔蘚也乘著春風來湊熱鬧。但是它的綠色。幽深而厚重,在紅石郡的人看來卻未必是希望的色調。正值初春時節。偶爾還能在厚厚的苔蘚之間看到一兩株野花,花骨朵含苞待放,仿佛在高處等待著今春第一縷和煦的陽光。

    除了負責看守馬車的人以外,車隊里其他人都進入了城堡,但真正可以進入佐拉姆伯爵會客廳地只有商隊地主人阿里斯和血刺的團長道格拉斯,至于被尊為魔法師地丁克,若非阿里斯和道格拉斯二人強烈要求,甚至也失去了這種“殊榮”。

    照理說,魔法師到哪里都該受到優待才對,但是無論怎麼看丁克在佐拉姆伯爵眼中都不像一位魔法師,更像一位戰士。年紀輕輕的丁克,實在讓人看不出他是個魔法師。尤其是他的同伴的“吹噓”----旁人听來確實如此,讓人不禁用懷疑地目光打量著他。而根據佐拉姆伯爵一路上的觀察,認為這位叫做丁克的年輕人若不是個遠足的公子哥兒,就是一個招搖撞騙之徒。

    這不,伯爵府上以善于識人著名的老管家也把丁克擋在了門外,直到阿里斯和道格拉斯連聲要求,佐拉姆伯爵點頭首肯,白發蒼蒼的老管家這才冷著一張臉,把丁克這個見習魔法師讓進了會伯爵的會客廳。

    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剛剛到達這個地方就接連受到無端的嘲笑和拒絕,丁克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掛上了一絲冷笑。

    盡管紅石城堡的外表經歷風吹雨打,已經難以重現往日的榮光,但是內部的結構卻維系著貴族之家的氣派。

    紅色的羊毛地毯,瓖著金邊的窗簾,做工精致的家具,考究的日常用品,牆壁上不是掛著漂亮的壁毯就是襯以武器作為裝飾。不難想象,若干年前,紅石城堡是多麼熱鬧非凡。

    直到客人們在客廳的靠背長椅坐定,一直躬身肅立的老管家才躬身告退。他是去張羅晚餐去了。伯爵大人的府邸已經有一年沒有客人光顧,說什麼也要好好招待一下這些遠來的客人。

    伯爵家的椅子做工非常考究,上面放著又松又軟,可以隨意安放的椅墊。從上面的花紋來看,絕不是當地的工藝,倒像是亞伯拉罕王國藝術家在上面打下的烙印。維蘭瑟地薔薇城堡的內部裝潢雖然也極盡奢華之能事,但是說到舒適,這里似乎更勝一籌。

    佐拉姆伯爵指著女僕端上的茶水對三位客人說道︰“紅石城地春天仿佛被強盜們擋在了門外。諸位先喝一點紅茶暖暖身子吧!”一邊說著,他自己也取了一杯淺淺地呷了一口以作表率。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放下茶杯。吩咐一邊侍奉的女僕往壁爐里加了一些柴火。他說話和藹,並不拿貴族的架子,這讓他在三位客人心中的地位又拔高了幾分。

    丁克看了一下手中的紅茶,仔細的聞了聞,然後也輕輕地呷了一口,味道還算不錯。

    突然,警報聲再一次響起。是從廣場上傳來的。仿佛是已經習以為常,佐拉姆伯爵不急不慢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諸位,恐怕要暫時失陪一下了。不知是哪些該死地家伙又在鬧事兒了。”

    “請便!”阿里斯站起來。

    伯爵欠了欠身,然後便離開了。

    客廳里只剩下一位听差的女僕和三個客人,不久,連這位女僕也被老管家招去了。

    等待是漫長的,不過這種等待尚不至于令人坐立不安,只因三人在伯爵離開後不久便“興致勃勃”地談論著關于突破強盜封鎖的話題。

    之所以會談到這個話題,無非是為了讓門外竊听的佐拉姆伯爵放心。除了阿里斯,丁克和道格拉斯都知道佐拉姆伯爵並沒有立即離開。至于警報。甚至有可能是這位伯爵先生刻意安排的,為的就是最終確定一下三人的真實身份。

    于是,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商隊遇到強盜和如何擊退強盜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想必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在暗室里竊听地伯爵離開了。

    一刻鐘後,腳步聲再次響起,非常輕,像是女孩子的。

    吱呀一聲,客廳的門被推開了。三人立即起身。

    進來地果然不是佐拉姆伯爵,而是一個美麗的年輕小姐,因為天生麗質,再加上經過精心打扮,活脫脫一位從神話中走出來的仙子。

    且不說那身華服多麼考究,單是那張臉就看得三人眼楮一亮。一雙水汪汪的眼楮顯得特別靈動,鼻梁堅挺,珊瑚似的嘴唇在燭光的映襯下格外誘人。她微微露出笑容,立即被珍珠般地牙齒奪走了光彩。當然。錦上添花的無疑是它們的主人正值青春妙齡。只有十六七歲的光景。

    一進屋,少女就朝三人欠了欠身。然後在侍女的服侍下脫去了罩在她身上的狐皮斗篷,阿娜多姿的身材立即顯露出來。

    她坐到了三人的對面,微笑著打了個手勢請躬身施禮的三人重新坐下。不得不說,這位小姐比佐拉姆伯爵本人更具有貴族氣質,只因它不但是從骨子里透出來,舉手抬足之間似乎還經過那種特別地訓練,堪稱淑女地典範。

    這不,在這種貴族氣質影響下,道格拉斯在椅子上坐的筆直,目不斜視,一副訓練有素地軍人做派。

    丁克不免有些佩服阿里斯,只因他完全不受影響,眼楮有意無意地盯著那件不知價值幾何的狐皮斗篷,像是要為它估算價格。

    這也難怪,純白色的斗篷全是由沒有一根雜毛的雪狐皮縫制,恐怕即使是那些國王的寢宮里都難以找到。阿里斯是商人,出于本能,他就難免不去探尋這件稀罕物背後的價值了。

    與前兩位不同,丁克面色如常,注意力全在侍女重新為他倒滿的紅茶上。不過在安吉麗娜看來,他更像是用紅茶傳來的溫度暖手。也正是基于這個原因,細心的安吉麗娜小姐又讓一旁待命的侍女在壁爐里加了一些柴火。

    然而,當安吉麗娜轉過頭來的時候,偶然捕捉到了丁克的目光。她突然意識到,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正在用一種欣賞的目光打量著自己,于是她迎了上去。

    照她想來,對方肯定會立即避開,然後極力掩飾自己的尷尬。她甚至有些期待一場好戲。不得不說,安吉麗娜小姐貴族的做派之下,藏著一顆調皮的童心。

    出乎她地意料。這個年輕人竟然毫不避諱,露出一個坦然的笑容。那個笑容如此迷人,仿佛一道亮光。定格在她布滿陰雲的心上,再也揮之不去了。

    安吉麗娜微微一怔,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非同尋常,在深深吸引著她。至于究竟哪里不同,她又說不上來。總之,她想盡快了解丁克身上地秘密。而她知道,要了解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交談。只要掌握談話技巧。看似漫無目的的交談也能獲取許多有價值的東西。

    當然,無論安吉麗娜小姐心中多麼急切,禮節性的套詞還是要說的。她自我介紹道︰“三位遠道而來地客人,我叫安吉麗娜,是紅石郡領主佐拉姆伯爵的妹妹,很高興能見到諸位。”

    道格拉斯坐在首位,于是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有些莊重地說道︰“美麗的小姐,我是血刺佣兵團的團長道格拉斯,見到您這樣一位美艷動人的小姐實在是三生有幸。”

    道格拉斯的莊重有些做作,因此沒能起到他預期的效果。安吉麗娜小姐顯然是被逗樂了,用手捂住了嘴露出一個淺笑。然而,她表現的很得體。那微笑配合那眼神倒像是在欣賞道格拉斯的軍人做派。片刻之後,她對道格拉斯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

    道格拉斯再次施禮後,重又保持他完美的軍人坐姿了。

    安吉麗娜小姐轉而對阿里斯說︰“先生,想必您就是受亞伯拉罕王國伊凡九世陛下之托,不遠萬里為我們送信地阿里斯先生吧?”

    “是的。小姐,您別具慧眼,一下子就認出了我。”想必是安吉麗娜小姐和阿爾瓦年紀相仿的緣故,阿里斯竟然覺得這個少女特別親切,于是言辭間就少了拘謹。不過丁克覺得,這位父親正在為他地兒子尋找一位稱心如意的媳婦兒。

    “您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商人。”安吉麗娜對阿里斯近乎無禮的眼神毫不在意,格格嬌笑著說道,“當然,是那種信守承諾的商人。不然。也不可能沖破重重艱險。來到我們這塊與世隔絕的地方!”

    听到一個少女地表揚,阿里斯的臉上堆滿了謙遜的笑容。他欠了欠身說道︰“尊貴的安吉麗娜小姐。謝謝您的贊譽。正如您看到的那樣,我確實是一個商人,骨子里流淌著商人的血脈。您說到了誠信。對,和我的祖輩一樣,我將信譽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並極盡所能地朝這個目標靠攏。”

    “于是……”安吉麗娜說道,“您在亞伯拉罕王國經商的時候接受了伊凡九世地托付,將信件送到了我哥哥佐拉姆伯爵地手上。”

    “是的!”阿里斯點點頭。

    “您是專程來送信地嗎?”

    “只能算是順路。”

    “您的目的地是?”

    “伊索克城!”

    “天哪,伊索克城!”安吉麗娜的嗓門兒不免有些高。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還請原諒,我有些激動了。”安吉麗娜歉意地笑笑,“您有所不知,我本來計劃今年春天去伊索克城進行為期三年的學習,現在因為強盜的問題不得不將計劃打消了。現在,你們既然能沖破強盜的封鎖,想必也能帶我離開這里吧?”

    “這個……”阿里斯可不敢立即答應眼前這個少女。在他看來,至少要征得她監護人的同意才行。

    “我會付給你們酬勞的!”

    “不是酬勞的問題。”

    “那是什麼?”安吉麗娜小姐追問道。

    “實在是太危險了,那些強盜可不好對付。況且,佐拉姆伯爵大人恐怕也不會同意,畢竟,強盜的危機尚未解除。”

    “這事兒我做主!”安吉麗娜小姐正色道。

    “如果小姐您堅持的話……”阿里斯說道,“我們樂意效勞。至于酬勞,則完全不必。”

    “那我就多謝了!”安吉麗娜小姐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商人又打起了商人的算盤。

    阿爾瓦對學習缺乏興趣,阿里斯正在為此犯難,現在可謂天賜良機。在阿里斯看來,安吉麗娜的美貌足以打動任何一個男人,阿爾瓦雖然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但是也不應該例外。如果用愛情的感召力來誘使阿爾瓦去學習,作為父親的阿里斯願意付出一半的家產。

    看到阿里斯突然陷入了沉默,安吉麗娜撫摸了一下自己鬢角垂下的卷發,對一旁的丁克淡淡的說︰“那麼這位年輕的先生,您也是一位商人嗎?”

    “美麗的小姐,您看我像商人嗎?”丁克反問一句。

    安吉麗娜睜著那雙羚羊般毛茸茸的眼楮看了丁克一陣,搖搖頭︰“不,先生,您更像是一位富家公子,您的皮膚保養地很好。”

    “哦,這回您可猜錯了。”丁克坦然地迎上了少女的目光,借機仔細地欣賞她美麗的眼楮。

    安吉麗娜被這灼灼的目光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反倒回避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麼先生,您的身份是……”

    “一位修行中的魔法師!”丁克笑著說道,幾乎是立即,他又補充道,“哦,準確來講,是一位尚未獲得魔法師資格認證的見習生。”

    “天哪,您還是一位魔法師啦!”安吉麗娜的驚訝倒不是裝出來的。

    “怎麼?不像?”丁克輕輕放下手上的茶杯。

    “只是驚訝罷了!”安吉麗娜有些不好意地說道,“那麼,您為什麼不穿上魔法師的長袍?”

    “我僅僅是一個見習魔法師!”丁克強調,並帶著一絲自嘲的意味,“我這個年齡,穿上見習生的長袍會招來鄙夷的目光。別人會以為,我是那種始終在魔法之門外徘徊,而又毫無自知之明的人。出于這樣的考慮,我就換一種裝束。這樣做其實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遇到敵人的時候,能出其不意,多幾分勝算。”

    安吉麗娜顯然沒有想到丁克會說得如此坦然,先是一愣,隨即咯咯咯地嬌笑起來。笑了一陣,他又問道︰“那麼,您也是從遙遠的亞伯拉罕王國來到此地,要趕往伊索克城的嗎?”

    “您猜對了一半,”丁克朝她禮貌的笑著說,“我的家鄉在藍天大草原上,當然,我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伊索克城。”

    “哦,藍天大草原,不死英雄!”安吉麗娜當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bib 發表於 2009-9-1 14:16

第二卷 領主 30、安吉麗娜的夢想

“您也知道不死英雄?”听到安吉麗娜談到自己的祖先,再加上她的反應,丁克立即來了興致。他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接過了不死英雄的使命,他才是真正的不死英雄。

    “對!我的父親常常跟我說起那片草原上的故事。然而,我足不出戶,連紅石城堡以外的事情都知之甚少,因此對您家鄉知道的不多。原本想出去求學,沒想到出現了強盜,連離開此地都沒有辦法,而來這里的人也變少了。你們是三年來第一批客人。對了!”安吉麗娜突然起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三人,連嗓門兒也提高了,“你們是怎麼過來的?你們沒有踫上強盜嗎?”

    當安吉麗娜小姐說這些話的時候,丁克正在欣賞她那長長的睫毛。道格拉斯見他像是走了神,立即回答說︰“美麗的安吉麗娜小姐,我們確實是沖破了強盜的路障才進來的,事先也不知道這里有那麼多的強盜。”

    “這麼說來,你們事先並無準備嘍?”

    “正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里會出現這麼多凶悍的強盜。”阿里斯回答說,至今他還心有余悸。

    “請問,你們人很多嗎?居然能沖破強盜的路障?”安吉麗娜眼楮一亮,如果這支隊伍帶來的人足夠多,實力足夠強大的話,配合上紅石郡現有的兵力,和強盜就有的打了。至少突破強盜的封鎖不是什麼難事。

    “不,”阿里斯接話道,“我們的戰斗人員並不多,畢竟預先並不知道這一路上居然有這麼多強盜。”

    “那麼你們必定有一支強有力的力量。”安吉麗娜小姐的目光落到了道格拉斯身上,“是這位騎士閣下嗎?嗯,一定是他!”

    “小姐,這回您可猜錯了。我們有魔法師,正是依靠他高超的魔法才擊退強盜。突破重圍來到此地的!”阿里斯看了看一旁的丁克。

    “魔法師!你們還有魔法師?”安吉麗娜更吃驚了。她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丁克身上,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那麼你一定也在擊退強盜地過程中出了力吧!嘿,在修行中能夠參加戰斗,想必對您法力的提升有莫大的好處吧!”

    丁克淺笑著朝安吉麗娜小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地說法。

    “那你地老師呢?那位魔法師先生。他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把他也請來?他受傷了嗎?”安吉麗娜又問。

    丁克听她問地奇怪。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回答道︰“他在桑坦德城里。”

    “我還以為你和你地導師一起出行呢。那麼這一次你是和誰一起出游?一位大魔導士還是一位戰斗法師?哦。該死!”安吉麗娜似乎意識到這個“該死”有些不合時宜。當即捂住小嘴。朝丁克訕訕地笑笑。

    “難道這老頭兒將一位魔法師拒之門外了!”安吉麗娜在心中說了一句。立即沖著門外高聲喊道。“管家。管家!”

    “小姐。您有何吩咐?”老管家匆匆趕來。

    “難道您因為不喜歡阿姆斯特朗先生。連同所有地魔法師都拒之門外了嗎?”

    “魔法師?小姐,我可沒有听他們說還有一位魔法師。請原諒我的失誤。哦,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

    “不必!”阿里斯說道。“管家先生,不必。”

    “他不願意來?”

    “不是,他已經來了。”阿里斯望著丁克,後者朝他頷首致意。

    “您是說……”安吉麗娜狐疑地望著阿里斯,“您是說是他幫助你們突破了強盜的封鎖?!”

    “正是!”

    “一個見習魔法師……哦,請原諒。我並非不信,但是無論怎麼講,驚訝還是難免地。”

    “這也難怪,人人都會驚訝,因為我們這位先生每每有驚人之舉,強盜們恐怕現在都還在心驚膽戰。”回答她的是一直端坐的道格拉斯。

    安吉麗娜上下打量了丁克一番,眼楮轉了轉,嘴角露出一些笑意,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了阿里斯︰“你的團員有受傷的嗎?我們這里還是有醫生的。當然。我本人也略通醫術,相信還能幫上一點忙。”

    阿里斯感激地欠了欠身︰“謝謝您的關心。大家都還算健康。在路上的時候有人受傷,都在我們的魔法師閣下的醫治下痊愈了。”

    “他還會治愈術?!“

    “不,是一種神奇地藥劑,只需一兩滴,混在清水中,無論是喝下還是涂抹在傷口處,都能促使傷口很快痊愈。”

    “想必又是某位藥劑大師的杰作。”安吉麗娜高聲說道。

    “這就要問我們的魔法師了。”

    丁克朝安吉麗娜點點頭,表示她所料不差。後者這才滿意地笑笑,在她看來,這才講得通。

    不過,她還是懷疑眼前這個見習魔法師在一路上扮演地角色,于是用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小聲咕噥道︰“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的強盜連區區的火球都怕嗎?枉我以為所有的強盜都不怕死呢。早知道就該用酒窖里的佳釀讓阿姆斯特朗先生改變主意,用更高級地火系魔法消滅這些囂張的家伙!”

    這種遲疑並沒有影響下面的談話,安吉麗娜又問道格拉斯︰“這次你們帶了什麼來?”

    隨著話音一起的是門打開的聲音,滿面笑容的佐拉姆伯爵夾著一股外面的冷風大步走了進來,接口道︰“帶來了亞伯拉罕國王的親筆信!可惜我們的國王陛下尚不知到紅石郡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並沒有派人前來支援。然而,”伯爵又提高了聲線,“然而,我們卻看到了希望!既然血刺能夠保護阿里斯先生地商隊沖破強盜地圍追堵截來到此地,證明他們即便不能幫助我們打跑強盜,也能沖破他們的封鎖。想必聯盟方面一旦獲知此地地情況就會立即派兵增援,進而肅清這伙該死的強盜。”

    一見是佐拉姆伯爵。三位客人立即站了起來,躬身施禮。

    “諸位,不必多禮!”佐拉姆伯爵一邊說著。一邊脫下厚厚地披風,握著阿里斯的手說道︰“謝謝你,我的朋友,在您身上,我看到了商人地信譽。我已經看了伊凡九世陛下的信,他在信中提及了有關您報酬的事宜。恐怕他還不了解此行有多麼艱辛,于是給付的酬勞並不慷慨。我呢。作為最大的受益者,在這里向您鄭重承諾,一旦成功打退強盜,紅石郡恢復正常的秩序,您將成為我們最歡迎的商家,我許諾給您地商隊最低的出貨價。”

    “不勝感激!”阿里斯欠了欠身,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佐拉姆放開阿里斯的手,然後再伸手和阿里斯身後的丁克握了握︰“也謝謝你,魔法師閣下。”

    可惜不等丁克說話,他又用力的抱了一下道格拉斯。滿面笑容的說︰“勇敢的團長閣下,也謝謝您和您的團隊,你們的勇敢為我們帶了黎明的曙光。”一邊說著。他還用手親熱地在道格拉斯的胸膛上用力的捶了捶,他地熱情倒讓這位佣兵團長有些不適應了。

    “告訴我,強壯的勇士,有多少強盜死在您的劍下?哦,讓我猜猜,是十個。還是二十個?”

    道格拉斯不願居功,于是他如實回答。他顯然誤會了佐拉姆伯爵的意思,將米格盆地中的戰斗也包含在其中了。他說道︰“幾次戰斗下來,我帶領我的騎隊殺死了大約一百多個強盜,步兵斬殺地具體數目不太清楚,大概是騎兵的三四倍,但是……”

    道格拉斯的這個“但是”後面的話很重要,是要替丁克說出他的戰績的,不過興奮的佐拉姆伯爵只听到道格拉斯說步兵殺死的強盜數是騎兵的三四倍。就高興地雙手一拍。將道格拉斯地話給堵了回去。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我應該給佣兵工會寫感謝信,告訴他們,道格拉斯先生領導的血刺佣兵團有多麼了不起。不足一百人地隊伍,居然斬殺了五倍以上的敵人。我可知道,強盜的兵力在好幾千。無論怎麼說,押運貨物對血刺來說簡直綽綽有余,甚至可以這樣講,押運貨物是在浪費資源!你們這樣的隊伍可不多見。對!你們應該作為一支專門肅清強盜的存在,讓和我有同樣困頓的領主們的煩惱都一掃而空。”

    道格拉斯听對方這樣說,認為對方顯然是不了解事情,因而高看了他所領導的血刺。他絕不願把所有功勞都攬到血刺身上,于是便冒著開罪佐拉姆伯爵的危險打斷了對方,解釋道︰“不,不,伯爵閣下,事情也許並不像您認為的那樣。”

    “怎麼?”

    “我想說,您或者我們應該感謝的是這位先生,他叫丁克,是我們唯一的魔法師!”道格拉斯故意將“唯一”這個詞匯咬得很重,意在提醒對方沒有第二個魔法師了,“他在這一路上出了很多力……哦,應該說,他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他,我們恐怕早就被那些山賊啊強盜之類的家伙干掉了,根本不可能到達這里!”

    佐拉姆伯爵把手一攤,仔細的打量了丁克一番,他沒有听到之前道格拉斯等人與安吉麗娜有關丁克的談話,心里覺得這是道格拉斯的謙虛之詞。就算眼前這個被當做魔法師的年輕人可能確實是在突破強盜的封鎖中出了力,但是絕不可能像道格拉斯所說的那樣重要。

    對!這一定是這位佣兵團長的謙遜之詞,他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顧全他魔法師朋友的面子。一旦認定了這點,佐拉姆又不免盛贊道格拉斯的謙遜。

    佐拉姆伯爵這樣極力攀交情也有他的目的,就是看看是否能求得血刺的幫助,即便不能在短時間肅清這伙囂張的強盜,至少也能帶著他的信件去伊索克城求救。從信中佐拉姆已經了解到,亞伯拉罕王國方面尚未了解到紅石郡所面臨的真實情況。

    然而,既然這支商隊能在血刺地保護下突破強盜的封鎖,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是有實力的,配合紅石城堡現有地駐軍殺出一條血路想必不是什麼難事才對。

    為了不至于讓道格拉斯難堪。佐拉姆沒有對這位佣兵團長的說法提出質疑,甚至還禮節性地稱贊了年輕的魔法師幾句。“與血刺一樣,魔法師公會也應該為你感到驕傲。一位見習魔法師都有這種勇敢的品質。實在是難能可貴。丁克是嗎?好好干,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優秀的魔法師,受人矚目!”

    丁克當然知道這是佐拉姆伯爵的客套話,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表露出來地熱情和對待道格拉斯時差了很多,尤其是措辭不乏訓誡的意味,顯然是不相信他的實力。不過,他並不在意。畢竟。他只是個冒牌貨。除非有朝一日他揭露自己戰士的身份,再有人敢于提出質疑……嘿,他當然也不會無聊到去辯解。

    他始終堅持,事實終歸是事實,不是憑幾句話就能改變的。況且,這樣不是更好嗎?他原本就不想太扎眼,之前不得已顯露實力完全是形勢所迫。

    “諸位一路勞頓,想必也餓了吧?”佐拉姆伯爵熱情地說道,“我的管家已經在張羅晚餐了,相信不久就能準備妥當。今晚我要拿出我珍藏的美酒好好的款待一下諸位。聊表我的敬意。”

    佐拉姆伯爵轉過頭來對丁克說道︰“年輕的魔法師先生,讓我地妹妹安吉麗娜陪你參觀一下紅石城堡吧!它的內部遠比外表看起來更有味道。”

    “多謝!“丁克當然知道伯爵最後一句話的真正含義,但是他笑納了。至少眼前這位領主大人暫時是沒有機會了解他丁克地真實情況的。

    “我嗎?”安吉麗娜听到由她接待這位年輕的魔法師。心中還有些不信,就不免狐疑地問道。

    “怎麼?這屋子里還有另外一個安吉麗娜小姐?”佐拉姆笑著說道,“我親愛的安吉麗娜,你不是喜歡藍天大草原上的故事嗎?想必這位英俊的魔法師閣下能滿足您地願望!”

    丟下這句,佐拉姆伯爵完全不顧什麼貴族的禮儀,熱情地攬住了道格拉斯和道格拉斯朝門外走去︰“二位。我們去書房一敘。”

    臨走之前,佐拉姆伯爵還對安吉麗娜努了努嘴,顯然是希望她搞定丁克這個無足輕重的見習魔法師。只是,他沒有看到安吉麗娜如往常一樣因為遇到不願意干的事情皺起眉頭,倒讓他有些奇怪。

    佐拉姆伯爵當然不知道,這正中安吉麗娜小姐的下懷。安吉麗娜小姐早就想尋機和丁克進行必要的交談,以便了解一些她想了解的東西。

    這不,伯爵前腳剛一出門,安吉麗娜就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這笑容在她臉上一閃而過。卻正好被丁克捕捉到了。

    現丁克正盯著自己。安吉麗娜小姐局促不安地笑笑,然後便埋下了頭。

    這也難怪。安吉麗娜小姐渴望成為魔法師中的一員,對魔法師有一種發自內心地尊重,希望和他們交流。那位負責傳送陣維修地老魔法師盡管嗜酒如命,行事有些刻板,但是安吉麗娜小姐也始終極為熱情,甚至隨時將佐拉姆伯爵窖藏的美酒拿出來孝敬這位博學多聞地老魔法師,從他口中了解了不少與魔法藥劑相關的知識。

    丁克雖然只是個見習魔法師,但是因為對魔法的熱愛,她對很快就萌生了好感。當然,丁克外貌英俊,給安吉麗娜這樣情竇初開的少女良好的第一印象,再加上他的談吐優雅,就更吸引她了。

    佐拉姆伯爵顯然特別看重道格拉斯,想拉攏他為其所用。但道格拉斯知道,這位伯爵先生完全低估了這位年輕魔法師的實力。不過,佐拉姆伯爵似乎根本不容他辯解,就熱情地挽住他往外面走。無奈之下,道格拉斯只能抱歉地回過頭對丁克無奈地笑笑。

    丁克也對他報以一個淺笑,表示他自己有能力應付。

    被佐拉姆伯爵拋給一個少女,丁克是完全理解的。一個二十出頭的魔法師,通常被認為實力在五級上下。加之丁克沒有魔法師工會頒發的勛章,因此被認為是魔法師中“大器晚成”的那一類。

    雖然年齡高低並非評判魔法師實力的標準。但是在人們的印象里,白發蒼蒼的魔法師當然比一個毛頭小子更讓人信服。況且,年輕地魔法師在戰斗職業里的地位十分低下。幾乎沒有戰士願意和這樣的年輕魔法師一起並肩作戰。他們孱弱地身體,並不好使的魔法往往成為隊友的拖累。

    伯爵前腳剛走,安吉麗娜小姐就拉著丁克走出了會客廳。她帶著丁克穿過城堡的回廊,用一把特制的鑰匙開啟了一道魔法門,步入紅石城堡的後花園。準確說來,這里應該稱作一個暖房才對,一走進這里。就感覺暖融融的。

    和外面蕭條破敗地景象不同,這里一派生機勃勃。仿佛春之女神厚此薄彼,僅僅光臨佐拉姆伯爵大人家的後花園。

    然而,這里能保持相對高的溫度並非依靠魔法,而是巧妙地利用了溫泉。

    丁克注意到,花園中間有一個水池子,池水不停地翻涌著,正冒著熱氣兒。熱氣騰騰的泉水不斷從四角開鑿的缺口留下來,順著石頭砌成的溝渠淌過整個小花園,達到了取暖的目的。

    丁克慶幸自己被伯爵大人忽略了。能和這樣一位賞心悅目的貴族小姐在如此美麗的花園中度過一段美妙地時光,實在是一大幸事。

    安吉麗娜小姐摘了一個熟透了的油桃遞給丁克︰“尊敬的魔法師閣下,請嘗嘗這個。”

    “您不吃嗎?”丁克拿著果子問道。

    “不了。昨天我剛吃了一枚果子,味道棒極了。哎!不知道什麼時候強盜才會解除封鎖,您知道,現在領地地糧食全靠配給,雖說存糧還有不少,但是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吃完的。我呢,比別人幸福,還能享受這樣鮮美的果子。嗨,您怎麼不吃呢?您就嘗一嘗吧!這可是我親手種植,連我的哥哥都沒有嘗過的。”

    “伯爵大人都沒有嘗過?”

    “是的,這個花園是我母親專門留給我地,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這一刻安吉麗娜小姐完全像一個小女生,當然。她原本就是一個小女生。

    “那我何其有幸!”丁克欠了欠身。“家母也喜歡在小花園里勞作,種上一些她喜歡的花草。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她特別喜歡冰雪玫瑰,但是您知道,藍天大草原上的氣候實在是不適合種植它們,于是她退而求其次,轉而種植薔薇花。嘿,滿院子的薔薇競相開放的時候,那中景象同樣美妙。”

    “我和您的母親有些不同,我更喜歡擺弄草藥。”安吉麗娜指著一片郁郁蔥蔥的花草說道。

    “是的,我注意到了,您這里地草藥可真不少!瞧哪,還有難得一見地藍血苔。”丁克指著一處被一片藍盈盈的苔蘚植物包裹地地方說道,“這可是治療魔法火焰灼傷的靈藥。”

    “您也對草藥學有研究?”

    “略知一二!”

    “也對,魔法師都博覽群書,對各種知識都有所涉獵。”

    丁克笑笑,沒有說話。

    “哎!”安吉麗娜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這些該死的強盜,要不是他們,我恐怕早已踏上了去伊索克學院求學的旅途。您也許不會相信,家父留下的那些關于藥劑學的藏書全被我看完了,阿姆斯特朗先生所了解的那些有關藥劑學的知識也被我淘地差不多了。往後的日子,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打發時間。”

    “強盜會被趕走的。”

    “那麼丁克,您會幫助我們嗎?”安吉麗娜忍不住追問道。她那雙帶著期盼的眼楮讓人不忍拒絕。

    “會的!”丁克鄭重許諾,“我保證!”

    得到了這個答案,安吉麗娜小姐臉上的苦悶便漸漸散去,進而被她滔滔不絕的話語驅散得無影無蹤。

    這個生長在貴族之家的少女似乎不喜歡問別人問題,而願意給別人解答,以便展現自己多麼博學。確實,魔法師在人們印象中都是博學家一類的人物,天文地理無所不包的。想必這位有志于成為一位藥劑師的小姐。也希望成為類似地人物,因此進行了大量的閱讀。

    于是,丁克很快便摸清了她的喜好。一個問題接著另一個問題。

    安吉麗娜為了顯示她高深地知識,盡可能將丁克的提問進行詳細的回答。丁克提問也很有技巧,一環扣一環,盡可能挑選那些身為藥劑師必須懂的常識來提問。正好,安吉麗娜的花園一角被她開闢成一個專門種植草藥的溫棚,丁克往往能在其中找到一兩種特別的草藥,提出相關地問題。

    安吉麗娜喜歡草藥學。有志于成為一名杰出的藥劑師,于是對自己種植的草藥有相當的了解。丁克的問題對她來說易如反掌,回答起來就能旁征博引。

    丁克總會在安吉麗娜即將詞窮的時候不失時機地來上那麼一句,他絕不多說,但是足以勾起安吉麗娜小姐某些被忽略的知識。

    安吉麗娜小姐覺得她和丁克像是相識了很久的老朋友,每一句話都有一種默契,一點也不費勁。

    于是一場談話下來,安吉麗娜便對眼前這個年輕的見習魔法師有了另一種看法︰他是博學的,看過很多書,天文地理。蟲魚鳥獸都有所了解,因此才能問出那些稀奇古怪地問題。

    不知不覺中,安吉麗娜單方面的回答變成了和丁克的探討。尤其是在發現丁克對藥劑學也有所涉獵之後。這位小姐地話匣子完全被打開了。

    大多數女人都有傾訴的欲望,當他認為找到合適的傾訴對象後,便會滔滔不絕起來。不過,這位小姐的傾訴很快便變成了抱怨。

    原本這應該是在面對多年的摯友的時候才能出現地情況,現在丁克只需要不到兩個小時就成為了安吉麗娜小姐吐露心聲的對象。而丁克始終洗耳恭听,並不失時機地恭維兩句。恰到好處地延續了這種愜意的時光。

    至于安吉麗娜小姐,完全忘記了她的初衷是要通過談話了解丁克身上藏著的秘密,這場談話真的演變成一場傾訴了。

    “自從紅石郡被該死的強盜封鎖之後,這里居然連蜜蜂都遷走了!”安吉麗娜小姐氣憤地說道,“不但我親愛的蜂蜜酒就從此離我遠去,連我母親留下的用蜂蜜護膚地方子也不能用了。好在這里地氣候還算濕潤,對皮膚的傷害並不大。”

    “天哪!”丁克高聲說道,“安吉麗娜小姐地皮膚賽過奶油,居然是渾然天成的。我先前還以為是做了什麼特別的護理才呈現出這樣的效果。”

    “哦。是嗎?您真的這麼認為?”安吉麗娜的臉頰不由得飄起兩道紅霞。

    “當然!”

    “那麼您呢?魔法師閣下,想必您也深諳駐顏之術。您的皮膚那麼白皙,那麼細膩,才是真正讓人羨慕。能告訴我您的秘方嗎?”

