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儒將 作者:吏少一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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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yahui 2009-7-1 14:24: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157336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5 12:15
大唐儒將 第三集 第二十五章 湖州軍西調(3)
    劉林在湖州王府日日無所事事,除了偶爾陪李陽聊聊湖州政務軍務,便留在池塘邊上的書房讀讀書。有時候他也會帶著燕兒與雙兒一起來這里。雙兒總是在池塘邊上盡情的玩耍,看他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把一雙潔白玉足伸入水塘中,愉快的拍打出水火,真有點像個小孩子。看著她嬉戲的模樣,劉林時常會想起身在花山村的惜然,也會想起西湖畫舫上的相見時候的李沫。

    而燕兒總是在劉林認真讀書的時候,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給書房焚上一爐清香,為他的杯中添滿熱茶。劉林要寫字的時候,她則機靈的已經給他研好了墨。

    偶爾有一次,劉林帶著燕兒與雙兒來到書房的時候,巧遇到了湖州王也在此,嚇的兩個女孩如同受驚的小鳥般,給湖州王行了禮後,便躲在劉林的身後不敢正視湖州王。在她們的心中,湖州王是一個想要把他們送入皇宮的人。自從那次選美入宮事件過後,兩個女孩每日都會主動跑到劉林的床上,一左一右的睡在兩側,劉林也會很如常的將兩人擁入懷中。

    這些天來,劉林很樂意這樣去做,雖然一直以來劉林都能夠控制住自己,平靜的進入夢鄉。偶有一些香艷的小插曲,那些只是在熟睡時無意識的踫觸。劉林甚至有點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女人開始免疫了,要真是那樣以後再也不能發揮作用,那就可怕了。還好,每當劉林身邊擠著柔若無骨的美女,夢境中又是風雨雲露,可想而止,清晨起床前,薄被的中央定會隆起一頂小小的帳篷。

    八府五萬大軍進入大理後,湖州王府一直沒有收到西南的戰報消息。據傳八府的五萬大軍一直沒有攻入大理,還好朝中的密探已經發現了大理府軍其實混雜在南蠻軍中。這一發現無疑洗脫了劉林的罪名,可朝廷並不知道劉林是生是死。沒有人關心一個落魄縣令的死活,似乎這樣一個人就這樣從朝廷中消失了。

    湖州王得到了朝廷不再追究劉林的消息時,找到了劉林。這一天,劉林又被護衛叫到了園子里的六角亭。正值傍晚時分,六角亭內已經上好了上等的酒菜。劉林匆匆隨著護衛趕到的時候,李陽才從不遠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亭子中只剩下李陽與劉林兩人,劉林陪著吃了幾杯酒後,李陽便問道︰“長雲兄,秀山縣令的職務恐怕你回不去了,朝中雖然已經為你平反,可至今仍然沒有你的下落,也不會再安排職缺給你。不過我可以給你在湖州安排個職位,你自己覺得該做什麼?”

    要是換作別人,李陽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還不滿口答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還有讓人挑職位的?

    劉林喜歡舒適,他並不覺得這湖州有什麼職位適合自己?難道再去某個縣去當縣令,當一地的父母官所要管的事還真讓人頭疼。在秀山任上還沒有來回路途上的天數多,劉林已經飽嘗了一個縣令所不該承受的巨大壓力,現在他可不想再出仕為官了。

    劉林回道︰“王爺,我覺得還在做您的幕僚好一些,長雲慵懶習慣了,恐怕難以地方職務上勝任。”劉林自從知道朝廷已經給他平反了之後,最想做的是回到花山,他可是從蜀王軍中的呂將軍身上搜刮來了三萬多兩的不義之財,有了這筆錢,他完全可以憑借著自己的見識,有錢做資本在大唐賺夠大錢。可他也知道,在落難的時候是湖州王相信並收留了自己,他不能一走了之,湖州王李陽也不會任他一走了之,他已經知道了很多一般人不該知道的事,這個時候脫身是無望的。所以才退一步說還是當幕僚的好。

    幕僚可以為主上做很多事,但幕僚也可以什麼事也不為主上去做,有時候一個幕僚被主上奉養了一輩子,只為他提出一兩件事的建議。但只要這建議關乎到主上的前途與命運,那這樣的幕僚,別人還是願意奉養的。劉林就想做這樣的人,平時可以省心的去讀書,到用到他的時候,只要出出主意便可。

    李陽也看出了劉林的想法,一飲而盡一杯酒後,李陽接著說︰“西邊有消息了,八府五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主將都戰死了,只有四千殘兵退到了宜州府。”

    “果然敗了……不是說還沒有攻大理,這麼快就定了敗局?”劉林小聲的說。

    “本王以前就說過,你幾乎會未卜先知了,唉,兵部果然要調湖州的三萬人馬去西南平定大理。”湖州王無奈的說著,這明知在拿湖州軍當炮灰的事,也不得不去,不去就是抗旨,就等同造反論了。“柳群集真是個奸佞,竟然不顧全大局,僅派湖州三萬人馬去大理,那不是給大理喘息的機會,好把南蠻養肥養大?還好,本王已經做了一些準備。”

    “王爺,在屬下看來,八府五萬大軍來自不同地方,軍心不能統一,配合不夠默契,加上致命的輕敵,才會大敗。而湖州軍是一個整體,只要指揮得當,戰勝的把握還是比較大的。”劉林思索著說。

    “長雲,你有所不知,退回宜州的探子傳來消息,現在自立的南詔已經坐擁八萬大軍,氣勢凶猛,還配備了大量的騎兵和弩兵,其裝備比起我湖州軍也不差不了多少了。”李陽的手拍在了桌子上。

    “八萬?”劉林覺得這個數字太詭異,這南蠻四部才多少人口,能拿出八萬的裝備精良的正規軍?

    “南蠻四部族兵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不可能……”劉林說著停頓了一下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蜀王……一定是蜀王的人馬……”

    李陽有劉林早在從西南到湖州的時候就透露過西南的內幕,而皇帝與柳群集並不知道,他們應該是不會往蜀王的身上去想。加上蜀王多次上奏折,請兵部發兵。李陽接到的旨意上還提到,這一次平定西南,由湖州軍數千里調往作為主力,而以逸待勞的蜀王卻只是配合。蜀王有可能會配合湖州軍嗎?這不是痴人說夢?

    李陽也想到了南蠻軍現在是被蜀王在控制,這一次去西南,真的很危險。

    “長雲還是隨本王一起與大軍出征吧,你既然不願意留在地方任職,那作為隨軍參軍總可以吧,適當的時候也好給本王出出計謀。”湖州王李陽最後這句話說完,劉林才知道自己落入了李陽的套,他其實應該早猜到劉林不願意再去西南了。

    劉林上次告訴李陽自己的西南局勢推測後,李陽就已經開始著手整備軍資,兵部和戶部下拔的錢糧僅夠維持,湖州軍雖然只有三萬余人,可新增的精銳的硬弩兵就佔了四千。李陽又傾其所有庫銀,大量從均州、興陽北部一帶采購了五千匹戰馬,加上以前留有的兩千匹,不但可以裝備給四千弩兵,同時還能有三千精銳的鐵騎兵。這樣的實力,要是去打普通的南蠻軍,實在是浪費,只要一聲令下,比起其它地方的府軍都要強很多。簡直可以和裝備與作戰素質最好的原建康王麾下建康府與平江府軍相提並論。

    李陽知道蜀王暫時還不會顯露出真實的目的,他的保密工作做的也非常的完善,似乎蜀王還在等待著什麼。

    劉林不得不答應隨湖州軍出征,湖州軍兩日後便要出征,糧草物資已經開始向離大理府最東西闡縣最近的石城府調運。

    劉林回到了住處,護衛嚴顯、封國與燕兒雙兒都還在等著他,劉林進屋後,感覺房間里多了兩個人,原來是高新和孫立。

    兩人見了劉林連忙跪下,哭喪著臉給劉林行了個大禮道︰“大人……”

    劉林忙叫二人起來,心知自己平反了,那麼他們兩也該放了,不過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麼快便找到湖州府來,應該他們不會知道自己在湖州的。

    劉林坐下後,看著燕兒與雙兒、嚴顯、封國的面部表情都比較僵硬,燕兒與雙兒臉上明顯的還留有淚痕。劉林感覺是肯定遇到什麼大事了,這幾個人都這樣難過,頓時他明白了,整個人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劉林扶著桌子坐定,低頭看著仍然跪在面前不肯起來的孫立與高新聲音顫抖的問道︰“是不是師父他……”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5 12:15
本帖最後由 wohohohw 於 2009-9-21 01:06 編輯

大唐儒將 第三集 第二十六章 浮出水面(1)

    孫立的回話讓劉林整個人幾乎冰涼,建康王已經死了。他不能相信這是實情,建康王如果薨逝了,那北朝渤海垂涎南朝魚米之鄉這麼多年,這個時候必定會趁機興兵南下。

    新帝繼位的時候,渤海只是向邊境增兵,並沒有開始實質的行動。如果這個消息傳到了北朝,南朝在軍中威望甚高的大將軍王李凌,他的死那是預示著另一個時代的到來。

    劉林也傷心了好一會兒,建康王與自己有師徒之名,對他又有知遇之恩。劉林冷靜了一會後,覺得這件事有點過于蹊蹺,怎麼建康王薨逝的消息連在京中、宮中有眼線的湖州王還不知道,高新與孫立卻已經知道了?

    湖州王如果知道建康王死了,他肯定會悲憤異常,劉林這點不會看不出來。劉林懷疑的問︰“這消息你們從哪听到的?另外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湖州?”

    高新與孫立回憶起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經過。

    征西八府殘部的戰報送到南都,驚動了整個朝野,五萬兵強馬壯的正規府軍,進入大理地界後不足十幾天,便被分解消滅,只余四千眾突圍退回宜州府。

    就是這四千多人的殘部人馬,在突圍成功後向宜州府撤退過程中,又遇到了一小股南蠻族兵。兩軍避無可避,南蠻族兵人數太少,加上早已經脫離了大隊的南蠻軍,被八府殘部四千人馬一舉殲滅,並抓獲了三十幾名俘虜。令人吃驚的是,據後來俘虜招供,這些人全都是歸屬于大理府軍總管陸尚的部下。

    這樣的一條戰報送到了京城,朝中原本認為秀山縣劉林的奏折是正確的大臣們,在以卿居正、袁培杰為首的數位大臣的聯名請諫下,皇帝宣旨為秀山縣令劉林平反。孫立與高新也從刑部大牢中釋放出來。

    戰報中還提到了一點,那就是南詔的軍力已經超過了八萬之眾。如果說南詔有三萬大軍,那還可以理解為加入了大理府軍。這八萬的巨大數字讓皇帝、柳群集、兵部和眾朝臣都開始驚慌了。

    當天早朝過後,皇帝留下了柳群集、勾程、卿居正、袁培杰、闞禁等數位重臣商討對策。皇帝登基不久,各地選貢的美女多達一千余名,皇帝終日沉浸在後宮之中。新朝伊始,朝政與京城的兵權已經落在了國丈柳群集的手中。

    對于南蠻的叛亂,朝臣們幾乎都是支持再派大軍征剿,闞禁主張派遣蜀王與嶺南王兩部人馬,合擊南蠻。可柳群集與袁培杰他們分析了戰報之後,吸取了大理府軍冒充南蠻軍的教訓,也開始覺得南蠻實力不應該有八萬族兵,也不可能有精良的硬弩與輕弩。南蠻族的幕後,定還有強有力的支持者,甚至是操縱者。他們主張先不要動蜀王和嶺南王的軍隊,老皇帝駕崩後,一個在西一個在南手握一方軍權的王爺,不得不讓新帝有點猜忌。

    最後柳群集與勾程奏請派出湖州王軍出征,聲稱湖州王少年英雄,善謀略,頗有少年時期建康王的將風。另湖州王乃帝之嫡親皇弟,他有著西征南蠻的責任。

    卿居正與袁培杰、闞禁三位大臣反對無果,皇帝準了柳群集的奏,征調湖州王部兵馬征討南蠻。

    南蠻敵軍不低于八萬,而湖州軍僅三萬余人,這樣的懸殊也太大了點。卿居正又請皇帝另增派兵員為湖州軍所用,可兵部以守衛京師外圍的四營兵馬責任重大,不可擅動。而長江沿線的駐軍,又有北御強鄰的重責,不能調動。最終兵部的調令到了湖州,僅湖州王一部人馬進軍西南。戶部下拔的糧草也開始緩緩向石城府調運。

    高新與孫立在夜里被放出刑部大牢以後,身無分文的他們來到了建康王在西湖邊上的王府別苑,他們希望在這里能夠打听到劉林的消息。

    兩人深夜趕到了王府別苑,可看到的卻是貼上了禁軍封貼的封條,兩在別苑外的圍牆陰影下*了一會兒,兩人商議決定再回秀山。

    就在兩個快要離開的時候,一條黑影竄了過來,猝不及防被來人從後將兩人打暈。當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一片小竹林中。

    兩人睜開眼楮,戒備的看著眼前不遠處站立的黑影,孫立與高新知道自己並不是那人對手,想逃肯定也逃不掉。兩個人小聲的耳語,都覺得黑影人應該不會要我殺自己,如果要殺的話,剛才在別苑之外就已經殺了。

    “你是什麼人?這是哪里?”高新問黑影。

    “你們連別苑里的竹林都記不起來了?別問我是什麼人,我帶你們進來,是有事要告訴你們,而且你們要幫我轉達給你們的新主子。”

    黑影的聲音很怪異,沙啞而壓抑,像是人呼吸不順暢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黑暗慢慢的*近他們,黑漆漆的竹林中,黑影的身上只有兩樣東西閃爍著光茫。第一樣是他手中的那柄閃著寒光的長劍,第二樣便是那蒙面布上露出的兩顆眼楮,黑影的眼楮讓兩人感覺到絲絲寒意。

    孫立退後一步,一腳踩在半截干枯的竹子上,“咯吱”一聲清脆的響聲嚇的孫立與高新冷汗直流。

    孫立努力定下神來說︰“我們為什麼要幫你帶信?”

    黑影的笑聲很恐怖,也很壓抑低沉,令兩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你們會將消息帶過去的。現在別出聲,听我說。”黑影緩緩的說了起來,沙啞的聲音中似乎透露出一絲悲傷與淒涼的感覺。“建康王薨逝了!”

    黑影的一句話驚的高新與孫立均跪在了竹林中,兩人雙手扶地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黑影,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天大的謊言。建康王不是在天牢中嗎?他是大將軍王、皇帝的叔父,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死去了?

