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世界 作者:深淵惡魔 (連載中)

zx99900 2009-5-19 18:34:2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45128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05
31、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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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如丁克所料,小酒館中那個負責典當的地精在第一時間將他的要求傳達到埃蘭德耳中,於是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輛豪華的雙架馬車便出現在「牧羊人之家」的門口。從車廂裡下來的並不是埃蘭德本人,而是久違的羅馬裡奧。

    旁觀者不知道羅馬裡奧究竟是何人,但是看到這架地精商會高級成員才能乘坐的制式馬車,就知道來人是埃蘭德特別重視的人。再加上羅馬裡奧地精的身份,這種猜測就變成了一種事實,並在聞訊前來看熱鬧的人中廣泛流傳。

    羅馬裡奧對於丁克如此莽撞甚為不解,急匆匆地趕來。他已經和表兄埃蘭德商定了三十套皮甲的價格。

    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向來以精明著稱的埃蘭德以高於羅馬裡奧心理價位的價錢收購這批貨物。

    當丁克給他講明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後,羅馬裡奧便立即站在了丁克一邊。從內心來講,他本人是瞧不起他這個表兄的,認為他能力平平,無非是交上好運,進而像歷史上那些幸運者一樣,因天時地利衍生出今天的成就。

    這種成就又在人力的推動下繼續朝前。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儘管這種成就是所有地精商人引以自豪地,但是羅馬裡奧並非那種碌碌一生的人,更不想生活在表兄埃蘭德的陰影之下。一旦有了與之討價還價地實力,就立即作出一種姿態,否則在以後的貿易中難免被對方壓一頭,再難改變這種態勢,就與他當初所講的分庭抗禮背道而馳了。

    於是,羅馬裡奧向車伕交代幾句,讓他回去通知埃蘭德,請他中午之前務必親自來一趟。否則這單生意就算告吹。

    看到丁克做出這種姿態,大家紛紛猜測那些用麻布包裹起來的皮甲究竟有多麼珍貴,是否真能將埃蘭德這樣的人物吸引過來。

    不少原本打算一早就進城的人都留了下來,在小酒館裡佔據有力地形,試圖見證這個奇異的事件。

    半小時之後,那個車伕竟然就架著馬車來了。下來的正是滿臉堆笑地埃蘭德,那位綠地城的真正所有者。

    半小時,正是從此地到埃蘭德府上一來一回所需要的時間。一種理所當然的推斷立即浮現在旁觀者的腦海裡:這位黑市大亨一接到消息,就匆匆趕來了。

    那麼迫使他這樣做的無外乎兩種可能:

    一是這批貨非同凡響,讓這位黑市大亨特別重視。生怕錯失良機;二是丁克背後還有一股鮮為人知的勢力,不但讓他身邊這個在埃蘭德那裡備受優待的羅馬裡奧恭敬有加,也讓埃蘭德本人不得不親自拜見。

    總而言之,丁克這個小領主在人們的心中已經不是什麼小領主了,他的夏爾山地也不再是人們眼中那塊貧瘠地土地,而是一塊由一股鮮為人知的神奇力量推動,即將誕生奇跡的地方。

    某些富於冒險精神的人已經開始躍躍欲試,尋找志同道合者結伴到夏爾山地去碰運氣的夥伴,以期不至於錯過一次發財的機會。就像當初那些跟隨在埃蘭德身後的人一樣,現在就算沒能成為地精商會中舉足輕重的人。也至少擁有不菲的身家。

    設若丁克在綠地城呆過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那他必定會瞭解埃蘭德赴約是一種多麼大地殊榮。

    不論是已經亡故的前任城主,還是現任的綠地城城主,無不對這位將綠地城一手締造為藍天大草原上的黑市貿易中心。擁有龐大地地下商業網的地精商人敬畏有加。因此,說這位先生是綠地城,乃至周邊地區最具實力的人物一點也不為過。

    無論是商人還是貴族,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只要在綠地城居住了一段時間,無不形成這樣一種想法:綠地城就算被夷為平地,在它的地下,離地表十米的地方。還有一個更為壯觀恢弘的地下城隱藏著。不久之後,一座嶄新的。更為宏偉的城市又將出現。

    當然,他們也理解為什麼這位黑市大亨不將他地地下都市地光輝在展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只因這位先生極富才幹,又相當務實,不願將精力耗費在那些華而不實的地方。正如他本人地居所,外表看起來尚不比城主大人的宅邸豪華,但是內在卻非常奢華,與他身份完全相符。

    外人看來,這是一種含蓄而內斂的氣質,就和他本人的氣質一致。

    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位地精是與眾不同的,他有地精所缺乏的遠見卓識,也有矮人那樣的實幹精神,更有人類商人那樣的雄心壯志,正是這些因素,才讓他在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內締造了屬於他自己的商業帝國。

    有人說,如果他吃下南面那個由矮人和人類聯合開辦的商行,那麼他就算用一種商業的模式成為了整個藍天大草原的主宰。

    正如人們把他在商業上從沒遭受過挫折看作是一種才幹一樣,很多與他打過交道吃過虧的人打心眼兒裡恨他,但也有很多因他發財的人真心誠意地擁護他,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地喜歡他。

    羅馬裡奧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裡,已經將他這位表兄做了深度的剖析,而這正是丁克這個亟需瞭解對手的人最感興趣的資料。

    短短時間內。丁克就為即將開始地談話定下了一個基調,他要博取此人的信任,讓這位成功者心甘情願地為他丁克的成功貢獻一份力量。而非施捨。

    對於施捨,丁克是不屑一顧地。

    埃蘭德在藍天大草原的商人中地位超凡,而且能始終以一種中直的態度維繫這個得來不易的地位,讓依附他的人獲得盡可能多的利益,讓他的對手們損失慘重,甚至一蹶不振。

    埃蘭德先生精力有限,於是他的會客室,在他眾多助手地操持之下。可以稱得上是綠地城乃至整個藍天大草原上最難進去的房間。

    能夠進去,就代表一種資格,於是許多領主和商人削尖腦袋往裡面擠,渴望獲得這位黑市大亨的青睞,獲取這份殊榮。

    埃蘭德的商業帝國自從為人認可以來,對綠地城城主頒發的各項政策始終忠貞不渝地執行,依靠自身實力吸引了整個藍天大草原百分之九十的貿易,巨額的稅收為這個三流的貴族世家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好在這家人始終克己自守,沒有被這種成功沖昏頭腦,絕不插手領地外的事務。否則周邊那些領主恐怕就只能因為恐懼團結起來,抵制綠地城了。埃蘭德奉行實用主義地人生哲學,對各種理論和理論家極端蔑視,對理想主義深惡痛絕,因此對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始終持不屑一顧的態度。

    這位黑市大亨極少出去拜會什麼客人,因為他有一幫特別幹練,特別值得信賴的助手,能夠幫他處理一切事務,無論是商業方面的,還是私人方面的。

    多數時候。他的助手會派出最為適當的人代他拜會客人,接待來賓。被訪者與來訪者如果遭受這樣的待遇,始終認為這本身就是一種看重,往往以埃蘭德本人日理萬機為由諒解他。

    唯有他的表弟。深知他性格地羅馬裡奧瞭解他,這完全是出於一種傲慢的想法。是一位暴發戶害怕被人看清本質,在待人接物的過程中出現紕漏,顯示本身如何愚笨,於是就奉行那句「只要你自以為了不起,別人也就會以為你了不起」的格言,將自己隱藏在一種神奇地偽裝下。

    他自己則在別人霧裡看花的時候冷眼旁觀,為洞穿別人的心理。看清別人的卑微而自鳴得意。全然忽略了另一句「看清別人遠比看清自己來得容易」的格言。

    但是這次,這位黑市大亨在一種奇怪心理的驅使下紆尊降貴。走出了他十多年來始終不願離開半步的綠地城。雖然僅僅是在他的地盤門口逗留,也成為一件值得人長時間討論地奇事,於是所有眼光都彷彿想要見證歷史,將注意力牢牢定格在這毫不起眼地小酒館。

    有人高聲通報埃蘭德先生來訪的時候,丁克正和羅馬裡奧品嚐著老闆珍藏地一瓶陳年佳釀,輕聲地交談著。老闆則早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

    但是真正見到埃蘭德本人的時候,這位滿臉媚笑的酒館老闆又不免手足無措,支支吾吾了。

    埃蘭德雖然富有,卻不喜歡將奢華往自己的身上添加,於是穿著一身看似簡樸的黑色衣服。但是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這身衣服出自巧匠之手,哪怕一個針腳都顯得一絲不苟,匠心獨運。

    埃蘭德在陪侍的引領下,以他步入一場盛宴時那種莊重而又平穩的步子走了進來。

    丁克起身迎接,施禮後,便以一種審慎的目光打量這位聞名已久的黑市大亨。後者極為自制地頷首遜謝,目光在丁克身上停留地並不長久,就轉向了他的表弟羅馬裡奧。

    他那探尋的眼光像是在說:「喏,這位就是你口中那位不同尋常的年輕領主,你要求我親自面見的客人?不會是那種挪一下窩就能一顯身手的不法之徒吧!」

    羅馬裡奧笑而不答,意圖很明顯,是要他親自詢問。

    埃蘭德朝老闆望了望,後者受寵若驚,立即跑了過來,詢問有何吩咐。埃蘭德要求他騰出一處地方,作為他們談話之所。

    老闆早有所料。立即將三人領上了二樓。酒客們雖然遺憾,但覺得這在情理之中。於是在四人消失在樓道地盡頭後,整個酒館就變得聒噪起來。大家紛紛議論著究竟會談些什麼。

    當然,大家不免再次探尋夏爾山地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不過有了綠地城這個先例,他們就認為夏爾山地也迎來了一位神秘的人物,準備在那裡大展拳腳。

    幾乎是立即,決定去夏爾山地碰碰運氣的人更多了。不少人已經商定,在這場談話結束後,他們就立即起程。

    埃蘭德自有上位者地一份矜持,用眼神揮退老闆。直到後者關上門,才用一種特別沉緩的語調對丁克說道:

    「閣下,承蒙您抬舉,將這次買賣看得如此重要,親自護送皮甲前來交貨。現在,我特別來履行約定,驗明貨物的品質,然後付給您應得的酬資。」

    說這番話的時候,這位黑市大亨那慵懶的目光裡依舊含有他刻意培養的那種驕矜的神氣。

    這種倨傲使得他剛才地話擁有一層特別漠視丁克的意味,言外之意:

    區區幾十套皮甲都要您本人親自護送。看來你這個領主真是缺錢,現在我呢,信守承諾,慷慨赴約,不是因為我看重這批貨,而是為了不至於失信於人。

    「閣下,」丁克的語氣冷冰冰的,像是對這種傲慢的一種回敬,「我非常高興能有機會見到一位在夾縫中尋找空擋,窮二十年之功締造一個商業帝國。令地精一族重溫自遠古時期就傳承下來的一份榮譽的大人物。

    「您來此履行約定,表明您是一位信守承諾的商人,也正是您這種守信的精神使得您在生意場上無往不利。而您在履行這個約定的時候,無疑給了我莫大地榮幸。

    「我孤陋寡聞。原本並不知道這份榮幸有多麼大,多麼難能可貴。但是,從那些聞訊趕來的人臉上,那些艷羨的目光中,我切身地感到,埃蘭德先生對我的這種賞臉絕對是平時不輕易給人的。

    「不過,這種榮幸又被另外一種滿足取代了。和您這樣的一位商業巨頭在密室促膝長談,這本身就能讓我這樣一個小領主身價倍增。這是無論付出多少金錢都難以獲得的。如果預先有人告訴我能促成此事。我情願將那批古董拱手相讓。」

    埃蘭德決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不禁吃了一驚。就像個軍人感到他所穿的甲胃上被人猛擊了一下似的。他談話地本錢之一就是料定了眼前這個小領主急於將手中的皮甲出手,而他要用這個利器狠狠挫挫這個毛頭小子的銳氣,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埃蘭德之所以選擇親自出馬,一來是為了賣他表弟一個面子,免得旁人說他發達之後就不近人情;二來這是為了享受這樣一份快感,親手給予一位無視他的威望地毛頭小子狠狠一擊。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讓他有些厭倦,有這樣的樂子當然不容錯過。

    他很快調整了心態,嘴唇微微一彎,是因為輕蔑在牽動著某幾塊肌肉。這表情昭示,從現在起,他要組織力量予以還擊。可是之前的話題已經被丁克堵死,他不得不重新尋找新的談資。

    埃蘭德沉吟一下:「閣下,我聽我的表弟羅馬裡奧講,您父親送您到桑坦德學院進行過為期九年的學習,想必九年的學習生涯讓您收穫頗豐吧!」

    「如果學習知識也像做買賣一樣,我只能算是勉強餬口。」丁克照例回敬了他。

    埃蘭德心中驚訝,但是並不表露出來,繼續說道:「也就是說,九年間,你完全呆在桑坦德城嘍!」

    「對,寸步不離,就像您二十年來,不曾離開綠地城一樣。」

    「 我嘛……「埃蘭德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地笑容,這種笑容轉瞬即逝,他說道,「就像心臟,指揮著四肢,支配著意識。心臟要強有力地搏動,就不得不呆在它該呆地位置。一旦它離開了自己的崗位,整個身軀就會紊亂。如果是一個人陷入了癲狂,那倒不必在意。但是呢。一個城池陷入了混亂,就會引發大亂子。」

    「綠地城地心臟……嗯,這個自喻頗為恰當。應該說恰如其分。正是您無間隙地努力,如同心跳一刻也不能停止,才讓這片在世人眼中原本荒瘠的土地變成了一處淘金場。也正是您,讓整個藍天大草原的經濟變得活絡起來,進而有了一股可以和那兩股外來勢力抗衡地力量。

    「這是我們本土的力量,儘管您遠道而來,但是因為您像那牧草一樣將根深扎於此,肥沃了這片土地。我們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人就不免把您看做一位長輩,一個自己人了。」

    「謝謝!」埃蘭德微微頷首,眼中閃動著自豪的光亮,「因此我這個旅行家將遠行的行囊丟進了櫥櫃,同時抑制住那顆跳動的心,蝸居於此整整十六年。」

    「您這樣做,就近乎崇高了。」丁克讚歎地說,「閣下,如果不是有幸和您面談,又怎麼知道您的心酸。如何瞭解您成功的背後付出多少鮮為人知地努力?」

    「為了理想,難免沒有犧牲。」埃蘭德笑笑,這種笑容表明他完全同意了丁克恭維的說法,並把這種恭維變為一種實實在在的東西,或者說丁克所講的還不足以形容他做出的犧牲。

    「理想,您談到了理想。像您這樣一位實用主義者,只以事物本身來判斷是非對錯,以一位智者的目光審視事物的本源,想必比常人看得更清更遠。因此,您的理想就與眾不同。無比遠大了。」

    「要說遠大,倒是叫人汗顏。不過說與眾不同嘛,」埃蘭德正了正身子,「我認為還勉強算得上名副其實。」

    「唯有與眾不同的人才能幹出這樣常人幹不了的事情。正應了那句古話: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之能!」

    「您過講了。」埃蘭德笑著說道。

    這一刻。埃蘭德認為自己憑借個人魅力在這個年輕人面前扳回了顏面,找回了應得地尊重。

    而丁克則認為他的談話策略是成功地,先激起對方的興趣,然後將話題進行合適的引導,進而獲取自己想要的效果,正是這種站在平等的位置不著痕跡恭維讓這位黑市大亨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若是像酒館老闆那樣直白地阿諛奉承,卑躬屈膝就未必能收到這樣的效果了。這也源於丁克對埃蘭德的瞭解,他這樣一位身處高位地人。面對的不是對手就是依附他的人。

    對手與他的對話就算看似平靜。總免不了相互嘲諷,相互詆毀地意味。而那些依附他的人。無非是想盡辦法獻媚和奉承,就算起初還能撥動他的心弦,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再聽,只能讓他更為厭煩。

    丁克看到時機成熟,就不願繼續之前的話題,於是就說到:

    「那麼,埃蘭德先生,我們還是回到正題。我那批皮甲……」

    「按我和羅馬裡奧講定的價格,您看如何?」

    「哦,三十套,每套一千金幣,用鑽石幣結賬。」一直保持沉默的羅馬裡奧開口說道。

    「成交了!」丁克說道。

    「我的助手會辦妥這件事兒。」埃蘭德笑著說,「那麼,我是否有幸請您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領主到舍下做客呢?」

    丁克沉吟一下:「實不相瞞,拿了這筆貨款,我就要去交付那筆該死地歲貢了。」

    「哦?」埃蘭德先是一愣,隨即釋然,他說道,「您很坦誠。」繼而就開懷大笑起來。

    這一刻,這位黑市大亨彷彿摘下了他地面具,卸下了那份偽裝。

    「對待朋友……哦,請原諒!」丁克像是以為自己說漏嘴了,立即躬身致歉。

    丁克這話無以成了藥引子,或者說一種催化劑,再次撥動了這位黑市大亨的心弦。後者立即說道:

    「年輕人,哦,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我確實將您看做一位孩子,一位年輕地朋友,並希望以長輩或者朋友的身份與您交往。

    「因此,您完全不必介懷!朋友,哦。這個稱呼倒有些久違地感覺,而這個詞彙從您口中說出來竟然是那麼令人愉快。

    「您有所不知,我的朋友不多。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我的生活中只有對手和夥伴,二者全是因為金錢地關係而存在,這種關係一旦因為財源枯竭,恐怕就會在一瞬間分崩離析了。

    「我亟需您這樣的人作為朋友,袒露心扉,分享心事,或許有朝一日,我還要求助於你。以獲得一塊淨土頤養天年。那麼,我的朋友,既然您內心已經將我當成了朋友,就該延續您之前的坦誠,心口一致,將我當作自己人看待。」

    「 榮幸之至!」丁克欠了欠身,保持相當的禮貌,表明他並沒有因為對方這樣袒露心聲就忽略了應有的尊重,他說道,「對待您這樣的朋友。不必藏著掖著,想來什麼都瞞不過您。一位成功的商人,總是對他地對手或者說夥伴有一個很深刻的瞭解,這點上,他們往往比一位將軍更注重。」

    「那好,我就不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我的朋友。夏爾山地,嗯,如果說平靜的藍天大草原還會產生什麼奇跡的話,恐怕就逃不出這個地方了。」

    「謝謝!」

    「那麼您還有什麼要求。需要我用朋友的身份給予幫助,就儘管開口。如果您抹不開情面,非要將難題留給自己,只能說埃蘭德很失敗。連這點信任都不能擁有。」

    「您這樣說,我就認為並非一種社交禮儀,而是真心誠意。為了不使您這種好意變成一句空談,符合您務實的做派,我就不能將我的另一個希望壓在心中了。」

    「請講,我的朋友,您請講!」埃蘭德將身子坐得更正了。

    「這裡有兩袋寶石,是家父留下地。還請您代為估價。事實上。恐怕也只有您這樣的大買家才能輕易地吃下它們。換作其他人,就不免心驚膽戰。再三審慎了。」

    埃蘭德心裡一驚,他根本沒想到丁克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這意味著他只能給出盡可能高的價格,但他並不在意,只是在心中認定眼前這位年輕人比他更善於交談,更懂經營之道。

    埃蘭德將這個要求看做輕而易舉的事情,表示他會在談話結束後立即交代下去,派人為丁克的寶石估價,並保證價格絕對公道合理。丁克當即拜謝。

    羅馬裡奧這個見證者則始終以一種平靜的神情旁觀二人的談話,但是他偶爾閃過的驚訝之色表明他內心起了波瀾。

    於是在談話結束的時候,羅馬裡奧不禁朝丁克投去了讚許地目光,而他也終於弄清了丁克為什麼一再要求他將埃蘭德的性情進行深度的剖析,原來是為了投其所好,用精妙的談話方式促成一段交情。

    這一刻,他也覺得丁克實在有奸商地潛質,是個能成就大事兒的人物。

    丁克和埃蘭德的談話持續地並不算太長,至少在旁人眼中,這種談話的時間至少還能增加兩三倍。於是當三人走下樓梯的時候,喧鬧的酒館立即安靜了下來,大家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過來了。

    丁克就在這種矚目中親自將埃蘭德送出了小酒館,在埃蘭德上車前,兩人親切地握手,並輕聲地交談了兩句,親密之狀讓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個訊息:這筆生意談成了。

    不久,埃蘭德命人以高昂的價格帶走了皮甲和兩袋寶石,但是整個交易過程完全按照地精商會地程序進行,有專人對貨物進行認真地評估,提交一個評估報告,然後出價。

    這次交易,半是大索爾,半是鑽石幣給付,這也表明埃蘭德對丁克的看重,考慮地特別周到。如果換作全是普通金幣地話,整整六萬金幣,攜帶是極其不方便的。

    不單是丁克,就連羅馬裡奧本人也認為他這個表兄出價慷慨之極,那袋上品寶石一共三十顆,每顆在黑市上最多也就價值八百金幣,埃蘭德派來的人卻直接作價兩萬五千金幣。

    至於那袋次品水晶,一共八十顆,每顆充其量也不過價值六十金幣,但是也給出了五千金幣收購。

    反倒是那三十套原本該作為主打的皮甲,按照原先商定的價格每套一千金幣。

    於是,這次交易,丁克獲得了六萬金幣的收入,即二千五百個大索爾和二十五個鑽石幣。

    儘管丁克和埃蘭德約定他在成為能依靠自身實力進入他的會客室才會涉足綠地城,但是埃蘭德還是派人為丁克送來了一輛精美的馬車作為座駕。

    這種朋友之間贈送馬匹的風俗在藍天大草原上由來已久,傳承了千百年,因此丁克是不便拒絕的。況且這套低輪馬車拋開富麗堂皇的車身不說,就是那輛匹血統純正的灰斑馬就特別難得,就連丁克這個不懂相馬的人都怦然心動。於是,他就不跟埃蘭德客套,欣然笑納了。

    丁克手下沒有人懂得趕車,他便將那個車伕留下。這種做法同時為埃蘭德傳遞一種信息,他是真正將這位黑市大亨看做朋友的。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06
32、赴約
    正當丁克在小酒館中將所有事情辦妥,準備離開此地前往附近的薩維鎮購買當初向牛頭人拉伯雷許諾的糧食等物資的時候,一位穿著號服的僕從進來,恭敬地將一封燙金請柬交到他手上。

    來人自稱是矮人商團和人類商業聯盟在綠地城的負責人派人送來的,請夏爾山地的領主到南城門外的聯合商行一敘。

    丁克滿腹疑竇,將請柬收好,表明他已經知曉。出於審慎的考慮,他沒有立即應邀,只是隨手打賞了這位露出失望之色的送信人,算是一種補償。料想這名肩負信使之責的僕人可能會因為不能得到主人希望的答覆而惴惴不安,甚至會受到嚴厲的訓斥。

    看到丁克的打賞,那僕從一愣,丁克以為是嫌少,隨即又加了一枚大索爾。儘管肉疼,但是現在手上算是有點錢,大方一點倒是無可厚非。

    送信的僕從遲疑一下,躬身接過丁克送出了賞金,再三拜謝後便告退了。

    直到送信人的身影消失後,丁克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將對方當成了普通的信使了,對方恐怕是因為沒有想到會有一份額外的獎賞,這才愣神的。

    丁克不禁笑笑,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別像那些暴發戶一樣,大手大腳地花錢,因此又陷入財務上的危機,就追悔莫及了。不過,總的來講。丁克認為此行已經讓他得到了意想不到地收穫,但如果他因為擔心埃蘭德多心而拒絕了這個邀請,這種做法必將很快傳入這位黑市大亨的耳中。那麼他依靠談話獲取的平等地位就可能立即崩塌,毀於一旦。

    現在他必須小心處理此事,既不能讓埃蘭德多心,又不能駁了這個代表矮人和人類兩股利益地負責人的面子。

    丁克對此事認真對待,並立即做出了安排。他專門派羅馬裡奧帶著自己的一封親筆信向埃蘭德表明了他的謝意,並講明了他是出於對別人的尊重才去赴約,而他的赴約正是為了維護他埃蘭德大度的形象。

    本人無意對閣下擅自進行揣度,但鑒於之前的一席長談。自認為對您有了深層次地認識。料想您這樣一位真誠的,值得信賴的朋友兼長輩必不會因有人赴您對手之邀請而多心。

    儘管您並不在意外界如何對您進行評說,但是作為晚輩,作為朋友,就算沒有能力為您的形象爭光添彩,也不能因一次小小的疏漏而抹黑它。

    我將乘坐著您贈送的馬車,經由綠地城外的便道趕往南城門外,既履行我們之前的約定,同時也讓旁人看看我的朋友,尊敬的埃蘭德先生地寬容大度丁克這種妥帖的做法再次獲取了埃蘭德的信任。至少表面上如此。於是,丁克在得到羅馬裡奧的答覆後,立即經由綠地城郊外的一條路線趕往了南面的聯合商行。

    他之所以沒有選擇走綠地城正街,完全是出於之前和埃蘭德的約定:

    當他真正滿載著貨物,能夠像別的商人或者領主一樣,一旦表明身份,城門守衛便會立即放行的時候,他才會涉足綠地城的地盤,並首先拜訪埃蘭德地居所。

    對於這樣的約定埃蘭德起初甚為不解,但是丁克說這完全是年輕人的私心和自尊使然。這位黑市大亨就立即釋然了。

    埃蘭德本人也曾年輕過,身體裡湧動的年輕地血曾讓他對未來滿懷憧憬,也自信滿滿而血氣方剛,正如丁克這樣。有過偏執的堅持。他甚至認為,正是這種偏執成為他今天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丁克這一番作為,使得這位黑市大亨完全有理由相信,這位來自貧瘠之地的年輕領主完全是出於對他的尊重和信任,才這樣吐露心聲。他認為正是這次談話征服了這位鋒芒畢露的年輕人,才使得他對自己如此謙恭有禮。

    但丁克本人有他自己堅守的信念,並不因為他的權力就對他阿諛奉承,因此埃蘭德認為他是十分值得自己看重地。

    當然。這種成功對這個黑市大亨來說。遠比他做成一大筆買賣,打垮一個商業對手來得更有成就感。也正是這種滿足。讓他對丁克另眼相待。

    埃蘭德深明交際之道,事後他特別向丁克表示,以後處理這些瑣事兒完全不必因他萌生太多顧忌,正如丁克信中所言,他絕不會對丁克拜訪他地競爭對手而感到一絲不快。

    這一系列的事件落入羅馬裡奧地眼中,他就確信自己這次賭注下對了。丁克的處事方法進退有據,表明他是一個有遠見卓識的人,考慮的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周全。

    當天黃昏時分,一輛低輪馬車,由兩匹健壯的灰斑馬拉著,停在了矮人和人類聯合商會的門前。

    坐落在綠地城南城門外一公里外的這個大商行顯得氣勢恢宏,主體共分三層,佔地面積超過一萬平方米,加上周圍衍生出來的配套設施,儼然有和整個綠地城分庭抗禮的味道。

    儘管這裡已經不是綠地城政府管理的範圍,但是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就在它的對面,又矗立著一所面積較小,但是精美程度毫不遜色的建築。每一扇窗戶上面都雕琢著一把銀色的鶴嘴鋤和一盞礦燈,表明它是地精商會的產業。

    於是,這個區域展現了一種奇怪的三角形格局,形成鼎足之勢。

    一個盛裝的人從車門裡探出半個身子來。正是丁克。

    丁克對自己地衣著並不十分講究,但是在梅絲的堅持下,他還是換上梅絲特別重綠地城最有名的製衣店訂做地禮服。

    起初。丁克穿上這樣的禮服,還感覺頗不自在。但是,很快他就適應了這種被束縛的感覺。

    他當即吩咐身邊的隨從去告知一下,夏爾山地的領主應約前來拜訪。

    很快,一位棕色卷髮的少女在門房的引領下迎了出來,瞧門房對她的恭敬程度,定然極有身份。

    「您是?」丁克打量眼前這個女孩,她那雙漂亮地大眼睛也在關注著他。

    「聯合商會在綠地城的負責人阿碧絲。」少女說道。她的表情說不出是嚴肅還是略帶笑意,總之,像是一位聖潔的女神,而非一位少女或者什麼商會的負責人。

    「哦,難以置信。瞧見了嗎?梅絲,一位讓埃蘭德先生的商會念念不忘的聯合商會負責人,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實在是難以置信。光是這點發現,恐怕就不虛此行了。」

    梅絲已經從車上下來,雖然滿臉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這位女盜賊絕不是什麼擅長相面的預言者,但是,她本能地感到,這副看似嬌弱的軀殼之下,有一顆玲瓏地心。

    在她看來,這個叫阿碧絲的少女目光很敏銳,但是因為那雙眼睛特別漂亮,就掩飾了這銳利的光輝。再加上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氣質,很容易吸引異性,從而忽略對她的警惕。

    「男爵閣下。」阿碧絲頷首說道,「您這話是出於禮貌恭維,還是誠心實意的讚歎。」

    「由衷的讚歎!」

    「謝謝!」阿碧絲再次頷首遜謝,「那麼。請隨我來。」

    正在這時,一位穿著號服的中年人湊了過來,在阿碧絲耳畔小聲說了一句。少女臉色刷地一僵,繼而又恢復先前那種淡定的神情,小聲地吩咐一句:

    「就說今天有貴客駕臨,阿碧絲脫不開身。我明天一早,一定登門拜訪。」

    「可是……」

    「沒什麼可是地!一切責任自有我承擔。」

    僕人還想說什麼,立即被她犀利的眼神制止了。於是嘴巴翕動兩下。終於閉緊,然後躬身領命。

    「實在抱歉。我的來訪打擾您了。」丁克歉意地說道。

    「不礙事的。」阿碧絲笑笑,嘴角卻難掩那種苦澀地意味。

    這種苦澀讓丁克怦然心動,如果不是礙於身份,真想立即詢問,並設法提供幫助。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女孩像是一隻楚楚可憐的羔羊,亟需人來呵護。

    不過丁克有自制力,理性很快就佔據上風,暗自告誡自己無需節外生枝,對方既然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執掌一方大權的負責人,必然有非常之能,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適的解決方式,用不著他這個不相干的人來操心。

    彷彿是為了打破這種沉寂,阿碧絲突然問道:「男爵閣下,我看到您的座駕了。似乎是埃蘭德先生府上的純種馬呢!」

    「對,她們很英俊!」丁克沒想到對方會引起這樣的話題,但是說道這兩匹馬,他不免表現出了特別地喜愛。

    「是地,閣下,它們非常俊美!值得您用她這個愛稱稱呼。」

    「您也喜歡她們?」丁克問道。

    「非常喜歡。」阿碧絲說道,「實不相瞞,三年前,我剛剛到此赴任的時候,偶然見到其中地兩匹駿馬,竟然妄圖用一枚鑽石幣的價格購買兩匹充實馬廄,結果被對方斷然拒絕,並明確表示是非賣品。後來才知道,這是埃蘭德先生府上的私產,是多少價格都不會轉讓的。」

    「哦,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丁克說道,「那麼我應當有一種榮幸,將它們送入您的馬廄。我想,綠地城最漂亮的駿馬才能配得上您這樣優秀的女孩子。」

    「這……」阿碧絲沉吟一下,但是眼神中則滿是期待,她確實喜歡這兩匹駿馬。這種眼神並非那種貪婪地佔有。而是一個少女對某樣東西發自內心的喜愛,讓人難以拒絕。

    不過,這種眼神很快就變成疑惑。這種疑惑無外乎是眼前之人是否有權處理這兩匹馬,又或者是否真的捨得割愛。

    丁克立即會意,解釋說:

    「您放心,它們是屬於我地……唔!應當說在不久前剛剛由埃蘭德先生贈予,現在,我為它們找到了更適合的主人,料想它們一旦知曉將供一位漂亮的女子驅使,必定會引頸嘶鳴。發出歡叫。」

    阿碧絲微微一笑,那笑容風情萬種,讓梅絲變得更為警惕。彷彿是察覺到了梅絲略帶敵意的表情,阿碧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者立即迎上了她這種帶著挑釁意味的眼神,兩道銳利的目光交接,如同兩道搏鬥的閃電,互不相讓。

    阿碧絲微微一怔,終於退卻了,轉而對丁克說道:

