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新傳 作者:空空道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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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ese 2009-6-16 11:54:3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5 52906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27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二章 燃眉之急(上)

目前王燃駐扎的地方是歸德府的睢州一線。由于清兵在對付李自成方面采取了兵分兩路的策略,在睢州一線的兵力布置并不充裕。而只要南明軍隊守住睢陽,至關重要的兩淮及長江下游防區就可保無慮。

  “只有兩種狀況可能改變這一局勢,一是李闖被徹底趕出陝西,清軍得以從西北調出增援,二是睢州一線守軍反叛,使敵我力量對比發生變化…”史可法坐在王燃的營帳中,對著還趴在床上的王燃嘆著氣說道:“現在這第二種情況已經出現了…”

  “史公多慮了…”王燃看著一臉郁卒的史可法,只淡淡安慰了一句后并沒有多說什么。

  王燃心里也很郁悶,雖然許定國叛變了,但他在高杰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并不敢留在睢州,而是選擇了渡河投靠滿清,也就是說,睢州還在南明手里。

  況且高杰作為一軍主帥遭暗算,他的部下實力并沒有多大損失。現在應該趁高杰部將因許定國誘殺主帥投降清朝的敵愾之心,改弦易轍,作出針對清方的戰略部署,至少也應利用許定國逃往黃河以北,清軍無力南下的時機,穩定河南局勢。

  因此在王燃看來,史可法的使命顯然應該是組織兵力,重新“布防睢州”,可史可法卻在痛呼一聲“中原不可復為矣!”之后把策略定為了“撤防睢州”,也就是把兵力進行進一步的收縮至徐州、鳳陽一線,這實際上已經是變相地放棄對河南東部的控制。

  史可法明顯有些亂了方寸,不僅在這一決策問題上過于保守,在重新安排高杰部下的事情上也過于迂腐。

  由于高杰生前是南明的四鎮之一,部隊擁有可觀的戰斗力,因此在他死后,其部下目前異志從生,高杰的兒子又年幼不能服眾。

  本來高杰的夫人提出讓自己的兒子拜史可法為義父,借重史可法的名望保住南明對這支部隊的控制,可是史可法卻擔心高杰流賊出身的事實影響自己的聲譽,拒絕了這件事。當然這件事與個人的世界觀有關系,本也無可指責任,哪有強迫別人做干爹的…

  可是在高杰所部繼任人選上,史可法犯下了更為嚴重的失誤。對高杰部隊這塊肥肉,很多人都想吃一口,史可法選擇的是“和稀泥”。

  史可法明知道高杰部隊的實權掌握在李成棟等几位高杰心腹大將后手里,但他并沒有順水推舟地賦予他們相應的名義,讓他們承擔相應的義務,而是任命了朝廷選派的人充任主帥…將帥不和,用兵之大忌啊。

  “這個史閣部,二爺怎么勸他都不聽…二爺說的道理我聽了都有些明白…”史可法走后,史湘云几人又來到王燃的營帳里,睛雯一邊替王燃換藥,一邊嘟著嘴說道:“我原先還一直以為他是朝廷里最會打仗的呢…”

  “就是,”史湘云和晴雯一樣都屬于心直口快的人,兩個人倒是極為投脾氣。此時聽了睛雯的話,史湘云也哼了一下說道:“連閻爾梅閻先生都覺得這次史閣部是大大的失策,公開說什么‘左右有言使公懼,拔營退走揚州去。兩河義士雄心灰,號泣攀轅公不駐…’”

  “別人的話就不去管它了…有些人的想法也過于理想化了…”王燃的傷其實已經好了許多,他慢慢地爬起來打斷了對史可法的批斗:“史閣部身處高位,有他自己的考慮和苦衷…”

  王燃說的“過于理想化…”的人說的就是史湘云口中的閻爾梅。在王燃一來到睢州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位謀士的大名,他給史可法的建議說白了就是一句話“速戰速決”,策略也就是兩句話“北伐”、“西征”。

  雖然閻爾梅的個人正義感并非無可爭辯,但他這種空想的、甚至浪漫的軍事建議對于目前的形勢卻是與事無補。

  “不管怎么說,過几天高杰部就要退出歸德…史閣部也要返回南京復命…”王燃笑了笑說道:“到時候就只剩下我這個光杆河南欽差了…”

  “那我們怎么辦?”史湘云有些象詢問又有些象自言自語的說道:“對面的清兵數量雖然不多,但相較于我們來說卻是有一定的富裕,再加上許定國的降兵…兵力已將近我們的十倍有余…”

  “如果他們趁我們兵力空虛之機,以熟悉地形的許定國為先導,渡河攻打睢州防線…”史湘云繼續沉吟著:“我們要如何應付呢…”

  “那讓我們包圍他們好了…”王燃笑著說道。

  ……

  高杰的部隊與史可法一起按期撤退了,這應該算的上這段時間以來睢州地區最守時的一次軍事行動。隨著這次行動的開展,睢州已經變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地區。

  “這里的事如果不可為,盡可退回徐州,返回金陵…”臨行前,王燃借口傷重未愈并沒有去送史可法,反倒是史可法自己覺得這件事辦得有點架空河南欽差的意思,對王燃懷有几分歉意,親自來到王燃營帳中辭行:“我回去以后,會將此間的情況如實上報朝廷,朝廷是不會責怪你的…此事非我本意,只是不得已為之…”

  “我也估計留在這里的戲不大…”王燃環顧了一下前來辭行的諸人,有氣無力地說道:“但我身為河南欽差,擔負著‘巡撫河南’的任務,怎么著也得等傷好一些了,‘巡’上一圈再走,也算是有個交代…”然后轉向史可法笑了笑說道:“看這情勢,說不定過几天我也就往回走了,沒准比您更早回到金陵呢…”

  “欽差大人,依我看,如果清軍不來,您盡可以守在這里…一千多人對付這里的小毛賊應該沒什么問題…”馬上就要走馬上任徐州總兵的李成棟笑了笑說道:“不過一旦清軍來攻,您還是立刻退回徐州,那里有我的人馬保護,可保無虞…”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28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二章 燃眉之急(下)

不管怎么說,史可法畢竟與賈政交流非淺,他把自己的一支親兵隊伍交給了王燃。那是一支一百人的明軍精銳,帶兵的統領叫馬應魁。臨行前,史可法左叮嚀右叮囑要馬應魁一定護得王燃安全返回金陵。

  本來鑑于閻爾梅的激進表現,史可法也曾想過把他的這位謀士也留給王燃,協助王燃策划在睢州固防的作戰計划。不過閻爾梅顯然認為這屬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拒絕了這項任命。

  “我們的征兵工作進行得怎么樣了?”史可法離開后,王燃把閻應元及各位小隊長召集到營帳中問道。

  “征兵并沒有取得多大進展…”具體負責征兵工作的李文達回答道,然后頓了一下又說道:“大人,依學生看,現在的重點不應放在征兵上,目前我方兵力空虛,對岸清兵一定蠢蠢欲動…因此學生以為當務之急是商量一個應對之策,以解燃眉之急。”

  “什么叫燃眉之急?”王燃笑著看了看這個自己從監獄里挑選出來的前舉人:“對你來說,我交待給你的工作就是你的燃眉之急…當然,你考慮的更全面一些是對的,但必須先把你的本職工作干好…”

  “可是現在就是征到了一萬新兵也沒用處啊…沒有經過任何的軍事訓練,他們沒有任何的戰斗力,反而會造成整體素質的下降…”李文達不服氣地說道:“遠水解不了近渴…”

  看著眾人都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神色,王燃說道:“那你有何良策呢?”

  李文達面色一紅:“就一千多人,除了固守待援,我想不出別的方法…”

  “待援?你認為可能嗎?”王燃好笑地問道。

  “不可能…”李文達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那固守有何價值?”

  李文達還沒有開口中,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有價值,起碼它可以向滿清証明我大明有的是錚錚男兒!”

  王燃隨眾人一起看去,說話的人竟是剛加入陣營的馬應魁:“欽差大人,下官認為除了撤出睢州,就只有死守,別無它法。”

  “那可真是‘死’守睢州了…”王燃心里一陣好笑:“你認為我們能守的住嗎?”…這個馬應魁,史可法給他的命令是保護自己返回金陵,怎么這家伙的意思是想著讓自己永遠留在睢州呢…

  “是不是能守住睢州,能守住多少天,并不重要…關鍵是我們守了…”馬應魁的聲音漸轉激昂:“如果大人要撤出睢州,下官自當遵從史閣部的命令護送大人返回金陵…如果大人愿意死守睢州,下官也會守在大人左右,絕不敢死在大人之后…也好讓滿清韃子們見識一下什么叫‘精忠報國’!”

  馬應魁把岳飛的名言“精忠報國”刻在鎧甲后背上,這一點眾人皆知。王燃心里被馬應魁的話語感動,表面卻笑著問道:“為了你說的那個讓別人見識我們的‘精忠報國’,就要我把一千五百個弟兄送給閻王當禮物嗎?”