    “听我講……冷靜!”黑影說話的時候艱難的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劉縣令在湖州王府,你們去找他,把這件事告訴他。”

    接著黑影把關于朝中的一些事也告訴了他們,最後竟然扔給了他們兩百兩銀票,便“嗖”的一聲竄出了竹林,躍過西湖別苑的圍牆,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十六章 浮出水面(2)


  劉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久久的沒有說話。

  屋裡一片安靜,只有蠟竹在燃燒的時候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幾個人的呼吸似乎都凝固了。四名護衛與燕兒雙兒此刻都看著劉林,似乎在等待著劉林做某種決定。

  劉林緩緩的站了起來,對著孫立與高新問道:「都吃過了嗎?」

  孫立和高新被劉林問的差點跌倒,怎麼一群人傷心了半天,劉林沒有多問一句那黑衣人可能是誰,也沒有表示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湖州王,而是不合時宜的關心起屬下的飲食。

  高新與孫立心裡對劉林此刻有些不滿,怎麼他的師父死去了,他就傷心那麼一小會兒,現在又如同一個沒事人兒一樣。

  孫立沒有回答劉林的話,而是與高新一起悶悶不樂的站立著,他們兩人與嚴顯、封國就像是四根木柱一樣,一動不動。

  劉林看出了他們心時的不滿,對著大家說:「沒事都早點休息吧,你倆要是還沒吃飯,讓燕兒給你們弄點來。」

  說完劉林就準備進屋,這時高新不快的在劉林的身後問了起來:「大人,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黑衣人是誰?王爺為何突然暴薨於天牢?」

  劉林驚訝的扭過頭來,一雙眼睛似乎要看透高新般的凝視著他,看的高新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微微低下了頭。

  「你知道?知道為何不說,而非要我問不可?」劉林湊近了高新的面前說。

  「不……不知道。」高新被劉林猛的轉身嚇的不輕,吞吞吐吐的回答。

  「你不知道,我問了還有用嗎?黑衣人來路不明,我們為什麼要相信黑衣人的話?你知道師父仙逝的消息要是傳出去,全有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嗎?」劉林有些怒了。

  「大人,黑衣人說過,他是你的師兄……還讓我們轉告你,他不會害你。」孫立接過話說。

  聽到這裡,劉林給了孫立與高新一瞥,扭頭緩緩的向屋裡走去,邊走邊說:「這件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誰要是洩露出去,別怪我……」

  高新是當時第一個送奏折離開秀山的,他沒有見識過劉林逃出茫寨後在秀山城與府軍鄭縱部的戰鬥,自然也沒有見識過劉林的身手。他一個儒生,說出這樣的大口氣的話來,在高新的眼中,有點裝腔作勢。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很不服,現在王爺已經去了,劉林雖然是他們的新主人,可他現在無官無職,高新不相信他能治得了自己。

  自己出於對他的尊敬,那可是完全出於建康王。

  「高新,你有什麼意見?」劉林瞥見了高新的神色有點不對,站在原地問起他。

  這時,嚴顯伸手在高新的肩上拍了拍,拉著他說:「餓了吧,讓燕兒給你弄點吃的吧。」

  高新吃驚的看著嚴顯,嚴顯可是他們四人當中身手最好的,難道連他也怕這劉林?孫立、封國也都向著高新點了點頭。

  「大人,我們去吃點東西,您早點休息吧。」孫立對劉林拱手說著。

  劉林沒有再追究高新,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別餓壞了。後天,我隨湖州軍出征西南,你們都跟著。」

  四名侍衛聽了要隨軍出征,愣了一下之後,四人均應了一聲「是」。

  嚴顯、高新、封國、孫立四人推門出去,高新邊走邊小聲和問嚴顯:「大人為什麼說不能說出去?」

  「他不讓說,我們就別說,大人自然會有自己的打算。」嚴顯也小聲的回答著,接著封國又對高新說:「你以後注意一點,劉大人現在是我們的主子,你也敢和他叫板?」

  「哪有啊,我只是覺得他一個進士儒生,說話也太過嚴苛了點吧,和當初在建康府中的軍規差不多了。他也不是將軍。」高新咕噥著。

  嚴顯小聲和笑了幾聲說:「後天,我們隨大人出征,到時候定有機會讓你見識到大人的身手,我是看不出來,不過他真的能做到。」

  「劉大人會武功?開什麼玩笑?」高新怎麼也不相信劉林這樣一個較瘦的儒生還是高手,他可是見識過劉林學騎馬的。一個當初連馬都不會騎的人,怎麼可能和將軍相提並論。

  「我看也不會,不過他出手很快,快到看不見他已經出手了。可是他的動作很生硬,又不像是個習武之人。那天他從縣衙中衝出,我們剛看到他的人,馬上的縣丞王吉便倒下了,誰也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封國說完大步的領著高新與孫立去吃飯。

  高新站在那裡若有所思,又想起劉林先前看他的眼神,不禁心頭一冷,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院子。

  劉林已經躺到了床上,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幾個護衛的對話哪能逃過他的異能聽力,他同時也確定了,高新這個人雖然對他有點不服,可暫時也不會做出什麼違令的事來,也就放下了心。

  他現在頭痛的是,高新他們所說的黑衣人是誰,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師兄?建康王可是只有他一個入室弟子的,他也沒有再拜過其它的師父。那這個人究竟是誰呢?會不會和上次飛鴿傳書給自己,讓自己趕來湖州的那個人?肯定是,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就在這湖州王府?他這個時候突然帶來建康王薨逝的消息會不會有什麼動機?

  雙兒端來一盆熱水,放在了床邊的木榻上,輕聲的劉林的耳邊喚他坐起來洗腳。這是每天上床睡覺的必修課,劉林老實的坐了起來,雙腿放在床沿外。

  雙兒端著劉林的腿,給他褪掉了布襪,他的雙腿浸泡在溫熱的水中,這真是一種享受啊。特別是雙兒那雙柔嫩的雙手,輕輕的在他的腳踝與腳背上搓揉著。洗完腳,劉林躺了下來,黑衣人的消息暫時他已經決定不告訴湖州王,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他不能肯定這消息的真實性,也許有人在暗地裡,又在開始算計著他們也說不準。

  一會之後,燕兒與雙兒又洗的香噴噴的撳開了床簾,習慣性的鑽進了劉林的大床。這樣的「幸福」生活,對劉林來說是一種煎熬,為了不讓兩個女孩被湖州王當作棋子安插入宮,劉林犧牲了自己獨享大床的權利。

  每天身邊躺著兩個香噴噴的孌生姐妹花,劉林要付出多大的忍耐,才壓抑住男人本能的反應。這些天過來了,似乎這兩個女孩也養成了每晚鑽上主人大床的良好習慣,還總是一左一右,還總是睡在床的一頭。偶爾不同的只是兩個女孩誰左誰右時有調換。

  燕兒湊近了劉林的懷中,低聲問:「少爺,後天您帶上我們嗎?」




第二十六章 浮出水面(3)


  劉林沒有同意帶她們兩人一起西征南詔,兩個女孩心裡有點埋怨,可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清晨起床後,劉林匆匆的給遠在柴桑縣花山村的劉騰與惜然寫了一封信,信中主要就是告訴他們,自己隨著湖州王西征了。並且告誡劉騰不充許他們去找自己。他還在信中,讓惜然拿出一點錢,幫助花山村劉之善的私熟和村裡的路進行修繕,並讓惜然入私熟讀書。等西南的事辦完,便會回來檢查她的學業。

  寫完了信,劉林讓雙兒找王府裡的人給送了出去。而後便一個人去了王府園子裡的小湖泊邊散步。他緩緩的繞著橢圓形的湖泊邊緣走著,走的很慢,一股心事重重的樣子。

  湖泊的周圍靜悄悄的,湖中的游魚依然在水中歡快的嬉戲,不知不覺的,劉林走過曲折的近水迴廊,到了湖心的六角亭中。亭中吹拂著初秋微涼的風,轉眼秋天就要到了。

  自從考中的秀才之後,劉林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他沒想過自己能做多大的事業。現在他也算有錢了,雖然那三萬多兩銀子是叛將呂安身上的不義之財,那也夠自己舒服的活上下半輩子了。可是劉林漸漸的發現,自己已經很難再離開官場的漩渦了。

  昨天聽到了建康王薨逝的消息,劉林感覺到,就算湖州軍能夠打敗南蠻軍,打敗蜀王,那也很難再改變李銳與李陽之間的局面。除非建康王沒有死,他的死關係太大,在新帝繼位時間尚短的情況下,建康王的死無疑可以牽涉到大唐半壁江山的安危。他的死就如同國柱一樣轟然倒塌。皇帝和柳群集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是萬萬不可能讓他死的。

  劉林希望昨夜聽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建康王還活著,那李陽就多有一絲把握。李陽多了一絲把握,那自己的生命保障也就多了一絲把握。

  劉林不願意現在就去破壞湖州王的信心和心理依靠,他不能把建康王的死訊告訴他。他到現在為止,也無法確認這消息來源的可靠性。似乎那個黑衣人對自己的情況很瞭解,而自己對這個人卻一無所知,劉林有種感覺,自己好比是被裝在了瓦罐裡的蛐蛐。

  劉林的聽覺告訴自己有人向這邊慢慢的走近了,而且不止一個人。他仍然面若止水的對著湖泊背手而立,低頭欣賞著小湖泊中嬉戲的魚群。這個時候的湖面上除了看魚,那就是看太陽落在水中耀眼的反光,劉林也只有接著看魚了。他沒有轉身去看是誰正在靠近,這裡是湖州王府,有王爺的親兵護衛著,他認為自己沒有必要把自己搞的那麼緊張。

  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微風他從的身後方向吹來,他甚至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他才知道是誰來了。

  只有一人向湖心的六角亭走近,隨從都留在了曲折的近水迴廊的那一頭。一聲輕咳令劉林轉過身來,來人正是湖州王的正室王妃卿凌風。

  劉林給王妃躬身行了一禮,王妃面露淡淡微笑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不知王妃也來這裡納涼,長雲失禮了。」劉林在王妃示意他坐下後說。

  「劉先生不必多禮,是先生在這裡思考,我卻是來這裡找先生,怎麼怪你失禮呢?」王妃一口一個先生的叫著,劉林聽著心裡不由得警惕起來。高貴的女人一旦微笑著說找你的時候,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特別是像王妃這樣古典美女樣板式的女人。

  「王妃如若要找長雲問話,叫長雲過過去便是,何勞您親自前來。」

  「呵呵,也不是什麼大事。是這樣的,昨日便知先生要隨王爺西征南詔,料想先生此去隨軍中一起出征,路途遙遠,軍中攜帶女眷頗有不便。你大可放心隨軍出征,趙燕兒與趙雙兒姐妹,我會好生的安排人照顧,這王府之中沒有人會讓她們受委屈的。」王妃輕描淡寫的說完,劉林也猜出了她的意思。

  此去西南,由於湖州軍與南蠻軍軍力懸殊過大,裝備精良的湖州軍不佔地利,此戰頗為凶險。劉林知道王妃這是留下燕兒與雙兒,目的不會那樣單純。

  他知道王妃應該是代表李陽來找他的,這都是因為在王府裡的這些日子,他和燕兒雙兒表面上的親密。夜夜三人同眠,在誰的眼裡,那燕兒與雙兒在劉林心中的份量也應該不輕了。劉林打心眼裡瞧不起李陽的這種手法,這種手段太低級。儘管劉林認為這樣的一招太低級,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一招也是最為管用的一招。

  「多謝王妃,她倆長雲本就沒有打算帶著同行,那就有勞您多照應了。」劉林說。

  王妃滿意的點了點頭。

  次日,天剛濛濛亮,湖州王在湖州大營校場點兵,李陽與正六品懷化司階以上的將官們站在點兵台上,劉林也在台上,不過他自己找了個最不惹眼的地方。

  李陽身著一套金色鎧甲,站在點兵台的最前面。校場之上密佈著整齊的軍士,四千騎弩手、兩千輕騎兵、兩萬五千名步兵,另湖州王親衛軍五百人、加上先行出發的輜重糧草後勤部一千餘人。總計人馬近三萬三千人。

  湖州王站在點兵台上誓師之後,將三軍分成六部,由六名將領指揮,全軍聽令於李陽。

  李陽親任主將,明威將軍司馬衛為湖州軍副將。定遠將軍庚京與游擊將軍葛洪各統領一萬步兵,分為左右軍。歸德朗將袁志所率四千騎弩手、昭武校尉於和所率兩千輕騎兵加上三千步營人馬,歸於中軍,由李陽親自節制。懷化司階謝義隆為糧草督運。

  李陽沒有明確安排劉林的職務,劉林剛被朝廷平反,現在他還不能明目張膽的公佈劉林的身份。

  湖州三府僅留下不足五百步營人馬,三軍開拔之後,騎兵先行,一路綿延近十里。急行軍六日,方才進駐石城府。

  湖州軍以防禦陣形在石城府西七十里處紮營,等待糧草輜重的到達。

  一邊,昭武校尉於和已經派出五人一隊的探馬五十隊,前往前方探查南蠻軍與蜀軍狀況。甚至連宜州府、靜江府、貴陽府都派出了探馬,以得到周邊相鄰府縣駐軍的詳細情況。

  又過兩日後,部分探馬回報,已經大致探明,南詔超過八萬大軍的三個大營已經從西闞方向往滄河邊靠近。湖州軍現在所駐紮的位置正是距離滄河以東不足四十公里處。

  而派往成都府的五隊探馬,往宜州府的兩隊探馬,沒有一隊送回消息。較遠的靜江與貴陽府,卻收到了回報。靜江與貴陽似乎很平靜。李陽讓探馬帶給靜江府與貴陽府府軍的請求援助的信件,被原件帶回。他們給出的是同樣一個理由:沒有兵部的調令,不敢輕易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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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關主角性格與武俠的話題:我無語。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本文送審簽約上傳之前,大綱就已經完善。對於人物性格的轉變,和大環境的變化都是有了線索的。

  還有我認為主角的性格多元一點好,沒必要天天都是一種形態,哪有天天冷冷酷酷或色色的那種?偶爾做一下柳下惠有什麼不好,再說他也不是柳下某某,他不是有正常的反映嗎。一個人隨時場景和環境不同,做出不同的事,是很正常的。沒有必要對誰都是一種姿態,有個朋友提起,劉林這個人是不是應該更有文人的一種傲骨一點,傲骨是好,可他要是不分場合的傲一下骨頭,也許小命就沒了。很遺憾,這種迂腐的事,劉林不會去做。

  我對儒將的定義是腹有文墨、胸有韜略、並有顯著成功戰例,通觀中國歷史,做到這樣的人並不多。這根有沒有文人的那股長不合時宜的傲骨沒有半點關係。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5 12:16
本帖最後由 wohohohw 於 2009-9-21 01:05 編輯

第二十七章 大戰前夕(1)


  湖州軍駐紮在距離滄河以東四十公里處的一塊坡地,四周平坦,視野開闊。行軍的這些日子,劉林騎著一批棗紅色的戰馬,每天跟隨著李陽的左右。一路之上,劉林細心觀察,以他的過人的眼力與聽力,便曾經發現過兩名混入軍中的奸細。奸細被抓之後,立即吞服毒藥自殺,沒有留下一點線索。

