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儒將 作者:吏少一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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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yahui 2009-7-1 14:24: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157348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28
第三集 第三十九章 直奔建康府(1)
    在河邊匆匆趕路行人中一個成年男子,一個婦人,還有兩個少年。少年一個長的粗壯矮胖,另一個卻小巧清秀。成年男子的身上與矮胖少年均背著一個大包裹。

    那人听見這聲音嚇的往樹從邊一閃,往騎在馬上的劉林戰戰兢兢的瞟了一眼,見到馬上五人的面孔時,那名男子嚇的面色如土,雙腳也不听使喚了,癱坐在地上。

    此人正是原秀山縣縣尉趙均,曾經在茫寨之下出賣了捕頭關諒,劉林的護衛嚴顯等人也對此人是深惡痛絕。

    那夜蜀王麾下何妨與呂安兩將帶著人去茫山,山下巧遇秀山縣捕頭關諒領著的眾捕卒,嚴顯等人也在這些人中。趙均與呂安早就相熟,便是他出賣了眾人,嚴顯等人逃脫,關諒拼死斷後。

    癱坐在地上的趙均向著劉林的方向爬出數步,不停的磕頭道︰“劉大人……劉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求大人放過他們三人。”

    趙均倒識相,知道今日冤家路窄小命難保,只求能保住其他三人性命。

    望著馬側地面上磕頭如搗蒜的趙均,劉林問道︰“關捕頭等十數兄弟的性命,殺你十次都不為過,讓你活至今日你已經賺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爹爹……”矮胖的少年扔掉背上的包裹,上前一步大聲的質問劉林等人,高新與孫立在少年向劉林前剛走出一步時已經拔出手上明晃晃的鋼刀,少年後半句話的聲音頓時變的小了許多。可以看見他地一雙腿在不停地打著顫。

    那麼較瘦弱的少年此時已經撲在了婦人的懷中,嚶嚶的哭出聲來。劉林已經看出來了。也從少年的哭聲中判斷出。那個少年其實是個女孩。看起來約十四五歲的年紀,劉林看到她竟然想到了遠在柴桑的江惜然,她也是這個年紀。柴桑現在已經被渤海大軍佔領,他現在真不敢相象惜然與劉騰會在那里怎樣的生活,究竟是生是死。

    劉林要趕回去,時間非常的緊張,他也不想在路上多耽擱時間,只要趙均被誅,他心里根本沒想去傷害他的兩個孩子。

    “趙均,今日你是必死。你這兩個孩子,姑且放他們一條生路罷。”劉林說完高新與孫立二人跳下馬。兩人上前擒住伏在地上地趙均。

    “多謝劉大人留我一家三口性命,多謝劉大人不殺之恩!”趙均跪直了身子引勁就戮。

    這時那名婦人突然沖出。欲去推孫立,口中喊道︰“大人,求您了發發慈悲,饒了夫君一命吧,我們全家人甘願給您做牛做馬……”

    婦人還沒撲到孫立身旁已經被孫立一腳踢倒。少女哭泣著去拉自己的母親。

    矮胖地少年撲 一聲也跪在了地上,他的身子在顫抖,下下牙閉合地時候發出清脆的“咯咯”聲。

    婦人與一子一婦俱跪地求饒,場景頗為感人。這是人倫之情,劉林自幼無父無母,也時時刻刻向往有父母的疼愛。可這趙均確實是罪無可恕,他害死了關諒捕頭與眾捕卒。也險些置劉林于死地。這個人劉林不得不殺。

    劉林默不作聲,高新手起刀落。婦人與少年、少女的哭泣求饒聲嘎然而止。少女當場昏死過去,婦人猛的撲向高新口中喊道︰“我和你拼了,還我夫命來……”

    高新順勢又是一道,一蓬血雨濺落在斑駁地青草地上,婦人伏在了趙均的尸體旁。

    那矮胖少年嚇傻了,一雙眼楮無神的睜著,一動不動,胯下的褲管也濕潤了。

    孫立提刀走向少年,揚起了鋼刀,劉林這個時候喊道︰“住手!”

    孫立刀已砍出,無法收回,以劉林的眼力與敏捷動作再加上異能光箭,這個時候要阻止孫立並不是沒有可能,可是劉林要是那樣做,必會傷到孫立。這是劉林更回不願意見到的,那刀在孫立收力的過程中,砍中了少年地肩部,少年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在孫立抽回鋼刀時,仰面伏在了地上。

    劉林沒能從孫立地鋼刀下留下少年的性命,心里有點挽惜。他不是不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少年還活著,日後必定會找他報仇。可劉林內心地仁慈不忍看到這未及弱冠的少年就這樣慘死。

    孫立雙手握住刀柄,將刀尖插在地上,單膝跪地請罪道︰“請公子責罰。”

    “算了,他已經死了,下次不允許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先前已經說過要留兩個孩子一命。那個女孩子就放了他吧,走!”孫立只是盡職盡責,劉林當然不會加罪與他。

    “公子,此女還是一並殺了的好,斬草不除根,恐日後會有麻煩。”嚴顯在馬上抱拳勸劉林道。

    其他三名護衛也都看著劉林,等待著劉林做決定,看他們三人的表情應該都是同意嚴顯的說法。

    劉林知道自己留下仇敵的女兒鐵定是種錯誤,可看著這對未成年的少年,劉林不忍下殺手。既然趙均的兒子已經死了,留下一個女兒又能興多大風浪?

    “算了吧,一個女孩能起多大風浪,趙均一家已死三口,關捕頭與眾捕卒兄弟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劉林說道,這時嚴顯等四名護衛也不再反駁,他們都知道劉林犯了仁慈的糊涂,可他們想想,憑劉林的身手,就算留下這個少女,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這戰亂的西南,在這荒野之中,就算留下她一人,她也不一定能活多久。

    劉林一行五人又重新上路,雖然替關捕頭報了仇,可劉林的心情也變的有點沉重起來。趙均一家三口已經殺了,留下一女是死是活,劉林自然不必再關心,放她一條生路已經是格外的仁慈。而劉林現在滿腦中掂記的都是劉騰與江惜然,劉騰有武功防身,就算渤海大軍入侵到柴桑他一人也可以逃脫。

    可劉騰會一個人逃離嗎?花山村里有著劉之善老先生在,有江惜然在,劉騰萬萬不可能一個人逃離。他們現在會不會還在花山?他們有沒有遭遇不幸?

    一行人星夜奔了一日兩夜,終于抵達滄河西岸邊。他們所到的位置距離湖州軍駐守滄水的袁志部人馬約兩百多里。路上劉林他們還躲避過湖州軍的兩小隊斥候。

    要從袁志眼皮底下渡河的可能性很小,劉林不想冒險,現在只有從這個地方渡河,還要躲避巡河的斥候騎兵。

    這段河流的兩岸均是十多米高的深谷,水流湍急,從河崖根本無法下到河中,河水長年不斷的沖刷河岸邊的岩石,已經在河道兩邊沖刷出數丈深的凹槽。就算下到河谷,也無地可立足。河水的流速他們根本不可以游過去。

    還好河岸間並不是太寬,僅有十五六丈,劉林在趕到滄水之前的小集鎮上已經買了一股二十多丈的粗繩和兩股細繩,還請鐵匠鋪按照劉林的要求打了兩把抓鉤。

    五人在距離河邊兩里外的樹林中將馬丟棄,劉林讓孫立取下馬鞍上的幾塊皮革帶著備用。嚴顯等人見劉林讓他們準備了這些東西,已經猜出了劉林想要怎麼樣渡河。

    趁著天還沒有亮,五人潛到了河岸邊上,封國力氣最大,將足有二十斤的鐵抓鉤拾在繩索的一端猛的向著對岸扔去。河對面的岸上也是和這邊一樣,少有樹木,都是些被風化的碎廠,封國使足了力氣試了四次,雖然每次都將抓鉤扔過河對面,只是無法鉤住固定物。直到第五次扔出後,封國再使勁往回拉動繩索,這才感覺到拉不動了,對岸應該已經掛在了某個固定物上。

    為了保險起見,封國與高新二人同時拉繩,仍然牢靠。

    封國將繩索的這一端固定在岸邊一根樹上,四名護衛中體重最輕的孫立雙手拉在了繩索上。孫立的身上捆著另一根細一點的繩子,就這樣孫立懸掛在繩索上,由于沒有高低落差,他只能這樣雙手不停的交換挪動。終于孫立第一個到達了對岸。

    而後孫立將對岸的那繩頭重新固定好,高新雙手握著一條皮革搭在繩索上,剛才捆在孫立腰間的那根繩索的繩頭,捆在了高新的腰上。另一根細繩索同時也捆在了劉林的腰上,繩頭仍然留在河西面。

    孫立拉動著第一根細繩,高新很順利的使被拉了過去。接下來第一根細繩的一端又被第二根細繩拉了回來,劉林也如此順利過河,接下來是嚴顯,最後是封國。封國手握著皮革剛掛到繩索上的時候,劉林的听力卻听到了河岸西面,有數十匹馬奔馳的聲音。