  “那只有撤了…”馬應魁錯解了王燃的意思,認為王燃是以保護手下安全為借口,准備避開清軍的進攻,于是便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后退回了行列之中。

  只可惜王燃卻沒有放過他,繼續說道:“為了一個虛名,把數千將士置于死地,哪里體現了‘精忠報國’?要知道,一個將官的使命不僅僅是帶著自己的部隊去戰斗,更重要的是帶著自己的部隊去取得勝利!而不是動不動就要求他們以死報國…活著豈不是可以更好地報效國家嗎?”

  “可是現在除了撤退,哪還能找到其它的活路?”一旁好長時間沒有說話的李文達在一旁嘟囔著,顯然這家伙和馬應魁的想法非常相似。

  “你想不出來嗎?”王燃不懷好意時瞄了一眼李文達。

  “是的…莫非大人已有了良策?”

  “那就是說,該你想的事情你沒有想,不該你想的事情你也沒想出來…”王燃沒理他的話,臉色一板,沖著李文達斷然說道:“我治你個不遵軍令之罪,你可服氣嗎?”

  “…學生服氣,不知大人有何高見?”

  “好,”王燃向燕山打了個手勢:“帶下去,打他五十軍棍…先打十棍,余下四十軍棍先記著…打完之后不准他休息,繼續給我征兵去…”

  “大人,你先告訴有何破清軍之法再打我不遲…大人…大人…你讓我先聽聽…”

  就不告訴你…王燃頗解氣地看著李文達高叫著被茗煙拖了出去…這小子不早犯點事,害得我自己拿自己開練,挨了三十軍棍…

  李文達被帶走之后,其余眾人都面面相覷了起來,大家倒不擔心李文達挨的那几十軍棍,王燃的話音里已經透出了早有定策的意思。

  其實隨著史可法大部隊的撤離,大家的心思都有些不安穩。包括閻應元在內,所有人都在“死守”和“撤離”兩頭打轉。不過令王燃欣慰的是,沒有一個人的神色里透出害怕和退縮的意思…不愧是從監獄里挑出來的…

  “大人,”閻應元突然有一點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人少,如果要守河防,必然會造成兵力的過度分散,那就干脆放棄防守,放清軍過來,然后集中兵力對他進行打擊…”

  “沒錯,兵力集中是特種大隊必須具備的能力…”王燃壞心眼地笑著說道:“一會兒李文達要是問你們,就可以這樣告訴他,然后讓他自己去想…”

  王燃的命令被忠實的執行了下去,晚上李文達在燕山處得到這兩句話后,興奮地叫道:“是了,我們特種大隊的強項在于火器,而火器必須集中應用才能發揮效力…”

  “具體怎么辦?”李文達苦苦哀求著燕山多告訴他一些。

  “公子說的是…”燕山被纏的沒辦法,只好告訴李文達:“打死我也不說...”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28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三章 倒霉欽差(上)

睢州的黎明靜悄悄,黑暗中一隊穿著明制軍裝的人馬靜靜地扑向王燃的營寨。

  “爹,”隊伍中一個青年軍官貼近中軍統領低聲地說道:“高杰的人馬既然已經撤出歸德,那睢州就只剩下那個什么光杆欽差了,我們用的著這么小心翼翼嗎?”

  “大哥,爹這樣做肯定是為了保險起見…”另外一個青年軍官也靠了上來說道:“我們這次可是准備活捉那個倒霉欽差的…要是光對付那千把人哪用的著出動我們的全部兵馬…五千人對付足夠打他們三個來回了…”

  “爾顯說的不錯…”兩個青年人的爹贊許地說道:“這是我們投誠以來的第一次行動,一定要取得完勝,才能在清人那邊立住腳…”然后又轉頭對另外一個青年軍官說道:“爾忠,凡事應該多想一點,這方面你要向你二弟多學學…”

  叫爾顯的年青人得到了稱贊,得意之情浮在臉上:“爹,我聽說那個欽差在金陵的名聲很大,曾經用三千人滅掉三萬清軍…”

  一旁的爾忠不屑地撇了撇嘴:“三千打三萬?簡直是胡說八道,只有那些沒打過仗的小市民才會相信這種話…光憑這一點就知道這家伙是個只會說大話的草包。”

  “這次爾忠說的很對…”爾忠、爾顯的爹對此事的看法顯然與王燃類似:“傳言是不可信的,尤其是在戰場上…如果他真的有這么厲害,還用得著我們嗎?他自己帶上一萬人不就直接打到北京去了…”

  得到贊揚的爾顯當然也是意興昂揚:“就是,光看這小子安營扎寨的地方,竟然挑在一處窪地…還依水扎營…這不明擺著等著人包圍嗎?”

  “沒錯,”爾顯也笑著補充道:“這家伙的背景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金陵賈家的二少爺,典型的紈绔子弟,關于他的笑話多了去了…這次碰上我們算他倒霉…”

  ……

  “真夠倒霉的…”睢州王燃的營寨里,王燃在與史湘云一起做仿真,閻應元負責召集各位小隊長開戰前動員會,燕山低聲地對李文達說道:“第一次打仗就是這么一場硬仗…一千五百人對付五千人…公子居然還要我們包圍他們…”

  “是啊,”李文達深有同感地說道:“許定國征戰多年,在山東鎮壓白蓮教起義時屢立戰功,從游擊晉升為副將,后又被任命為援剿總兵,可算是一名沙場老將…他的兩個兒子許爾顯和許爾忠也都是能征善戰之輩…他們自己又是河南本地人,據守睢州多年,對這里的地形自然非常熟悉…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我們這方…”

  “就是,”另外的几名小隊長也議論紛紛:“如果能晚些日子,讓我們再多湊些人馬就好了…現在,這仗還真有些難打…”

  “難打也得打…”閻應元站起來,看了一圈嘴上抱怨但表情都有些躍躍欲試的家伙們說道:“欽差大人說的對,敵人是不會等我們准備好的,既然遇上了就得打…還要打的漂亮,這關系到我們能不能在河南立住腳…再說,”閻應元轉向李文達:“我們征兵這么久,總共也沒征到一百人,還都是些勉強合格的…”

  被點名批評,李文達趕緊訴苦道:“自從挨了那十板子后,我這些天可真是把心思全用在這上面了,可這里的青年人對我們根本沒信心,他們寧可進山去做土匪也不愿到我們這里來…西面的陳德,東面的庄子固,把人都給搶光了…”

  “是啊,”燕山也替李文達說話:“若論人數,我們在這里算是最弱的了…陳德號稱有上萬人馬,庄子固的義軍也有兩千多…”

  “好了,別說他們了,先把眼前的事兒給應付過去吧…”閻應元笑了笑說道:“許定國可是快到了…”

  ……

  “爾忠、爾顯,一會兒你們兩人直扑中軍帳,不要管別的,抓住那個欽差是最重要的…”天還沒有放亮的時候,爾忠、爾顯的爹,也就是閻應元所說的許定國已經站在了王燃營寨的前面,并對兒子們再次作著交待。

  “放心吧,爹,”許爾忠笑著說道:“那個倒霉的欽差拿自己開發,打了自己三十軍棍,聽說還在養傷呢…肯定沒離開自己的營帳…”

  戰爭就是這樣,只要一方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那么他離失敗就只有一步之遙了。王燃是打了自己三十軍棍,傷也沒有完全好,但他現在卻已經不在了自己的營帳。

  如果說王燃離開自己的營帳是去串門聊天,那問題也不大,估計也就會讓許爾忠、許爾顯兩人多費點時間,反正營帳就那么多,一間間找總可以找的到。但是所有的營帳都是空的,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是空營!”許爾忠大叫著:“快去告訴爹,我們中計了!”