  劉林一路之上,多次與李陽提過,湖州軍興師遠征不佔地利,但求要佔人和,湖州軍是正義之師,只要嚴格軍紀。對於擾民者,一律不得輕饒。

  為此,在大軍途經潭州時,一名正九品的仁勇副尉與四名軍士強暴了一名村姑,李陽決定責打各三十軍棍,罰餉半年處理。結果劉林兩次進言,最終李陽同意將為首的仁勇副尉斬首,其餘四名軍士調入先鋒營,將功抵罪。另外湖州軍還賠償了苦主白銀百兩。

  潭州過後,有了前車之鑒大軍一路秋毫無犯,湖州軍中將士看待劉林已經不像從前,誰也沒想到一個隨軍還沒有職務的幕僚,執行起軍紀來比大將軍還要嚴明,而湖州王好像也很信任他。

  大軍駐紮分為五個部分,李陽坐陣中軍大營,庚京與葛洪率本部駐於中軍左右五里。探馬來報,這附近三百里內,均無大橋可通行。上游與下游水道雖然較窄,但水深激流且兩岸是懸崖峭壁,大軍根本無法通行。現在大軍駐紮的正西面,便是這滄水最寬闊平坦的地方。

  河面水流平緩,兩岸地勢起伏也不大,滿水期水面寬達七十多丈。

  駐紮當天,李陽便調出五千人馬開始砍伐木材與毛竹,製造渡河船隻。

  石城府知府及府軍總管均沒有借給湖州軍一艘渡船,而石城府的百姓卻給湖州軍送來了近百隻小漁船。這百艘小漁船一次僅能載六百餘人渡河,雖然是少了點,不過李陽已經看到了,這正是自己擁有敵方所沒有的民心。

  大軍駐畢之後,劉林與嚴顯等四名護衛,騎著戰馬開始在四周觀察地形。大軍駐紮的地方是一塊較高的坡地,中軍正在坡頂,四周的地勢起伏不大。打聽了大半日,劉林除了看看地形之外,並沒有收集到多有價值的線索。他問詢了十來個當地村民,都證實了一點,南詔的大軍從來沒有渡過滄水以東,更沒有進攻僅一百二十里之遙的石城府。

  這明顯的不符合一個新建立的軍閥勢力擴張地盤的特徵,他們據河而守,卻多日沒有渡過,這該死的石城府軍居然在河東沒有派駐守軍,似乎敵人與石城府都在等待著什麼。

  查探了附近之後,劉林又馳往滄河邊觀察。

  劉林駐馬立於滄河東岸,遠眺著河西,河西遠遠的可以看到襯於藍天邊際淡青色的遠山,河西臨河數十里內,也是較為開闊的緩坡。雖然現在就憑借劉林的異能眼力還無法看到對岸的大軍,可他已經能夠想像的出,八萬大軍要是駐守在河西近岸,那湖州軍的三萬人馬根本無法渡河作戰,同樣對方也無法渡河。這是一個雙方對峙的局面,以對方八萬人馬,還不至於強大到可以強渡的地步,如若強渡,定會有一大半軍士把生命永遠留在這滄河之中。

  雙方大軍暫時還都沒有靠近河岸紮營,可雙方的探馬已經開始互相的滲透。

  當劉林準備調轉馬頭的時候,無意眼往水流平緩的河面上一瞥,他發現了一個怪異的事情。河水裡竟然緩緩的浮動著幾根空竹管。竹管很細,已經不是碧綠的顏色,在微波鱗鱗的水面,很難被人發現。可那五根竹管很倒霉,他們遇到的是劉林。

  劉林沒有停留,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模樣,揮起馬鞭,騎著馬往營地方向奔去。嚴顯等人俱是跟在劉林一騎之後,剛過了河邊小土坡東側,這裡的視線已經看不到近河的河面。劉林便停下了馬,調轉了馬頭。

  嚴顯、封國等人不解,天色漸晚,這個時候再留在這裡,可就不太安全了,也許會有小股的敵人偷潛過河來擾營。要是被那些人撞上,恐怕會有麻煩。

  嚴顯在四名護衛中,是劉林最為看重的,他現在也相當於四人的頭領了。一般有疑問的時候,四人都是嚴顯提出。嚴顯問道:「少爺,時候不早了,再不回營就不安全了。」

  「等等,你們都準備好了,一會有幾個人偷潛上岸,等我命令,衝向河邊,全部活捉。別讓他們跑回河裡。」劉林沒有理會嚴顯的擔憂,開始按自己的想法吩咐行動。

  他見到河面上飄浮著的是五根小竹管,那下面應該就是五名敵軍的探馬。因為劉林他們在河岸邊上,幾個人不敢上岸。現在劉林他們離開了,估計要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潛上岸來。然後趁著夜色探營。

  劉林的異能聽力努力的聽著河岸邊上的動靜,緩緩而流動的河水很平靜。過了一會之後,劉林聽到了水面破襲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一條大魚躥出了水面,然後便是嘩嘩滴落的水聲。一聲、兩聲……五聲,果然只有五個人。現在如果衝出去,這五人定會掉頭回到河中,劉林他們也只能望之興歎了。

  等待著,劉林聽著那謹慎的腳步聲,直到估算著走了有到他們所處的位置有一半距離的時候,劉林一聲令下,雙腿猛夾馬肚子,一馬當先向著河岸衝去。

  五人以劉林為中心,並成一排,高新與孫立在最外側,向河岸衝去,如同平伸出的一隻手掌。剛上岸不久的五名濕透的身著黑衣的人被這突然衝出的五騎嚇懵了,片刻後四下散開向著河邊猛衝回去。仍然滴落水珠的衣袖,快速的擺動著,拋出一條條水落滑落的孤線,在夕陽的照射下,閃爍著七彩的光華。

  五匹馬也隨著五人奔跑的方向分散開來,在距離河岸還有近百步的地方,將五人全部追上。嚴顯刀未出鞘,一刀鞘拍在倉皇逃跑人的腦後,那人呈大字型向前撲在草地上,臉部著地,一動不動。

  封國騎術不錯,馬在他的操控之下,直接將一人撞倒。那人在地上翻滾幾圈之後,躺在地上抱著斷裂的大腿慘嚎。

  劉林、高新與孫立將另外三個圍到了一起,高新、孫立俱是刀已出鞘,騎在馬背上明顯的佔據著身高的優勢。

  地上站著的三人背靠在一起,緊張的盯著他們三人看著。只有百步距離的滄河,在他們的眼中變的格外的遙遠了。

  高新與孫立堵在近河的一面,而劉林則堵住了東面,他們此時不敢再分開,先前分開是為了分散幾騎。分散逃命之後,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現在再散開只會被個個擊破。伏在地上的那人還是一動不動。抱著腿慘嚎的人,聲音小了一點。

  三人不時的抹著頭髮上滑落的水珠,眨著眼睛,不讓眉毛處流下的液體淹到眼睛。也不知道那些是河水還是被嚇出的汗水。呼吸漸穩之後,其中有兩人的目光已經鎖定在了劉林的身上,劉林一身普通的布衣,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軍人。而高新與孫立就不同了,他們兩人身材不但在比劉林粗壯很多,而且一身武士服,各拎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

  「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劉林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揣入了懷中摸到了一錠五兩的銀子。


大唐儒將 第三集 第二十七章 大戰前夕(2)

    三人卻是緊緊握著手中的刀,沒有絲毫準備松手的意思。

    其中一名敵軍叫囂道︰“你們騎在馬上佔盡優勢,有種下來擒我。”

    高新與孫立一听來勁了,就要準備從馬背上下來,孫立的嘴里嚷著︰“就是爺爺下來了,也能拿下你這孫子。”

    “慢,別受激將,不可放著現成的優勢不用?這可不是江湖比武!”劉林責備了孫立一句。

    敵軍探子見激將不成,面向劉林的一人一足猛蹬地面,爆發之後向劉林撲來,手中鋼刀已經高高舉起。高新與孫立見一人突然暴發,而主人的手中卻沒有兵器,孫立听嚴顯說過劉林的身手了得,卻不曾見過。他想要向劉林這邊沖來,企圖攔截那人。這麼短的反應時間,孫立是無法及時攔住那人砍過來的大刀了。

    就在這時,劉林的手從衣服中抽出,肘部向前,胳膊似壓彎的鋼簧一樣猛的張開,手中一錠五兩的紋銀閃著一道銀白的殘影,不偏不倚射中躍起那人的眼楮。

    躍起半空中的那人一聲慘叫,從半空中墜落,刀落在了一邊,雙手捂著被銀子擊中的眼楮,跪在地上,腦袋不停的撞著草地。雙手指縫中滲出的血液,染紅了膝前的草地。

    這時,嚴顯與封國也圍了過來,另外兩人是不可能再有逃脫的機會。他們手中緊握的鋼刀的刀尖漸漸的低了下來。

    兩人被嚇的不輕,這年輕的文弱書生,竟然出手是這樣的迅猛、精準,這同時也讓以前對劉林頗有不服的孫立長了見識。

    劉林雙手持韁,馬身側了過來,嚴顯和封國已經下馬來捆那個已經丟下鋼刀的探子,劉林對嚴顯說︰“天快黑了,這五個人中,留一個願意老實回話的人帶回去便可。”

    嚴顯倒未說話,孫立倒問了,“主……少爺。”孫立本來準備稱呼劉林為主人,以前是叫大人的,劉林沒有了官職以後,嚴顯改口叫了少爺,孫立也漸漸跟著改了口。“那其余四人怎麼辦!”

    “當然是……嘎!”嚴顯將手放在脖子處,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嘴里還發出聲音,吐出舌頭,很是形象。

    嚴顯這麼一說,那兩人不禁脖子一縮。

    這時封國已經拎著鋼刀走到伏在地上的那人身邊,一腳重踩在那人的背上。

    “哎呦……”那人居然忍不住這一重踩發出一聲叫喚。

    封國二話不說,手起刀落,伏在地上的人,頭都沒來得及抬起來,就與身體分開了家。封國往劉林這邊走的時候,又是側手一刀,仍然抱著那只斷腿側在草地上張望的那人脖子間也是揚起一陣血雨。劉林微閉了一下眼楮,不想看到那濺血的一幕,可這些正是他默許屬下去做的,屬下也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在做。他的心理有些矛盾,他自認並不是冷血的人,可他現在正在做冷血的事。只有心里默默的勸慰自己,“對敵人同情,就是對自己殘酷。”

    劉林馬前捂著一只瞎眼折騰的人,受不了劇烈的疼痛,又懼怕會遭遇到那兩人同樣的下場,一咬牙猛的伏在了仰落在地上的刀刃之上。

    嚴顯將兩人捆牢後,將鋼刀架在了右邊那人的脖子上,“還有兩個,可少爺只需要一個人,怎麼辦?”

    “我說,我什麼都說……”右邊的那人雙腿不停的打著哆嗦。

    見同伴要招,左邊這人也爭著叫道︰“我也招,別殺我。”

    “都招?招什麼?”劉林將馬頭又轉了回來,雙眼盯著其中一人看。那人抬起眼楮目光與劉林在空中踫撞,連忙又低下了頭,看著地面濺滿鮮血的草地。

    “我知道南詔有多少兵馬,分布在哪里……”

    左邊那人話還沒說完,另一人便搶過話頭來說︰“我是官,我比他知道的多,我說,大人您高抬貴手,放了我這條狗命吧。”

    劉林沒有出聲,在等著他們說。嚴顯卻見兩人說來說去也沒有說到點子上,一腳踹出,右邊那人跌了出去。由于被捆住了雙手,好不容易才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半邊臉上在跌倒的時候蹭著地上的青草,留下幾道血印記和綠色的草汁。

    右邊的人站起後,立即又躬著身體,湊到劉林的馬前說︰“我是成都府軍的懷化執戟長,我知道天大的秘密……”

    這個懷化執戟長話還沒說完,便中途停了下來,左邊的那人怨毒的看了他一眼。劉林看了一眼嚴顯,便將頭扭了過去。

    嚴顯手起刀落,左邊那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左邊那人似乎也很怕死,只不過他沒有右邊的人那樣無恥。對于不願意配合的人,劉林暫時不會去考評他的人品,只要不過分折磨他便是了,這一刀是難免的。

    成都府軍的懷化執戟長輕聲的吐出了一口氣,緊張的身體似乎放松了一些。

    “帶上他,回營。”劉林命令道,揚鞭騎馬向東趕去。

    封國將那人扛上馬前,橫擔在馬背上,自己騎上馬後,還將那人按了按,那人發出痛苦的哼哼聲。封國邊騎邊問,“是不是很難受?”

    像口袋一樣搭在馬背上,被馬奔跑時顛簸的快要口吐白沫的懷化執戟長連忙點了點頭,口中發出一聲“嗯。”

    “那就拴根繩子拖著?”封國惡趣味的建議道。

    孫立、高新和嚴顯俱是笑出聲來,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老誠的封國,也有這樣的一面。馬背上的懷化執戟長則是頭兒搖的跟拔浪鼓一樣。

    笑聲未停,突然封國又是驚叫一聲︰“糟了!”

    眾人立馬駐足,劉林也停了下來,他覺得奇怪,沒有覺得哪里不妥啊,他的異能听力與視力也沒有發現這周圍環境有什麼不對,為何封國突然示警?

    封國有點不好意思,看來自己的玩笑開大了,現在可正在趕路呢,封國說︰“少爺剛才那錠銀子忘了取出來。”

    嚴顯和孫立、高新看著劉林板下來的臉,忍住笑意,不敢表露。

    劉林卻“噗嗤”一聲先笑了出來,劉林笑著說道,“你家少爺現在不差錢!”眾人這才吐出那口憋住的氣。

    嚴顯有點委屈的笑著說︰“少爺,您下次要扔錢玩,還是選小一點的銀子吧,省下幾兩賞給我們兄弟幾個也好啊。”

    劉林听了這句玩笑話,才想到,這四個護衛跟了自己這麼長時間,還沒給他們發餉呢?原來還以為建康王會把這事全包辦了,現在回頭想想,建康王已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薨逝了,得給他們發餉了。劉林隨口問道︰“你們以前在王府時,月餉是多少?”

    “少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嚴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無妨,是我疏忽了,兄弟們待劉某如何,劉某自然不能虧待了各位。”劉林說道,“嚴顯,還是你說吧!”

    嚴顯也不在推脫,再說現在口袋中是沒有什麼錢了,嚴顯道︰“以前是每月例餉二十兩。”

    “哦……那從現在開始,你們的月餉每人五十兩,差要是辦的好了,另外給你們加紅包!”劉林想想,以前的二十兩也不少了,他們這樣等級的護衛能拿到這麼多月餉的,也只有可能是在王府那樣的地方。自己出了五十兩,不怕他們不對自己誠實的工作。

    封國卻一臉正經的說道︰“少爺,五十兩啊,太多了點……”

    孫立最精明,這個時候正瞅著封國眨眼楮,哪有人嫌錢多的啊?