    劉林只能催促著拉繩的高新與孫立,讓兩人加快速度,剛說過讓他們快拉,劉林又听到身後遠處也有馬奔馳的聲音,不過听聲音可以判斷這股人應該不多。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28
第三集 第三十九章 直奔建康府(2)
    五人全部安全抵達滄河東岸,及時的斬斷了東岸的繩索。待西岸的五十名斥候騎兵抵達時,劉林等人已經在東岸亂石中隱藏了身形。

    斥候很快便在河邊發現了繩索,一名校尉模樣的軍官望向東岸,並沒有發現有人,便立即率所部人馬向北馳去。劉林知道他們肯定是回袁志那里報告這里的情況了,只是他們並不知道是誰人過河。只要茫部的信使抵達湖州軍中,湖州王恐怕不難猜到過河的人便是劉林等人。

    他們東面的幾騎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這些人如果到達河邊,劉林等人便無處藏身,劉林小聲的吩咐幾個下屬,如果隱藏不成,便要把來人全部殺掉,一個活口也不可以留下。

    五人分散于亂石叢中,孫立將繩索等累贅物品全部拋入河中,隨著那湍急的流水而去。嚴顯伏于劉林的身側,手已按在刀柄上。

    來人也是斥候,僅有一個小隊五騎人馬,在河東岸出現的斥候從服裝上便可看出,這些人並不是湖州軍,那極有可能便是嶺南王的大軍了。劉林心下疑問起來,嶺南王應該知道了蜀王大敗,這個時候再孤軍反叛那便是吃力不討好。按照劉林的推算,嶺南王這個時候最關心的應該是蜀王,只要能夠劫走蜀王,那南唐朝廷便無法獲得他反叛的證據,他只要偽稱大軍西進只是為了協助湖州王,便可保嶺南軍暫時平安。

    就算李銳相信嶺南王李湟,柳群集也不會相信,只是北線用兵柳群集又要手握禁軍自保南都,這個時候不會興師伐滅嶺南王。劉林相信嶺南王一定會知道這些,目前為的只是不與新帝李銳撕破臉。湖州王大敗蜀王的消息傳到京中。肯定會讓柳群集出于意料,柳群集也應該想到了西南之亂與北國渤海大軍進犯不會沒有關聯。

    劉林已經告訴納甦,讓他轉告湖州王李陽,蜀王押送的時候要多加小心。只要蜀王到京,李陽再上嶺南王同謀的奏章。嶺南王這時候想與朝廷暫時相安無事的可能性就會被打破。李銳肯定會用李陽地湖州軍就近牽制嶺南王,讓嶺南王屯于石城的大軍不敢輕易撤回嶺南。只要嶺南軍一撤,自損士氣。湖州軍即可渡河追擊,一鼓作氣大敗嶺南王。

    暫時柳群集不但不會加害李陽,還會讓李銳大為嘉獎。

    湖州軍中不乏像司馬衛、袁志這樣的領兵大獎,又有善謀善武的庚京,湖州軍現在士氣正旺,劉林相信,只要兩軍對戰,湖州軍勝是幾本上可以肯定的。也許會慘烈一些。這正是柳群集希望看到地。

    而這些在劉林看來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提醒了湖州王,也算是報答了他恩情,之後便不再欠他什麼了。南唐如果還是李銳這樣一個人當皇帝,只要建康王有朝一日大軍破敗或者百年歸天,南唐離滅亡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劉林心里已經有了主意,只要能找到惜然與劉騰,再從湖州接回趙燕兒與趙雙兒姐妹,便再也不踏入這南唐混亂的官場。這近一年在南唐官場上混跡,他自始至終不能得志。他也不再希望能夠得志。還是去做一個隱于市或隱于野地人閑人。只要能賺到銀子,一切都會好起來。

    那五騎斥候漸漸靠近滄河東岸邊上,孫立的鋼刀已經輕輕出鞘,劉林壓了壓手,小聲的吩咐他們等這些斥候靠近再行動。這個時候如果一不小心驚動了他們,他要是來襲還算不難對付,他們要是逃跑。劉林他們都無坐騎。怎麼樣才能追上?還白白放跑了五匹馬,這里的地形。劉林在滄水一戰前已經了解了一部分,他知道要到最近的集鎮上買馬,還要趕上四十多里的路,那里買哪有斥候的戰馬強?

    終于五名斥候靠近了,河邊亂石叢中馬不可能靠近,四名斥候騎兵下馬,向河岸邊走來。

    劉林低聲令道︰“殺!”

    嚴顯、封國、高新與孫立四人從隱蔽處竄出,四名斥候未曾想到這里竟會受到伏擊,嚴顯等四名護衛的身手,比這些人要強上很多,轉眼四名斥候已經被斬殺。仍然留在馬地那名斥候調轉馬頭就跑,嚴顯擲出鋼刀,可那騎與嚴顯的距離不近,鋼刀沒能擊中馬背上的騎兵。林雷

    這時劉林從亂石後站了起來,一指光箭射出,正中那斥候騎兵的鋼盔。可出乎劉林、嚴顯等五人意料的是,這光箭擊中金屬卻被那人的金屬頭盔反彈了出去。強烈的光線讓那逃跑斥候的戰馬受了驚嚇,雙蹄立起。其余四匹戰馬也受到了驚嚇,由于剛才斥候下馬時將這些馬拾在樹上,並不曾掙脫。

    逃跑的斥候被戰馬從背上摔下,這一塊地方露出土壤的都是奇型怪狀地石塊,那人跌在地上翻滾著身體,暫時無法忍痛站起來。

    嚴顯沖到七八丈外地樹下,解開了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去追那受了驚嚇的馬去了。

    封國、高新與孫立三人沖上跌倒在地的騎兵身旁,將那人擒獲。

    約半柱香時間,嚴顯已經牽著那匹驚逃的戰馬趕了回來。劉林在高新殺了那名軍士之前,已經從他口中得知,他們是嶺南王的人,隸屬于嶺南王軍左路先鋒。

    五名嶺南王軍士的尸體被拋入了水流湍急地滄河,此地不宜久留,劉林與嚴顯等人一人一騎,向東南方向馳去。

    今日異能光箭一擊,讓劉林知道了這樣神奇強大地光箭也有缺陷,如果在戰場上,對付穿著鐵鎧的軍將,那就不是這樣好使了。還極有可能反射出去,傷了自己人。

    石城府以南是一條南北走向地山脈,湖州軍的探馬曾經探過地形,雖然那崎嶇的山路大軍不可通行,可他們幾個人倒是可以從那里。繞開石城府與嶺南王軍。越過山脈便可一路官道飛馳,直抵江陵府,再沿江而下途經鄂州府到九江府渡江,過江之後北進廬州府。廬州府距離滁州府柴桑縣,僅有不到三百里的路途。只要沒有阻礙,一日便可到達。

    數日之後,劉林、嚴顯等人終于經過四次換馬。拖著疲憊的身軀到了廬州府。到了廬州府後,劉林得知廬州、鄂州、江州三府十七萬大軍正與渤海大軍西路軍對峙。三府大軍完全封鎖了所有通向淪陷區安平府、滁州府地通路。

    劉林無法,只能領著嚴顯等人一路南下,從廬江縣江面渡江,再沿江南北上建康。到達建康城南的時候已是深夜。建康城門緊閉,五人在城外一農戶家中借宿了半夜,天明開城門後方才進了建康城。

    無法直接回到柴桑花山,劉林只能選擇先投奔師父建康王。助建康王擊退渤海國大軍之後,便可隨著渡戰作戰的大軍回到花山尋找義弟義妹。並且他也可以請求建康王派人前往湖州府接回趙氏姐妹。

    劉林隨湖州軍西征的時候,湖州王妃卿凌風在湖州王的授意下,留下了趙氏姐妹。劉林早就知道她們倆是被當作人質留下地,如果他要去接人,王妃卿凌風肯定不會讓他如願。現在能解決劉林煩惱的只有建康王,就算再借給卿王妃幾個膽子,她也不會違抗建康王李凌的決定。前提是,劉林一定要能夠說動建康王,他現在可是背棄了湖州王私自回建康府。

    五人進城之後。到建康王府也無須問路。嚴顯等人以前都是建康王地護衛,回到這建康城自然如魚回到水里一樣。由于渤海大軍壓境,建康城內清晨街上的行人稀少。嚴顯引路,五人馳馬穿過數條大街終于趕到了位于虎踞大街上的建康王府。

    建康王府算是建康城內除了皇帝行宮之外最大的一座府第了。建康王府規模宏大、布局講究,由府邸和花園五大部分組成。王府四面分別是四條大街,臨街四面都有大門,南門最尊。

    南部是面闊三間的大門。兩側有二門。東、西、北四面也是面闊三間的大門。兩側也有二門,只是門前石雕略有不同。也沒有府南門外寬闊的青石廣場。

    王府的東南西北四門進入各是一個相對獨立地區域,四個區域中央是一汪小湖與園林,王府里的園子也叫疊翠園。

    府南部是建康王處理軍務的地方,那里設有湖州軍文吏武將辦公的地方。建康王身為大將軍王,他的麾下文武官員的設置如同一個小朝廷一樣,一應俱全,只是規模比起南唐朝廷要小很多。這也難免會遭到李銳與柳群集等人的猜忌,建康王若反,南唐朝廷無人可以撼動。現在李凌已經不再有太尉一職,手中兵權僅限于長江下游防線,以他的實力要與李銳及柳群集控制的人馬較量,要是能勝,也將是慘勝。