  許爾忠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非常大,但回答他的聲音更大。“轟…轟…轟…”此起彼伏的轟炸聲震人發匱。

  “前隊變后隊,從原路殺出去…”許定國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讓它顯得非常從容;“騎兵在前,奪取敵人的火炮…步兵隨后跟進…”

  利用騎兵的速度沖散敵方的炮隊顯然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一旦使對方失去炮火的支持,即使已經損失了部分兵力的許定國部隊依然有把握對付王燃的一千多人。至不濟也能混個全身而退,只要留的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部隊在許定國沉穩的安排中逐漸穩定了下來,可是很快就變得更加騷亂。因為許定國派出的騎兵根本就沒能靠近王燃的火炮。

  許定國錯誤估計了王燃火槍隊的擊發頻率,這種速度配合輪放戰朮,雖然是第一次作戰,但在閻應元的魔鬼訓練和現場指揮下,排放的火槍給騎兵造成了極大的損傷。

  “爹,我們現在怎么辦?”許爾忠、許爾顯急切地看向許定國。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28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三章 倒霉欽差(下)

前進有火槍阻擊,撤回去就又只能成為火炮的靶子…許定國這位沙場老將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為什么會有一種被包圍的感覺呢,自己有五千人,是對方兵力的三倍有余啊…

  “先撤回營寨,組織防守…天明看清楚形勢再行突圍…”雖然三面都有強大的火力封鎖,背后又是一條大河,但許定國的聲音依然顯得自信。

  目前許定國在兵力上依然占據著優勢,只要熬到天亮,弄清楚對手的布防,集中兵力一舉突圍也并非難事,而且對手的彈藥總不會無休無止的吧…火炮打的時間長了也會過熱,這個道理許定國自然明白。

  “這個倒霉的家伙,怎么選這個地方當營寨?!”爾忠氣急敗壞地帶領人馬縮在窪地里面,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在嘲諷對手安營扎寨的幼稚。

  王燃顯得很配合許定國的策略,當他們退入營寨后,王燃炮火的打擊力度明顯弱了下來。雙方好象都在利用這段間隙准備著。

  “這彈藥是要花錢的…”王燃在暫時搭建的指揮所里,指著閻應元等人跳著喊道:“有你們這樣用的嗎,恨不得打一個人就用一發炮彈…”

  “太過癮了…太過癮了…”閻應元等人顯然沒有聽進王燃的話,他們還都沉浸在剛才的戰事中,燕山自顧自的喃喃說道:“這火器的威力太厲害了…”

  “欽差大人,”李文達也站出來興奮地說道:“現在許定國已是瓮中之鱉…只要我們再集中一次火力…就是您說的炮火覆蓋…完全可以把他們全部消滅…”

  “我要把他們都消滅了干什么?”王燃揮揮手打破了眾人再過把癮的要求:“我現在需要的是有經驗的士兵…剛才我們也有好几個人受傷了…不補充怎么行?”

  在剛才那番對騎兵的打擊中,開始由于緊張,的確是有几個士兵被自己人誤傷了,還有几個在行進中扭傷了腳,閻應元把這些都算在平時訓練不嚴格之上,把“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道理又向大家說了好些遍。

  “還有,”王燃繼續說道:“我們不僅需要有經驗的士兵,更重要的是讓士兵多在實戰環境中進行體驗,各種各樣的戰朮、方法都要試一試,不要拿著個火炮就用的沒完沒了…別的東西也要拿出來練習一下,這種機會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

  ……

  天已經完全放亮了,王燃的兵力布置完全暴露在許定國的眼前。

  “這個倒霉欽差,居然把一千五百人平均布置在三面…連個側重都沒有…”許爾忠強行壓下夜里帶來的恐懼,大聲說道:“我們只要集中兵力,選擇一個方向突圍,區區五百人怎么可能攔得住我們?”

  “不錯,兵法上也說,置于死地而后生…”許爾顯也為自己打氣:“這個倒霉欽差連圍三缺一的道理都不知道,把我們的路全堵上了…”

  許定國卻是一臉的沉重,經過夜里的一戰,他已經看出這個兒子們嘴里的“倒霉欽差”好象不是那么不通兵法,要不然怎么可能輕輕松松便把自己這五千人馬困在了這么一個明顯易攻難守的地方。

  這個倒霉欽差肯定有詭計…可是不論許定國怎么看,也看不出對方詭計在哪…

  “媽的,這個倒霉欽差一定是夜里嘗到了甜頭…以為憑著几杆火銃就能對付了我們…”許爾忠打斷了許定國的思路:“爹,我們沖吧…”

  事情已經由不得許定國多做考慮,他環視了一圈明顯帶著懼意的士兵:“弟兄們,留在這里只能是等死,敵人的大炮隨時都會把這里炸平…只有沖出去才有活路…對方只不過有几百人,而我們有五千人…”

  “騎兵在前,步兵隨后跟進…”許定國簡短地進行了戰前動員后,手一揮:“沖!”

  許定國的騎兵在上次的沖鋒中已經折損了一半,心疼地許定國都要吐血,可是這一次許定國很快發現自己恨不得要把心肝脾肺腎都吐出來…對方的火槍手根本毫無反應,而自己的騎兵卻進入不了他們面前的一百步。

  好象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許定國的先頭沖鋒部隊便告完蛋,這個時間計算是對王燃這方而言的,對許定國來說,這一刻似乎化作了永恆。

  “是地雷…”看著潰退下來的士兵,許定國面色茫然,象是告訴自己的兩個兒子,又象是在告訴自己…終于明白了這個倒霉欽差為什么不連夜攻擊,原來是在准備這些地雷。

  “爹,爹,我們怎么辦?根本沖不出去啊…”几個方向都被許爾忠哥倆不信邪地試了一遍,除了扔下滿地的尸體,連對方長的什么樣都沒看清楚,兩人的聲音變得惶急起來。

  “怎么辦?”許定國終于保持不住自己的從容:“現在只能看對方想怎么辦了…”

  好象是在為許定國的話作注釋,王燃的陣營里傳出一個聲音:“對面的人聽清楚了…除了首惡許定國,余者投降不殺,不要再給漢奸賣命了…給你們一刻鐘考慮…”

  “弟兄們,不要聽他們的…他們這是在挑撥…”看著周圍士兵們由絕望逐漸變得充滿渴望的眼神,許爾忠慌亂地叫道:“你們投降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漢奸…許定國覺得自己突然象是老了十歲,自己在決定殺死高杰,投靠滿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過這個詞呢…

  “什么叫‘給你們一刻鐘考慮’?”王燃在許定國正前的指揮所里再次跳著說道:“李文達,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呃,對了,已經被革掉了…但說話怎么就沒有一點人文關懷的氣息呢…怎么著也得說几句‘弟兄們,大家原本都是一家人,回來吧,我們歡迎你們…’…這樣才顯得我們是一支仁義之師嘛…”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29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四章 超級選拔(上)

許定國在自己的部隊,包括自己的兩個兒子嘩變之后就選擇了自殺,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已經是一個比較好的結局,如果被押解到南京,恐怕會被凌遲。

  許定國的死在王燃看來對局勢的影響并不大。可是按照王燃原來時空的史載,清兵在全力應對李自成的時候本無力南下進攻南明,而許定國的叛變極大地影響了滿清的政策,促使多爾袞南下,“定國…請兵南下而己為向導…時攝政王初定北都,南下之意未決。得定國,乃決策南下…以輕兵徑行千里,直抵揚州,定國一人故也…”

  “這下發了…”李文達看著許爾忠、許爾顯率領著的三千多降兵,心花怒放地說道:“一下子就征到了三千多有經驗的士兵…”

  “這次我的手下還不得翻兩倍?”燕山喃喃說道,然后轉頭奇怪看著李文達:“這也能算是你征到的兵?我看你是怕再挨板子吧…”

  兩人的如意算盤當然全部落空。燕山的手下沒有增加,他的手下被分出一部人去領導、訓練新兵后,又從降兵里補充了一部分,結果大體持平。

  而李文達的工作成績依然是一百新丁,除了繼續征兵外,他還要擔負這三千多降兵的復員安置、登記建檔工作。

  王燃對這批降兵提出的安排原則是一切自愿,但同時又給李文達提出了“目前急需兵員,此次留下的越多越好…”的要求,如果達不到這個自己的期望值,那記帳的四十大板將變為三十大板。

  許定國雖然缺乏國品,但練的兵還不錯,要不然也不可能孤軍堅守歸德府這么長時間,這段期間他跟李自成的部下也打過,跟滿清也較量過,跟南明的其它勢力也搞過磨擦…能維持現在這個局面足以說明其部下的軍事素質。

  李文達不愧是個有學問的人,在苦苦思索了一陣后,他張貼了一張告示在降兵陣營里。在首先闡明了“一切自愿”的原則后,花大篇幅對留下當兵的條件進行了說明。

  告示的中心意思只有一個,想返鄉或自謀生路的發給高額的補助,但要想留下當兵,就必須經過四項考核。只有通過了體力、武藝、智力、思想這四項考核的才會被允許加入特種大隊這個充滿榮譽和光明前途的集體,并給出了征召限額為三百名,也就是十選一的比例。

  十進一的競爭顯然激起了士兵的好勝心,經過剛才的較量,這些降兵對“充滿榮譽和光明前途…”這句話當然是無可置疑…人家只有一千多人,硬是包了自己五千人的餃子。

  同時高額的返鄉補助更讓這些降兵對留下當兵后的待遇憧憬不已,但可恨告示上并沒有寫出來,就簡單的一句話“待遇優良,本告示限于篇幅,不能盡述…”淺淺帶過,但看看李文達帶來的几個人吃的、穿的、用的,降兵們早已心神向往。

  同時李文達還宣布所有降兵,不論你是原本是兵,還是原本是將,在這場十進一的競爭面前一律平等。

  于是只有少數几個人猶豫地拿著補助離開,這里面除了許定國的兩個兒子許爾忠和許爾顯以及許定國原來的几個親信外,就是一些在別的地方有門路的。他們顯然覺得自己在王燃這里并不會再有機會出頭。

  王燃并沒有趕盡殺絕的念頭,王燃想要的是他們的士兵,有這些人在反而難于安排,于是在告誡他們不許再去作漢奸后便放了他們。

  剩下的人立刻開始了競爭。李文達把整個測試工作搞得好象“超級女生”一般,在征求到王燃的同意后,十個小隊長便充當了第一屆特種大隊人員選拔賽的評委,分成十個賽區同時開展,閻應元擔任了總評委,李文達擔任了主持。

  在李文達的安排下,每項考核都是全封閉的,顯得非常正規。有些士兵考核完后喜氣洋洋,大叫“必勝”,有些士兵則垂頭喪氣,聲稱自己過于緊張,發揮不好,更有些人出來后便淚流滿面。

  三百人很快就被選了出來,其間也出現了一些評委意見不一致的情況,但在閻應元的介入下都很快有了結論。

  公布結果的形式更將此次選拔推向了**。每當有一批人被點名進入三百強,相應的各種配備便立刻送到這些人眼前,他們的各項待遇也都立刻被公布出來。

  “這就是最新式的火銃嗎?聽說可以連發,而且不用自己裝火藥的…”

  “餉銀這么高?是我們原來的十倍還有富裕…”

  “還有田分?歸到自己或家人名下,那我們這些軍籍豈不是和平民一樣了…”

  “在特種大隊,升職的機會比別人多好几倍?”