    「 看來埃蘭德先生對您的看重遠比旁人傳說地還要多。我總以為傳言往往都被無限誇大了,現在我才知道,在您身上這種定論成了謬論。「不過呢,正如馬兒不瞭解人的心理,我們也不敢妄言瞭解她們,於是她們的嘶鳴就難說是歡實還是苦悶。也許,它們更希望伴隨在您這樣一位神奇的主人身旁,而非供一個弱女子驅使。」

    「我看未必!」丁克說道,「譬如我身邊就有一位很懂動物心理的女孩子。」

    「是這位美麗的小姐嗎?」阿碧絲看了看丁克身邊的梅絲,目光遲疑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犀利。梅絲則照樣用一種同樣犀利的眼光予以還擊。

    兩個女人之間這種無聲的戰鬥這才落入丁克地眼中,他不免有些驚訝了。但是丁克決不願介入其中,因為他自認為不瞭解女孩子的心思,不知道她們有什麼矛盾。也就談不上開解。對於沒有把握的事情,丁克是不會貿然出手的。

    「哦,竟然忘了介紹,這是我的助手梅絲。」丁克裝作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連忙說道,「不過您想必誤會了,我有一位妹妹,造物主特別恩賜了她一種天賦:讀懂動物心中所想。」

    「那她必定美艷動人且富有愛心。」阿碧絲笑笑。

    「何出此言?」

    「閣下英俊瀟灑。談吐高雅。想必是繼承了您父母的優良血統。您的妹妹當然也不例外,繼承了父親的高雅氣度和母親的美貌。也唯有富有愛心的人才能自稱能讀懂動物地語言。否則。如果你面對一隻即將被宰殺的羔羊,聽見了它的哀鳴,情何以堪?」

    「難怪她吃素。」丁克若有所思地咕噥一句。

    當然,他對阿碧絲稱他英俊是不以為然的,認為對方僅僅是禮節上地奉承罷了。這倒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始終認為自己和英俊瀟灑這個詞彙沾不上邊。

    「您說什麼?」

    「哦,沒什麼。」丁克說道,「我說:確實如此。」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商行三樓的一間別緻的會客室。這間會客室顯得特別溫馨,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每一件擺設都匠心獨運,恰到好處地營造了這樣一個奇妙的環境。

    整個房間裡都掛滿了繡著百合花的錦緞。每一個角落都有一束鮮花,難得一見的冰雪玫瑰在這裡並不起眼。

    天花板上懸下一盞寶石鑲嵌的吊燈,式樣和色彩都很美麗,且不落俗套。腳下是厚厚的地毯,軟得陷及腳背。

    他們進來地那扇門前掛著織錦門簾,全是珍珠墜飾。另外一頭地一扇門前也掛著同樣的門簾,大概是通另一個房間地。

    空氣裡瀰漫著一種輕柔的熏香,恍如少女身上那種誘人的味道。梅絲眉頭緊皺,只因她發現這是一種少見的迷幻香,能在不知不覺中擾亂人的意志,讓人思維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幻境。

    如果是一位老者走進這裡,就會回憶起年輕時代的愛情;如果是一位少年走進這裡,就會憧憬一份愛情。毫無疑問,眼前這位阿碧絲小姐不難被當作夢中情人。那麼談話將會被她掌控。

    果然,丁克走進這裡地時候,腦海中竟然泛起了朱麗葉的面容。於是淡淡的愁緒便襲上心頭。阿碧絲地面容似乎開始扭曲,漸漸與朱麗葉的身影重合了。

    丁克怔怔地盯著對方,像是有無數的話湧到了嘴邊,但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心中滿懷歉意,全因失約所致,只想完成眼前之人提出的任何心願。

    顯然是察覺到丁克神情的變化,梅絲輕輕地碰了碰丁克的手臂,以便喚醒他的警惕。

    梅絲深知。這些情感都會讓人的思維變得遲鈍,不能以最好地狀態應對談話。恐怕這位少女正是依靠這點讓她始終處於有利的地位,讓那些身經百戰的對手不能發揮出正常的水平,進而才在此地站穩腳跟。

    就在梅絲提醒丁克的時候,阿碧絲已經切入正題了。她說:「男爵閣下,我們都是年輕人,說話就不必像那些老奸巨猾的人一樣拐彎抹角了。」

    「開門見山最好,那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丁克已經回過神來,並心生警覺。

    「那好,我此次邀請您面談實在是因為形勢所迫。想必您已經瞭解。我們這個聯盟在藍天大草原上的尷尬地位。」

    「有所感觸。」

    「誠如您看到的那樣,二十年前,這片土地曾是矮人商團與人類商業聯盟角逐的戰場。然而,二十年後,兩位主角只能聯合起來才能偏安一隅了。」

    「世事難料!」丁克歎了口氣。

    「您的歎息表明您有一顆同情之心。」阿碧絲說道,「我們不敢以什麼種族之類地名義,奢求您放棄與埃蘭德先生的親密關係,只希望您能應允一件事。」

    「什麼事兒?」丁克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立即便提出要求,脫口問道。

    「在您領地外設立一個像這樣的站點。」阿碧絲說道。

    「為什麼不是領地內?」丁克問道,完全沒有注意梅絲在朝他頻頻遞眼色。

    「那樣會將您推入一種尷尬的境地。畢竟。無論埃蘭德先生如何大度,他手下那些傢伙也會對您心存芥蒂,那麼,您此次綠地城之行的所有收穫就宣告泡湯了。」

    「此話怎講?」丁克甚為疑惑。

    「 就算埃蘭德先生本人對您特別看重。不會在意您與我們有來往,但是地精商會那些人就未必這樣想了。一個龐大的商業機構賴以維繫的並非什麼信任,完全是一種利益關係,赤裸裸的金錢比什麼感情都來得有力量。多年的經驗已經證明一個事實,在藍天大草原上與地精商會有芥蒂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我會怕他們?」丁克眉頭一挑。當然,這完全是性格使然,在骨子裡,他是不希望被威脅地。

    不過當這話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他又不免感到有些好笑。他是不怕地精商會。但並不表示他就不會有所顧忌。須知,地精商會真要與他為難。肯定能對他造成很大的麻煩,甚至可以說,他在藍天大草原上將寸步難行。

    「您大無畏的精神值得讚歎。」阿碧絲說道,「但是,閣下,您不懼怕,並不代表他們就不能對您地利益造成傷害。

    「 我已經瞭解了這兩天在北城門口牧羊人酒館中發生的事情的全部經過。想必您已經收穫了意想不到的東西,並不肯輕易放棄這些意外的收穫。現在,我們想尋求您的合作,但絕不敢讓您蒙受損失,於是就您務必不要介入此事,至少在表面上要做出一種毫不知情的姿態「那麼我該怎麼做?」丁克皺了皺眉頭,似乎要做出抉擇並不容易。

    阿碧絲笑笑,伸手捋了捋前額的頭髮:「您就在綠地城或者別地地方多逗留一陣,等到我們地商行在您領地的必經之路上建立辦事處之後,您再出現,必然就不會招致猜忌。」

    「這個你們似乎沒有必要通知我。」丁克抑制住心中地激動,畢竟讓這些大商行在自己的領地附近設置商業機構是求之不得地。現在對方主動要求,哪有拒絕之理。

    「那是出於對您的尊重。」阿碧絲說道,「因為。我們還有更深的目地。」

    丁克沉吟一下,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這是想以夏爾山地為突破口,撕裂地精商會在藍天大草原上的壟斷地位!」

    阿碧絲聞言,凝視了丁克好一陣,突然點點說道:「男爵閣下,您比我想像的更聰明。但是,我們要的遠不止於此。」

    「哦?」這回倒是輪到丁克露出疑惑的表情了。

    就在丁克滿臉疑惑的時候。突然燈火熄滅了,房間裡一片昏暗。

    「啊!」是阿碧絲在輕聲尖叫。

    「站住,再動一下,我就殺了她!」一個男性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正是阿碧絲所處地方位。原本依靠潛行術是逃不過丁克的鼻子的,但是屋子裡的熏香讓丁克的嗅覺變得稍稍遲鈍,再加上特別專注於談話,就忽略了周圍的變化。

    丁克想想都不禁後怕,如果刺客是衝著他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殺了她。你也跑不了。」丁克左手托起一顆光球站在屋子當中,發現一個黑衣人正用一隻匕首抵在阿碧絲的脖子上。

    來人在得手之後已經解除了身上的潛行術,一襲黑衣,正是刺客的裝束。那刺眼地光亮讓刺客不敢正視,他微微側頭,調整一下視線的角度。

    「我的家人會得到一筆不菲的酬金。」刺客鎮定地說道。

    「如果我是你,會選擇放下武器。」丁克沉聲說道。

    「少來這套!」刺客顯得特別沉靜,手上的匕首已經劃破了阿碧絲的脖子,鮮血從那雪白的肌膚上滑落下來,浸紅了她白色的衣領。顯得觸目驚心。

    丁克心中焦急,但他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心知絕不能冒險用什麼大地之束縛,否則刺客感受到魔法效應的瞬間,他手上稍稍用力。阿碧絲就可能命喪當場。

    「你的家人會得到一筆客觀地酬金沒有錯,但絕不是幕後指使者給予的,料想他們許諾的酬金不會比我的贖金更豐厚。」丁克盡量吸引對方地注意力,因為他已經發現,身邊的梅絲已經在潛行術的掩護下摸到了刺客的身後,想必正在尋找空擋實施救援。

    為了進一步吸引刺客,丁克反手取出十顆極品寶石放在身邊的茶几上,璀璨的光芒似乎不比丁克手上那顆光球遜色。晃花了眼睛。丁克本不願如此顯山露水。但是形勢所迫,也就容不得他考慮太多了。

    「你在懷疑一位刺客的職業操守?」刺客冷笑。

    「不。我在試圖探尋金錢的力量!」丁克說完,又取出了同樣多地寶石。

    無論是誰,恐怕面對這二十顆至少價值十萬金幣地寶石都不會無動於衷。但是這位刺客眼中只是閃過一絲驚訝,立即就恢復了那種冷漠。他說道:「此事與您無關。」

    「不,」丁克說道,「在外人眼中,這屋子裡就只有我和阿碧絲小姐,以及我的助手三人。如果阿碧絲小姐不幸殞命,我就百口莫辯,難脫干係了。」丁克一邊說,一邊用一種很慢很慢地速度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不許動!」

    「我不喜歡聽命於人。」他不希望讓人知道他的實力,還是像以往那樣,讓人以為他是借助了什麼特別的裝備才能施展力量,因為這樣才能讓人接受。於是將鬥氣灌注在匕首上,但是紅芒立即竄了出來,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他原本以為,最多讓這黝黑的匕首染成紅色罷了,不料那紅芒射出匕首足足有一寸光景。

    丁克很快就釋然了,認為這完全是精神力大漲的緣故,一定要找機會將實力做一個全方位的瞭解。

    尤其是融合了那位名叫冥火的亡靈君王的靈魂後,一些奇怪的知識不時閃現在他腦海中,讓他感到很不協調。

    「你不怕我將她立即殺死。」刺客威脅道。

    「如果那是你地目的。你還差一步就能完成了。而我呢,為了擺脫干係,不得不留下你。哪怕是一具屍體。」

    「你確信你有這種能力?」刺客原本就明亮的眼睛射出一絲寒光,拿匕首地右手彷彿又加深了力道。

    看著阿碧絲眼神中閃動著畏懼之色,但卻咬著嘴唇故作堅強的樣子,丁克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刺客手中的利刃彷彿正在割裂他的心房。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妨試試。」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上的光球拋起,光球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又重新落入他的手中。立即。光球消失,卻而代之地是三團赤紅的火焰,能一次釋放三個火球完全超越了常人的認知,連阿碧絲都滿臉疑惑之色。

    更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三顆火球在一種奇異的力量牽引下,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飛向了吊燈上的燭台,很快將它們點亮了。

    「怎麼樣?刺客先生,您認為本人是否有這個能力?」丁克冷冷地問道。

    「你有!」刺客眼中滿是驚駭,咬牙說道,「但我並不在乎。」

    「阿碧絲小姐。」丁克沉聲說道,「您也看到了,我已經竭盡所能,威逼利誘。現在,這位先生表現出了刺客的執著……哦,應當說固執!想必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完成他所謂的任務了。不過,您放心,我會為您報仇地!幕後的主使者也不會好過。」

    就在丁克話音未落的時候,刺客渾身一震,梅絲出手了。丁克毫不遲疑,抬手便是一個大地之束縛招呼過去,刺客中招,砰地一聲倒地。而他手上的匕首已經被解除潛行術的梅絲牢牢抓在了手裡,阿碧絲脫險了。

    立即,一聲悶哼,梅絲一腳正中刺客的肩頭。

    「你……哦,梅絲,你沒事兒吧?」她一邊說,一邊神色怪異地望了眼地上的刺客。

    丁克恰好捕捉到了這個複雜的眼神,但他此刻更關心的是梅絲。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抓住梅絲的手,取出懷中地手絹為她小心的包紮。心疼之色溢於言表。對神色有些失常的阿碧絲則不加理會。

    他一邊包紮,以便關切地說道:「梅絲,疼嗎?」

    「不礙事兒!」梅絲沒想到丁克會表現地如此急切,紅著臉說道,「你該看看阿碧絲,她怎麼樣了。」梅絲想要縮回去,但是丁克手勁兒很大,她的努力完全白費了。只好紅著臉任憑丁克地擺佈,這一刻,她覺得眼前這個大大咧咧的男人其實是極富愛心,極其體貼人的。

    突然,丁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問道:「梅絲,你的回復藥水呢?」

    梅絲悵然地望了丁克一眼,愣了片刻,伸手從懷中掏出藥劑瓶,咬咬牙說道:「給!拿去吧!給阿碧絲!」

    看見梅絲神色淒然,丁克立即意識到她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但他知道不能解釋,只能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

    丁克連忙解開梅絲的手絹,儘管她一再試圖掙脫,他就是不鬆手。終於看到了那兩道看血肉模糊的口子,丁克小心地滴下兩滴,果然收到了奇效,傷口很快便癒合了。

    梅絲這才意識到她錯怪了丁克,滿臉嬌羞地抱怨道:「你這才想起來呀!真是個粗心地傢伙。」

    「不是一時情急就忘記了嗎?」丁克訕笑道,「現在怎麼樣,不疼了吧!」

    「嗯,不疼了。」梅絲輕輕地點點頭,將頭埋得很低。

    「哎,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丁克自責地說道。

    「發現什麼?」梅絲抬起頭來,滿臉疑惑地望著丁克。

    丁克歎了口氣:「這位刺客先生和阿碧絲小姐原本就非常熟識,她們只是合演了這齣戲。現在想來,這個刺客地話實在是太多了,這似乎與刺客的準則相違。既然宣稱自己不怕死,但是又遲遲不肯下手。再加上我們地阿碧絲小姐也太關心他的死活了,因此事情就變得一目瞭然。」

    「竟然被你看穿了。」阿碧絲擦拭著脖子上地血跡站了起來。從身上取出一瓶藥水,滴在傷口上,立即那傷口便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癒合了。她掃了眼地上的刺客。又說道:「他沒有大礙吧?」

    「十五分鐘後魔法效果會自行消失。」丁克笑笑,繼續說道,「至於能否立即就醒來,要看我們梅絲那一腳有沒有踢中他地要害。」

    阿碧絲立即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梅絲,後者撇撇嘴:「您放心,我那一腳對他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我們男爵閣下的絕技可以稱得上這種以敏捷見長刺客的剋星。」

    「這麼說來,牧羊人酒館傳出的那些完全屬實嘍?」

    「您說傳言屬實,我看未必。」

    「怎麼講?」

    「就武技而言。我們的男爵閣下向來深藏不露。連我這個助手都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

    阿碧絲看了看丁克,後者聳聳肩,也不知是承認梅絲所言屬實還是這只是一個玩笑,於是緊鎖著眉頭沉思片刻,又說道:「那麼男爵閣下,您究竟是從哪裡看出了這只是一場小小地玩笑呢?」

    「這要感謝梅絲的那一腳。」丁克朝梅絲笑笑,後者眉頭微皺,疑惑地望著他。阿碧絲也以探詢的眼光看著他。

    「這位先生是你的人吧?」丁克說道。

    阿碧絲點點頭,神情卻更為疑惑了。

    丁克解釋道:「您在這位先生被梅絲擊中的那一瞬間,神色異常。說明很在乎他的死活。」

    「就算是刺客,我也會在乎他的死活的。要找出幕後黑手,還需要他的幫助。」阿碧絲這樣說,言外之意就是詢問丁克,這其實不能算作破綻。

    「 不過在乎和緊張不能混為一談。你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急切,儘管你掩飾地不錯,但是假地就是假的。」就算阿碧絲從一開始就矢口否認,丁克仍會堅持自己的判斷,何況對方已經承認了這確實是一場鬧劇。阿碧絲笑笑,笑容複雜。搞不清在想些什麼。她沉吟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您說您有一個能讀懂動物之心的妹妹,而您呢,比她更勝一籌。透過人的眼神就能讀懂人的心思。哦,我在想,要是您和人談買賣,一定穩佔上風。」

    阿碧絲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一把扶起地上的刺客。確認刺客只是暈倒,呼吸有些沉緩,她微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丁克這才發現。這個阿碧絲並非看起來那樣柔弱。至少手上有一股子異乎尋常的力量,否則無論如何也搬不動遭受了類似重力加持的刺客。

    這一幕讓梅絲想起了第二次見面時。丁克抱她地情景。現在,這個男人又緊緊抓住她的手,表現地如此在乎她,讓當事人心跳加速,眼神一陣迷亂,再次紅著臉低下了頭。

    丁克並沒有注意到梅絲神情的變化,就算看見了這些變化,恐怕也不會讀懂少女的心思,於是繼續他和阿碧絲之間地交談。他說道:「阿碧絲小姐,您過講了。而真實的情況是,我現在還不瞭解您這樣做的真正目的。」

    「您不妨猜猜。」阿碧絲示意丁克坐下。

    丁克拉過椅子,讓梅絲坐下,自己則站著說道:「您的意思是,我能猜得出來?」

    「經由您剛才的分析,我認為有足夠的線索了。現在,您只需將它們縷一縷,加以推斷,就能找到答案了。」

    「那就試試吧!」丁克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半分鐘後,他抬起頭來,「阿碧絲小姐,依我猜想,您恐怕是認為簡單地交談不足以獲取我地信賴,進而就導演這齣戲。」

    阿碧絲點點頭,對丁克地這種猜測表示肯定。

    「假設我們不出手或者沒有能力制服這位刺客先生,也會有別人出手,哦,我已經聞到了他們氣味兒,總共六個人,三人在屋頂,三人分別立於窗外。」

    「一點不錯!」阿碧絲眼中閃過驚訝之色,然後高聲說了一句,「你們都聽見了吧?」

    立即,房間外的六道氣息迅速消失了。

    「那麼。您認為我們地最終目的是……」阿碧絲轉過頭來問道。

    「無外乎兩個。」

    「兩個?」

    「對!」丁克說道,「首先,我會像你們認為的那樣。將幕後指使者想像成埃蘭德先生或者說他所屬地那股勢力,於是我就重新審視我這位新朋友,並在潛意識裡警惕他。這種警惕難免從言行之間表現出來,使得這位精明的黑市大亨心生芥蒂。

    「而我呢,自然會多留一手準備。那麼,選擇與你們合作就成了唯一的選項。那樣,就不是你們求著我合作,而是我自願為之了。」

    「分析地精闢。」阿碧絲拍手說道。「還有一點呢?」

    「試試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領主究竟有多少能耐,是否值得你們花費精力。哦,應該說,是否有能力讓夏爾山地成為你們兩家角逐的競技場。」

    「可惜,我們還是功虧一簣。這便是命數。」阿碧絲說這話的時候,眉宇間不乏那種淒然之色,似乎有說不盡的無奈。

    「不,您達到了同樣的目地。」丁克淺淺一笑。

    「怎麼講?」阿碧絲驚訝地望著丁克,凝視著他的眼睛。

    丁克迎上了它們:「您這樣做,表明了您對我這個小領主還算看重。認為我可能有利用的價值。不管你們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都希望你們不會因此就放棄在夏爾山地的計劃。哦,如果您之前的話並非妄語,夏爾山地的大門始終為你們敞開。」

    阿碧絲滿是遲疑地望著丁克,突然笑道:「先生,您比我們更懂經營之道。更善於謀取好處。」

    「不,只是形勢所迫。」丁克搖搖頭,「如果我有能力,我決不會讓別人來分一杯羹。料想埃蘭德先生和他的人無不在時刻警惕著你們這些臥榻之旁的人,因此。從本心來講,我是不願意步他地後塵的。」

    「有競爭才會有發展。」阿碧絲說道,「正如古代那些帝國,無不盛極而衰。原因何在,正是因為缺乏競爭,一種優越感促使其停滯不前,最終被歷史所摒棄。」

    「但願那不會引起戰爭,我那塊貧瘠的領地可經不起折騰。」

    「就算真有戰爭,那些骨血也只會將您的土地變得更加肥沃。」阿碧絲用一種沉緩的聲音說道,「您看到這附近的地方了嗎?不但佈局遠比綠地城合理,就是繁華程度也可以比肩他的正街。

    「如果綠地城的城主是一位有魄力的人。那麼他該主動引導這種發展。將城門口一公里以內的地方規劃一番,建立一個專門從事商業活動地外城。想必能讓他的收益至少增加一倍。」

    「實不相瞞。我從未真正涉足過綠地城的土地,並不瞭解它的內部格局如何,也就無從比較了。」

    「 只因您和埃蘭德先生之間有約定。」阿碧絲笑笑,「不過,如果您有興趣地話,不妨嘗試一下,在您的領地外建立一個商業集散地,允許外來的商家自由買賣,而您呢收取一定的費用,以場地租賃的名義,而不是稅收的名義。「你們的消息真是靈通!」丁克說道,「至於您的建議,我會考慮地。」

    「瞭解對手,」阿碧絲笑笑,「有助於在競爭中佔據有利地位置。料想埃蘭德先生同樣會對我們的談話極為興趣地。」

    「但是這次,他會自動忽略掉。」

    「您倒是自信滿滿。」

    「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已經領教。」阿碧絲欠了欠身。

    丁克頷首遜謝,又說道:「那好,你們就看著辦吧!我從一開始就相信您對我說的話,現在,我照樣相信。我呢,正打算轉道去附近的薩維鎮選購一批種子和糧食,如果阿碧絲小姐願意為我指教一下哪些商家值得信賴,將不勝榮幸。」

    阿碧絲當然理解丁克的言外之意,於是立即為他介紹了一家人類商業聯盟所屬的糧食商行,並為丁克寫了封推薦信。

    丁克在拿到推薦信後,回到牧羊人酒館稍作準備,指派羅馬裡奧回領地報信,說他另有事情要辦,歸期推辭幾天,便帶著他的隨從們上路了。

    當然,為了避免維蘭瑟抓到機會買怨自己,丁克特別從骨戒裡拿出三枚特別精美的寶石作為禮物,要求羅馬裡奧務必親手交到小姑娘手中,並代他向索蘭妮問好,以及向維蘭瑟表達自己晚歸的歉意。

    之所以要特別囑托向索蘭妮問好,一來是出於對這位女管家的敬意,二來是因為維蘭瑟對索蘭妮特別尊重,如果忽略了她,恐怕這位二小姐少不了會抱怨兩句。

    本著不觸怒這頭幼龍的原則,丁克不由自主地想把事情做得盡量完善,否則按照他在感情方面大大咧咧的性格,這些事情很可能被忽略掉。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06
33、採購
    在薩維鎮逗留了二十天之後,丁克帶著他購買的大批糧食和布匹踏上了歸途。

    在此期間,他借助阿碧絲的推薦信,結識了不少矮人和人類商業同盟的人。

    丁克心知肚明,這些人全部是衝著阿碧絲的面子才對他這個貧瘠之地來的小領主表現出特別的慇勤。

    阿碧絲自從成為矮人商團和人類商業聯盟在藍天大草原上的全權負責人以來,從未寫過什麼推薦信。

    現在,這位自稱來自夏爾山地的小領主手中正好握著一封,說明此人來歷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肯定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背景,他們要特別小心對待。

    於是這種小心對待自然而然地演變成一種慇勤,加之人的從眾心理,這種慇勤竟然變成了攀比。彷彿誰落後了,就會有所損失一樣。

    丁克瞭解這些人的心思,很聰明地加以利用,說了不少模稜兩可的話,讓這些人確信他身份不凡。他絕不輕易允諾什麼事兒,更讓人對他高看幾分,漸漸滋生出敬重之情,本來還有所圖的慇勤也就越來越發自內心了。

    加上個別從綠地城回來的商家帶回了近期在綠地城發生的趣聞,卻驚覺當事人正在此地做客,並帶著矮人和人類商業同盟在藍天大草原的全權負責人阿碧絲小姐的推薦信進行採購,不覺驚呼這又是一個重大發現。

    正如阿碧絲對傳言地看法一樣。人們在描述一件事的時候,往往很難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總免不了加上自己地一點遐思。於是經過幾個腦袋的加工之後,丁克在綠地城外的事跡就變得更為神奇了。

    而那些只知道丁克和阿碧絲相識,卻對綠地城外發生的事情初次瞭解的商人們,立即將丁克捧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只因丁克在這段時間內始終沒有透露他與黑市大亨埃蘭德之間的關係。

    商家們無疑都具備精明的頭腦,他們集思廣益,推斷丁克之所以隱藏這種身份地原因無外乎兩個:

    其一,這位年輕的領主有很深的城府。刻意隱藏這種特殊的身份,只因他還有更大的秘密;其二,這位先生並不認為他與埃蘭德之間的關係不可或缺,非要示於人前,標榜自己。

    總之,無論是出於哪種目的,都證明了他們當初對丁克身份的判斷還不夠大膽,此人身後的秘密絕非他們這些人能夠探知的。

    在這些商人們看來,能同時受到敵對雙方看重地丁克,身份背景絕不簡單。好奇心促使不少人派出密探。希望能從夏爾山地那塊看似貧瘠,卻又隱藏著大秘密的地方尋找他們所希望得到的信息。

    如果讓丁克瞭解薩維鎮的商人們特別開會來討論他的身份,從而得出了以上結論,恐怕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會立即大笑起來。

    他之所以對他和埃蘭德之間的身份始終三緘其口,根本原因是擔心因暴露的他和埃蘭德之間的關係,這些商家可能會因為感情上接受不了,從而對他的採購增添不必要地麻煩。

    這樣一來,商家們無不開始設法和這位神秘人套交情,各種邀請函和拜帖就紛至沓來。

    當然,他們知道丁克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想方設法滿足他,以極低的價格為他提供所需要地糧食和種子。

    於是,丁克在薩維鎮受到了極好的款待,那段時間裡。出席了各種名目的宴請。在那些並不算奢華的宴會上,他似乎真正感受到了一位貴族應得的待遇。

    唯獨有一樣,丁克不得不拒絕。

    那些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少女,在宴會上總是會借各種機會接近他,或含蓄,或熱情地向他表達了愛慕之情。==http://  首發    ==

    丁克不勝其煩,索性用行動表明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在以後的宴會。丁克都帶梅絲出席。

    梅絲天生麗質。平時並不刻意雕琢,但是一來出於社交禮儀上地需要。二來為了讓丁克擺脫被女性們圍追堵截地煩惱,她不得不盛裝出席宴會,於是梅絲不曾展示過的高貴地一面便展露出來,讓那些少女們黯然失色了。

    可以這樣說,每一次宴會,他和梅絲都是明星,是主人和賓客追捧的對象。

    丁克每次攜手梅絲步入宴會的時候,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真想抓住這雙手不再分開。可惜,每當宴會結束的時候,他又難免不想起朱麗葉那張美麗的臉,一陣神傷。

    有一陣,他甚至深深迷戀上了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好在他很理智,很快就從這種感覺中解脫出來了。他告誡自己,他之所以受到優待,完全是運氣使然,並非真的就擁有這種資格。

    但是既然喜歡這種感覺,丁克就暗自打定主意,要盡力成為有這種資格的人物。而這次,權當是對美好將來的預演,於是他對那些慇勤,那些獻媚通通笑納。

    丁克的這種做法,反倒讓那些商人和士紳認為遇到了一個好說話的人,紛紛向這位男爵先生表明了他們的期望。

    這些形形色色的期望無不包含一個意思,就是希望丁克在阿碧絲這位負責人的面前替他們美言幾句,甚至是提攜他們。

    有個別的商人,還偷偷表達了另外一種意願,希望能脫離矮人和人類的商業同盟,轉而為埃蘭德領導的地精商會效力。這種期盼倒是無可厚非,丁克已經切身領會到地精商會在小鎮上的競爭力了。同樣地一枚寶石。在毗鄰而開的兩家商店中,地精商會所開的價格往往要高上百分之三左右。

    更重要地是,丁克剛來到薩維鎮。地精商會在此地的負責人就已經派人恭候了。現在他下榻的旅館,正是該負責人親自安排的。也許是出於什麼特別的考慮,這位負責人只是在暗中為丁克安排。

    丁克並不建議自己的行蹤全在別人的監視之下,他倒是希望立即瞭解,這兩股勢力在他身上願意投下多少本錢,而他本人在這場角逐中,能獲得多少利益。

    不過,不用丁克刻意尋找答案。眼前的利益就讓他動心了。

    薩維鎮地商人們原本就有心討好,一旦瞭解丁克此行的目的,就爭相為他提供糧食和種子,開出的價格實在是低得不能再低。

    那些布匹商人和武器商人也不願錯過巴結丁克的機會,竭盡所能地推銷自己的貨物。

    很快,丁克原本只打算購買糧食和種子的計劃被擴大了。好在,除開歲貢,多出的三萬金幣還能應付這些開支。

    比市價低兩成的布匹和武器當然不容錯過,再加上對牛頭人拉伯雷的許諾,丁克一口氣購進了六大車布匹和兩車武器。至於糧食。丁克則完全抱著多多益善地心思,拿出了整整一萬金幣購買糧食,不過糧食的數量太大,短時間內是無法運抵領地的。

    於是丁克便把此事全權交託給一位名叫格林斯潘的矮人糧商,請他代為處理。

    丁克之所以選擇此人,只因為在宴會上看出這位叫格林斯潘的矮人糧商雖然精於算計,但是卻不太懂得做人,於是在同行中往往遭受擠兌。就是對丁克本人,他也沒有特別的巴結,似乎他出席商行的宴會。完全是例行公事。

    對於丁克提出的這種要求,這位備受擠兌的矮人糧商自然沒有表現出什麼感激涕零之態,倒是立即詢問了相關費用。

    本來就對此事持懷疑態度的梅絲撇撇嘴,出了房門。表示她不再介入此事。按照梅絲地想法,她願意親自督辦此事,無非就是多花費一些時間罷了。

    而丁克則另有他圖,既然兩股商業勢力準備在他的領地大打出手,他也必須多做一些準備,盡量設法從中漁利,而這個並不受待見的矮人無疑成為了他的最佳人選,就算不能以此為突破口。至少也不會帶來太大地麻煩。

    於是在格林斯潘詢問酬勞的時候。丁克立即表示,他將拿出一萬金幣的現金購買糧食。就按照市價每袋四個金幣的價格算,他要二千五百袋糧食,至於差價,就作為勞務費。

    格林斯潘稍微算了一下,認為這買賣有賺頭,便當即同意,並保證一個月之內將糧食陸續運抵夏爾山地。至於丁克提出的那一萬枚金幣,他表示只收一半作為定金,餘下的等貨物交齊後再行結算。

    丁克很滿意對方的做法,於是同意了。

    格林斯潘按照程序,知會了商行,並於當天晚上請第三者作為公證人,立下字據,送交丁克,表明他承擔的這項任務如果沒有在約定地時間內完成,他將無條件向丁克提供三千金幣以彌補其損失。

    梅絲這才確信丁克沒有看錯人。

    不過瞧見丁克故意擺出一副自鳴得意地樣子,這位女助理口裡卻毫不放鬆,說這位格林斯潘早晚會為他帶來麻煩。

    對梅絲這種說法,丁克並非不以為意,因為在內心深處,他也是有所擔心的。不過,利益已經擺在眼前,而弊端是莫須有地,丁克就不可能因噎廢食。

    他始終保持一種心態,現在領地的生活水平亟待提高,必須盡一切可能抓住契機,為領地的迅速發展謀求出路。至於其他,丁克暫時還不願,也沒有能力去考慮。

    在丁克刻意的努力下,這次薩維鎮之行並不比在綠地城獲得的收益少,至少眼前就是這樣。

    因為商人們提供的貨物無不質量上乘,但是價格卻又稱得上低廉,大大激起了他的購買慾望。至於他地助手梅絲。若非丁克一再提醒,暫且不要將拉伯雷贈送的那袋原生寶石用掉,恐怕她會再購進同樣多的貨物。