    進入大門之後左側是文吏的辦公場所,右側是武將,過兩進大門,便可見到到建康王與眾將吏議事地大廳----威虎堂。

    建康王地住處在王府北部區域。建康王少年時代便從軍,一心為國征戰,雖有一房正室王妃,可王妃已經仙逝多年。現僅有一房側妃,已是年過三旬的女人。建康王膝下無子無女,建康王府的北部區域除了建康王與側妃蕭氏便無第三個主人,顯得格外的冷清。

    建康王府東部實為建康王親衛駐地,西部區域為演武場,西部區域內除了少許建築之外,格外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棟高有建康城樓六成的樓台,名為“韜台”。韜台之南是大面積的平地演武場,這里便是建康王觀親衛軍操演地地方,也算是小規模地閱兵樓。

    由嚴顯引領,他們一行來到了建康王府的北門,門前地護衛通報了之後跑將出來,領著劉林一人進了王府內院,而嚴顯等四名護衛則去了護衛班房休息。

    劉林隨著護衛來到了南府深處的一間大屋,屋門之外站著四名帶刀的建康王親衛軍士。劉林進入這間大屋之後,才知道這里是建康王李凌的書房。

    進門轉右,劉林看到了書桌後坐著的師父建康王。建康王的面容比劉林在離開南都時見到地要蒼老了許多,滿頭的頭發白了一半。

    劉林上前給師父行禮道︰“徒兒拜見師父。原師父身體康健。”

    建康王身上披著一件衣服,抬了抬手說道︰“起來吧,坐。”

    劉林走到師父書桌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建康王便神色疑慮的問道︰“長雲怎麼來了建康?你不是隨李陽西征了嗎?”

    劉林知道建康王定會有此一問,他拱起雙手回道︰“師父。湖州軍大敗蜀王與反叛的大理府軍、南蠻四部,西南局勢已定。徒兒在收降南蠻之後,偶染病癥。留在茫寨休養。湖州王殿下親率大軍進取成都三府,徒兒得知渤海大軍南下、師父您坐陣建康,便急著奔了回來,希望能在與渤海大軍地戰中,做出一點微末的貢獻。”

    關于一些細節,劉林並沒有和盤說出,他沒有這個必要,建康王該知道的。他自然也會知道。相信這西南地戰局,建康王應該早就知曉。劉林在說到蜀王大軍的時候,建康王的神色居然沒有一絲的變化。

    建康王略微點了點頭,他還算比較滿意劉林的回話,對于劉林是如何知道他已經重掌軍權與渤海入侵等事也沒有詢問,那些不是他關心的。建康王似乎也猜到了劉林離開湖州軍的本意,他對自己的三個佷兒也是有所了解地,他雖然一直比較欣賞李陽,欣賞他有著想要富國強兵的雄心壯志。

    可他自己又是個愚忠于先帝與大唐的老臣,他本是不會支持李陽奪權的。

    可現在似乎又有點問題。讓建康王李凌疑惑的倒是先帝的死因。據內部的可靠消息,先帝的死與太子有著莫大的關系。建康王獲釋回到建康府之後,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如果果真如傳聞所述的那樣,先帝彌留之際是太子為圖自保弒君父,那他便會考慮站出來支持二皇子李定或三皇子李陽登位。

    可現在內有西南之亂,外有渤海大兵壓境。建康王只有選擇先行抵抗渤海大軍。如若這個時候與李銳鬧翻,那後果不堪設想。李唐地半壁江山將會在內禍與北國入侵之下瞬息土崩瓦解。南唐各府兵總管地兵馬都具備相對的獨立性,那時候便會出現許多的割據小軍閥,戰火連綿,這更是李凌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在李凌的心中,李銳已經太讓他痛心,李陽似乎是可以選擇支持的一位皇子,他具備了一位明君的潛質。可唯一地缺點也是致命地缺點便是,喜怒形于色,不懂得隱忍。李凌是多麼的希望李陽能成為像自己一樣極盡全力忠心輔佐兄長地人,可李銳不是先帝一樣的人,李陽與李凌的差別也太大。

    每每想到老二李定,李凌總是嘆氣。李定此子幾本上擁了天皇貴冑身上所有的惡習,一年間建州王府又多了六七名侍妾,他甚至還在青樓流連。他似乎是個對權力一點也不關心與熱衷的人。就連這次兵部令建州王李定率本部人馬調至建康,協守長江防線,李定率軍抵達建康府後,將四萬大軍及主要將領直接交給了建康王,他則帶著幾名侍妾流連于建康城的美景中。李凌找來李定嚴加苛責之後,才有所收斂。

    只是讓建康王吃驚的是,李定的建州軍武將文吏能者如雲,已經初具大將軍王府的規模,相比李陽的重武輕文及常猜忌部下,建州軍的參軍幕僚人數眾多,武將文吏顯得團結一致。只是建康王還了解了李定最可恨的一面,他常常風流于青樓的時候,還會帶上三兩名幕僚甚至是武將部屬同樂。要李凌的眼中,這簡直是荒唐透頂,哪里配做一名皇子?

    建康王听得劉林的回答後,多時不語,劉林也不知道是為何,也沒有探問,只在一旁陪坐著。

    又過了片刻建康王才淡淡問道︰“你可知師父為何要你投于湖州?”

    劉林听了建康王的問話,便知道飛鴿西南讓其投湖州的神秘人使是受了湖州王的指令。劉林當然明白李凌的意思,他便是想讓劉林能夠輔佐李陽。一是能督促李陽隱忍而不過于鋒茫畢露,李陽以前曾表露出喜愛劉林的才學,建康王希望他能听信劉林的良勸;二是實在是李凌知道湖州王李陽的湖州府軍中少有文吏,建康王僅僅是欣賞劉林的文采與神奇的能力,他以前並不知道劉林對于謀略上還有著驚人的表現;三是劉林那時候的處境,需要有一個強力的有收留保護,如果那時候劉林回到南都,說不定已經讓柳群集給殺了。

    滄水一戰的消息傳到建康後,李凌便對劉林行軍布陣的能力給予了肯定,在他的眼中,劉林憑著天生本能的身手已適宜領軍殺敵,再加上他還有著決勝的謀略智慧,已經算是比較難得的將領人選。見到劉林居然千里奔來建康府,听劉林說是為了助己抵抗渤海強敵,建康王的心里多了一些安慰。他與劉林雖為師徒,可相處時日甚少,劉林能這樣做,他心中還是有他這個師父,還是有為大唐的江山社稷著想。

    另一方面,建康王感到傷神的是,李陽沒能留下劉林,他不能令劉林心悅誠服。

    劉林雙手拱揖立著身後請罪道︰“還請師爺責罰,徒兒辜負了師父的期望,沒能好好的留在湖州軍中。”

    “罷了,這不能怪你。滄水一戰確實計謀漂亮,不過也是頗為驚險,如果不是李淳過于自大,湖州軍也難獲勝。嚴顯他們跟你一同回來了吧?”建康王說道。

    劉林點頭回答,建康王便說道︰“戰局緊張,雖然長路跋涉很是疲累,也要再堅持一下。現在就隨為師去威虎堂,讓你見見府中的文吏武將,而後你在熟悉一下戰況。你就先任參軍事一職吧。”

    李凌說完便欲起身去東室更衣,劉林有些看忐忑不安的低聲請求道︰“師父,徒兒想求您派人前往湖州,接回趙氏姐妹。”

    “胡鬧,大敵當前,你就想著這些?”建康王有些蘊怒的站了起來。見劉林已經面紅耳赤的立于面前,李凌又伸手在他的肩頭輕拍了一下,語氣稍平緩的說道,“她們是孤王贈予你的婢女,就算你離開了湖州軍,湖州王與湖州王妃也不敢私自拿她們怎麼樣?放心吧!”

    有了建康王的這一句話,劉林心里就放心了。建康王的訓斥對于劉林來說,並不覺得有何難堪,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建康王的態度,建康王也不會容忍湖州王動他的人。劉林知道師父欣然留下自己,也算是對湖州王失去了一點信心。

    兩名親衛軍士領命進入書房,捧來了建康王的金黃色的細麟鎧,伺候李凌穿上。

    劉林隨著師父李凌徑直行過王府中央區域的園子一側,到了北府,進入威武堂時,劉林看到了堂上兩側立著的數十位文吏與武將。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0
第三集 第四十章 初識李定(1)
    劉林隨著建康王李凌步入大將軍王府最高軍議場所----威虎堂,兩側站立的文吏與武將的目光都好奇落在了劉林的身上。

    劉林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布袍,堂上所有人都在猜測著這個陌生人的身份。

    劉林站在了左側文吏的最末位置,李凌走到帥案之後,伸手在後一撩起細麟鎧的後擺,端坐在帥位之上。

    眾將與文臣幾乎同時出列,文吏俱是一揖,武將俱是單膝著地,異口同聲道︰“屬下參見大將軍王殿下!”