  “聽,只要干滿三年,就可以拿到高額的退休金呢…”

  所有的人都在議論紛紛,進入三百強的人嘴咧得象開了花,余下的二千多則充滿了羨慕、妒忌和失落,“讓我再試一次吧…”、“我剛才還留了一手…”、“我現在准備好了,不緊張了…”的喊聲此起彼伏。

  台上的主持人和評委針對這些請求,進行了緊急磋商。過了好一會兒,在眾人的渴望中,李文達喜形于色地出來宣布將成立一個特種大隊預備隊,余下的人都可以暫時編入這個預備隊,接受訓練,過段時間再安排一次機會進行考核,通過的還可以進入特種大隊。

  眾人立刻歡呼起來,雖然這個預備隊的待遇比起正式的要差不少,但相較于原來的軍餉已經高多了…更重要的是,還有進入特種大隊的機會,那可是証明自己價值的終極目標了。

  “二爺,這些待遇都是真的嗎?” 藏在評委席后面的晴雯一身親兵打扮,好奇地看著王燃問道:“這么好的條件,開始怎么會征不到兵的呢?”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30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四章 超級選拔(下)

“嗨,你們有所不知啊…”一旁的馬應魁開口出首。由于他不是特種大隊的人,并沒有參與到“超女選拔”這件事,又擔負著貼身保護王燃的任務,因此倒是一直跟在王燃的身邊。

  馬應魁在聽了特種大隊的待遇后本就心有所觸,此時聽了一身親兵打扮的晴雯的問話,便替王燃回答道:“俗話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根據明制,一入軍籍,就得在臉上刺個字,跟囚犯沒什么兩樣,而且子子孫孫也脫不了這個軍戶…每天打死打生的不說,還得替長官屯田種地出苦力…真是干的比牛多,吃的比雞少…”

  “那我看營房外面的告示上不是說了不用刺字,不入什么軍戶嗎?”同樣作親兵打扮的史湘云聽馬應魁說的有趣,也笑著追問道。

  “現在我們大明、滿清、李闖,還有各地的土匪、義軍、鄉團都在征兵,個個說的都比唱的好聽…誰知道是真是假…”馬應魁也笑著說道,然后轉向王燃:“不過向賈公子這樣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而且現場兌現,下官倒還真是頭一次聽說…說句心里話,剛才連下官都想去試試了…有四大家族給您撐腰,我還真不擔心您會拖欠軍餉…”

  馬應魁這說的倒是心里話,開始剛聽道王燃提出的“包圍他們…”的作戰策略時,馬應魁還在心里暗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可在他親眼目睹并參與了王燃以少勝多的神話后,他和他帶來的兩百兵丁一樣對王燃就只剩崇拜了。

  要不是顧忌到自己老上司史可法的面子,馬應魁在剛結束戰斗的時候就要申請加入王燃的陣營了。

  “那我是求之不得啊…”王燃笑著說道:“不過這得過段時間再說,我這個特種大隊大隊長也只是一個八品的職位,馬大人現在都已經是六品的武職了…怎么著也得等我再升它几級以后才行…”

  “我說二爺哪來這么多錢…不過這個李文達還真有几下子…”晴雯笑著說道:“不僅召到了兵,連餉銀也沒用多出一分…”…那三百人拿的實際上都是其余那些人省出來的。

  王燃笑了笑沒說話,之前馬應魁對于王燃錢財來路的分析倒是挺對的。王燃此次進駐河南,得到了四大家族的極力支持。

  四大家族原本在金陵可說是呼風喚雨,但由于在擁立當今南明皇帝的問題上過于持重,選擇了中立的態勢,使得在此后的權力分配中落了下風。尤其是在軍事方面,負責守戌金陵的江北四鎮與四大家族可說是一點關聯都沒有,這使得四大家族在朝廷中說話的底氣大大不足。因此,四大家族均把王燃此次的河南之行視為在軍事領域的“咸魚翻身”之機,不遺余力地加以扶持。

  “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再進一步…”史湘云也笑著說道:“應該張貼告示告訴所有的人,特種大隊的人數就保持在一千五百人這個水平,不會再多,只要你覺得自己夠優秀就可以申請進來…而且已經進入特種大隊的也不是就可以高枕無憂的…不合格的也會被淘汰出去…”

  “沒錯,”晴雯興奮地拍著巴掌:“這樣就更可以激發這些士兵的斗志了…特種大隊的人除了不合格地被淘汰外,其它部隊的軍官也都可以從中挑選,這樣就可以保持一個穩定的人數了…”

  王燃笑著看著史湘云和晴雯,看來,中國的婦女的確可頂半邊天。事實不斷地在証明,只要給她們一點機會,她們就能出頭,典型的“給點陽光就能燦爛”。

  這次對付許定國的作戰推演主要就是這兩個女孩合力完成的。史湘云負責根據王燃的作戰意圖制定作戰計划,晴雯則輔助史湘云進行各項標圖。

  真沒看出來,晴雯雖然沒有史湘云的作戰天份,但絕對可以勝任首長祕書的工作,在史湘云的指揮下,晴雯把各項標圖工作作得非常准確。聽說現在和雪兒一起正跟著史湘云學認字呢…

  “你們的想法不錯…”王燃接過雪兒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我一會和讓李文達和你們一起制訂一個規范化的制度出來,以后就照此執行吧…”

  “真的嗎?”晴雯高興的叫到:“今天真是好過癮啊,比看戲還熱鬧…要不我們明天就再來一次吧…”

  王燃不得不承認女人有著異乎尋常的第六感覺,晴雯話音剛落,燕山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公子,據報有八百左右的人馬從東面只奔我們這個方向…看旗號應該是庄子固的義軍…”

  “庄子固?八百人?”史湘云學著王燃的口氣:“那就讓我們包圍他們吧…”

  如果單從人數上看,王燃現在的兵力足有五千人馬,去包圍只有八百人的庄子固部當然不在話下。但是王燃等人雖然是新勝,但都是一夜未眠,又搞了一天的超女選拔,從體力上說都已經是強弩之末,雖然安排了輪值休整,但大部分戰士經過第一次的緊張后都非常疲倦。

  而且王燃的人馬中降兵占到了七成,對這些人的訓練還沒有開展,他們與老戰士之間還缺乏摩合和信任,更重要的他們對失敗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消失,如果現在就讓他們上戰場,也許對方的第一次沖擊就可能造成他們的全面潰敗,到時反而會沖散自己的隊形…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庄子固,如果他們來意不善,選擇的時機還真夠絕的…”得到消息的各大評委和主持人都聚集到了王燃的營帳里,李文達喃喃地說道:“現在正是我們最薄弱、最放松的時候…”

  “先不要管他的來意如何,把所有新兵留下…留五百人保護他們…”王燃站起來發布命令:“其余人員緊急集合,列隊迎擊…此次的作戰方略是,從正面擊潰他們…”

  “不錯,我們只要不貪心,就會穩立不敗之地…”閻應元也站了起來:“對付這八百人馬,我們只需要打敗他們,不需要俘虜他們…”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30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五章 齊人之福(上)

這次王燃的一千人與庄子固的八百人正面相遇的結果,完全出乎閻應元的意料。庄子固的八百義軍既沒有被打敗,也沒有被俘虜。

  “庄義士果然不負‘赤心報國’這四個字,”王燃指著庄子固身邊飄揚的繡著“赤心報國”四個大字的旗幟說道:“明知就是加上你這八百人馬,我們的兵力也不足對手的一半,還不遠千里連夜兼程,趕來解圍…實在令人佩服。”

  “欽差大人過獎了…”庄子固面色有些泛紅:“說實話,我剛開始也猶豫了半天,畢竟我只聽說過一些關于您的傳聞,可是我并不認為那是真的…而我們要對付的又是一員沙場老將…沒想到您談笑間便破了許定國五千精兵,可惜我沒趕上這場大戰…慚愧,慚愧!”