    “這個……”

    “哦,還請原諒。我酷愛藥劑學,就不免對這些東西生出興趣,如果不方便,我們可以換一個話題。”看見丁克有些猶疑不定,安吉麗娜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又繼續說道,“瞧,魔法師閣下!”她端起跟前的一個銀質的酒杯,里面蕩漾著淡綠色的液體,“這里的酒器還是我小時候用的,這麼多年都沒換,它承載著太多的回憶。哦,你一定無法想象,這麼一小杯果酒就能讓我倒下,我的酒量在女人里可算是很不錯的,即便是一瓶朗姆酒也灌不醉我。可惜,這哪里是酒,簡直就是一種昏睡藥劑,當安眠藥倒是不錯。于是我在不開心的時候,往往喝上一杯。”

    安吉麗娜說完,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丁克注意到,這已經是她喝的第三杯了。

    安吉麗娜招待丁克的酒是青梅加了一種叫做果巴草的草藥釀制的酒,果巴草的提取液確實是一種能讓人昏睡的藥劑,但是這位小姐在香爐中點燃了加有皇血草的燻香,正好抵消了果巴草地藥性。

    “安吉麗娜小姐,您有志于成為一位藥劑師,最難能可貴的是,您將這種天賦運用到了日常生活中。您在燻香中加了一點皇血草。是個絕妙的主意。”

    “您聞到了?”

    “是地,皇血草的香味雖然很淡,但是我在一位藥劑學家的實驗室里聞到過它。就忘不掉了。”

    “若非如此,我就不敢拿它招待您了。據說修習魔法的人酒量更差……唔,我們的大魔法師阿姆斯特朗先生證明了這一點,即使他嗜酒如命,但是這樣一小杯果酒就能讓他睡上一天一夜。我想,要是把你灌醉了,耽誤了你們的行程。你那些朋友的臉色恐怕就不好看了。”

    “或許我是一個例外吧!”丁克笑笑,將跟前地果酒一飲而盡。說實在的,那味道確實不怎麼樣,倒像是普通小酒館里面買個窮人的劣質酒。他突然想起了血提酒,好在他的亡靈指環中還有點私藏,于是就取出一瓶,“請原諒我的冒昧,我迫不及待地希望您嘗嘗這個,它的味道好極了。”當然,安吉麗娜看來。他是從衣兜里拿出來的。

    安吉麗娜喜歡美酒,一見這樣精美的包裝,再加上那鮮紅如血的色彩。當即知道這酒絕非凡品。過了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連聲說道︰“真漂亮!誘人的色澤,相得益彰地水晶瓶。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唔,如果我沒有猜錯。它一定是傳聞中的精靈血。”

    “正是血提酒!”丁克點點頭,一邊為她倒上一杯。精靈血正是血提酒另外一個名字,只因血提酒最早出自水精靈釀酒師之手。

    “天哪,您還隨身帶著這樣的佳釀,真是難以置信!咦?”安吉麗娜注意到丁克地懷里還是鼓脹的,就問道,“您的懷里還有一瓶嗎?”

    “不,沒有了。”

    “那……”

    “哦,你說她呀!”

    “她?”

    “凱瑟琳。我的小寵物。”

    一听到丁克在叫自己的名字。凱瑟琳當即醒來,探出腦袋看著丁克。

    “哇。好漂亮!”安吉麗娜眼楮發亮地望著凱瑟琳。

    小家伙發現還有陌生人,正用恐怖的眼神看著自己,于是警覺起來,朝安吉麗娜呲牙咧嘴地做著鬼臉。凱瑟琳心中清楚得很,一旦被這些女人們抱住,就再難逃脫魔爪了。

    “哦,她怕生。”

    “嘿,我也養著一只可愛地雪狐,不過最近她當媽媽了,五個孩子的媽媽。孩子們很淘氣,一刻也不能離開母親,否則就會大哭大鬧。不然,她準會跟來,我親愛的露西會很願意認識新朋友的。”

    “是嗎?安吉麗娜小姐。真要恭喜你了。我想,雪狐和她的孩子們都很漂亮吧。”

    “很漂亮,她們的毛發和你的小寵物一樣是純白的。唔,您瞧,光顧著說話,竟然忘了喝酒了。這樣的佳釀可不容錯過,想必我們地魔法師阿姆斯特朗閣下一旦聞見它地香味就會從他的實驗室飛奔而來,然後實驗室又會出現爆炸。”

    安吉麗娜一邊說著,一邊舉起酒杯呷了一口。她顯然是一位深諳品酒指導地女士,美酒在口腔之間保持了好幾秒,然後才吞下。立即,美麗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繼而見杯中剩余的血提酒一口喝下。

    “再來一杯!”微醉的少女將空酒杯推到了丁克面前,那神情像極了一個所要禮物的孩子,配上這幅美麗的容貌,丁克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當然!”不知是出于什麼特別的想法,丁克沒有提醒安吉麗娜不要喝得太多,反倒為她倒上一杯。

    這樣,好酒的安吉麗娜喝了整整半瓶還沒有罷手的意思。丁克心中感嘆,又遇到了一位和伊蓮娜一樣海量的女人。

    丁克有些後悔,因為醉酒的女人話就不免更多了。女人話多其實沒有什麼不好,但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麼,就讓丁克這個听眾感到有些無奈了。

    “丁克,您瞧,這個房間,十幾年都沒有變化,連擺設都沒有改變。簡直就是一個陳腐的地方,沒有一點新鮮感……”醉醺醺的安吉麗娜小姐強行揮退了侍女,拉著丁克進了她的房間。侍女們立即羞紅了臉。認為女主人終于找到了稱心如意的戀人。

    不過這進展似乎也太快了點,要是被佐拉姆伯爵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佐拉姆伯爵大人可能會很高興自己的妹妹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地。因為他已經為此事張羅過很多次,在領地內找了不少候選者與小姐約會,盡管都以失敗告終,但他還是希望安吉麗娜小姐早日成婚,一來打消去伊索克城求學的念頭。二來斷絕強盜之王達赫迪無禮的要求。無論如何,他是絕不會犧牲親妹妹地幸福換取安寧的。

    “丁克,你看到這些該死的服裝了嗎?”安吉麗娜隨手打開了她的衣櫥,從里面拽出兩三件朝丁克揚了揚,“瞧瞧,瞧瞧!天哪,打走了強盜,我一定要找個設計師重新設計一套……不,十套!唔,哪怕花掉我一半的財產也沒關系。女藥劑師海倫也她的日記中提到。即使在五十歲的時候,她地衣櫥里都掛著當年最流行的幾款女式魔法師袍,全是出自名家之手。哎。女人的衣櫥里總是缺少一件衣服,這點我深以為然!”

    合上了櫥櫃,安吉麗娜小姐又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梳妝台前,不用說,現在的酒勁兒真的上來了。她試了幾次,才用晃動的手指打開了一個精美的描金首飾盒子。樣式古樸大方,盒子本身就是一件難得的珍品。

    “丁克,你看到我的首飾了嗎?”安吉麗娜醉眼朦朧地拿起一支瓖著綠寶石的發釵,“我還是個少女,這樣地頭飾也太老土了……”

    丁克在一旁努力的扮演傾听者的身份,欣賞安吉麗娜姣好地容貌,以忽略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帶來的不快。

    他索性坐了下來,因為隨著安吉麗娜的酒勁兒變得更加厲害,這位小姐又開始說胡話。不過丁克認為這些胡話很有意思。將少女的情懷完全展露無疑。

    終于。安吉麗娜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坐到床上。身子的一半陷入柔軟地床墊中。她那慵懶的姿勢仿佛有種奇異的誘惑力,讓丁克微微有些心動。

    丁克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試圖逗弄一下肩頭的凱瑟琳,這才發現小家伙兒不見了。四下里尋找一下,小家伙竟然跑到了壁爐旁邊的雪狐窩里去逗弄那五只可愛的新生兒。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是白色的,凱瑟琳看起來並無惡意,很快就被雪狐媽媽接受了,她似乎並不害怕這位陌生的客人會傷害她地小寶寶,凱瑟琳很快便和這一家子融合在了一起,進而擔當起保姆地角色。

    “真是一位粗心的母親!”丁克在心中感嘆了一句。凱瑟琳正是因為虐待梅絲地銀睡鼠才被維蘭瑟趕出來的,天知道這家伙會不會又犯老毛病。

    就在丁克回過頭來的時候,偶然瞥見臉頰通紅的安吉麗娜正在解開領口,雪白的胸脯已經露出了一些。前面說過,她身上穿得很單薄,只靠一件狐皮斗篷御寒,而那件斗篷在進門時就已經脫去。

    丁克趕緊跑過去制止,以免出現什麼尷尬的場景。那些侍女離開時那種曖昧的眼光以及在門外小聲的交談全被丁克捕捉到,盡管他覺得這很有趣,但有了艾琳公主的前車之鑒,安吉麗娜小姐要是真的脫光光了,他還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把持得住。

    就在這時,一位侍女闖了進來,正是安吉麗娜小姐的貼身女僕米娜,也只有她才剛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女主人的臥室。

    不料,此刻丁克左手正抱住安吉麗娜,右手正搭在她的領口之上。在米娜看來,這個姿勢就極其羞人了,仿佛是這個陌生的客人正要解開主人的衣服。

    “啊!”意識到自己撞破了主人的好事,米娜不由得驚聲尖叫起來。

    “請別叫!”丁克放下安吉麗娜,一下子捂住了米娜的嘴,“我和安吉麗娜小姐之間沒什麼的。”

    然而,因為事出突然,丁克的另一只手竟然搭在了米娜的胸部,他卻渾然未覺。

    米娜被捂住嘴,敏感部位又被這個陌生的男人侵襲。雙頰變得熱辣辣地,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猛然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丁克趕緊將米娜胸部上的手拿開。在她耳畔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論你信還是不信,我剛才都是要制止您地女主人脫衣服的行為。她喝醉了,因此覺得身體發熱,又或者想解開紐扣透透氣,總之無論出于什麼樣的目的,都促成了她脫衣服的行為。況且。房間外面有兩位侍女,隨時能了解房間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干什麼壞事。如果你同意不亂叫,就點點頭。”

    米娜重重地點了點頭,于是丁克放開了她。

    這個女僕果然遵守諾言沒有亂叫,只是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身子也在發抖。

    “對了,你有什麼事兒嗎?”丁克率先發問。

    “哦……是的,先生!”米娜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想想……對,管家通知說,晚宴即將開始。領主大人請您和小姐趕緊過去。可是……可是小姐這個樣子……”米娜沒有說下去,她看了看癱倒在床上地安吉麗娜小姐,發現她的左胸都露出了半個,立即走上去為她整理好。

    她一邊將女主人扶正,一邊說道︰“先生,您看。小姐這個樣子去參加晚宴可不成。領主大人會怪罪我的。”

    “這好辦!”丁克取出一瓶藥劑,是從維妮雅那里訛來的解酒藥劑,據說非常靈驗。“你掰開她的嘴,我喂她兩滴就好了。”

    米娜照辦。果然,不到兩秒鐘,安吉麗娜便緩緩睜開眼楮。

    “我這是怎麼啦?”

    “您喝醉了。”米娜回答道。

    “我喝醉了?胡說!啊,我的衣服……該死,這是我最後一件內衣。唔,丁克。你……”終于。安吉麗娜發現丁克正盯著她的胸部看,而她此時正春光乍泄!立即。她就驚得說不出話來,直愣愣地看著這位“道貌岸然”的魔法師,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盡管安吉麗娜對丁克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免讓這個十六七歲地少女有些難以接受。少女沉默片刻,竟爆出一句,“你要負責!”

    “可我什麼也沒干!”丁克條件反射似的說道。他怕的就是這個,要是讓維蘭瑟知道有這麼一出,相信她絕不會像原諒他與艾琳公主地事情那樣原諒自己的。

    “混蛋!我的衣領上還有你的味道。你休想騙我!”

    “呃……”丁克有些無語,心想︰這位小姐的鼻子真的這麼靈?!

    “小姐,小聲點,別人會听到。”米娜指了指門外,提醒道。

    “住嘴!”安吉麗娜吼道,“這個壞家伙,一開始就沒有安好心,一定是在血提酒里面下了藥啦!快說,你都對我做了什麼?嗚嗚……”說到最後,安吉麗娜已經語帶哭腔,晶瑩地淚水從她緋紅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下藥?!沒有的事兒!”丁克覺得自己簡直冤枉死了。他最怕女人哭,現在到好仿佛他真的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那我怎麼會突然就恢復了神智!別告訴我你手上拿的是精靈的醒酒藥劑。”

    “你猜對了!”

    “無恥!睜著眼楮說瞎話!”

    “不信你看看。”

    “我又沒有見過真正的醒酒藥劑,哪里知道真偽!”

    “這個倒是不難,將一個人灌醉,然後試驗一下不就成了?”

    “拿誰試驗?”

    “唔……”

    “小姐,我願意……”

    “米娜,你?”

    “是的,我相信這位先生。因為他送你進來還不到一刻鐘,這點可以讓外面地下人作證。”

    “你地意思是一刻鐘的時間不可能干出什麼壞事兒?好吧,就算一刻鐘干不了什麼,但是我和他相處了整整兩個多小時,或許他蓄謀已久也說不定呢!對,在酒里面下藥就是最好地證據!”

    “看來還是必須證明這瓶藥劑確實醒酒藥劑才能證明我的清白。”丁克淡淡地說道“我想是的!”安吉麗娜顯得很嚴肅。

    “好吧,米娜小姐。有勞了!”丁克說完,朝安吉麗娜攤手,“拿來!”

    “什麼?”

    “加果巴草地青梅酒。”丁克揚了揚手里那瓶速效解酒藥劑。“不然,如何證明它不是解毒藥劑而是源自精靈一族的解酒配方?”

    “哦,當然!”安吉麗娜立即從床上跳下來,從櫥櫃里面翻出一瓶青梅酒,瞧那顏色,顯然比先前的濃度大了許多,“喏。米娜,喝一杯吧!你地酒量淺,一杯就夠了。”

    “遵命,小姐!”

    “這可不是我命令你干的!是你自告奮勇。”

    米娜不再說話,倒了一杯青梅酒,一飲而盡。果巴草的藥性極強,半分鐘後,米娜就雙頰酡紅,醉眼迷蒙,嘴里則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安吉麗娜確信米娜確實是醉了。就說道︰“來吧,證明您沒有說謊。”

    丁克點點頭,在米娜口中滴入兩三滴。幾秒鐘過去了,米娜的醉意被完全驅除。

    “這回,你該信了吧!”

    “嗯,我相信了。”安吉麗娜小姐點點頭,“我就知道,你並不簡單。能和精靈打交道的魔法師。嘿,想想都讓人激動!”

    “這麼說你之前……“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之前確實是醉了。果巴草和血提混合在一起,能把酒精的作用放大三倍以上。”

    “那你……”

    “我為什麼要這樣干?”

    “對!”

    “我已經快十七歲了,按照母親地囑托,哥哥肯定會在我十八歲之前為我找到一個丈夫,不管人家喜不喜歡,他都會完成他在母親彌留之際的許諾。我呢,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讓一個男人束縛我的手腳。況且。那位強盜之王達赫迪虎視眈眈,我可不想成了他的玩物!我們的領主大人到現在還認為他有能力保護我。他盡管勇敢,但是有的時候過于高估自己了。”

    “你就靈機一動,選擇了我當幌子?”

    “你有什麼異議嗎?”

    “有……”

    “那我就告訴我的哥哥你對我非禮,險些脫掉我的內衣!我門外的侍女都能作證!”

    “這……”丁克沒想到這個少女如此狡猾,那這個來冤枉他。

    “總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就當是幫助一位可憐地女子逃離魔爪,況且,我會付給你一筆可觀的報酬!我知道,您這樣的見習魔法師往往都缺少研究經費地。”

    “好吧!”丁克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的報酬有多可觀?“貪心的家伙!”安吉麗娜不滿地咕噥一句,然後還是對身旁的侍女說道,“米娜,你回避一下。對了,把那些旁听的家伙一並給我帶走,我希望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會傳到伯爵大人地耳朵里。”

    “遵命!”

    “另外……”

    “您還有何吩咐?”

    “另外,回稟伯爵,我們正在做一個小實驗,大約十分鐘後就到。不要讓他們等急了。”

    “是的,小姐!”米娜轉身離開,按照安吉麗娜小姐的囑咐帶走了門外的陪侍。

    “請隨我來!”安吉麗娜取下胸前的項鏈,將心形吊墜放進了一尊雕像的凹槽之中,輕輕旋動,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聲響,牆壁凹陷下去,出現了一個密道。

    “這是一個通往寶藏的密道嗎?”

    “你覺得呢?”

    “我想是的。”

    “你猜錯了。”

    “那是……”

    “唔,你吃驚地樣子很不錯。”安吉麗娜格格嬌笑,“這只是一個幌子,安吉麗娜地嫁妝可不能輕易得到。等五分鐘,你就知道答案了。”

    果然,五分鐘之後,一陣鉸鏈的聲響,一個精致地烏木箱子出現在洞口。丁克感到上面有一道隱藏地很好的封印,雖然想要強行打開並非什麼難事,但是封印之上偏偏加了一道無序的次元門,弄不好里面的寶物就會被卷入未知的次元空間中,再也尋覓不到。

    “戴上它!”安吉麗娜將手上的戒指遞給丁克,“唯有男性才能打開它。大概媽媽是怕我把它們花掉了。”

    “好吧!”丁克照辦,按照安吉麗娜的方法打開了箱子。

    當箱子打開的那一刻,凱瑟琳便被這些美妙的魔法水晶吸引了過來。她望望丁克,那眼神分明在說,這些寶貝是不是有她的一份兒。

    丁克搖搖頭,朝安吉麗娜努努嘴,小家伙兒立即跳到後者的跟前,親昵地蹭著對方的腳丫。

    “呃……真是個狡猾的家伙!”丁克不禁在心中罵了一句正在向安吉麗娜獻媚的凱瑟琳。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是丁克,在面對這一箱子寶石的時候,也不免心動。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這些寶石的價值,至少在兩千鑽石幣上下。

    “怎麼樣?我把其中的三分之一作為報酬,您意下如何?”

    “成交!”丁克覺得這筆買賣值。

    “那我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bib 發表於 2009-9-1 14:17

正文 31、魔法師的陰謀

當丁克和安吉麗娜一同出現在佐拉姆伯爵的餐廳時,已經是九點一刻。這兩位晚到者立即成了宴會的焦點。然而,二人非常默契,向眾人鞠躬表示遲到的歉意後邊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像沒事兒人一樣對餐桌上的食物下手。丁克端了一盤洋蔥煎鱈魚往盤子里撥,安吉麗娜則是取了少許鹿肉炖土豆。

    盡管如此,宴會的氣氛仍然變得變得怪怪的。

    就在佐拉姆伯爵想要說點什麼打破這種沉寂的時候,急促的鐘聲和號角從城門方向傳來,繼而籠罩了整個城堡。這表明,出現了重大的變故。

    伯爵當即站起來,一位僕人急匆匆地跑進來,湊在伯爵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他的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諸位,看來我們的晚宴不能繼續了,強盜們動真格的了!”說完,他就急匆匆地朝門外走了出去。突然,他又想起點什麼,對丁克說道︰“魔法師閣下,請保護好安吉麗娜,多謝了!”

    丁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伯爵為什麼將這樣的任務交給他。作為魔法師,他應該立即趕往城門口幫忙阻止強盜才對。他猶豫一下,但還是點點頭,表示照辦。

    于是,當他將安吉麗娜送回她那個隱藏在城堡深處被魔法陣環衛的小花園後,在僕從的引領下來到城堡的望塔的時候,戰斗已經打響了。

    除了知道丁克真實身份的道格拉斯,每個人都沒顧得上丁克,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強盜身上。道格拉斯見到丁克出現,不由得松了口氣,在他看來,只要有這位夏爾山地的領主在,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二人交換一下眼色,沒有說話。但丁克示意道格拉斯過來,他有話要說。道格拉斯毫不遲疑,從士兵之間擠了過去,湊到丁克身旁問道︰“請問有何吩咐?”

    “廣場上那些平民中恐怕混入了強盜的奸細,您不妨把血刺騎隊的人分派到那里去,以防出現什麼變故。”

    道格拉斯想了想,認為強盜的奸細確實有可能混跡于平民之中。而騎隊布置在這里暫時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于是便疾步走下城頭。對他的騎隊下命令去了。

    交代完這些。丁克自行找了個望口觀測強盜地部署。一看才知道。強盜地陣容遠比他想象地還要龐大。足有五六千人之多。密密麻麻地擠在了紅石城城門外地空地上。真難想象。一個領地居然出現了數量如此龐大地強盜。真不知道那個強盜之王達赫迪靠什麼養活這些家伙。

    在強盜布置地整形地前面。竟然還有不少衣衫襤褸地平民。老弱婦孺都在其中。人數在三四千。他們被強盜用繩索捆綁著。用利刃驅趕著朝城門方向蜂擁而來。一時間哭聲震天。听得城頭上地人陣陣揪心。

    顯然。強盜們抓住了佐拉姆伯爵善待平民這點。是要驅趕著平民作戰。以便讓以仁慈著稱地佐拉姆伯爵投鼠忌器。從而消弱來自城頭上地打擊。降低攻城地傷亡。

    他們地目地達到了。向來雷厲風行地佐拉姆伯爵遲遲沒有下達射擊地命令。任由強盜地攻城部隊在平民地掩護下推著雲梯和攻城車不斷靠近城牆。

    真是陰險!

    同樣作為領主。丁克不免將自己放在佐拉姆地位置。如果有強盜驅趕著他地臣民來進攻他地領地。恐怕他也難以痛下殺手吧!

    上千人的強盜驅趕著幾千平民,架著雲梯和攻城車向城堡快速推進,不大工夫便靠近了護城河外面的矮牆附近。強盜的攻城車經過特別的改制,是專門針對紅石城的,能夠很輕易地在護城河上搭建一道道臨時的通道,以便雲梯能夠安放到城牆之下。

    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強盜和平民,重又出現在望塔上的道格拉斯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望了望身旁地佐拉姆。發現這位領主大人完全沒有下令攻擊的意思。

    “伯爵閣下……”

    佐拉姆仿佛知道道格拉斯要說什麼。抬手打斷了他︰“等他們走得近一點,專門射殺那些拿著武器的家伙。可惜。我們的弓箭手太少。”

    “那麼請給我一支弓。”為了避嫌,道格拉斯登上城牆的時候,特地解除了佩劍。

    “當然!”佐拉姆當即示意扈從遞給道格拉斯一柄長弓。

    道格拉斯也不客氣,接過長弓,試了試弓弦,從一邊的箭壺里抽出一根箭矢,超準城下拉了一個滿月。

    嗖!一個借助攻城車掩護的強盜應聲而倒。看他的裝束,還是強盜中小頭目。

    “好箭術!”佐拉姆忍不住夸贊道。他不知道道格拉斯的真正實力,但是他早就將他看成了一位高手。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射殺獨眼大盜赫拉克勒斯地,他有好幾個得力干將就折損于這個強盜頭子手上。

    雖然他听說至今還沒有找到射殺赫拉克勒斯地人,但他認為正是這位謙遜的佣兵團長所為。

    道格拉斯沒有說話,故技重施,不大工夫就射出了十來支箭,每一次弓弦顫動,就有一個強盜倒地。已經有三輛攻城車因為失去了指揮而停在了原地。

    佐拉姆伯爵城堡地周圍搭建起來一圈矮牆防御起到了效果,這些矮牆不算堅固,但是有效地減緩了這些攻城器具的速度。即便是強盜從四面八方壓過來,恐怕只會讓他們的攻擊變得更為遲緩,傷亡更為慘重。畢竟,城牆上的弓箭手和那些抱著石塊的戰士不是吃素的。

    然而,現在手無寸鐵的平民成為了掣肘,神情緊張的戰士們遲遲沒有獲得反擊的命令,不免有些焦躁不安了。

    打還是不打,確實是個難題。

    伯爵長考了一陣,終于重重的嘆了口氣,對手下的指揮官吩咐道︰“用弓箭和標槍照準他們地攻城車和雲梯射擊,盡可能不要傷害到平民。”

    他的命令立即被執行了。

    如果只有區區一千強盜攻擊紅石城。那麼強盜們沒有任何勝算。堅實的城牆會讓他們無處下口。但這次,強盜足有六七千人,還驅趕著平民,能否抵擋得住就很難說了。

    短短十分鐘之後,城牆之下已經聚集了十幾輛攻城車,雲梯也已經搭上了牆頭,強盜在後面箭矢和投石車的掩護下飛快地往上爬。

    “放箭!”佐拉姆要得就是這個距離。他要盡可能減少平民的傷亡人數,盡管戰斗結束後。這些人免不了死在強盜之手,但是他絕不能讓他們死在自己人的弓箭之下。

    和以往不一樣,強盜的進攻沒有被這種打擊阻斷,仿佛他們就是被達赫迪用來充當炮灰地。佐拉姆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似乎強盜們這次攻擊的目地並非真要拿下城頭。因為誰都看的出來,這樣的攻擊根本毫無作用。

    突然。他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安吉麗娜。只見他一身戎裝,舉著一柄精巧的手弩站在城頭上,神色鎮定地望著下面的戰況。

    該死!佐拉姆伯爵不由沉下臉來,他可不認為這是一位貴族小姐該干地事情。

    “安吉麗娜。立即回你的溫室去。”佐拉姆厲聲命令道。

    安吉麗娜回過頭來,撇撇嘴︰“不!人家也是紅石郡的一員,為什麼就不能站在這與大家共存亡?你讓丁克先生送我回去,他照辦了,但是他心系戰況,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作為外人,他也毅然決然地站在了城頭,我就沒有理由龜縮在城堡之中!”

    佐拉姆看了看一邊正目不轉楮地注視著戰況的丁克,擠出一個笑容︰“不不。我親愛的妹妹,不要談到死亡之類地詞匯好嗎?您看,我們的城牆牢不可破,即便強盜再多一些,也都是來送死。但願達赫迪真的腦袋發熱,將他的隊伍全部消耗在攻城之上。”

    安吉麗娜撇撇嘴,他認為自己的哥哥實在是太盲目地自信了,但是她還是顧全對方的面子,轉而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讓我站在這。你也說了。這里很安全。”

    “安吉麗娜,我親愛的安吉麗娜。”佐拉姆感嘆道。“你穿山母親留下的鎧甲英姿颯爽的樣子真讓人著迷。我是很高興看到你如此勇敢,不像別地女孩子畏懼殺戮和死亡,但是,這並不代表你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需要卷進來,因為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不管怎麼說,戰爭是屬于男人的。”

    “男人?哼,你還是瞧不起我!”安吉麗娜說完,扭過頭去,不再看佐拉姆。

    見到安吉麗娜動怒了,認為小姑娘是在使小性子,過一會兒就會好,佐拉姆伯爵就沒有說話。深知安吉麗娜脾性的佐拉姆當然知道,現在爭辯無非是火上澆油,絕非明智之舉。

    伯爵左右看看,突然看到了身穿魔法長袍的阿姆斯特朗,他正在一邊舉著酒壺看戲。他朝魔法師使了個眼色,希望後者可以讓安吉麗娜改變主意。當然,他之所以這樣做更多的是把安吉麗娜的怒火往這位不通人情事故的老魔法師身上引,他自己好脫身。因為換做別人,是不會接這個燙手山芋的。

    阿姆斯特朗只知道一旦辦成伯爵交代地事情,都將會有大批地美酒作為報酬,立即說道︰“是啊,安吉麗娜小姐,你應該去照顧一下你的草藥,這里地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吧。戰爭,是不該讓您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卷進來的。等打退了強盜,我們一起痛飲美酒,料想慶功宴上,伯爵閣下會毫不吝嗇拿出他珍藏的陳釀來犒勞我們這些人。”

    听到老魔法師的最後一句竟然扯到了喝酒上,兄妹二人都不由得撲哧一笑。然而,安吉麗娜很快就收回了笑容,板著臉,顯然,老魔法師白費口舌了。

    見到安吉麗娜不為所動,老魔法師朝伯爵尷尬地笑笑。這時,城下的強盜聚結地更多了,推著一些奇形怪狀的車沖到了城門之下。

    盡管阿姆斯特朗不喜歡戰爭。不願用魔法進行殺戮,但他也認為自己是該為紅石城出一點力的時候。他沒有說話,取出一道火符走向了城頭,口中飛快地念動著咒語。

    伯爵見狀,當即面露喜色,他沒有權利命令這位受雇于亞伯拉罕王國的魔法師,現在他要主動幫忙。簡直是求之不得。突然他想到了點什麼,立即向隨侍使了眼色。于是兩位侍衛舉著塔盾擋在了魔法師的跟前。

    城頭響起一陣冗長的吟唱,老魔法師的周圍卷起一陣強烈地魔法波動,丁克不由得為之一驚,他早就注意到老魔法師的一舉一動,沒想到對方借助手上的符文能聚結其如此濃厚的火元素。

    繼而,一道炙熱的火焰從他的手上激射而出。像隕石一般落到離城牆三十米外的地上,火光沖天而起,形成了一道綿延六七米地火牆。

    竟然是中級火系防御魔法---火牆術。

    看到這種情況,丁克不免有些吃驚。盡管表面看來,阿姆斯特朗的這個魔法威力不小。但是個和他聚集起來地魔法元素的量比較起來,威力僅僅相當于三分之一。換句話說,有半數以上的火元素被浪費了!看來這位魔法師確實不擅長對元素的控制。

    這也難怪,這位魔法師擅長于魔法陣,對魔法釋放並不在行,尤其是攻擊類的魔法就更差了。不過,這道火牆突兀地在戰陣中出現,倒讓攻城的強盜大吃一驚。那些被驅趕地平民看到城頭還有魔法師助陣,對魔法深深的恐懼促使他們調頭開跑。

    丁克早就在尋找機會對強盜下手。除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大地之束縛,別的魔法暫時還沒有用,因為有真正的魔法師在場,他可不敢班門弄斧。

    現在看到老魔法師動手了,而且對魔法地駕馭能力有限,就認為是不錯的機會。于是,在老魔法師火牆術的掩護下,他運用血斗氣在熊熊燃燒的火牆周圍聚集大量的火元素。這些火元素與火牆術周圍那些沒有被安全利用起來的火元素一起被完全激發,以火牆的形式凸顯出來。火舌竄起兩三米。很快便蔓延成了一片綿延十幾米的火海,並有蔓延之勢!

    一時間。連阿姆斯特朗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樣一個中級防御魔法竟然出現了異變,成為一個和終極魔法地獄火力量相當的法術。

    佐拉姆伯爵原本並不指望老魔法師能左右戰局,但是現在看來,他完全低估了這位先生地實力。原來,他也有絕技。但是,在之前的戰斗中,他為什麼藏了一手呢?

    也許……這位先生正是不喜歡殺戮吧!佐拉姆伯爵立即在心里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看到丁克凝視著城下那些在火焰中嘶吼的強盜,安吉麗娜走過去小聲說道︰“丁克,是你在暗中動了手腳嗎?別告訴我不是!”

    丁克無奈地笑笑,沒有直接回答,重又注視著下面的戰況。

    安吉麗娜借著城下的火光看著丁克英俊的臉龐,不由得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她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轉身回到了佐拉姆伯爵的身邊,怔怔地看著在火海中呼號的強盜。

    火牆持續地時間並不太長,但是已經收到了預想到效果。不少人不顧一切地沖過矮牆跳入了冰冷地深潭之中,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可是,奇怪地事情發生了,潭水表面竟然也開始燃燒起來,徹底阻斷了強盜進攻的腳步。

    不好!強盜們竟然在潭水中放置了火油。那些火油漂浮在水面上,一旦被火焰點燃,就竄起滾滾濃煙。

    該死!強盜們竟然想到了這個方法。

    無奈之下,丁克只好再次出手,在凱瑟琳的幫助下將城下的火焰收集起來。很快,火焰便減弱了不少。盡管濃煙嗆鼻,但是已經不至于對城頭上造成太大影響。

    仿佛是意識到是丁克在暗中出手幫助,老魔法師阿姆斯特朗不由得朝不遠處的丁克望了望,發現他始終皺著眉頭,根本不曾念動過咒語,捏過魔法的指訣。他甚至沒能從他身上感到過一絲魔法的波動。但是。有一點,在他周圍正聚結著強悍的火元素。

    安泰英特的弟子?

    老魔法師只听說過在星空魔法學院曾經出現過一位魔法奇才,他能夠在不借助任何咒語和指訣的情況下釋放魔法,而且身上地魔法波動也不易被人察覺。

    也許只是個巧合罷了!老魔法師終于還是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對面的強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按照他們的預想,火焰應該能持續到將城頭上的軍隊全部趕走才對,怎麼燒了這麼一會兒就有熄滅的跡象?

    難道又是魔法師在作怪?這個年紀輕輕的家伙竟然懂得火焰驅散術?!

    “伯爵。伯爵!”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跑了上來。

    “什麼事?”

    “城內出現了刺客!”

    佐拉姆眼中陰晴不定,抓住來人地胳膊沉聲問道︰“人數多嗎?”

    “不多。但是我們的侍衛根本擋不住!他們太強了,全是一流地好手!”

    “廣場上的情況怎樣?”佐拉姆第一想到的就是廣場上那些尋求庇護的平民。

    “刺客已經控制了廣場!”

    “控制了廣場?!那些平民……”

    “萬幸!他們暫時還沒有濫殺平民,只是要求殺掉那個商隊中的魔法師,說他不該進入安吉麗娜小姐的臥室,還險些敗壞了她地名節!”

    一旁的安吉麗娜聞言,突然驚呼一聲︰“他們……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七星閣手機站: wap.qixinge.com看來到處都是奸細。”突然,她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局促不安地低下了頭。

    “繼續說!”佐拉姆伯爵望了一眼安吉麗娜,又望了望不遠處的丁克。發現後者的注意力始終在戰場上。

    當然,如果他特別注意一下丁克微微動彈地手指,就會看出端倪。此刻,丁克正在一點一滴地釋放收集的火焰,為老魔法師那道火牆添磚加瓦。

    “他們還說,您必須立即將安吉麗娜小姐送出去與強盜之王達赫迪完婚,以紅石郡領地的一半作為嫁妝,從此兩方重歸于好,互不侵犯。否則……”

    “混蛋!”佐拉姆伯爵狠狠地罵道,“哦,該死,你繼續說!否則什麼?”

    “否則,”來人說道,“他們就會殺掉廣場上所有的人,一個不留!”