    金色頭盔的罩著建康王的頭,現在已經看不到他那半白的頭發,他那花白的胡須配上這全身金光閃閃的細麟鎧,更讓人感覺到一種神聖的莊嚴與威壓氣勢。

    李凌抬起手道,“眾位免禮。”

    兩側文吏武將歸位之後,李凌開口道︰“今天孤王給眾位引薦一人,他是孤王的徒弟。”

    建康王說罷,眾將與文吏們紛紛向劉林投來了目光,站在前列的數位文吏還交耳私語了幾句,談說間還不時的點了點頭。

    這威虎堂內哪怕說話的聲音再小,也難以逃過劉林那異常敏銳的耳朵,這些文吏中已經有大部分猜出了劉林的身份,並且好像已經知道了西南的戰事。

    劉林卻不經意見瞥見了武將的最前面站著的一人回過身來,對著他露出了友好的一笑。這個人不像站在前列的幾位武將那樣正值壯年,而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而且他穿的僅是圖個好看的精美軟甲,多的是無用的紋飾,而沒有什麼出色地防護作用。

    那青年身邊及身後的數位將領都是身著黑色鎖子甲或明光甲,頭頂全黑的鋼盔之上俱是一柄尖槍,青年置身于這列武將之首,顯的非常引人眼球。\\\

    “上前來見過各位,以後你便與他們共事了。”建康王堂上對劉林說道。

    劉林出列向前幾步走到了帥案之前。向著師父建康王行了一揖道︰“遵命!”

    接著轉過身來向著武將與文吏兩列各行一揖道︰“在下姓劉名林表字長雲,還請眾位大人多多指教!”

    “哈哈,果然一表人才,劉大人西南滄水一役王某與賈大人等都十分佩服啊。那一役湖州軍以少勝多,勝的基礎是長雲戰前便瓦解了叛軍地士氣。一戰告捷。在下大將軍王府長史王刊表字斗山。”在文吏之首第一個回應劉林談笑自如氣宇不凡的中年儒士,便是大將軍王府長史王刊,是大將軍王麾下幾位得力的謀士之一。

    接來下,劉林一一見過了大將軍王府司馬賈旬,左路軍統領楚雄,右路軍統領邵慶余,水軍左部統領魏統,水軍右部統領範正壽,親衛統領駱冰,親衛副統領霍棟。大將軍王府從事中郎中隋尚竹、樊艮,軍咨祭酒費繼龍、北馬啟、典簽葉飛劍、李必文、主簿金義、汪哲、錄事張輝、高咨,以及功、倉、戶、兵、法、士六曹參軍、參軍事等武將文吏。

    立于武將之首的那名年輕人只是微笑著望著劉林,並沒有主動報上自己的姓名,眾人俱相互認識之後,劉林走近武將前列的年輕人身邊,拱手一揖道︰“參見王爺殿下。”

    青年的臉色有點吃驚,不過還是不改那一向微笑的表情回道︰“劉大人怎知道小王?”

    這便是先帝的二皇子建州王李定,是三位皇子中最為風流多情的一位。李定十三歲在皇宮中便有過侵犯年幼宮女地記錄,被他的生母公孫皇後教訓過無數次。=卻總是本性難改。

    封王後的李定無人管束更是為所欲為,他曾偶遇了當時還待字閨中的卿凌風,傾心于少女時期的卿凌風,他還大膽的托人向卿居正大人提過親。

    那時候二皇子李定雖還沒有娶正室王妃,卻已經有了四名良娣與侍妾,卿居正對小小年紀就混跡在脂粉氣中的李定不看好。卿凌風也不願嫁與。最後倒是成全了李陽和卿凌風的婚事。

    李定抬頭微笑的看著帥案後端坐的皇叔李凌,笑道︰“皇叔,莫非是您老人家對他說了小佷?”

    建康王對著李定搖了搖頭,劉林能夠認出李定與他本沒有關系。在劉林剛準備歸到本來地位置時候,建州王李定一把拉住劉林的手。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與其並排而立。

    劉林其實剛才完全可以迅速抽手,讓他根本無法捉到自己的手,他在瞬間甚至懷疑這個建州王李定會不會是個背背?李定拉過劉林之後,便及時的松開,還小聲的說道︰“就在這里吧,一會本王帶你出去耍耍,難得見到皇叔地大將軍王府有年齡相仿的。”

    望著李定那玩世不恭的微笑。劉林有些猶豫不決。這個位置斷不是他今日第一天到大將軍王府可以站的位置。這個社會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劉林如果真地應了建州王站在那里。定會招來身後所立大部分武將的嫉恨,雖然口上不說,日後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劉林報歉的對建州王說道︰“多謝殿下美意,只是……”劉林說著欲要退出武將隊列,這時候建康王李凌輕輕瞪了李定一眼說道︰“劉林,你且任參軍事一職吧。”

    劉林出列謝過大將軍王,接著退回了原本文吏最末的位置。見劉林沒有留下,李定也並沒有覺得自己顏面掃地,回頭向劉林淡淡的笑了笑。建康王聲音洪亮的說道,“渤海燕王宇文遠致與靖南王宇文楠統帥六十萬大軍南下,現與我軍隔江對峙,大唐痛失兩府一十四縣之地。現以建康的軍力,實難渡江作戰。現今兩軍對峙已經十一天。探子探查到,渤海大軍已經集結了近萬艘大小不等船舶,恐怕兩軍決戰地時日不遠了。各部人馬俱要加緊防備,勿必使長江防線固若金湯,不讓渤海鐵蹄再踐踏大唐江南一寸土地,誓把入侵地渤海軍趕回淮河以北。”

    這幾日每次軍議建康王都在反重的重復著這些內容,這些領軍地武將,並不是天天都來大將軍王府的。今日劉林趕巧了,才見到幾年建康王麾下各部的主要將領都到了場。甚至連建州府軍的數位將領也站在了武將隊列的末位。

    威虎堂軍議之後,劉林隨著另外五名參軍事一同前往左側的辦公場所。領劉林前去的是參軍事鐵托,此人約四十多歲年紀,面白無須,一身儒袍,看起來頗為年輕。

    鐵托領著劉林來到了威武堂前進的左側,推開了第四排房的第六間,兩人讓進了屋內。

    這是一間三間的房屋,中間為小廳,左為休息室,右為書房,房間里雖然陳設簡單,可也算是收拾的整治干淨。

    鐵托告訴劉林,這一排的從第一間起,分別是他自己和另外四名參軍事的,這里可以暫住。不過其他幾名參軍事在建康城內都有府宅,除了這些天兩軍對峙的日子住在這里,平時都是回家中休息的。

    參軍事一職僅從六品,是大將軍府最低級的文職官吏,再低就是那些沒有品秩的幕僚了。鐵托雖然身與劉林同等,可他一直是幾名參軍事默認的頭領。他向劉林介紹了參軍事的職責,劉林通過他也知道,其實關于對敵我雙方的重要軍情和一些機秘,參軍事是根本接觸不到的。負責這些的人是主簿與錄事以上的文吏,他們這些參軍事在戰時起到的作用並不是太大,只是協助負責六曹的工作。

    兩人敘談了一會,建州王李定卻來了。他已經換了一身名貴的淡黃色長袍,手中拿著一把折扇,風度翩翩的往劉林這里行來,他的身後跟隨了兩個護衛打扮的隨從。

    見建州王李定不請自來的跨進劉林的房間,鐵托和劉林二人忙起身行禮,李定仍然掛著招牌式的微笑道︰“長雲,以後見了小王,無須如此多禮。你是皇叔的愛徒,我是皇叔的佷兒,都是自家兄弟,你再這樣就生分了。”

    鐵托听堂堂建州王爺居然與劉林這般稱兄道弟,嚇的差點沒有站穩。

    建州王風流成性不拘于常,誰人沒有耳聞,就是建州王來到了建康後,也是將大軍交給了左路軍統領楚雄代管,他根本不去操那份心。這幾天,要不是大將軍王約束他要參加軍議,他根本不可能在威武堂出現。以建州王的說話,要是他生于尋常人家那也在理,可他貴為王爺竟然主動與一個從六品的參軍事攀起了兄弟。

    劉林第一次見到建州王李定,李定便如此折節相交,看來建州王不會像是只會吃喝玩樂的皇子,這個人並不像外表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多謝殿下抬愛,只是劉林身分卑微,恐……”劉林拱手說道。

    李定已經懶得再多羅嗦,伸手拉著劉林的手便往外走,邊走邊說︰“多說無益,不如先隨我出去轉轉,今日我們一起去游秦淮河,小王已經令人包下了一艘船。”

    劉林有點哭笑不得,李定是要帶他去青樓鬼混啊!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3
第三集 第四十章 初識李定(2)
    李定要帶劉林離開,劉林卻不想隨之離開,站在門前恭敬的對建州王李定說道︰“殿下,今日卑職初到建康,師父授予參軍事一職,至令還不了解軍情,這個時候如隨侍殿下外出,恐怕師父會責罰卑職……”

    見劉林婉言拒絕,李定沒有生氣,一點也不以為然的模樣說道︰“小王不請得了皇叔同意,能隨便帶走你嗎?走吧!”