    “多不多,還是我說了算,我覺得這些並不多。只是暫時劉某還是坐吃山空,不過我要有干的吃,絕不會讓你們喝稀的。”劉林語出真誠,四名護衛也是頗為感動,有這樣的主人還是真的比較少找了。

    劉林再一次感覺到了銀子的重要性,從叛將呂安身上搜刮來的三萬多兩銀子總有花完的一天,看來自己是真的要從事第二職業了。

    惜然上次與劉林分道離去的時候,留給了他五千兩銀票,其余了他都放在惜然那里保管。劉林隨手從懷中取出兩千兩銀票,遞給嚴顯說道︰“這些先拿著吧。”

    嚴顯不好意思伸手,劉林又催促了一句,才接著揣入懷中。

    劉林一行五人帶著一名敵軍的探子回到營中的時候,天色已黑透,營地里布滿了白色的軍用帳篷。一處處營地內相隔不遠便燃燒著一堆篝火。一隊隊巡邏警戒的軍士舉著火把,在營地內外穿梭警戒著。

    劉林遠遠的便听到中軍大帳中,李陽正拍著案桌,大發雷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5 12:17
第三集 第二十八章 滄水之戰(1)
    統領輕騎兵的昭武校尉于和低著頭站在大帳內,李陽拍了案桌之後站了起來,在于和的面前來回走了幾趟,不時的扭頭看于和一眼,嘆了一口氣。

    劉林一人入帳,進帳匆匆向李陽行禮,李陽見劉林回到了,一絲喜色涌上眉梢,忙說道︰“長雲總算回來了,本王正在擔心你的安全,以後還是讓探馬去探敵情吧,唉……”

    李陽說完又是嘆了一口氣坐回了帥位。

    劉林問道︰“王爺為何發嘆?”

    “派出去的探馬,目前只回來四隊,我們早就被別人給盯上了,糧草輜重還沒到,謝義隆押著糧草,可別在給了出什麼亂子啊。現在營中的糧草只夠五日,這仗怎麼打?”李陽說道。

    劉林已經幾乎有了計謀,現在只是不知道劉林敢不敢相信他的計謀能夠成功。劉林拱手對李陽說道︰“王爺,五日糧草已經足夠,我們沒有,可以用河對面的。河西駐守八萬大軍,以逸待勞,他們的糧草一定充足。”

    “談何容易,潛過河的探子沒一個回來。”李陽說道,他平時挺相信劉林的,可在糧草這件事上,他覺得劉林說的過大了。

    “王爺,我軍不是也嚴防敵軍滲透,刺探軍情嗎?今日恐怕也抓到不少敵方探子。”

    “是有抓到幾個。不過……都死了。”一旁的于和終于說話了,劉林這個時候終于知道于和為何被李陽訓斥了。

    劉林笑著說︰“王爺,我倒是帶回了一個膽小怕死的敵軍探子。”

    李陽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劉林抓捕那名敵軍探子的經過,劉林說完以後。于和在一旁倒吸了一口氣,憋悶至極,為什麼自己抓的敵軍探子都吞毒自殺?

    李陽沒有安排于和去審問探子,而是請劉林親自審一趟。劉林出了大帳之後,令嚴顯、封國將探子帶到了一個關押俘虜的柵欄內。

    柵欄里橫七豎八地伏著十來具敵軍探子的尸體。孫立與高新已經先前進入柵欄中,將近前的幾具尸體又增添了許多新的創口。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孫立給劉林端來一個凳子,劉林坐下後,封國一腳將雙腿打著顫的敵軍探子踢跪在劉林面前。

    這個時候地敵軍探子已經面如死灰,看到了這里死去的人都和他身上穿著一樣地衣服,而且俱是受到百般催殘的模樣,他那被捆在一起撐在地上的雙手,不停的抖動著。

    劉林過了一會才開口說話︰“叫什麼名字?老實回答便不殺你,還可讓你軍前效力。”

    敵軍探馬躬著身子回道︰“謝謝大人……小的是蜀王成都府軍中的一名懷化執戟長……叫黃文……”

    “蜀王有具體有多少大軍,駐守的分布,蜀王在不在軍中?”劉林又問道。

    黃文跪直了身子。可腹部由于長時間的受到馬的顛簸疼痛難忍。又側身倒在了地上。

    見況劉林又開口說道︰“你要是不想說,干脆咬碎嘴里的蠟丸罷,你知道地東西,我應該都知道了。湖州軍中也不差你來做一個歸德司戈。”

    黃文一听劉林口中說出歸德司戈這樣一個軍職,眼中閃爍著異樣地光茫,那可是比自己在蜀軍中高三個品秩的軍職,從八品下。

    黃文嘴中吐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球狀物。然後便開口說話。“蜀軍約八萬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是步營人馬。分三部駐守在滄河西岸二十里,每營人馬間隔五里。輕騎兵六千,弩兵四千,南詔長弓兵三千……還有……”黃文說到一半被劉林打斷。

    “蜀軍現在還是冒充南詔軍?”劉林問道。

    黃文如實的招道︰“大人,蜀軍現在已經打起了蜀王的大旗……”

    “為何不接著偽裝了?你知道的還不少。“小的是明威將軍何方地屬下,不……是原屬下,所以知道了一些秘密。”黃文邊說邊抬起眼楮偷瞅著劉林。

    “什麼秘密?”

    “具體地情況,小的不知。小地只听到蜀王對何將軍說,心頭所擔憂的大患已經不在,可放心的通知老三一同舉兵……這個時候應該派出人送信了。”黃文說完劉林坐在哪里不再問話,黃文雖然沒有說出這老三是誰,不過他的心中已經猜出了這個人。

    劉林站起身來,對嚴顯小聲的說道︰“此人暫且收押,不可用刑,和軍士一樣供應吃住,交待下去。”

    封國給黃文松了綁,黃文感激的對著劉林不停的磕頭,口中不斷的說著︰“謝大人不殺之恩……”

    劉林快步的走向中軍大帳,李陽已經等的焦急,在大帳中走來走動,于和已經不在帳中,可湖州軍副將司馬衛這個時候卻坐在了下首席上。

    劉林進帳後拱手分別道了一聲︰“王爺、司馬將軍。”

    司馬衛拱手還禮。

    王爺在帥位坐定,問道︰“怎麼樣?”

    “不妙!蜀軍約八萬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是步營人馬,分三部駐守在滄河西岸二十里,每營人馬間隔五里。輕騎兵六千,弩兵四千,南詔長弓兵三千。屬下還問得一項重要情報,不過還不知是真是假?”劉林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說出實情了,不管李陽怎麼樣,他總會知道了。

    “長雲請講,這些都是那個敵軍探馬招出來的?”李陽說道。

    “是,屬下殺雞駭猴,又許他升官,黃文自然如實招來,還恐有疏漏!”

    “那黃文現在人呢?”李陽又問。

    “屬下已讓護衛嚴顯將其松綁,押在軍中,只待王爺定奪安排職務。”劉林回道。

    這個時候司馬衛開口說道︰“王爺三思,此人乃蜀王軍中之人,擢升恐怕不妥吧。”

    “司馬將軍,黃文此人雖然是叛軍之卒,可已經歸降我軍,王爺如若降罪將其誅殺,試問,以後還有敢投奔湖州軍。王爺禮賢下士、招賢若渴的美譽豈不毀之一旦。”劉林不緊不慢的說道。

    司馬衛怒目圓睜,在這湖州軍中,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劉林這個還沒有職務的幕僚居然敢出言頂撞于他。司馬衛當著湖州王李陽的面,又不敢發作,忍著怒氣,臉憋的通紅。

    劉林看司馬衛的臉色,知道此人心中定是不悅,接著向司馬衛拱手說道︰“司馬將軍,您與劉某都是一心為王爺和大軍著想,剛才劉某說話有些欠考慮,還請見諒。”

    听劉林如是說,司馬衛也不好意思的拱手回道︰“劉先生多慮了。”

    李陽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也沒有對雙方任何一人語出責備,隨口安排道︰“就按長雲說的去辦吧。”

    劉林稱謝,司馬衛稱是。

    李陽接著問劉林道︰“這黃文說出的秘密又是什麼?”

    “王爺,黃文說到蜀王大軍已經亮明了旗幟。”劉林說道。

    “哦,他真的敢亮明身份公然叛亂?”李陽說道,“就他這點實力恐怕難以辦到吧。”

    “還有,黃文說道蜀王已經派人通報了老三,我想這個老三便是嶺南王了吧,再加上嶺南王的實力,這西南諸府,誰人敢擋?”劉林說罷,李陽驚的從帥位上站了起來。

    嶺南王如果真的與蜀王勾結,他要是出兵的話,大軍三四日便可由南而上抵達石城府,到時候湖州軍將受到兩面夾擊,敗局已定。難怪蜀王大軍只駐守在滄河以西,按兵不動。

    “天要亡我啊!”李陽長嘆一聲,坐回了帥位,一手攤在桌上,一手輕捶著自己的大腿。

    明威將軍司馬衛也是大驚失色,低聲的自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劉林早在駐軍滄河西岸之時便有一計,只是他不敢肯定李陽敢不敢信任他,敢不敢把戰場的指揮權交給一個沒有統兵經驗的儒生。而且劉林自己也沒有把握,這樣冒險的計策能不能夠行的通。

    “王爺,不如……不如撤吧,保存湖州軍的實力……要緊。”過了一會司馬衛小聲的向李陽提議道。

    李陽沒有說話,無力的對著司馬衛搖了搖手,湖州軍現在根本無法撤了。撤回湖州,蜀王與嶺南王是無法對他進行合圍打擊,可南都方面是肯定會治他的罪。那時候自己的命沒了,保留了湖州軍的實力又有什麼意義?大軍駐地之後的石城府兵總管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的人?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5 12:18
第三集 第二十八章 滄水之戰(2)
    劉林緩緩走到了李陽的帥案之前,對李陽道︰“王爺,屬下有話要單獨對您說。”

    劉林語出,一旁的明威將軍司馬衛坐不住了,抬頭看著李陽。

    李陽向著司馬衛輕揮了一下手,坐直了身子。

    司馬衛起身後,向李陽行了軍人單膝跪禮後,悶悶不樂的離開中軍大帳。

    司馬衛走後李陽便開口問劉林︰“說吧!”

    “王爺,屬下有兩件事要稟報,請王爺听屬下說完。”劉林靠近李陽,在他的耳邊小聲的低語。

    李陽點了點頭。

    劉林將高新與孫立從南都帶回建康王薨逝的消息告訴了李陽,李陽睜大了雙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爺听我說完,屬下實在想不出皇帝要殺師父的理由,師父一人干系重大,南都那邊是不會傻到去做這樣的事。屬下認為師父沒有仙逝的可能性很大。”劉林勸說道。

    李陽的眼楮終于眨了幾下,扭頭看向劉林問道︰“你怎麼可以肯定?為何不早些將此事告訴本王?”

    劉林轉到了李陽的身後,小聲的說︰“因為屬下最初也相信了這消息是真的,直到今日抓到的敵軍探子黃文招供,才知道蜀王也知道了師父薨逝的消息,我才覺得這里面真的有蹊蹺之處。黑衣人,讓屬下的兩名護衛帶話給我,還說他是屬下的師兄。可師父除了我之外,並不曾收過徒弟。但這人對屬下的一切了如指掌……”

    李陽似乎听到了一點門道,接著說道︰“黑衣人如果是假傳皇叔仙逝的消息。便是為引這四皇叔與三皇叔露出真面目?那他為何將此消息告訴你?”

    “屬下原先也納悶,也不知道為何要告訴我這樣地消息。現在想來,黑衣人是為了讓我們在與蜀王大戰之時,不會被蜀王拋出這驚人的消息嚇的亂了陣腳。他說是我師兄。只是想證明他所代表的是師父地意思。雖然我覺得這樣的想法也許有點偏頗與牽強,不過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推測。”劉林分析道。

    “難道是皇叔的意思?這黑衣人會是什麼人?”李陽有點迷惑了,李陽自己在京城皇宮里安插的人,職位也非同尋常。可也沒有辦法接近天牢重地。而天牢之中地皇叔真的能夠讓人把消息送出來?

    “屬下本以為此人有可能是孫思雷,可他現在已經是御前侍衛副統領了。他應該是先帝地棋子,現在恐怕是太子的人,不然他不會受到重用。那這個人只能猜作是師父的另外一個心腹,只是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

    “唉,皇叔他要真的還活著那該多好。”李陽說。

    “蜀王與嶺南王已經浮出水面,那北面這時候應該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恐怕不久渤海國便會舉兵南下。如渤海大軍南下,那時候便是師父東山再起之時。應付北朝大軍,皇上與柳群集不得不用師父,大唐天下。除了建康王還有誰讓駐于建康至平江沿江一線的三十萬大軍發揮最大的作用?”李陽說的非常肯定。李陽也希望如些,對著劉林點了點頭。

    李陽听了劉林的一番話後,心里也有了點底,看到了一點希望,他站起身來,對著帳外守候著的心腹親衛統領朱神天喊道︰“來人。”

    朱神天聞聲便進入帳中,單膝跪于案前。喝道︰“在!”