    “真是用心良苦!竟然想要獲取領地,要在我的土地上建立一個強盜王國嗎?笑話,做夢!自稱強盜之王就認為自己就是國王了?!小丑戴上王冠終歸還是小丑!”

    就在佐拉姆罵罵咧咧的時候。又有一個士兵急急忙忙地從左側的樓梯上跑了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喊道︰“伯爵大人,伯爵大人。我有事稟報!”

    看樣子又帶來了新的訊息,士兵們立即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佐拉姆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過去,但是,就在那個士兵離佐拉姆五米遠地時候,不遠處的丁克突然大叫一聲︰“刺客!小

    那個士兵渾身震了一下,雙目掠過一道凶光,空氣都仿佛為之一滯。他舉起長劍,身子猛地下沉,照準佐拉姆的心髒就是個一絲不苟的突刺。佐拉姆第一反應就是避開,可惜他立即放棄了,只因他身後就是安吉麗娜,他願意用生命守護的人。幾乎沒有遲疑,他就準備徒手去抓刺客的寶劍。盡管這可能會失掉一只手臂,但是又有什麼關系呢?

    就在此時,刺客渾身一滯,速度突然慢了幾分,佐拉姆雖然不是什麼真正的高手,但是這些年的歷練,已經讓他具備了六級戰士的實力。原本抓向劍身地手順勢一拍,將劍身拍離了原來地方向。火光閃過,鋒利的劍刃在左邊地石牆上劃出一道深痕。

    就在刺客還在為自己為什麼出現這樣的低級失誤而奇怪的時候,更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感到自己地身體猛地一沉,就要一頭栽倒在地。

    盡管疑心刺客有詐,但是一旁的道格拉斯還是本能地一個肘擊,在強盜即將倒地的前一刻擊中強盜的頭部。這一擊積蓄了這位八級騎士幾乎全部的力量,將刺客的頭骨直接擊碎了!

    巨大的力道將刺客帶了出去,身子像是斷線風箏般從城頭之上急墜而下。撲通!倒霉地刺客掉入了護城河之中。被冰冷的潭水吞沒。

    “小心!”隨著一聲嬌喝,安吉麗娜一把推倒了有些失神地佐拉姆,她身後卻插了一柄匕首。匕首的一半已經沒入了她的鎧甲之中,看她難受的樣子,顯然是受了重傷。

    該死!竟然是先前那個報信的士兵,怎麼就忽略了他?!

    好深的算計!先取得信任,在同伴刺殺失敗之後再行動手。看樣子。這伙刺客地目標全在領主佐拉姆伯爵一個人身上。不過千算萬算,刺客卻沒有算到安吉麗娜小姐會用自己的身體為兄長當下這致命的一擊。

    盡管知道安吉麗娜並無大礙。但是丁克不禁有些後悔,連他也被這些狡猾的家伙欺騙了。後悔歸後悔,丁克抬手便是三枚火球朝刺客招呼過去。這個刺客實力不弱,至少相當于七級騎士,尤其是在夜色的掩護下,遇到魔法師地攻擊也沒有顯出任何慌亂之態。

    火球呼嘯而過。刺客憑借靈巧的動作避開了前面兩個火球,然而,丁克的第三個火球與眾不同,是受精神力控制的。

    刺客避無可避,猛地躺倒。丁克收勢不住,火球一頭扎進了城牆的石塊之中,爆開了。

    幸好不是復合火球,否則爆炸的力量恐怕會造成不必要的損毀,那就得不償失了。

    盡管如此,最後一枚火球擦過刺客臉頰的時候,灼熱的氣流將他地面孔和頭皮燒傷了。然而,這種劇烈的疼痛僅僅是讓這個刺客皺了下眉頭,並沒有對他接下來的動作造成多大影響。

    立即。刺客用背抵住地面,借助腰部的力量,猛地從地上翻了起來,舉劍就往丁克這邊猛刺過來。不能讓魔法師再放魔法,否則他就算能殺死佐拉姆也難以全身而退!

    丁克看到刺客的目標轉向了他,心中大喜,一面將生命之水扔給佐拉姆,一面囑咐道︰“伯爵,喂兩滴。在傷口上涂抹一滴!”

    刺客冷笑。心想這個魔法師真是嚇傻了,這種情況下不趕緊爭取時間釋放魔法。還敢管別人的死活?就在刺客準備一擊得手的時候,卻發現眼前這個魔法師釋放魔法的速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可以說,眼前這個魔法師顛覆了他地常識,對方施法根本不需要進行詠唱。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強盜之王達赫迪派他來刺殺佐拉姆之前一再提到干掉他身邊地魔法師,並將刺殺魔法師和帶回安吉麗娜並列為兩大附加的任務。

    丁克照準刺客就是一枚三次疊加地火球,他不敢用威力太大的火球,一來害怕會對自己這邊的人造成誤傷或者毀掉城牆,二來這里有真正的魔法師在場,他這個冒牌貨很容易露出馬腳,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當然,最重要的是,被人當作另類,接受那些異樣的矚目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兒。火球以不可思議的弧度呼嘯而來,這個奇異景象唯有刺客心里最清楚,只因作為刺客,對周圍的環境有一種本能的直覺。城頭的風是朝東方刮的,火球卻偏偏朝西邊劃出一道弧線,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他再也不敢直線前進,開始用腳蹬地,借助黑夜的掩護不斷地變化位置,以期能避開魔法的攻擊的同時接近魔法師。

    不得不說,刺客的閃避非常迅速,多年的刻苦訓練在這一刻獲得了肯定。眨眼工夫,刺客就繞過火球,出現在丁克跟前不足兩米的地方。這個距離對于此刻來說,擊殺九級的騎士都不成問題,何況是一位弱不禁風的魔法師?

    對于刺客的速度,丁克也有些暗暗心驚。就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而言,超過了他之前的預料。然而,丁克本來就是戰士,敏捷程度比起刺客來說也毫不遜色。只因他現在尚在扮演魔法師的角色。就只能用魔法來應戰。

    刺客只感覺眼前猛地一亮,雙眼傳來一陣刺痛便什麼也看不見了。而旁觀的人,除了身為魔法師地阿姆斯特朗注意到了光元素的波動,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照明術!”老魔法師阿姆斯特朗早就注意到這邊的戰斗,他沒有想到丁克還是一位少見的光系魔法師。一開始,他只認為丁克有火系魔法的天賦,不料竟然是一位復合系的魔法師。再加上丁克在釋放魔法的時候根本沒有進行魔法吟唱。之前那個被他否定地猜測重又浮現在腦海之中。

    丁克是“惡魔之手”安泰英特的弟子!他學會了瞬發術!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就必須離他遠一些,自己可是隸屬于傳統學派地。絕不能和自由學派的人攪和在一起。

    沒有听到魔法師的慘叫,只听到了匕首落地的聲音,刺客知道自己扔空了。不過,他十分堅韌,憑借之前對環境的判斷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閃避動作,希望魔法師地火球在他視線恢復過來前打空。

    刺客最後的掙扎顯然起到了效果。一旁觀戰的道格拉斯想乘機偷襲,一舉干掉對手的計劃竟然落空了。他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借來用用!”他身旁的侍衛還未反應過來,腰間地配件已經落入道格拉斯手上,帶著一陣寒光,道格拉斯便沖向了那個刺客。

    不過。處于生死之際的刺客發揮出了全部的潛能,手中的刺劍上下翻飛,將他整個兒包裹其中,連拿劍的道格拉斯都近不了身,再次被逼退了。

    雖然認為自己和丁克不屬于同一魔法師陣營,但是阿姆斯特朗認為自己還是應該施以援手。于是就不再猶豫,冗長的魔法咒語從他口中傾瀉而出,豆大的汗珠同時布滿了他的額頭。很快,魔法師便像是老了好幾歲。得到的回報是他地右手之上總算出現了一枚足球大小的火球。

    這個火球不像普通的火球術那樣熊熊燃燒,而是恍若岩漿構成,炙熱的元素在上面不斷地流動。丁克知道,這是這位魔法師不能完全駕馭的魔法爆炎舞,他是在強行釋放,因此特意在他周圍積蓄了火元素,以便減輕他聚集火元素的難度。否則,以阿姆斯特朗對這種攻擊性魔法的駕馭力幾乎是很難勝任這個魔法儀式的。

    十來秒鐘之後,魔法儀式終于順利完成。火球化作一道烈焰從那枯槁一般的手上噴射出去。一直延伸到十米遠。就算這個刺客地閃避技巧再高明,也躲不過這種大範圍地攻擊。渾身冒起了火焰。

    爆炎舞本來是個中級魔法,但是因為火元素被強行壓縮在了一起,相互踫撞,並不好控制。尤其是阿姆斯特朗對魔法的駕馭能力並不高,又是在不借助符文地情況下,完全是強行催動,因此吃力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爆炎舞真的展現出它的威力的時候,阿姆斯特朗不由得再次心驚,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個強行釋放的爆炎舞竟然如此成功,威力比他想象地更為強悍。

    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即使是阿姆斯特朗這樣嚴謹的老魔法師也不由得疑神疑鬼,以為是自己的法力在不知不覺中上了一個新台階。因為這次,他沒有感到丁克周圍有任何魔法波動。

    當然,丁克暗自竊喜,戒指中的火焰被他分成了好幾堆,正好派上用場。

    佐拉姆伯爵扶起在生命之水救治下已經完全康復的安吉麗娜,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他這才注意到場上的情況。至于安吉麗娜,一旦發現自己恢復了,便立即想要去看看地上的丁克。

    安吉麗娜小姐博覽群書,尤其對藥劑學頗有鑽研,再加上丁克的血提酒,已經猜測道佐拉姆手上那小半瓶讓她如此輕易就恢復過來的藥劑就是傳說中的生命之水,那是精靈一族的聖物。

    是這位年輕的魔法師救了自己!這個念頭已經在少女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丁克原本就在少女的心中留下了不錯地印象,再加上有救命之恩,安吉麗娜的芳心就完全被觸動了。

    因此她看到丁克還躺在地上,就不免心急如焚,仿佛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她自己。她恨不得立即沖上前。怎奈一只手被佐拉姆伯爵死死抓住,他可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妹子涉險。刺客身上被魔法的烈焰灼燒,疼得他撕心裂肺。城下有深潭!這個念頭剛一出現,他就下了決定,從城頭上一躍而起,撲通一聲跳入護城河中。

    “丁克,丁克!”安吉麗娜總算掙脫了佐拉姆的手。朝地上的丁克跑了過去。

    “哦,安吉麗娜小姐。很高興能見到你!看來我地導師給我的藥劑還算有效。”丁克捂著頭,一副難受地樣子。他肩頭的寵物凱瑟琳知道主人又在演戲,原本還不甚配合。但是一想到安吉麗娜小姐那些寶石,也裝著楚楚可憐的樣子,仿佛她也需要安慰。

    果然,凱瑟琳的殺傷力是無敵的。本來應該用在丁克身上的關切之情立即被她奪取了大部分。安吉麗娜小心地將她攬在懷里,輕輕地愛護一陣才對丁克說道︰“丁克先生,你沒有受傷吧?”

    “托你地福,只是扭到腰了。”丁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你的生命……”安吉麗娜意識到絕不能說出生命之水的名字,那會引來不必要地麻煩,便改口說道,“哦,回復藥劑真有效。”

    丁克淡淡一笑,特別朝安吉麗娜使了一個眼色。他這一笑,安吉麗娜倒有些不好意,低著頭撫摸著懷里的凱瑟琳。不再說話了。

    正當佐拉姆伯爵走過來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又被一串急促的聲音打斷了。

    “伯爵,伯爵!”

    “小心又是刺客!”道格拉斯提醒道。

    “哦,他是我的親衛隊長。”佐拉姆笑笑,示意道格拉斯收回佩劍,轉身對來人問道,“又有什麼事兒?廣場上出現了刺客嗎?”

    “您已經知道了?”

    “刺客們派人來通知了兩回!”佐拉姆伯爵笑著說道。

    “呃……是屬下辦事不利!”來人低下了頭。

    “沒關系,總算有驚無險。說說,你又帶來什麼消息了。”

    “廣場上確實出現了刺客。不過全被血刺騎隊肅清了。他們真是身經百戰的騎士!”

    “道格拉斯閣下。看來您刻意將你的騎隊安排在廣場附近是有深意的。”

    “巧合罷了!很高興能盡綿薄之力。”

    知道廣場上的危機解除了,再看看城下地戰況。強盜的隊伍正在後撤,恐怕之前的所作所為全部是為了掩護刺客,現在知道任務失敗,強盜便收兵了。無論如何,強盜收兵總是好事兒。清理戰場的事情只能等到天亮再說了。

    “丁克!”佐拉姆使勁的抱了抱丁克,滿臉欣喜,“你救了我和安吉麗娜的命!你救了我們全家,救了整個紅石城!您瞧,我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了。我得承認,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尤其對你。”

    “領主閣下,我也只是自救而已。”丁克謙恭的說,“您瞧,若不是您地魔法師在危機關頭施以援手,我們恐怕都不能幸免。”

    “對,還要感謝我們親愛地阿姆斯特朗先生。您瞧,我一直認為,一位精通魔法陣的非戰斗法師往往在實戰方面毫無建樹,但是今天,我徹底改變了這個觀念。現在,我們下去,想必是強盜們看到他們地陰謀破滅,已經撤退了。現在,請挽著我妹妹的手臂,回去繼續我們的晚宴吧!我將把最好的陳釀拿出來招待諸位。”

    說完,佐拉姆熱情地挽著道格拉斯和阿姆斯特朗走下了城樓。

    “怎麼?不願意和我一起走?”見丁克遲遲不動,安吉麗娜有些沉不住氣了。這也難怪,這個剛剛找到意中人的少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接近這位英俊的魔法師。

    丁克笑笑,很紳士地把手臂伸給安吉麗娜,安吉麗娜幾乎一把抓住,仿佛一松手,這個男人就要溜掉了。最後,安吉麗娜幾乎是掛在丁克身上。倒讓那些曾經被安吉麗娜小姐拒絕過得士兵們羨慕不已。不過經此一戰,士兵們對魔法師有了改觀。阿姆斯特朗再也不是一無是處,只知道敲詐別人美酒的魔法師,眼前這位名叫丁克魔法師臨危不懼,竟然能在這麼短的距離和刺客周旋,也是值得稱道的。

    于是,兩個人就在大家的注視之下。保持這樣曖昧的姿勢跟隨著佐拉姆朝城堡里面走去。

    安吉麗娜聲稱有些累了,要求丁克把她扶回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丁克就問道異樣地味道。安吉麗娜的鼻子也特別靈敏,他已經朝丁克使了眼色,表示臥室里有人。

    看來這些刺客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現身吧!刺客先生!”

    “你真是魔法師嗎?”一個黑色的影子從窗簾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逐漸露出了真身。

    “如果能驅動魔法的人就稱為魔法師的話,我勉強算是!”

    “嗯,這麼說來。抓到你也能獲得一筆可觀地酬勞。”丁克在強盜路障可怕的法陣陷阱被幸存地強盜說的神乎其神,十分可怕,所以被請來刺殺佐拉姆伯爵的刺客就額外擔負了另一個任務,那就是殺死這個魔法師。當然,是如果有機會順便干掉的話。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種能耐。”丁克淡淡一笑。顯然根本沒有把這個刺客放在心上。

    “是什麼讓您如此自信,您不知道,在這樣的距離,刺客永遠是魔法師的克星嗎?”

    “那是因為刺客是在魔法師毫無準備地情況下發動攻擊!”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準備好了。”刺客冷笑。

    “我想是的!”丁克欠了欠身。

    “但願你在我的拳劍刺入你的身體地那一刻還如此從容!”刺客話音未落,單膝跪倒在地,“該死,怎麼……怎麼回事

    “對不起,我說過我已經準備好了。還不錯。中了四倍重力術還能堅持住,看來實力不凡。”

    “黑魔法?你不是火系魔法師嗎?”

    “火系魔法師就不能運用暗元素嗎?”

    “你要怎樣?”

    “強盜之王的任務是?”

    “休想知道!”

    “看來要用讀心術了。”丁克摸著下巴。

    “亡靈法師?!”

    “只是懂得一點亡靈魔法。”丁克一邊說,手上拿出一個紫色的水晶球,正是亡靈法師釋放攝魂術和讀心術之類的黑魔法的道具。

    “好吧,我說,只求給個痛快。”刺客終于屈服了。

    “我又不是一定要殺死你。”丁克撇撇嘴,收回了水晶球,“你是我的俘虜,你可以用贖金來換取你的生命。”

    “這……”

    “先說你的目的?”

    “首要目地是刺殺佐拉姆。其次是帶回安吉麗娜小姐和干掉你。”

    “佣金分別是多少?”

    “佐拉姆的頭顱值三千鑽石幣。帶回安吉麗娜小姐和干掉你都是兩千鑽石幣。”

    “哦,瞧瞧。安吉麗娜,我的身價和你的嫁妝相當了。”

    “丁克……”安吉麗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但是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丁克身上。

    “好吧,既然這樣,我打個折扣,你可以用一千鑽石幣買回你的命。”

    “一千鑽石幣,您確定?”

    “難道你覺得值不上你的身價?”

    “一千就一千!”

    “你可以走了,相信你也不願回去復命,就當你已經不存在了。另外,帶著你暗處的同伴,唔,她真有耐心,也沉得住氣,是個成為優秀刺客的料子。”

    “多謝!”說完,刺客就跳出窗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而窗外那股女性地氣息也隨之遠遁了。

    “你是怎麼知道窗外還有女刺客地。”

    “我有說是女刺客嗎?”

    “你明明說的是她,而不是他!”安吉麗娜睜著那雙美麗地眼楮,讓人不忍心欺騙她。

    “那倒是!”丁克笑笑,“我在他身上聞到了龍涎香的味道。”

    “龍涎香?!這個女刺客真是奢侈!你為什麼要放走他們,就為了錢?”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痛下殺手?”丁克反問。

    “至少把他們抓起來,交給我哥哥處理。”安吉麗娜嘟著嘴。

    “呵呵,這些刺客其實和強盜毫無瓜葛,他們只是為了錢才接受任務。現在,我拿走了他們最看重的東西,恐怕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你就真的認為這個刺客會履行諾言?一千鑽石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是買一位有機會成為刺客聯盟首領的性命綽綽有余!”

    “刺客聯盟?”

    “你看到他的拳劍了嗎?上面的紋飾不是用瑟銀打造,而是用更為珍貴的氪金打造,這就證明他是下一代刺客聯盟首領的候選者。”

    “你的嗅覺靈敏,眼楮也比常人好使。”

    “謝謝!”丁克說完,便要離開。

    “怎麼,你要走嗎?”

    “怎麼,你想我留下?”

    “你就不怕有刺客對我不利嗎?”

    “至少暫時不會有!”

    “你這麼肯定?”

    “是的!”

    “沒想到你還精通預言術!”安吉麗娜有些神色不善。

    “好吧,你說怎麼辦?”

    “至少多呆上一會兒。”

    “一會兒是多久?是天亮嗎?”

    “那就最好!”

    “唔,這不大好吧!要是傳了出去……”

    “哼,我的名譽全被你毀了。”

    “那你的意思是?”

    “娶我!”安吉麗娜鄭重其事地說道。

    “不行!維蘭瑟會殺了我的!”

    “維蘭瑟?他是你的妻子?”

    “不,是妹妹,是管家婆!”

    “那還不簡單?我保證她不會難為你?”

    “你保證?你保證得了嗎?”

    “我就是能保證!”安吉麗娜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瞧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丁克有些不忍,只好說道︰“只要你能通過維蘭瑟那關,一切都好說。”說完這句,丁克又不免後悔了。

    “一言為定!”安吉麗娜終于破涕為笑,真懷疑她是故意裝出來的。

    完蛋了!一想到維蘭瑟大發雷霆的樣子,丁克一陣心驚膽戰。
bib 發表於 2009-9-1 14:18

第二卷 領主 32、完美擊殺

安頓好安吉麗娜,丁克匆匆趕到佐拉姆伯爵的書房,說明有要事相商。年輕的伯爵曖昧地看著丁克,板著臉說道︰“安吉麗娜可是我唯一的寶貝妹子,能娶到她的人必須有能力肅清紅石郡的強盜。”

    “肅清強盜,我正是為此而來。”

    “是嗎?你有什麼好辦法?”一听丁克有妙計,伯爵喜出望外。

    丁克聳了聳肩膀,然後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設法讓強盜以為城內出現了瘟疫。”

    “瘟疫?!”佐拉姆最懼怕的就是這個。

    丁克笑笑,繼續說道︰“孱弱的魔法師首當其沖,死于疾病。瘟疫還在蔓延,不少人已經感染上了。如果這是真實情況,你說強盜們會怎樣?”

    “會立即兵臨城下,要挾我投降。即便不這樣,那些平民也會立即暴動,逃離此地,紅石城就算是完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佐拉姆伯爵的眼神陰晴不定,但他很好地克制了情緒,他想知道這個年輕的魔法師究竟要干什麼。

    “伯爵閣下,您如此沉得住氣,出乎我的意料。我也不賣關子了。我知道知道一個配方,能夠模擬出瘟疫的癥狀。安吉麗娜花園中正好有配制這種藥劑的草藥,能派上用場。我們就來演一出戲,讓分布在城里的奸細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將強盜頭子引來,一舉擊殺他。”

    “一舉擊殺他?誰有這個能力?”

    “我!”丁克認為必須露上一手。以取得這位領主地信任。“您看到牆上地圓盾了嗎?”

    “哦。那是我父親從一位武器商人那里收購地。是矮人工匠地作品。”

    “很好。想必它足夠堅硬嘍!”

    “普通地武器甚至不能在它上面留下任何痕跡。”

    丁克拿起伯爵書桌上地鵝毛筆。照準圓盾扔了出去。

    嗖!不可思議地一幕出現了。柔軟地鵝毛管竟然牢牢地釘在圓盾正中!

    “你……你是怎麼辦到地?”

    “這是一個秘密。如果換成一把飛鏢之類的利器……”

    “我知道了。你是要用同樣的方式擊殺強盜!”

    “如果在十米之內,他生還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您同意這個計劃,就執行吧!”

    “好吧!”

    魔法師死了,死于瘟疫,已經被隔離起來了。一時間,滿城風雨,人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阿爾瓦看到丁克的尸體被送上火場時哭得最厲害。死死拽住他的阿里斯不免動容,心想︰就算他死了。這家伙也不會如此哀傷吧!

    他們的戰友,年輕地魔法師死了,血刺的人顯得哀愁漠漠。繼而,整個紅石城都沉寂在淡淡地哀思之中。這倒讓一邊的當事人極其感動,有這麼多人為自己的死感到哀傷,也算“死得其所”了。

    不少人也感染上了瘟疫。上吐下瀉,萎靡不振,有的身上泛起了可怕的水泡,一時間,整個紅石城人心惶惶。

    然而。這種情況持續地並不長久。只因奸細將丁克想讓強盜頭子知道的消息用蒼鷹送了出去。不出丁克所料,報信地是那位馴養蒼鷹的人。因為他覺得強盜在紅石城城門緊閉的情況下還能獲取準確的情報,非人力可以辦到,唯有借助別的什麼東西。因此將目標集中了馴鷹人身上。

    佐拉姆伯爵開始還不信,這個訓鷹人跟了他足足五年之久。後來事實擺在面前,終于下令將其收押。

    信剛一送出,安吉麗娜小姐控制瘟疫地藥方便送到了人們手上,藥劑當然有效,很快瘟疫的陰雲便被驅散了。絕望的人們這才重新找到了希望。陷入對魔法師深深的哀悼之中。

    第二天一早,強盜大軍果然出現在紅石城之外。

    昨晚強盜之所以沒有繼續進攻,除了魔法師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想要借助刺客的行動,不費吹灰之力拿下這座久攻不下的堡壘。結果刺殺行動以失敗告終。現在听說魔法師死了,還爆發了瘟疫,當然迫不及待地卷土重來。

    如果城內的瘟疫真地大面積擴散開來,也絕不是達赫迪這個野心家願意看到的。

    達赫迪當上強盜團首領才兩年,但是擁有旁人不及野心。經過這兩年的經營。這位三十來歲的家伙在強盜團里的威望如日中天。強盜團在他的努力下更為凶悍。更加團結,因為一點點利益就翻臉內訌的事情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這次他把強盜團帶上襲擊領主的道路。固然是背後勢力的推動,但更多地是達赫迪地野心,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自己如果可以趁機殺死佐拉姆家族的人,在此地扶植傀儡建立自己地勢力,可能會受到聯盟的招降。那樣,他就搖身一變成為貴族,擺脫強盜的惡名。甚至還能借助迎娶佐拉姆伯爵之妹安吉麗娜之名,“名正言順”地獲取紅石盆地的領主之位。因此達赫迪不記代價地請來了刺客聯盟最杰出的刺客刺殺佐拉姆,唯有他失掉,一切才變得順理成章。

    城外結集的強盜有五千之多,瞧他們的裝束和武器,顯然聚集了最精銳的成員,瞧他們旌旗揮舞,趾高氣揚的樣子,大有一舉拿下紅石城的勢頭。

    “佐拉姆!”喊話的是達赫迪,他的嗓門兒和他的個子不太相稱。說實話,這個強盜之王長相相當出眾,舉手投足之間還真有點王者的風範。

    “佐拉姆,親愛的領主大人,听說那位年輕有為的魔法師死了,我真傷心,特地來悼念!”達赫迪騎著全副武裝的戰馬,在隨從的護衛下出現在城門外一百米外的天然掩體後面。他的話音未落,身後那些強盜們立即發出一陣笑聲。

    “達赫迪,我沒有想到你趁火打劫,實在不是英雄所為!”佐拉姆的演技很好。他氣急敗壞地樣子表明魔法師的死亡對他是個打擊。

    “哦,佐拉姆,趁火打劫正是強盜所為,我們這是堅守強盜的本分。”達赫迪話音未落,強盜們便爆發出一陣哄笑。

    既然已經證實魔法師確實是死了,對方士氣必定低落,強盜之王達赫迪就認為這正是他一舉拿下紅石城的好機會。

    他的話似乎收到了效果。佐拉姆不再回答,反倒和身邊的親信商議著什麼。

    “現在。你要我做什麼,打開城門嗎?”

    “不,要做得小心謹慎,一會兒我和安吉麗娜小姐一起從懸梯上下去。唔,盡量弄得狼狽一點。強盜們笑得越猖狂,就越會放松警惕。讓他們忽略掉潛在的危險。成功地幾率就會越大。現在呢,你就設法促成有關安吉麗娜婚事的談判,這點想來難不倒您吧!”

    “好吧!”

    立即,佐拉姆便高聲說道︰“達赫迪,你就要怎樣才退兵?”

    “送出安吉麗娜小姐。又或者。你當場自盡。”見佐拉姆軟了下來,達赫迪立即警覺起來。

    不過,這正好在佐拉姆地算計之中,他就是要讓對方先警覺,然後再設法讓他松懈下來。

    “辦不到!”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哥哥。”

    “安吉麗娜。”

    “讓我去吧!”

    “你去……不成!你決不能出去,我不會讓你落入強盜之手。”

    “哥哥!”安吉麗娜喊道,一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你不同意,我就死在你面前!”

    “安吉麗娜。你別干傻事

    “同意還是不同意!”

    “好吧,我同意了,你快放下匕首。”

    城頭出現了這一出,倒讓達赫迪有些揪心。盡管他抱負遠大,但是他同樣垂涎安吉麗娜的美色,再說安吉麗娜也是他重要的一步棋,是他達到目的地一個必不可少的台階。

    “達赫迪,你說的話算數嗎?”安吉麗娜喊道。

    “一諾千金!”“那好,我下嫁給你。你是否能保證不在襲擾紅石郡?”

    “如果佐拉姆大人慷慨的饋贈能安頓下我這些兄弟的話。當然沒有問題。”

    “好,我地嫁妝。三分之一的紅石郡領土,不能再多了。”

    “好吧,我同意了。”

    立即,強盜們有了異議,紛紛表示應該是當初商議的一半領地。

    “閉嘴!”

    達赫迪顯然很有威信,強盜們在這一聲斷喝下當即住口。“現在,就請美麗的安吉麗娜小姐出城吧!”

    “紅石郡領主之妹出嫁豈是這麼簡單,至少要梳妝打扮。”

    “怎麼,騙我是三歲小孩?”

    “那你說怎麼辦?”

    “很簡單,口說無憑,我們立個字據吧!”

    “你……”

    “怎麼,不願意?”

    “好吧!”佐拉姆伯爵重重地吸了口氣,像是平復一下心情,“衛兵,那筆墨來。”

    立即,一位隨扈端上一個小桌子。伯爵飛快地在紙上寫了幾下,然後簽字畫押。他氣呼呼地扔掉筆管︰“達赫迪,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稱呼你一聲小人!”

    “伯爵大人,萬事小心為上。人心難測,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算計!現在,派一個人把您簽署的憑據送過來吧!我看完了,自然會收兵,三日之後再來迎娶美麗的安吉麗娜小姐!”

    佐拉姆朝喬裝的丁克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當即走上前去接過那張羊皮紙。

    “好運”。在丁克走下懸梯的時候,佐拉姆輕輕地吐出這個詞。安吉麗娜則謹遵丁克的吩咐,絕不看他一眼,以免露出什麼破綻。

    丁克沒有說話,始終做出一副神情緊張地樣子。他將羊皮紙揣在懷里,哆哆嗦嗦地下了懸梯,踏著昨晚強盜遺留在牆角下的攻城車穿過了護城河,舉著白旗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強盜首領達赫迪。

    那樣子,確實像一個被逼無奈。獨自涉險的小兵。

    一百米的距離很短,但是丁克跑的很慢,他不能引起對方的警覺,跑地慢可以讓對方允許自己更接近他。

    成為所有人注視的焦點,丁克並沒有感覺到多緊張,甚至有一些興奮。他要憑借一己之力解除紅石郡的危機了。這是他剛一踏入此地就在心中暗自許諾過地。

    達赫迪非常謹慎,並沒有讓這個舉著白旗地小兵走的太近。當丁克離他十米左右地時候。他就對丁克喊停了。丁克特意又跑了兩步,把距離推進到五米。然後停住了。腳下一滑,險些栽倒。強盜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嘲笑這個小兵實在是膽小之極。

    這一笑,讓達赫迪失去了警覺。以至于認為現在這個距離仍然能接受。

    “達……達赫迪先生,佐……佐拉姆領主大人讓我為您帶話。”丁克手忙腳亂地施了一個騎士禮,不過動作非常僵硬。很像是緊張所致,這膽小地行徑再次把強盜們逗樂了。

    “好了,小丑,把東西給我。”

    “是的,大人!”丁克把手伸入懷里。掏出來地不是那張羊皮紙,而是一把飛刀。飛刀脫手,化作一道寒芒射向達赫迪。

    叮,飛刀被彈開。巨大的力道讓精鋼打制的飛刀斷成兩截,落在地上時竟然濺起兩道火光。

    “找死!”達赫迪雖然險些被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但是他的身手不凡,勉強穩住了身子。胯下的戰馬發出一陣嘶鳴。

    丁克也是驚駭莫名,對方一定是穿了什麼極品地鎧甲,竟然有這樣好的防護效果。透過布料。丁克終于看清里面的機關,赫然是夏爾山地出產的藤甲!

    怎麼會到了這里來?!

    他想得不多,隨著左手抬起,一道粗大的火焰從尾指上噴吐而出,沖開兩個擋在達赫迪前面地侍衛,直接噴灑到達赫迪的面前。

    盡管藤甲有防御火系魔法侵襲的效果,但是對于這種實實在在呃火焰攻擊卻沒什麼作用。立即,達赫迪的半截身軀全都被火舌吞沒。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強盜之王感到全身像被岩漿澆中一般,連聲慘叫都沒有就變成一具焦炭了。

    丁克得勢不饒人。毫不客氣的把戒指中存放的火焰全部釋放出來。在達赫迪周圍圍成一個火圈。他看出這些人都是達赫迪的得力干將,不將他們消滅掉。強盜還有凝聚力。

    立即,護衛在強盜之王身邊的強盜人仰馬翻,慘叫連連,至少十個騎手連同他們地駿馬變成了火球。

    站在遠處的強盜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首領和他的親信們成了焦炭,等他們在小頭目們的怒斥下拿出標槍朝丁克射去時,丁克已經扭頭跑了三十米。倉促中投出的標槍雖然談不上什麼準頭,但是勝在密集。一時間,丁克險象環生,城頭上的眾人都張大了嘴巴。不過這個魔法師看似狼狽,但是運起好到了極點,在他跌跌撞撞之間,標槍全部落空了。

    佐拉姆見到達赫迪的死亡,興奮的大喊︰“強盜首領已經死啦,勝利就在眼前!”原本士氣被強盜數量壓制住地士兵們都吶喊了起來,士氣高漲。早已蹲守在大門之後地士兵們在城門落下的那一刻蜂擁而出,舉著武器沖殺而來。他們要為失去地親人報仇,要宣泄這些年來強盜帶給他們的苦悶。

    反觀強盜一方,因為大多數人不知道他們的首領怎麼突然就死去了,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經開始悄悄往後退卻。

    “放箭,放箭!”