    既便如此。那三萬枚可以隨意使用地金幣仍被梅絲以私人助理的名義強行徵用了一半,美其名曰保管,其實拿了一部分來購置了大批女孩子家用的東西。

    丁克當然瞭解梅絲的用意,而他也覺得有必要酬謝一下他的女管家和妹妹,買一些時尚的衣服和小玩意兒無可厚非。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女孩子的東西竟然這樣耗費金錢,十來件衣服和幾件配飾就花掉了三四千金幣。

    如果換作是他,他可定會特別肉疼。好在梅絲趁著他和別人商談事宜的時候去購置這些東西,等他發覺。為時已晚了。

    在薩維鎮逗留了將近半個月地時間,丁克終於決定離開了。出於禮節,他向那些宴請過他的商家發出了邀請,請他們如果有興趣,可以去夏爾山地開設商舖,他將給予他們二十稅一的優厚待遇。

    二十稅一對大陸上的上來講,無疑是一塊極其誘人的奶酪。須知,在每個領地,領主們都會自行制定稅收方式,常常會巧立名目收取各種苛捐雜稅。對商人的利潤造成很大程度上的影響。

    別說二十稅一,就是古老的十一稅都是這些商人們求之不得的。若非夏爾山地貧瘠之名遠播,現在丁克拋出的二十稅一,並許諾除了正常地場地租賃,不再繳納別的稅收,他們一定會趨之若鶩。

    不久,派出去的密探已經為這些商人帶回了夏爾山地最近一段時間的信息。掌握第一手資料,從來都是商人們所堅守的制勝法寶。

    按照密探們帶回來的消息,儘管現在看來貧瘠之地依然貧瘠,但是卻有大批冒險者、傭兵、小商販之類的人湧入。據這些人稱。他們是聽說夏爾山地獲得了一股神秘力量的支持,將倣傚綠地城的崛起一樣,進行開發。

    他們則是來看看有什麼機會的。按照綠地城地經驗,一個新興勢力的崛起。必將帶來各種各樣的機遇。

    這些原本還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趕赴夏爾山地地淘金者原本有些失望,因為夏爾山地唯一的村落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破敗,唯一一家小酒館已經擠滿了人。

    如果換作平時,他們中稍微霸道一些的會立即進去,趕走幾名客人,但是看到一隊精銳的侍衛被一位高大的野蠻人帶領著,以此作為據點,他們就不敢放肆了。

    按照夏爾山地臨時頒發的法令。外來者在沒有得到許可時。是不允許在村落裡過夜的,否則將會被驅逐。

    但是這麼大冷地天。在外面露營實在是難受,他們就主動去索蘭妮那裡登記造冊。成為夏爾山地地暫住者還需有人作保,於是在村落裡的居民一時間有了很多遠房親戚。

    而這些人,花費一點房費,就乾脆暫時居住在低矮地房舍之中,等待時機了。

    雖然其中會衍生出不少弊端,但是索蘭妮只好無奈地接受,並告誡領地的居民注意人身安全。

    不過這些居民根本不怕,因為他們實在是太貧窮了,並堅信那點家底不會被強盜看上眼的。

    倒是他們從這些被稱作為遠方親戚的房客身上得來的財物讓他們不放心了,紛紛要求,索蘭妮開闢一項存儲業務。

    於是,一個奇怪的儲蓄機構便誕生了。儲戶沒有憑證,全靠索蘭妮的一個帳本證明他存儲的款項。

    起初,那些外來者全然不信當地人對領主如此信任,但是經過幾次不可思議的取款事件之後,他們完全相信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儲戶一去,表明身份,說出一串密碼,然後核對,簽字,領錢,銷賬。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能辦妥。

    平民對領主的信任,以及領主的信譽讓這些顛覆了對領主和平民之間對立關係的看法。丁克這個傳奇式的名字,又立即蒙上了一層更為神秘的面紗。

    但是,夏爾山地貧瘠的事實隨著一段時間的觀察始終擺在面前。不少人已經開始打算離開此地。

    但是正當他們準備動身地時候,卻聽說在村落外面一公里的地方,有兩處巨大的建築正在施工。施工人員竟然是魔法師。

    這消息立即吸引了很多人前來圍觀。親自一看,立即知曉,一邊矮人和人類聯合商會地產業,另一邊則是地精商會的產業。淘金者們離開的想法立即被打消,回到了他們表親的家中,探尋是否有什麼活兒可以幹。

    一公里這個距離,是聯盟特別制定的,是領主們實際控制權的區域界限。換句話說。雖然從法律上來講,丁克是夏爾山地的領主,但是在城門外一公里的地方,別人在獲得聯盟地首肯下,也有土地使用權了。

    只是要依照佔地面積,每年交付一定的稅收給當地的領主。

    原本,這是需要提前通知當地領主的,但是領主們招商引資還來不及,當然不會拒絕,因為商業能為他們帶來豐厚的稅收。久而久之。這些商行便自行處理,憑著一紙由聯盟頒發的憑證向領主們遞交土地使用費即可。

    這些來此淘金的冒險者沒有多少餘錢,雖然夏爾山地物價低廉,但是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

    女管家立即將這些人招募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在安德森老爹的小酒館旁邊劃出一片土地,建設一家集住宿和餐飲為一體酒館。至於經費的來源,正是這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商家提供地土地租賃費。

    一來讓這些人不至於因無所事事而滋擾生事,二來夏爾山地也迫切需要這樣的地方來安頓越來越多的來訪者。

    人類和矮人同盟所屬的商行佔地面積七千平方米,按每平方米年租賃費二個銀幣計算,每年二千八百個金幣。兩年就是五千六百金幣。

    地精商會佔地面積稍小,約五千平方米,兩年就是四千金幣。

    兩個商家不約而同地遞交了了兩年的土地租賃費,這倒沒有什麼。但是他們竟然連本年度都計算在內,明擺著是在送錢。

    在旁人的眼中,這種做法就是在巴結這位領主。不過人們對於丁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秘人物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就不再追究其中的緣由了。

    這些信息無疑激起了薩維鎮那些商家們的莫大興趣,去夏爾山地開始店舖很快就成為了共識。而丁克口中地二十稅一彷彿是一種看重,或者說算是對他們這段時間慇勤待遇的一種補償。

    丁克親自派發的邀請函就成了一種類似協議的象徵被他們小心收藏,個別被忽略地人因此帶著禮物登門拜訪,倒讓丁克無比吃驚。他此時還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的領地正在醞釀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

    從薩維鎮出發。丁克再也不能選擇來時的那條捷徑,只能照大路返回領地。

    車隊在崎嶇的山道上行使地很慢。於是丁克打算轉道布加爾港,看望一下他那位信守諾言的朋友。於是向他的八位僕從交代一下,讓他們護送這批貨物先行趕回領地。

    這段時間,這八位從未見過世面的僕從始終遵照丁克地囑托行事,也正是他們地小心翼翼,恪盡職守,無形中為丁克增加了不少助力。

    當然,這段時間的經歷,也讓他們看到了很多想都未想過地東西,暗自學習,對外面的世界更為憧憬,對人類的心思有了全新的認識。

    也正是這種冷眼旁觀,使得他們認為,這位領主大人似乎有一種奇特的能力,始終將自己放在一種優勢的位置,善於抓住機遇,將利益最大化。

    他們堅信,只要對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言聽計從,切實履行他交託的任務,其他的事情就不必費心了。

    看到這些隨從對主人的要求毫無質疑,那些受雇的車伕不禁也另眼相待,認為這完全是一種紀律,是那些普通領主的隨從所不能具備的。

    這些車伕也接受了外界那些對丁克的猜測,認為這位年輕領主即將幹一番事業,如果能搭上這班順風車,也許就能改變他們車伕的命運。

    已經有人打定主意,到了領地就留下來,看看是否能有好運氣。

    丁克並不知道車伕們和隨從們的心思,目送他們上路後,便帶著梅絲踏上了去布加爾港的旅程。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07
34、暗訪
    為了避免尷尬,丁克決定喬裝成一位帶著妹妹旅行的小貴族前往旅行者之家。

    不過梅絲卻告訴他完全用不著喬裝前往,因為他現在根本就是一位氣度不凡的貴族少爺。就容貌而言,現在的丁克和她第一次見到的那位完全不同,按理,他那位朋友根本就不可能認出他來。

    丁克本來還不相信,不過梅絲特別用魔法將他的容貌投影成像,丁克覺得自己確實改變了太多。

    聯繫到不久前正當他融合冥火的力量後,女僕艾琳達詢問他是否有什麼特別好的駐顏之術,丁克就釋然了。

    他不由得將自己和那些風流倜儻,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兒比較,認為自己現在這幅容貌比他們更為出色。

    「不知朱麗葉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怎麼想?」丁克心中浮現出那位公主的容貌,咕噥道,「不知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就在丁克思緒萬千的時候,梅絲以為他還是為容貌可能被認出來擔憂,於是就說,如果他不願意太招搖的話,她倒是可以幫他弄得醜陋一些。

    丁克當即拒絕,稱愛美是人類的天性,無論什麼人,從內心來講,都希望自己有一幅俊美的容貌。

    不料,梅絲哈哈大笑起來,顯然是料到了丁克會這樣。丁克以為她是看出了自己想念女孩子。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丁克和梅絲一進入布加爾港,就發現有不少人朝北面趕去,其中有商人。有駝隊,有馬幫,還有不少冒險者和僱傭兵之類地。

    這原本在意料之中,因為他們已經對夏爾山地的變化有所耳聞,但是那些突然出現的貴族以及他們地大隊隨扈,就讓人為之側目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遠道而來的貴族舉止高雅,並非那些只會誇誇其談的傢伙。而是非常審慎,彷彿並不是在做一場旅行,而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而來。

    丁克打聽之下,竟然是夏爾山地將舉行一場什麼寶石拍賣會。這下,連他這個領主也愣了神,似乎很多事情已經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了。

    好在依照丁克的作風,不能立即處理的事情就暫且放在一邊,先解決當前的問題。

    盧克索地小酒館重又變得興盛起來,馬廄旁邊的窩棚附近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忙活著為馬匹添加草料。

    丁克朝他打了個招呼,少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侷促地笑笑。

    丁克意識到自己是把這個少年當成少年時代的盧克索了,於是隨手掏出一枚金幣扔給他,對方機敏地接住,連聲道謝,然後又趕緊還了回來。

    「怎麼?」丁克疑惑地望著他,但是沒有接。

    「先生,還請原諒!」少年深深地鞠躬道,「我以為是一枚第納爾銀幣,卻不想是一枚大索爾。想必您是弄錯了。」

    「噢,確實!我原本是想給您一枚銀幣來著。但是。」丁克說道,「為了獎賞您的誠實,它歸你了。」

    「歸我了?!」少年捧著那枚大索爾,眼中滿是激動。看得出來。他需要這枚大索爾,對它又特別渴望,但是眼神中卻帶著猶疑。沉默幾秒鐘後,他又抬起頭來看著丁克,似乎是想再求證一次。

    丁克會意,立即說道:「是的,對誠實的酬謝!」

    「謝謝,先生。謝謝!」少年再次躬身施禮。「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嗎?您看,我知道哪裡還能買到馬匹。雖然不是最好的,倒是不會辱沒您和這位漂亮女士的身份。而且價錢,絕對能讓您滿意。」

    「你也懂相馬?」丁克對此頗感興趣。

    「我是盧克索老闆的學徒,是專程來向他請教相馬地本事的。您瞧,這馬廄裡新來的幾匹馬,我敢說,我對它們的瞭解絕不比它們的主人差。」

    「不妨說來聽聽。」

    「如果不會耽誤您和這位夫人寶貴的時間。」

    梅絲聞言,俏臉一紅,情不自禁地低下了腦袋。

    丁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口裡則解釋道:「這可是一位小姐,我的妹妹梅絲。」

    「妹妹?」少年狐疑地打量了梅絲一陣,分明是不相信丁克的話。

    「看起來,你很喜歡這個行當。」丁克重新拾起剛才的話頭。

    「只是因為沒有更好地選擇。」少年尷尬地笑笑。

    「那就抓住機遇。」丁克鼓勵道。他覺得這個少年特別親切,而他談話機敏,在他身上,竟然看見了自己少年時代的影子。

    「我始終睜大著眼睛。」少年說道。

    「不,你還要讓你的手掌變得有力,否則可能會抓不住。」

    「就是最烈的馬我也能制服。」少年說這話地時候,那雙藍色的眸子中閃動著自信的光輝。

    「嗯,這點我相信了。那麼,你為我講講這些駿馬朋友的事兒吧!」

    「您看見最裡面那匹棗紅馬了嗎?」

    「噢,那是一匹草原馬。」丁克看到那匹馬個頭稍顯矮小,於是立即作出了判斷。

    「其實不是純種馬。」

    丁克愣了愣,說道:「願聞其詳。」

    「想必您是從它的體態推知它是一匹草原馬吧!但是它實際上是一匹草原馬和沙漠馬的混血兒。就體格上來講,它保留了草原馬身軀粗壯,四肢堅實有力,體質粗糙結實。頭大額寬,胸廓深長,腿短。關節、肌腱發達地特點。

    「 但是,您只需仔細觀察,就能知道,在這些特點中,又夾雜著沙漠馬的特徵。譬如,它地眼睛,特別地大,而且突起。深遂且流露感情。它地兩隻耳朵離很開,您瞧,它們經常會前前後後地動來動去。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鼻孔了,特別大地鼻孔乾淨且靈活,可以大量換氣呼出熱氣讓身體冷卻。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麼,最重要的是什麼?」

    「因為有沙漠馬的血統,這傢伙繼承了祖先的細心、敏感、敏銳,不僅對人類或其它動物很和善。也很會為自己著想。

    「這不,它雖然在最裡面,那裡相對較冷,但是並不因此就焦躁不安,只因它懂得忍讓。不過,外人別想輕易牽走它,同他生活在沙漠中的祖先一樣,如果想要強迫它做它不想做地事,就要領教領教它的硬脾氣。但對於它所信任的人,它會表現出無比的英勇和忠誠。

    「您再看。由於它的身體裡流淌著來自炙熱沙漠的鮮血,皮膚相對較薄,汗腺也比較粗大,這些身體上的特質讓它們容易散熱。但也不會像純種馬那樣對冷天氣特別敏感。

    「它的主人其實是一位馬術極其差勁兒的先生,但是因為它天生的敏感聰睿,主人可以很好地操控它。當然,如果它地個頭兒再高一些,恐怕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成為某位將軍或者大公的坐騎了。」

    「經你這樣一說,還真是那樣的。」丁克覺得這少年確實是懂馬的,說起來頭頭是道。就在丁克準備向他請教幾條關於馬匹的問題時。一個老人的聲音打斷了這場談話。

    「嘿。阿瑟斯,放好草料。趕緊抱幾捆乾柴去廚房。」一個老頭兒的聲音喊道。丁克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那位代替盧克索招呼過他的,叫做威爾的老人。

    「噢,威爾老爹,這就來。」少年回答道,然後對丁克躬身致歉,「先生,再次感謝您地打賞,我做完事兒就去酒館裡為您效勞。」

    「好的!」丁克點點頭,「既然來到久負盛名的布加爾港,自然要去旅行者之家坐坐,像那些旅行者一樣,喝上一杯老闆自釀的酸梅酒,吃上一份當地有名地烤鼠兔。」

    他本來是不打算進去的,因為看到盧克索重新振作起來,他就完全放心了。如果現在就見面的話,難免會有些尷尬。不過轉念一想,只要他不暴露身份,進去坐坐也沒什麼,於是便順水推舟,採納了阿瑟斯的建議。

    少年看到眼前這位慷慨地年輕貴族採納了自己的建議,高興地笑笑,躬身告退,消失在小酒館的後面。

    丁克攜著梅絲走進了小酒館。

    一進門,那股熟悉的氣息就撲面而來,還和九年前一樣。

    在這種熱鬧的氛圍中,丁克心中不免湧過一絲酸楚,眼睛則落在了靠近吧檯地一個空位置上。

    他地父親,丁蒙尼男爵當初送他到桑坦德學院,就在那個位置上喝了一夜的酒。那時,他絕不敢將那位成日醉醺醺地老頭兒和不死英雄這個稱謂聯繫起來。

    丁克感覺自己的視線迷濛,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突然,腳上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到,猝不及防間,弄得他一個趔趄。

    梅絲眼疾手快,順手將他扶住。

    「瞧哪!一位病怏怏的公子哥兒。噢,還有一位身手敏捷的女伴,真惹火。」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壯漢說道,瞧他的裝束,應該是一位傭兵。

    丁克看到,他的腳正斜斜地擱置在道路中央,正是他故意絆了自己一跤。

    「你是故意的?」丁克問道。

    「是故意的又怎樣?」傭兵連看都懶得看他,目光卻在梅絲的胸部上來回掃蕩。

    「那就請你道歉!」丁克閃身過去,將梅絲護在身後。一來是阻擋這傭兵那赤裸裸的眼神,二來則是防止梅絲一劍將他擊殺。==http://  首發    ==

    若非丁剋死死地抓住了梅絲地手。可以預見,以梅絲的實力,這個傭兵的脖子上沒準兒會立即多一道血槽。

    但是。丁克不願毀掉好友地酒館,就決定暫時放過他。於是他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希望您的腿不會疼。」然後拉著梅絲走向了他父親曾坐過的地方。

    「沒膽鬼!」

    「這樣的小白臉,要麼就是帶著一幫侍衛招搖過市,要麼就是自知力量不夠,當縮頭烏龜。」那個傭兵高聲說道,「很明顯,我們這位先生他老爹把烏龜的特性交給了他。於是……」

    「砰!」丁克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在木質的桌子上,那個聲音便戛然而止了。奚落他倒是沒有什麼,一旦涉及到他父親的名譽,就忍無可忍了。

    「噢,尊貴的少爺發怒啦!瞧哪,就像詩人們說地那樣,我為這張小白臉塗上了一層紅霞。」那個傭兵怪笑著說道。

    「嗨,傑弗遜,真看不出來。你還是文武雙全哪!」他身邊的一個矮個子說道,瞧他賊眉鼠眼的樣子,顯然不是干正經行當的人。

    「夜貓客店那些騷娘們兒都這樣說。」被稱作傑弗遜的傭兵粗魯地一笑,眼光重又落在了梅絲的胸脯上。

    「這小子應該躺在女人堆裡,草原上的寒風會吹散這副孱弱的……」那個賊眉鼠眼的矮個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繼而,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丁克身上,準確地說,是在他面前。

    在丁克面前,木質地桌子消失了,卻而代之的是滿地的木屑。

    多數人都捕捉到前一刻的情景:這個年輕貴族跟前那張胡桃木的桌子突然像玻璃一樣龜裂。崩塌,最後化作齏粉。再聯想起這位年輕貴族猛拍桌子的情景,一種可怕的念頭立即襲上心頭。

    立即,有不少人意識到即將有大事發生。起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那位傭兵……噢,你是叫做傑弗遜吧!」丁克開口說道。其實連他也沒有料到,剛才那一拳能有這樣的效果。

    「是……是的!你……你想怎麼樣?」傑弗遜驚恐地望著丁克。

    「你過來。」丁克朝他招招手。

    「不!」傑弗遜重重地搖搖頭,目不轉睛地望著丁克。

    「那你是要我過來嘍?」丁克挑了挑眉頭。

    傑弗遜張張嘴,卻沒有說話,焦慮地望了望身邊那個賊眉鼠眼的夥伴,似乎希望能得到點幫助。後者望了望他,又飛快地朝丁克這邊掃了一眼。趕緊埋下了頭。

    「不知你願不願意請在座地朋友們喝上一杯?」丁克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要求。

    傑弗遜愣了愣。隨即說道:「如果您不追究我先前的無禮……」

    「至少你應該過來向我和我的父親道個歉。」丁克笑笑。

    「您地父親?」傑弗遜望了望丁克身邊的梅絲,又狐疑地望著丁克。

    丁克摸了摸心口:「我的父親就在這裡。你剛才的無禮。他能知道。但是,他交給我寬以待人的信條,因此我遵從他的意願,代他寬恕你的過失。」

    傑弗遜沉默片刻,立即站起來,朝丁克深深鞠躬道:「我收回剛才所說的話,請您和您地父親原諒我地無禮。」然後,他又朝櫃檯上喊道,「老闆,每桌加一壺酒,兩個菜,算在我頭上。」

    不過瞧他焦慮的神情,不是在為丁克還要提出別地要求擔心,就在為如何付酒錢擔心。像他這樣的傭兵通常都沒有機會進入正式的傭兵組織,只能靠臨時找點活兒維持生計,要支付這樣大筆的額外開支,恐怕無能為力。

    現在,看他和身旁那個小偷模樣的的人混在一起,顯然是因窘迫的無奈之舉。看來經過此事,少不了客串一下劫匪之類的角色,對路人實施敲詐勒索了。

    丁克推測,說不定他原本就是想激怒自己,然後從自己身上訛詐一筆。

    這時,盧克索已經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始終保持沉默,顯然知道酒館裡發生了什麼。但他這樣地酒館老闆根本沒有辦法。只好立即清理了丁克跟前那些木屑,為客人換上一張桌子。

    「大人!」盧克索朝丁克施了一禮,小心地說道。「請問您和這位尊貴的小姐有何吩咐?」

    「一壺酸梅酒,兩份烤鼠兔。」丁克說道。

    盧克索愣了愣,不由得仔細打量一下丁克,看看是否是老主顧。丁克迎上了他的眼神,始終面露微笑,顯得極其坦然。

    沉默片刻,盧克索才說道:「實在抱歉,酸梅酒已經沒有了。請允許我向您推薦特製地檸檬酒。搭配烤制的鼠兔同樣別具風味。」

    「既然您向我推薦,那一定要試試。唔,乾脆給在座的客人們都上一份如何?」丁克環顧四周,發現所有的目光都盯著他。

    「這個……」盧克索有些遲疑,但還是說道,「請稍等!」然後躬身退下,去準備酒食了。丁克轉過頭來,看見那個叫做傑弗遜的傭兵正侷促不安地望著自己,就沉聲說道:「就算一個教訓,開玩笑可以。請別辱及家人。」

    「知道了,大人!」

    「還有,這筆酒錢可不能賴賬。」丁克提醒道。

    他當然知道盧克索為什麼遲疑,完全是因為害怕酒錢沒有著落。須知,檸檬在大陸上的產量不高,價格相對較貴。而鼠兔在冬天很少出來覓食,大大增加了捕捉的難度,成本就相應增加了。

    「我……我身上的錢恐怕不夠。」傑弗遜掏出一個錢袋子,將裡面地錢幣一股腦兒倒在桌子上。

    這個乾癟癟的錢袋子裡,有十來個第納爾銀幣。三枚金幣,以及兩顆極普通的女士耳墜和一枚金戒指。丁克立即為它們估價,約合十個金幣。

    他又朝他身邊那個矮個子看看,後者猶豫一下。還是摸出懷裡的了一個錢袋子。

    「傑弗遜,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矮個子將錢袋子死死地抓在手裡,似乎不願鬆手。

    傑弗遜笑笑,朝他懷裡一探,另一個錢袋子落入他的手中。矮個子怨毒地看了他一眼,瞟了眼不遠處的丁克,然後低下了頭。

    很快,錢袋子中的錢幣全部倒在了桌上。除了三枚金幣。其它全是第納爾銀幣,總價值也不過一個大索爾。於是。兩人的身家加起來,才不到兩個大索爾。

    按照一壺檸檬酒兩個金幣算,恐怕還真的不夠付這十多桌地酒錢,別說每人一份烤鼠兔了。

    「那我就幫你墊付!」丁克說道,「等你什麼時候有錢了,再還給我。」

    矮個子一聽這話,立即喜形於色,扯了扯同伴的衣服,示意他趕緊答應。一隻手,已經往桌上的錢抓去,瞧他麻利地收攏那些錢幣,便能獲知他平時的工作。

    傑弗遜沒有理會他的同伴,疑惑地盯著丁克看了一陣:「我怎麼還你?」

    聽到這話,丁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因為對方不是立即應允,而是先詢問如何還錢,這表明他確實是認真看待此事,並誠心悔過。

    「還給有需要的人。」丁克說道,「在每個人的路上,總會遇到個把亟需救濟的可憐人。」

    「您更像一位布道者。」傑弗遜咕噥一句,然後點點頭說道,「如果他們問我的名字,我怎麼說?」

    一邊說,他一把抓過矮個子手中地錢袋子,並以眼神制止其搶奪的想法。後者彷彿很畏懼這種目光,又或者這種目光曾給他留下過什麼特別的記憶,總之他咬咬嘴唇,打消了搶奪的念頭。

    「就說是受到良心地指引吧!」丁克笑笑,「當然,如果您覺得難為情,就說:施捨給窮人就是放帶給神靈。但願您的施捨不會讓被施捨者的手沾上不潔,神靈因此便讓他們分擔一部分罪責。」

    「請放心,上面會沾染傑弗遜的血汗。」傭兵說道。

    「那麼,您想如何掙取這筆錢呢?」丁克問道。

    傑弗遜搖搖頭,表示還沒有明確的目標。

    丁克沉吟一下:「你是否建議我為你指一條路?」

    「求之不得。」

    「也許有點難。」

    「請講。大人,您請!」傑弗遜站起來,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又像是準備聆聽訓誡。

    丁克笑笑,示意他坐下,可傑弗遜並不照辦。丁克也不強求,輕聲道:「聽人說,夏爾山地正在進行一場變革,你不妨去碰碰運氣。你這樣健壯地傭兵,總能找到點活計。」

    「正有此意。」傑弗遜一邊說道,一邊走過來。然後肅立在丁克身側。

    「你這是幹什麼?」丁克滿臉疑惑。

    「大人,您身懷絕技,但是身邊還缺少一位跑腿兒的隨從。如果您不建議,我願意為您效勞。在布加爾,以及周邊的地區,我還算比較熟識。為了不至於讓人再像我一樣不開眼地冒犯您,為了讓您在藍天大草原上度過一段還算難忘地時光,我將榮幸地為您效勞。」

    「噢,我想你誤會了。」丁克搖搖頭,「我並不缺少侍從或者跟班。我帶著妹妹出來旅行,無非是為了見識一下世面,如果把所有地事情都交給手下人去辦,還有什麼樂趣呢?你倒是不妨把我當作偶然結識的朋友,在一次旅行中和我們邂逅,然後結伴而行,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一聽丁克邀請這個粗魯地傭兵一起上路,梅絲有些坐不住了。她扯了扯丁克的衣服,用眼神表示:她不同意。

    丁克對她笑笑,又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本來丁克還以為這個女助手就算不立即爭辯,也會以沉默抗爭的,不料她卻紅著臉點點頭應允下來,侷促不安地將手縮了回去。

    「怎麼樣?」丁克又對傭兵說道。他顯然沒有注意到梅絲這略顯奇特的神情,「我們一起上路,你既然熟悉這裡,就充當我們地嚮導吧!我付給你工錢,上面正好能沾染上你的汗水,讓你對我……噢,應該說對你良心的許諾早日實現。」

    「大人,傭兵傑弗遜聽從您的吩咐。」傑弗遜右手撫胸。深深地鞠躬。這表明。他是以傭兵的身份在接受一項任務,並願意在此期間無條件地為僱主所驅使。

    不久。酒菜便端上來了。那個叫做阿瑟斯的少年也來幫忙。他端著兩份鼠兔和一壺酒走到丁克面前,小聲地說道:「大人,這是阿瑟斯的一點心意,請您和這位美麗的小姐務必笑納。」

    丁克沒有拒絕,示意傑弗遜坐下,後者遲疑一下,還是落座了。丁克滿意地笑笑,對他說道:「瞧,你的運氣不壞,有人為你買了兩位客人的單。」

    「謝謝你,小兄弟。」傑弗遜說道,這話似乎發自內心,完全沒有之前地那種匪氣。

    「大叔,你謝我幹什麼?我只是設法向這位先生表達謝意,和您可沒有關係。」阿瑟斯說完,不再理會傑弗遜,轉而望著丁克,「大人,之前您似乎還有什麼關於馬匹的疑問。」

    「對!」丁克點頭說道,「我聽說有一種馬,劇烈的運動後,會流下鮮血一般的汗液,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大人,您這樣問,證明您是有意考校我。」傑弗遜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怎麼講?」丁克微微吃驚。

    「如果您真的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您的問題就該是這樣:我聽說有一種馬,劇烈的運動後,會流下血紅色的汗液,它們流下的究竟是鮮血還是汗液?」

    「噢,你猜得不錯。」丁克訕笑道,「那麼,你認為他們流下地究竟是什麼呢?」

    「我聽說過寶馬汗血這種說法,但據說至今還沒有定論,因為沒有人真正找到實物。我向我認識的牧馬人和馬販子打聽過汗血馬的事情,但是沒有人真正見過。

    「但是我猜想,既然馬出汗時往往先潮後濕,那麼對於棗紅色或栗色毛的馬,出汗後局部顏色會顯得更加鮮艷,尤其在強光下,給人感覺像是在流血。

    「騎過馬地人都知道,馬的肩膀和脖子是汗腺發達的地方,也許正是基於這樣因素,目擊者錯以為是馬在流血。」

    「這個解釋倒是讓人信服。」丁克點點頭說道。

    「那麼大人,我通過了您的考校,是否有幸像這位傭兵大叔一樣成為您和這位小姐的跟班呢?」

    「什麼?」丁克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

    「 大人,您放心,我不會為您添麻煩的。我剛才看到您震碎桌子的一幕,於是我就想到您之前所講,要抓住機會。我認為,跟隨您,絕對是比學習相馬更好地選擇。當然,您可以讓我先實習一段時間,如果您覺得我還能勝任這項工作,就讓我留下,否則,我還是回來當我地相馬學徒。」

    丁克覺得這個孩子特別機警,有心給他一個機會,於是就說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再拒絕,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這麼說,您是同意了。」

    「記住,只是試用期。」丁克笑笑。

    「是的,大人!」阿瑟斯躬身告退,興沖沖地跑回了廚房,像是去跟忙活著烤制鼠兔地盧克索打招呼。

    小酒館裡始終保持一種怪異的沉默,沒有哪位客人敢無故發出聲響,連咳嗽都壓得很低,唯恐引起這個神秘貴族的注意,招來什麼麻煩。

    梅絲對烤鼠兔半點興趣都沒有,只是陪著丁克淺飲幾口檸檬酒。至於傭兵傑弗遜,始終小心翼翼,生怕哪裡出現紕漏,更談不上跟丁克對飲了。

    丁克這頓酒喝得索然無味,於是淺飲了幾口檸檬酒,吃了兩口烤鼠兔便準備結賬離開。

    他一站起來,所有人都望著他,臉上無不展現出鬆一口氣的神情。顯然,正是因為丁克的存在讓他們戰戰兢兢。他們或者參與了之前對丁克的嘲諷,或者冷眼旁觀,無論怎麼說,受到丁克的款待,都是問心有愧的。

    至於丁克,他已經收穫了他希望的結果,他的好友盧克索已經振作起來,只等約定的時間,他就會來看他那個還未見面的乾女兒了。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08
35、巨變
    當丁克再度走進夏爾山地的時候,最讓他吃驚的當然不是原本冷清的領地多出了許多冒險者和小商販,而是在村落正門外一公里的地方,有兩群土系魔法師正在圍繞著兩處夯實的地基討論著什麼。

    看那地基的巨大程度,不難想像即將在上面出現的建築有多麼宏偉。丁克並無需打聽,便知道其中一座的建築者必定是由阿碧絲指派的。而另一座,不問便知,正是他那位新朋友埃蘭德先生或者他的某位助手派遣來的。

    這些專門利用魔法從事建築行業的人其實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師,應該稱為魔法建築師才對,他們僅僅能驅使土元素,使其按照預定的形態出現,合成特定的建築物。然後經由建築工匠進行必要的修飾即可投入使用。