    此人回話底氣十足。聲音洪亮,身著一套黑色地鎧甲。手上拎著一把黑乎乎地大刀,刀背呈直線,刀尖僅是簡單的一個三角,可這把的份量卻是普通佩刀的好幾倍。能將這把單手大刀使用好,也不是尋常武士所能企及。

    “讓司馬衛、庚京、葛洪等正六品以上將軍都速來大帳。”李陽令道,朱神天接令便要出大帳,劉林卻大聲的叫停。

    “等等,屬下還有一事沒有說完。”劉林道。

    “長雲,現在再不部署強攻,等到嶺南軍到了,恐怕就遲了。”李陽想要爭取時間進行渡河作戰了,戰局不能再拖不能再等下去,這現在唯一的辦法。湖州軍現在是退不得,等也等不得了。

    “屬下與您說的就是如何取勝,不過王爺一定要絕對地信任長雲。”

    李陽一听“取勝”二字,頓時來了興趣,催著劉林說出計策,劉林卻不敢將自己地想法現在就告訴李陽。李陽如果真的听到他地話,恐怕很難相信他這一計能夠戰勝蜀軍。

    以三萬三千對八萬四千,這樣懸殊的數字,只要蜀王沿河而守,湖州軍就是再有幾萬人,恐怕也難有勝算。

    “王爺只要絕對信任長雲,戰時由屬下直接指揮戰局,部署大軍,那麼屬下便多幾分勝算。”劉林頗為自信的說道,李陽也感受到了一點劉林的自信。

    可單憑這幾句豪言壯語,便讓李陽把指揮權交給劉林,李陽心里還是覺得沒有把握。

    見李陽面有難色,劉林雙手低垂,語氣平緩的說道︰“這滄水一戰,關系重大,王爺三思而後行沒有錯。不過,此戰非常規用兵可以速勝。一旦嶺南王大軍與蜀王、南詔軍合圍,那時候王爺就是把兵權全交給長雲,長雲恐怕也無力回天。還請王爺早點讓長雲逃命去吧,柴桑家中,還有義弟義妹在等著我平安回去呢。”李陽一直以來,對于這個本來陌生的時代,所遇到的事情,大多是逆來順受,這一次關系到了存亡,他難得一次的果斷的要求李陽授權,甚至提出了辭程。因為他知道,李陽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英明神武,他甚至像自己一樣有點優柔寡斷。

    現在大軍駐在這滄河邊上的緩坡上,劉林估計督送糧草的懷化司階謝義隆,遲了預訂日期兩日仍然未到,如果不出劉林的預料,應該是被石城府兵截了去。湖州軍駐地四周無城可守,無防御工事,又只有僅夠五日之需的糧草,這個時候不進攻,還有一條路就是攻下石城府。可石城府現在明面上仍然沒有叛唐,佔領石城府之後,那湖州軍反道成了反唐的亂軍。這也得不償失,蜀王與嶺南王無需出手,便可借南都方面的力量消滅湖州王及湖州軍。

    李陽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劉林的請求。

    司馬衛、庚京、葛洪等正六品以上將領,統統來到了中軍大營之中。帥位上端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湖州軍統帥湖州王李陽,另一人便是身著灰色布衣的幕僚劉林。

    司馬衛離開中軍大營時間並不長,轉眼回來看到劉林居然與王爺同坐帥位,心生嫉妒,很不友善的看了劉林一眼。這里所有將領,幾乎所有人都向劉林投來了吃驚的眼光。除了王爺的親衛統領朱神天,此人也是從五品下的歸德朗將,練了一身橫練的功夫,肌肉發達,對李陽是個鐵桿心腹愛將。只是此人有勇無謀,不能統兵,才被李陽安排在身邊當了親衛統領。

    帥帳之中,只有朱神天一人頭腦中沒有去開小差,沒有去思考為何劉林會坐于帥帳主位。

    眾將行禮畢後,李陽沒有讓他們坐到兩側的位置上去,仍然讓他們站立于中央。

    李陽按著劉林安排好的話說︰“南詔八萬雜牌軍就在對岸,明日湖州軍便要強渡過河,踏破敵人防線。”

    李陽沒有在眾將面前特別提出蜀王的軍隊,更沒有提及嶺南王的大軍。

    眾將听李陽此話,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要進攻。

    司馬衛提出疑異︰“王爺,大軍糧草未到,貿然進攻,恐怕……”

    “糧草的事,司馬將軍不用擔心。”李陽揮了一下衣袖,坐好看了一眼劉林,劉林的一雙眼楮默默的注視著下面站著的眾將領。

    “可糧草只夠大軍五天之需,現在強攻,軍心不穩啊。”司馬衛道。

    “呵呵,這一點司馬將軍就不必多慮了。”李陽說話的聲調明顯加重,已經在示意司馬衛不可再提糧草之事。他是不可能在眾將面前說出湖州軍現在所面臨的險境,現在說出來,只會使軍心不穩。

    劉林的一雙眼楮掃視了眾將,眾將此時都安靜的看著李陽與劉林。李陽大聲說道︰“眾將听令!”

    “末將在。”眾人齊喝道。

    “滄水大戰在即,為使大軍旗開得勝,本王將此戰的指揮權交與軍師劉長雲,劉軍師之令便代表本王,眾將不得違拗,違者軍法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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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二十八章 滄水之戰(3)
    李陽此番話說完,僅有親衛統領朱神天、游擊將軍葛洪、歸德朗將袁志與幾名六品低級軍官洪亮的回道︰“是!”

    湖州軍副將司馬衛與右路軍將軍庚京兩人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想不到一個幕僚轉眼之間,變成了湖州軍的軍師,而且這個新任軍師還要代行湖州王的主帥之職。

    “你們二人將本王的帥令當什麼?”李陽見兩們在湖州軍中職位最高的將領沒回應,一掌拍在案上,怒道。

    司馬衛與庚京二人忙單膝跪地,口稱不敢,李陽才止了怒氣,然後徑直的走下帥位,坐在了右側最上首的位置。坐下後,李陽對仍在帥位上的李陽說道︰“劉軍師,你可以布置明日之戰了。”

    劉林站起拱手回道︰“是!”

    旋即坐下,開始宣布他的第一道人事安排令。

    “葛洪、袁志听令。”

    “末將在!”葛洪與袁志兩人異口同聲向前一步抱拳回道。

    “葛洪仍率左路軍,袁志任右路軍將軍,各領一萬大軍。明日二更造飯,天明時分大軍集結于滄水東岸兩里處,兩軍相距十里,听候調遣。另兩營大軍全部棄矛、槍用刀盾,如若違令,軍法處置。”

    兩軍對壘,長兵器所起到的作用一直非同小覷,而這個新任軍師居然讓兩萬大軍全部使用短兵刃,這無疑將大軍的整沖擊力降到了最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劉林的用意,連湖州王也疑惑起來。這個中原因。只有劉林一人知道。

    軍令如山,葛洪與袁志二人雖然不解,也不敢多問。

    “末將領命!”兩人領命後歸列。

    劉林完全不顧司馬衛與庚京兩人地面色難看,接著布置人員。庚京原是右路軍統帥。劉林掌軍權後第一個換掉的便是他,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剛才庚京那不服氣的眼神。這次做戰,劉林不允許任何將領有自主地行動權,如若他們不服。戰場指揮很有可能會失控。

    “司馬衛、庚京听令。”劉林說道。

    司馬衛與庚京兩人緩緩的走出,雙手懶懶的一抬才回話。

    李陽皺了一下眉頭。劉林卻像沒看見一樣,仍然接著布置。

    “司馬將軍統領兩千人馬,留守本部大營。庚將軍領三千士卒在天明時前,將竹排與木船準備就緒,不得有誤。”劉林說完也不等他們回應,便接著說︰“于和、盧復听令。”

    “末將在!”于和盧復兩人聲音洪亮,從緩緩退回的司馬衛與庚京身邊閃過,站到帥案之前。

    “朱神天听令。”朱神天反映迅速,雖然他不明白為何他這個親衛統領也在布置範圍之內,不過還是站了出來。“末將在。”

    “好。于和盧復二人現在歸于朱神天節制。統領輕騎兵與騎弩兵,為中軍主力。另王爺的五百親衛快騎全部加入戰斗,歸本軍師親自統領。明日二更造飯,天明前臨滄河東兩里處集結。王爺坐陣中軍,安全防衛就有勞司馬衛將軍了。”劉林布置完畢,司馬衛地臉色已經漲的通紅。

    李陽一直坐在右側地首席位置,劉林布置的過程中沒有說一句話。不過看了劉林幾眼。劉林都回以眼神。那是在告訴李陽大可放心,自己並不是在胡為。

    “來人。令嚴顯、封國、高新、孫立四人入帥帳。”劉林說罷,一名王爺的親衛領命奔出,找來嚴顯等四護衛。

    四人入帥帳之後,看到湖州王偏坐于右側,而劉林穩居帥位,心下一陣吃驚,也頗有一絲激動。四人給李陽行軍禮,李陽抬手道︰“現在劉軍師代行軍務,這里他是主帥,還是去拜主帥吧。”

    四人並排站在帥案之前又向劉林行軍士單膝跪禮。

    “嚴顯等人听令。”

    嚴顯他們四人聲音洪亮、氣勢昂揚,異口同聲的回道︰“在!”也許是因為主人劉林突然成了三軍統帥而激動不已。

    “你四人隨本軍師左右,戰時飛馬傳遞軍令,其他人等送報軍令,眾將軍均可不受,唯四人傳令遵從,違者斬。”劉林令下,眾將之中除了司馬衛與庚京言語拖沓,其余人等均立即回應。

    眾將領命之後,紛紛回本部安排布置,只有司馬衛一人留下。劉林同時也留下了朱神天與嚴顯等護衛。

    見大部分人已經散去,司馬衛一步跨到湖州王坐前,跪下抱拳道︰“王爺,末將隨王爺出征,意欲殺敵立功,這留守一職……”

    李陽也看出司馬衛心中不服,可現在他軍令已下,李陽不也想再過問劉林的安排。李陽板著臉道︰“一切遵從軍師之令。”

    “司馬將軍,留守中軍干系重大,此職非你莫屬。王爺的親衛快騎全部調入前陣,王爺與中軍大營的安全很重要。戰場風雲瞬息萬變,有你保護王爺,王爺自然最放心,劉某也最放心。”劉林一番說道,司馬衛自然不是三歲小孩,知道這話有一半是搪塞之言,可劉林已經給了他台階,他也不得不順著台階下來。

    司馬衛這才心情極不爽快的離開中軍帥帳。

    司馬衛剛走,帥帳之中只留下湖州王、湖州王親衛統領朱神天與劉林的四個護衛。劉林便小聲的問朱神天道︰“朱將軍,你可曾見過蜀王?”

    朱神天跟隨湖州軍多年,自然見過蜀王面容,使點頭。

    “那就好,朱將軍立即到關押敵俘地柵欄內,挑一容貌與蜀王相似地死尸,切下頭顱。再讓軍中郎中給化妝一下,盡量讓這顆人頭像蜀王一點。”劉林話剛說完,李陽便不解的開始第一個提問。

    “軍師,為何要扮蜀王人頭?”

    “王爺。明日您便知道這人頭地妙用了,長雲不會負王爺所托。”劉林保證的說道,李陽這才不再疑問。

    朱神天離開,劉林這才再次對李陽說道︰“還請王爺給蜀王修書一封,約作明日決戰。”

    劉林一語驚的李陽從座上站了起來。“這是為何,竟然要通報敵軍?”

    劉林猜到李陽會是這樣的反應。要是換作別人听了也會如此,不過劉林要地就是這個效果。就算是蜀王接到按劉林意思送出地戰書,蜀王也會笑地合不攏嘴的。

    當晚劉林手書一封戰書,以李陽地口氣,寫給敵軍統帥蜀王,約定明晨決戰于滄水之濱。然後請李陽過目並蓋上了湖州王地大印,派出一隊五名干練的探馬連夜送往敵營。

    而後李陽顯得有點不安,劉林讓四名侍衛先行回營休息,自己則陪著湖州王說了好一會地話。最終李陽才放心的在大帳之中安眠。

    兩個時辰之後,敵軍中軍大營中。一名湖州軍探馬被押入帥帳。年逾五旬的蜀王端坐在帥位。湖州軍探馬押入帥帳之後,被蜀王親兵一腳踢倒,跪在了蜀王帥位案前。

    親衛稟報,“王爺,這是湖州軍的信使,給您送來戰書。”

    “戰書?”蜀王李淳輕捻著頜下稀疏的一縷胡須,有點像是自言自語的問道。“什麼戰書?”

    湖州軍探馬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拿在手中,信封上書著“叛臣李淳親啟”字樣。湖州軍探馬說︰“這是我們王爺送來的戰書。”

    親衛從探馬手中接過信封。雙手舉起,遞到蜀王的手中。

    李淳捏著信封的一角,一眼瞧見信封上的字樣,“叛臣”二字甚是扎眼,將信封往桌上一拍,怒道︰“乳臭未干地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向本王下戰書?來人,把送信之人拖出去斬了。”

    兩名親衛架起湖州軍探馬就往外走,探馬被迫後退著,一邊大聲地喊著︰“不斬來使,這是古例,蜀軍不仁,此戰必敗。”

    蜀王聞聲大怒,站起後一腳踢翻帥位前的桌案,桌上的文書、軍令牌、鎮紙等什物掉了一地。“速斬!”

    親衛中一人立即掩住探馬的嘴,被探馬一口咬住,鮮血淋淋。那名親衛痛呼出聲,另一手中拔劍,在大帳之外不遠處便刺死這個探馬。湖州軍送信的探馬中,其余四人均被斬首。

    李淳最終還是令親衛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信封,復令親衛先撕開了信封,過了一會檢查確認信內無毒,便親自接過信紙。目光在信紙上上下掃視,又仔細瞅了一眼左下角湖州王的鮮紅大印。讀完後蜀王將手中信紙緊緊攥在掌中,眼中閃爍著興奮地光芒,大笑起來︰“乖佷兒,本想等老三地大軍一起合圍你,沒想到你急著要送死,你要成全叔父,為叔只有忍痛除掉你湖州軍了。哈哈……來人,速令何方來見本王。”

    次日天明前,大軍急行到了滄水邊距河僅有兩里處。劉林率領四名護衛與朱神天、于和、盧復及輕騎軍、騎弩軍。葛洪與袁志各率一萬大軍與中軍左右,左右大軍均棄長兵器,而用短兵器。水面上,庚京已經將渡船與竹排木筏準備好,隨時可以載上大軍強渡。

    六十余丈寬的河對面,不足兩里處,南詔與蜀王地大軍分三部集結在河岸西,嚴陣以帶。劉林騎在馬背上,立于河東岸最高的緩坡上。以他的目力完全可以看到敵人三軍的構成。蜀王大軍全然是防守陣型,前排布置了大量的弩兵與弓兵,而騎兵全然看不到,估計是放在了在三軍的最後。步營人馬,大部分使用的是抵御騎兵的長槍兵種,這些長兵器兵種,對壓制騎兵的沖鋒,有著非常好的作用。

    劉林看在眼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朱神天听令!”劉林陣前大喝一聲。

    身旁不遠的湖州王親衛統領朱神天聞聲調轉馬頭,騎在馬上,雙手抱拳回道︰“末將在!”

    朱神天臂力過人。雖然不是軍中有名的神弓手,可他地弓是射程最遠的,他擁有著一把湖州軍中獨一無二的三百斤鐵胎強弓。

    “速至河邊,向敵營射一箭。勿必使箭落在敵軍主帥陣前。”劉林命令道。

    劉林非常欣賞朱神天的主要原因就是,朱神天這個人勇武過人,卻只會執行命令,從來不問為什麼?朱神天領命後,讓一名親衛軍士拿來鐵胎強弓與一箭筒。弓身是純黑色地。看那鐵弓的份量,估計是一般的弓箭手拿起來都難。想要拉動這弓必是痴人說夢。

    朱神天雖然不明白為何要陣前射出一箭,這樣的距離就算是他的鐵胎強弓,也沒有希望射殺敵軍主帥。不過他什麼也沒問,雙腿一夾馬肚子,這就準備往河岸靠近。

    “慢。”劉林又對將要離開地朱神天道︰“朱將軍,把這個給捎過去。”

    劉林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截小竹筒,竹筒很細,用蠟封了

    親衛快速從劉林的手中接過那截小竹筒,送過去交給了朱神天。朱神天馳馬到了河岸邊。馬踏在一大竹排之上。他取出一截牛筋繩。伸手將另一只箭從中扭段,留下大約與那小竹筒相等地份量,將那一小截段箭與竹筒一前一後,捆在箭支上。

    “王爺,湖州軍中出來一騎,那是為何?”成都府軍明威將軍何方立馬于蜀王身側小聲的說。

    “管他作甚,李陽總不會派這一員將領攻營吧。哈哈。傳令下去。三軍整戰,前進至河邊十丈。本王要給湖州軍迎頭痛擊。”蜀王大笑罷,命令三軍備戰。

    “王爺,該不是李陽派來的信使,要投降于王爺您的麾下吧。”南蠻金齒部土司左江在一側笑著拍馬屁。

    “不對,那人舉弓要射大營?”茫部土司納甦阿克里驚叫起來,蜀王李淳看了一眼河對岸那騎,不屑的說,“他能射到本王中軍大營?”