  雙方又互相贊揚了几句,庄子固的實在博得了在場所有人的好感。

  馬應魁首先站了出來:“庄兄庄子固的大名誰人不知!庄兄天生一副義肝俠膽,十二歲就搏殺了本地的惡霸,后來又在歸德府招募義軍剿殺流賊,抵抗滿清,你的大名連史閣部都常常提起…”

  馬應魁對庄子固的人品評價并沒有說錯,根據史載,當年史可法死守揚州時,傳檄各鎮來援。當得知史可法的處境后,作為老資格的勇士,庄子固率領他招募的義軍高舉“赤心報國”的大旗,以最快速度及時奔赴揚州,參加了這個城市的最后決戰,最后英勇戰死。

  “欽差大人,我挑選出來的這八百人都是敢于赴死的好男兒…”庄子固對王燃正容說道:“我這次帶他們來本來是沒打算再活著離開…大人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如果大人不嫌棄,我愿意就此歸于大人旗下,為大人牽馬墜蹬…”

  “太好了…”還沒等王燃說話,一旁的晴雯先拍起手來:“又可以看一場選拔賽了…”

  ……

  是夜,所有的人都很高興。

  王燃高興的是自己在一天之內兵力大振,由一千五百人急劇擴充到近六千人,同時通過今天的這次大戰,可以說已經在睢州有了一席之地。

  閻應元很高興,這次新擴充進來的軍士絕大部分都是有經驗的老兵,對他們只需在新式火器的運用方面進行簡單的訓練便可以直接拉上戰場。

  同時令閻應元和燕山等特種大隊“老人”暗自竊喜的是,自己的手下多了許多原來的上司。這些人大部分是許定國部隊的降將,有的官銜已經是七品、六品甚至更高,但現在都是一碗水端平,由閻應元等人統一領導。

  在對這些新進人員進行整編的問題上,閻應元采取了全部打散,重新編組的方法。通過競爭上崗,很大一批原來的軍官被補充到了特種大隊接受訓練。

  沒有通過考核的原軍官自然被視為沒有資格再擔當這一職務…大家都是被淘汰下來的,誰服誰啊…這些職位由特種大隊挑出合適的接手。

  這樣一來,雖然原來的特種大隊人數只占到全部人馬的四分之一,但這六千人中所有的基層軍官以及絕大部分中高層軍官都是由原特種大隊的人來擔當的,現時最強大的火力依然掌握在特種大隊手里。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就可以完全保証這支隊伍的忠誠。

  可以說,在李文達和史湘云等人合力制訂出的選拔制度支持下,王燃的部隊在勢力整合方面進入了良性循環。

  當然,新加入王燃部隊的人也很高興。不僅僅是那些被挑入特種大隊的人,對大多數人來說,當兵就是為了吃糧,而王燃這里不僅伙食好,補助高,而且不允許隨意打罵士兵,升遷也是憑本事,在這樣的隊伍里干自然比在別的地方強好多。

  因此,雖然已經通知大家第二天就開始正常訓練,可以喝酒的還是喝的大醉。

  而對庄子固這樣的確心懷“精忠報國”念頭的人來說,跟著王燃,不僅能站在抗清的第一線與外寇較量,對自己的理念和價值加以體現和升華…而且更重要的是具備了打嬴的實力,這已經得到了証明。

  既然大家都很高興,又都是豪爽之士,在安排了必要的警戒后,自然開始了開懷暢飲。

  汲取上次喝醉酒后“出丑”的經驗,這次王燃對自己進行了控制。但不管自己如何“弄虛作假”,來敬酒的人實在太多了,理由也是一個比一個充分,尤其是原許定國的部下,他們顯然是想借此揮去戰場上的失敗,重新在酒場上找回面子。

  盡管王燃“老江湖”地把“爭端”引向了庄子固…他們之間沒能在戰場上交手,在酒場上交交手也可以…但自己依然被灌的有些發飄,連史湘云和晴雯也喝了不少……至于雪兒,那是怎么說都不喝,只是在一旁扶著王燃。

  除了雪兒之外,史湘云和晴雯都扮作王燃的親兵…其實大家對這兩個花木蘭的身份早已心照不宣…兩個女孩都是花容月貌,處處透著女孩氣息的言談舉止,又從來不知道刻意隱藏,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有哪個笨蛋看不出來的…

  大家本來以為王燃是單純的倜儻不羈,兩個女孩是單純地圖個好玩,但在了解此戰是以兩個女孩的推演為基礎制訂的作戰計划時,都對她們刮目相看。

  掙扎著把女孩們送回她們的營帳后,王燃勉力保持著清醒,把“到河南后不允許陪寢”的政策再次向晴雯和雪兒兩人交待了一遍,這是避免自己出錯的重要保障措施。

  史湘云和晴雯顯然都有一個好酒量,史湘云半跪半坐著,一面看著王燃說話,一面不停地輕笑…晴雯則甩出一句“當誰稀罕呢…”便趴在了行軍床上。

  “雪兒,你…你今天…就別管我了,照顧她們吧…她們都喝多了…”王燃“從容”地叮囑了雪兒一句便“飄”回了自己的營帳。

  王燃敢對天發誓,雖然自己的營帳與几個女孩的營帳緊靠著,長得也一模一樣,但自己當時肯定沒有留在女孩們的營帳里,而是回去了自己的營帳。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30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五章 齊人之福(下)

王燃清楚地記得在走回自己的營帳時,不僅與門口的守衛打了個招呼,而且回到營帳后還拿出了一本《農政全書》翻看了一會兒。

  可是為什么…王燃半夜渴醒過來的時候,本想伸手去拿睡前特意准備好的一杯濃茶…這又可以當作自己昨晚清醒的証明之一…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壓著,酸麻的都沒了知覺…鼻端青絲輕觸,胸口感覺溫軟…

  不會吧…王燃花費了一些工夫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后,不禁呻吟了一聲…自己怎么會躺在女孩們的營帳里,而且懷里還躺著兩個女孩!

  “二哥哥,我不要嫁人…”懷里的女孩含混不清的吐出几個字,溫軟的身體又向王燃擠了擠,把王燃想要抽出的右手嚇得又放了回去。

  天哪,單單是晴雯也就罷了,反正自己在她面前出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陪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說沒有今天這種曖昧的姿勢…但湘云,人家姑娘可是已經定過親的了…這時代的女孩把名節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自己這個樣子是不是屬于毀人名節了…

  “二哥哥…我不要嫁給別人…”懷里的湘云又咕噥了几句,抬了抬頭,嘴唇正對著王燃的耳垂,呼出的氣息嚴重威脅王燃腎功能的健康…更過分地是,她居然同時將身體調整成了半趴在王燃身上的姿式。

  不要啊,小姐,你的腿壓的地方不對…“酒精”考驗后王燃覺得自己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在慢慢膨脹。

  “侍寢…哼…誰稀罕…”王燃正在苦苦掙扎,懷里的另外一個女孩也向王燃蜷了蜷身子,一支手緊抓著王燃側面的衣襟,另外一支手揮舞了兩下,最后落在了王燃的小腹上,努力消滅著王燃最后的抵抗決心。

  如果只是放在上面,王燃頂多心跳的激烈一些…如果女孩的手多使點勁,王燃也能憑借這種疼痛擺脫那種“痛苦”…可是女孩迷糊中的動作似掐似抓,似撫似揉…

  “公子,你感覺難受嗎?”王燃正沉浸于天堂與地獄的邊緣,耳邊響起柔柔的聲音:“要不要喝點水?”

  “雪兒…我要喝水,扶我起來…”王燃咬著牙…不知道洗几個涼水澡能不能撐的過去…

  雪兒顯然早已發現了三人異樣的姿勢,她暈紅著臉,幫著王燃輕輕松開史湘云和晴雯纏在王燃身上的肢體,把王燃架了起來。

  “公子…”雪兒輕呼了一聲,原以為王燃自己能夠站住,但他身體被壓了那么長時間,血液流通早已不暢,而且有集中于一個點的趨勢…因此,雪兒剛一松手,王燃便一個踉蹌跌了下去,把扶他的雪兒也壓在身下。

  “雪兒…”王燃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放在了一個多么柔軟的地方,可他卻不再想拿開,王燃眼睛里只有那含羞的嬌靨,翕動的雙唇…

  這個時候,王燃的思維顯然不能和平常相比,他已經自動將“雪兒還未成年…”的提醒轉成了“未成年的雪兒怎么發育的這么好…”的贊嘆。

  雪兒的抗拒是那么無力,長長的睫毛慢慢合上,迎上王燃壓下來的嘴唇…

  雪兒的嘴唇是那么冰涼…冰涼的都沒有生命氣息…反倒有一種硬金屬的感覺…

  硬金屬?王燃猛然回過神來,酒意、**全部消退…隨著面前指著自己的劍,王燃慢慢抬起頭來。

  “公子…”身下傳來雪兒驚惶的低呼:“你是誰?”