    儘管不比純粹依靠人力建造的建築物那樣受人推崇,但是工期大大縮短,如果再經由高級魔法師對其進行加持,使用的年限並不比常規建築差。

    這兩處建築代表著兩股力量的角逐,一方是地精商會,另外一方則是矮人和人類的商業陣營。兩個建築毗鄰而設,想來是刻意為之,意在一爭高下。

    這不,就在建築工地旁邊,已經搭建了不少簡易的居所,各種馬車雲集於此,運載著滿滿的物資。

    最讓人驚歎的,還是新搭建地帳篷門口。已經有夥計在招徠顧客,向那些來此淘金的人推薦自己的貨物。

    當丁克獲知,在村落裡面。一家酒館正在一群外來者地努力下拔地而起,他感到無比激動,恨不得立即跑去看看。

    他夢想過擁有一家類似桑坦德城綠妖精那樣的酒店,裡面擺上各種各樣的美酒,能夠承辦任何奢華的宴席,漂亮的女侍者秀色可餐,始終展露著慇勤的笑容。

    他認為自己的酒店必然有與眾不同之處,因為侍女們的笑容發自內心。絕非衝著客人地錢袋子。客人的小費則全是對這種高質量服務的肯定。

    現在,他既然即將擁有一家酒店,即使離他的希望尚有一段距離,但他有信心,有朝一日,能達到他的理想。

    梅絲與丁克並駕齊驅,阿瑟斯和傑弗遜則亦步亦趨地緊跟其後。

    他們不時地朝周圍看,雖然一路上陸續碰到了不少到此碰碰運氣的淘金者,但真正到了這裡,就覺得熱鬧程度要比他們想像的高。

    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在正門外支起了不少臨時搭建的圓頂帳篷,馬燈的光輝從小窗口中傾瀉出來,倒是為這片山地平添了幾分草原上才有的情調。

    這不,在一頂特別大地帳篷裡傳出了悠揚的琴聲,一個聲音如同草原的風在夏爾山地的上空穿過,扎進人的心裡。

    金盃哪銀杯斟美酒,

    雙手舉過頭。

    麥餅哪葡萄烤羊肉,

    今天喝個夠。

    朋友哪朋友,

    請你嘗一嘗,

    這酒醇正。

    這酒綿厚。

    美麗的姑娘喲,

    請挽上我的手,

    我們心心相印,情誼天長地久。

    在這美麗的草原上共度春秋。

    帳篷外的篝火燒得正旺,烤羊肉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丁克不由得想起了阿碧絲之前地建議,讓他在此地開闢商業區,本來他還有所顧慮,現在看來,他有必要把此事提上日程。

    一來為自己提供一個財源,吸引人氣;二來為這些遠道而來的商旅提供便利。對丁克來講,利人利己的事情當仁不讓。

    不知不覺間。丁克一行便來到了修葺一新的村落正門口。紅紅地火把燃燒著。將負責守衛的侍衛臉上照得通紅。

    想必是為了治安的需要,這裡將原來的兩個執勤人員增加到八個。兩人負責盤查身份。拒絕沒有獲得暫時居住證明的人入內。

    執勤的人員中,有兩位是那八個負責運回糧食的侍衛中的成員。他們立即認出了丁克,過來行了一個鞠躬禮。

    這樣一來,丁克地身份立即暴露,身邊地傑弗遜立即滿臉震驚,而阿瑟斯則是滿臉含笑,彷彿早就知道丁克的身份一般。同時,他代他地老闆盧克索問候了丁克,說他已經原諒他了,他和他的妻兒在女兒貝蒂週歲的時候恭候他大駕光臨。

    路人知道眼前這位俊秀的年輕貴族便是那位傳奇的領主,紛紛湊了過來。

    丁克並不建議這些目光,向執勤的人員微微頷首,讓他們記錄下阿瑟斯和傑弗遜的身份來歷,便和梅絲一道領著二人走進了村落。

    丁克沒有故作姿態,倒讓這些遠道而來的人對他更為看重,認為這位年輕的領主確實有常人不及的能耐,於是留下的決心更為堅定了。

    儘管村子裡的房屋仍然矮小,但是已經被粉刷一新,街道打掃地比平時乾淨。

    所有變化中,最讓丁克欣慰的是,在城門口附近臨街的兩戶人家,乾脆打開了窗戶,支起一個小攤,賣起了烤制的蕎麥餅。

    現在正是黃昏時分,已經有不少人等候在這裡等待新出爐的食物了。

    這種思維的轉變讓丁克看到了希望,彷彿不久的將來,寂靜的夏爾山地上就會變得更加熱鬧了回到城堡,丁克命人將阿瑟斯和傭兵傑弗遜妥善安置後。便急急忙忙拉著梅絲去了書房。

    這一幕落在旁人地眼中,就變得極其曖昧了。

    阿瑟斯和傑弗遜相視一笑,表明他們都想到了同一種可能。

    不過。當事人對外界的猜測渾然不知。他這樣著急,無非是想趕緊核對帳務,拿出有限的資金大幹一番。

    「瞧呀!這次出行地收穫真是意想不到!」

    「對,沒想到我們的領主大人有這樣的魅力,能吸引這麼多目光。」梅絲笑著說。

    「你以為我願意呀!」丁克說道,「在我看來,悶聲發大財才是最好的。我們應當向那位埃蘭德先生學習,隱忍不發。等到時機成熟才昭示人前。現在到好,打亂了我的計劃。」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梅絲說道,「或許,命運之神不甘心讓人類掌控命運,於是就會時不時地來一場惡作劇。現在,他正在和您較勁兒呢!」

    「我可不敢說要和命運來一場較量。」丁克說道,「但是嘛!也不甘心就此遭受擺佈。」

    「於是……」

    「於是!」丁克接口道,「我們就設法引導這種趨勢,從中獲得有用的東西。」

    「那就把你得到的好東西交出來吧!」梅絲突然將手一攤。

    「什麼?」丁克疑惑地望著他地助理。

    「那顆古代炎魔身上的火晶石呀!」

    「我研究一下再給你好嗎?」提起那顆火晶石,丁克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倒是很期盼那個叫威廉的冒險者能盡快來找他,商談合作的事宜。

    通過融合冥火的記憶,丁克從第一眼就看出,那顆火晶石原本只是一顆普通的火系魔法水晶,但是經過特殊處理後,竟然表現出古代炎魔之淚的品質。

    他深知,如果掌握了這種升級寶石的方法,並將其改進,必定是一個能立即累積大量財富的門路。

    「可是,你的寶貝妹子已經來了。」

    「哦。維蘭瑟?她在哪兒?」丁克警覺起來,一陣左顧右盼。

    「在你身後。」

    「哦,維蘭瑟,你怎麼……」丁克變得極度緊張起來。

    維蘭瑟一把挽住丁克地手臂。脹鼓鼓的胸脯在丁克身上來回蹭,讓他感覺非常不適。

    他想掙脫,但是維蘭瑟緊緊挽住了他,想要脫身,那是妄想。

    梅絲看到這種情形,知道這兩兄妹有什麼話要單獨講,立即知趣地找個借口告退了。

    目送梅絲離開,維蘭瑟一把放開丁克。說道:

    「你別自作多情啦!我可不是來迎接你的。索蘭妮姐姐脫不開身。就讓我來城門口新規劃的區域去看看,以防這些傢伙搞出什麼亂子來。結果呢。有人說你已經回城堡了。我就急匆匆趕來,看看你又搜羅了什麼好東西。

    「嗯,那三顆寶石我很喜歡。不過,你不該派那個地精前來,我知道,索蘭妮姐姐不喜歡地精的。那麼,我就不謝謝你那三顆寶石的心意了。」

    「羅馬裡奧不是壞人。」丁克不願和維蘭瑟爭辯,只說他的看法。

    「我們又沒說他是壞人。」維蘭瑟說道,「只是索蘭妮姐姐不喜歡地精,我們就不喜歡和他打交道嘍。」

    「那好,以後我讓梅絲處理這些事情。」

    「梅絲姐姐呀!那當然最好了。唔!看來,你這次收穫頗豐嘛!」

    「那要多謝維蘭瑟的寶石,否則我可不敢亂花錢。」丁克笑著說道。

    「你不亂花錢,可惜你的小寵物可不懂得節省。」

    「我的寵物……戈林?」

    「戈林可不再是寵物啦!我是說,小胖子。」

    「小胖子?」丁克額頭浮出一道黑線,這可是第一次見面時,維蘭瑟給他取地寵物名。

    「喏,就是它嘍!」維蘭瑟指著房頂喊道,「小胖子,還不快下來。」

    這時,丁克才看到,空中漂浮著一隻奇怪的生物。一身雪白地長毛覆蓋著整個身體。那雙碧藍色的眼睛被稍稍掩蓋在長毛下,頭頂偏偏繫著一個粉紅地蝴蝶結,想必是維蘭瑟地傑作。

    那雙長長的耳朵一隻豎著。一隻則耷拉在圓乎乎的腦袋上,背後有一對小翅膀在扇呀扇,托起它肥碩的身體顯然有些吃力。

    這不,小傢伙兒身子突然墜落一下,快要落地之前才調整好身體,然後又吃力地飛了起來。

    丁克注意到它的眼神,像是對自己顯露出無比的親切,但是又特別害怕。他絕不懷疑。這小傢伙兒擁有智慧。

    「這是……」丁克驚奇地問道。

    「凱瑟琳!」維蘭瑟說道,「她叫凱瑟琳,是女孩子喲!」

    「你怎麼知道她是女孩子的?」丁克出於對維蘭瑟這頭龍地尊重,也不自覺地用上了「她」這代詞。

    「我……我就是知道!」

    「好吧!你為她取地名字。」

    「 對呀!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把可憐地凱瑟琳鎖在壁櫥裡。她餓極了,就跑出來找東西吃,我可憐的魔法藥劑全被她喝光了,還有我的寶石,也被她吃掉啦!」「 吃寶石的生物?」聯繫到壁櫥,丁克立即意識到那枚蛋孵化了!他既高興。又掠過一絲恐懼,連忙問道:「那麼,維蘭瑟,你知道她的來歷嗎?」

    「尚在研究!」

    「研究?」

    「對呀!」維蘭瑟點點頭,「半個月前,我就發現我的實驗室裡總是不見東西。於是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傢伙在搗亂。結果,當晚便發現她從你的房間溜出來,躡手躡腳地跑到我的實驗室偷東西吃。

    「還好,我們地凱瑟琳並不是那種搗蛋的傢伙,並不損壞我的實驗用具。只是她很挑食。唯獨喜歡那種高效的魔法藥劑,以及還未被寶石溶劑溶解的魔法水晶。這讓我損失慘重,那些可都是我的珍藏,這個嘛。你必須補償給我。」

    「一定補償!」丁克當然不會拒絕維蘭瑟的要求。

    「這還不夠!」

    「怎麼?」

    「我已經計算過了。凱瑟琳每天都要消耗掉兩顆高級魔法水晶,這十五天來,吃掉了我整整三十顆寶石了。」

    「 真是奢侈的傢伙!」丁克咕噥一句,然後說道,「維蘭瑟,你看,哥哥我現在這個樣子,可養不起可愛的凱瑟琳。你看是否可以這樣。我將她寄養在你那裡。等我哪天有能力了,我再領回來。「這個嘛!可以考慮下。凱瑟琳真的很可愛。而且獨一無二,給維蘭瑟當寵物倒是合適。」

    「那麼,你是怎麼取得她地信任的呢?」丁克問道。

    「唔!這個……」維蘭瑟飛快地掃了眼空中的凱瑟琳,像是有什麼顧慮。她咬咬牙,然後說道,「很簡單,我跟著她,打開了你的壁櫥,然後看見了裡面殘留地蛋殼碎屑,這小傢伙很貪吃,已經將大部分蛋殼吃掉了,我只拿到一些碎屑,正在研究它的屬性。

    「當時這小傢伙非常怕生,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我就把她抱起來,餵了她一顆高級魔法水晶,結果她就不怕我了。」

    丁克對維蘭瑟的話有些不信,按照這小姑娘的脾氣,恐怕應該先是威逼了。於是他朝凱瑟琳看了看,後者顯得十分委屈,兩隻耳朵都耷拉著。

    「凱瑟琳!」維蘭瑟叫道,聲音裡不無威脅地成分。

    小傢伙耳朵突然立起來,啪嗒一下掉了下來,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丁克渾身一震,因為他覺得這哭聲裡傳遞著一種委屈的信息,而且特別熟悉,就和不久前他將那枚蛋鎖進壁櫥時的感覺一樣。

    他趕緊將她抱起來,耳邊傳來一句:「小心。」

    可惜為時已晚,丁克一接觸小傢伙的身體,就感到一股磅礡的力量朝他襲來。這力量和他身體裡地力量幾乎完全相同,於是在侵入他身體地時候,沒有產生任何排斥,立即與他本身的力量交融在一起。

    他小腹地兩個氣團第一次對外來的力量保持沉默。想必是這種熟悉的氣息騙過了它們,使得它們認為這就是丁克身體裡本來地力量。

    很快,這力量便包裹了他的整個身軀。唯獨留下小腹處決不去碰觸,像是不願打擾它們的酣睡。

    不過,一旦時機成熟,就開始對它們發出那種試探性的侵擾,而那兩個氣團直到受到這股力量的擠壓時才開始組織反抗,顯然為時已晚,外來者從四面八方積聚力量,一時間猶如大軍壓境。

    包圍圈進一步縮小。兩個氣團之間的隔離帶被壓縮,終於緊貼在一起。

    丁克感到自己的小腹處時而燥熱時而冰寒,若非由磅礡的生命力包裹,他地身體恐怕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約莫過了十來秒鐘,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流開始相互激鬥,打散之後,迅速被這股外來的生命力包裹,重新整合成全新的力量。

    如同在一項反應中加入了引發劑,同化的趨勢越來越劇烈,這種情況維持了幾分鐘。那兩股氣團便被完全消耗,而代之的是一股全新的力量體。這團極度濃密的力量體像是變幻莫測的雲層,不時有電流亂竄,顯然還未穩定下來。

    「怎麼樣?」

    「死不了!」丁克長長地吐了口氣。

    「奇怪!」維蘭瑟皺著眉頭說道,「當初我抱她地時候,差點把我的力量全部吸收了。怎麼一遇到你,這傢伙就把本源的力量送給你了。而且你的身體對這種力量並不排斥,倒像是她的力量源自於你身上的一樣。」

    「本源的力量?」

    「就是你們所說的生命力啦!」維蘭瑟說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來歷。」

    於是丁克一五一十地將這枚蛋的來歷講了一遍。包括他如何得到它,它當時所處地環境,以及不久前因為發現這枚蛋有吸食生命的奇異屬性,將它鎖在了壁櫥裡。

    「沒準兒是一隻遠古神獸的後代。」

    「這小傢伙兒?」

    「也許這是它尚未進化的形態。我第一次看見她。她還不能飛呢!沒想到,短短幾天就長出了一對小翅膀,前兩天竟能飛起來了。雖然時不時會跌到地上大哭一場,可我都不敢抱她。」

    「那她頭上地蝴蝶結?」

    「我讓她自己繫上的。」

    「她很聽話?」

    「敢不聽!」維蘭瑟說道,「在我的絕對領域裡面,任何人都沒有自主權的。」

    「呃……」一想到維蘭瑟的手段,丁克覺得懷裡的小傢伙兒很可憐。

    「我也是沒有辦法。要不是及時用領域的法則將力量禁錮起來,恐怕你都看不見維蘭瑟了。」小姑娘說得很委屈。彷彿她才是受害者。

    「這小傢伙兒這麼厲害?」丁克不敢相信。還有讓一頭龍忌憚的生物。忍不住打量一下懷裡地凱瑟琳。

    「這種擁有對力量強大吞噬作用地生物,聞所未聞。我猜想。可能是遠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生物。」

    「看來她以魔法物品為食物是有原因地。」丁克笑笑,不由得想起了在那個神秘洞窟裡看到的景象。那巨大的骨骸,那神秘的祭壇,那風化的寶石……

    「普通的寶石,她還看不上呢!」

    「那麼她至少有一個優點,能分辨魔法水晶的好壞。」丁克笑笑。

    「總有一天,好東西都會被她裝進肚子裡的。」

    「沒辦法,誰讓我們的凱瑟琳這麼可愛的。」丁克忍不住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小傢伙居然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撒嬌地朝他懷裡蹭。

    丁克又說道:「看來我們的凱瑟琳除了可愛,還很聰明呢!」聰明是聰明,你怎麼處理它,可不能隨便讓人看到。」

    「看到又怎樣,只要凱瑟琳收起翅膀,難道不像一隻可愛的長耳雪熊。」

    「這傢伙會那麼聽話就好了!」維蘭瑟話音未落,就看見凱瑟琳背後的翅膀收攏了,如果不注意看,還真的看不見。

    「看來,你才是她的主人。」維蘭瑟撇撇嘴,「枉費我在她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費了了那麼多寶石。」

    「凱瑟琳本來就是我的,對吧!」丁克懶得理會維蘭瑟的抱怨。

    小傢伙點點頭,用那雙水汪汪地眼睛看著丁克,顯得非常親

    看到小傢伙對自己特別依戀,丁克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了,憐愛之情溢於言表。

    維蘭瑟看得一臉羨慕,丁克忍不住開玩笑地說道:「要不,你也來抱抱。」

    「好啊!」維蘭瑟張開手臂,一把將小傢伙搶了過去,丁克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

    「怎麼?」

    「現在,她的力量已經被你同化了,除非她願意,否則是不會造成危險的。對吧!凱瑟琳,你不會吸走維蘭瑟的力量和生命的!」

    小傢伙似乎特別懼怕維蘭瑟,在她懷裡瑟瑟發抖,點了點頭,求助地望了望丁克。

    「好啦好啦!讓我抱抱她,把她鎖在櫥櫃裡,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丁克將凱瑟琳搶了過來,「我要去房間看看,為我的小寶貝準備一張床。」

    說完,丁克便離開書房,朝臥室趕去。

    當然,為小傢伙準備床只是一個托詞,丁克感覺自己身體裡的力量正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似乎是要找到一個宣洩口。

    而一接觸凱瑟琳,丁克就感到這股力量被壓制。他隱隱感到,要嘗試引導這股力量,凱瑟琳在身邊反倒更為保險。

    回到房間,丁克嘗試催動體內的鬥氣,希望能探知這股新生力量有何特性。儘管他知道,三股力量融合後,比之前更為濃厚,但是試驗一下總是讓人放心的。

    他嘗試使用黑暗系召喚魔法,因為戒指裡有現成的骷髏兵作為實驗載體。

    心念一動,一群二級骷髏兵便從沉睡中站立起來,發出聽從他這個召喚者驅使的信息。

    就在丁克將骷髏兵釋放一個出來看看戰鬥力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08
36、亡靈
    「請進!」

    「領主大人,大事不好了。」來人是男爵城堡的侍女艾琳達,看她焦急的樣子,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怎麼啦?」

    「一隊亡靈正從北面紅葉沼澤朝領地這邊推進。聽說已經到了邊境上,那些哥布林正在一隻牛頭人的指揮下,修築工事進行抵抗。」

    「亡靈?」

    「就是骷髏兵……啊,大……大人,您身後……」侍女立即被嚇暈過去。

    「該死!」丁克突然看見凱瑟琳正在指揮者那只骷髏兵做一些奇怪的動作呢。

    立即,丁克陷入了苦惱,得設法向他的侍女解釋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想解決北邊莫名其妙出現的亡靈。好在亡靈的速度不快,

    丁克收回骷髏兵,凱瑟琳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像是小孩子被剝奪了玩具一般。不過,一件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小傢伙將爪子伸入肚子上的長毛裡摸索一陣,掏出了一隻骷髏兵,正是剛才他收回的那個!

    丁克這才發現,小傢伙的肚子上有一個袋子一樣的開口,就像那些有袋類動物。

    丁克確信戒指中那個骷髏兵已經消失了,換句話說,小傢伙肚子上的口袋居然有打開次元空間的神奇能力。

    驚奇歸驚奇,丁克還是決定收回骷髏兵。當然,對付維蘭瑟地方法又成了他的首選。於是他哄道:「北面來了很多壞傢伙,我們一起去趕走它們。再回來玩骷髏兵好不好。」

    凱瑟琳立即點點頭,從肚子上的毛髮裡掏了掏,一把水晶匕首便出現在了她地手上。她朝丁克揮了揮,像是在說她也要上戰場。

    「沒想到,我們的凱瑟琳還有寶貝呢!不過呢,我們的凱瑟琳是個漂亮姑娘,不能像維蘭瑟姐姐一樣太暴力,刀就不要了。」丁克可不想再多出一個暴力女。

    凱瑟琳點點頭。又掏了掏,幾把裝飾地極其華貴的兵器便出現在她的面前,丁克看著覺得十分眼熟,突然想起竟然是維蘭瑟的珍藏。

    「你還能拿到維蘭瑟的寶貝?!」

    凱瑟琳點點頭,不斷地從袋子裡掏出各種寶石,全是在維蘭瑟的珍藏中看到過地。

    「凱瑟琳!」維蘭瑟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傢伙一愣,趕緊跳入丁克的懷裡,將頭盡可能地埋在丁克的懷中躲起來。

    「好啊!你竟然敢投起我的東西來了。快說,是不是有人教唆的?!」

    「維蘭瑟,你別誤會。我也是突然發現凱瑟琳還有這種打開次元空間的能力。」

    「你敢說,她拿出這些東西的時候,你沒有動心?」

    丁克沉吟一下,眼睛避開維蘭瑟灼灼的目光,歎了口氣:「動心當然是免不了的。誰讓維蘭瑟眼光獨到,收藏地全是奇珍異寶。就算是瞎子,也會開眼。」

    「油嘴滑舌!」維蘭瑟撇撇嘴,隨手一招,地上的財寶立即消失,全數被她收回了儲物袋中。

    「噢。聽說有亡靈來襲,是有人驅趕嗎?」通常情況下,亡靈襲擊一個地方都是被亡靈法師所驅使。

    「哼,還不是因為你去了那個牛頭人居住的礦洞。我用回光術將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回溯了一遍。原來是你的那枚亡靈戒指覺醒,激發了礦洞裡的亡靈之氣,而那些死亡者的靈魂在魔法水晶的禁錮下沒有消散,重新被聚集起來,成為黑暗生物,並從地底爬了出來。

    「原本這也沒什麼,因為你那些哥布林朋友有他們的辦法,把這些亡靈引入泥潭之中。再也爬不起來。今天。你一回領地,這些原本只是三三兩兩毫無目的地在沼澤裡面遊走地亡靈就開始聚集起來。入夜的時候,它們便開始朝領地這邊進發了。」

    「這麼說,罪魁禍首還是我嘍?」丁克知道維蘭瑟為什麼特別提到靈魂被魔法水晶禁錮,意在提醒他,這些亡靈比普通意義上的亡靈更為強大,他們可能會因為與魔法水晶長時間的相處,具備了使用魔力地特性。

    丁克想到了手上的亡靈戒指,既然是上面的力量喚醒了它們,恐怕它們就是衝著這枚戒指來的。

    「誰說不是?」維蘭瑟撇撇嘴。

    「那麼我就要趕緊了,別讓我的過失鑄成大錯。」丁克說完,立即奪門而出。維蘭瑟當然知道他是在逃避自己的責問,一跺腳,飛快地跟了上去。

    亡靈來襲的消息並未在村落裡傳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街道上還有三三兩兩晚歸的路人,顯得怡然自得,渾然不知在東邊,變異地亡靈大軍正在朝這邊趕來。

    丁克一口氣跑到了領地北面。

    隨著他地力量再一次提升,他的速度之快,讓維蘭瑟追趕起來都略顯吃力,只好用上了領域控制術,利用瞬移地效果和丁克鬥了個旗鼓相當。

    不過丁克最終不免有些氣喘吁吁,就這點而言,維蘭瑟倒是顯得略勝一籌。

    哥布林與亡靈的戰場就在哥布林祭壇那個山丘附近,他們居高臨下,正用一種奇怪的泥漿狀流體澆築防禦工事,斜坡上已經被這種奇怪的泥漿狀流體掩埋,而那些亡靈的雙腿深陷在這種能快速凝固的流體中,影響了其前進的步伐。

    不過這些亡靈似乎還擁有智慧,它們懂得相互協作,深陷在流體中的亡靈讓同伴踩著自己的身體越過障礙。已經有不少亡靈爬了過來,野蠻人辛巴達正帶著他地手下們用石塊或者木棒朝這些亡靈投擲,但是這種努力的效果並不好。

    一來這些人類侍衛沒有經過特殊的投擲訓練。倉促之間投擲出去就難免有失準度;二來那些亡靈地骨骼比他們想像的要堅固得多,這些准侍衛所能爆發的力量根本不能將其擊斷。

    丁克瞭解辛巴達這樣幹的目的,這位野蠻人是在訓練這些准侍衛們的毅力和膽子。這不,一旦有亡靈即將對他的人造成威脅,他就會一腳將它們踢回去。

    儘管這些原本很容易被人擊碎的亡靈擁有了強悍地物理防禦力,但是相對於它們的重量來講,野蠻人的力量不容小覷,打退它們毫無問題。

    那些准侍衛也發現其實亡靈並沒有想像的可怕。它們行動緩慢,只要自己動作敏捷,一腳將其踢倒,就算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它們從斜坡上滾下去,再想爬上來就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再說,它們滾下去的時候,往往要掀翻不少爬到半坡的亡靈,這樣也能暫時減緩一下亡靈前進的腳步。

    當然,對於亡靈的畏懼是源自心底地。除了幾個特別大膽的准侍衛外,別的人都刻意避免身體與亡靈直接接觸,或用木棍捅,或用木棍橫掃,總之想方設法將爬上來的亡靈掀翻下去。

    但是這種微妙的平衡很快就被亡靈的數量打破了。

    谷地上,亡靈越來越多,除了人類和哥布林之類的人形骷髏,還有各種動物的骷髏,諸如豚鼠一類的齧齒動物,山貓一類的貓科動物。紅狐一類地犬科動物。

    似乎但凡是沼澤中逝去的動物,都一下子從地底爬了出來。

    紅葉沼澤存在了漫長的歲月,地底埋藏的骸骨何止千萬,好在這種潮濕地地方骨骼容易腐爛。存在的時間不會十分長久,否則,遠古那些生物的骸骨一旦全部變成亡靈,他們這點力量根本不可能阻止亡靈軍團的腳步。

    現在,這些本來在沼澤深處等待腐爛的骸骨,受到奇異力量的感召,從泥地裡爬起來,它們雖說不像那些深埋在礦洞裡的亡靈那樣經過強化。但是它們的速度相對於並不適合在沼澤裡

    雖說沼澤裡面地生物體型相對較小。並不十分可怕,但是因為數量特別地巨大。本身又產生了變異,照樣不好對付。

    但它們都遭遇了那些人形骷髏同樣的麻煩,四肢深陷在泥淖之中。那泥淖很快便凝固了,再也挪動不了半分。

    它們沒有智慧,不懂得相互協作,只是在那裡瘋狂扭動著四肢,骨骼間發出脆響,不少已經因為劇烈地掙扎越陷越深,很快便被流淌下去地奇特流體掩埋了。

    不過,白森森的骷髏群中又出現了幾條巨蟒的骷髏,因為蛇類運動的方式特殊,接觸面積特別大,泥淖對它們的阻礙就相對較小了。

    很快,它們就爬了上來,這情景讓人毛骨悚然。

    哥布林和准侍衛們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活兒,開始向後撤退。辛巴達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侍衛們之前的表現已經讓他滿意了,現在這種情景,讓他們退卻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帶領著哥布林戰鬥的拉伯雷和聖地亞哥,則發出指令,讓哥布林重新組織起防禦工事。膽小的哥布林似乎更加畏懼這兩人的權位,嚎叫著衝了上去,繼續將泥漿狀的流體往下倒。

    因為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針對那幾條巨蟒骷髏的,倒是稍稍阻擋了它們的腳步。

    不過,這種努力終究徒勞,想必別的亡靈來說,巨蟒顯得比較靈活,沿著山丘北側的斜坡蛇行而上,眼看就要到了哥布林的腳下。

    就在哥布林的神經快要被恐懼感拉斷的時候,卻發現先前撤退的人類侍衛又與他們並肩作戰了。心中那一絲鄙薄,那一點因比人類更為勇敢的竊喜便告消失,卻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戰友的信任。

    這種信任可能絕無僅有,唯獨在這片沼澤的邊沿,唯有在這群亡靈面前才能出現。

    當然。這些哥布林絕不會瞭解愛情地力量,正是這種奇妙的力量驅使這些人類抑制住他們恐懼得心裡,義無反顧地衝了上來。

    原因無他。只因維蘭瑟,那位馬背上的天使出現在了戰場上。這種鼓舞比什麼都來得強烈,這些侍衛地初衷之一就是守護這位天使,現在天時就出現在他們身後,退卻就成了一種莫大的恥辱,唯有向前,唯有鮮血才能明示他們的決心,對愛情的忠誠。

    這種情感綿延在每個侍衛的心中。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外人卻絕難窺探。

    不過就在這些侍衛抱著必死的決心準備以血肉之軀抵擋亡靈腳步的時候,丁克喊道:「趕緊撤!」他的地語氣不容置疑。

    那些侍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照辦。不過神情間顯得頗不情願。

    拉伯雷和聖地亞哥這才發現丁克來到,心中一喜,望了丁克一眼,同時喊道:「撤退!」哥布林們聞言,如蒙大赦,立即撒丫子退開。

    沒有了抵抗。不到十秒的工夫,那些巨蟒就爬了上來,露出了白森森的頭部。

    這情景似乎觸動了丁克懷裡的凱瑟琳,她尖叫了一聲,猛地從主人的懷裡掙脫下來,跳到其中一條最大的蟒蛇骷髏,呲牙咧嘴地對它進行恐嚇。

    「小心!」丁克叫道,小傢伙回頭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流露出特別豐富的情感。

    「放心,這傢伙比你想像的厲害。」維蘭瑟小聲地來了一句。

    那條蟒蛇骷髏像是略微停滯一下。然後張開慘白的嘴,朝凱瑟琳咬去。正當丁克想要衝過去,不料凱瑟琳尖嘯一聲,那蟒蛇骷髏骨骼開始格格作響。繼而就裂開,折斷。

    丁克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小傢伙把這只倒霉的蟒蛇骷髏身上地力量全部吸收了!