    因為戰馬身上的氣味會讓普通的馬匹害怕,強盜們的騎兵並不多,而達赫迪把大部分騎手都帶在了身邊,被突如其來的火焰燒死了大部分,剩下的一兩個強盜騎兵早已嚇破了膽,已經沒有什麼心思抵抗了。如果不是後面的部隊擋住了去路,他們真想騎著戰馬趕緊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賣掉戰馬,過正常人的生活。

    戰局是在一瞬間逆轉的。原本毫無勝算地戰斗演變成了屠殺。佐拉姆手下的人個個與強盜都有血海深仇。因此就毫不留情。助陣的血刺隊員也因為丁克的死而奮勇殺敵。

    最後,剩下的強盜頭目們各自為陣,阻止了反擊。困獸猶斗,這種死亡之前的掙扎收到了效果,這種一邊倒的屠殺被遏制了。

    強盜們看到了希望,又紛紛組織起來,憑借數量和紅石郡地軍隊形成對壘之勢。強盜頭領們無不認為。現在唯有仗勢人數的優勢踏平紅石城才能挽回敗績,否則強盜聯盟將會一蹶不振。

    于是。在強盜頭領們黃金和大刀地驅使下,強盜們重拾了信心,朝紅石城挺進。

    大戰一觸即發。

    表面上丁克並沒有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出手,但他卻在暗地里對那些強盜頭目下手,以此從根本瓦解強盜的戰斗力。沒有指揮者,強盜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旦有人逃跑,就會變成演變成大潰逃。

    佐拉姆伯爵的部隊數量比較少,但是士氣如虹,反觀強盜,因為首領的死亡變得情緒低落。無心戀戰。此消彼長之下,紅石城的士兵們佔盡了優勢。

    除了城頭上地人知道又出現了魔法師,其他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強盜頭領是怎麼被擊斃的。

    佐拉姆心潮澎湃,盡管只是階段性的勝利,但是他知道,經此一役,強盜們再也不能凝聚在一起,對紅石城的封鎖就宣告戒除了。至于完全肅清強盜只是時間問題。

    丁克恢復了他魔法師地身份,被佐拉姆請到了城堡里共進午餐。以證明他的死訊完全是一場對付強盜的計謀。更讓丁克意想不到的是,佐拉姆伯爵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宣布了他和安吉麗娜小姐的婚事,這讓他不免有些措手不及。後來才知道,這是安吉麗娜小姐自己的要求。

    阿爾瓦對此興奮不已,阿里斯則是微微嘆息。午宴上,安吉麗娜顯得極其興奮,完全沒有成為別人未婚妻之後應有的靦腆。丁克倒是被佐拉姆連聲夸獎,當然,他終于找到機會詢問丁克這一路的光輝戰績。之前無論道格拉斯如何夸贊丁克。佐拉姆都認為是這位團長為了掩飾自己地光芒。現在,他完全相信了道格拉斯口中那些有關丁克的事跡。因為事實就擺在他眼前。

    現在,他是借機為這個未來的妹夫揚名。

    “丁克,上午擊殺達赫迪干得可真漂亮。那套藤條編織的甲冑真是神奇,不但結實,還耐火。”

    丁克對佐拉姆伯爵笑了笑︰“藤甲本身確實有很好的耐火性。”

    “上面似乎還有專門防御火系魔法的符文……”醉醺醺的阿姆斯特朗冷不丁插上一句,不過他說得很小聲,人們以為是酒話,就沒有理會。

    阿爾瓦有演講的天賦,立即將丁克一路的戰績進行了講述。他地地描述雖說有些夸大,但是非常生動,上百人在火海中掙扎的場面被他刻畫地繪聲繪色。這一番講述自然為他贏得了掌聲。

    “那麼,丁克,今天你對強盜首領使用地是什麼魔法?。”安吉麗娜好奇地問道。

    丁克平淡地答道︰“哦,那是幾乎每個魔法師都會的魔法火球術。至于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效果,我想可能是因為這里的火元素特別濃厚。不知道我這種說法阿姆斯特朗大魔法師閣下是否同意?”

    “完全同意!”樣本還趴在桌子上的阿姆斯特朗喊道,“我這些天也有這個困惑。我正準備寫信給我的老朋友,請他來此一趟,考察一下這里的魔法元素是否比別處高。”

    說完這句,他就徹底倒下了。看來這位好酒的魔法師確實不勝酒力。

    “但願他有收獲。”丁克說完這句,便不再說話。他當然知道,阿姆斯特朗的朋友只是白跑一趟罷了。

    佐拉姆看到阿姆斯特朗倒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笑了一陣,他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安吉麗娜,少女高貴的氣質和出眾的美貌讓她足矣吸引絕大部分男性,佐拉姆覺得丁克總有一天會為他所用,但不是現在,他還需要繼續努力,成為真正的強者。

    “明天我就派兵護送你們離開此地去伊索克城。丁克,希望您好好照顧好安吉麗娜,明天我就不親自送你們了,我怕到時候我會忍不住流下眼淚。”他這樣說,其實是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就是趁著強盜士氣低落的時候進行一些必要的打擊,以免他們回過神來,又重重地咬他一口。

    “謝謝領主大人。”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阿里斯終于在臉上出現了喜色,他終于要結束這段艱難的旅程了。接下來,就是亞伯拉罕王國和佐拉姆伯爵實現他們許諾的時候了。

    至于道格拉斯,丁克已經為他安排好了出路,將阿里斯護送到伊索克之後,就回到紅石郡,先幫助佐拉姆伯爵肅清強盜,然後和他一起回夏爾山地。

    丁克把碟子里最後的食物吃光,放下了叉子。明天就要去伊索克城,旅途的最後一站了,丁克覺得時間過的飛快,他甚至覺得旅途有些太短了。

    明天,會是什麼樣的呢?但願,能一帆風順吧!
bib 發表於 2009-9-1 14:19

第二卷 領主 33、阿爾瓦的圈套

行進在外伊索克城的大道上,阿爾瓦趴在馬車的車窗上,審視著城中的一切,仿佛是一位國王正在巡察他的領地。

    安吉麗娜在進入伊索克城後就和他們分道揚鑣,她要先去藥劑學院報到,然後再去向聯盟申請派兵清剿強盜。這兩件事正好和丁克進入內伊索克繳納歲貢的時間沖突。說了很多好話才把哭成淚人兒的安吉麗娜安慰好,小姑娘才在大量的隨扈陪伴下朝北面的伊索克藥劑學院走去。

    血刺的人也是在城門之外與丁克等人道別的,雖然不忍分離,但他們還是在道格拉斯的帶領下,按照丁克的囑托折回了紅石城。

    看到外伊索克城的城牆足有二十米高,丁克的心靈不免被深深的震撼了一次。據說內伊索克城的城牆足有外城的兩倍。

    進了伊索克城以後,城中的熱鬧景象更是讓丁克為之一震。城中熱鬧擁擠的人群和那些各種各樣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即便是桑坦德城的繁華也不及此地的十分之一。

    阿爾瓦看見丁克的表情後,立即充當起解說員的角色,為丁克介紹路兩旁他知道的一切。他卻不知道,丁克是想到了自己的領地,有朝一日,它會超過這里,成為最富庶之地。

    阿爾瓦生性頑皮好動,一有時間他就和城中的幾個好哥們在城中轉悠。伊索克城這個小城的所有地方,生活了十五年的他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他在丁克面前才敢說出剛才的那句話——如果現在街上跑過去一只老鼠,我阿爾瓦都能說出他身上有幾只虱子。

    阿爾瓦滔滔不絕的解說著路兩邊所有他知道的一切,丁克則洗耳恭听。坐在對面地阿里斯看著兩個少年,輕笑著搖了搖頭。

    “看見那個矮冬瓜一樣的家伙沒有,四十歲了還沒有娶到老婆,因為他長的又黑又胖。還喜歡酗酒,動不動就撒酒瘋,所以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

    “有兩個胖子啊,是那個?”丁克笑著問道。

    阿爾瓦伸手指著那個正在舉著酒壺傻笑的男人道︰“就是那個光著膀子,臉黑的像碳的那個,快看!快看!他正咧著嘴傻笑。你看。他地笑多嚇人,簡直比哭還難看。”

    那個舉著酒壺的胖子不知道,此時在街道對面的馬車上,正有人在談論自己的外貌和笑容,依然繼續著他那讓人可怖的傻笑。

    “看見那只在肉鋪旁蹲著地大黑狗沒有。這只家伙是在店鋪門口出生的,它從生下來就蹲在肉鋪旁。它還喜歡欺負來它地盤撿骨頭的小狗,真霸道,肉鋪又不是他家的。”

    “那家是惡棍霍夫曼的家,去年那個惡棍竟然取了個十七八歲地小老婆……”

    “剛才騎馬過去的是商會會長地兒子。嘴角長了一撮毛,難看死了。他也是個惡棍……”

    十幾分鐘過去後,阿爾瓦在丁克心中的形象已從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變成一個什麼都知道的博學之人,喋喋不休地將他所知道每一個人做了深刻的評述。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這種評述中還夾雜著大量的個人喜好在里面,極不公允。

    半個小時後,阿里斯的馬車停在了一座大宅之前。

    “到家嘍!”只見阿爾瓦拉著丁克跳下馬車,歡呼道。此時的他才像是一個孩子。

    當丁克穩住身形看清前面地景物時,心里來了一句︰“還算不錯。比想象的大一點。這家伙在這事兒上還算實打實。”

    阿爾瓦拉著丁克興奮道︰“丁克,這就是我的家,哦,對了,從今往後這也是你的家。”

    說完,阿爾瓦拉著丁克向院中跑去。

    當丁克听到阿爾瓦的那句“從今往後,這也是你的家”時,一股暖流從他心中升起。至少,對方是坦誠的。

    想必當初索蘭妮听到他將她稱作家人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感覺吧!

    在兩人經過大門時。大門兩邊站著地兩排穿著號服地僕從,是來歡迎主人歸來的。

    “大家好啊!父親。我先帶丁克去我地房間,一會你叫僕人把飯送到我房間里。”丟下這句話後,阿爾瓦繼續拉著丁克向院中跑去。

    這座房屋是阿里斯的爺爺撤資修建而成,再經過阿里斯和阿里斯的父親兩代人不斷擴建,整個宅子透漏出豪富之家的氣派。

    丁克被阿爾瓦領著在阿里斯宅左轉右轉,在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之後,兩人停在了一座小閣樓旁。

    阿爾瓦指了指小樓道︰“丁克,這就是我的居所,怎麼樣,別具一格吧,這可是整個伊索克城獨一無二的,唔至少在外伊索克,我沒有見過類似的建築。這些天你就住在這里,如何?”

    “確實非同尋常,沒想到你的房子會這麼大。首發”

    “走,進去瞧瞧。”說著,阿爾瓦推開小樓的門,走了進去。

    丁克抬頭再看了一眼這座別致的小樓,隨後也跟了進去。

    阿爾瓦領著丁克來到二樓後,立刻就歡呼著撲倒在一張非常寬大的床上,丁克則坐在阿爾瓦的旁邊。

    “阿爾瓦,你還酷愛收藏?”丁克環顧著房中的物品,各種古董琳瑯滿目。

    阿爾瓦閉著眼楮,隨口說道︰“現在我父親一年也就掙個五六萬大索爾,除了吃飯睡覺,總要找點東西消磨時間。比如這玩意兒,既能讓你增長知識,又能打發時間,最重要的是,只要你眼光獨到,還能掙錢。我的零花錢可都是靠自己掙來的。”

    看見阿爾瓦說得眉飛色舞,丁克都不好打擊他。這屋子里至少有六七件贗品。當然,不是因為和奸商羅納多打過交道,以及從亡靈君主冥火身上繼承來的知識。他是不可能一樣就看出來的。

    當阿爾瓦說完這句話後,丁克的眼楮和嘴巴立刻變成了標準地圓形,當然這是裝出來的。他說道︰“什麼?年收入幾萬大索爾,也就是幾十萬金幣,還說不是很有錢。”

    阿爾瓦用腳蹬掉腳上的鞋子,接著道︰“在伊索克城。比我們家有錢的人海了去了,據我所知,那些聯盟的官員,隨便一個,都有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身價。我們這點兒,只是區區之數。”阿爾瓦一邊說著,一邊比出了尾指。

    丁克深以為然,聯盟地官員們確實很有錢,皮爾斯和白蘭度兩位觀察員就是最好的例子。

    “對了。”阿爾瓦似乎又想起點什麼,“不是說魔法師都是很有錢的嗎?想必您的老師就是一位大富翁吧!”

    “我不清楚他是否有錢。不過在研究魔法上確實花費不少。”丁克是在說格里佛里諾,這位先生從丁克手上拿走了不少好東西。

    阿爾瓦聞言,突然翻過身趴在床上,笑嘻嘻的道︰“丁克,你是我心目中地英雄,我的命和父親的命都是你救的,我真心的感激你。以後,我地就是你的了。大院子,大房子。都有你地一份。”

    這話原本有些做作,但是從阿爾瓦口中說出來倒讓人覺得是肺腑之言。=

    于是,听到阿爾瓦口中“最好的朋友”這幾個字,丁克心中猛然一震,他覺得有些歉意。這幾天和阿爾瓦在馬車中,在此重溫了校園的美好時光。對方的友情是真誠的,毫無心機的,就和他的那幾位室友一樣。尤其是在紅石城的時候,阿爾瓦以為他真的死了。抱著那具尸體慟哭地時候。阿爾瓦就獲得了丁克的友情。

    丁克當即道︰“阿爾瓦,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多時。七星閣手機站: wap.qixinge.com可口的飯菜就被僕人送到了樓上,一桌子的飯菜,不大工夫就被兩人一掃而空。

    吃飽後,兩人躺在柔軟舒服的床上,享受著美味過後的快感。

    听著阿爾瓦在自己旁邊打著飽嗝,回想著這幾天所發生的所有事,丁克覺得這一切都如做夢一般。

    下午,阿爾瓦領著丁克,將宅子所有地方都轉了一遍。經過參觀後,丁克才真正了解到阿里斯府邸有多大。

    晚上,在阿里斯終于將手上的事情放下,在客廳里擺了一大桌子酒宴招待丁克。

    阿里斯揮退了僕人,客廳里只留下三人。阿爾瓦和阿里斯兩人一同站起身來,面向丁克,端起酒杯,面色恭敬。

    “丁克,”阿里斯率先說道,“你是我父子地救命恩人,沒有你地出手相救,我父子活不到現在。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和我地兒子阿爾瓦在這敬你一杯聊表謝意。”

    丁克也立即站起身來,接過阿里斯手中的酒杯。阿爾瓦父子兩人的這一舉動,使得丁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阿里斯,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您也救過我呀!更何況,沒有您的幫助,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來到伊索克城,我也敬您。”

    說完,丁克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阿里斯看見丁克如此的豪爽,哈哈大笑一聲,隨之將手中的美酒也一飲而盡。

    “最重要的是,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緣。”阿爾瓦說道。

    “對,要恭喜你了。”

    丁克聞言,無奈地笑笑。他可知道,家里要出大事兒了。他正為此發愁呢。

    見到丁克陷入了沉思,二人不再說話。

    意識到用自己失態了,丁克又將酒杯倒滿,端起對著阿爾瓦道︰“阿爾瓦,我也非常的謝謝和感激你,是你讓我感受到友情的快樂,所以,我也敬你一杯。”

    “呵呵,丁克,看你都把我說的不好意思了。”阿爾瓦撓了撓頭,嘿嘿的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仰頭將酒喝下。

    “吃飯吃飯,丁克,這些酒菜,都是我廚師的拿手好菜,絕對一流。”阿里斯一邊說著。一邊取了一塊燻羊羔肉放到丁克的碗里。

    原本按照大陸的禮儀,主人是不會給男性客人取菜的,顯然,阿里斯是把丁克當成了自己人。接著他又在丁克地盤子里放了一塊鱒魚。

    看到阿里斯的這個動作,丁克心中忽然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父親,如果現在他還活在世上。可能也會像阿里斯這樣,給自己碗里夾菜。

    看到丁克臉上忽然流露出憂傷的表情,阿里斯立即問道︰“丁克,怎麼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但丁克並沒有回答兩人的問。阿爾瓦和他的父親面面相視,阿里斯眼光犀利,立刻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關心道︰“丁克,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丁克抬起頭。雙眼中充滿激動與深情︰“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過世地父母。”

    听到丁克父母雙亡的身世。阿里斯的雙眼中充滿憐惜。阿爾瓦的母親在北方行商的一次意外中死去,從此他就和唯一地兒子阿爾瓦相依為命。但由于自己常年忙于自己的商隊和商場上的一些事情,慢慢的忽視了兒子。雖然阿爾瓦一天看起來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可他這個做父親地知道,兒子的內心是多麼地孤單。

    “丁克,如果你不嫌棄,你可以叫阿爾瓦一聲兄弟,我呢,會像對待阿爾瓦一樣對待你的。”

    看著這真誠的兩父子。丁克不由得有些歉意,他心想︰“哎,我不該欺騙他們。可現在更不能和盤托出,那他們會以為我是看不起他們而感到尷尬。不如……”

    丁克辦事從不瞻前顧後,略微思考一下,便立即打定了主意,于是點點頭︰“謝謝您,阿爾瓦就是我的兄弟,我會照顧他的。”

    阿里斯滿意地笑笑。有了丁克這樣的承諾。他相信自己的孩子絕不會受人欺負了。

    阿爾瓦這時也走到丁克面前。高興地說道︰“歡迎你成為我們家的一員,丁克大哥。”然而。丁克從他臉上卻看到了狐狸般的微笑,似乎自己遭了這家伙地算計。

    果然,謎底很快就揭開了。

    當夜,阿爾瓦的臥室。

    “丁克大哥,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阿爾瓦爬起身問道。

    “什麼事?你問吧,我知道的話,一定告訴你。”丁克心生警覺。

    “你是不是一個武士,同時也是一位魔法師?”阿爾瓦盯著丁克的眼楮,“你是不是刻意隱藏了你的力量?那晚,我是被你弄暈了,然後你才偷偷出去辦事兒的!射殺強盜頭子赫拉克勒斯那一箭也是你在暗中射出的。只是因為大家認為,沒有人能以那麼短的時間從點火處跑到營地,也沒有那麼精準的箭術。”

    听到這一連串地問題,丁克心中一緊,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阿爾瓦,將一切和盤托出。因為這有違他掩飾身份地初衷。

    但是,他又想到,現在阿爾瓦已經和自己成了一家人,是自己的兄弟,就算知道後,也不可能出賣自己。于是他認為,將事實說出來比繼續隱瞞更好。

    他坐起身,看著阿爾瓦,語氣嚴肅地說道︰“阿爾瓦,咱倆現在是兄弟,我地事情你應該知道。不過你必須保守秘密,最好連父親都不可以,你能做到嗎?”

    感覺到丁克語氣的變化,阿爾瓦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但是又有幾分竊喜,他感覺似乎已經觸摸到實施的真相了。而這個真相是他渴望,而又不敢奢求的。

    他沉默了好一陣,突然站起身大聲道︰“阿爾瓦發誓,如果將丁克的秘密告訴第三個人,就讓我……就讓我沒有飯吃,沒有錢花,沒有美女看,還有……”

    听到阿爾瓦的誓言,丁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樣的誓言倒是和奸商羅納多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似避重就輕,實質全是泣血的誓言。只因他們將誓言中提及的東西看得極其重要,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講,超越了生命。

    “好了,好了!”丁克抑制住笑意,揮手打斷了阿爾瓦,“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的,你不要再發誓了。”

    阿爾瓦嘿嘿一笑。盤腿重新坐在床上。看著坐在面前吊兒郎當的阿爾瓦,丁克真有點懷疑,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丁克正了正神道︰“對于剛才你提地那個問題,我可以這樣的回答你,我是一個戰士,來自夏爾山地。我是……”

    “夏爾山地的那位年輕領主。”阿爾瓦搶口道。

    “你怎麼知道?”

    “我猜你就是。”阿爾瓦笑得比狐狸還奸詐,“一路上听了那麼多關于你的傳說,年齡相仿,同樣從西北方來,又正好要去伊索克城。嘿。我還發現,你在听到我談及夏爾山地的領主之時,異于常人。時而不屑,時而驚訝,顯然是非常了解事實的真相。或者說你就是當事人。”

    “是地,你猜對了。”丁克並不否認。

    “哈。賺到了,有一個強大領主當老大,這回看還有誰剛打劫我們的商隊。嗯,趕明兒我就去搞一支旗幟,寫著︰夏爾山地領主之弟阿爾瓦的貨,生人勿近!料想那些強盜呀山賊之類的無不退避三舍,至于那些曾經對我家還不冷不熱的大商隊,恐怕也會哭著喊著要跟我們同路。”

    “呃,我地身份就徹底暴露了。而你的誓言……”

    “這確實是個問題。”阿爾瓦托著腦袋。咕噥道,“美女啊,金錢啊,一個都不能少!那該怎麼辦呢?”

    透過月光,看到阿爾瓦臉上認真的表情,丁克心中一陣發笑。

    只是有一點丁克卻沒有注意到,一絲壞笑慢慢出現在阿爾瓦的嘴角,那同樣是魔鬼的笑容。

    突然,阿爾瓦打了個響指。顯然是有了不錯地注意。他說道︰“丁克。在你心中認為我是你兄弟嗎?“

    丁克愣了愣,認真地說道︰“你當然是我丁克的兄弟。既然我把你當作兄弟,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除非……除非你背叛了我。”

    “背叛?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況且我也不是傻子,明知道跟著這樣地老大就是不能干一番大事業,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當不在話下。我只是說,兄弟我有難或是有人欺負我,你一定會挺身而出的,對嗎?”

    丁克立即道︰“會!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要是無事生非,找你麻煩,我就廢了他。”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校園時光,和他三位損友打屁聊天的時候。

    不過換作當初,他肯定會說“誰要是敢找你麻煩,我就和他拼命”,而不是現在底氣十足地要別人命。

    “那好,從今往後,你就負責保護我,你當我的保鏢……哦,不,不是保鏢,是我的守護神!有誰敢欺負我,你就幫我教訓他,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別把他弄死,我們沒事兒的時候嚇唬嚇唬他,把他嚇得半死。”

    听到這句話後,丁克忽然覺得,阿爾瓦似乎從剛開始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並一步步的將自己引進了這個套中。而現在,自己已然被套住了。

    根據這段時間的交往,阿爾瓦紈褲子弟地形象早已在丁克心中樹立了,只是這家伙還算有孝心,在他父親面前表現地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但是私下里,這家伙肯定是個調皮搗蛋的主,沒少捉弄人、欺負人,因此樹了仇家。然而,雖然答應了阿爾瓦的請求,但是丁克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一直守在他身邊的。

    阿爾瓦見丁克不說話,知道還需加把勁,于是唉聲嘆氣道︰“你不願意嗎?哎!算了,以後就讓城里那些混蛋把我打死吧!”

    “打死你?!誰敢!”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死活。我在城里得罪了一幫人,表面上雖說不敢拿我怎麼樣,但是難保不會在背地里下黑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也不希望你的兄弟成天過擔驚受怕的日子吧。

    雖然以你的能力,要干掉這些家伙易如反掌,不過呢,我也知道,這里是聯盟地地盤,我們不好惹出事端,因此,我有個絕妙地注意,能夠解決這些難題。”

    “說來听听!”丁克知道這家伙無非又要提出什麼要求,才說了這麼多廢話。

    “這次你交完歲貢,就讓我跟你回領地吧!我的父親也沒有時間管我。再說,我也想看看你地城堡,薔薇城堡,橡樹城堡,啊哈,還有高大巍峨的夏爾酒店,富麗堂皇的拍賣大廳。”

    “哦,但願你不會被維蘭瑟弄哭!”

    “維蘭瑟!她是誰?”

    “一位決不願做妹妹的女孩子,雖然有天使的容貌,但是捉弄起人來卻十足是魔鬼。”哇,肯定是美女!我要了。”

    “拿走吧,拿走吧!你別後悔。”丁克心里描繪著阿爾瓦這個狡猾的家伙在維蘭瑟面前吃癟的樣子,險些笑了出來。

    不過,如果維蘭瑟真的和阿爾瓦好上了,丁克還能這樣高興嗎?恐怕難講。
bib 發表於 2009-9-1 14:19

第二卷 領主 34、人類的智慧

阿爾瓦的家所處的地方其實只能算是伊索克城的外城,他們這些地位不高的商人能在這里擁有豪宅完全得益于他的祖先在外伊索克城打下的基礎。

    在外伊索克城最多的要數酒館和旅店了。

    每年的這個時侯,整個大陸西部的領主或者他們的親信都會雲集于此,繳納歲貢。

    盡管除了新上任的領主,其他人是不要求每年都要親自來的,但是為了謀求更大的利益,沒有特殊情況,領主們都會欣然前往。

    而內伊索克城自成一體,不到規定的時間不會開放,外來者必須在外伊索克城等候。于是酒館和旅店的老板們便迎來了一年最幸福的時光。

    不過,這里還有一種讓人艷羨的行業,就是銀行。領主們拿著見票即付的銀行憑票到櫃台前,不消片刻就能拿到與憑票等額的真金白銀。

    當然,這要耗費一大筆手續費。但是,出于安全的考慮,沒有人會帶著一大筆現金滿世界跑,通過銀行轉賬倒成了首選。

    這筆手續費倒是物有所值。

    丁克早就預料到在這里可能會踫上幾個到過夏爾山地的人,難保不會一眼就認出他,叫出他的名字,然後聚上一幫圍觀者。他可不想被一群狂熱的崇拜者圍追堵截,又平添許多煩惱。倒不是丁克自以為是,而是夏爾山地領主的大名已經在短短工夫就傳了很遠。一路上,他听到了太多關于夏爾山地的傳言,可以說,人們談論的各種話題中往往都牽扯到他本人和他的夏爾山地。

    傳言往往都會在不斷的口口相傳中被有意無意地夸大。同所有地傳言一樣,近來在夏爾山地發生地那些事情就被完全神話了。

    談論者無論到沒有到過夏爾山地。都會說上一段有關夏爾山地的故事。仿佛一夜之間,夏爾山發生的奇聞異事地就成了人們耳熟能詳、反復談論的新鮮事,給人們枯燥無味的生活平添了許多樂趣。

    然而,這些故事在丁克這個當事人听來都覺得甚為驚奇,有時候還會感到微微臉紅,因為談論者確實言過其實了。

    丁克身邊的好兄弟阿爾瓦則是听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會找機會悄聲詢問一些更為細節地東西,倒讓他有些避之不及。

    看到丁克閃爍其詞,阿爾瓦就將這些傳聞全部當作了事實,丁克在他心中的形象因此變得更為高大了。說他已經將丁克當成了一生追慕的神也不為過。總之,阿爾瓦已經打定主意跟隨丁克。干一番他祖先想要干,而未能干成的事業了。

    關于夏爾山地。人們談論的焦點無非集中在三個方面︰

    金錢、女人、勢力。

    諸如夏爾山地地那群天使般的女孩子如何為年輕地領主爭風吃醋,還有兩三位公主險些大打出手。矮人和人類聯合商會在藍天大草原的負責人阿碧絲小姐竟然表明了自己是西斯公主,只為使夏爾山地的領主成為她的駙馬。

    索爾王國的三王子殿下奧蘭多為了答謝年輕的領主在炎魔精英手下的救命之恩,不但呈請奧法三世封此人為二等子爵,甚至將自己的愛人,來自皮耶羅聯合王國的艾琳公主拱手相讓。

    信仰相悖地德魯伊和死靈法師在這位年輕的領主身旁效力,只因這位領主的背後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力量,是他們都敬畏的。威震大陸的風蛇強盜團也因此而覆滅,就是最好的佐證。

    夏爾山地是神靈眷顧的地方。神靈為了向世人昭示他們對人類的恩寵。特別饋贈了領主和他地妹妹一人一座城堡。自然之神饋贈地橡樹城堡歸領主所有,預示夏爾山地將會同橡樹一樣四季長春;大地之神和她的四個女兒饋贈地薔薇城堡,是希望漂亮的薔薇天使集天下的寵愛于一生。

    三大財團嗅覺最為靈敏,為了尋求和這位年輕的領主合作,提前就在夏爾山地的門戶之外佔據了有利地形。過往的商客悉數被吸引至此,夏爾山地一派欣欣向榮……

    當然,所有話題中最為人稱道的是夏爾山地如何在一夜之間剿滅風蛇強盜團,並擒獲大量俘虜;在那場空前的盛大的拍賣會上,出現的那些難得一見的大人物。拍出的那些神奇的寶物。以及喊出的那些高價等等。

    對于大多數小領主來說,每年的納貢之會也是結識朋友。拉關系的好機會。同時,很多大商人也會慕名而來,因為他們總能在這里找到商機。

    當然,其中也有不少帶著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或者什麼新奇的理論的人來這里尋求被賞識的機會,以圖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難預見,一旦有人發現丁克這位神奇領主的存在,找他攀交情,套近乎的絕不在少數。=至少一路上他就听見不少人揚言,願意花費客觀的代價找到他的下榻之所,以求得和他邂逅的機會。

    最可怕的還是不少領主和商人表示要將自己的女兒或者妹妹之類的少女介紹給他,即使做不成領主夫人,成為他的情人也是願意的。當然,背後的目的不言而喻,無非是想和他拉上點關系,搭順風車罷了。

    每當听到這些,阿爾瓦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打趣丁克一陣。丁克則自動過濾這個家伙的噪音,閉目養神。丁克的沉默不會打消這位愛嚼舌根的少年的興致,他往往因此能喋喋不休地說上半小時,當然,他盡量說得小聲些,因為吵醒了凱瑟琳就會大大不妙。

    認識丁克這段時間來,阿爾瓦發現自己身上的寶石總會不翼而飛,聯系到丁克用高級魔法水晶喂養凱瑟琳時的情景,他琢磨出了緣故,然後向丁克求證。罪魁禍首果然是貪嘴的凱瑟琳。

    于是阿爾瓦不但打消了之前想借凱瑟琳來向他的那些朋友顯擺的想法。還盡可能不引起小家伙地注意。

    須知,想要負擔凱瑟琳一天地消耗,那代價實在是太高了,阿爾瓦自問他的零用錢是不足以承受這筆開銷的。

    不過,阿爾瓦也沒少破財,凱瑟琳楚楚可憐的眼神往往讓他難以抗拒。總會情不自禁地掏出一兩塊寶石,等他清醒過來,又不免痛心疾首。于是阿爾瓦打定主意,絕不再去逗弄她,甚至有意識地避開小家伙的眼神。

    丁克之所以搭乘阿爾瓦的馬車趕往內伊索克城。完全是為了避人耳目。阿爾瓦在外伊索克城小有名氣,至少在那群紈褲子弟和街頭混混之間是這樣地。

    絕沒有人會想到。他們正興致勃勃談論的那位夏爾山地的領主就在這位老兄的馬車之中。一路上,阿爾瓦的馬車停了好幾次,都是一些帶著什麼新發現,尋求賞識地人擋住去路。阿爾瓦照例打賞一些被他戲稱為“買路錢”的資費,然後在來人感激但又失望地眼神中繼續前行。

    那些伊索克城的常客和當地人已經習以為常,阿爾瓦卻是第一次,因為每年的這個時侯,他往往是因為宿醉而在某個地方呼呼大睡,哪里起得了這麼早?

    也許是抱有類似目的的人太多了。那些領主和貴族已經厭倦了攔路者年復一年喋喋不休的自我推銷,一見這類人往往都會避而遠之,以求得耳根清淨。

    況且,在這里,他們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貴族的儀表,不能對任何一個人大發雷霆,以免被當成某個偏遠山區來的鄉下人遭受冷眼。

    不得不說,這種心態確實讓聯盟的西北辦事處成為了文明世界地典範,聯盟的官員們長長鼓吹這是聯盟優越性最具說服力的憑證。

    隱藏在車中的丁克恢復了原來的裝扮。只因他要進入內伊索克城必須出示身份。再喬裝改扮就多余了。雖然那些守衛未必會是那種勢力小人,但是保不住他們看出端倪。認為他心懷叵測而生出事端。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慮,聯盟規定,每塊領地只允許一個代表進入伊索克城。而且,每當這段時間,大量的佣兵和軍隊都會聚集于此,一來維持治安,二來就是保護大筆的現金。

    搭乘阿爾瓦的馬車來到伊索克城地心髒內伊索克城大門之外,丁克還是被攔住了貓在他懷里地凱瑟琳探出胖乎乎的腦袋看看來人,覺得沒什麼特別地,就縮回去繼續打盹。(7星閣 手打 www.qixingge.COM)

    阻擋丁克的不是城門口身穿鎧甲,騎著駿馬的衛兵,而是一位將自己藏到巨大的黑色帽檐的流浪者,仿佛這巨大的帽檐就是他的屋頂,而他本人就居住在這移動的屋頂之下。

    此人突然出現在馬車之前,將駕車的車夫嚇了一跳,根本沒有來得及拉韁繩。好在兩匹本來還被他認為有些不听話的壞家伙居然驟地停下了,否則真擔心會出現一場慘劇。

    在伊索克城,馬車撞人,馬車負有全責,即便不會因此吃上官司,也要賠上不少錢才能了事。總之,會很麻煩。

    阿爾瓦照例拿出了一枚金幣,這是他今天第七次掏腰包了。他的家離這里僅僅五里路的距離。

    攔路的陌生人沒有接受阿爾瓦的金幣,反倒摘下巨大的帽子,蒼老的面貌就顯露出來了。黑色的帽子到了他的手中宛如一只巨大的烏鴉張開的翅膀,將要飛上雲霄。

    他的裝束像是一個巫師,這幅尊容也和格里佛里諾有些相似。

    表面看來,既像是躲在幽暗的地下實驗室中進行魔法試驗的煉金術師,又像是出沒于目的之中煉化亡靈的亡靈法師,或者只是一個為了不可能成功的實驗絞盡腦汁的魔法師。但是,丁克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魔力的波動,這立即引起了他的興趣。

    見丁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此人,阿爾瓦將呵斥的話全又咽下,也開始學著丁克的樣子打量眼前之人。根據他地經驗,能夠讓丁克生出興趣地任何人和物都是與眾不同的。現在。他也想知道,這位老頭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先生,您這是何意?”丁克小心詢問。

    “年輕人,就是我不攔住您的座駕,恐怕我身後的那些人也不會允許您坐著馬車繼續向前。再往前,就是內伊索克城的範圍了。”

    “您說地對。我是該下車了。”丁克一邊說著,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對阿爾瓦說道,“我的兄弟,你呢。就回家去吧!我辦完事情,就來找你。然後去我的家。”

    “那麼你就一路小心了。”阿爾瓦笑著說道,“盡管內伊索克城的道路上據說連石子都不會有一顆,但是保不齊你會因為看到某位美麗的女領主而撞倒了一位路人。很不巧,這位被您撞倒地先生是一位大公或者王爺,私下里會找你麻煩。當然,你不會害怕任何人,但是……”

    “打住吧,打住!我的兄弟,你地喋喋不休遠超那些自我推薦的人。而且你還總能用一兩枚金幣讓他們住嘴。哦,我說,你那麼善于聯想,不妨也去搞點什麼試驗啊之類的東西,總會有人願意為你的試驗成果進行投資,沒準兒還能讓你發上一筆的同時在大陸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您就擠兌我吧!但願您送走了一位喋喋不休的好兄弟,不會迎來另一個喋喋不休的陌生人。”阿爾瓦丟下這一句,命令他地車夫駕車離開了。

    丁克轉過頭來打量著那位別晾在一邊的陌生人︰“那麼老先生,我的兄弟是不是真有未卜先知之術?”