  王燃面前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人,看身材顯然是個姑娘…王燃今天受刺激太深,眼光的“色意”還未完全褪去。

  黑衣人對王燃的色光顯得非常敏感,向雪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后,用面巾上僅露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王燃一眼:“什么少年英杰,不過是個登徒子…”

  王燃立刻又多了几分清醒,倒不是因為黑衣人的訓導之言,而是黑衣人嘶啞的的嗓音完全破壞了這份帶著冰冷氣息的美感。

  王燃把雪兒拉到身后,并勉強移動到還睡著的史湘云、晴雯兩人前面說道:“閣下怎么稱呼?來此有何用意?”

  黑衣人又輕哼了一聲,反手將劍收起,掏出一塊牌子遞給王燃:“‘喊哥’…”

  “喊哥”?這家伙是什么來路,哪有見面就叫人喊哥的…黑衣人嘶啞著的嗓子聽得王燃很不舒服,倒有几分屈尚忠的公鴨嗓音一般。

  就象是在驗証王燃的說法,王燃從懷里拿出自己的腰牌與黑衣人的一對,果然同是大內密探零零發…不,是內行廠的腰牌,看來這個黑衣人應該算是自己的前輩了,怪不道要自己“喊哥”呢…

  王燃也曾聽薛蝌向他介紹過,內行廠是源于大太監劉謹之手,故一直是由太監們把持著內行廠的大權,人員組成自然也主要是由太監們構成。內行廠的腰牌一般不會發給普通人,王燃顯然是個例外…

  “司禮太監韓贊周是我的義父…”黑衣人嘶啞著嗓子說道:“我有要事向你通報…”

  王燃抬頭帶著一絲同情的目光看了眼前的黑衣人一眼…可憐的小男孩,從小便被太監收養,然后就被…原來人妖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出現了…

  “這位姐姐…”王燃身后的雪兒走出來端著一杯茶,臉色依然留著一抹紅暈:“你先坐下喝口水,潤潤嗓子,慢慢說…”

  “雪兒,別亂喊…他可不是姐姐…”王燃趕緊把雪兒拉回自己的身后,然后趕緊轉身向黑衣人解釋道:“別見怪,雪兒年紀小,她不知道你不是一個姑娘…”

  王燃估計不管是太監還是人妖,在性格上都會有些扭曲,尤其是太監,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們不是男人了…現在這個家伙聽到雪兒的這個明顯帶有“諷刺”意味的稱呼,不生氣才怪呢…現在在這屋子里,就自己一個大男人,還要照顧三個女孩,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不過王燃的解釋顯然沒能起到作用,黑衣人還是被氣得一陣亂顫,“嗆”的一聲又拔出了寶劍。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31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六章 臥榻之側

燃錯鍔地看著重新指向自己的劍…這個家伙氣糊涂了?

  “姐姐,不要…”臉色俏白的雪兒橫身擋在王燃身前。

  “這個只會口齒輕薄的家伙…”黑衣人恨恨地說道:“要不是此事關系重大,義父非要讓我幫你,我今天就把你給廢了…管你是什么欽差!”

  王燃正想請教自己如何口齒輕薄了的時候,帳門外傳來馬應魁刻意壓低的聲音:“韓姑娘,出什么事了嗎?”

  韓姑娘?是誰?王燃正待答話,黑衣人“哼”了一下,輕聲回應道:“馬叔叔,沒出什么事情…”說著恨恨地掏出一封信扔在王燃身上:“懶的跟你這種花花公子多說,自己看吧…”然后警告式地把劍朝王燃虛指了一下,又瞪了王燃一眼,轉身退出了營帳。

  王燃怔了好一會才算想明白,原來這家伙就是馬應魁嘴里的韓姑娘…唉,可憐啊,看來他已經完全沉迷在了角色扮演之中…當然這也解釋通了為什么這個黑衣人能夠單槍匹馬闖進中軍營寨,負責警戒的馬應魁顯然與他十分熟悉。

  “公子,你沒事嗎?”

  王燃從沉思中回過神,低頭看著挂著一臉擔憂的小姑娘,四周又是靜悄悄的,剛才那么大的動靜也沒有吵醒史湘云和晴雯。

  女孩的臉在王燃的注視中又紅了起來,剛才的一幕又似回到了眼前,王燃拿著信的手好象又有了一種溫軟的感覺,心里重新充滿柔情萬種…雪兒挺身護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雪兒盡心照顧自己的樣子…雪兒俏中含羞的樣子…

  “大人,韓姑娘已經走了…還有什么吩咐嗎?”門口馬應魁的聲音再次傳來,再次打斷了王燃和雪兒越來越近的雙唇。

  王燃驚醒過來,“雪兒還未成年”的想法又回到腦子里,但自己好象對她已經作了一些未成年人不宜的事情…不過,這里對未成年人的判定好象不是十八歲吧…這里十三四歲的女孩出嫁應該是非常正常的吧…賈寶玉的未婚妻薛寶釵聽說也剛滿十六歲呢…

  王燃伸手把雪兒攬進懷里,在額頭上親了一下,放下了心事般地低聲說道:“雪兒,我等著你長大…再大一點就可以了…”

  王燃松開手,拿著信轉身離開,留下雪兒怔怔著撫著自己的額頭,面容羞澀,帶著一絲失落,一絲幸福,還有一絲期望…

  ……

  “大人,韓姑娘信中說些什么?需要我去把其它人都叫來嗎?”

  雖然馬應魁口里一個“韓姑娘”一個“韓姑娘”喊得王燃一陣發寒,王燃還是控制住自己回答道:“事情的確很重要,但倒也不用急于一時…明天大家再討論這件事吧…”頓了一下,王燃續道:“這種情報他也能弄得到手,簡直可以媲美007了…真夠厲害的…”

  “大人說的007是哪位大俠我不知道,但這位韓姑娘的身手絕對是一等一的高,”看著王燃已有了安排,馬應魁便順著王燃的話說道:“她可說在當今武林中罕有敵手,下官就非她十合之敵…不過她的武功雖高,但心地善良,從不持強凌弱…”

  “哦?怎么馬大人和他很熟嗎?”王燃坐得離馬應魁遠了些,不管這兩個家伙在別的地方是否有相同的愛好,在破壞別人好事方面還是有一定共通之處的。

  “這小姑娘是韓總管的義女,與下官也非常熟悉…”馬應魁回答道,他并沒有在意王燃的動作,而且順便解釋自己沒有隨身保護王燃的原因:“一般的事情根本不用她出手…因此她一說有急事要見你,我便把她給帶來了…可正巧大人不在自己帳中…我就只好讓她自己進去了…”馬應魁說的很實在…女孩的帳蓬,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方便隨便亂闖。

  “你不方便進,那個‘韓姑娘’也不是就很方便的…”王燃想起被這個家伙破壞了自己的好事,又拿劍指了自己兩次,考慮到自己可能無法從**上對一個武林高手進行打擊,只好從言語上打擊一下出出氣:“他也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姑娘家吧…”

  “大人果然厲害,” 馬應魁對王燃的洞察力大為嘆服:“她雖然是一個姑娘,但生性活潑,韓總管待她又如掌上明珠,因此她對針織女工沒有興趣,倒練了一身好功夫。行事有些隨心所欲,做事也不講什么規矩,外人看去的確有些離經叛道…不過她最恨地就是別人說她不象女孩了…”

  “我記得有一年在韓總管的五十大壽上,她居然扮了一個小生上台唱戲,把韓總管弄得哭笑不得…”馬應魁笑著說道:“不過她唱的確是好,真不愧給她起的名字——韓歌…”

  王燃顯然已經聽呆了,挂著奇怪的笑容,王燃心里尷尬地一塌胡涂…韓歌?‘喊哥’?難道她真的從小就是一個女孩…

  不過她的嗓子,怎么著也不能算作“好聽”吧,就是拍馬屁也不能這么不講原則啊…王燃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知道您不信,”看著王燃的表情,馬應魁顯然會錯了意:“這兩天她身體有些不舒服,嗓子啞了…等下次她再來的時候,您一聽就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了…”

  ……

  “從這封信上看,東面的陳德已經有了投敵的打算…”第二天召開的例行會議上,王燃向與會的諸位將領出示了從韓歌手里獲得的証據,那是陳德剛寫給滿清豫王多鐸的一份投誠書。

  “這個漢奸,”李文達來回翻看了好几遍信,痛恨地說道:“我原以為這家伙讀過几年書,對禮義廉恥應該了解,本來我還想去一趟把他們也拉過來一起干呢…”

  王燃好笑地看著已然征兵入魔的李文達,剛想開口,新加入的庄子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大人,為什么要處罰我們?”