    「幹得好!」丁克喊道,「小寶貝兒,繼續,把它們全部幹掉!」

    得到了丁克的肯定,凱瑟琳就放開手足,很快,她的面前就堆了一堆骨骸。全是那些巨蟒的。看到這種情況。原本還神經緊繃的人們都放鬆下來,盡情觀看這只可愛的小傢伙表演。

    辛巴達率先走了過來。對丁克抱怨道:「哎,一個訓練新人的好機會又浪費掉了。」

    「再不出手,恐怕你這些侍衛心中就會留下永久的陰霾,適得其反了。」丁克說道。

    辛巴達聞言,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表示同意丁克的說法。

    「真會驅使人!」維蘭瑟冷冷地來了一句。

    「也許能省下兩顆魔法水晶呢!」丁克回敬道。

    「唔!哥哥越來越覺得你像個奸商了。」維蘭瑟笑笑。

    「還不是因為太窮困了。」丁克聳聳肩,心裡卻美滋滋的,維蘭瑟下意識地叫他哥哥,這種感覺讓他得到了一種親情方面地極大滿足。

    「窮?」維蘭瑟臉上浮現出一絲狡猾的笑意,「梅絲姐姐手上可有整整一箱子寶石呢!」

    丁克先是一愣,隨即釋然。他坦然地說道:「對,你運用了回光術,當然是麼都知道了。同樣的原因,我實在是太窮,總得留點小錢作為應急之用。」

    「幹嘛老是瞞著人家呢?」維蘭瑟語帶嗔怒,「你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維蘭瑟又不是那種不懂道理的人。」

    對維蘭瑟這種說法丁克不敢恭維,但是也不能直接否定,因為小姑娘使起小性子來,很可能一發不可收拾。他還是秉承之前就想好地策略,旁敲側擊地引導她,先讓她的自尊心得到滿足,於是就立即表示下不為例,並請求她的原諒。

    彷彿是早有預謀,丁克剛一保證以後都不會向這個妹妹有所隱瞞,維蘭瑟就趕忙說道:「那好,這個礦洞裡面的寶石分我一半!」

    「這……」丁克根本沒有想到維蘭瑟會這樣獅子大開口。

    「就這麼說定了。」維蘭瑟根本不給丁克辯駁的時間,立即搶口道,「總之你拿寶石無非是變成金幣,我保證我的研究為你帶來同樣地收益就是。」

    丁克知道這損失是無論如何避免不了的了。轉而尋求更大地利益,於是就說:「這麼說,我們聰明地維蘭瑟又有什麼新發現了。」

    「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勞。「維蘭瑟說道。「我把那些籐蔓給傑克大師看了。他雖然不認得這種植物,但是經過研究它地性質之後,建議用於編織鎧甲,噢,對了,他為它取了一個形象的名字----籐甲。」

    「籐甲?」

    「對,非常輕便,刀槍不入。料想那些軍人會對這種成本低廉的鎧甲特別青睞吧!」

    丁克想起那些籐蔓的堅韌程度。對所謂的籐甲的防禦力倒是頗具信心,若維蘭瑟承諾在種植方面提供幫助,那麼以這種植物為原料地籐甲將會因巨大的產量和低廉的價格打開市場,最終佔據巨大的市場份額。

    這樣好的財源丁克是絕不會輕易放過的,於是便一口答應下。

    當然他也提出了條件。美其名曰,為了相互促進,他將支持維蘭瑟開設一家籐甲作坊,並建立一家專門從事皮甲推廣的機構,維蘭瑟則用皮甲出售得來的錢購買他的寶石。

    本來還以為維蘭瑟會討價還價,不料小姑娘立即答應下來。

    說到買賣。丁克的目光不由得盯上了剛才用於阻擋亡靈進攻腳步地那種奇特的泥漿狀混合物。

    不過,谷地上的亡靈還在聚集,用於阻擋亡靈腳步的泥漿狀流體開始告罄。而凱瑟琳似乎有些累了,鑽進了丁克的懷裡貓著身子睡著了。

    看到這種情況,所有人的心弦再次緊繃。丁克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於是讓辛巴達帶著他的人趕緊撤離,並囑托這些侍衛務必將此事保密,以免造成恐慌。

    辛巴達原本還堅持要留下來共同禦敵,卻被丁克以命令為由勒令他執行。於是辛巴達滿臉怨懟地帶著他的侍衛們快步離開了。

    至於哥布林和牛頭人,丁克倒是不用擔心他們瞭解自己的真正實力。況且也不可能讓它們去領地暫避,那樣同樣會造成恐慌。

    無論如何,哥布林地邪惡之名早已在人類心目中根深蒂固,要改變需要花費大力氣。

    「我說。哥哥,這傢伙就像你,還真有點懶惰。」

    「也許她吃飽了。」丁克對維蘭瑟的挖苦不以為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傢伙會滿足呢!」維蘭瑟說道,「你可不知道,一有機會,她就會跑到我的實驗室加餐。但是既便如此,這傢伙都會挑三揀四。你該知道,這些巨蟒身上的黑魔法元素遠不及那些人類亡靈身上來得精純。」

    「這麼說來。她就是為你著想嘍!小女生都是很怕蛇地。她是怕這些傢伙嚇壞了你。」

    「怕蛇……」維蘭瑟沉吟一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似乎想起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維蘭瑟,你怎麼啦?」丁克打斷了她。

    「沒……沒事兒。」維蘭瑟說道,「剩下的東西你準備怎麼辦?」

    「全部收入其中。」

    「拿來幹什麼?」

    「非要有用才這樣幹嗎?」

    「除非你喜歡回收垃圾。」

    「還能怎麼辦,總不能讓你這樣一個漂亮女生的袋子裡裝這種恐怖的東西吧!」

    維蘭瑟愣了愣,紅著臉說道:「算你有點良心。」

    「不過,也要維蘭瑟幫忙。」

    「怎麼幫?」

    「 讓它們停下來嘍!」丁克說道說道,「否則,一旦有幾條漏網之魚跑到領地去,我辛辛苦苦爭取來的一點成果就毀於一旦了。想想吧!如果有人大吼一聲:夏爾山地北面有魔獸出沒,恐怕會引來大批冒險者。但是如果說有人稱看見了亡靈,夏爾山地就會被認為是被詛咒之地而臭名遠揚,再也不會有人光顧了。」

    「對,我們的拍賣會也不會有人前來光顧了。」維蘭瑟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們的拍賣會?」丁克甚為驚奇。

    外界流傳。夏爾山地將舉行一場避開生面地拍賣會,是受一位神秘人物委託,矮人和人類商業同盟承辦地。現在看來。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

    維蘭瑟吐吐舌頭,說道:「先辦正事兒要緊。」她又朝著斜坡下努努嘴,此時,因為那些流體凝固了,不少亡靈已經爬了上來,若非有先前那些深陷在凝固物中不能動彈地骷髏阻礙,恐怕它們攀爬的速度會加快很多。

    不過,丁克並不像那些個不靈那樣害怕。因為他瞭解維蘭瑟空間禁錮術的力量有多麼強悍,在這個區域內讓這些亡靈停下來倒不是什麼難事兒。

    果然,隨著維蘭瑟一抬手,那些白森森的骷髏在一瞬間靜止下來。那場景顯得特別詭異,好在丁克早有準備,否則難保不會被嚇得一個趔趄。這不,有幾個哥布林已經被嚇得跌坐在地上,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眼前奇怪的景象。

    不過,更為神奇的景象立即出現在他們眼前,某一處的骷髏稍稍動了動。立即便消失了。它們當然不會知道,維蘭瑟一解除某一處的空間禁錮術,丁克就利用他地亡靈戒指將那片區域內的亡靈收入次元空間中。

    這種奇景大約進行了十來分鐘,丁克終於將最後一隻亡靈收入囊中。

    眼睜睜看著成千上萬隻亡靈在不大的工夫內消失殆盡,哥布林都忍不住揉揉眼睛,彷彿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他們已經發現了締造這個神話的人物,正是他們的新任族長一再要求他們效忠的對象,夏爾山地的年輕領主。

    聖地亞哥走了過來:「大人,請問是次元空間的力量嗎?」

    「噢,勇敢的哥布林族長。你確實是一位與眾不同地哥布林,帶領您這群與眾不同的哥布林勇士抵禦了亡靈的入侵。而您的智慧與您的勇氣相當,竟能一語道破其中的秘密。」丁克發出由衷的讚歎,並回答了聖地亞哥的問題。

    「謝謝您的讚譽。」聖地亞哥欠了欠身。「比起所謂的智慧來,我現在更加看重勇氣,而這,正是我們哥布林一族最為缺乏地東西。現在,在您的侍衛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必將永遠傳承下去。」

    「但願您帶著您的族人為哥布林一族正名,並譜寫下一段宏偉地篇章。」

    「噢。那我們就當緊隨大人您的腳步。」

    「如果我真的值得你們如此看重。」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就算您的妹妹……噢。我已經在侍衛們口中知道這位美麗而勇敢的小姐,馬背上的天使是您的妹妹。她面對這樣的恐怖場景始終面不改色。這種勇氣是我們不曾想像過地。」聖地亞哥一邊說道,一邊朝維蘭瑟深深地鞠躬致意。

    維蘭瑟則非常禮貌地頷首遜謝,儼然一位大家閨秀地做派。

    她的這種行動讓哥布林特別感動,在他們想來,這樣一個小女生,恐怕連害怕他們都來不及,竟然還對他們地族長特別禮貌。

    當然,如果讓他們知道維蘭瑟的真實身份,他們必然會瞭解其中的根源,因為在龍族的眼中,通常情況下,別的種族都比他們第一等,於是就一視同仁了。

    聖地亞哥對維蘭瑟的反應特別滿意,轉而對丁克說道:「論起勇敢,我們具備的還不夠。唔,應該說遠遠不夠!我聽說,和什麼人打交道,就會沾染什麼人的氣質,於是我們渴求您這樣流著英雄血統的人,以便讓我們也沾染上這種氣質,沖淡哥布林膽小懦弱的本性。」

    「聖地亞哥呀!」丁克笑著說道,「你有一副好口才!你應該當一位外交官或者商人之類的,而不是什麼哥布林族長。」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願意退位讓賢,以使臣的名義為您出使任何國家,無論是要謀求一塊土地還是賺取一座金礦。」

    「你的理想比我遠大!」丁克說道,「我只想讓我的夏爾山地變得富有,變得強盛,去掉貧瘠之地的稱謂。」

    「但是您將要完成的事業遠不止於此。」

    「您又開始扮演預言家地角色了嗎?」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正如我信任您的才幹那樣。」

    「好吧,好吧!如你所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外交大臣還是財政大臣隨你挑選。」

    「謝謝您地恩典!我的國王陛下。」聖地亞哥再次躬身為禮。

    「那麼,我現在就要向您這個未來大臣提出要求了。」丁克笑著和他開起玩笑來。

    「您就指派吧,陛下!聖地亞哥必定竭盡所能。」

    「這些泥漿,」丁克指著地上那些還未攪拌的粉末說道,「唔!我想用於建造房舍和城防。不知它的強度是否能滿足這種要求?」

    「唔!大人,您有這樣的眼光,並且有這樣的想法,我就看到我的預言正一步步實現。如果您願意賞光。步入哥布林的地下都市,那麼您將看到,它究竟有多麼牢固。」

    「地下都市?哥布林地?」

    「對,就在您腳下。」聖地亞哥說道。他的話音未落,大地突然震顫起來。是從北面傳來的,強大的黑暗元素湧來,不少哥布林已經被這種威壓嚇得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了。「

    「有古代生物的亡靈甦醒了!」維蘭瑟說道。

    看她臉色陰晴不定,丁克知道有大麻煩了,連忙問道:「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古代龍族中的墮落者,幽暗巨蜥。」維蘭瑟一字一頓地說道。

    「地行龍的祖先?」丁克心裡一驚。自己手上的亡靈戒指正是龍骨煉化而成,先前對付亡靈的方法在它的身上就不適用了。

    「對!它們背叛了神龍一族,被剝奪了飛翔地能力。於是它們乾脆遠離了陽光,蟄伏於幽深的地底。噢,天哪,我知道了,恐怕那個礦洞裡面的礦石本來就是它的私產。對,那樣高純度的魔法水晶,它們這些貪婪的傢伙是絕不會放過的!」

    「幽暗巨蜥的戰鬥力如何?」

    「因為它們本身就對魔法有相當的抗性,再加上魔法水晶千萬年的作用。我不能完全封印它!」

    「不能完全封印?」

    「就是封印地時間會因它身上的魔法驅散和稀釋作用會大大縮短。」維蘭瑟撇撇嘴,頗不情願地說道。

    「能維持多長時間。」

    「十分鐘!」

    「沒有別的辦法延長這種時間嗎?」

    「你有上萬顆極品魔法水晶嗎?」

    「用來幹什麼?」

    「實施寶石封印術!」

    「我情願選擇別的方法。」

    「噢,哥哥,你真像個守財奴。」

    丁克沒有理會維蘭瑟地挖苦。他總不能回敬一句:「你不是守財奴,那麼你為什麼不獻出你的寶石來實施封印呢?」於是,他只能輕聲咕噥一句:「完蛋了!」

    「沒有完。」維蘭瑟說道,「還有別的法子應對。」

    「什麼法子?」丁克對維蘭瑟還是有信心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它也是衝著你來的,既然如此,你可以引開它。噢,你的這個戒指正是古怪的玩意兒。你最好把它扔掉。否則恐怕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丁克心想:如果有別地選擇,我當然會放棄。就算他情願丟掉這枚戒指。也需要付出一根尾指地代價,因為那枚亡靈戒指已經與他骨血相連了。

    「引它去哪裡?」

    「用哥布林朋友消滅亡靈的方式,找個大大地泥潭將它埋掉「如果找不到呢?又或者,埋掉得不徹底,它憑借強大的力量又冒出來了怎麼辦?」

    「唔!這倒是個問題。」維蘭瑟沉吟一陣,說道,「雖然有些殘忍,不過我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快說!」

    「據我所知,它們厭惡白天,天亮的時候,靈魂就會離開骸骨,躲回地下,你只需一把火燒掉它的骸骨就成了。然後我再設法封印它的靈體,將它煉化成一口寶劍送給你當禮物。龍魄煉化地魂兵可是不錯的東西喲!」

    丁克點點頭。這事兒因他而起,當然在所不辭了。不過,既然有額外的好處。也沒有拒絕地道理。於是就對維蘭瑟說道:「那就謝謝維蘭瑟的禮物了。」

    「那麼哥哥你今晚上就要勞累一點,帶著它兜圈子。唔!你的復合魔法可能對它有點用,不妨試試,拖延下時間也是好的。噢,對了記得拔掉它的龍牙,那可是好東西。」

    「龍牙?」

    「對呀!比鑽石還要堅硬十倍的龍牙可是製作龍牙兵的好材料,雖說這幽暗巨蜥只能算是亞龍,但是它已經經過魔法水晶的強化。可能還蘊含著什麼神奇地力量。親愛的哥哥,難道你不想有一對龍牙兵為你守護領地的大門嗎?」

    「想到是想!」丁克說道,「不過,那樣的話,別人就不敢來了。」

    「那是因為別人害怕。」維蘭瑟說道,「如果你換一個思維,讓他們知道,有龍牙兵把守的城市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那麼你的領地會有很多人來度假或者尋求庇護的。」

    「好吧!」丁克點點頭,然後對聖地亞哥吩咐道:「派一個能跑的……唔。膽子還必須大點的人帶路,不然我會在沼澤裡迷路地。」

    「我去!」聖地亞哥咬咬牙說道。

    「你?!」丁克本以為聖地亞哥會立即吩咐下去,然後在威逼利誘之下,哥布林之間在經過一陣推推嚷嚷,最終才找出一個最倒霉的傢伙為他領路。不料聖地亞哥居然毫不遲疑地站出來,表示接受這個艱巨的任務。

    「作為一族之長,義不容辭!」聖地亞哥說道。

    「好,你來帶路。」丁克當即表示同意,他要看看,這個與眾不同的哥布林究竟有多少勇氣。

    聖地亞哥點點頭。朝他的族人交代幾句,然後順著斜坡跑下去。

    「幫我照看下,可不許欺負她!」丁克把懷裡的凱瑟琳小心翼翼地交給維蘭瑟,小傢伙捲曲的身體。像是睡著了。

    不料,這動作驚醒了她,小傢伙睜開眼,發現自己在維蘭瑟懷裡,正被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打量著,而這雙眼睛是她向來畏懼的。

    小傢伙兒突然哇地一聲哭起來,在維蘭瑟懷裡死命地掙扎著,想要逃離。

    維蘭瑟倔脾氣上來。就是不鬆手。將她死死地攬在懷裡,小傢伙兒哭得更厲害了。真可謂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丁克不忍心,一把奪回凱瑟琳。小傢伙的哭聲戛然而止,牢牢抓住丁克地衣服,死命地將胖乎乎的腦袋往他懷裡擠,表示她不願意離開主人的懷抱。

    「讓她去吧!以凱瑟琳的機警程度,想來是不會拖你後腿地。」維蘭瑟酸酸地說道。

    聽到這話,小傢伙兒突然抬起頭來往望望維蘭瑟,又朝著丁克重重地點點頭。

    「真拿你沒辦法!一會兒要注意照顧好自己喲!」丁克摸摸小傢伙的腦袋,後者享受地瞇著眼睛,微微地痙攣一陣。

    凱瑟琳突然從丁克懷裡彈起來,跳到他右肩上,然後穩穩地坐了下來,輕輕地蹭蹭他的臉頰。

    「趕緊吧!那傢伙越來越近了。」維蘭瑟提醒道。她突然又想起什麼,一翻手,遞給丁克一柄弓箭,「拿著它,防身用!」

    「沒有箭?」

    「笨蛋,這是精靈之弓,只需集中精神就能使用。能夠發射出除開暗元素的六系魔法箭。不過要注意,它非常耗費精神力,不是危機關頭千萬別用,更不要多用。你嘛,最多釋放三箭就會感到頭暈目眩了。」

    「多用了會怎麼樣?」

    「精神力全部抽離身體,你說會怎麼樣?不過危機關頭為了保命,賭上一賭倒是可以。」

    丁克無奈地點點頭,小心地將精靈之弓收入戒指之中,打定主意,絕不輕易使用它,然後立即跟上聖地亞哥,朝沼澤深處走去。

    「小姐,他們不會有危險吧!」牛頭人拉伯雷問道。

    「放心好啦!我哥哥機靈得很,他又不會蠢到和那頭遠古骨龍硬碰硬,以他的速度,自保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不行,他不是還有我的精靈之弓嗎?能夠破處一切暗系魔法的精靈之弓,想來那頭幽暗巨蜥應付不了地。」

    拉伯雷點點頭。

    「那麼,趁著這工夫,你帶我去礦洞看看吧!我們合計一下,如何開發那裡地寶石。」

    拉伯雷顯然沒有料到維蘭瑟如此在意那些寶石,不由得皺皺眉頭。

    維蘭瑟笑笑,用哥布林語說道:「你的族人要盡快遷徙到此地定居,需要做大量地前期準備工作,在資金方面就必須有很充分的準備。而且此事必須做得隱秘,連那些人類侍衛也不能告知,只有請我們的哥布林朋友幫忙開採。現在,礦洞裡潛藏的危險已經被清理了,善於開採礦石的哥布林朋友可不能閒著。」

    哥布林無不驚疑地望著這位能說哥布林語的人類少女,他們根本沒有想過,一個人類少女會學習他們的語言,而且說得如此流利。

    最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這位少女口口聲聲稱他們是朋友,這種從未有過的待遇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維蘭瑟的真正身份,恐怕就能理解了。

    龍族擁有傳承知識的天賦,其中語言就是其中最為特別的一項,上一輩對語言的理解會以遺傳的形式複製到下一代,他們出生後,只需要通過特別的儀式喚醒潛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就能掌握父母懂得的語言了。

    而大陸上語種的來源只有兩種,一種是神靈使用的神語,而另一種就是龍族使用的龍語,其他種族的語言都是根據這兩種語言演化過來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同的種族會豐富自己的語言,其中人類最富創造力,他們的語言種類繁多,表達方式特別富於變化,是最難掌握的一類語言。

    好在在古代神魔大戰期間,神族為了更好地統帥光明聯軍與魔族統領的黑暗聯軍鏖戰,特別創造大陸通用語,至今尚在廣泛使用。至於哥布林的語言,就相對簡單了。哥布林的文化發展程度不高,對語言表達的需求就相對較低了,因此只需簡單的詞彙即可,維蘭瑟憑借特殊的天賦學起來倒是很容易。

    維蘭瑟懂得哥布林語讓這些隱居在沼澤深處的生靈找到了一種認同感,加上她又是丁克的妹妹,哥布林都用一種崇慕的眼光看著她,並且決心對她惟命是從。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09
37、巫妖
    就在維蘭瑟和她的哥布林朋友們在牛頭人拉伯雷的帶領下走進幽深的礦洞時,丁克已經將那頭甦醒的骨龍引向了紅葉沼澤北邊,毗鄰米索拉山脈的地段。

    如果藉著朦朧的月光留心觀察,會發現丁克找到了一件奇異的交通工具。一塊巨大的木製盾牌由一隻特別少見的沼澤蜥蜴牽引著,飛速地朝前面行進。

    丁克就站在上面,拽住套在沼澤蜥蜴脖子上的韁繩,依照聖地亞哥所指的方向,驅策著它。

    不過,這只沼澤蜥蜴很不聽話,駕馭起來頗有點難度,丁克要它往東,它偏偏往西跑上幾米,然後因背部吃痛,才發出兩聲不情願的嘶吼,朝丁克希望的方向跑去。

    好在這傢伙也感受到了身後的危險,那種龍族身上特有的威壓在因魔法水晶千萬年的作用而產生了異變,顯得更為驚心動魄。

    如果不是有熟悉紅葉沼澤的聖地亞哥帶路,丁克決不會懷疑自己在黎明到來之前就已經被泥沼吞噬了。

    丁克沒有使用照明術,不單是聖地亞哥稱他的照明術實在太刺眼,就連那只沼澤蜥蜴對他手上的照明術也特別敏感,長長因此發出狂躁的嘶吼。

    丁克大概瞭解箇中原因。沼澤中的生物大多接近於黑暗系生物,對光系魔法過敏。但是照明術是最低級的光系魔法。對這些邊緣化地黑暗生物應該沒有什麼影響才對。

    沼澤裡潛藏著危機,或者說,沼澤本身就是一個大危機。

    當那頭循著亡靈戒指的氣息追來的骨龍高一腳低一腳地在泥沼間艱難行進。丁克還會不時地朝它扔個把大地之束縛來減緩它地速度。

    好幾次,丁克都想向聖地亞哥下命令,直接將這只龐然大物引到紅葉沼澤最東邊的一塊濕地,讓這傢伙暫時停下那永不疲倦的腳步。

    凱瑟琳始終保持沉默,靜靜地呆在丁克的肩頭,她既不感到恐懼,也不因為在捉弄一頭龍而感到欣喜。

    丁克有好幾次看她,都發現小傢伙在往後看。眼神中卻飽含深情。丁克不禁想起了當初在那個奇異的空間找到小傢伙的時看到的場景,那只被鎖鏈牢牢束縛的巨大猙獰怪獸,和身後這個龐然大物倒有幾分神似。

    不過相較而言,記憶中那隻巨獸地骸骨遠比身後那頭幽暗巨蜥的亡靈來得更為猙獰可怖,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威懾力至今還讓人心有餘悸。

    好在,現在有了在沼澤裡穿行的好幫手----沼澤蜥蜴拉動的滑板,這當然要歸功丁克聰明的頭腦。

    丁克發現這只沼澤蜥蜴的時候,這傢伙正在泥地裡尋找食物,聖地亞哥走在最前面,這對這只沼澤裡面的魔獸來講。無疑是一個喜訊。

    落單的哥布林,對它來講無疑是一頓美味的晚餐。

    就在試圖它吐出大量泥沼準備將聖地亞哥擊倒,然後拖入泥潭中窒息而死地時候,丁克出手了,一下抓住這傢伙的尾巴,將它扔出了好幾米。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它猝不及防,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它立即發出那種試探性的低吼,不過這吼聲戛然而止,原因無他。丁克身後那只骨龍身上的威壓襲遍它的全身。

    動物對危險的觸覺遠比人類來得敏銳,這點在這只沼澤蜥蜴身上可見一斑。它翻身而起,巨大的腳掌蹬離泥潭,朝北邊滑行而去。

    這情景突然觸動了丁克的心弦。抬手便是一個大地之束縛,立即,這只倒霉的沼澤蜥蜴便轟然倒地,趴在泥潭上發出幾聲斷斷續續地怪叫。

    在重力術的作用下,扁平的身體開始往泥潭裡下陷,眼看就要沒及它頭部的時候,這傢伙發出驚恐地哀鳴。

    儘管說這種沼澤蜥蜴可以蟄伏在泥潭裡,但是它也僅僅是為了捕食和躲避天敵的需要。並非就真的能長期生活在泥潭中。

    況且但凡魔獸。經過較為漫長的歲月往往都具有一定的智慧,它隱隱知道身上發生了怪事兒。正是那個高個子的生物所為。

    它當然知道,如果這樣慢慢地沉下去,它也會像那些倒霉的生物那樣,窒息而死,慢慢腐爛,變作一堆枯骨。

    現在,它知道自己被什麼套住,身體下陷的驅使減緩,它想掙扎一下,以便趕緊借助這股力量讓自己脫離這種厄運。

    但是努力終歸徒勞,身體如此沉重且無力,那根籐條又顯得如此纖細,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拉斷。這情景遠比它遇到沼澤蜥蜴在這片土地上唯一地天敵巨型獨角蟒還要恐怖。

    不過,很快,它又開始在心中抱怨了。這籐條勒住它地脖子,讓它喘不過氣來,好在它有閉氣的本領,否則它恐怕會死得更快。

    值得慶幸地是,這種痛苦的感覺持續地並不十分漫長,它已經被拉出了泥潭。

    它想發出幾聲歡愉的叫聲,為與死神擦肩而過謳歌,不過只剩下幾聲沙啞的低吟,然後就是吐舌頭,大口喘氣這個動作。

    就在它以為眼前這個自立的怪物要大發善心的時候,卻發現身上被一些奇怪的東西綁縛住了。

    丁克當然不知道這只沼澤蜥蜴在想些什麼,自顧將他靈機一動而想到的「滑板」付諸實踐,動力當然就來自於這只沼澤蜥蜴了。

    可憐的沼澤蜥蜴決不會想到,這將為它們帶來多麼大的災難,安靜的生活就要結束,它們將會像一種名為馬地生物那樣。供人驅策。

    而它自己,也是促使這場悲劇發生的始作俑者。當然,如果能讓它選擇。它恐怕會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就算來了幾隻送死的哥布林它也不會出手。

    失掉一頓晚餐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地,失掉自由,就追悔莫及了。

    十多分鐘之後,沼澤蜥蜴感覺自己能活動了,但是這並不代表自由,因為它已經瞭解了自己的命運,也許它將成為別人的一道大餐。

    不過。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它感到屁股上被狠狠踹了一腳,吃痛之下,它不得不向前跑出幾步,身後被牽扯著,好在受力的地方全被毛皮一類的東西墊住了,勒地並不疼。

    逐漸地,它瞭解了身後那個傢伙的意圖,是要自己拉著他們逃命!

    儘管對身後的那股氣息感到非常恐懼,但是這只沼澤蜥蜴還是不太合作。於是就出現了之前那一幕,讓丁克這個初次接觸駕馭之術地人手忙腳亂。

    然而,讓沼澤蜥蜴沒有想到的是,它這種不合作很快就為它帶來了麻煩。

    就在它再一次和身後那個傢伙對著干的時候,感覺有什麼東西跳上了它的尾巴,順著它的脊背到了它的額頭。

    它將眼珠轉到頭頂,發現正是先前始終立在那個自立怪物肩頭的白毛怪物。

    當小傢伙爬到沼澤蜥蜴頭頂的時候,丁克不禁為它捏了把汗,生怕它一不小心掉到泥潭裡弄髒了那身漂亮的毛髮。

    不過,很快他就放下心來。小傢伙穩穩地矗立在沼澤蜥蜴的頭頂。不知用了什麼怪法子,讓它完全按照聖地亞哥指引地方向逃竄。

    當然,如果丁克能透過小傢伙長長的白毛,看到那雙爪子深深地嵌進了沼澤蜥蜴的皮膚。同時聽出這只先前還不甚聽話的沼澤蜥蜴每次調頭的時候,總會發出的聲音其實是因吃痛而發出的哀鳴,那麼他就會瞭解,這只沼澤蜥蜴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聽話了。

    發現東方開始有泛白的跡象,丁克終於看到希望。不過,他立即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了。

    巍峨的米索拉山脈矗立在眼前,意味著前方沒有了路。沼澤蜥蜴此時已經放慢了腳步,顯然。長時間地趕路讓它有些吃不消了。

    丁克放棄了繼續驅趕沼澤蜥蜴的想法。停下來,決心與身後那只幽暗巨蜥周旋到天明。

    這裡非常寂靜。正是焚燒龍骨的好場所。誰會知道在沼澤邊緣,臨近魔獸出沒的山腳下會有人準備焚燒一頭幽暗巨蜥地骨骼呢?

    幽暗巨蜥不知疲倦,始終與丁克一行保持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夜色中看不清它的真正容貌,但是那強烈的威壓和黑暗的氣息讓丁克很容易瞭解它的存在。

    它始終緊隨其後,不緊不慢,因為接觸地面的四肢全是光禿禿的骨頭架子,很容易陷進泥淖之中,丁克還不能選擇太過於濕潤地地方作為行進路線。

    繼續在沼澤中穿行顯然不能作為選擇,於是丁克便將目標瞄準了米索拉山脈。

    這頭幽暗巨蜥地亡靈既然是循著他戒指的氣息二來,那麼他只需獨自一人將那傢伙引上山,那裡正好還能找到不少枯木什麼地東西,奪取龍牙後焚燒起來也很便利。

    說幹就幹,丁克特別向聖地亞哥交代了一下他的計劃,讓他驅趕著沼澤蜥蜴暫時避開,等天明的時候循著火光就能找到他了。到時候還要沼澤蜥蜴拉著他的龍牙回去呢!

    聖地亞哥躬身領命,驅趕著沼澤蜥蜴準備離開。但是丁克卻發現他面露憂色,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的安慰,就沒有特別在意。

    凱瑟琳又跳到丁克的肩頭,表示她要和主人一同作戰。丁克害怕小傢伙胡來,壞了他的大計,就囑托她只許安靜地在他肩頭,沒有聽到命令不許插手。

    小傢伙狠命地點點頭,表示照辦。

    於是丁克對此再無異議。

    丁克坐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等了幽暗巨蜥一會兒,算準它還有三四百米就能追上自己地時候。才開始往山上攀爬。

    不過,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他攀爬一陣後。發現身後的幽暗巨蜥地氣息停滯在一個點了。

    但是丁克確信這附近沒有什麼深的泥潭可以阻止幽暗巨蜥的腳步,不禁猜想,究竟是什麼阻止了它呢?

    又等了一陣,發現幽暗巨蜥的氣息並不向前移動,看來那傢伙真的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丁克之所以等一陣,完全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因為那些變異的人類亡靈都具備了智慧,天知道這只幽暗巨蜥是否受此影響。也具有了一定的智慧,特別設計了這個陷阱,等他折返回去,一舉劫殺他。

    「這傢伙不會有那麼好地耐心吧!」丁克咕噥一句,然後順著來時的路折返回去。

    他還沒有走到一半的距離,就發現在幽暗巨蜥的身旁出現了另一股黑暗的氣息,帶著亡靈巫師身上特有的腐臭味道。丁克不由得想起了船上遇到的那個自稱末日神殿執事的亡靈巫師格裡佛裡諾,不由得掏出那枚刻有混沌之眼的五芒星徽章舉在手上。

    據他所知,所有的地亡靈巫師都崇拜混沌之眼,在接觸黑魔法的時候就宣誓向混沌之神效忠。於是看到這件信物的時候,必定不會為難他。

    丁克不願驚動對方,但是對方已然發現了他。

    「站住,手握混沌之眼徽章的人類!」一個沉緩的聲音說道,「別再靠近了。這只幽暗巨蜥屬於我的了。做為回報,我會給你一件小東西交換。」

    「交換?」丁克一邊說,手上便點亮了一個照明術,希望能看清這個開口就要同他做交易的亡靈巫師的真面目。他心中不免慶幸,看來混沌之眼徽章確實對亡靈巫師有特別的效用。

    亮光剛一穿透黑暗,一聲慘叫便劃破寂靜的黑夜。是亡靈巫師發出地。繼而,大地開始震顫,是幽暗巨蜥正在掙脫被冰凍在沼澤中的軀體。

    現在,因光系魔法元素的出現。摧毀了亡靈巫師苦心締造的冰凍結界,幽暗巨蜥正在爭取重新獲得自由,巨大地冰塊從骨骼間落下,眼看就要完全解除冰凍結界了。

    「快滅掉你手上的光球!」亡靈巫師艱難地說道。

    「憑什麼?」丁克反問。

    「它正在蠶食我的魔力。」

    「那豈不是更好?」

    「你持有混沌之眼徽章,為什麼要與我為難?」

    「因為我不是亡靈法師!」

    「胡說!你身上明明有亡靈法師特有的氣息。」

    「你聽說過能使用光系魔法的亡靈法師?」

    「你……」

    「看來你和這傢伙一樣,是被這玩意兒蒙騙了。」丁克一邊說,一邊亮了亮左手的戒指。

    亡靈法師瞇著眼睛飛快地掃了一眼,立即別過頭去。

    「你說得對。正是它發出來的黑暗氣息造成了感覺的誤差。$君$子$堂$首$發$不過。這頭地行龍地亡靈一旦掙脫,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你不會跑呀?」

    「你地光球破除了我的魔法。短時間內很難恢復。」

    「那麼為什麼是我們。」

    「因為……」亡靈法師沒有說下去。

    丁克只感覺自己突然失重,雙腿急速地下陷。凱瑟琳感到了危險,再也顧不得什麼許諾,展開小翅膀,拚命地抓住丁克地衣領往上拽。

    但是,她飛行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連她自己飛起來都搖搖晃晃,根本談不上要拽起丁克這個龐然大物。

    「怎麼樣,現在大家都跑不掉了吧!」亡靈巫師重重地咳嗽兩聲,頹然坐倒在地,彷彿是受了重傷。

    丁克這才知道對方是拼著最後的力量對他使用了類似黑暗泥沼之類的陷阱類魔法,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辦法了。他周圍一米全是泥淖,根本沒有著力點,眼看膝蓋就要被淹沒了。

    沒有辦法,小傢伙著急地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飛來飛去。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肚子上地口袋裡掏出一根鑲滿寶石的鞭子,一頭扔給丁克,一頭在那個亡靈巫師脖子上打了個蝴蝶結。就跟她頭上那個一模一樣。

    看到這種情況,丁克啞然地笑起來:「亡靈巫師就是亡靈巫師,邪惡的本性總是改不了。不過我們可愛地凱瑟琳自有妙招。你似乎被勒地喘不過起來了。」

    丁克說著,手上又用了幾分力。

    「事情……因你而起,咳咳……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逍遙快活。」亡靈巫師抓住鞭子斷斷續續地說道。

    「於是,你就要拉上一個墊背的。」丁克藉著鞭子,慢慢地從泥淖裡爬了出來。

    「對!」亡靈巫師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只能束手待斃了。

    「哎。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辦法對付這只幽暗巨蜥呢?」丁克微微一抬手,一個大地之束縛便襲向了幽暗巨蜥,立即,那傢伙如他預料的那樣轟然倒下。

    「這是?」

    「沒見過吧!」

    「是……黑暗魔法。」亡靈巫師的氣息似乎逐漸平順了,顯然,這段時間他在不斷地積蓄力量,而他之所以讓丁克也深陷在泥潭之中,顯然是為了利用他引開幽暗巨蜥,借此拖延時間,以求得脫身的機會。

    現在。他看到危機暫時解除,就不免鬆了口氣,於是解除了加諸在丁克身上的那個陷阱。

    「噢,大方向沒錯兒。但是,博學的亡靈巫師,知道具體是哪一種嗎?」丁克知道危機暫時解除,就認為不妨和這位精通黑暗系魔法地亡靈法師討論一下魔法。

    「並不濃厚的黑魔法,但是效果卻比我想像的要大好幾倍。唔,你的魔法並不精純,但是卻非常有條理。應該說,每一點魔力都被利用起來了。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麼,你能否告知。你手上的這枚屬於亡靈法師專有的亡靈戒指從何來來,以及,你那枚混沌之眼徽章的來歷究竟是什麼。」

    「如果您認識末日神殿的執事格裡佛裡諾先生,您就會瞭解這兩件東西的來歷。」

    「噢,你是說那位資歷最淺地神殿執事,但是卻最有希望成為末日神殿第九位受洗者的格裡佛裡諾。」

    「他是末日神殿的執事,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機會成為所謂的第九位受洗者「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們在薔薇女郎號上相遇,並交手。最後認識。」

    「看得出來。你還略佔上風。」

    「僥倖贏了一場,如果他盡全力。我半點希望都沒有。」

    「於是他就給了你一枚徽章和一枚戒指作為留戀。」

    「不,僅僅是一枚徽章。至於戒指,正是我們比試的起因。」於是丁克便把在薔薇女郎號上的那場戰鬥為這個亡靈巫師描述了一遍,並提到那個他杜撰的神秘老人,以及他和格裡佛裡諾的約定。

    「你說得半點不假。」亡靈法師冒兜下泛著藍光的眼睛突然一亮,繼而,他掀開了頭套。

    藉著朦朧地月色,丁克看到,對方正是格裡佛裡諾!