    “您有!”老人說道。“我要向您推薦的正是能讓您在大陸上留下名字的東西!”

    “我嗎?”

    “是的!”老人的神情頗為嚴肅。目光中帶著赤誠。

    “哈,那您何必來找我!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

    “您有!”老人說道。“我在您的眼中看到了野心!”

    “何以見得?”

    “因為您看所有人地眼神都是一樣地。”老人說道,顯得很自信,“在一頭龍的眼楮里,看什麼東西都是一視同仁!”

    “哦,想必您了解龍這種生物。”丁克笑了起來。

    “不!我不了解。”老人說道,“但是,我見識過地人中,以此自居的人不在少數。”

    “哈,幸好我並不希望成為一頭龍。龍有龍的煩惱,對亮晶晶的東西有種本能的渴求,欲罷不能。”

    “這點倒是和我們有些類似。”老人嘆了口氣。

    “我們?”

    “不是說您。”

    “那就好。”丁克說著,從錢袋子里掏出一枚金幣,可他發現拿出的是一枚大索爾,但他毫不在意,直接遞給老人,“拿著吧!拿著。”

    老人搖搖頭,表示不要。

    丁克認為遇到怪事,難道這個老頭子胃口很大,一枚大索爾尚不能滿足他,又或者,他真的有什麼好東西,使得他如此執著。

    于是,他決心試探一下,干脆又掏出四枚大索爾,試圖用金錢衡量老人的決心或者判斷他的意圖。他說道︰“這里,五枚大索爾,一共六十個金幣,歸您了。”

    “我要那麼多錢干什麼?”老人眉頭微皺,目光中甚至有些不屑。

    “至少可以將您的衣服換一下,頭發也梳理一下。”丁克心中冷笑,語言也就受到了這種心理的驅使變得有些不同了,他說道,“還有你的房頂……哦,請原諒,我指的是您手中的帽子,它太像房頂了。”

    “年輕人,您就嘲諷吧!須知,外觀往往和事物的本身完全不符,世人都容易為表面的裝飾所欺騙。我呢,是想來告訴你造物主賦予人類智慧的本意,但是您不願意了解,還試圖用帶著銅臭的金錢驅趕這種幸運,實在是可悲可嘆!”

    “老人家!”丁克學著老頭子的口氣,算是回敬他的話,“您就把您的新發現留給感興趣的人吧!”

    “好吧。好吧!隨你怎麼說。反正這麼多年來我已經習以為常。不過,為了紀念我最後一次在內伊索克城門口踫運氣,我想留下幾件東西。”老人將“踫運氣”這個詞兒咬得很重,如同和它有什麼深仇大恨。

    “給誰?我嗎?我看不必!”

    “不是給你,只是為了讓有朝一日這些人類智慧地結晶發揮效用地時候,讓你後悔。那是對您今天對一位老人傲慢的懲罰!”

    “那我就更不該看了!”丁克說著,舉步要走。

    但是老者擋在了他跟前,瞧他那陣勢顯然下定決心留住他了。

    這時,二人的交談已經引來了大批看客,至于那些負責城防的人也站在內伊索克城的區域內保持一種警戒。認為二人一唱一和,有什麼別的企圖。

    當然。這些身穿甲冑地衛兵只屬于內伊索克城,即使二人在他們面前大打出手,也不關他們的事。

    一來,外伊索克城不是他們管理的範圍,他們擅自插手,就越權了;二來,恐怕這是什麼調虎離山之計,在聯盟成立之處就有過類似的事件,因此嚴令內城的侍衛沒有命令不得跨出內城地範圍。

    “您這是……”丁克壓低了聲線。他可不想被人認出來了。

    “為了人類的智慧不被蒙于塵垢做最後地努力!”老人眼中全是那種堅定之色。

    “好吧,先生,您勝出了!說吧,您究竟要我看什麼?”

    “兩三個小實驗!”

    “魔術師的把戲?”丁克咕噥道。星閣手打 www.QIXINGGE.com。魔術師是人們對那些裝神弄鬼,愚弄世人者的稱呼。往往依靠一些小伎倆欺騙一些沒有見識的普通人,獲取錢財。

    “您看出我不是什麼魔法師了?”老人吃驚地問。

    “是的,您的身上沒有任何一種魔法波動。”丁克倒有些奇怪了。

    “對!我是一個普通人,不過我可不是魔術師。現在看來,您卻不普通。至少一般人是不能一眼分辨二者的區別的。”老人的目光灼灼。

    “現在。您還是一位誠實地人,先生。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吧。別阻礙了交通。”

    “如果兩鬃如霜的老人都不忠不信,人世間誰還談得上忠信?!”老人說完,轉身在前面帶路。他似乎已經料定,丁克會跟他去。

    “那麼就請您這樣一位忠信的老者展示智慧的結晶吧!”

    “這邊請!”老人右手虛引,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丁克毫不遲疑,舉步向老人指引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約六七分鐘,便來到一個小巷子中,在一頂帳篷外停下,也許這就是老人臨時的居所。

    這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正好是丁克的耐性所能承受的範圍。

    帳篷是紫色地,至少之前很長地一段時間是。現在,因為年深日久,風雨的洗禮,它地色彩已經微微褪去,並蒙上了一層厚土。也許那並不是什麼厚土,本身就是一些污漬,誰知道呢?

    總之,它和它的主人一樣,顯得很落魄。

    雖然它的門——如果那快沾滿油膩的破布能稱作門的話——始終敞開著,但是根本不用擔心有小偷來光顧,因為那夾雜著各種奇怪味道混雜在一起的腐臭氣味足以擊退任何一個試圖靠近它的人。

    “年輕人,我就不邀請您進去了。您稍等片刻,只消半分鐘,哦,也許更短,您就會看到我們人類的智慧有多麼神奇。這種智慧是造物主單單賦予人類的,不再借助任何神奇力量就能展現神跡。”

    “先生,我等著!”丁克盡可能克制自己不耐煩的情緒,但是他這話已經讓他的想法表露無疑。

    “是的!”老人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他還是掀開那道門走進了他的帳篷,不大工夫就搬出了幾件小玩意兒。

    瞧他珍視的樣子,不亞于一個小孩子在向他的玩伴顯示他的玩具。

    老人拿出的第一件寶貝,是兩塊黑不溜秋,拳頭大小,微微泛著一點光澤地石頭。他一只手拿一個。分得遠遠地。

    看到丁克詢問地眼神。老人微微一笑︰“先生,我猜您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我再不向您展示讓您感興趣的東西,您即使不掀掉我的蝸居,也該揚長而去了。”

    一邊說著,老人一邊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丁克︰“您拿在手里試一試。將它們靠近。”

    丁克照辦。立即,他感到兩塊石頭之間衍生出一種奇怪的力,正試圖阻止他將它們靠近。當然,他只需微微用力,就將它們靠在了一起。但是這股力隨著距離地拉近更大了。

    怎麼回事?

    他確信這不是什麼魔力,似乎只是石頭本身之間的力量。

    “先生。您試著將其中一塊顛個個兒!”

    丁克照辦,兩塊石頭奇跡般地結合在了一起。

    這是……

    “怎麼樣?想必您的興趣被勾起來了吧!我的那位老伙計當初就是拿著這玩意兒在這里等待,等啊等啊,終于等來了死亡。”老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雖然掛著淺笑,但是眼中卻閃動著淚花。

    “確實是神奇地石頭。我看見,他們像是被一分為

    “對,它們原本是在一起的,是一個整體。您不想听听是如何發現它地嗎?”

    “當然!”

    “您知道這個嗎?”

    “知道。是望遠鏡,術士們的小把戲。”

    “我的朋友用它觀測天象。當然,他為此損失掉了一只眼楮。太陽神也許不希望有人窺探他的**!誰知道呢,總之我的朋友試圖看看太陽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時候,終于受到了懲罰。于是他轉而望黑夜。月亮和星辰沒有那麼大的脾氣,可惜它們不是太小就是離得太遠,唔,我朋友說除了月亮,它們是因為離得太遠。哦。他甚至說。不少星星甚至比月亮大得多。”

    “您相信他嗎?”

    “怎麼不信!我相信他,正如他信賴我一樣。瞧瞧。偏題了,我們總是在研究一樣事物的時候,被另外一件東西吸引。不過這樣也好,往往能有預期之外的發現。”

    “譬如……”

    “譬如您手上地東西!”老人說道,“他們就是我的朋友在觀測天空,繪制星象圖的時候發現的。準確來講,他當時是觀測到了一場流星雨,並且通過計算,找到了它們墜落的地方。他試圖挖掘這些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挖呀挖呀,還真被他發現了不少。”

    “其中就有這個。”丁克揚了揚手中的石頭。

    “是的。”老人點點頭,“當時,他的鐵鎬被一股奇異地力量吸引,于是他便找到了它。”

    “真是意外地發現!”

    “對,它們能吸引任何鐵制的物品。不過,您這樣一位貴族身上想必是沒有這種廉價金屬地。”

    “本來是有的,但是聯盟規定,不能帶著武器進入內伊索克城,我們只好遵守。”

    “如果要干壞事,未必需要刀劍!”老人笑笑,眼中盡是睿智的光輝。

    “不錯!”

    “那麼先生,您看到它可能的作用嗎?”

    “抱歉,我沒有看出來。”

    “好吧,也許一個人兜里有了太多錢,就不會再注重這些了。相反地,一個人窮到了極致,腦袋里便全是金幣了。我想說,如果我們改變,或者說按照磁石……唔,我朋友稱它為磁石,按照磁石的原理設計出一種能夠辨別金子的裝置,那麼尋找地下埋藏的金子就不再是難事了。”

    “是個好主意!”丁克說道。他倒是想起梅絲說過的銀睡鼠的後代,那些貪睡的小家伙大概應該醒來了吧,不過它們似乎對更珍貴的東西感興趣。當然,還有懷中的凱瑟琳,她的眼光更為挑剔。

    “不過,他最終失敗了!”

    “那真是太不幸了。”

    “是呀!是他的不幸。不過,他總還有幾樣有趣的小發現。但願這些小發現能讓詹姆斯的名字被人們記得更長久一些。”

    “什麼發現?”丁克顯然是被勾起了興趣。

    “他發現,用針尖磨過磁石的一端後,針尖也會帶有這種神奇的性質。如果讓它漂浮在水或者別地什麼液體上,會自動指向同一個方向。因此。他設計了這玩意兒。用它就能辨別方向。瞧,他始終指著北方。”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盒子,里面有一枚中間被穿了一個小眼地細針,一頭被涂成了紅色,雖然微微晃動。但是所指的方向正好是北方。“真是神奇的發明!”

    “是的,有了這個,至少不至于迷路。您知道,再好的日子里總還會夾雜陰天,保不準就有人正好在這個時候迷路。依靠觀察日月星辰辨別方向就成了妄想。您瞧,我的朋友在他最後地幾個月里。有特別在周圍繪制了一些小格子。這些小格子將不同的方向進行了細分,因此它的用途變得更大了。”

    “的確如此!這將為遠行提供幫助,如果是在海上航行……”說到這里,丁克眼中閃過了一道亮光。人類的腳步之所以被局限在大陸周邊地區域,正是因為不能準確把握方向的原因。而那些海族正是依靠著這點,才毫無顧忌地侵擾人類世界,只因他們知道,即使失敗了,他們退回自己地海域就能保全性命。

    《大陸行紀》的最後一頁寫道︰

    這個世界很奇妙。但是我的足跡僅限于大陸之上,每當仰望海天的盡頭,我就在想,大海的另一端一定有一位正在舉目眺望,與我有同樣心思的人。

    丁克心想,如果把這件東西獻給聯盟,豈不是大功一件。至少那些海族知道後,會有所顧忌。

    正當丁克微微有些走神的時候,老人又拿出一件精巧的裝置。他一邊牽出兩根被半透明的膠狀物包裹地銀線圈。一邊說道︰

    “那麼現在。我就來為您展示我另一位好友克里斯汀的發現。他正是受到磁石的啟發,發現了一個更為奇特的想象。為了展示這種現象。他付出了他的一生。哦,先生您就看著,當您的觀眾。”老人制止了丁克幫忙的企圖,“這東西很嬌貴,還有點危險,因此您最好離得遠遠的。”

    丁克點點頭,退了兩步。

    那個裝置是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也許是它地設計者特別看重它,用一層皮革將它妥善地包裹了起來。箱子地右側有一個搖桿,像是鼓風機上面的裝置。

    老人掀開盒子中間地蓋子,將一塊磁石放進了盒子中,然後固定好它,又將兩股線固定在兩個支架上,彼此間流出很小的一段距離。他飛快地搖動搖桿,箱子里發出呼呼的聲響,說明里面加上了齒輪以提高旋轉的速度。

    丁克感到一陣電元素的波動,繼而被銀線末端  啪啪的聲音深深震驚,這是電!

    沒錯,丁克確信這就是電。而那箱子上的皮革和銀線上的膠狀物想必都是為了起到阻礙電流流失的作用。

    懷里的凱瑟琳對此頗感興趣,嗖地從丁克懷里竄了出來,抓住了正 啪作響的兩根銀線末端,立即,小家伙耷拉的耳朵猛地豎立起來,與此同時,毛發根根豎立,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小毛球。

    丁克以為她會有危險,不料小家伙正發出那種愜意的呻吟,于是就隨她去了。

    終于,這種電流的效應消失,小家伙的毛發漸漸落下。她似乎感到不過癮,自己把住搖桿的把手搖了起來,于是她的毛發再次豎立起來……

    也許魔法在磁石上!丁克心想。

    雖然他沒有感應到磁石上面有任何魔法波動,但是電元素卻實實在在地被釋放出來了,但是他畢竟是凡人,還是認為這是一種鮮為人知的力量。

    看到了丁克的疑惑,老人說道︰“我看見您盯著磁石了,想必您認為一切都是因為它帶著某種未知的,來自星空的力量。”

    “正是如此!”丁克點點頭。

    “那麼好,我再給您看一種裝置,它脫離了磁石,同樣能達到這種效果。”老人重又折回他的帳篷。很快便搬出另外一件更為復雜的裝置放到地上。

    這個裝置的主體是一個玻璃瓶。里面有一些微微泛著綠色地透明液體,其中插著一根銅棒,另一根則插著一根銀灰色地金屬棒,二者分別連著一根用膠體包裹的銀線。

    老人告訴丁克設計者為這個裝置取了一個形象的名字,叫做“電池”,而那根銀灰色的金屬棒就是鋅。一種難得的金屬,凝聚著他另外極為朋友的心血。

    老人將兩根銀線靠近,立即,又是一陣 啪作響,比先前地響聲還要大。顯然。這個裝置的效果更好。

    還沉寂在新玩具為她帶來的快了的小家伙,立即被新的地東西吸引了。

    “小心!”老人喊道。可惜已經太晚了。

    小家伙一下子抓住了銀線的兩端,立即被強大地電流擊倒,她爬起來,甩甩頭,一下子竄到丁克懷里,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主人,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丁克輕輕撫摸著她的毛發,這給了她很大的安慰,于是又愜意地躺在了他的懷里。那樣子似乎再不願意去踫觸那些未知的事物了。

    “還好,看來是放久了,這東西能電死人的。真是萬幸,您的寵物一定很珍貴,要是有個好歹……”

    丁克打斷了老人,問道︰“我看見您還拿出幾套裝置,它們是?”

    “這些裝置記錄著一位探索者地腳步!”

    “是關于電流嗎?”

    “是的。”

    “哦,一定有一段奇妙而曲折的故事。”丁克看看日頭,說道。“現在時間尚早。您不妨揀重點的講講。”

    “只要您願意。”老人欠了欠身,拿起一個玻璃瓶。里面裝有一些鐵釘和一根銀線,銀線中間同樣是被膠狀物包裹的。

    他用一塊毛皮和一根玻璃棒相互摩擦,然後將玻璃棒靠近自己的胡須。立即,胡須便被玻璃棒吸引,一根根翹了起來,貼附在上面。

    這種電元素雖然微弱,但是丁克對魔法波動的感官非常靈敏,已經能分辨出玻璃棒上確實是積聚了一些電。

    老人又仿佛摩擦玻璃棒,用它棒接觸銀線裸露的一段,如此重復了好幾次。終于,他停下來,對丁克說道︰“先生,您不妨試著摸一摸其中的鐵釘。”

    丁克照辦。當他用手接觸鐵釘時,受到了猛烈地一擊。

    那是電!

    “匪夷所思!毛皮和玻璃棒地奇跡。”

    “這是一個開始!”老人頗為自豪地說道,“我地那位朋友正是通過這個極其意外的發現,又設計了這個裝置。”

    順著老人手指地方向看去,是一個與之前的那個類似的裝置。

    “我的朋友發現,電的收集很不容易,在空氣中不易保存,于是他想尋找一種保存電的方法。他嘗試了很多方法,無論是從儲電物的結構還是性質上出發進行了大量的試驗。偶然一次,他用一支金屬管懸在空中,與起電機連著,另用一根銀線從槍管中引出,浸入盛有水的玻璃瓶中。

    “他不小心將中另一只手與金屬管踫上,他猛然感到一次強烈的電擊,從此再不願做這個試驗。但他由此得出結論︰把帶電體放在玻璃瓶內可以把電保存下來。

    “不過,其他的朋友們知道後,為了搞清究竟是瓶子還是瓶子里的水起到了保存電的作用,又做了大量試驗。當然,這個被稱為電震的試驗也成了一種流傳在我們之間的有趣的娛樂方式。大家拿它來點殺可惡的老鼠,當然偶爾也拿來點燃究竟和火藥,以此賺取一些經費。”

    “一群可敬的探索者!”

    “謝謝!”老人朝丁克深深地鞠躬,“最後一個關于電流的試驗,就是我們的唾液也能制造出電流。”

    “唾液?”

    “是的,先生。”老人一邊說,一邊拿出兩塊金屬片,它們被保存在一塊油布里面,很亮。“您已經認識它了。是鋅片。這一塊呢。則是銀片。如果您不嫌髒,不妨將它們分別含在嘴唇的上下端,您將會有奇妙的發現。”

    丁克當即照辦。

    果然,他感到嘴唇里有麻麻地感覺,正是微弱地電流流過身體的那種感覺。

    他取出金屬片,用詢問的眼神打量著老人。老人會意。微微一笑︰“和之前那個電池的原理一樣,我們的唾液是酸性的,對鋅起了作用,因此就產生了電流。”

    “可敬可嘆!你們地試驗如此深入,理論如此奧妙。但是條件這樣艱苦,想必那些煉金術師和魔法師們也會汗顏!”

    “我們和那些與魔法打交道的人不同。我們研究的。是真正屬于人類的智慧!能讓凡人擁有毀滅的力量地,當然,如果您有幸見到我另一些朋友研制的物品就知道我說地力量意味著什麼。”

    “您說得對,確實能讓凡人變得強大。通過簡單的裝置就能制造出電,說是神跡毫不為過。”

    “先生,為什麼要把任何事都和神扯上關系呢!我們認為,這僅僅是智慧,人類憑借智慧展現的奇跡而已。我的朋友造出了一種火藥,威力巨大。他卻說︰也許那是魔鬼的力量。總之,無論如何,我們始終堅信,這是人類的力量,至少是人類尋找到的,神靈藏起來的力量。”

    “是的,是人類地智慧。”

    “那麼先生,您想必還願意看到,冰魔法在一位凡人手中實現。”

    “當然!”

    老人再次。回到他的帳篷中。這次。丁克看這個破舊的帳篷不再是那種略顯冷漠的眼神,而是一位駐足在一位富有的國王的寶藏之外。等候他拿出更多的珍寶向他炫耀。

    他決不會懷疑老人還會給他更多的驚喜。

    果然,這次老人用一些水和一包粉末造出了冰。這種冰塊和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塊都不一樣,中間有無數白色地細針,初春地陽光照到這些細針,細針上面就現出了許多五顏六色的星星。

    丁克對老人手上稀奇古怪地發現震服,又帶著好奇心享受了一場終生難忘的演示,以及一些聞所未聞的理論。

    譬如,物體從同樣的斜坡上滑下,不同的軌道上跑出不同的距離。這丁克很容易就能理解。但是老人說,如果軌道足夠光滑,這個物體永遠也不會停下來,當然,他認為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東西,因此也不存在絕對光滑的軌道,因此不能付諸實際。

    丁克想了一下,點點頭,表示理論上確實如此。

    老人又提出兩個不同質量的物體,老者堅稱它們在同樣的高度落下,最後會同時著地。丁克試驗了幾次,確實如此,但是他認為是距離太短的緣故,差別不能用肉眼觀察。

    但是老人僅僅用理論就將他說服了。

    試想,假設按照丁克的理論,質量大的那個物體速度更快,最先落地。那麼假設將兩個物體捆綁在一起,總的質量就更大了,于是落地的時間比之前單獨的任何一塊都更短。

    但是,這存在一個邏輯問題。

    兩塊物體捆綁在一起後,依照“質量大的速度更快”的理論,下落過程中,質量大的就會受到質量小的那個物體拉扯,減緩了下落的速度,增加了下落的時間,理論上反倒是更慢了。

    這顯然和前面“質量大的物體下落速度更快”的理論相悖。

    老人的結論很深刻︰排除空氣對兩個不同質量物體的影響,二者下落的速度是一樣的。

    最後一個,也是老人最實用的發現,就是密度。這對丁克來說,是一個特別的新鮮的名詞,但是對這個量本身又很熟悉。

    他很快就知道,這個新的概念將會對人類產生深刻的影響,因為又多了一種測定物質的新方法。

    對于這個,老人說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發現他成了國王身邊的學者,專門為國王解開難題。

    一天,國王命人打造的王冠被工匠送來,盡管王冠和他之前送出的黃金等重,但是他懷疑工匠在里面加了其它金屬代替黃金,借此吞掉了他給付的黃金。于是就請教他,命他設法在不損毀王冠的前提下找出方法判斷王冠是否被摻入了別的金屬。這下可把他難倒了。他回到家里苦思冥想了好久,也沒有想出辦法,每天飯吃不下,覺睡不好,也不洗澡,象著了魔一樣。

    限期很快就到了,再想不出來,他就要被國王罷黜。正當他無計可施的時候,就醒了,發現是一場夢。不過,老人並沒有因此就忽略這個奇怪的門,只因他對夢境中的那個問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一種簡便的方法能測定王冠是否真的摻假了。

    于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就陷入了這種思考之中。一天,他在浴盆里洗澡的時候,他猛然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在浴盆里沉下去的時候,就有一部分水從浴盆邊溢出來。同時,他覺得入水愈深,則他的體量愈輕。

    立即,他就認為自己找到了方法,開始將心中的理論付諸實踐。很遺憾,他不可能有與夢中的王冠等重的金子,但是他懂得用別的東西代替。

    他分別準備了一公斤的鐵和一公斤的銅,以及一公斤的銅鐵合金。他將這三樣物體一次放入盛滿水的容器。他發現,一公斤的鐵比一公斤的銅排出水的體積大,而那塊合金排出的水量介于二者之間。因此,他得出結論。

    如果用同樣重量的王冠和金子浸入水中,只要二者排出水的體積相同,就證明王冠是純金的,反之就說明王冠摻假了。

    老人的研究並沒有因此而止步,他試圖換算重量與體積的關系,得出一系列數據,這些數據經過實驗的檢驗後,被他冠以“密度”這個全新的名字。

    然而,這些僅僅是一些最基礎的東西,當老人拿出一箱子被妥善收藏的手稿的時候,丁克才知道,他發現了一個寶藏,人類目前為止所有的智慧結晶仿佛都在這小小的一只木箱子中了。

    維蘭瑟要興建圖書館,現在他為圖書館找到了最合適的館長。如果讓他把這些新奇的理論整理好,恐怕將會建立一個新型的學科。這個學科不是屬于那些魔法研究者的,而是屬于普通人,那些沒有機會學習魔法和斗氣的普通人。

    丁克當即決定,將老人請入夏爾山地。但是他認為現在還不是表露身份的時機,就給了老人一筆錢,並寫了一封信,囑托他按照地址去找一位名叫阿里斯的商人,將信呈送給他看,他就知道該如何安置他了。

    丁克本來是打算將老人安置在旅館中的,但是他覺得落魄的老人突然入住旅館恐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特別在意老人帳篷中的那些寶貝,認為無論損失掉任何一樣都是可惜的。尤其是老人,他本身就是一種財富,如果失掉,將成為他終生的遺憾。

    交代妥當,丁克親自雇佣了一個車夫,給了他雙倍的車錢,叮囑他將老人以及他的寶貝送抵阿里斯的府上,並告知,等他送到另有酬謝。

    車夫千恩萬謝,將老人的東西搬上馬車,朝阿里斯府趕去了。
bib 發表於 2009-9-1 14:21

正文 35、心機深沉的領主

內伊索克城和外伊索克城的分界線就是一道三十多米高的城牆,據說每隔一米都有一位高級弓箭手,每時每刻都有相當數量的高級魔法師負責警戒。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防御工事,最重要的是城牆上那些看似簡單的符文其實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防御陣,將整個內伊索克城牢牢地保護起來。

    城門只有一個,也是唯一能進出內伊索克城的通道,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會開放。可以說,一旦城門關閉,整個內伊索克城就與世隔絕了。

    不過,在丁克看來,每次內伊索克城城門大開的時候,這只龐然大物就開始吞噬大量的財富,正是這些財富托起了內伊索克城的繁華。

    對于丁克這樣的新任領主來講,要進內伊索克城並不難,只要手中的信物能經得住一個小小的魔法驗證就能獲得通行證,大搖大擺地進入,如數繳納歲貢後便能拿到聯盟官方簽署的領主憑證。

    這個魔法測試需要取當事人的一滴血,以證明新任領主是不是上一任的直系繼承人,如果不是,雖然也能夠獲得認可,但是就要大費周章了。

    根據聯盟法律的規定,非直系繼承人繼承領主之位,每年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多繳納百分之五十的歲貢。

    據說這種小小的魔法測驗往往會讓有些人膽戰心驚,因為沒有人敢說,他的領主父親就是他的生身之父。領主夫人們往往和他們的領主父親那樣,有不少情人。

    丁克手上拿的是他父親丁蒙尼男爵的印鑒,他當然不會有此顧慮。現在,他只需滴上一滴血。那位專門負責接待新任領主地魔法師就能判定他的身份,頒發通行證了。

    前面排著好幾位等待測試的準領主,除了個別顯得比較老成,別的臉上雖然故作嚴肅。但是因為年齡地關系,不免流露出幾分稚氣。

    趁這工夫,丁克忍不住打量一下那位負責血液鑒定的女負責人。

    這是一位魔法師。罩在一聲紫色地魔法長袍里。微微卷曲地金發在初春地陽光下綻放著絢爛地光華。她地胸前別著一枚星空魔法學院地徽章。這是她唯一地配飾。

    魔法師是個三十來歲地女性。保養地極好。奶油般地肌膚富有光澤。那雙眼楮像是被罩上了一層薄紗。顧盼之間耐人尋味。

    丁克出現地那一刻。她特別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個奇怪地笑意。

    丁克看到她左手無名指上戴地那枚古拙地戒指。立即認出此人正是皮爾斯提到過地一個人。名叫克里斯蒂娜。

    一旦確認了她地身份。丁克就知道。這位女魔法師地年齡就遠比他之前認為地大了許多。準確來說。這位女魔法師地真實年齡應該在六十歲上下。

    這位名叫克里斯蒂娜女魔法師在聯盟高官中有很高地威信。倒不是因為她地法力多麼高強。也不是因為她地出身多麼高貴。只因為她進入星空魔法學院開始。就是許多聯盟官員地夢中情人。幾十年來。追求過她地不知凡幾。但她終身未嫁。將自己地青春獻給了聯盟。

    這些秘聞原本只在聯盟內部流傳,只是皮爾斯在和白蘭度一次偶然的斗嘴中說了出來,在丁克的追問下,皮爾斯透露了其中的秘密。

    當然,不止是皮爾斯自己,連白蘭度也是這位女魔法師的裙下之臣。

    年輕地時候,皮爾斯和白蘭度。乃至于朱麗葉的父親都瘋狂地追求過這位克里斯蒂娜小姐,不過,和其他所有追求者的遭遇一樣,他們被拒絕了。

    後來皮爾斯和白蘭度為了追隨克里斯蒂娜的左右,放棄了家族的繼承權,接受了聯盟的招募。可惜,克里斯蒂娜對他們沒有另眼相待。

    隨著年齡的增長,二人對克里斯蒂娜的感情從之前的男女之情漸漸蛻變為朋友之情,這反倒為他們贏得了旁人渴望而又求之不得地克里斯蒂娜地友情。三人成為了極為要好的朋友這次皮爾斯和白蘭度能夠被獲準晉身。除了他們自身地實力,克里斯蒂娜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來此之前。皮爾斯已經寫信知會過克里斯蒂娜,請他給予夏爾山地的領主丁克適當的照顧,但丁克認為沒有特殊的情況絕不麻煩這位女魔法師。對于一位恪盡職守的人來說,不讓她為難就是對她最大的尊重了。

    聯盟對那些非血脈相傳的領主很重視,為了防止有人冒名頂替,會派遣專人去領地進行調查,直到確認後才會正式頒發憑證,認命此人為領主。

    丁克前面排著兩三個人,他們都是等待檢驗結果,一見丁克胸前的二等子爵徽章,這些年輕人都顯出好奇之色。

    這也難怪,這枚徽章雖然是索爾王國的國王奧法三世親自授予的,但是上面有一個百合花花蕾的圖案,證明這是某位王子保薦的。

    雖說這同樣顯示了莫大恩寵,但這個頭餃背後代表的榮譽就不足以讓人生起敬畏之心了。

    丁克當然知道其中的緣故,卻不以為然,很禮貌地對那些冷眼看他的人報以微笑。這些冷漠的眼神閃過一絲驚疑,暫時消散了。

    他們的目光又集中在了丁克的懷里,凱瑟琳正呼呼大睡,時而發出一聲愜意的呻吟。這些貴族無不喜歡這種可愛的小寵物,一見凱瑟琳便立即生出佔有之心,若非在這樣的場合恐怕就會直接向丁克開價了。

    現在,他們只能以艷羨的目光看著這位小領主,紛紛記下他的容貌,準備尋機向他表明自己的意圖。他們對自己心目中擬定的價目頗具信心,認為一旦報出,這位小領主一定會受寵若驚。甚至千恩萬謝。

    “年輕地領主閣下,”負責接待新任領主的女魔法師克里斯蒂娜說道,“請繳納八個鑽石幣的血樣保存金。”站在她跟前的是一位還有幾分稚氣,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地少年。

    “是的。閣下!”少年一邊說道,一邊掏出腰間錢袋子中的一個,他的手一抖,將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好在他身手還算敏捷,用手團住那些滾落的錢幣和寶石,才不至于散落到地上。

    丁克感到懷里的小家伙動了一下,繼而,她就探出頭來。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楮看著桌上的寶石一陣,然後又回頭望望丁克。

    “親愛地,那是別人的。”

    小家伙重重地點點頭。然後趴在丁克懷里繼續打盹。

    “瞧哪,那東西听得懂人話!”

    “真是寶貝!”

    “真想有一只。”

    “安娜肯定喜歡!”立即,那些旁觀者便議論開了,之前的佔有之心變得更為強烈,于是將心中地出價再次抬高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丁克對這些感嘆和這些眼神毫不在意,注意力始終落在那個少年身上。

    少年將倒出來的錢稍稍清點了一下,立即對女魔法師克里斯蒂娜報以一個局促不安的苦笑︰“實在抱歉,我手里只有不到五個鑽石幣的現金,您看。這些寶石……”

    “年輕人,想必您該知道,聯盟規定,只收現金。這些寶石嘛,您應該先行兌換。”

    “哦,天哪!”少年高聲叫起來,“沃爾瑪可沒有告訴我這個。他只給了我這三年需要繳納的歲貢以及利息。完了,完了!沃爾瑪已經回到住處,城門也即將關閉。我該怎麼辦!”

    少年一邊焦急地說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這位先生!”說話的是丁克,他湊了上去,擠開那些看熱鬧的新晉領主。

    “您好,閣下。”少年說道,他在努力制止自己的抽泣。

    “這是我欠您地十個鑽石幣,現在我將它們歸還給您。”丁克隱隱覺得其中有蹊蹺,這位少年有可能是遭到了什麼人的算計。如果他錯過了最後一次繳納歲貢的期限,他將被剝奪繼承權。“我們不認識!”少年說道。

    “您是位于索爾王國與皮耶羅聯合王國邊界上甦伊士城的領主萊因哈特吧?”丁克掃了眼女魔法師手上的材料。少年的資料全在上面。

    “是的!我是萊因哈特。甦伊士城新任的領主。”少年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他說這話地時候。明顯能感到他身上正涌動的年輕的血。

    “那就錯不了了。”丁克說道,“想必是您忘記了,或者您的管家沒有如實向您稟報,不久前我的商隊在您的領地購買了一批貨物,當時結算的時候欠下了這筆款項。現在既然見到您,我倒是省得派人跑一趟。”

    “是和我的大管家沃爾瑪的交易?”少年疑惑地說道。

    “正是!”丁克點點頭。

    “哦,那太好了。”萊因哈特高聲說道,“真是謝天謝地,我一定要重賞這位好管家,是他為我準備了這樣一筆意外之財,能使我度過這次難關。不然,我真地不知怎麼辦了。”

    “您當然要謝謝他。”丁克不咸不淡地說道。

    “也要謝謝您!”萊因哈特說道。

    “不必!”丁克笑笑,他發現遠處正有一雙眼楮在盯著他,恐怕不是少年口中地那個管家,也是和他不無關系。萊因哈特接過丁克手中的錢地一半︰“這些聊表謝意!”