    “師父果真讓卑職隨侍殿下?”劉林疑問道。

    “當然,小王怎麼敢假傳皇叔的鈞旨,哈哈。”李定說道轉向看了目瞪口呆的鐵托一眼,隨口問道,“鐵大人,要不要一起去放松放松?”

    “卑職不敢,卑職還有事要去稟報賈大人,先行告退。”鐵托說著給李定行了一禮從屋前的走廊向右退了出去。

    “現在就你我二人,留香舫上小王已經讓人去候著了。”說完李定拉著劉林的手便走向了大門,兩名隨從立即先行一步前去備車。

    劉林有點不太情願,可既然李定已經獲得了建康王的準允,自己又不能再拒絕。他不明白,師父為何同意讓自己與李定去閑逛,李定可是要帶他去秦淮青樓。劉林也算是保守男了,至今還是一個童子。

    建州王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放浪形骸與風流成性,剛相識劉林不到兩個時辰便要領著劉林一起去青樓尋樂。劉林不太理解李定為何初次見面便如此熱情,這與他平常傳聞中所做的並不吻合啊。李定是常攜麾下謀士與武將一同逛青樓,可劉林必盡是初次相識,劉林有點不能適應。

    李定邊走邊對劉林說道︰“今日我們先游紫金山,晚些時候再去秦淮河。這時候尚早,天黑之前趕到便可。”

    大將軍府外已經準備了兩輛寬大的馬車,李定上了第一輛馬車。對劉林說道︰“長雲,今日本該與你同乘一車,可此去紫金山也要一個多時辰,路途難免寂寞。還是分乘的好。”

    劉林不太明白李定話中的意思。可是一推開後面一輛馬車的車前錦簾。劉林是明白了。錦簾掀開便散出一陣香風,里面正坐著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穿著淺綠色綢衣地女子。

    這情景讓劉林不禁想到了初赴秀山的途中,與惜然、趙氏姐妹同乘一車時的情景,當時四人同乘一輛馬車,少女身上的脂粉香與體香繚繞與他地四周,那是一種享受。

    可這車里坐著地女子,綢制地外衣半掩在大片裸露的香肩上。胸前一對傲人的雪白呼之欲出。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誘惑。這女子便是建州王給劉林準備途中排遣寂寞的良方了。

    這樣的秦淮青樓女子,劉林真實的見到這位還是第一次。以前在南都參加殿試之前,曾在西湖上隔船見到過幾個青樓女子,不過所見到地那些女子中,少有今日馬車內這位的姿容。

    只見她慵懶的斜靠要車廂後的大方軟枕上。有些半透明的綢裙之下裸露出一雙粉白地玉足。見劉林進來,那名女子先是虛抬衣袖,掩口輕笑出聲來。女子很自信,因為所有男人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總是舍不得再把目光挪開,而今天這個年輕的公子卻瞥了一眼她後,雙眼便盯著褐色暗底花紋的軟墊。

    女子伸手輕捋外衣,蘭花指將輕輕將外衣往肩上掂了一點。^遮擋住了剛才外衣滑落時候暴露在空氣之中的如刀削的粉肩。這件淡綠絲綢的外衣。瓖了深色一點地錦邊,披在她地身上。仍然可以透過薄如蟬翼的外衣,看到女子胸前被束胸擠起地大片晃眼肉色。

    劉林坐定之後,馬車緩緩隨著前面的馬車而行,這時候劉林的听力告訴他,車的外側兩邊多如了兩隊人馬。劉林掀起馬車側箱上的小窗簾,這邊可以看到一隊全部統一著黑色鎖子甲頭頂全黑鋼盔的騎兵。這些騎兵腰間佩帶統一制式的腰刀。腰刀上部較直,下部微曲,刃部略窄。刀身長三尺二寸,柄長三寸,是騎兵作戰的利器。不過腰刀比普通軍士使用的短兵器橫刀或雙手帶刀要長許多,加上刀身又窄,這對鋼質的要求很高。就連湖州王的親衛騎兵中,擁有如些多已成制式腰刀的親衛也不多見。

    車廂外兩隊隨行保護的親衛騎兵足有兩百人,隊列整齊劃一,後隊的百名騎兵則不但腰配腰刀,另外還人手一把黑色的軍用硬弩。看著軍容嚴整的這支親衛隊伍,劉林開始懷疑建州王竟還是不是個聲色犬馬的風流王爺。一個貪圖美色與安逸享樂的王爺,能調訓出這樣的親衛騎兵?

    李定要領劉林前往的紫金山位于建康城東,先秦的時候這里稱為鐘山。山勢拔地而起,形似盤龍,稱為“鐘阜龍盤”,因山坡露出紫色岩石,在光照之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在大楚末年被改稱為紫金山。

    車行剛出建康城東城門,劉林敏銳的耳朵便听到前面不遠的李定那輛馬車里傳來了女子的嬌笑與討饒聲,細听下來竟然是兩名女子的聲音。

    劉林進車後,一直沒有說話,那名女子本是故做矜持等著劉林先開口說話,結果劉林卻掀起一側窗簾欣賞起回顧起建康城的街景。

    女子終于忍不住,挪動著身子向劉林一邊靠了靠,出了縴縴玉手,輕撫在劉林的肩上,軟聲細語的說道︰“大人,讓奴家給您揉揉。大人是第一次來建康府嗎?”

    劉林沒有反對女子給自己捏拿肩膀,一邊享受著她那柔軟的縴指輕輕捏拿,一邊回答道︰“建康城有來過,只是對建康城並不熟悉,那紫金山就更不熟悉了。”

    “大人,我可是紫金山中長大的,可以給您當向導哦。我叫伊雅,大人如何稱呼呢?”叫伊雅的女子邊給劉林揉捏著背邊問道,那雙肩膀漸漸的貼在了劉林的肩及後背之上。

    “文刀劉。”劉林低頭瞥見伊雅伸在軟墊前的那雙赤足,粉白的細致小腿都裸露了出來,煞是誘人。

    “哦,劉大人,伊雅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紫金山吧。”伊雅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伸出雙手緩緩在劉林的身後攔腰抱住了劉林有腰。雙手還在劉林的胸前輕輕的撫動,時而停下,像是在感受劉林胸口心跳的頻率與身體的溫度。

    劉林感受到了貼在後背上的飽滿,透過單薄的衣物,劉林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了那一對軟肉頂端兩粒稍硬的位置。劉林的耳中仍然可以听到李定車箱內越來越激烈的嬌吟低語。劉林心里想著,此女一心在挑逗自己,莫非是受過李定的特意安排?

    劉林自然不會反抗一個美女的擁抱,但也不會配合主動的去作別的事。只是在那靜靜的听著伊雅給他說著紫金山的事。

    紫金山東西長約七里,南北寬約三里,主峰高聳,江南江北數十里外都可以看見。

    紫金山東南坐落著先秦古郡----雙牌。那里的女人漂亮而大方,一顰一笑都有著別樣的風情。伊雅所說的女人茶、女人酒、女人店、女人豆腐,女人在那里都有一個故事。這里的女人都喜歡天浴,搞一些皂葉,洗的滿山溝中的水聲響動,男人來了也並不驚慌,就浸進白花花的水中。伊雅說正因為山水的沐浴,女人們才會細膩如脂。說到這里的時候,伊雅則側過身來,偏靠在劉林盤坐的腿上。接著給劉林說著紫金山的故事。

    紫金山的男人都愛喝仙茅酒,仙茅是一種草。這種草據說還分陰陽,女人們把仙茅釀成酒,用酒香拴住了男人,又用男人拴住了自己。這種酒只有女人喜歡的男人才可以喝到。

    這時伊雅又坐起身來,伸手擋住櫻唇,湊在劉林耳邊香氣陣陣的低語道︰“我也釀了一小壇仙茅酒,今夜請劉公子品賞!”