    “不可能,就是我茫部最強壯的弓手,也不能射到這一半的距離。”納甦土司回道。哼哼……小李陽啊,看叔叔怎麼讓你三萬人馬消耗在滄水岸邊……哈哈!”李淳大笑著舉起手中寶劍,傳令兵四下散開。

    蜀王中軍十二門戰鼓擂響,大軍緩緩向河岸靠攏,前排長槍兵陣,森寒的槍尖齊刷刷的以仰角挺向前,反射著初升太陽的光茫。河東岸地湖州軍看在眼中,一陣眩目。

    朱神天地背後是初升的紅通通的太陽,他騎在馬背上,左手持鐵胎強弓,右手拉動箭弦,緩緩將手中鐵弓拉成了一彎月形狀。箭尖直指蜀王中軍大營的上方,只听河邊“嗖”的一聲弦聲,朱神天手中箭已經離弦射出,那只箭呈孤線襲向敵營。

    蜀王抬起手,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蜀軍中軍大營中的十二門戰鼓同時停止。滄河兩岸出奇地靜,似乎每個看到朱神天地人都在極力的想要听到那只箭破空飛襲出發出地聲響。

    朱神天用鐵胎強弓射出的一支箭,那箭遙遙射向了蜀王中軍大營,可距離必盡較遠,箭雖然過了河,卻未曾落在蜀王中軍陣前。

    本來看著那只箭襲來還在擔心的蜀軍最前排士卒,見那支箭僅過河不足百米,河西岸傳來了蜀王軍士的嘲笑聲。

    朱神天任務完成,箭已射了過去,听到對岸蜀軍的嘲笑,根本就像沒听到一樣,也不動怒,調轉馬頭向劉林所處的中軍位置馳去。

    朱神天馳馬到了劉林面前,大聲復命︰“回軍師,末將已經將箭射過滄河。”

    劉林雖然身處中軍,可那河邊的一切,哪能逃過他的眼楮。他對朱神天點了點頭,他的神態有點焦慮的,一直在盯著落入敵營的那支箭在看。

    劉林見到蜀軍一名親衛軍士下馬撿起了朱神天射出的那支箭,見箭上綁有物件,一手握著箭登馬馳向中軍。這時,他才下令召集左右路軍將軍及中軍的各部統領葛洪、袁志、朱神天、于和等人。嚴顯、封國、高新三名護衛也被劉林叫去,另外劉林還讓孫立前往河邊,敵軍稍有動靜便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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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二十九章 大敗蜀王軍(1)
    眾人進入大帳之中,帳外守護著湖州王的親衛軍士。劉林在帳中,將馬上開戰之時的命令逐人落實。

    眾將各自歸位,劉林騎馬來到中軍陣前,這時孫立已經一騎奔回中軍,報道︰“軍師,敵三軍正在後撤。”

    劉林已經看到了,聞言面露喜色,右手上蜷起的馬鞭在左手掌上輕敲兩下,說了一聲“好!”

    這時李陽實在是忍不住了,驅馬來到了中軍陣前,听見了孫立剛才的匯報,不解的問劉林︰“長雲,為何蜀軍撤退了?”

    “王爺,剛才我讓朱將軍,給蜀王爺送了一封信,想必是他看了信後,願意退出三里,雙方決一死戰!”劉林回道。

    李陽驚恐,他不能相信劉林的必勝計謀便是這樣的玩笑,蜀王軍雖然撤退三里,可必然對登陸河口處形成合圍,三軍一旦渡河,到時候蜀軍合圍一擊,那真的會全軍覆沒了。

    “不可,這樣豈不是斷送了湖州軍全軍將士?”李陽質問道。

    “王爺,現在戰場可是屬下在指揮,屬下自然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戰必勝。”劉林對身旁的李陽說完,便將驚鄂的李陽丟在一邊,李陽听劉林說出“此戰必勝”可心里他還是有點稀里糊涂,不知道這勝算從哪里而來。

    蜀王的一名親衛軍士呈上陣前拔起地那支箭。蜀王接箭後順手將箭交給了身邊的明威將軍何方,保方解開捆著箭身與那只小竹筒的牛筋繩。取出了竹筒中的卷成一小卷地信函之後,方才將信交還給了蜀王。

    蜀王眯著眼,搓開紙卷。幾行小楷字體映入眼簾。

    “兩軍對壘,唯求速戰,蜀軍擁堵于河岸,而我軍無法登陸,請蜀軍暫後退三里。待湖州軍登岸之後公平決戰。”

    蜀王看罷紙卷上的內容後,將信交給了何方。撫著頜下胡須,放聲大笑︰“哈哈……越來越有趣了,李陽啊李陽,你這不是在找死嗎?何為公平?”

    何方瞅了信上內容,面色有點凝重,眉頭緊鎖著對蜀王說︰“主公,屬下覺得事有蹊蹺,三軍不可輕退。”

    “有何不可,我八萬大軍即使後退三里,也將西岸河口扼的死死的。只要湖州軍登岸過半數。我軍便可殺出,那時候湖州軍已無退路,就是插翅也難飛了。你也不看看就那些竹筏,一次能載多少人過河?就算退出五里又有何妨!何將軍,為將者可不能一點魄力也沒有。”蜀王說著還順帶數落了何方一句。

    何方不言,蜀王李淳大聲對著傳令兵道︰“傳令下去,三軍後退三里待命。”

    滄河西岸蜀軍三個部分人馬緩緩後退。東岸湖州軍軍師劉林令道︰“高新。速令庚將軍部竹排搭橋。于和、盧復二將,各率兩千騎弩軍。浮橋架通便分兩路渡河,登岸之後不可停留,直接沖入敵營,都別給我省箭,勿必要讓敵軍最大程度的造成恐慌。”

    高新、于和與盧復三人領命。劉林又道︰“朱神天率兩千輕騎兵,從中間浮橋,直插敵中軍大營。吩咐下去,一到敵軍陣中,要迅速向敵兩翼分散,要大聲叫喊之前讓你安排下去地話。還有你要親自帶好那個包裹,這個可是關鍵,勝敗在此一舉。”

    朱神天領命,馳馬去了輕騎兵營。

    “封國、孫立听令,你二人速去傳令,葛洪、袁志兩部步營,隨騎兵之後沖進敵左右兩路軍中,不要軍陣,只管混殺。”

    “嚴顯听令,你帶領王爺的五百親衛騎兵,隨步營人馬之後渡河,過河之後盡快搜索敗退蜀王地路徑,追擊蜀王,沿途要按先前交待的去辦。”

    所有軍令全部傳達,劉林立馬于滄河東岸的緩坡之上,遠遠的看著正在緩緩撤退的蜀軍。

    兩軍現在所處的滄河流域段,河面開闊,流水平緩,河床由于長年淤積泥沙,水並不是很深。定遠將軍庚京帶著本部人馬,將一個個竹排並聯在一起,竹排兩側用插入河中的木樁固定。三千人下水,兩座寬闊的浮橋在河面上快速的延伸。

    正在撤退三里過程中的蜀王,見到湖州軍居然沒有采用渡船過河,竟然在河面上飛速地架起了浮橋。這三座寬闊地浮橋架起,那湖州軍三軍用不了多少時間便可順利渡河,比起渡船來回搬動,要快上很多。蜀王這個時候,眼底流露出了一絲驚懼的神色,可是已經遲了,三座浮橋幾乎同時搭完。搭造浮橋的三千人馬,留下一千仍泡在河中,準備隨時維護浮橋。其余兩千人馬在竹排上各自拿起一把劍、刀,已經在滄河西岸邊擺開了防御陣勢。

    同在中軍臨時大帳外的湖州王李陽,也看到滄河上飛速聯起的三座浮橋,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不得不向劉林投出了贊賞的目光。

    緩坡上地劉林騎在馬上,一聲令下,中軍十二門戰鼓擂響,于和、盧復二將各率兩千騎弩兵整齊地並成四列,一鼓作氣快速沖上浮橋。每一名弩兵的身後均背有弩箭筒,另外馬鞍之側也備有一筒,每筒五十箭。馬鞍上左側掛著一把佩刀。

    弩軍沖上兩側浮橋地同時,朱神天率兩千輕騎也從中間浮橋沖出。

    蜀王見三路騎兵火速沖過浮橋,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緊接著滄河東岸的湖州兩萬步營人馬,也開始跑步尾隨騎兵,向三座浮橋沖去。蜀王想到制止三軍撤退,可現在撤軍三里還沒有完成,軍令傳達也需要時間。那邊湖州軍的兩路騎弩兵已經臨近了敵陣前沿,弩兵手中的硬弩箭,千弩齊發,滿天弩箭如雨點般襲向敵營。

    蜀王前沿大軍原先布置的均是長槍兵與戟兵,這些兵種用于阻擊騎兵是最好了,可他們面臨的是騎弩兵。這些弩兵手中的弩箭如群蜂飛舞一樣,一根根“毒針”插在了蜀軍將士的身上、四肢上與臉上。

    兩支快速的騎弩兵即將進敵長槍兵陣的時候,突然分向兩側沿著敵軍前沿平行前進,一柄柄硬弩側向敵營,吐射出一根根索命的弩箭。蜀王大軍的前沿開始有無組織的敗退,兩只弩軍這時候,紛紛收起硬弩,拔出馬鞍左側的長劍與鋼刀,拍刀沖進了敗逃的部分軍陣。蜀軍前沿大亂,後方剛退到位置的蜀軍本來退兵時,普通士兵與低層軍官都不知道為何撤兵,軍心已經渙散,士氣已經開始低沉。這時候前沿的局面,讓在陣後的蜀軍也開始有些恐懼。

    緊接著,朱神天帶領的兩千騎兵如同利劍一樣,直插敵軍中軍。這兩千人一入敵陣,便四散分開。朱神天解開背包中的包裹,左手拎著一個貼有與蜀王一個模樣胡須的人頭,那人頭的臉上已經劃傷,不仔細分辨無法辨認出是誰。

    朱神天左手舉著那個人頭,右手揮舞著那柄超重份量的黑乎乎厚背長柄鋼刀,所到之處始終大喊著︰“蜀王已斬,蜀軍還不投降!”朱神天喊著,右手中的鋼刀也沒有閑著,借著馬速,他的手腕只須穩定調整刀的角度,便可在途中收割著一個個驚慌失措敵軍的生命。

    兩千分散沖入敵營的騎兵,隨著朱神天一起喊叫︰“蜀軍大敗,蜀王被斬……”

    叫喊聲此起彼伏,蜀軍大亂,蜀軍的將領已經無法控制大軍,戰陣亂成一團,個個爭先恐後的往西逃去。

    蜀軍身後喊殺聲震天,湖州軍兩萬步營人馬,沖入混亂的敵陣。蜀軍多用長兵器,而湖州軍此時已經全部換成了短兵。數萬大軍混在一起,這時候湖州步營人馬的優勢表現出來了。混雜的戰群之中,長兵器簡直成了累贅,根本無法施展開來,湖州軍士刀劍在手,砍殺動作快捷迅速,戰斗的局勢很快便形成了一面倒。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向湖州軍這邊明顯的傾斜。

    嚴顯看上去很是興奮,在兩萬大軍沖入敵陣混戰開始,使帶領著湖州王五百親衛尾隨著朱神天部輕騎兵殺出的路線馳去。遠遠的可以看到蜀王中軍搖晃的巨大幡旗,湖州王的親衛軍士,可要比起輕騎兵要強很多。親衛騎兵隊所過之處,蜀王亂軍無人能擋。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5 12:19
第三集 第二十九章 大敗蜀王軍(2)
    嚴顯帶頭大喊道︰“蜀軍大敗,棄械不殺……蜀軍大敗,棄械不殺……”眾親衛騎兵也是如此。只見親衛騎兵路過之處,蜀軍敗兵紛紛丟掉手中的兵器,跟上來的湖州軍步營人馬,迅速將這些丟掉兵器的士卒圍了起來。

    蜀王軍與南詔軍兵敗如山倒,湖州軍士大勝士氣如虹。

    敵將何方率部抵抗被盧復部人馬所俘,蜀王帶著數千殘兵與南詔四部土司的殘兵一同倉皇敗逃。嚴顯帶著湖州王的精銳親衛騎兵一路追擊,直到蜀王殘部遠遠的逃離,才調轉馬頭趕回。僅憑這五百騎兵,真要追上蜀王殘部人馬,到時候狗急跳牆,蜀殘軍要是回頭猛撲,魚死網破,這五百騎兵是抵擋不住了。劉林在軍令中已經告訴了嚴顯,可趁勝追擊,但不可脫離大軍過遠,只要蜀王不往成都府方向逃竄就可以,具體多遠為安全距離,這就留給嚴顯自己去考慮了。

    另一方面,朱神天率的輕騎兵任務完成後,迅速在原蜀軍探馬黃文的引路下,一路撲向蜀軍四十里外的糧草營。那里僅有一千守軍,蜀軍敗逃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那里,朱神天的兩千輕騎兵,突襲成功。蜀軍糧草營被破時,守營的司階準備燒毀糧草,火已點著,不過還是被朱神天部人馬及時的撲滅。劉林在中軍帳中已經告訴過他,這些糧草對湖州軍很重要,如果這些糧草沒有奪到,那使會關系到湖州軍平定大理的大計。

    湖州軍大勝,劉林派出袁志率本部一萬步營人馬。守住了大理往成都府的主要通道。其余兵馬駐于滄河西岸,河東只留一千人馬,浮橋暫時拆開了。

    此戰,蜀王逃走僅帶走蜀軍與南詔軍殘部人馬萬余人。蜀軍被斬萬余,部分軍士四散逃離,被俘的軍士竟達萬人之多。這些被解除武裝地蜀軍敗兵,被分成五個部分,由葛洪部人馬看押。

    中午時分。新遷移到滄河以西來的湖州軍帥帳之內,洋溢著一股勝利的喜悅。湖州王與劉林同坐帥位。湖州王對開戰前。還是捏了一把汗,他萬萬沒有想到,劉林竟然巧妙的利用了蜀軍兵退三里時地士氣低落做文章。攻擊的時間又選的非常準,渾亂的戰場之上,蜀王兵敗身死的謠言再度嚴重打擊了蜀軍地斗志。在心理攻勢和大軍的威壓之下,蜀軍大敗似乎成了必然。