    “不必!內伊索克城一天的開銷比您想象的要大,您那些寶石未必能很快就找到合適的買家。”

    “噢?”萊因哈特咕噥道,“沃爾瑪可沒有說過。”

    “那麼您就不必太過于依賴此人,他沒有盡到一位僕人的本分,當管家就更不夠格了。”丁克故意說得很大聲,以便讓遠處那位窺探者听見。

    “可他是我的叔父選定的管家,還算盡心盡職。再說。叔父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應該尊重他地安排。”萊因哈特的語氣極其嚴肅。

    “作為一位領主,”丁克用同樣嚴肅的語氣說道,“您應該尊重您子民的利益。應該將領地地利益看得高于親情。”

    萊因哈特沉吟一下︰“閣下,我的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

    “是的,領主父親們都這麼說唔!我是說,這也是我父親的臨終囑托。我認為是金玉良言,是我們這些新任領主必須切實履行的。”

    “二位,不妨先辦正事!”女魔法師提醒道。確實,後面的人開始抱怨了。

    “好的,就請後面的先生們先請,耽擱了諸位地時間。實在抱歉。”萊因哈特一邊說著,一邊躬身致歉。後面的人也不推辭,臉上掛著傲慢的冷笑。經過丁克和萊因哈特地身旁微微地欠了欠身,便先後向女魔法師出示了憑證,通過短暫的血液驗證之後,就拿到了通行證。

    他們並不立即離開,無非是想了解這位出手闊綽的年輕領主為什麼要幫助這個傻乎乎的家伙,因為明眼人都已經看出,絕不可能像丁克所說的那樣是欠了錢,而是他為了顧全對方的顏面特意這樣說。

    如果是稍通人情世故的人都應該了解內情,但是眼前這位叫萊因哈特的少年似乎還真以為別人是來還錢的。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眼前這位出手大方地年輕領主極有可能是傳言中那位夏爾山地的領主,因為在參加魔法測試的人中,唯有丁克有這種可能。

    當然,他們還在惦記丁克懷中那只可愛的小家伙,一旦確認此人不是夏爾山地的領主,那麼他們將會立即出手,以便搶先佔有他的寵物。

    在他們看來,這樣一只可愛的不知名的寵物在彰顯自己身份的同時,能有助于獲得女孩子們地芳心。

    新上任的領主不多。很快便輪到丁克了。

    走到克里斯蒂娜的面前,丁克小聲說了一句皮爾斯的口頭禪,連聲音也學得惟妙惟肖,女魔法師便立即會意,沒有詢問他的身份,只是取了一滴血液做了簡單的魔法測試便放行了。

    旁觀者雖然驚異,但是礙于身份,沒有立即上前詢問。

    最後一個才輪到萊因哈特,他沒有耽擱多少時間。跟上了丁克的腳步。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位他渴望結交的朋友的尊姓大名。

    “閣下,請留步。我還未向您請教尊姓大名呢!”萊因哈特追上了丁克。

    “總會知道地。”丁克笑笑,然後繼續往前走。

    萊因哈特趕緊跟上︰“我們都是新任地領主,在此相遇,是一種緣分,我試圖抓住這種緣分,使它不至于一閃而逝。因此,我迫不及待地想認識您,以便報答您今日的義舉。”

    “怎麼?您知道您地管家……”

    “是的,我知道,自從我的老管家被辭退那一天晚上,我就知道了。”萊因哈特點點頭,一掃之前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睿智的神采。

    “那你……”丁克驚訝的望著這個十六七歲少年。

    “不然騙不過沃爾瑪,我的計劃也就難以實現了。”

    “如果您拿不出那筆錢……”

    “一位公子哥兒,總還有點私房錢被遺忘在衣服的某個角落里。況且,我還可以賤賣那些寶石呢!想必那些家伙不願錯過一次發財的機會。當然,如果您不出現,我會先試試賤賣那些寶石,實在行不通,只能打私房錢的主意了。”

    “那倒是!”丁克說道,“這麼說來,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不,正好彰顯了您的善良!而我呢,渴望結交一位強力的朋友。但願我有這種榮幸,能夠獲得夏爾山地領主的青睞。”

    “您知道我的身份了?”

    “在您說這話之前,尚不確定。”萊因哈特臉上盡是得意的笑容。

    “你比阿爾瓦更加聰明!”

    “阿爾瓦是誰?”萊因哈特莫名其妙。

    “即將成為您朋友的人。”丁克笑笑。

    “這麼說來……”

    “我地朋友,再說下去我們不但要錯過繳納歲貢的時間,還要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了。”

    “是的!”萊因哈特與丁克並駕齊驅,跟上了前面那些趕赴領主報到處繳納第一筆歲貢地人的後面。

    繳納歲貢並沒有耗費多少時間。萊因哈特似乎是跟定丁克了,與他一同來到一家名為“貴族之家”的旅店。

    丁克之所以選擇這里,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父親第一次在內伊索克城入住的正是這個旅店。

    這家旅店雖然豪華。但是比起它周圍的那些大型的酒店來說,甚至有些寒磣。

    外來的領主們往往對此不屑一顧,他們更青睞于那些奢華的場所。

    一來,好不容易來內伊索克城做客,要好好享受一下;二來,結識一些顯貴才是他們最重要地目的,而這些顯貴往往在更高檔的場所出沒。

    丁克當然沒有這些想法,他只想安安靜靜地度過這幾天,趕緊回他地領地。他的魔法弓騎兵每一天都在成長。他走之後,雖然有維蘭瑟等人代為訓練,但是他總還是不放心的。

    丁克原本以為入住這家小旅館可以躲開身後那些尾隨者。但是他們還是跟來了,並在這個小酒館中住下,仿佛不弄清他的身份誓不罷休。

    終于,丁克的身份還是被接待他的旅館負責人曝露了出來。

    不過,內伊索克城的居民對一位小小領主創造的神跡無不嗤之以鼻,認為無非是一些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遇上了一些難以理解地事情,就認為是神靈在顯示神跡了。

    也許是礙于情面,又或者是出于什麼別的想法,那些原本還試圖跟丁克套套近乎的人打消了念頭。丁克倒落得個清淨。

    這里的房價雖說是內伊索克城中最便宜的,那也只是相對而已,消費其實並不低,每晚單是普通住房的消費就需要三百金幣,這還不包括吃喝方面的用度。

    萊因哈特以此為借口,要求同丁克同住一屋,丁克沒有反對,找了一間五百金幣每天的雙人間,一次付了三天的房錢。

    新任領主地授權書需要耗費一定得周期審定。丁克等人至少要在內伊索克城逗留兩天。

    內伊索克城的居民雖然表面上彬彬有禮,但是骨子里卻透著一種倨傲。這也難怪,他們沒有聯盟的允許,終身不得離開這里,但是卻享受著內伊索克城提供的高福利。

    他們的親人經過聯盟的考核之後,甚至有幸成為聯盟的骨干,被派遣到某地成為聯盟的觀察員或者密探。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種優越感,認為他們才是真正統治大陸的人。

    因此,就是那些侍者。對丁克這些外來地小領主也不怎麼待見。丁克很想用金錢來獲得一些殷勤。可惜,這些侍者斷然拒絕了他地小費。盡管出手稱得上闊綽。

    倒是那些佩帶著內伊索克城雛菊徽章的居民在這里受到了極好地招待,而他們哪怕是一個金幣的小費都往往會贏來侍者連連道謝。

    漸漸地,丁克捉摸到了這些侍者的心思。他們認為,既然來到內伊索克城,就該在那些高級酒店中享受一番才對,但來到這樣的小旅館,顯然是來自窮鄉僻壤的小領主,自然就從心眼里看不起了。

    而給予他們小費,無疑是一種侮辱。

    丁克認為自己實在是難以理解這種奇怪的思維,就索性盡可能少地和這些人打交道,于是接下來的兩天里便將自己鎖在了房里,連吃飯都讓侍者送進臥室。

    堅持同他在一起的萊因哈特毫無怨言,也陪著他呆在客房之中。

    于是很快又有傳言︰這位神秘的領主和萊因哈特有不可告人的關系,是一對同性戀。

    不過,萊因哈特將他的好奇心完全展現出來,將丁克的一切打听了一遍,以印證傳言是否和事實相同。

    盡管丁克刻意隱瞞了許多東西。例如維蘭瑟、蘭黛、格里佛里諾等人地真實身份,哥布林的存在,以及拍賣會上幾位國王親自到場的事實丁克全部三緘其口或者巧妙地回避,但是即使如此。萊因哈特仍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夏爾山地地系列事件的神奇性遠超傳言!

    這位年輕的領主當即放棄了之前的計劃︰拿到委任狀後向聯盟申訴,獲取聯盟的幫助對付他的叔父。

    他轉而邀請丁克幫助他登上領主之位,並給出了極具誘惑力的條件。

    “我的朋友,”萊因哈特說道,“事成之後,我將對您完全開放我的領地。料想您地商隊亟需一個商業跳板,以便能將您的貨物販運到索爾王國南邊各國去吧!而我呢,正好省下一筆巨額的開支,聯盟那幫家伙地胃口奇大。百分之十的稅務佣金恐怕會讓甦伊士城陷入很長時間的財政危機。”

    這時,這位年輕的城主完全卸下了稚氣的偽裝,舉手投足之間頗具城府。

    對于這種誘人的條件。丁克沒有立即應允,反倒提出一個看似奇怪,卻又非常合理的要求。他說道︰“除非您允許我在您的甦伊士城西邊的拉泥土茲河畔劃出一塊土地。”

    “做什麼用?”

    “設立一個軍事基地。”

    “你是要……”

    “我地城主閣下,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只是為了讓我的商隊多一份保障。”

    “您要建立一支護衛商隊的軍隊?!”

    “我已經建立了一支!”

    “您為什麼不雇佣那些佣兵呢?那樣方便。”

    “佣兵即是強盜!”

    “此話怎講?”

    “想必您對拉泥土茲河以西,亞述山脈附近新崛起的一支名為豪豬佣兵團的勢力有所耳聞吧!”

    “是的,那是一支強大的佣兵團,有足夠的力量保護過境商隊的安全。”

    “向他們繳納保護費地就安全,如果拒絕。哼!總會遭遇個把強盜,損失掉更多的財物。這里面恐怕有許多耐人尋味的地方了。”

    “您的商隊有過類似的遭遇?”

    “不,是我兄弟的商隊。每當提起這事兒,他就咬牙切齒,這也是他對我的請求。”

    “阿爾瓦?”

    “正是!”

    “那麼你的意思是要向他們討說法?”

    “不,是讓他們為他們的選擇付出代價!”

    “那他們完了!”

    “前提條件是得到您地幫助。”

    “您對您地兄弟真好。”

    “我還有自己的目地。”

    萊因哈特驚異地看著丁克,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我向我領地的人民保證過,只要是夏爾山地的人,無論走到哪里。他們的生命和財產都將受到夏爾山地的保護。現在,我正有意打通一條夏爾山地通往西斯王國和皮耶羅聯合王國的商道,決不允許有人侵擾我的商隊。

    “據我所知,索爾王國和周邊的領主也多次派兵進行清剿,不過每次這伙佣兵都躲入西斯王國,最終不了了之。這回,我就要親自出馬,將這伙強盜徹底消滅,以求一勞永逸。而要剿滅疑惑熟悉地形的強盜。必須有嚴密的部署。因此,一塊軍事基地的建立是必要的。刻不容緩的。”

    萊因哈特沉吟了好一陣︰“您切實履行您對您領地的子民做出的承諾,這點可以讓任何高談闊論如何為領地謀福祉的領主們汗顏。當然,我堅信您的目的絕不盡于此。但是不論您最終的目的是什麼,我只提一點要求。”

    “請講!”丁克笑笑,他知道眼前之人絕頂聰明,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不過和聰明人打交道也有好處,許多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對方就能理解了。現在他倒是想看看這位少年究竟會提出怎樣的要求。

    萊因哈特說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您的軍隊為我的商隊提供保護,並允許我地商隊與您的商隊同行。共享您的商業信息。當然,我的信息也將無償提供給你們,前提是你們看得上。”

    “如果您地商隊答應付給一筆軍資的話,當然可以考慮!畢竟。商隊一旦壯大了之後,必然引起更多勢力的覬覦,需要加派更多的人手進行保護。至于您說的商業信息嘛,我只能保證給予你們一部分,因為很多時候,商業信息里面還包含著一些絕密的信息,你們知道了無疑是自尋煩惱。”

    “哦,您說得這樣直白,正好表明了您的坦誠。我接受了。另外。我將付出我商隊百分之二十的收益作為軍資,您看如何。”

    “那麼我就要盡量讓您的商隊獲得更多地利益了,否則那些家伙可能會看不起這區區百分之二十的軍資。干起事情來就不那麼賣力了。”

    “那就需要我們大家的努力了。”

    “好地,不管怎麼說,我答應您的要求了。”

    “咱們一言為定。”萊因哈特伸出右手。

    “一言為定。”丁克與他擊掌盟誓。

    于是,兩位領主的協議便擬定了,甚至都沒有書面協議作為憑證。

    丁克初步了解了萊因哈特的處境,原來,正如他所料的那樣,萊因哈特有一位名叫萊恩斯的叔父,一直覬覦他的領主之位。

    但是他的叔父極其有耐心。也很聰明,想瞞過所有人的眼楮,只在暗地里行動。

    “我地父親在他死之前將十歲的我托付給我的叔父萊恩斯伯爵照料,在我十四歲之前,領地的事務全部交給萊恩斯打理。起初,所有的人都認為萊恩斯會取而代之,但是他對我極好,非常勤懇地擔當起領地的事務,讓領地的經濟在原有的基礎上有了長足的進步。

    “我認為我地叔父是一位好人。我由衷地感激他,敬重他,對他言听計從。幾年的代理城主讓他在甦伊士城以及周邊地區樹立了極高的威信,人們都管他叫做甦伊士的脊梁。

    “但是一連兩次,我都因為特殊的原因錯過了新任領主報到的時間,第一次是生病,很重的病,我甚至以為我會死。第二次則是不慎從馬車上跌落下來,左小腿骨質。不得不靜養。

    “即便這樣。我仍然堅持認為,這是命運。因此不甚在意。于是我向神靈誠心祈禱,同時也堅信,神靈即使要懲罰一個人總會留有余地,而之前的全是在警醒我城主之位得來不易,一旦繼位,一定要為甦伊士城謀福祉。不是有句諺語︰好事多磨。

    “但是就在三個月前,我最忠心的老管家夏洛克在他彌留之際央求我到他床前做臨終祈禱。雖然這個要求看起來雖說有點過分,但是一位為家族服務了五十年,孑然一身地老人提出這樣地要求,我也就照辦了。

    “按照甦伊士人的習俗,臨終祈禱是不允許第三者打擾地,否則被認為是對神靈的不尊重。每一個甦伊士人都是神靈的虔誠信徒,因此我們的談話才得以補被外人探知。可以這麼說,我也正是依靠這點,依靠我叔父對神靈的敬畏才保住了小命。

    “當然,正是這樣一場談話,徹底改變了我。我也知道,我的老管家為什麼讓我學習那麼多的知識,看那麼多關于一個人如何在逆境中謀求活路的書籍。

    “原來,我的父親早就預見了我叔父的野心,他特別擬定了一份秘密的遺囑,上面寫道︰如果我的兒子,即甦伊士城第七代繼承人萊因哈特不幸夭亡,就請紅月高地領主的二兒子雷恩繼承城主之位,祝願他帶領甦伊士城的人民謀求更幸福的生活。”

    “這倒是個很奇怪的遺囑!”

    “並不奇怪!”萊因哈特說道,“父親知道萊恩斯在他身邊布下了眼線,然而這正是他要讓叔父了解的,以此來保全我的性命。因為我一旦夭亡,那份遺囑將會立即生效。紅月高地的實力不容小覷,而且他們絕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也就是說,您的父親雖然為您平添了一位潛在地敵人。但也正是憑借這樣一封信讓您獲得了一面護身符。這個護身符恰恰是可能對你不利者提供的。”

    “正是!至少我的叔父一直在試圖保護我的安全,而我地表兄雷恩非常合作地派遣了幾批死士前來刺殺我。”

    “真是一位睿智的父親。”

    “不過,他的兒子卻有點呆頭呆腦。”萊因哈特自嘲地說道。

    “怎麼講?”丁克追問。

    “嘿!”萊因哈特用右手食指搔了搔臉頰,“我的老管家對我說起這些事的時候。我還不太相信,以為是他因為年齡太大,腦子壞掉了,才會想出這樣奇怪的故事。”

    “那他怎麼說服了你?”

    “一副清晰的邏輯,一番嚴密的推理。”

    “想必很精彩。”

    “是的,很精彩!”萊因哈特說道,“他見我不相信,以為他是在胡說,就很認真地對我說道︰我地孩子。盡管人類的天性使他們對犯罪都有排斥的心理,但是文明使每一個人都產生了欲望,欲望又往往滋生惡習。它們一起侵蝕我們商量地本性,最終扼殺我們的良知,將我們引向犯罪的深淵。

    “然而,神靈賦予人類智慧,就是要我們辨別是非。因此古代的智者告訴我們︰不論何種壞事,欲抓罪魁禍首,先得去尋找能從那件壞事中得利之人。假設你真的不在了能對誰有利呢?”

    “您怎麼說?”丁克問道。

    “對誰都沒什麼好處!我信心滿滿地說道︰我的叔父愛護我,我的表兄對我也不錯,我死了。他們將會流下熱淚,甚至肝腸寸斷。”

    “那他呢,您的老管家如何回答?”

    “不!”萊因哈特說道,“他說︰人們往往用至誠的外表和虔敬地行動,掩飾一顆魔鬼般的內心。就算排除那份遺囑,我們照樣能單憑邏輯和推理來辨別事情的真想,潛藏的秘密。而這至少能表明我的思維還是清晰的,並不像您以為的那樣已經銹蝕,已經混亂。在胡說八道,危言聳听。”

    “確實,”丁克說道,“他既然這樣說,您就該好好听一下了。”

    “正是如此,我當時洗耳恭听。”萊因哈特說道,“他認為我之前關于叔父和表兄的話全是依照情感得出的結論,既不合邏輯又缺乏哲理。他堅稱,世上萬事萬物。從國王和他地繼承人到小官和他的接替者。都是相互有關連的。

    “他分析說,假如國王死了。他的繼承人就可繼承王位。假如小官死了,那接替他的人就可以接替他的位置,並拿到他每月二百金幣的津貼。在接替者看來,這二百金幣作為他的官俸,這筆錢就如同國王支配二百萬金幣一樣的重要。

    “每一個人,從最高階級到最低階級,在社會地各個階層都有他地位置,在他的周圍,聚集著一個利害相關地小世界。但這些小世界會隨著本人地位的提高,越長越大。就象一個陀螺,其低部是尖的,全憑高速的運轉之力來支撐它。

    “這種力量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這個利益體就會轟然崩塌,各種勢力重新洗牌,尋找新的位置,新的聯系。這種混亂是暫時的,就像螞蟻或者蜜蜂被毀掉的巢穴一樣,很快又會被建立起來,選出蟻後蜂王,形成一個新的世界。”

    “說得有理!”丁克高聲說道,“人與人之間的聯系除了感情方面的因素,更多的恐怕就是利益的聯系。”

    “是的,比如我們,之前是您的好意,但是我卻錯失了這種以感情維系的聯系,轉而獲取純粹利益方面的同盟了。”

    “有時候,利益的同盟也是不錯的選擇。”

    “正是如此!我該知足。知足者常樂。”萊因哈特說道,語氣中不乏自嘲的味道。

    他說完這些,嘆了口氣,轉而重拾話頭︰

    “我的老管家做出了假設,假設萊因哈特死了,誰最有可能成為城主呢?當然是他父親的弟弟,我們眾望所歸的萊恩斯。至少……”他頓了頓。補充道,“在不了解那份秘密遺囑的情況下,表面如此。”

    “現在,我們不妨忽略您有一位洞悉世事地老管家。專門以旁觀者的目光來看看這事兒,分析一下您的小世界!哦,這房間里如此無聊,用一個小小的推理題來消磨時光倒是不錯地選擇。如果還有類似的事情,我們也好為那些未能洞穿陰謀的人們展現人心如何叵測,讓他們知曉,平靜的海面下實質暗流洶涌,稍不注意,就會將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只要您有這種興致。”萊因哈特說道。

    “我們撇開那份所謂的遺囑。撇開您那位知情的老管家,只看表象。”丁克說道,“您有一位叔父。他非常精明能干,將領地的事情處理地井井有條。我們可以看成他確實是個實干家,想要趕出一番事業,在甦伊士城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地一筆。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野心也可能越來越大了。再看著您一天天長大,他就越發感到了威脅。一個人想要從高位上下來,就好比一位生于雲端地人被拉下深淵那麼難受。于是他設法讓您錯過前兩次機會。

    “但是,他道貌岸然。在人前始終表露勤勤懇懇的一面,決不願授人口實,第三次就不能干得那麼明顯。即使是意外也要做得極其逼真,讓人以為這是天命,甚至連您自己也騙過。

    “設若您錯過了第三次,聯盟就會按照慣例,剝奪您的繼承權,轉而在甦伊士城中選定最適合的人作為城主。誰會是最適合的人員呢?當然是您那位監護人,名叫萊恩斯的家伙。”

    “這一點得到了證明。我的新管家沃爾瑪雖然給我準備了三年的歲貢,但是偏偏忽略了那筆小錢。而沃爾瑪本人,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我錯失成為領主地機會,而我的叔父就能名正言順地竊取領主之位。我完全相信了老管家的話,決意進入內伊索克城尋求聯盟的幫助。”

    “後來你又遇上了我,”丁克補充道,“因此放棄了之前的念頭,決定借助我的力量。因為那樣比聯盟給予您的更徹底。更有效。只因夏爾山地領主的名頭早就在您的心中播下了一粒希望地種子。您渴望它長成參天大樹,成為您更高目標的助力。哦。應該說,您年輕的身軀之下包藏著一顆熾熱的心,善于利用一切機會實現您高遠的志向。”

    “您的老管家告訴了您實情,即使您不完全相信,也將信將疑。您始終隱忍不發,為的就是不著痕跡,即使在完全洞悉事實真相的一刻也在迷惑敵人。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有這樣地心思,著實讓人贊嘆,甚至心生警惕。”

    “您過講了,我也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之前,借助聯盟地力量可以說是我唯一的機會,但是前提條件是必須進入內伊索克城,徹底脫離尾隨在我身後伺機而動那批殺手。因為我地叔父一旦認為我對他的計劃構成了威脅,恐怕就不會再顧念什麼親情,直接要了我的命。

    “倒是您,子爵閣下,二十出頭就趕出了一番事業,才叫人驚嘆。真希望我到您這個年齡的時候,能夠將我的甦伊士城建設成索爾王國南部的商業中心就心滿意足了。”

    “那麼您一旦成功執掌城主之位,又將如何對待您的那位叔父呢?”

    “既然他顧念過親情,我就不能做得太絕,將他軟禁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吧。”

    “那他的同伙呢?”

    “殺掉!”萊因哈特說道。他的聲音冰冷,仿佛一把刀,要刺穿人的心髒。

    “殺掉?!”

    “正是!”仿佛是看出丁克對此有異議,萊因哈特打斷了了他,神情顯得極其嚴肅,活像一位手持天平,蒙著雙眼對凡人進行宣判的法官。

    “慈悲寬縱的裁判,往往哺育出不義;罪惡的行為,要是姑息縱容,不加懲罰,那就是無形的默許。我們不能把法律當作嚇鳥用的稻草人,讓它安然不動地矗立在田邊地頭,可惡的鳥兒們見慣以後,會在它頂上棲息而不再對它害怕。因此,違法必究,才能警示那些心地不純之人,讓他們將心中犯罪的企圖打消。”

    “此話在理!”

    “謝謝!”萊因哈特欠了欠身說道,“我絕不做姑息養奸的暴君!因此對待任何背叛者都絕不手軟。“這怎麼和暴君扯上關系?”

    “既然準許他們這樣做了,等到惡行暴露再來重新責罰他們,那就是暴政了。”

    丁克心中嘆息,啞口無言,眼前這位少年雖然足夠聰明,可是太冷酷了,不能完全交心。

    他輕聲建議道︰“不妨囚禁起來,或者戴上枷鎖,讓他們成為苦役之類的作為懲罰,他們創造的財富您一分不取,全部用之于民,也算是為他們贖罪。”

    “像您處理風蛇強盜團那幫人一樣?”萊因哈特說道,“哈,真是個絕妙的主意,讓他們的身體和意志遭受雙重的摧殘,以此補償他們的背叛!”

    “可以這麼講!”

    “是呀,憑空得了一群免費的奴隸,何樂而不為?您的建議我采納了。我會告知他們,正是您慈悲的建議讓他們免于死刑。”

    “如果那些家伙听到我們這樣討論他們的命運,不知道該怎樣想?”丁克笑笑。

    “隨他們怎麼想,只能怪他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人一旦做了錯誤的選擇,就該為這個選擇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了。”

    “他們也是各為其主。”

    “那就怪他們命不好了!”

    “好吧!這是你的事情,你有權做主。我呢,只是為了一個約定,獲取一些報酬努力。”“應該說是朋友的請求。”

    “不!”丁克糾正道,“僅僅是盟友。我的朋友要有一副寬容之心,因為我們將要面對的敵人太多,總不能真正趕盡殺絕。”

    “那就太遺憾了。我更希望能成為您忠實的、值得信賴的朋友。”

    丁克笑笑,沒有說話。萊因哈特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房間里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陣,萊因哈特率先打破了這種微微有些尷尬的局面。他說道︰“嘿,您瞧,我剛才還在說什麼來著。哦,人一旦做了錯誤的選擇,就該為這個選擇承擔起相應的責任。現在看來,確實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是我的選擇,我就絕不逃避。即使僅僅是和您成為盟友,我也應該感到知足。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獲得您這樣強大的助力。”

    “多謝夸獎!”丁克淡淡一笑。

    “實話實說。”萊因哈特欠了欠身。
bib 發表於 2009-9-1 14:25

正文 36、智力問答

第三天,聯盟便將新任領主的委任狀辦妥了。正當丁克領取委任狀準備辦理相關手續準備開的時候,一位身穿號服的僕人在聯盟辦事處門口攔住了他和萊因哈特。

    來人對他欠了欠身,特別恭敬地說道︰“夏爾山地的子爵閣下,我的主人邀您一敘。”

    丁克狐疑地打量了來人一陣,問道︰“請問您主人的尊姓大名。”

    “克里斯蒂娜。”

    “哦,那位為整個內伊索克城敬仰的聯盟之花。”

    “正是!”

    “那麼就勞煩了。”

    “請隨我來!”

    丁克照辦,跟上了他的腳步。

    “子爵?”是萊因哈特。

    丁克這才想起,他還有一位同伴。于是向那位僕人告了個罪,回頭對萊因哈特說道︰“我的朋友,想必您很願意在內伊索克城多待上一陣。”

    “是地。這里雖然消費高。但是很安全。”

    “嗯。我想也是。那麼我在辦完事之後就回來找你。然後一起回家!”丁克說著。扔給萊因哈特一個錢袋子。里面裝著足夠他揮霍一陣地金錢。

    “回家?哦。是地。回家!”萊因哈特接過來。笑著說道。

    丁克微微一笑。示意僕人他已經交代完畢。可以走了。

    僕人將他帶到大門外地一輛雙駕馬車前。發現有很多人正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這架馬車。

    丁克不知是什麼原因。于是就試圖從馬車地本身尋找答案。車夫穿著和那個僕人相仿地號服。雖然華麗。但是還不足以引起人們駐足觀看。

    馬車也不甚華麗,和街上那些比起來只能算是中等。拉車的馬雖然珍貴,正是那種純色的駿馬。不過在內伊索克城中,幾乎所有的馬車都配的是駿馬。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奇怪地。

    那麼,唯一可能的就是人們認出了馬車主人的身份。立即,丁克就認為這種推斷是確鑿無疑的了。

    “閣下,請上車!”

    “謝謝!”丁克跳上馬車,進入了車廂。

    然後馬車便在眾人驚疑的眼神中駛向了太陽升起地方向。

    內伊索克城的街道是以聯盟議會的所在地向四周輻射的。越往中心地價越高,居住者身份往往越高貴。

    道路兩旁的景色飛速後退,前面的房屋越來越高大,越來越精美,顯示了聯盟心髒特有的氣派。

    終于,馬車經過大約二十分鐘的疾馳之後停了下來。

    走出車廂,映入眼簾的一所特別精美地宮殿,對,就是一所宮殿。掩映在奼紫嫣紅中的一座宮殿。丁克很快就被外面那些矗立的人物雕塑吸引。他雖然不懂雕塑,但是對藝術品地評鑒力卻絕不匱乏。

    他知道,這些雕塑無不凝聚著雕刻家超凡的藝術修養。正是藝術賦予了這些冷冰冰的石頭靈魂和生命。即便是它們就靜靜地矗立在那里,也能讓人感受到它們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理想,只要未知的封印被解除,它們就能活過來。

    圍牆之外放著許多花束,顯然是那些追慕者瞧瞧放上的。事實上,一路上看到很多人,無論老少,都手捧著鮮花往馬車相同的方向緩緩而行。像是要去赴一場特別重要的約會。

    當馬車經過他們身旁,這些人總要停下來,頗為優雅地施禮。那種虔誠,遠比臣子見了君主,信徒見了神使更甚。

    現在,他走出馬車,那些人無不對他投來嫉妒地眼光,甚至怒目而視。

    但丁克已經無心關心這些細節,只因金幣的棗紅色大門在這一刻打開了。一位蒙著白色面紗的女子在一群僕從的簇擁下經由鐵柵門走了出來。

    不過,丁克確信,眼前之人絕不是克里斯蒂娜本人。

    “這位是?”丁克詢問身邊那位引領他前來的僕人。

    “加索爾,不許告訴他!”

    “是的,杜蕾娜小姐!”

    “謝謝!”丁克向僕人道謝,僕人給他一個狡黠的目光,顯然,他是故意為之。

    杜蕾娜,這是一個讓所有聯盟官員頭疼的名字。

    名字的主人是女魔法師克里斯蒂娜地養女。非常聰明。有很高的魔法天賦,被譽為天才的女魔法師。

    如同所有高傲的女孩兒一樣。杜蕾娜很好強。不過,她的好強不限于魔法方面,而是在于他所謂的智慧。為此,她常常出一些難題來考校那些來訪者,無論是受邀的還是不期而至的。

    杜蕾娜的題目往往都會成為玫瑰城堡地一道枷鎖,將那道絕不輕易洞開地大門緊緊鎖上。好些人因此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皮爾斯和白蘭度雖然特別喜歡這位少女,但是對她那些難題也感到無奈。

    丁克來之前就,二人就一再提醒他如果遇到這個少女一定要避而遠之,絕不能夠招惹她。因為無論是誰,回答不了她的問遭受無情地嘲諷也就罷了,一旦回答上了,她就會找更多的問題來難為你,讓人不勝其煩。

    如果誰敢于惹她不高興了,她的養母,克里斯蒂娜小姐就會不高興。克里斯蒂娜小姐一旦給誰臉色看,那個人就等于開罪了整個聯盟上層的人。

    顯然,剛才這位僕人之所以故意點明她的身份,正是為了提醒丁克要小心了。

    “你個白痴!”杜蕾娜怒罵道。

    “是的,我並不聰明。”僕人鞠躬致歉。

    “哼!”杜蕾娜似乎拿他沒有辦法,轉而對丁克說道,“無論你是誰,想要進我家,必須回答三個問題,否則門兒都沒有。”

    “三個問題?”

    “怎麼,害怕了吧!尊貴的女魔法師克里斯蒂娜的居所不歡迎粗鄙者。”

    “不妨把你的問題說來听听。”

    “哼。但願你能始終保持這種自以為是的微笑。”杜蕾娜冷冷地說道,“看見我身後的三塊大理石了嗎?”

    “是的,我看見了。”丁克知道那三塊大理石上地題目正是為難玫瑰城堡訪客的難題。

    “那麼好,你就來回答第一個問題吧!”杜蕾娜用蔑視的眼光掃過丁克。

    “不必,就拿出您認為最難的題目吧!您的母親還在等著我呢!”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對克里斯蒂娜小姐只有尊敬。絕無非分之想。”

    “誰說這個!我是說……我是說……”

    “哦,我知道了,你以為我是……”丁克突然想起,皮爾斯說過,克里斯蒂娜正在為這位小姐尋找丈夫呢!

    “閉嘴!外鄉人!不管你懷著什麼目地來,總之,必須回答我的問題。”

    “拿出你最難的問題吧!”

    “自大的家伙!”

    “如果您真那麼以為,不妨就拿出問題讓我知難而退。想必在您的心中已經想著我灰溜溜離開的樣子。”

    “真想看看,你這種自信究竟有何憑據。”

    “造物主賦予人的智慧是相等的。”

    “好吧!倒要看看你的說法是否正確。”

    “那你就出題吧!千萬別要試圖用第二個問題難倒我!”

    “當然。我會讓你在第一個問題面前趴下!”杜蕾娜說完,就將她地問題拋了出來。

    題目是這樣的︰

    有一條河,河岸邊有獵人、狼、還有一個帶兩個小孩的男人。一個帶兩個小孩地女人,共計七人一狼。如果獵人離開,狼就把所有的人全部吃掉;如果男人離開,女人就把他的兩個小孩掐死;如果女人離開,男人也會將女人的孩子掐死。現在河里只有一條船,船一次只能搭乘兩個人,狼也算人,只有三個成年人會劃船。

    問題是,他們如何過河才能保證沒有死傷?