    那呼呼的陣陣輕柔的香風隨著伊雅的話語聲吹動著劉林的耳朵,劉林已不再忍,伸手攬住了伊雅的堪堪一握的縴腰,伊雅順勢倒在了劉林的懷中。

    山路越來越顛簸,馬車出城行了一個時辰之後,終于到了紫金山的半山腰上。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4
第三集 第四十章 初識李定(3)
    臨身于紫金山之顛,可以縱觀紫金山溝壑縱橫,溪河四溢,或高山懸練,或谷底潛行,靈動異常。位于雙牌的桃花江,兩岸更是景色如畫,間或懸崖峭壁,間或平坦如履,間或銷魂蝕骨,間或繁花似錦,兩岸美女代代不窮,被稱為美人河。

    伊雅自稱生于雙牌美人河畔,劉林雖然沒有學做李定當車便與兩女風流一路,也得佳人慰藉,心情自然也較為暢快。

    這李定還真是會享樂,此時正值九月秋高氣爽之時,天空萬里無雲碧藍如洗,兩人攜三名秦淮名妓登臨紫金山上若不是大敵當前,或不是劉林心中仍然有牽掛之事,可真是一種享受。

    李定的親衛騎兵早就布在了四周保護,清理了山間可能會靠近的閑雜人等。李定雙手擁著兩名秦淮美妓的縴細腰肢,招呼劉林一同前行。

    伊雅一路行來,劉林並未曾像平時她見到的達官貴人一樣,每每總是在自己的牽引之下,劉林的手才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而劉林似乎對這紫金山更多的關注。伊雅內心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位劉大人與常人很是不同。伊雅亦步亦趨的跟著林步行,雙手緊緊的拉著劉林的右臂。她的心中正在回憶這十幾天來的情景。

    她身居留香舫上,與舫上的另外兩名姐妹是當今秦淮河上的十大花魁,十大花魁之中便有六人是賣藝不賣身的。伊雅與同舫的素馨、蘭若都是這六人之中,十大共魁中留香舫中佔了三人,難免不讓留香舫在這十里秦淮河上聲名大燥。

    而所謂聞香而動的名門士子、達官貴人更是趨之若婺,若不是留香舫也有過硬的靠山,恐怕伊雅早就不能保全清白之身了。就連當朝吏部尚書的公子,都被他拒之不見。

    而留香舫的靠山便是建州王李定,李定有空的時候便會從南都來到建康,自從建康王被禁于南都,李定便沒來過留香舫了。伊雅三人都視自己是李定的從屬。對之言听計從,平時在這秦淮河上,三人均與建康地官員們保持著較好的關系,伊雅在建康官場之中也有幾位視她如知己的官員。就連大將軍王府的司馬賈旬也是時常光顧留香舫聆听伊雅撫琴。

    伊雅與素馨、蘭若都知建州王李定風流倜儻,待人慈善,唯一地毛病便是多情。在她們三人看來,這多情的毛病也許正是他的憂點。她們也知道李定在南都的西湖上也有兩個類似于留香舫的畫舫,這里都是李定常常行樂的地方。

    前些日子,建州王奉皇命離開南都,領著建州府四萬大軍協防長江一線。駐定紫金山北麓。從那以後,李定幾乎夜夜留宿留香閣。三人將在建康官場上的听聞,事無大小一一如實報與李定。李定前兩夜竟然一下收了素馨與蘭若。從此之後,素馨與蘭若便成了李定在建康府最寵愛地侍妾,兩女終于成了建州王李定的人,以後不用再拋頭露面賣笑為生,也感到很是欣喜。只是伊雅卻覺得受到了冷落,失落傷感了。

    伊雅沒想到的是,建州王李定居然在這個時候,帶著她來到紫金山。按李定的意思,是要伊雅全心的去伺候這個不曾相識的年輕文吏。一路的試探與觀察,伊雅對劉林好感大增,她可以肯定劉林還是一個雛,雖然他可能有過某些方面的經驗,可他那不安份卻被他刻意壓制的身形卻無法逃過久經***場的伊雅。

    伊雅今年才十八歲,在秦淮河上已經生活了兩年,也厭了這樣地生活。本來素馨與蘭若與她都想過要嫁人從良。現在伊雅反道有種異樣的感覺。她覺得前幾日暗妒素馨與蘭若被建州王收為侍妾是那樣的無知。原來王爺為她已經安排了這樣一個人,對于李定更是心生感激。

    她很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讓風流的建州王如此上心。

    在車上如此誘惑劉林的動作,她可是從來未曾做過。如是不想想試探一下王爺究竟會自己安排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才不會做出這些下賤的動作。她雖然身為青樓女子,可她自恃與那些做皮肉生意地女人是有天壤之別的。

    伊雅覺得劉林正是她願意托付終身的人,所以才會對劉林說到了紫金山的仙茅酒,還一語雙關的對他說道今夜請他品賞。現在伊雅正雙手緊扣著劉林地手臂,面露羞澀,劉林的隨遇而安。對她並無反感。讓她心里喜滋滋的,感覺這個眼神凌歷卻總透露出一絲無奈的年輕文吏對自己的暗示是默認了。

    她便收去了故做的妖饒。貼近他的身旁一路與之道來紫金山地風土人情。

    一路之上,劉林留心觀察著紫金山地地勢山形,紫金山可是建康城東路的屏障,山上也有近萬駐軍,平時里駐軍並不在山上,而如今山上駐守著建康王麾下地一萬精兵,而建州王所屬的四萬大軍全部駐守于紫金山的北麓。

    終于登上了紫金山的主峰,主峰之上建州王的隨從與親衛已經有人早一步到達,在山頂寬闊的岩石平台上搭起了遮陽的大傘,傘下鋪了厚厚的毛毯。=毛毯中央放了一張低矮的團桌,桌上美酒果品豐盛。桌邊圍置了五張軟墊,周圍的二十名帶刀親衛軍士剛全部遠遠背對著大傘中央而立。

    李定一屁股在一張軟墊上坐了下來,懷中兩個美人一左一右,右邊佳人靠在李定的懷中,左邊那人已經拎了一顆晶瑩剔透如碧玉的提子,送入李定微張的口中。

    在李定的招呼下,劉林也坐了下來。

    “伊雅,你可要好生招呼劉大人,要是伺候不好,本王可要拿你試問!”建州王面色含笑的對伊雅說道。

    伊雅點頭輕聲回答︰“妾身遵命。”說罷,側首含情脈脈的看了劉林一眼,劉林躲過了她的目光,對著李定露出了一絲笑容。

    “哈哈,長雲可不習慣有美人相伴左右?伊雅雖為秦淮花魁之一。可至今還是清白女兒身,你可不能生出嫌棄之心。”李定說道。

    “殿下美意,林自然知道,怎敢如此去想。”劉林有點口是心非。雖然劉林沒有尋處的癖好,可他也是萬不會接受從事皮肉生涯的娼妓,現在听李定如此說來,深知李定對他是早有用心,只是現在才有機會相識罷了。這時劉林心中也在暗笑,李定自己是風流成性的人,難道他也把自己當成了喜好美色的人?想籍以此美女便拉攏自己?

    現在的劉林是萬萬不會再想著去效忠某人了。這一次投于建康王大將軍王府中,也是有自己地私事要了,日後渤海大軍退去,他便會隱于鄉野或隱于市,過著自己平淡的日子再說他剛剛離開了湖州王,這時候與李定走的過近,反而會讓湖州王嫉恨,到時候得不償失。他在建康王麾下,李陽是沒有辦法的,而如投李定情況就不一樣了。

    伊雅也伸出縴縴玉指。給劉林拎了一顆碧玉般透明晶亮地提子,奉于劉林的口前。劉林沒有張口去接,而是伸手接住,捏著提子對李定道︰“殿下,這種果品產于西域,想不到現在戰事已起,還能運送到建康來。”

    李定見劉林居然見過此類珍果,略有吃驚。這種珍果就算是南都皇宮中,也不是想要得到便可得到的。物以稀為貴,這小小的提子在大唐更是有錢也買不到。

    “長雲果真見識廣博,孤也僅有這些提子,還是西域昌八刺部經西涼國捎來的。前日剛從西和府途經均州鄂州運至。孤可是很喜歡這清甜的味道,小時候在宮中母後便很喜愛,父皇也曾差人去西域采購,只是這種果品保存時間有限,可惜。今日嘗得,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再能品此珍果美味。”李定說著似乎回憶起了小的時候,“這些提子是皇兄差人購來地。其代價可非同尋常。這些是皇兄命人中途給孤留下了二斤。皇兄既然有賞,那就不能不吃了。哈哈。伊雅,多給劉大人奉上幾顆天下誰人不知,建州王李定不思上進,只懂些聲色犬馬,與太子殿下倒是能臭味相投。以前皇太子為保儲位善于偽裝自律,僅有一位正室太子妃。可登基之後,便廣羅民間美女。建州王李定卻不遺余力,一次便為新帝奉上美人五百名。李銳對這個弟弟現在可是疼愛有嘉,斥資前往西涼購了一些珍果,竟然還想到在建康府留下一些給李定。

    劉林看來,李銳這樣千里買珍果提子,可不是個明君所為。

    劉林品嘗著伊雅喂入口中的提子,果然比起前世食之還要清甜可口,一粒入喉,齒頰留香。

    食了一些奇珍異果,李定與劉林緩緩起身走向了紫金山的懸崖邊上。李定的兩名侍妾與伊雅則留在了大傘之內,小聲的竊竊私語。

    劉林听得那名叫做素馨的女子已經在小聲的問伊雅道︰“雅兒,劉大人路上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姐姐,你說什麼哪?”伊雅不好意思的輕聲嗔道。

    “呵呵,你不用說我們也看出來了,定是那文弱書生輕薄了我們家雅兒。”蘭若吃吃的笑著低語。

    “你們就曉得拿我尋開心,你們在王爺車架內,嬌聲燕語我都可是听見了……”

    三個女子纏鬧在一團,正午時分的風吹在紫金山上,劉林與李定二人此時迎風站立,衣袂飄飄。秋高氣爽地藍天上被風吹的干干淨淨,不留一絲雲彩。劉林遠遠向著江面望去,長江之上滾滾江水東流而去,江面上竟然沒有一絲朦朧的江霧,能見度非常高。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放眼望到江北江面上,飄浮著的大片船支,還可看到連綿十數里的渤海軍大營。

    李定極目遠眺,半晌才緩緩開口道︰“長雲兄,還記得南都城內的殺手阻擊嗎?”