    湖州軍眾將領個個興奮地神色溢于言表,唯有明威將軍司馬衛面色不爽,他是唯一沒有出陣的湖州軍高級將領,雖然心里不爽快,可對于劉林所揮指的戰斗也不得不佩服。

    劉林的護衛嚴顯在大帳之中。湖州王也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最下首的位置。

    李陽在帥位上站起。帳內立即安靜下來。李陽說道︰“今日軍師神機妙算,以少勝多,這是湖州軍的壯舉。”

    劉林也站起身後,向李陽拱手說道︰“王爺謬贊了,都是大軍上下齊心,配合得力,才打開這平定大理的良好開端。”

    “呵呵……長雲不必過謙。今日定要為長雲舉辦慶功宴。犒賞三軍。”李陽說完坐下,劉林卻依然站立。

    “王爺。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候,蜀王雖然沒有逃向成都府,可蜀王手上仍有不少人馬,還有南面的那路大軍數日後便可抵達石城府,湖州軍面臨的形勢仍然嚴峻。”劉林說道。

    李陽听劉林說出,這也是他想到地事,現在李陽想到地只有迅速追擊蜀王軍,將其部殘部人馬全殲。這一戰,他看到了劉林的大戰不驚與胸有成竹,對他的能力又有了進一步的信任,李陽說道︰“長雲仍是大軍的軍師與統帥,還是由長雲來安排下面該怎麼做吧。”

    李陽嘴上這麼說,心里還是保留了自己的看法,他想听听長雲下一步該怎麼去做,要嶺南王大軍真的趕到,那無疑又會是一場惡戰,到時候故技重施成功地可能性肯定不大。

    既然湖州王不解除劉林地臨時統帥一職,劉林便開始布置下一步的任務。

    劉林第一點提到地便是俘虜問題,他建議對這些俘虜進行收編,分散安插進湖州軍中。

    司馬衛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司馬衛在劉林的話說完後,叫了一聲“軍師大人”,便從自己的位置走到帥案之前。他在“軍師”的稱謂之後又重疊了一個“大人”,听起來有點別扭,劉林听在耳中,似乎感覺他是在提醒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幕僚。

    “這些叛軍,收編入湖州軍中,很是不妥,他們可是叛軍哪?都是朝廷的重犯,收編入軍中,恐怕日後會生出禍端來。”司馬衛說完站在了大帳的中央沒有離開。

    劉林身子向前探了一點,問道︰“那司馬將軍認為該如何是好?”

    司馬衛的牙縫里擠出的僅一個字,“殺!”

    “不可!”劉林堅決的拒絕了司馬衛的提議,口氣之堅硬,似乎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

    司馬衛面色無光,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劉林說︰“如若這些降軍,在大軍西進途中惹起禍端,與蜀王殘部人馬里應外合,到時候功虧一簣,這天大的責任誰來承擔?誰敢承擔?”

    司馬衛說完,憤憤拂袖坐回了原位。

    “湖州軍要壯大,不僅僅告的王爺的英明決策與眾將士齊心協力,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有容人之心。叛亂的只是蜀軍與南蠻四部的高級將領,那些普通的軍士僅是服從命令而已,就算他們真的不願意被收編,大可將他們分批釋放回鄉。一味的殺戮太殘忍,試想如果殺了這些俘虜,以後還有誰人敢降湖州軍。無人敢投湖州軍,湖州軍還怎樣壯大,怎樣在大唐各王各府軍之中,屹立不倒?”劉林一番話說的湖州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其余將領均同聲附和。

    司馬衛不在說話,劉林接著命令湖州王的親衛士兵將俘虜的敵將何方帶到帥帳。

    何方此人年過四旬,頜下留有三寸髯須。雖然長的並不高大魁梧,可也算是精明強干。何方的一頭亂發披了下來,軍鎧之上捆著幾圈不細的繩索,雙後背後捆的很是結實。

    何方被兩名親衛士兵帶到帥帳之外,親衛稟報劉林後,推搡著他進了帥帳之中。他那一雙陰冷的眼楮,瞥了一眼帳中眾將,最後停留在帥位上劉林的臉上。

    “你是何人?”戰勝一方的將領還未審訊何方,他倒先問起帥位左側坐著的劉林。何方認識湖州王,只是他沒想到湖州王的帥位之上,居然與一身布衣的儒生同席而坐,見到劉林的第一眼,何方便認定此人恐怕就是揮揮湖州軍滄水之戰的主將。

    突然見被俘的敵將開口問話,押他進來的兩名親衛有點急了,一腳踹在何方的後腿彎處,口中罵道︰“見到王爺與軍師,還不跪下!”

    後腿彎被一重踹,何方雙膝跌跪在帳中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與何方忍不住的一聲痛哼。那是何方所穿的鋼甲前襟,在被踢跪下後不曾挑起,甲片圪到了他的雙膝。悶哼一聲過後,何方沒有動,只是額頭滲出了幾滴汗珠。他的一雙本來不大的眼楮,睜的溜圓,黑色的眸子向上抬起,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帥位上的劉林。

    劉林嘴角淡淡的抽動一下,開口說道︰“何將軍不認識劉某,本人可是認識你啊!你的聲音還是記憶猶新!”

    何方面露狐疑之色,他識人的記憶不差,不能說過目不忘吧,也總會有點印象。可帥位上現在端坐的這個年輕儒生,卻是面生的很。他不知道這人為何會對自己的聲音反而特別熟悉?

    何方再次問道︰“你是何人?什麼時候見過本將軍?”

    “何將軍是否還記得茫部山下西二十里的屠殺?秀山縣捕頭關諒是死于何人之手?”劉林怒拍帥案,大聲問道。氣勢洶洶,雙手撐在案上站了起來。

    何方的眼球輕輕的掃動兩下,眯上了雙眼,瞅著劉林吃驚的問道︰“你就是秀山縣令劉……”

    “正是,還不從實招來如何殺害朝廷命官關諒!”劉林怒道,他已經忍不住了,這人便是當日在茫部大寨山下殺害關諒與眾捕卒的凶手之一,這是劉林心中一直揮之不去的隱痛。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5 12:19
第三集 第三十章 恐嚇(1)
    “殺都已經殺了,就是告訴你又何妨?不錯,是本將下令誅殺秀山捕卒,關捕頭在你們眼中是朝廷的命官,在本將眼中並不是。南唐的朝廷日子不會久了。”何方不屑的說道。

    “大膽反賊!”李陽忍不住罵道。

    “哈哈……年紀不大,火氣倒不小……”何方話未說完,便被押著的一名親衛一掌扇在臉上,打斷了他的說話,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何方猛的向著帥帳中的地面上吐了一口摻雜著血水的吐沫,一雙小眼凌厲的看著打他的親衛。何方身邊的親衛一人將他的頭摁住,另一人拿著一塊破布塞進他的口中。何方掙扎著想要站起,雙肩又被親衛死死的按了回去,重新跪在了前襟的甲片上。

    “來人哪,將這叛將拖到帳外棍斃!”李陽狠狠的指著跪著的何方,今日當著屬下眾將的面,居然讓一個叛將給罵,身為尊貴的親王,怎麼能夠再容忍這個家伙再留在這個世界上喘氣,要不是挨罵,他也只會痛快的給這何方一刀,而不會出此讓其忍受痛楚而死的刑罰。

    湖州王大怒,劉林並不反對看到湖州王杖斃何方,他還在思考著何方為何會說出南唐朝的日子不會久的這句話中的含義。

    帳外可以清晰的听到何方被打時候的悶棍聲音,除了棍子落在打破的褲子上,帶起血肉的“噗噗”聲,還有就是那執刑的軍士打累了喘著粗氣的聲音,卻听不到何方痛呼地聲音。何方的嘴雖然被堵上了。可他仍然堅持著哼都沒有哼。

    劉林的心中暗驚,在成都府客棧中被殺的呂安當時求饒地狼狽相與這何方可是相差甚遠。

    直到外面的仗擊聲停止,劉林才舒出了一口氣,雖然是假借他人之手。可必盡也是為在茫山腳下遇難的關諒與眾捕卒們報了仇,壓抑在心頭的一件事終于辦了。還有一個就是投敵的縣尉趙均,趙縣尉要是被劉林抓住,腦袋分家那也是肯定地了。

    湖州王親衛軍士進帳來報,叛將何方已經仗斃。湖州王李陽剛剛讓那名親衛退出大帳,另一名軍士卻火速沖入大帳之中。口中大喊著︰“報……”

    軍士進帳後跪于大帳正中,一拳撐著地面,氣喘噓噓的稟報道︰“稟王爺、軍師……北營敵俘……暴動了……”

    “什麼?”李陽一拍桌案站起身來,雙眼瞪著地上跪著地軍士。

    “葛將軍速領兵鎮壓,切莫造成更大範圍的暴動。查出帶頭滋事者,斬!願意歸降者,不可濫殺。”劉林立即令葛洪回軍中鎮壓,葛洪領命火速回營。劉林又令道︰“朱將軍,你領本部騎兵,巡查其他四俘營降軍。多加安撫。傳令下去,降軍只要願意加入湖州軍,將會受到與湖州軍士同等相待,速去!”

    朱神天聲音洪亮的抱拳回答道︰“末將領命!”可雙腳卻未曾離開,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劉林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大帳中還未做出相關怎麼處置戰俘的結論,這朱神天是在等待湖州王李陽的肯定。

    劉林沒有說話。坐了下來。這軍權是李陽放給他暫時執掌,可還是要听他的。

    劉林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這樣的命令下去,就連認為最易听話與調遣的朱神天也調不動了。心中不禁有了一絲怒氣,看來這自己手中沒有實實在在的實力,說話永遠都可以不算數,怒也只能怒自己還沒有屬于自己地實力。劉林緊緊地咬著牙,臉側的肌肉微微的抽動了一下。

    “還不快去,軍師的命令即代表本王!”李陽向著朱神天揮了揮手,給他丟下了一句話。

    朱神天沖出帳外,領著騎兵前去四俘虜營巡查安撫。劉林派朱神天前去,對于那些降軍,也是一種威懾。朱神天可是在亂軍之中,以拎著酷似蜀王首級的形象出現過,降軍中見過他的軍士無不為之膽顫心驚。

    李陽緩緩坐下,對劉林說︰“軍師,這些俘虜該如何收編?”

    劉林說道︰“高級的將領不必留下,普通地軍士分散安插入湖州軍中,與湖州軍士相同對待便可。另外命令全軍,不允許從言行上侮辱降軍,有違此令者嚴懲不怠!”

    “好,就依軍師之言。”李陽說完轉過臉看著下面坐著地幾位將軍說道︰“你們可都听到了?”數位將領統一站起,抱拳回道,“末將遵命!”

    北營降軍的暴亂很快便被鎮壓,十數名蜀軍降將被葛洪斬殺,另暴亂中有兩百多名軍士被殺,余下地北俘營一千七百降軍被穩定下來。這些人驚恐的擁堵在營地的中央,他們手中沒有任何兵器,有少數人僅僅手中拿著一根木棍或石塊。他們的四周包圍著葛洪部的數千人馬,一把把冰冷的鋼刀與長槍,指著被圍的降軍。

    最後,朱神天帶領著騎兵趕到,宣告了安撫令,幾乎所有北俘營余下的降軍都按受了收編,加入到了湖州軍中。除了被收編,這些盲目參加暴動的軍士已經無路可走。

    劉林留下五千人馬由袁志留守滄水,截斷了蜀殘部逃向成都府的去路,同時也在監控著石城府方面的動向,這里也是嶺南軍入大理的要道。按劉林分析的情報得出,嶺南王大軍北上直指的地方應該就是石城府以西的滄水。大軍一路開往西闡縣境,大軍抵達西闡縣的時候,西闡縣的蜀軍與南詔軍已然撤退,留下一座被洗劫一空的破舊縣城。

    先遣的軍士回來報知後,劉林與李陽沒有率軍入城,只是留下一千人馬守城,並出榜安撫百姓。拔出少量軍糧救濟西闡平民。

    大軍一路追著蜀王殘部人馬,往南蠻茫部的主寨茫山而去。探馬來報,大理府城已經空虛,其它縣城幾乎無軍守衛。劉林知道蜀王軍與湖州軍大戰之時。蜀王是孤注一擲,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兵敗,那幾個縣城之中,僅留下地是蜀王任命的官吏與一班衙役。

    湖州軍茫山之下,兵分三路。昭武校尉于和領兩千人馬奪取大理,昭武副尉盧復領一千人馬。掃蕩其余幾座縣城。劉林與湖州軍坐陣茫山腳下,對付那些逃往茫寨的蜀王殘兵與南詔兵馬。

    當晚在茫山腳下扎營,劉林派出一萬人馬將下山的主要通道死防嚴守,特別是茫山唯一通往向西地山脈那道山梁,更是派駐了三千人馬,佔據了有利的地形。劉林知道茫山之上遍布機關陷阱,他憑借自己的敏捷的身手,要上山並不難。可他一人能夠上山又有何用,山寨中可是駐有不低于一萬的人馬。湖州軍如果蜂擁圍攻,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于茫部地陷阱之中。所以劉林僅僅是下令暫時只圍不攻。

    李陽將指揮權暫時授予劉林。可他仍然不時的向劉林詢問作戰地安排。布置了營地的防御之後。劉林與李陽單獨的在軍帳中議事。

    當李陽問及明日是否可以攻寨的時候,劉林搖了搖頭,告訴了李陽這茫山的具體情況,並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告知了李陽,李陽听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翌日天明,劉林開始命令軍士圍著茫山一點點向上推進,並穩步的排查陷阱機關。

    另外。他還親書一封信函。派出一名機靈的親衛軍士,進寨給山上蜀王與土司送信去。

    蜀王坐在茫寨的大竹樓里。四個南蠻部落地土司在他地身邊轉來轉去,不時嘆著氣,腳下竹子編成的地板被踩的“吱吱啞啞”的響。

    蜀王再也忍不住這幾個人在眼前晃來晃去的模樣,極不耐煩的說道︰“行了,都別在這轉了。”

    “王爺,怎麼辦?這茫寨是易守,可這樣耗下去終不是個辦法。”望部土司德木阿泰嘆道。

    “是啊,一萬大軍駐入寨中,茫部的糧食也撐不了幾天了。”茫部土司納甦阿克里說道。

    “都安靜一會,我們現在要等,等嶺南王地大軍到了,這茫寨與本王地余部人馬,就都有救了。到時候我們與嶺南大軍上下合擊,定能一雪前恥。”蜀王緩慢的說著。這幾日來,蜀王李淳一路奔逃,逃到這所謂地易守難攻之地。後有追兵,蜀王殘部人馬被逼不得不上了這茫寨,心里打著如意算盤,只要等到嶺南王的大軍,後面的一切都好做了。