    丁克將題目微微過了一下,認為這問題其實只是個簡單的邏輯問題。和之前他給奧蘭多講的那個“弱者制勝論”的題目差不多,無非是三方博弈變成了多人博弈,只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進行邏輯嘗試即可。

    不過,他絕不希望杜蕾娜就那樣等待,因為那樣可能會因此不耐煩,或者出于別的什麼考慮影響到他地思路,當然,更多的是希望能爭取更多的時間。

    等待無疑是漫長的,只有讓她有事干才能讓她覺得時間過得慢。因此。丁克認為最好也給她出一道難題,就算不至于難倒她,至少也消磨一點時間。

    “杜蕾娜小姐,您出了問題,但是我認為出題者往往佔據優勢,一時間難倒對手一點也不奇怪,只要有充裕的時間,花費足夠的精力就能將問題解開。可是,久而久之。出題人往往就認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了。”

    “你是在諷刺我嗎?”杜蕾娜冷笑道。“嗯,你想激怒我。顧左右而言他,分散我的注意,以便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

    “隨你怎麼講好了!”丁克聳聳肩,“也許您說得對,我正有此意。但是,我敢保證,我地題目的難度同您的相當,我還是那句話,會出題並不代表會解題!”

    “好吧,好吧!”杜蕾娜顯然是被丁克的冷嘲熱諷激怒了,她氣鼓鼓地說道,“今天我就破例,你要是難倒我,同時還能解答我的難題,我就允許你進去。”

    杜蕾娜蔑視地望著丁克,顯然,這位少女已經認定眼前這個年輕的領主不可能回答上他的問題。

    “我可不敢妄圖難倒您,只是能讓您一時間難以想到解決之法。”丁克可不願太得罪這個少女,要是被她記恨,恐怕自己少不了要增添許多麻煩事。

    從她傲慢的眼神中,丁克看到了維蘭瑟的影子,于是他盡量將話說得委婉些。

    “說大話誰都會。”杜蕾娜氣呼呼地說道。

    “那麼你是同意接受考驗了?”丁克追問道。

    “當然!”

    “但是,但是……”

    “一個大男人,這麼婆婆媽媽地!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

    “我只想知道,如果我難住了你,你能保證不糾纏我嗎?我听說,杜蕾娜小姐地題目多不勝數。”

    “鬼才糾纏你!”

    “我不知道鬼是不是會糾纏我,但是現在我想知道是。您,杜蕾娜小姐是否會因為我回答出了她的問題而繼續糾纏我,出更多地難題?”

    “我絕不糾纏你!也絕不再出什麼難題,因為我一個題目就能讓你這個鄉巴佬蒙掉!”

    “那好,你听好了。五個海盜搶得一百枚金幣,他們決定︰抽簽決定各人的號碼,依次為,,。,,按照字母循序提出方案。

    首先。由提出分配方案,然後五人表決,當且僅當超過半數同意方案才能被通過,否則將被扔入大海喂鯊魚;

    號死後,由提方案,四人表決,當且僅當超過半數同意時方案通過,否則同樣被扔入大海喂鯊魚;以此類推。

    “假定,每個海盜都是很聰明地人。都能很理智的判斷得失,從而做出選擇,那麼第一個海盜提出怎樣的分配方案才能夠使自己的收益最大化?”

    杜蕾娜听完此題,眼楮一亮,然後皺著眉頭想了一陣,似乎毫無頭緒。她突然抬起頭來,睜著那雙美麗的眼楮說道︰“你也喜歡這樣地邏輯推理題?”

    “偶爾開動一下腦筋,有助于鍛煉思維能力。”丁克笑笑。

    “嗯,你這個問題不錯。值得思考。好吧,現在我們就看看誰能先得出正確的結論。”

    “如您所願。”丁克說完,順手掏出一支筆,一些草稿紙便開始了他的演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府邸之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想知道,究竟是外鄉人能夠率先解開難題,還是杜蕾娜小姐獲得勝利,折辱對手。

    當然。那些希望有人能給這個古靈精怪。喜歡捉弄人的小姑娘一點教訓,不然有她一天。這里就始終是一個禁地。也有一些希望杜蕾娜能夠勝出,畢竟外鄉人勝過了內伊索克城最聰明的人也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不過,更多的人也陷入了沉思。內伊索克城居民地文化層次相對較高,他們也熱衷于思考,這樣有趣的問題當然不容錯過。不可否認,這也是優越感在作怪,他們絕不認為眼前這個外鄉人的題目有多難。

    就在大家希望了解結論地時候,宮殿的大門被緩緩地推開了,一位女魔法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正是女主人克里斯蒂娜。

    她身穿白袍,在春日的陽光下泛著一種朦朧的光暈。就仿佛一位女神正走出她寢宮的大門,要迎接另一位天神的到訪。

    克里斯蒂娜在人們目瞪口呆之下疾步迎了出來,笑吟吟地說道︰“子爵閣下,請原諒,時至今日我才能有閑暇辦理一點私事。但願我的冒昧邀請不會打亂您的計劃。”

    “能受到您這樣的大人物地邀請,實在是三生有幸。”丁克躬身致禮。

    “那麼,就請進吧!”

    丁克欠了欠身,轉過頭向杜蕾娜告了個罪,然後就要舉步進入她的宮殿。

    “媽媽!”

    “杜蕾娜,我就借他半小時。我害怕這位先生回答不了我們杜蕾娜的問題,被拒之門外。我也不好再行邀請了。你總不希望我們的談話在大門之外進行吧!”

    “嗯!”

    “那好,半小時,僅僅半小時,算是破個例!”克里斯蒂娜說完,戀愛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後右手虛引。

    丁克會意,舉步進入城堡。

    大門重又被關上,只留下旁觀者驚駭的面孔。還沒有听說有人能被這位高傲的聯盟之花親自出門迎接的。

    杜蕾娜也愣在當場,在她的記憶中,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皮爾斯和白蘭度前來拜訪。母親也不會親自出門迎接地。

    杜蕾娜能推斷出和她比試的年輕人是某個小地方地領主,但是母親為什麼要接見他呢?

    不過,這些問題她思考地不算太久,很快又被丁克留給她的題目吸引了。

    就在杜蕾娜在試圖尋找答案的時候,丁克已經在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帶領之下來到了一個被書架佔據的書房之中。

    她揮退了女僕。並讓人將房門關上。

    “請坐!”克里斯蒂娜右手虛引,一只魔法構築地凳子便出現在丁克跟前。

    “謝謝!”丁克欠了欠身,然後坐下。

    “子爵閣下,想必您心中滿是疑惑,心想,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將您邀請到一個書房中是何用意。”

    “您說地沒錯,我確實有這種疑惑。”

    “只因為您身上地血液。”

    “我的血液有問題?”

    “可以這麼說。和您父親地情況類似,但是又有不同。你們身上流淌著來自冥界的血脈,不過你身上血液卻又產生了變異。以前的黑暗之力變得更為精純了不說。還夾雜了光明之力,最奇怪的,還有另外一股吞噬地力量。我已經隱隱感覺到。這股吞噬的力量是來自你懷中的那個小家伙。”

    “他叫凱瑟琳。”丁克拍拍懷里地小家伙,“凱瑟琳,給克里斯蒂娜小姐打個招呼。”

    懷里的小伙探出頭來看看克里斯蒂娜,露出警惕之色。

    “克里斯蒂娜小姐是皮爾斯先生和白蘭度先生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

    一听白蘭度,凱瑟琳立即竄了出來,掩蓋在毛發之下的翅膀突然展開,在空中飛了一圈,準確說來是跳了一曲舞。是跟蘭黛的那只寵物妖精學來的。

    丁克當然知道這貪嘴的小家伙在想什麼。

    克里斯蒂娜顯然是被小家伙逗樂了,竟然鼓起掌來。

    小家伙可憐巴巴地望著克里斯蒂娜的手,發現什麼也沒有,立即收起翅膀,背過去不再看她。

    克里斯蒂娜不知發生了什麼,滿臉疑惑。

    “被白蘭度先生寵壞了!”丁克一邊說,一邊將小家伙抱起來,隨手拿出一顆混沌之眼喂她。

    “她吃魔法水晶?!”克里斯蒂娜驚訝地說道。

    “是地,還很挑嘴。”

    “難怪白蘭度在信中說他最近欠了皮爾斯不少錢。而皮爾斯卻過得心驚膽顫,原來是因為這個。”克里斯蒂娜咕噥一句,竟然咯咯地嬌笑起來。

    “小東西很貪嘴,”丁克憐愛地將凱瑟琳攬在懷里,輕聲說道,“她尋找食物的能力很強,眼光也很高。皮爾斯先生喜歡收藏各種寶石,小家伙總能找到他藏寶的地方,他當然害怕了。倒是白蘭度先生是個美食家。深明吃的真諦。對她這個同好者非常寵愛。因此,皮爾斯先生的珍藏就被他借走了不少。以滿足小家伙巨大的胃。”

    “這兩個家伙……”克里斯蒂娜再次咯咯咯地笑起來。這一刻,這位女士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

    凱瑟琳以為是笑她,重又縮回丁克的懷里,將自己藏起來了。

    過了好一陣,克里斯蒂娜似乎笑夠了,說道︰“還是言歸正傳,說說你血液的事情。這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我的心中,讓我有些心神不寧了。”

    “我不了解具體地情況,但是我隱隱感覺和我第一次習練家傳的斗氣,突然闖入我身體的那股奇異的力量有關。”

    “說來听听。”

    丁克點點頭,將事情的經過如實敘述了一遍,包括那股力量起初如何在他小腹處形成兩股彼此互不干擾的能量團,唯有外力侵入的時候才攜手御敵;後來如何合二為一,在他融合亡靈君主冥火的靈魂時,幫助他避開被吞噬掉靈魂的危險等等。當然,他沒有說有關米格盆地中斯圖亞特變異地事情。

    他這樣做是冒著一定風險地,不過他自己也希望這位對血液非常有研究的魔法師能夠洞悉其中地秘密,打開他心中的心結。

    因為他隱隱感到,身體里的一正一邪兩股力量似乎已經從沉睡中甦醒。要試圖左右他的行為了。

    克里斯蒂娜听完丁克的講述,立即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陣,她才嘆了口氣︰“但願這些融入你身體地力量能幫助您逃離您家族的宿命。”

    “您知道我們家族的事情?!”

    “當然!”克里斯蒂娜笑著說道,“正是因為您的父親,我才失去了一位好妹妹。”

    “好妹妹?”

    “就是你的母親。美麗的仙蒂。”

    “我的母親,您的妹妹?哦,請原諒,您的話讓我懵了。”

    “準確來說,您地母親是我的表妹。”

    “那麼我還要稱呼您一聲姨媽了。”

    “你還是叫我克里斯蒂娜小姐吧!”

    “是的,克里斯蒂娜小姐。”

    “看到仙蒂地兒子這麼有出息,真讓人感到安慰。”

    “我想知道,我的母親……”

    “你想了解你母親的真實身份吧?”

    “是的,我想了解母親的一切。”丁克說道。“或許,您的講述能讓我記憶中母親的形象更為清晰。母親走的時候,我太小了。甚至都記不太清她當初的樣子。”

    “和我一樣,她也是星空魔法學院地畢業生,畢業後就被聯盟選定,成為重點培養的對象。她很漂亮,因酷愛薔薇花而得了一個薔薇公主的昵稱,是眾多男人追慕的對象。

    “在一次執行聯盟交托的任務中,我們潛入了米索拉山脈中,試圖擒獲一位瘋狂的煉金術師,阻止他那些可怕的、試圖創造新物種魔法試驗。

    “盡管我們搗毀了他的實驗室。但是仙蒂被他飼養的怪獸打成重傷,並中了劇毒。我地治療術在她身上不但毫無作用,反倒讓她傷勢更重了。

    “可怕的是,那位煉金術師釋放出了更多的怪獸,準備把我們殺掉。那些怪物不但皮糙肉厚,而且有很高的智慧,比之高等級的魔獸有過之而無不及。它們既懂得魔法,物理攻擊也很厲害,攻擊中甚至又夾雜著奇異的毒素……”

    “請允許我打斷一下!”

    “請講!”

    “你說的怪物是那種仿佛是幾種生物的混合體嗎?”

    “正是!哦。你怎麼知道?!”

    “我踫到過一只,費了不少勁兒才殺掉。哦,你瞧,這是那只怪物的尾巴,非常堅韌,普通地利器根本砍不斷它!本來還有一顆奇特地魔核,可惜不在我這里。”

    “在那位叫維蘭瑟的女孩子身上?”

    “是地。”

    “她的身份是?”

    “一位離家出走的小姑娘。”

    “哦,這點你可不像你的父親。小伙子,你太花心了點。”

    “沒有的事。我其實是迫于無奈。”

    “誰知道呢?總之。千萬不要辜負女人。有時候,被激起仇恨的女人遠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多謝提醒!”

    “不管怎麼說。你總是仙蒂的兒子,我有義務這樣做。嗯,我們還是不要偏題,只談正事。哦,瞧,剛才說到哪里了?對!對!是這跟尾巴。是的,我在它身上聞到了類似黑魔法的氣息,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氣息,似乎雜糅了什麼別的力量。對,就是當初那些怪物身上的力量,不過似乎比以前更厲害了。”

    “那就錯不了了,我遇到的那只像老鼠一樣的怪獸一定也是您口中那位煉金術師新創造出來的生物。隨著他的研究的深入,恐怕還會有更為恐怖的生物出現。”

    “對,要阻止他!造物主的工作早已結束,必須阻止任何試圖打破這種平衡的想法。”

    “這是當然!不過,”丁克說道,“克里斯蒂娜小姐,請您繼續。我迫切地想了解,我的母親後來怎麼樣了?“

    “就在我們被大批的怪獸圍困,感到絕望的時候。您的父親丁蒙尼男爵出現了。他地出現本來沒有給我們太多希望,不過很快就證明我們的判斷是錯誤的。您父親平凡的外表下包藏著巨大的力量,他在一種奇異地斗氣的幫助下,將那些怪獸逐一擊退,使我們免遭劫難。

    “他背著你重傷的母親逃到了溫泉小溪中游。仙蒂的傷勢太重。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他立即決定,用一種被他稱為換血法的治療術試試。

    “這種治療方式聞所未聞,你的父親居然用自己血液的一半替換了仙蒂身上的血液。但是,這種方法是有副作用的,來自冥界地血液對仙蒂身上的魔力有侵蝕作用,黑魔法被清除的同時,仙蒂也永遠失去了魔力。體質也變得比以前差了。不過,一條生命就這樣得以延續。

    “我原本還擔心仙蒂會受不了這樣地打擊,她那麼要強。一旦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可能會悲痛欲絕,不再留戀人世。可我驚奇地發現,了解事情的全部過程後,她並不感到惋惜。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就在那段時間,她獲得了一份久違的愛情。她的身上流淌著您父親的血液,就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是一體的。人生的際遇就是那麼變幻莫測。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命運之輪被推向何方。”

    女魔法師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她請求我,讓我回去稟報,就說她已經在與怪獸搏斗的時候不幸死了,請聯盟在沒有足夠實力地時候,千萬不要試圖去侵擾那里。

    “我當然了解她的意思,無非是希望聯盟的人不要來打擾她和您父親的安寧。我想,當時她已經了解您父親的一些秘密。而您的家族始終堅持避世的信條,希望不被外界打擾。我也知道。藍天大草原上那位不死英雄正是您的家族延續的神話。子爵,您地母親仙蒂其實極有抱負,和她的父親一樣,希望能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不過,女人呀,一旦有了愛情的羈絆,就被困住了手腳,同時也將自己的心靈禁錮在幸福的小屋子中,認為那個小家庭就是她的全部。

    “原本。我向您的母親許諾過。絕不打擾您的生活,但是現在。你似乎已經背棄了你們家族避世地信條,試圖將你那塊貧瘠地領地變成一塊舉世矚目的地方。那麼,我就必須告訴你,在夏爾山地地北面,居住著一位可怕的人物。

    “我以為他早已經死亡,不料,最近我們在喬納森,也就是被你截殺的那位風蛇強盜團首領的兒子領地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和我們在米索拉山脈中發現的很多東西類似。

    “我們懷疑是那位邪惡的煉金術師所為。現在,你的仇家尼爾森伯爵又購得了四級斗氣激發藥劑,恐怕會對你造成麻煩,因此我不得不告知你真相,讓你有所提防。”

    “謝謝!我會注意的。”

    “很好,現在你就去吧!想必我那個女兒正在生氣呢!你和她的題目都很有意思,也許你們有同樣的話題。我希望你這個當哥哥的不要欺負她。”

    “克里斯蒂娜小姐,您能說明白點嗎?或者說,您要我怎麼做?“杜蕾娜很可憐,她活不過二十歲,我只希望你能給她一些安慰。”

    丁克聞言,心里一驚。原來是因為這個,克里斯蒂娜才這樣放任她這位養女。這個秘密甚至連皮爾斯和白蘭度兩人都不了解。

    “她活不過二十歲?!”

    “是的。”克里斯蒂娜的眼中閃動著淚花。

    “是什麼病?”

    “不是病,是詛咒!”

    “詛咒?”

    “來自遠古的詛咒。”

    “不能破除嗎?”

    “不能!”

    “太遺憾了。”

    “總之,你得讓著她,不能讓她生氣。她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兩年,我希望這兩年她能快快樂樂地度過。”

    “好的!”

    “那麼,我就不留你吃飯了。現在,你就去回答她的問題吧!難得看到她遇到一個能讓她不能一口答出來的問題。”

    二人重新出現在玫瑰城堡的的大門口。

    “杜蕾娜,怎麼樣?我這位年輕客人地問題有點意思吧!”

    “媽媽。的確很有意思。不過,我有信心,能夠解答它。這是一個推理題,需要嚴密的邏輯,嗯。當然,其中融合了出題者的詭計,要找到開鎖的鑰匙,需要一段時間。”

    “那麼圍觀地人會影響你的思路嗎?”克里斯蒂娜的語氣中不乏關切的意味。

    “不會!”杜蕾娜說道,“您知道,無論多麼喧囂的場所都不會影響到我的。”

    “那就好。”克里斯蒂娜笑笑,便不再說話了。

    按照杜蕾娜的經驗,克里斯蒂娜交代完這些,應該會立即離開。不料。她留下了,似乎對她和這個叫做丁克的家伙的比賽很感興趣。

    杜蕾娜又想到了一種可能,克里斯蒂娜真地要把她嫁出去了。

    杜蕾娜最敬重的人就是她的養母。決不願忤逆她地意願,而這位養母對她百般疼愛,也絕不會為難她,但是在婚姻這件事上,杜蕾娜就不好跟這位她談及了。

    因為克里斯蒂娜小姐本人就沒有結過婚,據說連一個愛人也不曾有過,她把全部的青春和熱血都獻給了聯盟的事業。

    甚至有消息說,再過兩三年,聯盟元老院將會再為她增設一個議席。以表彰她對聯盟的忠誠。

    這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在聯盟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說法。原本按照法律,唯有元老院的元老死亡後,空出議席,才會重新遴選議員。

    杜蕾娜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一定要在這場比賽中勝出。她可不想嫁給任何人,她要像的養母克里斯蒂娜小姐一樣。成為聯盟最忠誠地一員。即使不能像克里斯蒂娜小姐一樣獲得這樣的殊榮,至少也要成為這一代中最杰出的一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杜蕾娜始終一言不發。旁觀的人看到杜蕾娜沉思了這麼久,無不感到驚奇。

    之前,他們也微微思考了一下丁克的題目,毫無頭緒。他們甚至認為丁克給出的條件不夠,又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個無解的題目。

    不過,按照經驗,如果題目本身有問題。以杜蕾娜小姐的聰明才智。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發現的。

    如果冒冒失失地提出質疑,恐怕會貽笑大方。

    當然。還有一些人正在思索杜蕾娜給丁克地問題。這個問題比起丁克所出的那個來,似乎要容易些。

    不少人已經掏出演算的稿子,在上面寫寫畫畫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杜蕾娜還是沒能找出答案。她示意僕人拿來筆墨,看樣子她是要進行必要的演算了。

    這時,她猛然注意到丁克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他雖然看起來象是閉目沉思的樣子,可看他起伏的胸部,重重的呼吸,其實像是……像是在睡覺!

    這個壞家伙!杜蕾娜在心中罵道。

    不過,在沒有想出答案之前,她不可能揭穿這個可惡的對手。

    他地題目確實比她想象地要難。杜蕾娜認為這家伙顯然是有備而來,什麼人故意教給他這樣一個難題,為的就是難倒自己,然後……然後娶自己!

    一念及此,杜蕾娜心中咯 一下。

    “難道是媽媽?”她咕噥道。

    杜蕾娜熱衷于思考地原因之一,就是受到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影響。自從她記事以來,克里斯蒂娜小姐似乎就在樂此不疲地做著推理的游戲。

    在杜蕾娜的眼中,克里斯蒂娜小姐在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現在是媽媽要難倒自己,無非就是想將自己嫁出去。她不會認為克里斯蒂娜小姐厭倦了她,自認為是這個貿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破壞了她原本安寧的生活。

    于是,她對丁克怒目而視,如果丁克能看見,絕對會嚇一跳,因為這目光和他懼怕的維蘭瑟極其類似。

    仿佛是感到了恐懼,凱瑟琳率先睜開眼。探出頭來,嗖地一下竄上丁克的肩頭,目不轉楮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杜蕾娜看到了躲藏在丁克懷里的小家伙,立即被她漂亮地形象深深吸引,她還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寵物呢!

    丁克突然從夢中驚醒。剛才,他確實是睡著了。不過,他將自己出賣了---他條件反射似地伸了個懶腰。

    該死!丁克暗恨,這下可是得罪了這位少女了。

    他朝克里斯蒂娜投去一個歉意地微笑,後者苦笑地看了看他。

    杜蕾娜原本還認為,這家伙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現在看來,是母親和他串通好,要挫自己的銳氣。

    少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可她早已被丁克的行為氣得渾身發抖了。無論出于什麼目地。她都不能容忍。

    丁克這個懶腰無論是本能反應,還是故作姿態,都被認為是一種無禮的挑釁。如果是本能的反應。他就是真的睡著了。在一場比賽中睡著了,無疑是對對手的蔑視,不恭敬。如果是故意為之,就是想讓人知道,他對自己的對手,也就是她杜蕾娜是不屑一顧的。

    無論如何,丁克的行為都讓杜蕾娜感到他是在踐踏自己的尊嚴。

    這家伙真是壞透了!

    杜蕾娜認為自己要予以反擊,但是苦于沒能尋找到答案,就只能在別地地方想辦法。他確信丁克只是吃準她一時之間不能立即回答他的題目才顯得這樣輕松。于是她就問道︰“你已經想出答案了嗎?”

    “您呢,杜蕾娜小姐?”

    “您說呢?”杜蕾娜心中冷笑。

    “想必是想到了。我想,還是女士優先吧,您說您的答案。”

    “不,這回是我先出地題目,你先回答,這才公平。”

    丁克沉吟一下,覺得打個平手恐怕是最好的選擇,于是就說到︰“既然如此。請給我一張紙,一支筆。”

    “你……”

    “怎麼?”

    “沒……沒什麼!”杜蕾娜指著第一塊大理石板說道,“你就在上面寫就是,它自然會顯露出你寫的字的。為了以示公正,這些字跡會投射在魔法光幕之上,在場的人都能看見,以示公正。”

    順著杜蕾娜手指的方向看去,先前還寫滿文字的大理石上空無一物。

    好高深的魔法!

    旁觀者也注意到了,立即驚呼起來。不管喜歡她的還是不喜歡她地。都對杜蕾娜發出由衷的贊譽。

    丁克也不推辭,徑直走到大理石之前。不消幾分鐘,便把他早已經想好的答案寫了出來。

    獵人和狼過去,獵人回來。

    獵人和男人孩子甲過去,獵人和狼回來。

    男人和男人孩子乙過去,男人回來。

    男人和女人過去,女人回來。

    獵人和狼過去,男人回來。男人和女人過去,女人回來。

    女人和女人孩子甲過去,獵人和狼回來。

    獵人和女人孩子乙過去,獵人回來。

    獵人和狼過去。色驟變,毫無疑問,丁克的答案完全正確。

    “怎麼會這樣?”杜蕾娜喃喃自語,顯然不相信對方能如此輕松地解開這個難題。

    “答案有錯嗎?”丁克淡淡一笑。

    “沒有!”杜蕾娜搖搖頭,“完全正確。”

    杜蕾娜話音未落,旁觀者無不驚呼,眼前這個年輕人遠比他們想象的更聰明。

    “那好,該您了。您回答出來,這一局我們就算是打和了。”

    “對不起,我沒能想出答案!你能……你能告訴我嗎?”

    完蛋了!該怎麼辦?對了……

    “實在抱歉,杜蕾娜小姐,這道題我也沒能做出來,我們打和了!”

    “是嗎?”杜蕾娜狐疑地看著丁克好一陣,然後說道。“無論如何,你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回答出了我的問題。我知道,你還能更快的,因此,是你贏了。我听從媽媽的安排。”

    “安排?什麼安排?”

    “媽媽不是要我嫁給你嗎?我遵從他地安排。”少女低著頭。若非有面紗的阻擋,肯定能看到她臉紅地樣子。

    “沒有的……”丁克擺著雙手,他可不想再招惹什麼女人,伊蓮娜至今還讓他憂心忡忡。

    “子爵閣下!”克里斯蒂娜打斷了丁克,她說道,“子爵閣下,既然杜蕾娜都答應了,您就不要推辭了,說出答案吧!大伙兒都等著您精彩的答案呢!”

    “娶她?”

    “怎麼?您不願意!”克里斯蒂娜眉頭上挑。似乎丁克再敢說一個不,她就要將雷霆般的震怒釋放出來了。

    母親對孩子的愛丁克是相當理解地,那可以是毫無道理、不計後果的。但卻偉大、值得頌揚。

    丁克認為,絕不能忤逆這位母親地意願,至少不能斷然拒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地事!”丁克解釋道,“能夠娶到一位聰慧的妻子,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地事情。想必在場的男士中,不乏抱著掠取芳心的美好夢想而來,你們手捧的鮮花就是最好地證明。而我呢?有一顆年輕的。悸動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期待一份愛情。然而,當這份愛情唾手可得地時候,我就不免遲疑了。”

    “遲疑?”克里斯蒂娜眉頭鎖得更緊了。

    “是的,遲疑。”丁克鄭重地點點頭,趁著這工夫飛快地組織語言,“我認為,此事應該從長計議,在我看來。愛情是遠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不能草率,否則便是對自己的不忠,對他人的不敬。因此,出于對杜蕾娜小姐以及克里斯蒂娜小姐您的尊重,在這件事上,我又不得不慎之又慎了。”

    克里斯蒂娜想了想,認為丁克說得有理,于是說道︰“那麼。您認為需要多少時間考慮才足夠慎重呢?”

    “這……”丁克沒有想到克里斯蒂娜如此單刀直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個大男人,何必這樣支支吾吾?”說話的卻是杜蕾娜。

    “怎麼?美麗的杜蕾娜小姐等不及要嫁人了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安泰英特?”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到了一位穿著紫色長袍地中年魔法師身上。不過清楚內情的人都知道,這位魔法師其實已經有七十歲高齡了。

    不過,現在他的目光中閃現的神采,讓他一下子退回了二十歲上下。也許,愛情真有讓人青春常駐的力量。

    丁克滿臉驚疑,他確信聞到過對方身上的味道,是在綠地城外的那個小酒館中,那位自稱來自普利德安的流浪者,自稱巫師的家伙。當時丁克還請他喝過一杯酒。沒想到他竟然是內伊索克地人,看他胸前別著的魔法師公會頒發的大魔法師徽章和代表聯盟官員的徽章,表明他是一位地位超凡的人物。

    “嘿,小子,謝謝你的美酒了!”安泰英特說道。

    “那是我的榮幸!”丁克欠了欠身。

    安泰英特朝丁克笑笑,轉過頭對克里斯蒂娜小姐說道︰“美麗的克里斯蒂娜小姐,請接受安泰英特親手培植的冰雪玫瑰。”

    “怎麼是紫色地?”杜蕾娜湊到安泰英特跟前,伸出兩根縴細地枝頭扯下一片花瓣,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扔掉了。

    “這是我在北面旅行之時發現的一個新品種,因為它與眾不同,所以就帶回來了。沒想到在我地精心培育下,竟然就開了花。這不,一大清早我就從園子里將它們摘下,巴巴地送來。我想,唯有它們能配上克里斯蒂娜小姐的美貌。”

    “已經看到了!”克里斯蒂娜小姐不冷不熱地說道,“老規矩,放在花園門口,回頭我叫僕人拿去當肥料!”

    “這……”

    “這什麼這?”杜蕾娜撇撇嘴說道,“什麼冰雪玫瑰!哼,一個小小的火球就讓它們枯萎了。”

    安泰英特這才發現,他手里的那束鮮花已經枯萎了。

    遇到這個古靈精怪的杜蕾娜,安泰英特只好認倒霉。經驗已經不止一次地提醒過他,如果他敢責怪這個小姑娘,立即就會遭到護短的克里斯蒂娜一頓臭罵。

    當然,對于杜蕾娜的所作所為,安泰英特也絕不會就此罷休,于是便想擠兌一下杜蕾娜。他說道︰“杜蕾娜小姐的法術真是驚人,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火球術就讓一束冰雪玫瑰枯萎了,真是天才!”

    杜蕾娜當然听出了安泰英特的言外之意,是在諷刺自己,不過她懶得和這個中年魔法師廢話,嘴唇飛快地動了兩下,抬手就是兩個爆炎術。

    這兩個火球並不是那種赤紅色,而是暗紅色,隱隱有黑魔法的氣息包裹其中。

    安泰英特當即跳了起來,一把拉過丁克,竟是用他當擋箭牌。

    丁克本想避開,卻發現安泰英特抓自己的手上有血斗氣的氣息,那雙狐狸一樣的眼楮正帶著淡淡的笑意。一怔之下,丁克便出手了。他抬手就是兩個水球,上面則附加了光元素。四個魔法球踫撞在一起,竟然沒有發生預料中的爆炸,當即湮滅了。

    全場靜地出奇,還沒有听說過魔法師的對抗如此悄然無聲的。

    “干得不賴!丁蒙尼的兒子不愧是丁蒙尼的兒子。”

    “先生,您和我的父親……”

    “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些秘密吧!”說完,安泰英特拉起丁克便飛快地消失了。那速度絕不是魔法師能夠擁有的。

    杜蕾娜狠狠地跺腳,狠狠地罵了兩句,不過她的聲音恐怕跟不上如此快捷的腳步。
bib 發表於 2009-9-2 17:39

第三卷 大時代卷 01、復合魔法上

丁克被安泰英特拽著,沒命地往前跑,逃離了玫瑰城堡。他們速度之快,引得路人駐足觀看。有人叫出了安泰英特的名號,大家立即釋然,繼續走自己的路。安泰英特這個名字不但在魔法世界中如雷貫耳,在內伊索克城的民眾中也早已耳熟能詳,有關他的事跡常被作為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最讓人驚異的是,這樣的情況整整持續了三十多年。

    不大工夫,二人已經沖過街道,擺脫人們的視線,置身于一個繁花似錦的公園之中。

    丁克心中滿是疑惑,他不知道這位老先生為什麼要帶著他跑那麼遠。如果不是極力想了解安泰英特何以會懂得他家傳的血斗氣,丁克早就停下來了。掙脫安泰英特的手臂對丁克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丁克並沒有阻擾他,只因他認為,眼前這位老先生和自己的家族有很深的淵源。那本血斗氣修煉指南上明確指出,非家族嫡系血脈不可修煉血斗氣,因為那道血符是專門針對惡魔之血的,不能激發普通人身體里的潛能。

    一開始,他還認為安泰英特是要找一個僻靜之所告知他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越往里面走,丁克就感到越不對勁兒。前面傳來了強烈的魔法波動,這種魔法波動不是一個人能釋放出來的,而是一大群高級魔法師共同作用的結果。

    丁克當然不知道,這個公園的深處正是星空魔法學院最著名的魔法研究機構所在地。當然,這不是安泰英特要帶丁克去的地方,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這個魔法研究機構旁邊地魔法師認證所,這個名為“日曜之境”的魔法師認證所是魔法師認證機構中最著名的地方之一,與另一個坐落在東大陸的魔法師認證所“月曜之境”齊名。

    一百年來。從這里獲得認證,最終在大陸上留下赫赫威名的魔法師都將名字刻在了它門前地石壁之上,因此這個印證著西大陸魔法師們光輝的大理石石壁獲得了一個美名——日曜之壁,意指上面那些魔法師頭頂的光環像陽光一樣閃亮。因此,每一個從這里走過的魔法師都往往會情不自禁地在它前面駐足片刻。暗暗許下宏願,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在這堵寫滿光輝的石牆上刻下自己的大名。

    越往里面走,丁克就越覺得不對勁兒。雖然他不是魔法師,但是對魔法元素的波動極其敏感,他隱隱感覺到前方有強烈的魔法波動。這些不同頻率的魔力波動絕非一個人發出來地,而是一大群高級魔法師綜合起來才能達到的效果。

    平心而論,丁克絕不願意和一大群魔法師打交道,因為他知道,他這樣的冒牌貨一旦被那些喜歡追根究底的魔法師們發現。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于是,丁克在離日曜之壁不足十米的地方猛然停了下來,他要問個清楚,這個老頭兒帶他來究竟有何目的。丁克這一帶,將安泰英特拉地一個趔趄。不過老魔法師身手敏捷,一個巧妙地旋轉,卸掉了一些力道。最終穩住了身形。

    “怎麼停下來了?”安泰英特莫名其妙地看著丁克。

    丁克心想︰這倒好,我沒有問你,你放反倒問起我來了。不過想到安泰英特魔法師的身份,當然更重要的是竟然懂得血斗氣,可能與他的家族有極其深厚的淵源,無論哪個身份都是不能開罪的。

    于是他壓制住怒火,問了一句︰“我想知道。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去魔法師認證機構!”安泰英特站穩後,又試圖拉著丁克往里面走。

    魔法師認證機構?丁克心中咯 一下,心想不會那麼邪乎吧。雖然這一路上他都聲稱要去魔法師認證機構獲取魔法師的頭餃,但是那都是騙人地話,他可不想和魔法師工會有什麼瓜葛,因為那很容易被人識破他的秘密。

    謊言說了一千遍就變成真理?但是這更像是詛咒。

    “干什麼去?”他趕緊問道,一邊掙脫了安泰英特抓住他胳膊的手。

    “獲取一枚六芒星徽章,成為正式的魔法師呀!”安泰英特大聲說道,“費什麼話?一會兒就要換班了。下午值班的那位負責魔法師認證的家伙和我有點糾葛,恐怕會難為你!”一邊說,安泰英特一邊拉著丁克向前走。

    “什麼!”一听真是讓自己去參加魔法師考核,丁克猛地停了下來,于是安泰英特又被他硬生生地帶了回來。也許是用力過猛,又或者草地濕滑,安泰英特身子一偏,整個兒朝丁克倒了過來。丁克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這才讓他免于摔倒在地。

    “你這家伙。手勁兒真大,就不能對一位老先生溫柔點嗎?”安泰英特一邊甩著手臂。一邊抱怨。

    丁克以為自己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不免有些歉意。不過這不等于說他就會因此而妥協。

    “我才不去!”他說道,語氣非常堅決,“安泰英特先生,我可不是什麼魔法師。您慧眼如炬,當然能看出我只是一個踫巧能用血斗氣催動魔法的三流角色,迫不得已才會使用魔法來糊弄對手,我可不是有意要破壞魔法世界的禁令。但是,那些喜歡追根究底的魔法師可不會考慮一個無足輕重者地處境,他們一旦發現了我的秘密,準會拿我去研究!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實驗室也就罷了,最恐怖的是還有可能被送上實驗台,他們從表面找不到原因,肯定會進行深入的探討。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敢想象了。”

    一邊說著,丁克便一把甩開被他扶住的安泰英特,就要往回走。他本來還是帶著調侃的語氣,後來連他自己都越說越怕,仿佛散發著霉味兒的地下實驗室就在他地腳下,冰冷地實驗台前正站著幾位形同僵尸地魔法師拿著鋒利地解剖刀向他綻放魔鬼的微笑。現在。他只想立即離開這個地方,走得越遠越好。

    不料,老頭子又抓住了他。

    “放手!”丁克吼道。

    “消消氣,消消氣!”安泰英特換上一副笑容,將丁克被他抓皺的衣衫抹平。“我說,不要老思想嘛!要向前看,社會是發展的,魔法也在變革。在我看來,血斗氣催動地魔法也是魔法,能夠驅使魔法元素的就是魔法師。因此,你就是一個魔法師,只要你這樣認為,別人也會這樣認為。如果連你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冒牌貨。但偏偏你又懂得魔法,別人當然會把你當怪物看。”

    “但我為什麼非要擁有一個魔法師的身份呢?您不覺得,我完全沒有半點魔法師的樣子?況且,我現在不是很好嗎?一位桑坦德學院畢業的六級戰士,一位險些拿到金質千葉草的優秀學員,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擁有了八級戰士的實力。而這種增長趨勢還在增加,有望成為大陸上最年輕的青銅戰士。哦,青銅戰士,這就是我暫時地目標。這個身份對我來說已經很滿足了。至于別的,我不敢奢求。”

    平心而論,丁克的內心深處是羨慕魔法師的。之前裝扮成魔法師,首先是形勢所迫。干掉的那個山賊死狀可怖。如果說是戰士所為,不免驚世駭俗,唯有用魔法敷衍過去,而接下來對戰山賊和強盜,也必須是魔法師這種能進行遠程攻擊的職業才能勝任。*換作戰士,幾乎就不能實現了。當然傳說中的那些英雄人物例外。

    其次,魔法師地身份確實有一種優越性,只要表現出一定的實力,就很容易獲得那些不懂魔法之人的認可。正是因為對魔法的一知半解。加上行吟詩人對魔法師力量的夸大其詞,使得常人對魔法師有種本能地敬畏,仿佛那些常人不及的事情放到魔法師身上就變得理所應當了。這一點在丁克和阿里斯的商隊同行地那一段旅程中得到了最好的證明。

    看到丁克不為所動,還說出了一大堆道理,安泰英特立即給出了一個解釋。這個解釋雖說有些不通,但是丁克覺得對方倒是很坦誠,說了實話。老魔法師說道︰“因為你成為魔法師以後,這個世界上就多一個能夠完全不依靠吟唱,瞬發魔法的存在了。我也就不再是唯一的一個了。孤獨。年輕人,你知道孤獨的滋味嗎?就算是為一個老人家分擔一些壓力吧!”