    南都城內的那次殺手阻擊,李陽與劉林一直不知是何人所為,就連建康王對于那些人也只能嚴加防範,而不能追查出幕後主凶。劉林听李定突然說起此事,沒頭沒腦。難道這事他知道實情,知道是何人所為?那為何又要在這個時候告訴自己?

    劉林略表吃驚的看著李定,李定卻淡淡地笑道︰“孤王沒有什麼喜好,只是喜歡流連于美色。=可那些尋常污俗的場所豈是孤能去的?所以孤在南都與建康、建州都有幾艘畫舫。這些地方也給孤帶來了一些收益,最大地好處莫過于,孤可以品賞到經過培訓出的絕色美女地技藝,而且還是獨家的。孤所收留地侍妾都是童貞之身,素馨與蘭若可都是秦淮河上有名的花魁,前幾日已經成了孤的侍妾了,她們不會再出現在畫舫之上。除非孤在那里。伊雅這個女子,在她們三人中可是佔了頭籌,孤特意留給了你。”

    劉林听得心驚,那日與李陽、李沫在西湖畫舫之上,在一旁的畫舫上見到的稱作老三、老六地兩個人現在還記憶猶新,李定這樣一說,他倒覺得李定真有可能知道一些情況,難道那二人所在地畫舫便是李定地?

    劉林忙拱手謝道︰“多謝殿下賞賜美人,可卑職實不敢奪王爺所愛!”

    “又見外了是不是?孤不是說過了,你是皇叔地愛徒。便可以兄弟相稱,你要是再如此生份,孤可不再說下去了。”李定顯得有點生氣。

    劉林忙又說道︰“不敢、不敢,只是伊姑娘嬌美可人氣質非凡品,恐美人嫌卑職位低財薄。”

    “這個長雲倒不必擔憂,若伊雅看不上長雲,也不會待你如此親密了,哈哈。今夜你就放心的去喝她釀的仙茅酒吧,孤王可都是品嘗不到的哦。”李定說著回首向傘中纏鬧在一起的三名女子。

    劉林笑了笑,目光落在近前紫金山北麓建州軍整齊的軍營。劉林的目力可以看到那一隊隊操演的黑甲騎兵,那些兵士可都是如同建州王親衛騎兵一樣訓練有素,劉林沒有想到外表放浪的建州王李定居然擁有這樣一支軍容儀整裝備精良地軍隊。望著若有所思的劉林。李定接著說道︰“長雲可知統率渤海大軍的副帥是何人?”

    “渤海靖南王宇文楠。”劉林隨口說道,話語剛出口的時候,劉林的心幾乎要跳了出來,這渤海靖南王宇文楠是渤海皇帝宇文勝的六子,也是宇文勝的三個嫡子之一。宇文勝的嫡子分別是三皇子即太子宇文柏、五皇子平西王宇文松、還有就是這個宇文楠。

    一個老三,一個老六,劉林終于明白了李定為何這個時候提起西湖畫舫上及南都城內地那次阻殺。

    劉林驚疑的看著建州王李定。李定仍然掛著那招牌式的笑容道︰“你想的沒有錯。宇文楠便是指使渤海秘探那日阻殺皇弟李陽與沫兒皇妹的人。孤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三弟地身邊還有一個能文能武的人,只是當時畫舫上傳來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那時候孤正在太子府中,也是後來通過畫舫中密報,當時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事後派人追查也沒有一點消息。不過那時候孤的謀士已經分析出,這些人極有可能是北朝的人,想想老三與老六的稱呼,也只能暫時猜測是這宇文柏與宇文楠了吧。沒想到,堂堂渤海太子與靖南王竟然能深入我大唐國都,真令我等汗顏啊。”

    劉林當時也懷疑過那兩個畫舫之上地陌生人便是北朝地人,不過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兩人竟是渤海的儲君與皇子。劉林現在可以肯定建州王並不像表面上地這樣簡單,可他仍然不敢亂猜測李定為何要把這些告訴他?就算告訴他,又能怎麼辦,他現在總不會跑到江北去刺殺宇文楠,報那一弩箭穿手之仇吧,就算他願意去,恐怕也沒有這個能力。

    “孤知道長雲這次從湖州軍中來到建康府,不僅僅是為了助皇叔抵御北國強兵,你的義弟義妹孤王也派人前去尋找,一旦找到,便會轉道廬州府再護送到建康。這樣你也可以安心為皇叔盡力。你在滄水一役謀定而後動,那一仗打的漂亮。雖說名將未必善戰,僅此一戰便可奠定長雲新起名將的地位了。沒想到,皇叔僅僅給你安排了一個文吏之職,要是孤王。便委你以統兵的大將,專權克敵。你原在三弟麾下,孤雖也愛長雲之才,怎麼也不能奪皇兄所愛之人。孤與長雲只想交為朋友。偶爾相聚可以一起飲酒歡娛,便已足矣。”

    建州王的幾句話中,劉林也能听出他是想將自己收入麾下的,只是沒有直接提出。而這個時候就算他直接提出,也會被劉林婉言拒絕。劉林驚的是,李定居然對于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地了解,就連他想要去滁州府柴桑縣尋找江惜然與劉騰都知道。讓劉林頗為感動的是。李定竟然已經派人去尋找他們兩人。

    劉林知道了,難怪外表放浪的建州王部下能有比李陽更多的良將謀士,那些謀士應該不會只愛李定經常領著他們出入青樓之中地原因,李定待人定有他自己的獨特之處。今日的送美示好,與派人搜尋江惜然、劉騰二人,為的便是感化劉林。而李定表面上為自己歡娛和贏利的青樓,便是他的情報組織之一,建州王知道的秘辛甚至比起建康王應該也不會遜色多少了。

    而且李定頗受新帝李銳地喜愛,李定已經在建州就藩,可還有大部分時間留在南都。常侍于李銳的左右。這種心機深沉的人,竟然瞞過了滿朝文武,都以為他是個僅僅貪圖美色的人,手下的謀士將領也是同道中人。

    劉林離開湖州王軍中,並不是因為李陽並不愛他的才能,可李陽是個多疑且有些自大的人。就連麾下也少有可以堪用的謀臣,不說他是否應像李定這樣放浪,但若是要有他一半對待自己的體慰。劉林也不至于離開。劉林總覺得跟隨湖州王李陽遲早一天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李陽甚至要送劉林的兩個婢女入宮,這也是劉林對李陽開始不滿地第一件事。而現在李定的所作所為,正好與李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劉林沒有說話,只是向著李定深深一揖,以表示內心的感激。他倒是很滿意李定的說話。要是果真能夠當成朋友一樣對待,那當然最好。劉林現在可以肯定,李定一直處于韜光養晦之中,一直的隱忍終有一日也會爆發。

    “其實我更想成為像皇叔一樣的人,忠君愛國,為先祖守好這大好的基業,可惜啊……”李定說了半句留了半句。

    劉林知道李定在感嘆。他也知道就算李定真地成為像建康王一樣的人。可李銳不會像先帝一樣善待他們。現在的李銳只是個貪圖美色與享樂的帝王,把軍政大權都交在了外戚國丈的手中。柳群集雖然有些才能,可絕不是能夠包容他人地人,也不是一個有雄心壯志一統天下的人。

    這時候李定的隨從們已經從山下運送來了兩個大食盒,食盒中奉上的是建康城內醉仙樓中的菜肴。劉林看到侍女們正在擺放酒菜,心里感受到李定真是個會享受的人,大戰在即還不忘在這紫金山頂上露天野餐。在這建康城周邊最高的地方,享受著陽光與美食,又有秦淮河上絕美地佳人相伴,真是生活地多姿多彩。

    “孤王大軍助建康扼守紫金山北,這里是建康城的東大門,責任重大。孤王也不善指揮,素性把麾下幾位將領交給皇叔統一調度,也落個清閑。可此戰不能敗啊,此戰敗了,雖然以渤海現在地實力還無法吞滅大唐,割地賠款稱臣那是免不了的,更可恨的是極有可能沫兒要成為和親的犧牲品!”李定與劉林緩緩往鋪著毛毯的大傘下走著,李定一邊嘆道。