    「你!」丁克驚訝地看著他。不過,如果這位亡靈巫師能穿過丁克的肉體看清丁克的心中所想的話,他絕對會大吃一驚。

    因為丁克心中竊喜,他在發現這個亡靈巫師不久,便認出了他地身份。儘管他可以更改裝束,隱藏氣息,但是丁克正是依靠這種細微的,不和諧的力量波動知道了對方在刻意隱藏身份。

    於是他多留了一個心眼兒。

    而在亡靈巫師對他釋放魔法的時候,這種偽裝對他來講便完全解除了。

    丁克已然確定了對方正是那個格裡佛裡諾。

    至於後來的談話,丁克故意按照格裡佛裡諾知道的那樣說,證明他並未說謊。

    「人心叵測,我不得不如此了。」

    「哎,幸好我沒有胡說八道,否則……」

    「看到你獲得了這枚亡靈戒指地認可。我很高興。」

    「對了,那位老先生有東西要我交給你。」

    「是嗎?」

    「看來您對我始終抱有懷疑。」

    「請原諒!我承認自己對人類抱有偏見。」

    「好吧,無論如何。我始終堅守承諾,這是我的一位好友所賦予我地美德!」

    「是那位名叫盧克索地酒館老闆。」

    「看來我始終在你的監視之下。」

    「不算監視,我只希望能在合適地時候出手幫忙。」

    「比如說像現在這樣。」

    「這只是個小插曲。」

    「嗯,現在我說幾個特別的亡靈魔法,你不妨拿來研究研究。」

    「洗耳恭聽!」

    丁克將亡靈君主冥火的記憶中留下的幾個禁咒級亡靈魔法說了出來,其中一個是負面魔法「衰老」的大範圍魔法,稱為「時光流逝」,據說能讓方圓百里的生靈在短時間內耗光全部生命力。

    還有一種是靈魂剝離術。同樣是大範圍攻擊魔法,能將活人地靈魂逼出體外,煉製生魂軍團。這種生魂軍團能複製施術者一半的能力,換句話說,施術者能在短短時間擁有一批戰鬥力極強的亡靈巫師軍團。

    最為恐怖的還是「暗夜序曲」,這是一種限制級的禁咒,能將埋藏在施法者所能看到的地下的骸骨全部召喚為亡靈,這些亡靈的技能會擴大至生前兩倍。這無疑是恐怖的,比如說如果一位能使用此法的亡靈巫師找到了一位劍聖地骸骨,那麼他將召喚出一位超越劍聖的亡靈供他驅使。

    丁克之所以選擇這三個魔法。是有他的原因的。

    一來,這三個魔法全是冥火從一位遠古惡魔的手稿上學來的,幾乎不曾使用過;二來,這三個魔法需要很強大的暗系魔法駕馭能力,眼前這位亡靈巫師要想釋放,恐怕還需要再經過幾十年的努力。

    格裡佛裡諾無疑是黑暗魔法的行家裡手,一聽這三個魔法的咒語和特點,便知道它們有多麼精妙,想立即感受一下。

    於是他趕緊朝不遠處地幽暗巨蜥釋放一個冰凍魔法,重新將它封印住。然後試著吟唱起「暗夜序曲」的咒文。丁克感到魔力在他周圍聚集,開始朝他侵蝕過來。

    重新站在他肩上的凱瑟琳似乎顯得特別興奮,藉著,那些朝他襲來的黑暗元素居然在他戒指地次元空間裡不斷匯聚。

    空間中沉睡的亡靈受到黑暗元素的影響。紛紛從沉睡中甦醒過來了。丁克趕緊發出一絲神念,將那些黑暗元素牢牢地禁錮在一個小小的空間中,不讓它們和那些亡靈接觸。

    立即,那些變得焦躁不安的亡靈又安靜下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中。丁克方才暗暗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兒?」格裡佛裡諾驚疑地問道。

    「什麼?」

    「我感到那些魔法元素被什麼吞噬了。」

    「是這傢伙嗎?」丁克指著不遠處倒伏在地上的幽暗巨蜥。

    「不是。」

    「那麼……」丁克心中忐忑,卻並不表現出來。

    「我以為是你手上的亡靈戒指,但是消失的魔法元素明顯是朝你地小寵物湧去地。又無緣無故地在她跟前消失了,但是我明明感受到而她身上的魔力沒有任何變動!」

    「那就奇怪了。」丁克眉頭緊鎖。他可不想讓這個狡猾地亡靈巫師知道是凱瑟琳在故意給他搗蛋。

    「難道是空間裂縫?!」格裡佛裡諾沉吟道。

    「空間裂縫?」

    「 對。古代的魔法師曾經做出過猜想,在宇宙中除了我們這個空間。還存在著無數多個平行的空間。儘管沒有人能破碎虛空,但是基於這個理論,魔法師們開闢了一個新的魔法理論,即空間魔法。有人甚至用超級回光術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影像,那些影像裡呈現的絕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事物。據說侏儒製造的滑翔翼和矮人族擅長的齒輪制動都是從那些影像中獲取地靈感。」

    「真是神奇!」丁克讚歎地說道。「您說到空間魔法,我手上的戒指就存在一個次元空間。能裝下不少東西,用起來倒是很方便。哎。要是能把這傢伙也裝進去就好了。可惜,這傢伙的龍格並未完全失去,這枚戒指無法裝下它。」

    「這就對了,也許你地亡靈戒指有什麼奇異的功能,無意之間讓空間產生了裂痕,使得魔法流逝了。」

    「實在抱歉。」

    「沒關係,我也就是試試。實際上,以我現在的力量是不可能催動這個禁咒的。」

    「那麼尊敬的亡靈巫師。我需要您幫一個小忙。」

    「年輕人,你需要我做什麼?」

    「把這傢伙的龍魄逼出來,我要用它煉製魂兵!」

    「誰幫你煉製?」

    「我的妹妹。」

    「她又什麼特別的法子,嗯,我在她身上沒有感覺到有特別強大地亡靈力量。不過要說她的力量很奇怪,像被一團迷霧籠罩,讓人看不透。」

    「總之您設法拿到龍魄就成,別的就交給小丫頭費心了。」

    「你身上有沒有經過切割的混沌之眼吧!」

    「正好有兩枚。」丁克從戒指中取出兩枚原生的極品黑魔法水晶。

    「一顆就夠了!」格裡佛裡諾取了一顆較小的。

    「另一顆送給您,以備不時之需。」

    格裡佛裡諾遲疑一下,笑著說道:「那就多謝了。」然後將另一顆收了起來。

    他站起來走到被冰系魔法封印的幽暗巨蜥面前。冗長的咒文從他口中飛快地流淌出來,持續了大約三四分鐘,周圍的空間裡開始刮起了旋風,繼而,以格裡佛裡諾為中心,產生了強烈的風暴。風眼正是亡靈巫師手上那枚原生地混沌之眼。

    颶風牽扯著丁克的衣襟,彷彿要割裂他的肌膚。

    丁克第一次聽見了幽暗巨蜥的靈魂發出的嘶吼,那種嘶吼本身就具有極大的震懾力,不過這是絕望的吼聲,驚心的悲鳴。

    這種悲鳴不知何故觸動了凱瑟琳。小傢伙兒突然尖叫一聲,一頭朝格裡佛裡諾的後背衝上去,撞地這位亡靈巫師一個趔趄,然後一口奪掉他手上那枚混沌之眼。

    魔法師在進行這種大型的魔法儀式地時候。最忌諱有人打擾,亡靈巫師更是如此,只見格裡佛裡諾口中噴出一道血霧,一頭栽倒在地。

    丁克趕緊跑去扶起他,卻發現,對方竟是一堆骸骨!

    怎麼回事兒?

    丁克感覺身後有一絲奇怪的氣息,猛地回過頭去,竟然是一團綠色的火焰!

    丁克認出火焰周圍的力量和格裡佛裡諾身上地如出一轍。立即意識到。格裡佛裡諾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一隻巫妖!

    「本來不想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但現在。你已經看見了。」

    「巫妖!」

    「嗯,你能一口道出我的身份,證明你對黑魔法有相當的瞭解。不錯,我就是一隻巫妖,原名博斯卡洛斯。」巫妖一邊說,一邊化身成一個幽靈模樣的存在漂浮在空中,那空洞的眼窩中有兩點紅色的微光閃耀著。

    丁克並不感到害怕,只因在亡靈君主冥火地記憶中,比這更為猙獰可怖地場景比比皆是。

    「實在抱歉,博斯卡洛斯閣下,這小傢伙兒不知何故破除了您的法術,給你造成了莫大地傷害。」

    「只是失去了寄生的軀殼,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從奪取格裡佛裡諾的軀殼之後,我就被他本源的力量封印在了他的身體裡,很多魔法都是用不出來。噢,好久沒有這樣輕鬆的,自由自在的感覺了。」

    「這麼說來,您是因禍得福了。」

    「可以這麼講!」

    「那麼我就祈求您的原諒,巫妖閣下。」

    「我只想知道,這小傢伙為什麼要這樣幹?」

    「凱瑟琳?」丁克望著凱瑟琳,發現她正瞪著眼睛看那頭枚冰封地骨龍。

    小傢伙回頭望望丁克。口裡發出兩聲嗚咽,繼而,丁克便聽清了。竟然在叫:「媽媽,媽媽……」

    「它可不是我們凱瑟琳的媽媽。」

    「媽媽,媽媽……」

    「也許她的記憶中有什麼片段,這情景特別觸動了她。」

    「沒準兒還真是。」丁克想起了在湖底那個神奇地空間中看到的場景,恐怕小傢伙誤以為這只幽暗巨蜥就是她的母親了。於是他轉過頭對凱瑟琳說道:「它沒有翅膀,沒有凱瑟琳的媽媽那麼高大勇武,怎麼會我們凱瑟琳的媽媽呢?」

    不料,凱瑟琳對丁克不加理會。捧著那枚原生的混沌之眼可憐兮兮地站在幽暗巨蜥巨大的頭骨前。

    「看來,跟她說是沒有用的。而且,剛才那一擊,我感受到了她身上奇異地吞噬之力,這種力量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那麼,你能推測出她的身份嗎?」

    「不知道!不過,您應該找個機會,問問那位神秘的老先生。」

    「我會的,但願他能為我解答疑惑。不過這只骨龍如何處理,看來小傢伙是不會讓我們動它的。」

    「簡單地很!」

    「請講!」

    「讓這傢伙恢復自由。它一定會攻擊小傢伙。然後我們出手,小傢伙吃了虧,自然就知道厲害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的寵物不會受到傷害。她的力量遠比你想像的要強。」

    「好吧!」

    「你避開點,我現在解除它的冰封魔法。」

    博斯卡洛斯恢復真身後,施法地速度顯然更快了,只是一抬手,便解除了幽暗巨蜥身上的魔法。

    丁克先前釋放的大地之束縛早就失效,於是這只龐然大物立即爬起來。想必是這種被束縛的感覺觸怒了它,它張口便朝凱瑟琳咬去。小傢伙特別機敏。一下子彈開,幽暗巨蜥撲了個空,巨大的力量將凱瑟琳先前站的地方推出一個大坑。

    「媽媽……」小傢伙仍在叫喚著。

    這叫聲暴露了她的所在,幽暗巨蜥的尾巴橫掃過來。小傢伙身子一探,頭頂的蝴蝶結被刮掉了。

    小傢伙將眼睛轉到上方,看看頭頂,又深處爪子摸了摸,發現真的掉了。於是四下裡尋找起來,發現就在不遠處。

    她立即跑去撿起來,不料被緊隨而來地尾巴掃中,橫飛出去。丁克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小傢伙攬入懷中。

    「凱瑟琳,你怎麼樣了?!」丁克發現懷裡的小傢伙昏迷了。

    「只是昏迷而已。現在,就為你的小寵物報仇吧!」博斯卡洛斯釋放一個冰封魔法,直接將骨龍禁錮了。

    冗長的魔法咒語再次從他口中流出,大約六七分鐘後,一道幽藍地光輝閃過,巫妖手中那枚混沌之眼亮了一下,骨龍痙攣一陣,便轟然倒地,骨骼則因為巨大的衝擊力散落一地。

    不過,一個抽取靈魂的暗魔法要持續這麼長的時間還真是出乎丁克的預料,他立即意識到這並非格裡佛裡諾魔力不夠高深,完全是因為幽暗巨蜥靈魂中蘊含的力量實在是太強橫了。

    「事不宜遲,我準備拔龍牙了!」丁克接過那枚禁錮了龍魄的混沌之眼,他試著收入戒指中,卻失敗了,只好揣進懷裡。

    「就現在而言,這玩意兒確實是製造龍牙兵的好材料。不知你那位妹妹有什麼工具能夠在這樣堅硬地龍牙上進行雕刻。」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有興趣,而她也不建議,你倒是可以在一旁觀摩。」

    「但願我這個樣子不會嚇到她。」

    「沒有別地法子讓您像先前一樣嗎?」

    「可以,如果能同時找到極品的七系魔法水晶各一枚,我就能重新成為格裡佛裡諾。」

    「回報是?」丁克一翻手,手裡出現六顆晶瑩剔透地魔法水晶。

    「絕對滿意的回報。」

    「成交了!」丁克將魔法水晶遞了過去。

    巫妖接過來,飄到格裡佛裡諾的屍身旁,又是一段冗長的咒語,他的軀體開始扭曲,繼而融入那堆枯骨中。丁克看見,那堆枯骨開始長出了肌肉,比之前的格裡佛裡諾的幾乎稍稍有血色。

    丁克直到這時巫妖特有的寶石回復術,能夠枯骨重生,這種獲得軀體的法術要消耗施法者大量的力量,短時間不能恢復。

    見巫妖施法完畢,重新成為了格裡佛裡諾,丁克就準備點燃那堆龍骨。戒指裡有一種油狀的液體,是能燃燒的,丁克取出來澆在幽暗巨蜥的骨骸上,用一個火球術引燃了。

    熊熊的火焰伴著濃濃的黑煙升騰著。

    突然,格裡佛裡諾警覺起來,提醒道:「不好,有一群奇怪的人正向我們這邊趕來!」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10
38、蛇人
    「奇怪的人?」

    「尤迦族!」亡靈巫師的眼睛閃過一道亮光。

    「半蛇人?!」丁克眉頭緊皺。他從那本《大陸行紀》上看到過有關這種半蛇人的介紹。

    尤迦族:半蛇人的一支,生活在沼澤之中,擁有相對較高的智力,嚴密的組織性,崇拜月亮神;身體滑膩,能夠夜視,擅長潛伏,懼怕火系魔法;晝伏夜出,厭惡陽光和異族,過著避世的生活;一旦被人發現,往往會不擇手段將對方殺死,以保證他們的存在不為世人知曉。

    「這些傢伙竟然出現在這裡!」亡靈巫師說道,「按說,他們應該遷徙到了遙遠的南部海島上才對。」

    「畢竟,沼澤才是他們的家園。回來看看也是情有可原的,誰都懷念故里。看來是火焰把他們引來了。格裡佛裡諾先生……噢,巫妖閣下,我還是叫您格裡佛裡諾先生吧!您還能動嗎?」

    「有些困難。」

    「趕緊上來,我背你往山上去。」丁克蹲下身子。

    「恐怕沒時間了。」格裡佛裡諾說道,他的眼睛落到了靠近米索拉山脈的方向。

    丁克也聞到了腥臭的味道,繼而急促的嘶嘶聲傳來,正是半蛇人吐信子發出的聲音,藉著火光,丁克看到有十幾個兩米來高人型生物朝這邊趕來。在大約三十米地地方停了下來。用發著幽光的眼睛看著這邊。

    這時,丁克才看清楚這些半蛇人的真面目,正如書上描述地那樣。半蛇人上半身就像一隻長著人手的鱷魚,手裡分別拿著一支標槍和一柄彎刀。下半身則完全是一條蛇,腹部是白色的環狀,背部則覆蓋著綠色的鱗甲。

    與這種蛇的特徵相呼應的是口中吐著的信子,鮮紅色的,發出那種尖銳地,嘶嘶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滲人。

    領頭的半蛇人是女性,胸部微微隆起,穿著月白色的皮甲,手中則拿著一柄蛇形的法杖,上面墜飾著精美的月亮石和混沌之眼。

    「這些傢伙怕火!」格裡佛裡諾朝丁克提醒道,「快扶我靠近火堆。」

    丁克立即照辦。

    這些半蛇人在前面那個首領模樣的人指揮下發動了試探性的進攻,他們手中的標槍朝丁克這邊呼嘯而來。那速度和準度遠比之前那些准侍衛投擲亡靈時來得迅捷,精準。

    不過丁克地速度更快,那些疾馳而來的標槍被他悉數接住。為了震懾這些蛇人,將他們的標槍扔進了火堆。然後又釋放火球術,利用精神力操控它們的軌跡,朝半蛇人招呼過去。

    儘管半蛇人畏懼火焰,但是這種初級魔法根本不能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丁克也深知這點,於是對自己的火球術不抱任何信心,只是為了稍稍拖延一下時間。

    果然,丁克投擲出的火球僅僅在起初打亂了半蛇人的陣型,很快,他們就發現這種火球打在身上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痛。

    「怕是挨不到天亮了。」丁克看了看正在逐漸減弱地火焰。對格裡佛裡諾說道。

    「多耗一分鐘是一分鐘。這些半蛇人的戰鬥力本來就很強,這裡又是沼澤,他們佔據了地利的優勢。」

    果然,半蛇人相互商議了一下。立即擺開陣型,形成合圍之勢,似乎在等待丁克身旁的火焰熄滅,然後發動突襲。

    這種對峙大約持續了十來分鐘,丁克身旁燃燒龍骨地火焰便越燒越弱,估計最多再支持半小時就會熄滅了。

    「你不妨試試你的光球,這些傢伙畏懼光明。」

    「您呢?」

    「我……不礙事兒!」格裡佛裡諾重重地咳嗽兩聲。

    「還是算了。您還很虛弱,光元素很容易侵蝕您的身體。」

    「您的好意會得到您意想不到的報答。年輕人。」格裡佛裡諾說道。

    「老先生。但願我們能應對當前的危機。」丁克笑笑。

    格裡佛裡諾不再說話,閉上雙眼。像是在調息,以便盡快恢復力量。

    丁克不願坐以待斃,開始嘗試著召喚戒指中的亡靈出來作戰。

    那些新收的亡靈還沒有經過煉化,丁克尚不能控制他們。唯有當初亡靈君王冥火留下地那些低級骷髏兵可能有用。

    丁克從未召喚過亡靈作戰,為了保險起見,他只放出了一隻骷髏兵,是一隻一手握刀,一手持盾地初級骷髏兵。

    他只對這只骷髏兵發出了一道指令,殺掉眼前的半蛇人。

    立即,那只骷髏兵便朝那些半蛇人戰士衝過去。

    骷髏兵地速度本來就緩慢,加上沼澤裡到處到處都是泥淖,它深一腳淺一腳,跌倒了兩次才靠近那群半蛇人。

    可氣的是,還沒有來得及揮出一刀,就被對方一陣亂刀砍成了幾截,再也爬不起來了。

    丁克發現,這些半蛇人砍在骷髏兵身上時,往往爆發出一片片的紅芒,正是半蛇人戰士的高級技能之一----重擊。

    竟然是一群半蛇人精英!

    「你沒有更好的亡靈戰士嗎?」格裡佛裡諾顯然看出了力量的懸殊,認為丁克應該派出威力更強的亡靈戰士。

    「有倒是有。可惜,我還不能駕馭。我從未使用過它們。」

    「那你不妨親自出手,你的暗系魔法用得不錯,配合你的光球,將這些半蛇人各個擊殺還是有可能地。你看那個穿著皮甲的傢伙了吧。想必是這群半蛇人的祭司,你就先拿她開刀吧!」

    丁克當然知道半蛇人地祭司意味著什麼。

    半蛇人是部族群居的,一個部落就有上千個半蛇人。這上千人中一定有一個到兩個的半蛇人祭司,這些半蛇人祭司相當於族長,領導半蛇人守衛著月亮神廟。

    須知,半蛇人守護的月亮神廟意味著大量的珍寶。而半蛇人之所以過著避世的生活,這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任何一個半蛇人祭司都是不好惹的。半蛇人繼承了蛇的習性,以陰險狡詐著名,而且蛇人祭司身為部族裡地精神領袖。外出的時候都是前呼後擁,排場大的很。現在,要在這十幾個半蛇人戰士的保護下幹掉半蛇人祭司,對丁克來講,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半蛇人有敏銳的觸覺,依靠信子發現敵人,很難騙過他們,於是,丁克決心以速度出其不意地對他們發動攻擊。

    「也只能這麼辦了。」話音未落,丁克已經出現在了半蛇人跟前兩米左右的地方。他們剛要揮刀將他砍翻,不料丁克突然消失了繼而,一聲悲鳴,是一個半蛇人戰士發出的,他的腹部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綠色的血液立即湧了出來,身軀翻轉兩下便栽倒在地,身體一陣痙攣。

    丁克本來地目標是半蛇人祭司,但是祭司身旁的半蛇人察覺了他的意圖,用身體為祭司擋下了。

    就是這一滯的工夫。六七柄閃著寒芒的彎刀便朝他襲來。幸虧丁克早有後手,一個閃身,便躲出十來米。

    半蛇人祭司立即在半蛇人戰士的掩護下扶起受傷的同伴,立即釋放了一個治癒術。不過。這個治癒術適得其反,半蛇人的身子劇烈地震顫幾下,口中哇出幾口鮮血,便沒了動靜。繼而,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流出了血液,死狀極為可怖。

    半蛇人驚異地看著地上死去的同伴。又看看不遠處同樣略帶驚疑之色地丁克。眼中滿是畏懼,不由得後退了。

    半蛇人擁有很強的生命力。按常理來說,這樣的一刀根本不可能置於死地,加上半蛇人祭司源自德魯伊的治癒術,普通地傷口手到病除,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這個半蛇人戰士確實是死了。

    其實連丁克本人也不知道,在凱瑟琳的幫助下,他將體內的各種力量完全融合後,身上的血鬥氣再次發生了異變,現在將血鬥氣灌注在那柄家傳匕首上,將匕首上的詛咒之力釋放出來。

    矮人附魔師傑克所料不差,這確實是一把高級的附魔匕首,名叫幽冥之刃。這把匕首能隨著契約者能力的提升,附帶十二種特殊的負面效果,並無視治療魔法表現出深淵十二音階,即:出血,撕裂,詛咒,衰弱,老化,眩暈,遲緩,憤怒,殘毒,混亂,生命汲取,靈魂汲取。

    現在,丁克變異地血鬥氣正好達到第三階段,於是在那只倒霉地半蛇人身上就表現出前三種負面效應:出血,撕裂,詛咒。

    彷彿是看到了魔神,半蛇人戰士立即將祭司圍了起來。

    「小心,半蛇人祭司可能要使用禁術了!」格裡佛裡諾提醒道。

    半蛇人祭司是魔法操控者,擁有大範圍殺傷的能力。

    現在,他被半蛇人戰士圍了起來,證明她要進行長時間地吟唱。這意味著一個一個強力的魔法將會被釋放出來。

    丁克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猛地衝向了半蛇人組成的陣型。

    半蛇人戰士手中的戰刀連揮,將他硬生生逼開。

    丁克突然回身一刀,遞向右側的一個正橫刀劈砍過來的半蛇人,後者沒想到他有此一招,嚇得一個激靈,無奈之下只能用另一隻手的彎刀去格開丁克的匕首。不料剛一接觸,一股強烈的電流便傳遍他的全身,痙攣幾下,立即栽倒在地了。

    原來,有了之前的經驗,丁克知道他的這柄匕首有良好的魔力導性,於是便在匕首上施加了雷系魔法元素。

    半蛇人戰士看到這一幕。對丁克手上地匕首更為忌憚,彷彿那就是一件奪命的魔器,隨時可能爆發出未知的力量。

    就是這一愣神地工夫。丁克手中的匕首又朝另一個半蛇人戰士刺了過去。叮的一聲響,用於格擋的彎刀斷成兩截,丁克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腹部,半蛇人悶哼一聲,隨即又是一記左手揮出的重拳,半蛇人戰士再次發出一聲慘叫,被巨大力量帶的倒飛出去。撞倒了身後的兩個同伴。圓形地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

    丁克見機,一扭身躲開兩道刀影,一探身,泛著赤芒的匕首朝兩人的手腕而去。其中一個見機地快,撤招躲避,另一個則沒有他那麼好運,手腕被硬生生地割裂出一道口子。

    綠色的鮮血立即流了出來,並不深的裂口逐漸變大,變成了一個血窟窿,觸目驚心。半蛇人戰士丟掉手中的武器。發出淒厲的悲鳴。

    丁克感到一陣劇烈的魔法波動,一個幽藍的光球升上了夜空,然後突然龜裂,裂痕間射出耀眼的華光。

    「小心,是夜魔祈禱,蛇人德魯伊最高級地魔法加持!」

    其實不用格裡佛裡諾提醒,丁克也知道這個夜魔祈禱有多麼強橫。這種以生命為代價的加持魔法,可以讓這些半蛇人戰士獲得三倍以上的力量加持,能維持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

    想要阻止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丁克已經看見,那些半蛇人戰士的瞳孔已經變成了赤紅色。像是燃燒的火焰。他們手上的彎刀已經被激發出的鬥氣染成了綠色,很快,這些半蛇人戰士身軀都被罩在了一層厚厚的綠色光繭中。

    魂甲?!

    是早已經失傳的靈魂祈禱!

    丁克這才意識到,這些半蛇人戰士保護地祭司竟然是突破了月亮祭司實力的德魯伊。這是傳說中才有的職業。能通過特別的祈禱,喚起靈魂地力量,實現魂力加持。

    比起身體中潛藏的力量來,魂力更為強大,這些半蛇人身上的魂甲遠比鑽石更為堅硬。而這些半蛇人戰士不但催生出魂甲,武器上也經過了魂力強化。

    但是,據丁克所知,這種職業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消失。現在再次出現。不知道究竟意味著什麼。

    當然,這些半蛇人戰士就算在這場激戰中保存了性命。也會因為身體和靈魂的雙重傷害而很快老去,連施法的祭司本人也會失去一半的力量。

    究竟是什麼讓他們願意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呢?

    難道是因為他們在守護什麼?