    這時寨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蜀王立即讓納甦土司叫人看看是什麼情況。不一會兒,一名守寨門的茫部小頭目跑來報告,湖州軍派來的信使,已被茫部族兵拿下,解入山寨之中。

    蜀王令一名親衛前去將那人帶來,那名軍士被蜀軍五花大綁的推進茫寨竹樓。

    親衛進竹樓後,納甦土司連忙令人從此人身上取出湖州軍送上來的信函,納甦接過從湖州王親衛軍士身上搜出的信函,將信函在手上翻轉一下,信封上並沒有署名誰人親啟。他想知道信中的內容,可是那邊蜀王也在盯著他手中的信,納甦對著族兵揮了揮手道︰“帶下去,听候發落。”

    族兵帶走了送信的親衛,納甦土司緩緩的靠近到了蜀王身邊,將信交給蜀王。

    蜀王微閉著眼楮,沒有去接納甦阿克里手中的信,他對納甦土司說︰“還是你先看吧。”

    蜀王自從與湖州軍交戰以來,已經兩次接到湖州軍的信函,每一次都是假別人之手先行檢驗信函內是否有毒。

    納甦側過身,輕輕撕開了信封。蜀王這時卻說︰“不敢光明正大的打,李陽鼠輩,又想耍什麼花樣。”想到滄水之戰前收到的兩封信,蜀王是追悔莫急,他萬萬沒有料到竟然落到如此下場,這都是那兩封信中所設計的詭計,真是兵敗如山倒。

    “王爺……王爺,不好了,嶺南王大軍被截了……這……這建康王也活過來了……”納甦兩只眼楮死死的盯著白紙黑字,眼瞪的溜圓,眼珠就像是要鼓出來一樣。

    “不可能,不可能!嶺南的大軍怎麼可能被截?建康王怎麼可能沒有死?”蜀王不相信納甦土司的話,不過從納甦的手中接過那封信後,看完將信放在了茶幾上,手指仍然捏著信紙沒有丟開。蜀王仰著頭靠在竹椅上,其它幾位土司都在下首坐著,看著蜀王的表情,沒有一個人說話。

    蜀王始終不肯相信信上的內容,信上說嶺南王的大軍已經在宜州府被唐軍攔截,根本沒有可能進入大理境內,更別提會援救茫山。如果信上的內容僅僅是這些,蜀王斷不會輕易相信,而是認定這只是湖州軍的詭計,根本就不是什麼勸降書。嶺南王調兵事關機密,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讓蜀王為之膽顫心驚的是,信上居然說建康王其實根本沒有死于天牢之中。更出蜀王意料的是,蜀王居然重掌建康等沿江七府兵馬,抵抗渤海國大軍南侵。

    信中勸降蜀王李淳,許以只要投降,便會保留他的一條性命。

    蜀王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冰冷,掌心里滿是冷汗,信紙的一角攥有手中已經被冷汗潤濕了。是渤海那邊真的發兵了,還是湖州軍已經發現了這絕密的計劃?按約定的時候,這渤海入侵的消息,不會這麼早便傳到西南來。他不相信湖州王會饒了他的性命,可是投降被押往南都,他知道新帝李銳根本不會念叔佷之情,放他一條生路。成王敗寇,既然輸了,就已經準備好了所要面對的一切。

    猛的蜀王坐直了身體,沖著屋外的親衛士兵大聲喝道︰“來人,來人哪。”

    一名蜀王的親衛士兵進屋,還未及向蜀王行禮,蜀王就揮手道︰“速將那信使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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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三十章 恐嚇(2)
    隨即兩名親衛士兵再次將湖州軍的信使帶入竹樓,信使進屋後,蜀王對著南蠻四部的四位土司說道︰“本王需要單獨盤問此人,各位……”

    蜀王的意思明確,四名土司也很識相,一起出了竹樓,遠遠的離開。屋里只留下蜀王的一名心腹親衛,另一人便是湖州軍的信使。

    親衛立于信使的身邊,信使身上捆著的繩索仍然沒有松開。蜀王李淳緩緩的站起身來,起身的時候差點一個踉蹌跌倒,親衛連忙要上前去扶,蜀王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無礙。

    蜀王走到了信使的身邊,圍著他走了半圈,立于信使的身後,低沉著嗓音問道︰“湖州軍是否俘虜了何方?”

    “哪個何方?”信使似乎不明白蜀王的問話,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蜀王見信使並不知道何方是誰,心里還存著一絲的僥幸,也許這封信正如同上次送來的信一樣,只是在耍詐,自己這一次是不會再上當了。

    就在這時,信使皺著眉頭,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隨口說道︰“我職位低卑,並不知道誰是何方,不過來時王爺正在帥帳之中,與一位姓何的將軍飲宴。”

    “那人長的甚麼模樣?”蜀王的手不禁的顫抖起來,大聲的問道。

    信使扭過頭不屑的看了蜀王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王爺,我只是湖州軍派來的信使,我不知道與王爺交談甚歡的那個何將軍是不是你要問的人。信已經送到了,還是早早放了我下山。”

    “小小一個親兵。大言不慚,膽敢要求本王放你?”蜀王很是生氣,他非要從他口中問出點能證實自己想法地信息才肯罷休。蜀王接著說道︰“想讓本王放你,可以。不過你要如實說來。那何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那我說。”信使點了點頭,像是相信了蜀王的話,“何將軍,身材並不高。人較瘦,眼小可卻很有神。嗯……穿著一套黑色鱗甲。內襯緋色官服,胸前的護心鏡是銅黃色,腰上腹前地……”

    “是不是虎頭?”蜀王跟著便問。

    信使再一次點了點頭,蜀王癱坐在一側的竹椅上,壓的竹椅背輕微的彎曲下來。

    過了一會,蜀王才一掌拍在身邊的竹幾上,怒罵道︰“好個何方,本王對你如此信任重用,到頭來卻為了一條狗命,出賣了我……”蜀王說著。壓抑不住地怒火攻心。氣急之下一口鮮血涌出咽喉,嘴角滲出縷縷血絲。

    “王爺息怒……”蜀王親衛連忙過來勸他的主子。

    蜀王一把將親衛推開,大罵道︰“息怒個屁,這個瓜娃子,本王和他們拼了。你快去叫左江、奧木與納甦幾位土司過來,快……”

    親衛推門跑了出去,一旁地信使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抽動。

    茫寨大竹樓一側不遠處有一幢稍小的竹樓。竹樓的門緊緊的掩著。納甦、左江、奧木、德木四位南蠻部落的土司聚在一起,四人均是湊在一個牆角。

    竹牆上掛著的蠟染畫已經卷起。畫的背後竹牆上,有一個黑洞洞的竹筒口,納甦土司的手中拿著一個圓柱形地木塞,木塞原本是堵在這個竹筒口上地。

    納甦土司與奧木土司兩人的耳朵都湊在竹筒口上仔細的听著,竹筒中傳來的蜀王聲音不大,不過足以讓兩人听清談話內容,兩人均是緊張的緊緊握住了拳頭。

    “納甦土司,怎麼樣了?”在一旁無法听到聲音的左江小聲的問道。

    納甦輕輕地將木塞給塞回了原處,將卷起地蠟染畫又放了下來,擋住了牆上的竹筒。

    “據那信使所言,何將軍好像是投降了湖州軍……而且王爺確認何方投降後,非常地憤怒,听那聲音更多的倒像是害怕。”奧木土司小聲的說道。

    “何方出賣了蜀王,滄水之戰已經注定我們南詔與蜀軍的敗局,現在何方還有什麼可以出賣蜀王的?”納甦土司不解的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了口。

    四人離開牆角,走到這間竹樓內大廳側的一間小一點的屋里,這間屋里放了幾把竹椅,還有一張軟榻。四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我覺得蜀王定還有事瞞著我們南詔四部。”德木土司在四人坐下後,第一個開口說道。

    “我們四人得盡快想個辦法,剛才從竹道中听到了蜀王的意思,估計是想要和湖州軍拼了,我們可不能再跟著他拼了,再拼下去,這南蠻四部就全完了。”奧木土司說道。

    “其實我們都被他利用了,唉!當時我怎麼能信了李淳的話……看來信函上所說的都是真的,嶺南王的大軍不會來了,大將軍王根本就沒有死,我們完了……”四個南蠻部落中勢力最為強大的金齒部土司左江說道。

    听左江之言,納甦、奧木與德木土司俱是有同感,四人垂頭喪氣的靠在竹椅里,一言不發。每個人都在思考著要怎麼才能夠保存實力。

    過了片刻,納甦有點後悔的說道︰“看來我們是無法回頭了,那一次秀山縣令上山,他是大將軍王的入室弟子,劉縣令當時是來安撫茫寨,並說要上奏南唐皇帝,請減免蠻族的苛捐雜稅。那天,何方與呂安兩人也來了山寨,我當時也是迫于無奈,才下令誅殺劉縣令,結果還是讓他給逃了。他回到秀山後,殺了鄭縱與王吉,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只怕,這寨子真要守不住了,劉縣令會不會……”

    “現在悔這些都遲了,納甦老哥。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奧木土司側著身子偏過頭對納甦小聲的說。

    “是啊,現在投誠湖州軍不知道算不算晚?”左江說道。

    納甦、奧木與德木土司其實心中也有了這樣的打算,在滄水一戰中,他們便听到了湖州軍中精銳騎兵大聲喧講“棄械不殺”現在他們相信在佔據有利地勢的情況下。這個時候投誠,恐怕把握要大一點。

    “左老哥真地想要投誠湖州王?”納甦問道。

    左江土司微微點了點頭,納甦又看向奧木與德木兩個土司,兩人也表態願意同進退、共生死,現在南蠻四部的族兵經過滄水大戰後。傷亡大半,逃到茫寨的四部族兵僅有不到六千人馬。寨中糧草本就不多。加上蜀王的五千殘兵,糧草甚至連十天都撐不到,到時候山寨是守不住了。茫山腳下已經被圍地鐵筒一樣,想要突圍,那是天方夜譚,現在似乎只剩下投誠湖州軍一條路了。

    可是四人又都非常明確,要投誠湖州軍,那山寨中的蜀王與五千蜀軍殘部,是最大的絆腳石。蜀王不會允許他們投降,甚至還想拖上南蠻四部的剩余人馬與山下的湖州軍拼個你死我活。

    直到竹樓外一名茫部族兵來報蜀王要見他們地時候。四位土司才從竹樓里密議出來。

    四人一起來到了山寨中的大竹樓。竹樓地大門敞開著,湖州軍的信使仍然被迫跪在竹杠排成的地板之上。而蜀王李淳已經冷靜下來,坐在上首的位置出神的思考著。

    納甦土司與左江土司兩人在前,奧木與德木兩人在後,進了大廳中。還沒有坐下,納甦便開口問道︰“王爺,您這是審問完啦?山下情況如何?”

    四人紛紛擇了位置坐定。左江土司所坐的位置正面對著跪著的信使。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信使的臉上。。

    蜀王沒有回答納甦的問話,而是命令門外站著地兩名親兵道︰“來人。將這信使拖出去砍了……”

    兩名親衛走了進來,站到湖州軍信使身邊,準備將他拖出竹樓。

    “慢!”左江土司叫停,“王爺,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樣做似乎有點……”

    “對對對,王爺,還是放了這個信使吧,殺他一個小小地兵卒也無意義。”奧木順口便說。

    蜀王橫著雙眼掃視了一眼面前坐下的四名土司,聲音有些怪調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屬下只是覺得殺一信使,實在是有損王爺的威名。”左江陪著笑臉解釋道。

    這時候已經被兩名親衛拉了起來的信使鼻子里哼了一聲後說道︰“來時王爺有了交待,我若是下不了山,湖州軍的兄弟們會為我報仇。這茫山可是到處都是樹木與竹林,湖州軍只要圍著山一把大火,這茫山不消多久便會被大火吞沒。我死也值了,有蜀王與四位土司作為陪葬,這也夠風光了。”

    這名送信的湖州王親衛夠機靈,他所說所做,其實都在劉林地安排之下。這火攻一計,全仗于劉林在任秀山令時期第一次來到茫山,那時候便已經對茫寨地地形有所了解。北面是懸崖峭壁,三面均是較陡的坡地,西與群山僅有一道窄山梁連接。現在劉林已經派出三千人馬,扼守住那道山梁地咽喉要道,山下要是縱起大火,全是竹子建成的茫寨將付之一炬。

    劉林自知此種計謀已經與屠寨沒有什麼區別,自然不會真的使用這惡毒的方法,真要那樣去做,將會傷害多少無辜的鮮活生命。劉林到現在還是一直認為,南蠻反唐的誘因本就是南唐吏制的腐敗與地方官員無度的增加苛捐雜稅,而且南蠻四部僅僅是蜀王的一顆棋子罷了。他們追隨蜀王造反是有罪,可他們罪不致于要被這大火吞噬全族人的生命。

    劉林心中還有一事,他更不願望看到茫寨中那夜的“月光女孩”也葬身在火海之中。他那夜偷走了“月光女孩”的衣物,借著女裝的掩護才得以逃離茫寨,還有令他無法忘記的小竹樓內讓人噴血的一幕,和那散發著淡淡馨香的閨閣。

    不過蜀王與南蠻四部的土司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湖州軍是劉林在指揮,更不會知道劉林心里所想。

    “真有此事?”納甦驚呆了,這茫寨之上僅僅只有六千南蠻四部的族兵與五千蜀王殘部,更多的是茫部的平民百姓,與納甦土司的家人。他不敢相信,湖州軍真的會做出這樣血腥的殺戮事來。可這名信使說的隱患,都是可以實現的。

    本來納甦與其他三位土司還有突圍的打算,可現在想來,突圍之後依然無法帶走家人與蠻民。他們懼怕湖州軍攻寨受阻之後,會屠殺蠻民以泄憤,甚至真的一把火燒了這茫山與大寨。幾位土司剛從外面近來,自然知道今日起的正是南風,更有利于湖州軍的火攻。

    茫山腳下,湖州軍中軍帥帳之中,劉林與李陽對面而坐在一側桌旁議事。前兩次給蜀軍送信,劉林指揮著湖州軍打了個大勝仗。而這次,劉林又修一封且冒了李陽之名,派信使給蜀王送了一封信。在李陽腦中,總是期待著劉林能再次旗開得勝。

    李陽看過劉林給茫寨中的蜀王李淳的信件,對于劉林所說的,甚至連李陽自己都還不知道。在李陽的眼中,這些都是假的,湖州軍至今仍然沒有見到嶺南王軍的一兵一卒,是誰將嶺南王軍阻擋不能入大理府地?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劉林居然說大將軍王仍然活著,同時也透露出了渤海國大軍南下入侵大唐?

    李陽與劉林兩人對面而坐,李陽還是忍不住的問道︰“長雲,皇叔的事,我听你說過,覺得還有點可能,這渤海入侵與嶺南王軍受挫兩事,是不是你純粹在恐嚇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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