  事情是這樣,今天應該算是新兵入伍的第二天,由于昨天大部分的人都狂歡了一夜,今天早上能起來的人就不多了。

  讓這些宿醉晚起的士兵激動的是,雖然他們沒有按時去吃飯,但食堂依然給他們准備了很養胃的飯菜,把這些新丁感動的非常。

  但接著他們就得到了通知,由于他們沒有事先請假就延誤了一次早訓,今后三天的訓練都將加倍。

  “昨天在慶祝前我已經派人通知到所有的人,今天正常訓練…”閻應元笑了笑說道:“違反軍紀,受罰是理所當然…”

  “大人,昨晚大家都喝多了,有情可原…”庄子固期期艾艾地說道:“第一天就受處罰,這也太沒面子了…”庄子固自然也參加并通過了考核,成為了特種大隊的一員,并被授予了副隊長一職,當然目前只是名譽上的,實際上他還只能以一個普通隊員的身份接受燕山的訓練。

  “敵人可不會因為大家喝多了而放棄進攻…說實話,昨天我通知你們正常訓練已經是破例了…”閻應元笑著說道:“其實,只要沒有通知取消訓練,第二天就必須參加訓練…以后意外的情況會非常多,我們不可能全部事先預料地到。”

  “老庄,你也不用覺得沒面子…在座的誰沒有挨過罰…只罰三天算是最輕的了,我們哪次也沒少于過十天…”燕山笑瞇瞇地站起來拍著庄子固的肩頭…昨晚兩人也碰了不少杯,然后低聲說道:“你也別怪我們沒有事先告訴你這件事…閻隊長說了,那樣你們的印象不深…”

  “老庄,你應該感到自豪了…新來的將官中,就你起來的最早了…”李文達也站起來笑著說道:“你們這批中午起來的,加三天的量…晚上才起的要加五天呢…”

  庄子固心里立刻平衡了許多,看看其他人整齊的裝束,再看看自己不整的衣衫,庄子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來,自己這個新成員和這些老成員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自己這次的上司果然不一般。

  “庄副隊長,你也坐下吧…”王燃把手里的信遞給他:“我們正在研究對付陳德的事情…你知道這個人嗎?”

  “陳德?”庄子固敏感地說道:“他是不是要當漢奸了?”

  看來王燃果然問對了人,其實在到歸德府之后,王燃已經安排了不少人手對此地的各種事項進行調查,但時間太短,只能重點選擇了滿清方向,對陳德的情況了解的并不多。

  庄子固對陳德自然不會陌生,他們都在歸德附近一帶發展各自的勢力。

  庄子固的主要勢力范圍歸德至徐州一線,在睢州東面。庄子固打著大明的旗號發展義軍,其作戰目標也很明確,就是對付大明的敵人。

  陳德是原明將陳永福的兒子,陳德隨陳永福一起投降了李自成,在李自成敗退西安的時候,陳永福被留下阻擊清軍的追兵,死于太原。后來陳德則受李自成之命負責駐守睢州西面的開封府。

  陳德與他的父親不同,陳永福為人正直,頗有民族氣節。當初降于李自成主要是出于對李自成大度的敬佩。在固守太原的戰役中,陳永福面對數倍于已的清軍威脅利誘卻是寧死不降,英勇戰亡。

  陳德則有些牆頭草的脾氣,雖然在名義上屬于李闖的部下,但對其并不忠心。與滿清、許定國都有來往。

  “這個陳德功夫不錯,當年在李闖攻打開封時,曾射瞎李自成的一只眼睛,”庄子固把自己知道的情況簡單說了說,然后給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他的手下近萬人,我曾經和他交過兩次手,當時我和他之間并沒有根本的利害沖突,雙方都是點到為止,基本上算是扯平…”

  “看來這個陳德還是有些實力的…”李文達發表著自己的意見,他顯然沒有放棄拉人入伙的想法:“要不我自己去一趟,向他陳述利害,讓他棄暗投明吧?”

  “讓這種牆頭草真心歸順不太容易…”庄子固搖搖頭:“我也曾派人與他談過共同為國出力之事,但他一直沒有答復…滑的很…”

  “不過,看日期,這封信是好几天前的事了,”李文達說道:“老庄也說這陳德是個牆頭草,當時他向清軍請降肯定是看許定國都降了清,覺得整個河南遲早會落在清軍手里,才動的這個心思…”

  “不錯,”燕山也站起來說道:“如果他知道我們已經滅了許定國,和老庄也聯了手…他十有**會改變主意…”

  “我也覺得先和陳德溝通一下比較好,這樣起碼可以延遲他投敵的時間…”庄子固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特種大隊的一員:“我們現在畢竟也需要一些時間休整,而且還要提防對面的清軍…如果他們趁我們與陳德交戰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或落井下石,我們很可能會處于雙面對敵的狀態。”

  王燃繼續說道:“誰能告訴我,這次許定國為什么會獨自前來,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整天,清軍為什么一點過河的意向都沒有呢?”

  李文達遲疑了一下:“大人的意思是說,清軍目前根本就不打算過河?”

  “不錯,決定留在睢州的時候,大人就作出了這樣的判斷,在清軍還沒有對李闖取得壓制性勝利之前,沒有特殊的誘因,清軍是不會主動開辟對我朝的第二戰場…”閻應元替王燃回答道:“大人因此才會制訂出主動吸引許定國過河的策略…”

  “那就是說,現在應該是我們對付陳德的最好時機…”李文達透著一絲遲疑:“可我們現在准備地不太充分,如果能再緩兩天…”

  “我們准備的不充分,陳德同樣沒有准備…”

  “那為什么不能先招降試試呢?”李文達不放棄地追問道。

  “這種牆頭草就是降了,我們也還得費精神提防他再次反水…還是徹底平了放心…”閻應元笑著說道:“我們需要的就是打他個措手不及…”

  “我明白了,”李文達恍然大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什么豈容他人酣睡,”王燃笑著罵道:“搞得我們多陰險狠毒似的…”說著揚了揚手里的信:“我們明明是懲治漢奸,為國除害!.”
maxese 發表於 2009-6-16 13:31
第三卷 江山多嬌 第七章 野戰醫院

“我們的東面由于庄子固的加入已經趨于穩定,南面的鳳陽本就在我大明之手…目前需要考慮的就是北面的滿清和東面的陳德了…”趴在地圖上的史湘云低著頭對晴雯說道。

  “正是這樣,”王燃連忙搭話:“如果我們想要在睢州,甚至是歸德府站穩腳跟,就必須趁滿清現在無力對付我們的時候解決掉陳德!”

  “哼,這些我們都知道,用著你說…”史湘云顯然有些故意找別扭的意思,她嬌嗔地看了王燃一眼說道:“你還是說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吧…”

  “嘿嘿,”王燃干笑了几聲,不太敢正眼瞧她,吱吱唔唔地說道:“其實昨天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我當時是不省人事…”

  王燃并沒有完全說謊。史湘云話中的“我們”指的是她自己和晴雯兩人,昨天的事情自然指的是昨天喝完酒回到營帳后發生的事情,說白了,就是指王燃“左擁右抱”的事情。

  雖然王燃一提起來這件事就有點做賊心虛…畢竟是自己半夜跑到人家姑娘的營帳里…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完全怪到王燃的頭上。

  根據事后向雪兒了解和向當晚值衛的人求証,昨天晚上王燃的確是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可是過了一會兒,也就是王燃拿著《農政全書》看了沒兩分鐘,就又被史湘云和晴雯拉了回來,說是想再和他喝一杯。

  雪兒自然拗不過三個看上去清醒但實際上已經醉了的家伙,可當她奉命去拿酒回來后,卻發現這三個剛才還在要酒喝的家伙已經以“王燃左擁右抱”的姿勢進入了夢鄉,至于如何進入這一姿勢的過程則無從得知。

  王燃當然不會傻到去問史湘云和晴雯兩個人,但令他扼腕的是自己忘記告訴雪兒隱瞞這個事實…事后調查得知,史湘云和晴雯兩人酒醉醒來后,連王燃把她們送回營帳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可以想像,在從雪兒嘴里無意得知昨晚的一些“記憶殘缺片斷”后,史湘云和晴雯是多么的羞急交加。

  以兩個女孩爽直的性格,自然不會任由王燃沾了便宜而吃啞巴虧。晴雯還好,畢竟不是第一次被王燃“輕薄”,又是已經簽了賣身契的丫鬟身份,但史湘云人家是“名花有主”…

  正巧此時王燃來找她們商量進行針對陳德的作戰推演。于是史湘云在晴雯的幫襯下,故意抹去“自己把王燃拽過來”這一前提,要求王燃把事情說清楚。

  但是要王燃說什么呢?兩個女孩自己也不清楚…要王燃總結一下到底占了自己多大的便宜?還是要王燃詳細交待“左擁右抱”的技朮細節?兩個女孩雖然個性爽朗,但臉皮都還很嫩…

  當然這個難題被甩給了王燃…管我想知道什么,你把你該說的都說出來…

  幸好王燃知道這種事情交待的越多,自己的“罪過”就越大,最好的方法莫過于自己也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這招果然有些效果,兩個女孩顯然因為王燃的“失去記憶”而小松了一口氣…當然她們也抓住這個機會進一步提升了自己的地位…反正這種事情,吃虧的都是女人,做錯的都是男人…既然你做錯了事情,時不常的被苦主“刺兒”上几句那還不是合情合理的。