    失落的古代半蛇人神廟?這個可能在丁克心中閃過。

    半蛇人對月亮之神地信仰特別虔誠,因為正是月亮之神地力量讓他們從蛇類變成了有智力的半蛇人。他們地力量完全通過月亮祭壇獲取。

    但是月亮神廟有一種奇特的能力,會利用空間魔法陣整體移動,唯有半蛇人祭司才知道如何尋找到它們。

    因此,半蛇人出沒的地方必然會有月亮神廟,並由此推斷,這些精英半蛇人戰士的出現,以及失傳秘法的重現無不意味著附近有一個巨大的月亮神廟被發現了。

    月亮神弗蕾亞是夜神格瑞斯的情人,被丁克這些信仰光明的人類看作是邪惡的,依照傳統,一旦發現祭祀月亮之神的神廟,無不立即設法搗毀。

    根據聯盟法律,報償是神廟裡面的寶藏的一半,另一半則上繳給聯盟。當然,丁克絕不會便宜那些傢伙,已經打定主意獨自享有這筆財寶了。

    不過,因為語言不通,丁克並不能立即知曉附近是否真的有一個古代失落的神廟。

    現在,他要面對的是一場殊死的搏鬥。既然對方已經拿出了殺手鑭,他就不再藏私,順手取出了維蘭瑟給他保命的精靈之弓。

    當丁克取出精靈之弓的時候,半蛇人祭司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繼而就露出一絲狡獪,不過丁克沒有發覺。

    為了給這些半蛇人造成一些麻煩。以便有時間試試精靈弓,丁克便將他能駕馭地骷髏兵全部召喚出來。

    立即一個百多個骷髏兵組成的骷髏軍團便橫亙在他和半蛇人戰士之間,組成了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壁壘。

    這像是戰鬥地號角。半蛇人戰士瘋狂地將彎刀揮舞成一道道綠芒,飛快地衝進了骷髏軍團。

    相對於這些經過了魂力加持的半蛇人戰士來說,丁克的這些初級骷髏兵顯得那麼脆弱,不消一分鐘,百來個骷髏兵變成了滿地殘骸。

    不過,這段時間,丁克也沒有閒著,他按照維蘭瑟教授的方法。集中精神,拉動精靈之弓。

    發**靈之弓並不難,但因為初次使用,第一箭失了準頭。好在半蛇人目標大,數量多,並沒有浪費。光箭飛出,穿過骷髏兵的身體,射中一個半蛇人下半身粗大腹部,巨大的勁道將他的身體帶得橫飛出去。

    光箭的威力本來就巨大,再加上白魔法本身對黑魔法侵蝕作用。經過黑魔法加持地半蛇人扭動幾下身軀,幾秒之後理便化作一灘血水。

    丁克心中欣喜,故技重施,白色的光箭飛快地在他手上聚集,嗖的一聲離弦而去,正中目標。

    但是,面對這種恐怖的景象,半蛇人戰士毫無畏懼,奮勇地向丁克衝了過來。當丁克再次射倒一個半蛇人戰士後,再想激發魔法箭就有些勉強了。

    他想起維蘭瑟當初的囑托。乾脆收起精靈之弓,重新取出他的匕首,灌注血鬥氣,決心與這些半蛇人來一次殊死較量。

    半蛇人戰士遭受了催眠。毫無畏懼之心,加上魔法加持,速度和力量都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是有利也有弊,他們的戰術不再講求相互配合,各自為戰,僅憑本能進行條件反射似的作戰。丁克抓住機會,往往能讓這些半蛇人戰士相互掣肘,影響進攻。

    不過。他們身上的魂甲特別堅硬。鋒利的彎刀根本砍不進去,只是叮地一聲撞開。

    丁克往往利用這工夫。刺破他們地魂甲。只需輕輕接觸他們的肌膚,很快,匕首上的負面效應便展現出來,傷口擴大,血流不止,然後便死去了。

    丁克看起來險象環生,但是他的大地之束縛在激鬥中發揮了效用,那些半蛇人戰士往往在揮向丁克的一瞬間感覺自己身子一沉,繼而就栽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戰鬥中,丁克感覺他手上的匕首像是擁有嗜血的性質,隨著收割的生命越多,匕首上的紅芒更盛。到後來,乾脆是它帶著他在戰鬥,而他腳下的步伐全然不受他控制,但是相當迅捷,也相當適用。

    戰鬥持續了大約十幾分鐘,丁克越戰越勇,在學校裡面學習地技巧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他恍若一隻游魚,敏捷地穿梭在半蛇人戰士綠色的刀光之間,時不時地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丁克之所以沒有選擇對他們身後護衛的那個半蛇人祭司下手,完全是因為他想通過他尋找到半蛇人地神廟。還有一點,他總感覺這個半蛇人祭司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儘管被腥臭的味道掩蓋但他始終覺得有些與眾不同。

    半蛇人是邪惡的,特別排外,也非常記仇,反正已經得罪了他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們神廟裡面的珍寶也搬回去。

    至於如何找到神廟,料想巫妖格裡佛裡諾的攝魂術之類的法子可以讀取半蛇人祭司的記憶。就算不行,丁克也有信心憑借自己地嗅覺循著半蛇人地味道找到隱藏起來的神廟。

    當丁克殺掉最後一個半蛇人戰士地時候,那個半蛇人祭司舉起的鑲有月亮石和混沌之眼的法杖便垂了下去,正是他的力量維繫著這些半蛇人戰士的戰鬥力,現在半蛇人戰士全軍覆沒,於是便停止了魔力釋放。

    奇怪的是,半蛇人祭司並為表現出驚恐之色,彷彿一切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帶你去神廟便是!」半蛇人祭司竟然開口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轉瞬之間。他身上地鱗甲褪去,化做一個特別妖嬈的紫發女子。她沒有穿衣服,白皙的肌膚連同姣好地身材暴露在空氣之中。傲人的雙峰被紫色的長髮擋住一部分,隨著她的呼吸在胸前顫巍巍的。

    丁克側身避開她的春光,脫下外套扔了過去,冷冷地說道:「小心著涼。」

    半蛇人祭司笑笑,一甩秀髮,一套非常漂亮的德魯伊法袍便出現在她身上。那一刻,她顯得如此聖潔,如同仙子降臨凡間。絕難與之前那個醜陋的半蛇人聯繫起來。

    「怎麼?您不感到奇怪。」她笑了笑。皓齒微露,風情萬種。

    丁克撇撇嘴說道:「奇怪什麼,德魯伊都有變形術。不知道這具皮囊下究竟藏著什麼呢?你竟然騙過了那些半蛇人戰士,想必也是衝著他們地寶藏去的吧!」

    「你錯了,我從小就被半蛇人祭司撫養,而他們也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現在,我繼承了養母的身份,成為了尤迦族的大祭司。」

    「那麼,你應該為他們報仇嘍?」

    「不,我和他們沒有親情可言。全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原本我打算庇護他們。但這些傢伙變了,有很大的野心,竟然妄圖統治大陸,奴役別的種族。」

    「這種野心以什麼為支持?」

    「失落的月亮神廟!」

    「裡面想必有未知的力量。」

    「譬如我剛才使用地靈魂祈禱。」

    「其實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厲害。」丁克撇撇嘴。

    「如果我使用大流星雨呢?」

    「大流星雨?!」

    「不相信?」女祭司舉起法杖,天空露出了紅光,丁克知道,那正是月亮祭司的准禁咒大流星雨的徵兆。

    「我信了。」

    「這只是我在小神廟中獲得的力量!如果是月亮之神的主廟……」

    「主廟?」

    「對,它正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你渴望力量?」

    「不,我是為了永遠關閉它,防止別人佔有它!」

    「太浪費了!」

    「有時候。不得不做出抉擇。」

    「現在我知道了,恐怕會阻止你這樣幹。暴殄天物,在我看來,同樣是一種罪過。」

    「你用不著阻止。因為就在不久前我改變了主意。」

    「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的呢?」

    「因為你。」

    「我?」丁克指著自己,「我似乎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吧!」

    「男人都是這麼自大地嗎?」

    「你的說法很容易讓人產生這樣的想法。」

    「去月亮神廟,我可以帶路。但是,拿到那些寶貝要分我一半。」

    「給個理由。」丁克饒有興致地望著這個女德魯伊,印象中,德魯伊都是自然的崇拜者和維護者,一絲不苟地奉行他們地教條,現在怎麼會對金銀財寶生出了興趣。

    「就算你能找到。沒有我的幫助。你是不能打開神廟最底層的大門的。這個失落的半蛇人神廟底層藏著人們夢寐以求的珍寶,尤其是你。恐怕都難以拒絕它的誘惑。」

    「是什麼?」

    「月神之杖!」

    「月神之杖?」丁克滿臉疑惑。

    「難道你不知道?」女祭司狐疑地問。

    「不知道!」丁克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不過,你沒有理由在這個事情上說謊。對,想必您身旁這位巫妖瞭解它的價值。」

    丁克用詢問地眼光看了看格裡佛裡諾。「月神之杖也叫夜神地祝福。」格裡佛裡諾說道,「傳說是夜神格瑞斯送給月亮之神弗蕾亞三件定情信物中的一件。」聽聲音,他地力量似乎恢復了不少。

    「不錯!月神之杖,暗夜之心,以及另外一件常人所不知道的寶物。」半蛇人祭司深深地看了丁克一眼,倒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常人所不知道?意思是你知道了?」丁克問道。

    「暗夜之弓!」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丁克發現對方始終用奇怪地眼神打量著自己。

    「能把你手上那柄弓拿來看看嗎?」

    「當然!」丁克取出精靈之弓。遞給半蛇人祭司。

    「誰給你的?」

    「必須說嗎?」

    「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是一頭擁有精靈血統的龍!」

    「龍……精靈血統?你怎麼知道地。」

    「沒有什麼瞞得過德魯伊。」

    「你別告訴我,這柄精靈之弓就是三件寶貝中最神秘的那件!」

    「你說的不錯!」半蛇人祭司說道,「當年。一位精靈王子從月亮神廟取走的暗夜之弓,他的妻子將其重新鍛造,正是這柄。」

    「他為什麼這樣做?」

    「 這位精靈王子喜歡上了一頭龍,並渴望擁有這份愛情,暗夜之弓正好能射出愛情之箭,俘獲心上人的芳心,但是他失敗了。因為他當時並不知道,龍族不受此規則的約束。不過。就在他絕望的時候,他地心上人突然出現,並安慰了他,他們相愛了。可好景不長,妻子發現丈夫手上的暗夜之弓似乎在影響丈夫的心智,就要求他遠離它,不過丈夫不肯。結果妻子就用魔法重新鍛造了它,可惜丈夫已經受到了暗夜之弓的影響,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一氣之下便離開了。」

    「聽起來……有點像維蘭瑟的身世……」丁克眉頭緊鎖。突然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

    「那個精靈王子也是我的父親!」

    「這麼說來……」

    「對,維蘭瑟也是我的姐姐。嗯,父親留給我的記憶裡,他確實給他的第一個女兒取名叫做維蘭瑟‧克羅索,意為夏夜地月之呢喃。」

    「那你豈不是也要叫我哥哥。」

    「什麼?」

    「你的姐姐現在是夏爾山地領主丁克男爵的妹妹,而我呢,就是這位倒霉的男爵先生。」

    「難怪吝嗇的龍族會如此慷慨,將暗夜之弓都給了你。」

    「這就不對了,你姐姐對人還是很大方的。比如我的女管家索蘭妮小姐。維蘭瑟對她稱得上言聽計從。」

    「或許是她心智還不健全吧,畢竟,龍族發育地很緩慢。」

    「她發育地很好。」丁克忍不住拿兩姐妹的胸部做了一下比較。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是嗎?」女祭司微微皺眉,「我叫維妮雅‧克羅索。意為夏夜的綠光。」

    「很漂亮地名字,和你的容貌一樣。」

    「花言巧語。」

    「至少您不是特別排斥這種說法。」丁克笑笑。一想到是維蘭瑟同父異母的妹妹,丁克就有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忍不住和她開起玩笑來。

    不過,女祭司沒有笑,眼神始終保持嚴肅。於是丁克便問:「那麼您此行地目的是拿到神廟中的寶貝嘍!」

    「防止災難的發生!」

    「災難?」

    「據說這三件寶物在月圓之夜同時放在月亮之神的祭壇上,就能召喚出夜神格瑞斯,他將幫助你完成一個法則允許的願望。試想。如果落入野心家的手裡。會怎樣?」

    「這麼說來,確實是一件讓人夢寐以求的寶貝。」丁克拿回了精靈之弓。「在法則範圍內,暗夜之神要想讓人成為這個世界地霸主易如反掌。那麼小姐……噢,請允許我這樣叫你,既然您喜歡現在地樣子。我想說,您不會是想統治大陸吧!」

    「我本來就是小姐!我說過,我並非你以為的什麼半蛇人。而是一隻暗夜精靈。我不想統治大陸,但是也不希望這種力量掌握在野心家地手中。」

    「噢,您說您是一隻暗夜精靈?!可我沒有看到您身上的魔紋,儘管您耳朵很漂亮。」丁克知道,暗夜精靈身上都覆蓋著大量的魔紋,根本不可能像眼前這位那麼漂亮,不過那尖尖的耳朵倒是幾分和暗夜精靈相似的特徵。

    「因為和給您精靈之弓的那位小姐一樣,我的血統也不純正!說起來,我還有四分之一的人類血統呢!」

    「照您的說法,您的母親是暗夜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嘍。」

    「正是如此,因此才俘獲了父親的心,因此有了我。」

    「那麼,您對這四分之一的人類血統引以為豪?」

    「我信奉自然,接受自然之神的安排,因此無所謂自豪不自豪。」

    「那你又對財寶生出了興趣?」

    「 我不喜歡被權利束縛,我倒是希望在滿月和新月的日子,身披白袍、佩戴首飾,手持金鐮刀爬上橡樹採集槲寄生為人祛病。在戰爭的號角吹響的時候,站在兩軍之間進行調停。前輩們的事跡告訴我,達成這樣的願望,不能刨除世俗之見。要維繫這種身份,光靠嘴巴是不成的,金錢和力量的支持必不可少。」

    「噢,這樣說來,您的理想高尚,應當說超凡脫俗,是我們這些常人所不及的。但您不如放棄,因為如果我拿到它們,實現我心中願望,你的願望也就能達成了。」

    「你的願望?」

    「如果我始終是夏爾山地的領主,我會讓我的子民安居樂業,過上讓任何平民的艷羨的生活;如果我能主宰世界,那麼我這個想法就將無限擴大化,讓我的子民過上任何時代都不曾有過的生活。」

    「好話誰都會說。」

    「您認為需要事實來證明?」

    「當然!」

    「好吧!那夏爾山地就是一塊試驗田,你會看到我的理想會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實現。以小見大,您就完全有理由相信了。」

    「這樣說來,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你可以在一旁實施監督。」

    「正有此意。」

    「那好,等我的人來了之後,我們就去月亮神廟拿走寶物。」

    「是一隻驅趕著沼澤蜥蜴的地精嗎?」

    「正是!」

    「噢,我去去就來。」

    不大工夫,女祭司便驅趕著沼澤蜥蜴來了,聖地亞哥尚在昏迷之中。

    「還好,當時沒有痛下殺手,否則你恐怕要對我下殺手了。」

    「何以見得?」

    「我聽見你和巫妖的交談了。生死關頭,還顧及他的死活,說明您很看重情誼。也正是這點,讓我放心與您合作。」

    「噢,瞧瞧吧,格裡佛裡諾先生,您說的報酬這不就來了嗎?」

    「這是額外的!」格裡佛裡諾說道,「但我要給予你的,你同樣意想不到。」

    「看來,我是受到了命運之神的眷顧。」

    「事不宜遲,趕往神廟還需一段時間。你先向你的地精朋友交代一下吧!」

    「噢,我的領主大人,你又救了我一命。」

    「不,是你運氣不錯,遇到了一位不濫殺無辜的德魯伊。」

    「感謝神靈!」

    「現在,你負責把這兩枚龍牙運回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直接去拉伯雷的礦洞就能看見我們的二小姐。你把它們交給她就是。」

    「謹遵您的吩咐。」

    目送聖地亞哥驅趕著沼澤蜥蜴離開,丁克和女祭司便準備踏上去月亮神廟的旅程了。

    他的本意是讓格裡佛裡諾在此地等待他們,不料對方拒絕了,堅持要一同前去。無奈之下,丁克只好答應。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11
39、探月上
    天剛一濛濛亮,這個臨時組成的冒險小隊便出發了。

    丁克沒有參與冒險小隊的經歷,現在和一位月亮祭司,一位巫妖一起向一座失落的月亮神廟挺進,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作為紀念,丁克特別為這個臨時組成的冒險小隊取了個別緻的名字----探月三人組。

    不過維妮雅提出了異議,她指了指丁克懷裡的小傢伙兒,表示還應該算上她,於是丁克就把冒險小隊的名字改成了「探月小隊」。

    徹夜未眠並未影響丁克的精神,他倒是神采奕奕地跟在女祭司身後。懷中的小傢伙兒睡得正熟,不是地翻一下身,調整一下姿勢,發出兩聲愉快的呻吟。

    丁克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了。

    按照女祭司的說法,月亮神廟隱匿在米索拉山脈之中,紅葉沼澤離月亮神廟只有不到三小時的行程。

    這一路絕對不是平坦大道,茂密的叢林中隱藏著不知道多少凶悍的魔獸,正是它們無意地衛著月亮神廟的安寧。

    作為闖入者,探月小隊要想順利到達目的地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趟過一段泥淖,穿過密集的灌木叢,一路披荊斬棘。

    走了個把小時,在一片疏朗開闊的山谷中,第一次遭遇了魔獸。

    「嗷嗚!」悠長的狼嚎從森林中某個角落響起。繼而便是此起彼伏地和聲。

    是狼群!

    立即,上百頭銀灰色的碧眼魔狼藉著霧色的掩護,從四面八方向探月小隊圍攻而來。碧眼魔狼個子不過普通家犬大小。動作極為靈敏,它們一邊噴吐著拳頭大地閃電球,一邊有序地快速移動著,攻擊陣列有如正規軍隊。

    對於魔獸的攻擊探月小隊早有準備,早在第一頭魔狼出現之時,三人立刻背靠背地圍成了一個圈子。

    丁克拿出了精靈之弓,在狼群中尋找狼王。

    果然,在一群特別高大的公狼護衛下。一隻頭頂著一團月白色毛髮的巨狼出現在山頭。它比身邊那些狼還要高出半個頭,身材特別巨大。

    那傢伙披著一身錦緞般柔滑厚實的毛髮,顯得豐滿而華麗。頸部金色的鬃毛如雄獅般蓬鬆著,顯示出王者的氣概。那條端正背於背上、向上高傲地捲揚著的尾巴,在背部彎成一道淡藍色地彩虹。

    自始自終,它既沒有發出低沉的嗚咽,也沒有高聲地咆哮,倒像是一位睿智的獵手那樣,靜靜地窺視著眼前的獵物。

    毫無疑問,它就是這群碧眼魔狼的王者。

    狼王一聲高呼。像是吹響了進攻的號角,立即,鋪天蓋地的閃電球朝丁克三人呼嘯而來。

    女祭司和格裡佛裡諾已經分別在身上釋放了一個魔法盾,並各自舉起法杖準備迎戰。

    彷彿是為了再次提醒丁克她之前真的是有意放了他一馬,女祭司一來便是一個流星火雨,這個魔法是大流星雨的簡化魔法,是戰鬥德魯伊常用的高級魔法。

    格裡佛裡諾對這種大面積殺傷很有一套,釋放地是類似屍毒的黑魔法。

    丁克不會釋放魔法盾,只好憑借速度應戰。這時,懷中的凱瑟琳似乎感受到了氣氛不對。一下子竄了出來,張口便吞掉了其中一個閃電球。

    丁克大吼一聲,將鬥氣灌注在拳頭上,一拳打碎了另一個朝他襲來的閃電球。

    抬手間。扔出三個閃電球,朝那隻狼王飛去。

    狼王似乎知道這三個看似稀鬆平常的閃電球內含玄機,提前就混入了狼群之中,無奈之下,丁克只好隨便選了三隻魔狼作為練手的對象。

    不過,他的閃電球等級實在太低,對這些善於使用雷系魔法的碧眼魔狼來說,根本就是瘙癢癢。

    「看準了。那隻狼王的弱點就在頭部。」格裡佛裡諾一邊提醒道。一邊在丁克身上加了一道魔法護盾,「只能維持三十秒。你自己小心。」距離太遠,恐怕會失掉準頭。」丁克說道。他試著瞄準了好幾次,都被呼嘯而來的閃電球影響了。

    「那就先幹掉它這些手下!」女祭司說著,又是一輪流星火雨朝群狼襲去。十幾頭碧眼魔狼立即被灼熱地隕石擊中,在頃刻間殞命。那些稍遠的,也被火雨沾上,毛皮飛快地燃燒起來。

    最輕鬆還是凱瑟琳,面對衝著她襲來電光球,小傢伙總是不緊不慢地張口吞掉,倒像是在享受一頓豐盛的早餐。

    不過,小傢伙時不時地搞些惡作劇,將吞掉的閃電球重新吐出來,晃晃悠悠地朝群狼飛過去。

    這種投桃報李地做法既好笑又別具威力。

    丁克突然意識到,小傢伙也會利用精神力控制魔法!

    碧眼魔狼都有相當的智慧,它們看到頭頂上懸掛的閃電球,都難免生出畏懼。可當它們發射閃電球想要擊毀頭上的威脅時,又不免投鼠忌器,因為閃電球相擊,可能產生巨大的魔力共振,形成巨大的爆炸,受傷的必定是它們自己。

    就在狼群陷入遲疑的時候,丁克發動了,他舉著匕首衝入狼群,憑借與半蛇人戰士激戰時領悟地暗影步開始了近戰。

    血鬥氣灌注在匕首上,炙熱地紅芒立即散發出來。丁克特意催發了火系元素,因為他發現,女祭司的流星火雨對碧眼魔狼很有效。

    灼熱地勁氣以排山倒海之勢噴湧而出。一大片灼熱地氣浪把切割著狼群的陣型,一頭碧眼魔狼被氣勁擊中,淒厲地嚎叫一聲。全身的毛髮竟然燃燒起來!

    女祭司在後面看得一陣恍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這年輕人是如此的深藏不露,竟然還能在武器上催發火系魔法。

    女祭司和巫妖交換一下眼神,也衝入了戰團。他們也發現,與這些擅長電系魔法的碧眼魔狼進行近戰其實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遠距離進攻正是它們的強項。

    兩人分別在身上釋放一個速度加持,各自尋了一群碧眼魔狼展開了肉搏。

    魔法師的肉搏顯得比戰士更為驚險。每一招都是一個簡化的魔法,雖然速度上相對較慢,但是威力巨大,魔狼一旦中招,死狀就極其淒慘。

    不過,這些魔狼特別機警,擅長團隊作戰。很快便把兩人分割開來,幾頭在正面發動騷擾,其它的則從側面進攻。

    它們前凸地犬牙足有人的手指般長,被咬上一口就有能撕去一大塊肉。

    格裡佛裡諾和它們剛一接觸。差點就吃了虧,法袍的一角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幸好丁克及時支援,灌注血鬥氣的匕首連連揮出,幾頭魔狼渾身燃燒著飛了出去。

    丁克的速度越發迅捷,繞著格裡佛裡諾和女祭司飛快地轉起圈子,他的身形快如閃電,一些漏過來的魔狼被一一刺中,立刻就倒地身亡。

    二人也明白了他的意圖,是要他們繼續釋放魔法消滅這些碧眼魔狼。

    確實。丁克的戰術放在他們這兩個更精通魔法攻擊的人來講就不適用了。他們捨近求遠地做法無疑是進入了一種誤區。

    現在,有了丁克的提醒,他們才回過神來。

    丁克越戰越勇,匕首點刺抹挑。十幾條魔狼或被砍成兩端,或被火焰吞噬,沒有一條魔狼能夠衝進他刀勢籠罩的範圍。

    在探月小隊強悍的實力面前,不過三、四階實力的碧眼魔狼的數量優勢最終被瓦解,短短的十分鐘內,六十多頭魔狼倒在了血泊中。

    「嗷嗚……嗷嗚……」

    淒厲的狼嚎再次響起,那些還在亡命攻擊的魔狼如獲大赦,紛紛扭頭夾著尾巴竄入了樹叢當中。

    丁克殺得興起。不依不饒地舉起匕首準備追殺上去。不過他很快就被女祭司阻止了。

    「不用追了,這不過只是前面的開胃菜。你想殺後面還有地殺呢!」女祭司整了整丁克衣服淡淡地說道。亡靈巫師格裡佛裡諾也走了過來,他的已經扯下了法袍,畢竟,爛掉一個大窟窿後實在是有礙觀瞻。

    凱瑟琳走到那些被他射殺的魔狼那裡,翻找著什麼。

    丁克這才意識到,小傢伙是在尋找食物----魔法水晶。碧眼魔狼這種四級魔獸力量雖然不算特別強橫,不過身上的電系魔法水晶也算是難得地魔法石。

    很快,丁克也加入了搜尋戰利品的行列中。

    格裡佛裡諾和女祭司無奈,也加入其中。

    女祭司維妮雅說的沒錯,在打退了碧眼魔狼的襲擊之後,探月小隊不過繼續前進了幾里路,又一輪的魔獸開始襲來,這一次是更加高階的火焰獵豹。

    儘管火焰獵豹的數量不過區區二十來頭,但這種六級魔獸的攻擊力遠勝碧眼魔狼,加上它們地速度驚人,實在是不容小覷。

    這些火焰獵豹往往潛伏在樹叢地陰暗處突然發動偷襲,一擊不中就立刻遠遁,探月小隊應付得有些吃力。

    格裡佛裡諾的鬍子被燒焦了不少,女祭司維妮雅地秀髮也遭到了同樣的厄運。好在兩人都特別機警,並無大礙。

    就這樣應付了四撥的越來越強的魔獸輪番攻擊後,探月小隊終於來到了山坳的一塊平地上,被蒼松翠柏掩映的崖壁正是維妮雅口中那個月亮神廟所在山谷的入口。

    按照維妮雅從她父親那裡繼承的記憶,他們再經過一個由小精靈統治的月亮井後便能找到月亮神廟地入口了。

    轉過一個山坳。隱隱聽見了水聲。一股清流從岩石間流淌下來,形成一個小潭。那泛著藍光的水面表明,這正是月亮井中留出來的生命之水。

    一見這泛著藍光地水。維妮雅便加快了腳步,朝那邊趕了過去。

    丁克知道她要幹什麼。

    這種水據說有強大的體能恢復能力,這位月亮祭司想必是用它恢復之前因使用禁術消耗掉的一半力量。

    不過,這生命之水對於格裡佛裡諾這個巫妖來講不但沒有效用,而且還可能傷害到他,於是他避得遠遠的。

    丁克跟了過去,學著維妮雅的樣子掬水而飲,卻發現對他毫無效果。不過甘甜的味道倒是很不錯,於是就多喝了兩口解渴。

    肩頭的凱瑟琳突然跳下來,學著丁克的樣子,蹲在一個小水窪旁去掬水,可她地前肢並不適合完成這件事兒,於是她乾脆俯下身子去舔。

    一接觸,藍色的光輝立即消失了。

    小傢伙兒吃了一驚,眨巴眨巴眼,然後伸著爪子在水窪裡攪和一陣,直到把那個水窪攪渾。才滿意地跳回丁克的肩頭,閉目養神。

    「被污染了?!」維妮雅試了試泉水,搖搖頭,「原來是魔力消失了。」

    「她吸光了其中的魔力。」丁克指了指肩上的凱瑟琳。

    「真是一隻奇怪的生物!」維妮雅驚疑地看了看凱瑟琳,咕噥一句。

    丁克笑笑,心想:讓你驚疑的地方多著呢!

    維妮雅從懷裡掏出四顆彎月形的種子,丁克認出那是月蘭的種子。

    維妮雅沒有說話,在地上尋了一個地方,挖開四個小坑,分別埋下一顆種子。然後開始念動咒語。

    立即。那三個土坯上開始流動著綠色的光輝,繼而鬆動一下,四株幼苗開始伸展,分別長出一朵乳白色地小花。每一朵。

    這是……

    維妮雅看出了丁克的疑惑,解釋道:「精靈的秘法,速生術。」

    丁克吞了口唾沫:「換句話說,可以讓莊稼快速地生長,成熟?」

    「當然!」

    「噢!」丁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卻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眼前這個女祭司「請」回去!

    維妮雅摘下月蘭,釋放一個奇怪的魔法,那月蘭便被一層奇怪的力量禁錮起來。化作四枚徽章。

    她分別給了丁克和格裡佛裡諾一枚:「把月蘭戴在胸口。馬上就要進入小精靈的領地了!但願我們這種做法能讓她們滿意。」

    二人立即照辦。

    凱瑟琳也得到了一枚月蘭徽章,她愣了愣。然後摸摸頭頂的蝴蝶結,考慮了幾秒鐘,才依依不捨地解開蝴蝶結,將月蘭徽章戴上。

    丁克把那枚銀白色的橡樹葉徽章掛在了胸前,回頭看看日頭下的紅葉沼澤,已經是一片模糊的輪廓,在蒸騰地霧氣中若隱若現。

    「嗨!隊長,快走,我們還要趕上很長一段路呢!」

    「嗯,女祭司,請帶路!」

    綿延的米索拉山脈很快地吞沒了一隊人。

    在他們之前,不知有多少人曾經涉足過這裡,懷揣著各自的夢想和目的進入這片神秘而凶險地領域,然後永遠地留在了這裡。

    一路上那些不時出現的骨骸和泛著寒光的刀劍便是最好的證明。

    探月小隊不知道前路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危險,但他們的決心是無可質疑的。

    參天地橡樹和杉樹巨大地身軀構成了米索拉山脈森林的主體,它們散開地樹冠終年不變,遮蓋了整片天空,只有一些比較幸運的陽光能夠穿過樹葉的間隙落到森林的土地上,給遍地低矮矮樹草叢以生的希望。

    巨樹上垂下的根根籐蔓肆無忌憚地發展著自己的領地,在森林中間構成了一張張密密麻麻的網,顯得特別滲人。

    在維妮雅的引導下,探月小隊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艱難地向前行進。在最前面開路的是丁克。他握著一把從地上那些冒險者地遺物中找到的一柄便於劈砍的彎刀,一路披荊斬棘,無數地籐蔓枝條被他砍倒。

    維妮雅被保護在隊伍的最中央。只因她既是女性,又是嚮導。探月小隊沿用了所有冒險團隊的習慣。

    作為隊伍中最自由的「人」,凱瑟琳時而跑到最前面探路,時而又飛到高處偵察。

    就這樣,探月小隊一直向著米索拉山脈深處走了一個多小時,周圍的景致才漸漸有了變化,不再到處都是遮天蔽日的巨樹,許多奇花異草紛紛展現在眾人的眼前。樹叢間跳躍嬉戲的動物數量也明顯多了起來。

    按說,現在正是冬天,不該出現這樣地景致,但是越往裡面走,氣溫便越高。丁克給出了解釋,在他們腳下,可能有熔岩。

    這一路上,探月小隊碰到了不止一撥的小精靈。這些巴掌大小的精靈起初滿眼敵意,但一見來人佩帶著月蘭徽章,立即就讓開道路。避而不見。

    維妮雅告訴大家,她們是精靈中的巡視者,相當於人類的斥候和哨兵,負責月亮井外圍的警戒。

    咚!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丁克霍然站起來,有些緊張地循著聲音向前張望,可惜茂密的樹林遮擋了他的視線,什麼都看不見。

    「我們到達米索拉山脈的肯斯特山脈了,前面一定是月亮井泉眼地所在了。月亮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井噴,小精靈們以此制定了她們的魔法時。她們的一天有十六個魔法時。」

    維妮雅的臉上全是興奮之色,她的記憶和現實完全重合起來。對於她來說,沒有比記憶中的事物得到親眼證實更高興的事情了。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和父親的靈魂重合了,她在重走父親的旅程。

    「我們快走!」她趕上丁克。與他並肩而行,殿後的格裡佛裡諾也加快了腳步。

    穿過了一片開滿鮮花地山谷,一個特別景致的尖塔出現了,上面有一面金色的掛鐘,一泓幽藍的水潭散發出聖潔地光輝。

    「這就是小精靈們的聖地月亮井的所在了!」維妮雅說道,「井噴的時候,泉水正是射在掛鐘上才發出了聲響。」

    這個山谷中的由泉水匯聚而成的水潭並不大,明淨清澈的水裡有一群銀色的魚兒在歡實地追逐嬉戲。山風吹來。湖面波光粼粼,被驚擾地魚兒躍出水面。發出噗通地聲響。

    凱瑟琳立即被那水中的魚兒吸引了,展開翅膀飛過去,敏捷地抓起一條,拽著魚尾仔細觀察。

    「快放下!」維妮雅吼道。

    小傢伙兒還是第一次看到魚這種生物,再加上又是女祭司招呼她放下,她當然不會聽,又抓起一條,惡作劇地朝掛鐘扔去。

    維妮雅見狀,罵了一句:「完了!」

    不料,預料中地聲響沒有響起,一根白色的光劃過一道弧線準確無比的擊中了那條銀魚,然後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圈,包裹著那條銀魚跌落到潭水裡。

    濺起的水花沾了凱瑟琳一臉,她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毛髮,趕緊飛了回來,躲在丁克身後,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雖然早就知道小精靈一直在他們周圍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但是現在,凱瑟琳的舉動似乎觸怒了對方,她們出手了。

    丁克頓時大吃一驚,這個時候只見從箭支飛來的方向,出現了一個小精靈法師軍團。

    一名嬌小可愛的精靈女孩飛了過來,懸浮在半空之中,其他人則四散圍在她的周圍,成拱衛之勢。一個由小精靈組成的人牆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精靈女王!」維妮雅驚呼道,她看出護衛在那個精靈少女身後的魔法師全是小精靈的魔法師軍團,是小精靈王國最強的力量。

    丁克吞了口唾沫,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匕首,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說實在的,要他對這些漂亮的小傢伙兒下手還真的有些為難。

    他注意到,這些身穿銀甲的小精靈散開地隊列層次分明。顯然平時訓練有素。如果讓她們展開隊形,同時釋放光箭魔法對探月小隊展開突襲,那無疑是十分危險的。

    再說。維妮雅說過,這些小精靈魔法師的戰鬥力不受他們地身體的大小而限制,相反的,因為她們的堅定信念,法力很強大。

    就算每一個精靈魔法師的力量與一個高級魔法師相當,那麼他們面對的就是幾百個高級魔法師組成的軍團。

    「闖入者!我們本來不想與你等為難,但是,你們怎麼敢褻瀆精靈的聖地。妄圖敲響神鐘。如果不給我們一個滿意地答覆,你們將受到懲罰!」

    領頭的精靈女王用通用語大聲呵斥道,她前額佩鑲嵌著碩大寶石的髮束,緊身的淡綠色華貴套裝,無不體現出了其身份的高貴。

    然而,這呵斥的話語雖然竭力地做出那種威嚴的腔調,但總有種脫不了的稚氣。

    褻瀆聖泉?這個帽子似乎有點大。

    不過形勢比人弱,小傢伙的做法也確實有些不敬的地方,丁克只好開口解釋道:

    「尊敬地女王陛下,我的寵物剛剛出生。很多事情並不瞭解,他看到了新奇的事物,總免不了要仔細觀察一番。這種探究精神難能可貴,只不過她心智還不健全,難免做出一些不妥帖的舉動。」

    「你這個主人呢?」精靈女王說道,「至少,你應該約束她!現在,我就要追究你的罪責。」

    「那麼,您準備如何處理此事呢?」丁克彬彬有禮地向她行了一個禮,無比誠懇地道歉。他始終保持著鎮定。面帶笑容,不卑不亢。

    「是的,尊敬的精靈女王,我的同伴的寵物並不是想褻瀆聖泉。請原諒他這無意的舉動吧。」維妮雅說道,她用地是古代精靈語。

    所有的精靈聞言,無不顯得甚為驚奇。

    維妮雅立即解釋道:「女王陛下,說起來我們還是有淵源的。我的父親是金色森林地繆塞‧克羅索王子,我繼承了他的記憶,因此懂得傳自聖地的古代精靈語。」

    「請問您的尊姓大名?」精靈女王的聲音有些顫抖,算起來,小精靈是大精靈的僕從。曾經受到過古代大精靈神王的恩澤。開啟了神智,建立了小精靈的國度。

    「維妮雅‧克羅索。」

    「夏夜地綠風!真好聽。」

    「謝謝!」維妮雅說道。

    精靈女王飛到維妮雅地耳邊。小聲說道:

    「一位月亮祭司,一個人類戰士,一個死靈法師,再加上一隻聞所未聞的小寵物,這樣一個奇怪地冒險小隊來到這裡究竟要進行一場怎樣的冒險。」

    精靈魔法師們懸浮在離小隊幾米外的空中,她們似乎並沒有展開戰鬥的隊形,而且她們臉上大都輕鬆含笑,顯然沒有什麼惡意。

    「去月亮神廟拿失落的神器,以免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到為世界帶來災難!」

    精靈女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看看一邊的丁克,好奇地俯身問:「你怎麼知道我是精靈女王的?」儼然把之前的瀆神之舉拋到了腦後。

    她揮動著手裡精緻的權杖,樣子非常的可愛。

    「像您這麼美麗、尊貴的小姐,除了精靈女王外我實在想不出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和您相媲美。」丁克恭恭敬敬地吹捧道。

    丁克是探月小隊中的隊長,儘管是他自封的,但他他認為這種情況下就該自己來應付。

    「呵呵!」精靈女王被哄得很開心,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算你識相,不過你猜錯了,我不是女王。好了,冒險者,按照慣例,只要你們交付一件物品作為罰金,就原諒你們的過失了。你們要感謝你們有一位擁有精靈血統的戰友,否則,《森林定律》在這裡將不成立。」

    《森林定律》據說是森林中的古代居民們簽訂的契約,擅闖對方禁地,只要沒有真正做出瀆神之舉,就只需繳納一筆罰金便能免去罪責。

    不過,這個約定其實並不好履行,因為罰金必須讓受損方滿意,否則還是會追究罪責,實施懲罰。

    多數時候,受損方都會認為過失方繳納的罰金不足以抵擋其過失造成的損害,因此大打出手。

    好在對方已經表明是看在維妮雅的面子上做出讓步,看來並不是要存心為難。

    不過,這下子可真把丁克給難住了,哪裡能拿出一件讓她這樣一個小女孩滿意的東西來。

    發現丁克為難的樣子,精靈女孩不滿地皺起了小鼻子,瞇著眼睛打量著丁克。
zx99900 發表於 2009-5-19 19:11
39、探月下
    丁克心裡暗暗偷笑,沒想到這精靈貴族女孩是來敲詐的,看她熟門熟路的樣子,這樣干肯定不是第一回了,以那些隨行精靈魔法師們的表情就知道了。

    「咳咳!」維妮雅終於在關鍵時刻閃靈登場,「尊敬的傑西卡女王陛下,我想用這個來代表歉意,希望你能夠接受。」

    維妮雅走上前去,手裡變戲法一般掏出了一隻描金的盒子送到了精靈女王的面前。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精靈女王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維妮雅笑笑,一臉的高深莫測。

    看到維妮雅沒有回答,精靈女王悻悻地接過了那只樣式極為精美的盒子。她正準備打開盒子的時候,旁邊的一名身著盛裝的精靈魔法師提醒道:「陛下!」

    「放心!我的大法師,這裡可是我們的月蘭精靈的國度,他們不敢耍什麼花樣的!」傑西卡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隨手打開了那只盒子。

    曼妙的七絃琴的聲音從盒子裡面舒緩地流淌出來,一個精巧絕倫精靈人偶隨著音樂在盒子上翩翩起舞,盒子四面鑲嵌著的各色寶石水晶交相輝映,看上去美不勝收。

    這只價格極為昂貴的魔法音樂盒立刻打動了傑西卡的心,她神情專注地盯著音樂盒,眼睛一眨也不眨。大家只好等著她欣賞完一曲舞蹈。好在時間也不算太長。

    精靈女王顯然對這份賠禮十分地滿意,說話更為客氣了。

    「尊敬的月亮祭司,傑西卡接受你這份禮物。我知道你們將要去月亮神廟冒險,這瓶生命之泉的聖水算是我地一點回禮。它是今年月圓之夜,敲響神鐘的第一注泉水,擁有特別神奇的力量,可能為你帶來一些助益。」

    傑西卡顯然明白這個音樂盒的價值,她回贈了一個水晶雕成的小瓶子,裡面的液體發出那種動人心魄的藍光,維妮雅顯然瞭解它的價值。欣喜地接了過了。

    傑西卡拿不動那個音樂盒,一抬手,將它送到了那頂吊鐘旁地高台上,丁克這才看見,那地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寶石啊,吊墜之類的物品。

    那裡竟然是精靈女王的藏寶處!用了極其巧妙的魔法偽裝騙過了他們這些外人。

    看到精靈女王,丁克不由得想起了維蘭瑟。

    凱瑟琳從他背後探出頭來,飛到鍾塔旁,兩眼放光地看著那些寶貝。

    「凱瑟琳,不可以!」

    小傢伙回過頭來看著丁克。突然,一聲少女的尖叫響起,正是那個精靈女王的聲音。

    丁克立即哭喪著臉,他發現自己的戒指裡多出了一批寶貝,其中就有那個剛剛被維妮雅送出去的音樂盒!

    「陛下!我要再次請求你的原諒。」

    「不,快讓它還給我,我地寶貝。」精靈女王哭喊著,全然沒有女王的風度。她那些子民全部舉起了魔法杖,只等女王一聲令下,就要發動攻擊。

    「且慢!」丁克說道。然後將那些寶貝悉數從次元空間中取了出來,在地上堆了一個小山。

    「小偷!」

    「她還是個孩子!」

    「你要賠償!」

    「喏,半顆極品月亮石!正好與月精靈的美麗相配。」

    「半顆……」精靈女王睜著那雙美麗的眼睛看了好一陣,拍手嚷道。「哇,太好了!月之眼的另一半!」

    「但願您喜歡!」丁克從未聽過什麼月之眼。

    「真的給我?」

    「當然,聊表歉意。」

    「我接受了!」精靈女王接過寶石,「正好和母親頭上那頂王冠上的半顆對等!」

    說完,精靈女王便帶著她新得來的寶貝飛遠了,她的那些手下也消失在森林之中。

    「你的珍寶!」丁克高聲喊道。

    「代我保管下!」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是傑西卡銀鈴般地聲音。

    「真是只奇怪的精靈!」丁克咕噥一句。

    「只因你解決了一個難題。」

    「難題,一顆月亮石?」

    「也許你還沒有看出這半顆月亮石的品質。」

    「怎麼回事兒?不就是一顆極品月亮的一半嗎?我甚至見過半顆地日曜之石。切割地異常精美。」

    「不。你還不瞭解!你那顆月亮石本身就極為難得,再加上它的切割工藝極為特別。像是出自神匠格裡高利之手。如果我沒有猜錯,也許是精靈女王王冠上那半顆月亮石的另一半!因為傑西卡似乎說它是月之眼。」

    「這麼巧!」

    「命運之輪的軌跡沒有人能夠知曉。譬如,我們的相遇。」維妮雅笑笑。

    「看來命運之神始終在關注著我。」

    「你是幸運兒!」

    「僅僅是拿到了王冠上寶石的另一半?」

    「不!她是精靈女王的小女兒,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雙胞胎?!」丁克知道那意味著什麼。精靈一身只生育一次,而且都是一個孩子,從未聽說過還有雙胞胎的情況。

    「是地,這是精靈王國地一件奇事,但是卻為王室平添了難題。原本很容易的王位繼承變得很困難了。只因這一屆女王候選人有兩個,王冠只有一頂,最後不得不一人佩戴王冠一天。」「這麼說,拿到這半顆月之眼……」

    「是地!」維妮雅說道。「那就有兩頂王冠了。兩人都能處理政務。」

    「但願不會為這個王國帶來災難!」一直沒有開口的格裡佛裡諾沉聲說道。隨即,二人也陷入了沉思。

    「不過,我們賺到了!一瓶生命之水。可以救活一條命呢!」丁克笑笑,一邊將那些寶貝收入戒指,天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精靈女王就會來找自己要回這些東西的。

    經過這個小插曲後,探月小隊上路了。

    按照維妮雅父親地記憶,月亮神廟在米索拉山脈的腹地,過了前面就到了。

    精靈口中的詛咒之地,那裡很多的魔獸都具有詛咒的力量,萬一被它們咬傷就非常麻煩。雖然茉莉的聖光淨化能夠起到作用,但聖光淨化畢竟不是隨手可發的小魔法,如果幾個人同時受傷就麻煩了。

    這生命之泉的聖水是治療詛咒傷害地最好物品,有這樣一瓶在手,維妮雅和丁克的安全就有了很大的保障。

    離目的地越近,道路就約凶險了。但是他們以為的凶險遲遲不肯出現。

    不過,這一路的旅程遠比前面要艱難的多,山高林密幾乎無路可走,丁克幾乎是靠著砍刀硬生生地砍出來一條通道。樹林中的一些不知名昆蟲不斷地騷擾著可憐的凱瑟琳和丁克,讓這一人一獸煩不勝煩。好在維妮雅拿出了一種熏香讓他們塗抹在身上才免除了蚊蠅的滋擾。

    「這種熏香可能會吸引一些魔獸地注意,也是沒有辦法才拿出來用的,我們要格外小心了!」維妮雅警告道。

    天快要黑的時候,探月小隊終於翻越了一個山谷,到達了米索拉山脈的腹地,即傑西卡口中的詛咒之地。

    這一片廣袤的綠海乍看上去和米索拉山脈的其它區域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巨樹參天,一樣的籐曼縱橫,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它太靜了!

    如同丁克第一次去溫泉谷冒險時地那種感覺。但是,這種寂靜中似乎暗藏殺機。讓人毛骨悚然。

    這裡聽不到森林中小鳥的歡唱,看不到樹叢中不時竄出的動物,連在樹上最活躍的灰松鼠也消失了蹤跡。雖然同樣一片茂盛地天地,但其瀰散的冷寂和陰森氣氛在每個人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彷彿每一個陰影之中都蟄伏著未知的危機。每一點光亮都是一雙魔獸的眼睛,正伺機而動,要將他們吞入腹中。

    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照在森林中蜿蜒的溪流上,潺潺的流水沖擊著水中的石頭發出嘩嘩地聲響,周圍全是漆黑一片地叢林。

    很快,月亮便升起來了。

    「嗷!」

    皓月當空,靜謐的叢林發出了第一聲嚎叫。

    詛咒之地,奏響了夜地協奏。

    夜晚的黑森林注定不會永遠平靜。當淒厲悠揚的魔狼嚎叫率先唱響了夜的協奏曲。許多不知名的魔獸紛紛發出了自己的呼喊,林間樹梢迴盪著夜梟的喋喋怪叫。

    探月小隊沿著冒著熱氣兒的溪流走了不到一里。他們就碰到了一個大傢伙。

    一頭壯碩的灰熊就在他們前方不足二十米處溪水中捕魚。

    碩大的身軀在水中敏捷地撲來撲去,不時抓起了幾條青色的大魚甩到岸上,丁克發現這詛咒之地連水中的魚都不簡單,有一兩條鮭魚嘴巴張得比腦袋都大,露出尖利的牙齒,死死咬住了灰熊的前肢甩都甩不掉,只不過灰熊對此毫不在意,血盆大口一張就把這些反抗的青魚吞了個乾淨。

    凱瑟琳率先發現了這頭大傢伙,張開翅膀飛了過去,仔細地看它捕魚,這情景讓她覺得很有趣兒。

    她也學著灰熊的樣子,在水面上撲騰一陣,還真被她抓起了一條魚。是一條變異的鰻魚,身子不斷扭曲著,可是怎麼也掙脫不了小傢伙鋒利的爪子。

    雖然這頭大傢伙對和它長得有些形似的凱瑟琳毫不在意,但是當發現丁克一行後,就變得異常警覺了。

    吼!

    灰熊在水中人立而起。足足有兩米多高,它兩隻前爪在空中揮了揮,張開了猙獰地大嘴發出了警告吼叫。而那兩隻盯著丁克兩人的熊眼竟然是紅色的,在昏暗中發出幽幽地光芒。

    火眼人熊,六階魔獸,成年後相當於人類九級戰士。

    這種大傢伙在森林中經常出現,防禦能力極強,還能爆發狂暴攻擊,屬於危險性比較高的中等魔獸,想幹掉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哈!」丁克興奮地一把將砍刀挽了個刀花。他同樣嚎叫著朝火眼人熊衝了過去,閃著鬥氣的彎刀飛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攻向火眼人熊。

    丁克已經發現,在戰鬥中磨礪自己,他的血鬥氣越來越強,一些奇怪的招式往往靈機一動就施展出來。彷彿在他的血脈裡早就被種下了一顆戰鬥地種子,隨時都能爆發出來。

    當然丁克也沒有立即取出匕首應戰,這樣一對一的機會當然不容錯過。

    維妮雅和格裡佛裡諾顯然瞭解了丁克的想法,就在一旁看戲。

    一人一熊在溪岸邊遭遇,這是一場純粹力量之間的較量,火眼人熊在戰鬥的時候釋放出一種被稱為石肌術的魔法來保護全身。丁克的的重斧砍上去竟然發出了鏗鏘的金屬撞擊聲。

    不過以丁克的力量也不是輕易可以抵消地,丁克在揮砍火眼人熊的時候採用了連擊的戰術,每一下都盡量砍在同一個部位上。

    丁克應對這頭大傢伙的方法收效明顯,幾個回合下來,火眼人熊身上添加了幾道流血的傷

    受傷的火眼人熊更加地兇猛,它連撲帶拍地朝丁克衝了過來,企圖利用體型的優勢和丁克貼身對戰,而丁克則耐心地和它周旋著,不斷躲避熊掌的揮拍,找個空子就往它身上加幾道傷

    雙方你來我往殺得熱鬧十分。丁克明顯佔據了上風,不斷受創的火眼人熊雖然怒吼不止,但根本奈何不了丁克。==http://  首發    ==

    躲開拍向腦袋的一記熊掌重擊,丁克雙斧狠狠地削過火眼人熊地腹部。這個時候它的石肌術效能已經大減,腹部立刻被拉開了一個大口子。

    傷痕纍纍的火眼人熊發動了最後的反擊。

    一聲怒吼過後,火眼人熊地身軀突然間膨脹了許多,健碩的肌肉塊塊凸起,淌血的大嘴中獠牙怒突,兩隻眼睛紅光大盛。

    呼!呼!兩隻碩大的熊掌交替揮出,攻擊的速度比剛才快了足足一倍之多,正和它糾纏的丁克大吃一驚。連忙舉起雙斧一擋!「彭」地一聲。丁克手上的彎刀被這絕大的力量直接拍斷,斷刃徑直插入一棵巨大地杉木。對穿而過。

    火眼人熊得勢不饒人,轟轟地向著倒地地丁克衝了過去,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

    丁克不再遲疑,反手取出腰間地匕首,運起暗影步,將血鬥氣灌注在匕首之上,紅芒大盛,迅捷地割裂了火眼人熊的咽喉,一聲金屬被割裂的聲音後,火眼人熊停在了離丁克不足兩米的地方,雙爪茫然地在空中亂抓了幾下,試圖還要攻擊對手,它的喉嚨發出」格格」地聲響,張開的熊口大股的鮮血吐了出來。

    火眼人熊眼睛中的光芒開始漸漸黯淡,僵立了幾秒鐘後,終於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抽搐兩下,便直挺挺地躺在那裡了。

    「果然是詛咒之地的魔獸,實力比外面那些強了不少。幸好只有一隻,不然還真是難以對付。」維妮雅說道。

    丁克微微一笑,正想說點什麼,不過他的臉色立刻變了!

    「該死!還有一頭!」

    維妮雅大驚轉身,只見在離他最多三米的地方樹叢後面,一頭體型更加高大的火眼人熊站起身來,碧綠色的眼睛透射出狂暴無比的戾色。

    它朝著有些措手不及的丁克全力猛撲過來!

    一道匹練般的赤紅光芒突然間照亮了漆黑的叢林,刺痛了丁克的眼睛。

    當他的視力恢復到正常狀態,驚魂未定地挪開遮擋的雙斧。發現那頭不知道怎麼冒出來地火眼人熊保持著向他撲擊的姿態,卻詭異無比地停在了原地。

    噗嗤!

    一股鮮血從熊頸部位飆射而出,隨即它從左頸部一直到右腹部噴出了汩汩鮮血。凶悍的火眼人熊突然分成了兩瓣,鮮血濺了一地。

    維妮雅傻傻地扭頭看著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地凱瑟琳,出手的竟然是小傢伙兒,她的利爪直接將這頭巨熊分成了兩半。

    手中卻抓著一顆耀眼的魔核,然後放入了口中,美美地咀嚼起來。

    原來小傢伙兒是餓了。

    丁克只好無奈地搖搖頭。

    如果不是維妮雅對月亮神廟有天生的感知力,絕難發現在那些籐蔓交織的綠色屏障之後,便是寶藏的入口。

    探月小隊踏上這條掩蓋在籐蔓和荊棘密佈的大道上。透過枝蔓地間隙還可以看到白色的條石,上面篆刻著精美的紋飾。

    在道路的兩邊,間隔地矗立著栩栩如生的石像,雕刻的人物或在滿臉肅穆地仰頭望天吶喊,或在低頭祈禱神靈的眷顧。

    無情的歲月在它們身上留下斑駁的青苔,看上去破舊不堪,但從中完全可以體會到昔日建造它們時那些工程如何浩大,匠人們的心思如何奇巧,承建之人如何虔誠。

    根據女祭司維妮雅地解說,這是拜月教最興盛的時候。發動了幾乎所有法師修築起來連接各個行省月亮神廟的傳送陣。為了表示朝拜者的虔誠,特別修築了一段用於叩拜而行的大道。

    為此,信徒們不得不在外圍修築了一個巨大的空間魔法陣,便於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將神廟進行整體遷移。

    時過境遷,昔日的建築很多在歲月的侵蝕下消弭了,只有這些留存在森林當中的還能夠完好保存下來。

    對於探月小隊來說,這條大道只有一個存在地意義:找到這條用於朝拜的大道,就等於找到了通往月亮神廟的大門。

    丁克有些氣喘吁吁地坐在一座石像的基座上,準備歇一陣再走,剛才地一路搏殺和狂奔讓他累得不行。到了這裡才終於可以喘口氣,好在那些該死的魔獸沒有繼續騷擾。

    幾場戰鬥下來,女祭司和格裡佛裡諾都顯得有些疲倦,好在只是魔力耗損。只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米索拉山脈中的高級魔獸無不凶殘狡詐,否則根本不能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生存。

    以丁克的能力,別說做到完全保護住同伴,他要想自保都有些困難。

    儘管如此,丁克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強悍和機警讓這兩位隊友有了極強的認同感,尤其是丁克隨著戰鬥,經驗不斷增加,同樣的招式。每次用處總會比上一次多出一些東西。

    有好幾次。丁克都會冒險出手,儘管當事人認為完全不需要他地幫助也能從容應對。但是對於隊友這樣地好意,也只好用一個善意的微笑而非怨懟予以回應了。

    無論如何,這樣輪番地戰鬥讓這個小隊的戰力已經下降了一個等級,而他們還沒有看到月亮神廟的影子。

    丁克望著通向神廟的大道,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這麼多年,不知有多少冒險者曾經到過此地,他們即使不知道這就是月亮神廟的所在,恐怕根據這些精美的雕塑也該升起好奇之心探尋一下。

    兩種奇怪的心理夾雜在心中。

    一是唯恐有人捷足先登,拿走了寶貝,自己白忙活一場;二是害怕月亮神廟中有什麼未知的守護者,正是它們將闖入者悉數殺掉,才保持了神廟的秘密,而自己這些人最終免不了葬身於此。

    也許,在某個角落,正有一群最凶悍的魔獸在冷眼旁觀著他們,準備在適當的時機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當探月小隊來到月亮神廟前面的時候,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了。

    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巍峨建築,十來米高的大門顯得大氣磅礡,時間的侵襲沒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彷彿就如昨天般華彩炫目。它就這樣靜靜地矗立在森林當中。周圍高大地巨樹是它最忠實的守護。

    在月亮神廟的前面是一座縱橫百米地廣場,擺放著十二座雄武的騎士雕塑,他們或持劍揮砍。或立馬凝思,姿態各異卻又栩栩如生,顯示了當初雕琢它們的工匠那精美的工藝。

    在騎士雕塑隊列的最後,月亮神廟基座前的小平台上,月亮女神的水晶雕像俯視著這片土地,她高高舉起的月神法杖在冬日出生地陽光照耀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華。

    整大塊整大塊礫青石鋪就的廣場上異常的乾淨整潔,那些在森林中肆無忌憚生長的籐木一到了廣場的邊緣。就彷彿被一種神奇的力量阻擋,再也不能向前邁進一步。

    來到廣場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彷彿月亮女神的恩寵在數百年後依然眷顧著這座月亮神廟,威懾著所有心懷叵測地人。

    這就傳說中的月亮神廟的主廟,蘊藏著月亮之神三寶之一的月神之杖的神秘之地。也許,曾經有無數的冒險者為了獲得其中的寶藏歷盡千辛來到這裡,唯有那位精靈王子全身而退。

    女祭司維妮雅向丁克講述了關於月亮神廟的歷史:

    「月亮神廟的下面是一座迷宮,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根據父親給我的記憶,當時他潛入神廟拿走精靈之弓地時候。曾對裡面那些奇珍動心過,能讓一位精靈動心的財寶想想都讓人神往。

    「古代那些月亮之神的信徒們將所有的奇珍奉獻給了他們膜拜地神靈,為了守護這些財寶,他們在裡面佈置了不少機關。父親憑借元素之心才勉強離開此地。」

    「但願我們能有您父親那樣的好運。」丁克說道。

    格裡佛裡諾輕輕地撫摸著石門上的雕刻花紋,這足足有五米高的石門就是通往月亮神廟的門戶,左右兩扇石門緊緊地合攏在一起,幾乎看不到縫隙,足見建造它的人技藝是何等的高超。

    石門上雕刻著複雜無比的葡萄籐,其間這是鐮刀一樣月亮,把兩個人頭蛇身地侍女浮雕環繞在中央。更為奇特地是。她們身上的墜飾全是精美地寶石鑲嵌,這樣大的手筆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丁克很快就發現她們的肚臍上似乎空蕩蕩的,缺少點什麼。

    立即。女祭司維妮雅便給出了答案。

    她從懷裡取出兩顆六芒星形狀的月亮石,小心地把它們鑲嵌到了她們的肚臍上。那兩顆月亮石立刻被吸附,牢牢地固定在了石門上,同時月白色的光輝開始閃耀,石門便消失了,唯有隱隱流動的月白色波紋昭示著這裡曾經有一道石門。

    「抓緊!」維妮雅沉聲說道,」用以打開石門的最頂級的月亮之魂能支持一天,我估計我使用的月亮石最多只能支持一半的時間。月亮石的能量就會耗盡。這石門就會立即關閉。從裡面是沒有辦法開啟的。」

    話音未落,維妮雅就沒入了月白色的波紋之中。凱瑟琳緊跟其後。

    丁克和格裡佛裡諾則趕緊跟上。

    探月小隊進入了月亮神廟,最後和最凶險的行程踏出了第一步。

    長長的甬道通往黑暗未知的深處,四周的石壁上遍佈紋飾浮雕,在魔法水晶的照耀下顯得美輪美奐。

    不過這群尋寶者根本沒有心情欣賞。

    凱瑟琳充當起了探路者的角色,而維妮雅並未制止,緊隨其後。

    也許是循著食物去的!丁克心想。

    不過,小傢伙的這項能力在這迷宮般的月亮神廟裡確實顯示出了特別的效用。

    甬道蜿蜒曲折,四壁上安裝著精巧的魔法水晶,人一通過就會自動亮起,照亮將要通過的路段,當走出三四米,就會自動熄滅,重歸黑暗。

    甬道四周都開著岔道,讓人分不清往那邊走才對。

    不過出於對凱瑟琳的信任,丁克始終沒有發表異議。再說,越往前走,他就越感受到黑暗的力量,這也證明凱瑟琳帶領的方向沒有錯。

    並不寬大地甬道上迴盪著腳步聲。大家都可以聽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三人都提高了警惕,誰也無法預料在前面會碰到什麼樣的危險。

    「停!」一直跟在凱瑟琳身後地女祭司維妮雅突然舉手示意大家停止腳步。其實不用她說,丁克和格裡佛裡諾也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了。

    這座月亮神廟雖然極大,但大家在甬道裡跑了半個小時的路程,按說也該走到頭了,可是這甬道好像無窮無盡一樣,到現在還沒有看到盡頭。

    「怎麼回事兒?」

    「按照父親留下的記憶,我敢肯定你的寵物所帶的路完全正確。」

    「那是怎麼回事兒?」

    「也許是月亮之神弗蕾亞突然醒來,發現夜神格瑞斯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不見了。因此將神廟的格局作了修改,以防再有人侵擾她的安寧。」

    「不,也許是我們地眼睛欺騙了我們!」始終保持沉默的格裡佛裡諾開口道,」至少,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並沒有在迷宮裡兜圈子。「不過,我們也沒能按照預定的計劃找到地下一層的入口!我們的時間不多,這裡面透著詭異,我們不能將生命的賭注壓在直覺上。」丁克提醒說。

    一進神廟就遇到了這樣的怪事,大家的心頭頓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如果沒有時間的限制。他們還可以慢慢探索其中地原因,可在這月亮神廟當中,就好像同死神賽跑一樣,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能浪費。

    維妮雅想了想,順手從腰間摸出一塊淡綠色的石頭在石壁上劃了一下說道:」我們慢點走,再看看。看是直覺欺騙了我們,還是神廟中真的有一隻黑手要和我們開玩笑。」

    她手裡的石頭叫做螢光石,質地鬆軟,本身就能發光,用它在牆壁上做記號。即使是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丁克點點頭,帶著大家繼續前進,每走了一段距離,維妮雅都在石壁上做個記號。那記號很複雜,想要模仿極其困難。

    小隊繼續前進了十來分鐘,依然沒有走到盡頭,而丁克發現前面黑暗處的牆壁上有道發光的劃痕,正是維妮雅在牆壁上畫下的記號!

    「我們真的一直在原地兜圈子!」丁克停住了腳步,眼中滿是震驚。

    通道內地氣氛變得極其壓抑,但丁克並沒有氣餒,凱瑟琳似乎也發現自己上當了。開始仔細地在甬道裡搜索起來。

    可是冰冷的石壁上除了花紋雕飾還是花紋雕飾。他們一路找下去,也沒有發現一個隱藏的

    當他們再一次回到原點的時候。離探月小隊進入月亮神廟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不但沒有找到通往下一層地通道,原來的入口的魔法門也消失了。他們好像突然間進入了一個迷宮當中,來來回回兜圈子。

    維妮雅對此完全束手無策,這種情況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甬道裡魔法燈散發出了慘白的光,那種朦朧的感覺讓人感到一絲恐懼。丁克建議先坐下來休息一下,這樣盲目地轉下去,心裡會承受越來越大的壓力,總有崩潰的時候。

    大家照辦。

    維妮雅經過一番冥思苦想,終於開口說道:」月亮神廟太過神秘,因為時間久遠,父親留下地記憶有些模糊。不過,既然自從月亮神廟失落後,唯有我父親成功探尋過此地,那麼說明他地記憶應該是最有參考價值的。但是現在,這種記憶已經不可靠了,我們唯有依靠自己摸索。」

    丁克有些喪氣地點了點頭,對財寶地渴望已經被這種淡淡的恐懼消磨殆盡。

    在大家商量的間隙,凱瑟琳始終沒有閒著,小傢伙兒左嗅嗅,右瞧瞧,似乎還在努力尋找她想瞭解的進入餐廳的入口。

    突然,小傢伙用尖利的爪子刨動青石切成的地面,立即,碎屑橫飛。

    月亮神廟通道的地面上是用許多一平方米大小的正方形地磚鋪設而成的,每一塊上面都雕刻著一輪圓月和一個五芒星。

    不過,小傢伙兒的努力收到的成效比她預想的似乎要小。好在這觸動了丁克的靈感,他將鬥氣灌注在匕首之上,紅芒立即激盪開來。他照著地板之間的縫隙重重插下去,試圖將地板整個兒卸下來。

    青石地板遠比他想像的要厚實,幹了幾分鐘,還是沒能如願。

    但是這番努力,丁克已經知道,通道就在腳下!

    「我想,我們不需要找什麼出口了,我們自己挖一個!」丁克微笑道。

    維妮雅和格裡佛裡諾聽到這話,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丁克確實有什麼新發現。格裡佛裡諾站起來,用魔法杖在地上畫了個圈,可惜灰黑色的光輝剛一閃耀,就被那六芒星吞噬了。

    維妮雅也試了試,遭到了同樣的境遇。

    「看來,魔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維妮雅無奈地說道。

    「那就看我的,能者多勞。」

    「還等什麼丁克手上的匕首顯示了其鋒利的特性,那塊他之前就曾經努力過的青石地板被他切豆腐一般割裂成無數小塊。

    一層層地剝離,足足挖了半米,還是沒有見底。

    好傢伙!不會全是正方體吧!

    丁克和地板磚較勁兒,終於,在他的努力下,謎底揭開了,這些地板真是正方體!

    「啊哈,已經到底了!空的!」丁克尖叫著,滿懷欣喜。他俯身向洞底重重地一掌拍下。」轟!」塵土飛揚中,最後的一層阻隔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了一個幽深黑暗的通道。丁克順手朝裡面扔出一顆光球,用精神力牽引著漂浮在其中,總算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景了。

    他探頭看了看,欣喜地說道:」下面果然有條通道!寶藏就在眼前!真是奇怪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月亮神廟還會自動改變結構不成?」

    誰也無法解釋這個問題,誰也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

    在丁克的帶領下凱瑟琳率先跳入通道之中,維妮雅緊隨其後,而格裡佛裡諾殿後。

    這條新發現的通道和上面的通道基本上沒有差異,也是一樣的正方形地磚鋪地,一樣的牆壁上懸掛著會自動點亮的魔法燈。丁克故技重施,利用匕首探尋地面,不過感覺已經不同了,地下是實體的。「下面沒有其他通道了,我們找找出口。」

    他話音未落,凱瑟琳已經衝到了前面。於是,三人立刻行動,加快腳步向前跟去。

    這一次,小傢伙兒沒有讓他們失望。

    在通道的盡頭,他們發現了一扇和之前進入月亮神廟時一模一樣的石門,只不過尺寸小了很多,不足二米,一次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如果是野蠻人辛巴達或者牛頭人拉伯雷跟來,進去恐怕就成了難題。

    「就是這裡了!」維妮雅瞇著眼睛沉思片刻,突然欣喜無比地說道,」依照父親的記憶,我們已經找到地下宮殿的入口了,寶藏應該就在裡面!」

    一邊說,維妮雅同樣又掏出了兩顆魔晶石,準備往浮雕上鑲嵌。

    不過,她的手被人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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