    “算計不錯!可對我有什麼好處?”丁克知道絕不能妥協。只要自己一松口,他就會落入這老頭子的圈套。安泰英特眼中明顯閃過那種老狐狸一樣的神采。

    听到這話,安泰英特反倒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找到了說服丁克方法了。

    “好處多得很!”安泰英特非常肯定地說道。

    越是這樣,丁克越發警惕,他知道,騙子都是這樣糊弄人,他們越是信誓旦旦,就越要當心,因為信誓旦旦的背後往往掩蓋著不為人知的目地。

    安泰英特看透了丁克的想法,但是他並不擔憂,因為丁克已經停下了腳步。只要眼前這個年輕人打消了立即離開的念頭,他就有信心讓他乖乖跟他走,按照他的要求做。

    至于丁克,他也有他的考慮。他告誡自己,無論這個老魔法師如何花言巧語,只要他堅持一點,就是絕不跟他去進行什麼魔法師資格認證。再說,安泰英特懂得血斗氣的事兒還沒有弄清楚,丁克真的這樣一走了之,恐怕會開罪他,再想了解真相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譬如……”丁克問道。

    “唔……”安泰英特顯然沒想到丁克會問得這麼直接,不免有些遲疑,但他腦子還算靈光,稍稍思索一下,便有了說辭,“譬如,我可以將你收入門下,讓你成為魔法世界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那些人即便想了解你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也要掂量掂量惡魔左手安泰英特大魔法師閣下那關好不好過。也許你還不了解,安泰英特這個名字在魔法師世界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丁克冷冷的說道。

    “一個神話!”安泰英特深處一根手指,臉上則露出那種傲然之色。

    “神話?”丁克仔細地打量一陣眼前這個壯碩地老人。

    說實在地。拋開他蒼白的須發不論,他更像是一位中年人,臉上幾乎看不到皺紋。如果說血斗氣能讓這位魔法師變得強壯倒是說得通,但是血斗氣可不會讓人變得年輕,相反地隨著修煉地深入。往往會帶來負面的效果,衰老就是其中之一。于是聯系到克里斯蒂娜的青春常駐,丁克還真以為人類魔法師們也研制出了類似維蘭瑟研制出來的,能讓人永葆青春的魔法藥劑。

    當然,要是這話出自他人之口丁克還能勉強接受,因為魔法師有這樣強壯地身體,敏捷的身手本身就是一種神話。但是出自眼前這位有些滑稽的老魔法師口中嘛……丁克就認為其中有浮夸的成分,無非是想誘騙自己罷了。

    “你在懷疑?”安泰英特眉頭緊鎖,但是很快便舒展開來。

    “只是有點驚訝。”丁克聳聳肩。“我們可以相信一件事,但是卻並不意味著就不能驚訝了。”

    “唔,說得好!”安泰英特輕輕地拍著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當著一個年輕人的面大談自己如何了不得,實在讓人難為情。不過,”安泰英特太高了聲響。連他的頭也微微揚起,“我實話實說,因此就問心無愧!”

    前面幾句話還好,可丁克听到最後一句,覺得這老頭兒有些厚顏無恥。明明是自我標榜,偏偏要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對于丁克不相信的表情,安泰英特全當沒看見。他干咳兩聲繼續說道︰“我說丁克,你想必也了解,即使是大魔導士在不進行魔法吟唱的情況下也僅僅只能瞬發中級魔法對吧?”

    “是地。”丁克點點頭。

    “而我呢,一個僅僅被定為具有中級魔法師實力的魔法師,偏偏掌握了瞬發高級魔法乃至終極魔法的技巧。最讓他們不可思議的是,我能驅動七系元素,這在魔法世界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安泰英特舉起左手,立即。原本平靜的湖面不安地起伏。繼而,白色的巨浪在湖面翻涌奔騰,卷起陣陣驚濤拍打著石砌地湖岸,浪頭因劇烈的踫撞飛濺而起,飄散在帶著燻香的空氣里化作一層厚厚的霧氣。

    竟然是水系高級魔法中的最具攻擊性的魔法——海嘯。比起正常的施法時間來說,安泰英特這一手確實夠得上“瞬發”二字。

    這種效果僅僅持續了幾秒鐘,隨著安泰英特解除魔法,翻滾地浪頭因失去動力漸漸安靜下來。不過,余波未平。

    安泰英特又揚了揚左手。周圍的溫度驟降。竟然是水系魔法的衍生魔法冰凍術。冰凍術或者霜凍術都隸屬于水系魔法,是水系魔法元素的另類表現形式。和水的流動性不同。它是以固體的方式存在的。與之相應的迷霧術也是水系魔法的一種,只是這時地水元素以氣態和微小液滴共生的形式存在而已。

    另外,諸如虛無的暗元素和光元素在需要的時候也能以固態形式出現,比如光箭,黑暗穿刺,又或者光盾,黑暗領域都是這兩種元素以固態出現的方式。

    在安泰英特冰凍術的作用下,湖面在頃刻之間就變得一片死寂,那些波浪在一瞬間定格,保持原有的形態。

    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子居然具備這樣的力量!這倒出乎丁克地意料。讓靜止地水結冰不難,但是讓運動中的水結冰就很難做到了。而且還是對整個湖面施法,即便是高級地水系魔法師恐怕也很難獨自完成這樣的魔力輸出。

    換做是丁克自己,讓一盆水乃至一瓶酒瞬間結冰並非難事,但是要像這樣,頃刻之間就讓整個湖面都凍上就不是他能夠辦到的了。

    仿佛是不給丁克喘息之機,安泰英特又釋放了一個高級的冰凍驅散魔法。立即,湖面的冰在一瞬間消失,湖面又恢復了先前波光粼粼的樣子。唯有從湖面上方吹來的冷風昭示著剛才有人釋放過冰凍魔法。畢竟,水中滯留著一部分寒氣,是根本沒有辦法完全驅散地。

    然而,安泰英特似乎並不打算停下,只是這回不再是單一的魔法波動。

    復合魔法!

    雖然前面的魔法讓丁克震驚。但是丁克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觸,因為魔法師的水準達到了一定程度,施法速度會越來越快——至少理論上是這樣地,因此要做到這一點並非不可能。譬如一位火系大魔法師,釋放一個火球乃至更高級一些的火牆術都完全可以做到彈指一揮,而且無論是威力還是精準度都會相應提高。換句話說,一個大魔導士的火球術肯定比一位見習魔法師厲害得多。

    丁克只能釋放最初級的魔法,即便血斗氣等級提升到第四階段之後,也沒有能使用更高等級魔法的跡象。由此看來。無論他怎麼努力,這些高級的魔法恐怕都與他無緣。但是復合魔法就不同了。他一度認為這即便不是他的專精,至少也是他在魔法方面唯一值得自豪的地方,因此在安泰英特一展現出這種力量後便立即讓他升起了極大的興趣。

    紫紅色地微光出現在安泰英特的手上,雖然微弱,但是丁克能明顯感覺到里面夾雜著火系、雷系和光系三種魔法元素的氣息。

    “還不錯,包含三種魔法元素。只是……”

    “只是什麼?”安泰英特微微一怔,手上的魔法險些就散逸開去。他惡狠狠地看了丁克一眼,顯然是在責怪他影響自己施法。

    “融合地並不徹底。”丁克淡淡地說道,算是回答。丁克倒不是自以為是,只因他發現,安泰英特只能算是同時催發出三種魔法元素罷了。這三種元素各自為陣,彼此之間並沒有特別的聯系。也就是說。安泰英特並不懂得如何融合它們,不說讓它們相互協作,就是讓它們和平共處都有些困難。因此,這顯然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復合。

    看到丁克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安泰英特不免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大吃一驚地。即便是丁克的父親丁蒙尼男爵在最巔峰的時刻,也只是勉強能催發兩種屬性的魔法元素而已,難道他的兒子,眼前這個年輕人掌握更高明的技巧?

    不可能!絕不可能!

    立即,安泰英特就認為丁克這是故意擺出這種態度。其實這家伙心中羨慕極了。年輕人嘛,都是這樣,絕不輕易示弱。不過安泰英特發現,這家伙至始至終連半點驚駭之色都沒有流露出來。

    安泰英特在心中罵了一句︰真是個心機深沉的家伙!但他口里卻說道︰“想必,夏爾山地地領主大人一定還有更高明的手段吧!”

    听到安泰英特完全是那種嘲弄的語氣,丁克知道這位老魔法師認為自己是故作姿態,他沒有說話,因為他要用事實向眼前這位先生證明,他是誤會自己了。

    丁克舉起了右手。開始催動身體周圍的元素……幾秒鐘後。他的臉上就露出了微笑。雖然在此之前,他沒有這樣同時凝聚過七系魔法元素。但是他認為自己有這種能力。這種自信源于他對這些魔法超強的控制能力,仿佛它們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能夠隨意驅使它們。

    看到丁克的動作,安泰英特先是狐疑,隨即震驚,繼而就目瞪口呆了。

    如果是換作一個普通的魔法師,恐怕會認為丁克是在故弄玄虛,因為他手上什麼也沒有。但是安泰英特不然,他能夠驅動七種魔法元素,因此對每種魔法波動都很敏感。即便對丁克手上那個透明地魔法球的力量波動並不確定,但是安泰英特對周圍的元素濃度的變化,以及它們的運動軌跡都能很確切地感覺到。

    此刻,無序的魔法元素正被一種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力量驅動著,朝丁克的手上凝結——盡管他感到是湮滅,但他認為這只是一種假象,他更相信它們是結合在了一起,因為彼此間的特殊作用,達到了一種平衡,原有地力量波動便相互抵消了。

    這倒不是安泰英特地臆測,他是有根據的。魔法元素是守恆地,既不可能被制造,也不可能無怨無故地消失。

    安泰英特不止一次嘗試過不同屬性的魔法復合——盡管他那還不能稱為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復合,但是他也找到了一種規律,不同元素的濃度越接近,它們之間產生的排斥效應就會越低,融合在一起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他本人並不能控制這種濃度,因此釋放魔力的時候就帶有偶然性。比如剛才,效果就很一般。為了防止魔法元素之間踫撞而產生元素風暴,他有意降低它們的整體濃度。

    因此,最讓安泰英特驚奇的並非丁克能同時驅動七系魔法元素,而是魔力波動始終保持一種均衡!丁克手上的那個魔法球體中魔法元素的量雖然一直在增加,但始終只有拳頭大小。換句話說,丁克能完全控制魔法元素融合!

    這樣的能力意味著什麼,安泰英特當然知道。

    然而,現在他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丁克手上的魔法球上。他凝神感受這顆魔法球中元素的運動,鎖定那些新進去的元素,以弄清里面究竟在發生著什麼。
bib 發表於 2009-9-2 17:40

第三卷 大時代卷 01、復合魔法下

確實,丁克指端的魔法圓球里,各種元素之間正不可避免地發生踫撞,但絕不同于安泰英特自己催生的魔法球中,元素之間一旦踫撞就出現湮滅而發生局部爆炸的情況,丁克驅動的魔法元素就像是不同的光之間各自按照原來的路徑運行,互不干擾。

    安泰英特本人能夠同時驅使三種魔法元素,讓它們同時存在,這一度被他認為是人類駕馭魔法的極限,但是像丁克這樣將七種元素放在一起而不會產生魔法排斥現象,徹底顛覆了他先前對魔法的理解。

    且不說光元素和暗元素這兩種不能共生的魔法元素,就是比較常見的水元素和火元素,通常被認為是相互克制的元素體,從來沒有听說有人能將它們融合在一起而不引發魔法風暴。

    眼前這個年輕人輕松辦到了,怎能不讓這位痴迷于魔法研究的魔法師又驚又喜?

    奇跡!絕對是奇跡!安泰英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但是事實終歸是事實,由不得他不信。

    那麼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如何辦到的?他掌控著什麼樣的力量?他身上究竟有什麼樣的秘密?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安泰英特的腦海之中。

    在丁克催動這個復合魔法球的時候,安泰英特實實在在地感到了血斗氣的波動,因此丁克是在利用血斗氣催動魔法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他也隱隱感到,丁克身上的血斗氣出現了異常,既不同于他的父親丁蒙尼男爵,也不同于他左手上那種。

    唯有一點可以肯定,正是這種異變的血斗氣讓這個年輕人擁有了能完全控制魔法元素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即便是那些從事了幾十甚至上百年魔法研究的大魔法師也不具備。

    難道……安泰英特想到了一種可能,在他看來也是唯一的可能,即血斗氣在不同的人身上表現出來的效果是不一樣地。

    這也難怪,安泰英特接觸過能使用血斗氣的人也就是丁蒙尼男爵和丁克兩個,他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想到是來自毀滅深淵和天界的兩股力量改造了丁克的血斗氣。而後來一系列的奇遇進一步將這種力量的效果提升了,這才出現現在這種不可思議地新型力量。

    十二翼惡魔洛卡的純粹毀滅之力和八翼斗天使卡恩在最後一刻爆發出來的的純粹光明之力在二者生命湮滅的一剎那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混沌之力,這種本源的力量是所有力量的始祖,可以說,一切的力量都是由這種本源之力衍生出來的。因此在獲得它之後反過來駕馭這些最基本地七系魔法元素不在話下。

    終于。丁克停止了凝聚魔法元素。這個魔法圓球從它出現開始就始終保持透明。安泰英特知道它內部地魔法元素在短短工夫增加了多少。

    至于這個魔法球為什麼是完全透明地。安泰英特心知肚明。根據他對魔法元素地理解。他認為。不同屬性地魔法元素之間都有某種未知地聯系。盡管他曾經宣揚過這種理論。但是苦于沒有證據。被魔法師們當做一種學說而已。就當代對魔法元素地理解。人們尚且簡單地停留在兩種元素相克上面。但是安泰英特堅信。魔法元素之間應該還有更深層次地聯系。亟待他們這些人去發掘。

    現在。丁克已經為他給出了證明。在他指端地魔法球體中。因為七種元素地濃度是完全相同地。抵消了各自本該顯露地色彩。

    就在這時。一群身穿魔法長袍地人從花叢後面地小道上蜂擁而至。他們顯然是被丁克地魔法引來地。如果說安泰英特同時釋放三種魔法元素他們還勉強可以勉強接受。那麼七系元素同時出現。就很難再無動于衷了。

    丁克一感覺到有人靠近。在前一秒就解除了魔法。魔法球在一瞬間消失。一切又歸于平靜。

    “發生什麼事兒啦?”跑在最前面地是一位身穿黑袍地魔法師。他地年齡在四五十歲之間。在距離二人還有六七米地時候。他停下了。他地眼楮似乎不怎麼好使。為了看清眼前之人究竟是誰。他見掛在脖子上地水晶鏡片夾在眼眶上。

    “啊!是安泰英特,大魔法師安泰英特閣下。”透過鏡片,穿著黑色法袍的魔法師總算看清了眼前之人。他顯得非常激動,顯然是安泰英特狂熱的崇拜者之一。否則他就不會喊出安泰英特大魔法師閣下這樣的稱呼,而該喊他惡魔左手或者惡魔之子了。

    這個黑袍法師胸前佩帶著一枚由綠寶石瓖嵌而成的橄欖形徽章,表明他是自由協會的成員。和傳統學派的古板不同,自由協會的成員非常開明,對于安泰英特的魔法始終保持肯定地態度,雖然他們在魔法研究上照樣保持那種審慎,但他們無不認為人類通過不斷地努力,任何力量都可以掌控,這和安泰英特的思想倒是不謀而合。

    “該死。是惡魔左手!”這話出自另外一位白袍法師之口。這位白發蒼蒼地老魔法師顯然是安泰英特的反對者,無論是他緊鎖的眉頭還是不屑的眼神都印證了這一點。

    白袍法師的手里拿著一根瑟銀打造的魔法杖。頭頂上則帶著一頂和法杖相對應的瑟銀頭冠。他胸口處也佩帶著一枚徽章,和前面的那位不同,是金色的,主體圖案是一頂王冠。顯然,他是傳統學派的成員。瞧他一臉氣憤的樣子,像是和安泰英特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說完這句,便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喋喋不休,丁克隱隱听到他的口中夾雜著諸如“異端”、“彈劾”、“禁魔監獄”之類的詞兒。顯然,這位老魔法師要寫信去魔法公會設立的裁判所投訴安泰英特,希望裁判所將這個魔法師中的異端關入禁魔監獄。

    “安泰英特先生,小心別人打你的小報告。”丁克小心提醒道。

    “隨他去!”安泰英特不以為然地說道,“每年魔法公會的裁判所都會收到十幾封類似的信件,但是又怎樣呢?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他的聲音並不低,那個揚言要彈劾他地老魔法師正好听見,回過頭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上的法杖。

    安泰英特不屑地望了他一眼,手上凝聚出一個黃色的魔法圓球。丁克只知道這是土元素魔法釋放前的征兆,但是具體是什麼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這個答案很快便被人一語道破。

    “天崩地陷!”

    那個白袍法師已經開啟了一個魔法盾,飛到了半空之中,大聲地吼道︰“安泰英特。別以為誰都怕你。我告訴你,我不怕,漢密爾頓不怕!”

    听到他說到這里,丁克不禁暗嘆這個白袍法師有點膽識。說實話,他還真想看看,兩位大魔法師決斗的場景,想必是極其壯觀的吧!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這個白袍法師還是十分畏懼安泰英特地。

    只听他聲色俱厲地說道︰“看好了,這里可是魔法師工會的重要部門,這里可是立著一道寫滿榮譽的高牆。見證著魔法師世界的輝煌。天崩地裂,很好,你毀掉它吧!我正好省掉一兩頁信紙。”

    “算了,嚇唬嚇唬你罷了!膽小如鼠的漢密爾頓,你還沒有資格讓我用這樣高深的魔法來埋葬你老朽的身軀。”安泰英特一邊說,一邊收回了魔法。然後他做了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動作——朝半空中那個老魔法師伸出了中指。

    呃……魔法師居然也這樣無賴?!

    然而,周圍那些魔法師似乎明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看來這樣的事情安泰英特先生沒有少干,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

    而那個遭到了侮辱地魔法師僅僅是吹胡子瞪眼。說了一些不跟流氓較量,自有人會收拾安泰英特之類的場面話,然後灰溜溜地跑掉了。

    “瞧,沒有人敢怎麼樣吧!”安泰英特回過頭來對身後一臉愕然的丁克說道。

    “那就好!”丁克覺得自己確實白操心了,這位先生解決問題地方式似乎很有效。

    圍觀的魔法師們顯然是害怕安泰英特動真格兒的,都不由得後退了好幾米。

    但是有兩個人例外,他們沒有後退,反倒是上前了幾步。還有人要找麻煩?丁克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

    前面那個是一位灰袍魔法師,他身上沒有任何徽章之類的東西證明他的身份。不過看他對待安泰英特的態度,此人身份應該不低,而且和安泰英特極為熟識。

    他手里抱著一個黑漆漆的盒子,是正方形的,只有巴掌大小,看來是特別珍視,因此才用雙手抱住,生怕掉落在地上摔壞了。盒子上面的顏色顯然不是它地本色,像是被什麼燒過的一樣。盒子的正面與魔法時鐘有些類似。上面的刻度是用七種不同的顏色標注的。上面有半截指針。

    “安泰英特!”手拿盒子的灰袍法師用一種責問的語氣說道。

    “哦,你好呀。施特勞斯大魔法師閣下。怎麼,你不呆在魔法師考核的崗位上,抱著個破盒子到這里來湊什麼熱鬧?”安泰英特顯然和這位先生非常熟識。

    “哼!安泰英特,我早該想到是你這家伙搗亂。你搞什麼鬼?在附近試驗魔法也不通知一聲。”

    “你也對我地復合魔法理論謀生了興趣嗎?“鬼才有興趣!”施特勞斯罵道,“我正在調試我的魔法探測器,那陣亂七八糟的魔法波動讓我的心血全白費了不說,”他又指著盒子上的半截指針,“看看,看看,連這個我好不容易才融合的氪金和魔鐵合金指針也燒壞了。你看怎麼辦吧?”

    “哦,該死!你也不通知一聲,說你要做魔法儀器方面的調試,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就消消氣。你看,我不擅長煉金術,因此恐怕幫不了你。”

    “算啦,算啦!安泰英特就是安泰英特,總會把責任推掉,要你賠償什麼的看來是白費口舌。算我倒霉,算我倒霉!”施特勞斯一陣哀嘆。突然他將目光落在了安泰英特身後的丁克身上,他原本有些渾濁地眼神突然閃動著精光。

    他凝視了丁克一陣,點點頭︰“唔!安泰英特,這孩子是你地學生嗎?”

    “你說呢?”安泰英特朝丁克使了個眼色。

    “當然是你的弟子了。你們是一路貨,都是顛覆常識、打破常規地人!不過。你運氣真的不賴,找到了一棵好苗子了。嗯,這麼年紀輕輕就能完全隱藏魔法地氣息,真是難能可貴,難能可貴!”

    “承蒙夸獎!這孩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優秀。”安泰英特自豪地說道,仿佛丁克真的是他的弟子。“呵!我還從來沒有听到過你這家伙夸贊過誰?怎麼,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兒出來的。”施特勞斯一邊說,一邊抬頭望望天,似乎真要看看太陽地位置是否出了差錯。這當然是玩笑。由此看來。二人私下的交情不錯。

    安泰英特對施特勞斯的調侃不以為意,笑著說道︰“事情總有例外,這孩子……”

    “打住。打住!”施特勞斯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打斷了安泰英特,“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這家伙在我面前極力地夸贊這小子,肯定是想帶他來參加魔法師資格認證。可是我要提醒你,無論他怎麼優秀,我都會嚴格按照程序走的!尤其是基本的魔法理論,我會非常仔細地對他進行考核,絕不會讓下一位輪班的希爾頓先生提出質疑。”

    說完。施特勞斯便拍拍身邊一位特別年輕的魔法師,看樣子是他的助手或者弟子之類的。他說道︰“走,凱恩,沒什麼好看地了,別指望安泰英特先生會賠償!這家伙其實是個窮光蛋。哎!”

    施特勞斯一邊憐愛地撫摸著那個盒子,一邊喋喋不休起來︰“真倒霉,六七天的努力毀于一旦。唔,不過這東西確實需要改進,確實沒有考慮到這種意外的情況。對了,你要用點心,這次正好給你練練手。學著點,你瞧這老家伙身邊那小子,比你有悟性啊!年紀輕輕就同時操控三種魔法,真是奇才!你地天賦比不上他,但是要相信︰勤能補拙。”

    “老師,”凱恩停了下來,“您的意思是。第一次出現三種元素的魔法是那位年輕的先生所為?”

    “不是明擺著嗎?考核之前最後的指導。看來我們的安泰英特大魔法師閣下野心不小。希望他的弟子成為最年輕的,一次就獲得中級魔法師認證的人。與眾不同地安泰英特當然還要有個出類拔萃的弟子。這樣。師徒二人相得益彰,終將傳為美談。

    “你還不知道,”老魔法師突然湊到凱恩耳邊,但他似乎又故意要讓安泰英特听見,因此嗓門兒並不低,“這家伙的實驗室自從二十多年前炸毀後,就一直沒有一個穩定的地方。這里平常很僻靜,眼前又有日曜之壁,正是教導學生的好地方……”

    他的弟子凱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過頭來看了眼身後的“師徒二人”,然後跟上了施特勞斯的腳步。他清楚地記得,起初指針只在火系,電系和光系三個刻度上擺動,而後來竟然飛速地旋轉起來,最終導致魔法探測器燒毀。看來老師的分析不錯,安泰英特大魔法師閣下確實找到了一位非同尋常地弟子繼承衣缽。施特勞斯顯然在魔法師中有一定的威信,他一走,所有的人都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唯有第一個說話的那位黑袍法師似乎不願離開。

    “怎麼,想偷師?”安泰英特見還有人留下,立即問道。

    “請別誤會,我只是好奇。”

    “好奇?”安泰英特冷笑。

    黑袍魔法師陪笑道︰“一頁殘破的經文上提到︰光元素和暗元素踫撞,釋放出可能扭曲空間的力量。我就想求證一下這種理論是否可行。”

    “扭曲空間?”安泰英特板起臉說道,“你應該去跟那些研究傳送陣的魔法師尋找答案,我這里可什麼也沒有。”

    一邊說著,安泰英特左手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讓那個魔法師臉色一僵,急忙說道︰“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說完,他便取下鏡片,放進內兜,急匆匆地離開了。

    “唔。你對待別地魔法師都是這樣不近人情地嗎?”丁克看著黑袍法師消失在日曜之壁拐角處的背影,不禁問道。

    “如果換一個時間,我會很願意和這位先生探討一下他地課題。光元素和暗元素地踫撞,嘿,不錯的想法。”安泰英特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那……”

    “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安泰英特搖搖頭,“要是被人知道了有人能同時駕馭七系魔法元素。而此人並非怪物安泰英特,我敢保證,他將會被一群瘋狂的魔法研究者弄得煩不勝煩。”

    “那麼你呢?為什麼你就不必擔心有人抓你去做實驗?”

    “我?”安泰英特揚了揚眉毛,左手立即泛起紅色的血斗氣,不屑地說道,“我不抓人做實驗就算他們好運氣了。我早就被當做怪物看,現在還不是過得很瀟灑?看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找麻煩,我讓他嘗嘗惡魔左手拳頭地厲害。”

    丁克這才知道,這位魔法師之所以沒有解釋。就是為了把能同時駕馭七系魔法的事兒往自己身上攬,于是欠了欠身說道︰“那我承您的情!”

    “完全不必謝我。相反地,我還要感謝你呢!”

    “為什麼?”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在以為我是為數不多的能同時操控不同屬性魔法元素的人,現在看來,對血斗氣的研究和對魔法的理解我還做得遠遠不夠。”

    說到這里,安泰英特重重地嘆了口氣,但他很快又恢復了自信,繼而挺起胸膛,提高聲線︰“既便如此,我安泰英特還是依靠著對血斗氣和魔法的一知半解在魔法界獲得了一席之地。無論是傳統學派,還是自由協會。甚至于整個魔法公會都對安泰英特大魔法師顛覆魔法常識的事跡耳熟能詳。

    “那些熱衷于追根溯源地家伙無不希望從我身上找出我能夠瞬發高級魔法的根本原因。若非我是聯盟高層看重的人,恐怕在這個秘密為外人所知之初,就免不了成為某些家伙實驗台上地祭品!”

    “那你把我帶到這里來,豈不是有意令我陷于險境?”丁克問道。畢竟,如果剛才那些魔法師是針對他的,那就麻煩了。

    “你誤會了,年輕人。”安泰英特說道,“我只不過是希望你像我一樣,擁有一種特殊的身份。那樣。別人即便想對你不利,也要先掂量掂量。”

    “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做,我們不是很熟。不會因為上次在綠地城,我請你喝過酒,你就像故事中那些知恩圖報者,要以對方意想不到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一壺酒?”安泰英特挑了挑眉頭,“哼!如果是一整車夏爾山地的血提酒還差不多。”

    “那又是為什麼?”

    “丁克,想必你已經在猜測,我們的關系恐怕不止于此。”

    丁克心中咯 一下。心想︰果然被自己猜中。眼前這位魔法師還真是自己家族中的成員!

    見丁克沒有說話,只是狐疑地打量著他。安泰英特繼續說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報答你父親對我地恩情。他呀,本來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但自從你母親不幸病故後就變得很固執,將自己封閉起來,成天借酒澆愁。別人對他的好,他一概拒絕。不過,有些事情他是拒絕不了的。”

    說到這里,安泰英特臉上浮現出那種高深莫測的笑容,他似乎在回憶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兒,並感到十分滿意。

    “譬如您幫忙掩蓋了有關我母親死亡的真相?”聯系到安泰英特的身份,以及他對自己父親的了解,丁克立即想到了克里斯蒂娜小姐談及他母親仙蒂地一些話。料想這位先生也是很了解個中詳情的。既然這始終是個秘密,並不為聯盟所知,就說明這位先生冒著瀆職的危險向聯盟隱瞞了此事,保全了她的母親。

    安泰英特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他顯然沒有想到丁克會想到這一層,于是立即笑了起來︰“毫無疑問,你繼承了你母親仙蒂的聰慧。正如你預料的那樣,我這一輩子為數不多的幾次瀆職中,就有這一件。但是我始終問心無愧,無論是于情還是于理都說得通,這種隱瞞不但對聯盟沒有壞處,反倒是一件好事

    “那我帶家母向你道一聲謝謝。”丁克朝安泰英特深深地躬身致禮,這完全出自他的真心,並沒有因為安泰英特這樣冠冕堂皇的地說辭就感到任何不妥。

    “應該地!”安泰英特淡淡地笑笑。他看向遠方,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對了,你剛才說報答我父親地恩情?不知家父曾為您做了什麼?”丁克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這話喚回了安泰英特的注意力。

    “嘿,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能修煉你們家的血斗氣吧?”安泰英特凝視丁克的眼楮,雖說是問話,但他卻是那種肯定的語氣。

    丁克訕訕地笑笑,沒有否認。

    “這要從你的父親第一次來伊索克城繳納歲貢說起。”安泰英特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像是在追溯往事,又像是在組織語言。

    “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吧!”丁克說道,“那時還沒有我。”他有些迫不及待,但他覺得不該就這樣表現出來,就用一個搔頭的動作掩蓋了。

    這也難怪,不久前听到克里斯蒂娜講述有關他父母的往事,現在又听到安泰英特特別談及他與父親的往事,作為人子的丁克很難無動于衷。

    “正好三十年!”安泰英特依然望著遠方,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您繼續!”看安泰英特再次陷入了沉思,沒有繼續講述的意思,丁克就忍不住提醒道。

    “怎麼!”安泰英特轉過頭來望著丁克,他笑得有些奸猾,“有些迫不及待嗎?”顯然,丁克的舉動始終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洞悉了這個年輕人的想法。

    “您有權不說!”丁克不禁擠兌一下這個吊胃口的老頭兒。

    “真是個小滑頭!”安泰英特嘿嘿一笑,“你這小子,明明想了解你父母的故事,卻偏偏做出一副不甚關心的樣子。嘿,年輕人,你父親可比你實在多了。”

    “唔,這點嘛……”丁克笑著說道,“我當盡可能向家父看齊。”

    安泰英特又嘆了口氣,這才開始他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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