  “哼,誰知道你知不知道?”史湘云恨恨地說道:“等見了寶姐姐,我一定要告訴她這件事…”。

  “扑哧,”一旁繃著臉配合史湘云的晴雯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種事情哪有自己跑去人家未婚妻面前說的…“呃…我昨晚躺在你老公懷里睡了一夜”…這不給自己難看嗎…除非想著故意去破壞別人夫妻感情。

  看著王燃几人臉上強忍著的笑意,知道失言的史湘云羞紅著臉,賭氣地說道:“你當我不敢嗎?過几天薛蟠哥哥他們過來,說不定寶姐姐也一起來呢,到時候我就說給你們看…”

  ……

  老天爺顯然不會過于為難史湘云這么可愛的女孩,就在王燃等人加緊訓練、積極備戰的時候,薛蟠等人作為后勤組帶著相關補給趕到了河南,隨行的人員中并沒有薛寶釵。

  本來薛蟠他們應該早就可以趕到河南的,但在他們快要出發的時候,從歸德返回南京,并對河南局勢持不樂觀態度的史可法在向朝廷通報了許定國叛亂一事后,他們的行程被暫緩,等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不過薛蟠還是很講義氣的,一聽王燃獨自留守睢州便公開大呼“哪有只共富貴,不共患難的…”。四大家族在王燃身上也投注了很大的希望,自然也不愿意此次的行動就這樣結束,正在上下運作時,茗煙帶著捷報趕了回去。

  “整個金陵都震了,”在給薛蟠等人准備的接風宴席上,薛蟠一面親熱地和他曾經的難兄難弟們打著招呼,一面大聲地介紹金陵的現狀:“咱們特種大隊這次可是名震金陵,原先不理我的那些女孩一聽我就是特種大隊的人,對我的態度簡直就掉了個個…對我是圍追堵截…搞得我都不敢出門…”

  “咳咳咳…”王燃趕緊打斷了薛蝌的發散性思維:“你師父呢,怎么沒過來?”

  在睢州打了一仗,王燃這方雖然沒有什么傷亡,但由于對方的傷亡太多,隨行的几個軍醫根本忙不過來,很多人由于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或死或落下終身的殘疾。因此,王燃在派茗煙去報捷的時候就特地囑咐把吳有性請來坐鎮,并更多地招收一些大夫。

  “師父有事,弟子擔其責…”薛蟠蕭灑地一甩頭發:“作為開山大弟子,我完全可以勝任特種大隊野戰醫院院長的職務…”

  成立野戰醫院的確是王燃提出的一個構想。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士兵的生命就象快收攤時的西紅柿,按堆賣。

  他們在戰場上受了傷后,軍官還好一些,能夠得到比較及時的治療,但普通士兵頂多就是簡單地包扎一下,剩下的就只能要靠自己的生命力了,根本得不到系統的治療,更不用提治療后的護理了。

  在王燃看來,這不僅有虧于人道主義的精神,也造成了戰斗力不必要的浪費,更不利于緩解戰士對戰爭的恐懼。畢竟在以后的戰爭中,自己這方不可能總是能夠保持不傷亡或小傷亡的狀態。

  “師父非常贊同你說的成立醫院一事,他正在金陵聯系自己的一些朋友,希望能夠多招一些人來…”薛蟠繼續爭取自己的院長職位,他掏出一封信遞給王燃:“在師父來之前,我可以先替師父當這個院長…”

  吳有性的信寫的很簡單,包含了兩層意思,一個是他認為將要成立的醫院不僅要為軍隊服務,還要為地方的老百姓服務。這和王燃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和,也讓王燃對吳有性的妙手仁心有了很深地了解。

  在睢州這個亂戰之地,保持地方的穩定也同樣需要解決老百姓看病的問題,這和給老百姓分田、減租、除役有著同樣大的意義。而且今后隨著自己勢力的擴張,這個問題將變得越來越突出。

  吳有性的第二層意思倒真的很出乎王燃的意料,王燃看了看面前一臉期待的薛蟠,笑著對眾人說道:“我現在正式宣布,薛蟠成為特種大隊野戰醫院的第一任院長…委任書…那個明天補發…”

  雖然大家野戰醫院的概念尚不清楚,但看著薛蟠興奮不已的模樣,眾人還是隨著歡呼起來…連王燃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認世上的確有天才的存在…只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連吳有性都認可了薛蟠的實力,認為薛蟠已經可以從理論中暫時脫離,在實踐中繼續學習了…不過,憑借吳有性弟子的名聲,薛蟠擔任這個院長職務到也沒什么不合適的。

  “哦,妹夫,不,欽差大人,我差點忘了…”新上任的院長從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封信:“這是我妹妹寫給你的信…”

  什么差點忘了,要是不讓他當院長,這家伙肯定敢把這封信藏起來…王燃哭笑不得地接過薛寶釵的信,不顧燕山等人“打開念給我們聽聽吧…”的起哄,打開掃了一眼便把它收了起來…搞什么,再是才女,也不能通篇都是文言文啊,還都是自己看不懂的典故…找誰解釋一下呢…

  ……

  “為什么不兵分兩路呢,”王燃的中軍營帳中,庄子固臉紅脖子粗地叫著:“由睢州進攻開封有兩條路,一是由杞縣經陳留到開封,一是由蘭陽至開封…我們只從杞縣這一路打過去,陳德從另一路來偷襲我們怎么辦?”

  “我們的兵力太少,不足以分兵行動。”王燃再次重申兵力集中的重要性。

  “那為什么我們還要分兩批行動?” 其實這才是庄子固真正關心的問題。

  根據史湘云等人的推演,王燃計划把此次的進攻分成了兩個梯次,第一梯次完全由配備火銃、輕型火炮的騎兵組成,成員以特種大隊為主,由閻應元負責指揮;第二梯次則由特種大隊預備隊為主,隨后跟進,負責清掃殘敵,維護治安,由庄子固率領。

  “高機動性是特種大隊的另外一個重要特點…”王燃解釋道:“我們打得就是陳德的猝不及防…需要我們做到的是,沒等他想跑,我們就已經把他的路給堵上了…”

  “那為什么不讓我參加第一梯隊?哪怕讓我做一個馬前卒也行啊…”庄子固終于說出了他的心里話:“我不想當這個第二梯隊的總指揮…”

  “這是特種大隊對你的信任…除你之外,誰還能擔任這一職位…”燕山笑嘻嘻地拍了一下李文達的肩膀,李文達此次也被安排在了第二梯隊,除征兵工作外,還擔負著恢復占領區生產的任務。

  “那陳德派來的使者怎么處理?”李文達沒好氣地甩開燕山的手說道:“這家伙還想跟我們談談條件呢…”

  陳德果然不愧他八面玲瓏的特點,在得知許定國全軍覆滅之后,在第一時間便派了密使前來,說是愿意與睢州和平共處,并打算就兩方共同關心的滿清、李闖、當地豪強等問題進行磋商。

  “這個腳踩三只船的家伙,”王燃笑著說道:“他是有大把的時間左右逢源,我們可是一寸光陰一寸金…誰有空跟他在這兒扯!”

  “沒錯,對于漢奸是人人得而誅之…”庄子固不放棄自己的希望,轉手把馬應魁出賣:“要是能讓我親手去‘誅’就好了…我那個第二梯隊的總指揮可以由馬大人擔任嘛…以馬大人的威望出任這個職位那是綽綽有余…”

  “不行,我的任務是保護欽差大人…欽差大人到哪兒,我就必須跟到哪兒…”看大家的眼光集中在自己臉上,馬應魁首次在名義上把王燃的安危置于“精忠報國”之上:“再說,我的威望哪能跟十二歲就懲奸除惡的……”

  “庄副隊長,你不要以為你的任務不重要…”王燃笑著打斷兩人的互相吹捧,說道:“其實我們現在并不具備打這一仗的條件,但這一仗越拖就越對我們不利,不打就更不行…兵法上也說‘未料勝,先料敗’…這就給你這個第二梯隊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你們要善于進行角色變化,如果第一梯隊進展順利,你需要安排駐防,穩住收復地區,使之成為穩固的大后方…如果第一梯隊進攻受阻,你的第二梯隊就要堅決地頂上去……”王燃繼續說道:“戰場上并沒有嚴格的主攻次攻之分,我們的目標是要占領開封,這樣才能在河南站住腳…如果第一梯隊在你們趕到之前還沒有完成攻擊任務,你們當然就成為攻擊的主力…相較于目標明確的第一梯隊,你們的任務更繁重…”

  “那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我要求把這項要求更高,更繁重的任務交給別人…”王燃顯然不是一個做政工的好材料,庄子固依然一臉郁悶:“讓我承擔一些更輕松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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