    听到這里,劉林站在原地沒有挪步,吃驚的走神片刻,他終于真正明白了李定提到南都阻殺與宇文楠所為何。李定此人可是已經大大高出了劉林的預料,他說道不善統兵劉林相信,不過劉林現在感覺到了,他雖不善統兵,卻應善于降將,在軍中他一定是一個很得人心且敢于用人的統帥。

    宇文楠在南都阻殺李陽為的爭奪一個美女已經夠瘋狂,劉林有點不敢相像,這場謀劃已久甚至連大唐王室蜀王與嶺南王都參與其中的戰爭,也會把平江公主李沫牽扯進來。這個消息雖然目前為止只是猜測,可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戰敗,李銳必定會答應渤海的要求,再說兩國和談之時北朝提出和親。以前多有實例可循。

    有的和親確實對兩國交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平民面姓也可得到暫時的安定,免于戰火的侵害。可也有許多和親實例,嫁出地公主、郡主卻是悲慘的境遇。北國以武立國。數位皇子均善戰,五皇子平西王宇文公與六皇子宇文楠都是雄居一方的統兵大將。渤海皇帝的皇弟燕王宇文遠致更是在渤海深得軍心民心地驃騎大將軍征南大元帥。北國伐滅南唐的願望一日不實現,便不會實現真正的和平。劉林已經可以推斷出,如若真的戰敗嫁出平江公主李沫和親,將來李沫必會是一個痛苦與悲慘的下場。

    劉林想起了最後一次離開皇宮時,那牆角的一縷淡綠色的衣裙與那久久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地淡淡馨香。他原本不再敢想起那時候手上包裹著繡有一個“謝”字時心中流淌的一絲溫柔,更不敢想象自己能與那破帕的主人還會什麼樣的發展。不過劉林絕不想再看到她不快樂。想起了畫舫之側那兩人偽妝過的面孔,劉林緊緊握起了雙拳。

    李定派人去找尋江惜然與劉騰,這讓劉林感激。現在李定又說出心中的擔憂,劉林卻是真誠的為之感動。話說身為李沫的二哥,關心皇妹那是應該的,可李字這個時候在劉林的面前談及此事,還是不得不讓劉林警覺,難道李定知道他對李沫地那抹眷眷的情意。

    劉林恭敬的向著李定行了一揖道︰“殿下須要臣如何去做?”

    劉林知道這李定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真的抵御外敵,而師父對于李定與他外出也未加阻攔。這紫金山上確是在長江以南觀察敵營的最佳位置。在這紫金山之顛,李定所說出的秘聞,更是讓劉林真心的想要助南唐大軍抵御強敵。

    劉林自知滄水一戰以少勝多,已經在建康王與建州王心中留下了深刻地印象,李定的言辭中可以听到他對大唐前途的隱隱擔憂,他說出這些不僅僅是為了想要拉攏一個謀士,對于李定而言,劉林應該是一員大將。而且李定的意思已經趙來趙明朗。待人以誠折節相交,希望劉林能夠主動的心悅誠服投靠。

    “孤王道是想拜長雲為大將軍,可又不想引起皇兄地猜忌,只想好好的做一個清閑王爺。國難當前,再不為大唐做些事。恐怕日後會在後悔于自責中度過余生。長雲若肯專心效力于皇叔,為皇叔獻出能夠抵御強敵的良策,孤王便可放心了。沫兒在宮中可是已經沒有以前的活潑了,孤王常去見她,怎能不了解她的心思。”說到這里,李定停頓了一下,看了坐在大傘毛毯之上的伊雅。又向劉林說道︰“作為沫兒的皇兄。我贈你美妾似乎倒是我地不是了,哈哈。長雲若是真地不想,孤王自不會勉強。呵呵,孤王便將這伊雅一並收了,我不嫌美人多。”

    李定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原來今天伊雅地出現,竟然像是李定對于劉林的一場測試。看來李定倒是挺了解劉林與李沫之間的那點心有靈犀,也有意要成全他們。

    劉林拱手謝道︰“多謝殿下!”

    “美人不贈予你了,你還謝孤?”李定故意笑道。

    “當然要謝,臣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劉林的這一句話一語雙關,李定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里嘆道果然劉林也是愛美人的,不過他愛的美人可是南唐最高貴的女子。

    “罷了,伊雅已然看上你了,連仙茅酒都準備讓你品嘗,不管你收與不收,總之這個人是交給你了,你可要善待于她,你也可以放心,她絕不是孤放在你身邊的眼線。你要是真與沫兒能成,那也是孤願意看到的,沫兒不會這樣小氣,你收了皇叔贈的兩女,恐怕沫兒早就知道了。”李定笑著說道。

    劉林的一些活動,李定都掌握了消息,劉林知道就算沒有安排給他身邊多出這名一個女人,他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劉林再次謝過李定,只是對于趙氏姐妹的事,劉林有口難辯,也不能辯,這可是期瞞湖州王的事。相信除了當事人趙燕兒與趙雙兒與自己,天下在沒有第三人知道事實,就連天天隨侍左右的嚴顯等人也是認定劉林已經收了兩人。在這個時代主收婢女,再正常不過了。李定對劉林今天所說的話,沒有半句隱諱,該說的都說出來了,劉林對李定深深的有著好感與感激。

    現在劉林想起了一個人,只是在猶豫該不該問建州王李定,也許這個人回頭去問師父建康王的好。

    兩人坐回了毛毯之上,李定的兩名侍妾忙著給李定斟酒,而伊雅也笑顏如花的給劉林的餐盤中夾了菜。

    白瓷杯中滿斟的是南唐皇室的貢酒,劉林端起一杯先敬李定,李定高興的一仰而盡,兩個侍妾連連夸贊李定好酒量。從伊雅與李定兩名侍妾的談話中,劉林得知李定平時在畫舫之中,就算是帶了麾下謀士與將領同娛的時候,也極少飲酒,而李定是有酒量的。每一次陪著太子飲酒之中,總是喝的滿身的酒氣,參加新帝的飲宴歸來,衣袍上甚至都灑滿了酒香四溢的美酒。

    就在年前先帝立儲之時,李定都保持著謙讓的姿態,始終沒有實質的行動參與爭儲,一心只顧著玩樂。也一直與當時最有可能能為皇儲的皇兄李銳保持著良好的關系,同時也不打壓李陽。

    酒過三旬,李定與劉林都理智的不再多飲,李定也不多勸劉林,倒是李定的兩名侍妾與伊雅,代著兩人多飲了幾杯。美酒下肚,伊雅臉上露出了嬌人的紅暈,側倚在劉林的身邊,劉林心里掠過一絲念想︰當官還是有好處的,有錢有權有地位也是有好處的,我一定要讓自己好好的活。

    李定劉林兩人在紫金山上野餐之後,已經是下午時分,太陽已經繞到了西南的天空。這時李定與劉林二人,又起身走近了紫金山山頂的北面,這個時候的光照,在碧空如洗的藍天下,看著渤海的軍營更加的清晰了。劉林的那雙異于常人的眼楮更是可以看到敵軍軍操練的軍士身上穿著的鎧甲色澤。十數里的連營,俱是清一色的褐衣褐甲,比起大唐各府軍中軍裝的各式不一,顯的更為整齊劃一,也璋顯了渤海的國力確比大唐要強上一籌。

    “宇文遠致與宇文楠的六十萬大軍,這次南下是志在必得。朝中柳群集把持軍政,又不敢將禁軍調援建康,西線廬州府也是吃緊異常。兵力懸殊二十萬,皇叔也沒有能夠攻過長江的決勝之策,現在只要能穩守長江,等到千里之外的漳州、泉州等南方府軍馳援而至,情勢便可好轉了,只要江北首戰告捷,控制江北地區,那時廬州府方面再從西線配合,渤海大軍必然要退到淮河以北。滁州與安平府都不是可堅守之城。時間可是越來越緊迫啊。”李定一反常態,望著遼闊的長江嘆道。這都是柳群集與勾程等那幾個佞臣舍近求遠,不調禁軍參戰惹的,李定面上再也見不到一絲笑容。

    要渡過天塹長江與敵決戰,劉林難有決勝的計謀策略,可說到拖延敵軍總攻的時間,今日偶然隨李定來到紫金山之後,劉林心頭已經有了一計。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6
大唐儒將‧ 第四十一章 參贊軍機(1)

    李定抬眼望著江北江面,天氣晴好,僅憑李定的目力,便可以看到江面的大片的船只。而在劉林異于常人的目力之下,那些船只的大小規格種類都是一目了然。

    現在的李定,臉上已經不復再見先前那種微笑輕松的表情,劉林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安與一絲挽惜。

    劉林知道,李定並不僅僅是只會吃喝玩樂的人,他身邊的眾多文吏與武將也應該不會都是只懂玩樂的。李定門下招攬了大量的文士與武將還有江湖中人,他為人隨意,雖然沒有統兵謀略決勝千里的才能,可他有一顆寬仁的心。對待屬下賞罰分明,對于身份不論高低的人都以禮相待,在忠心于他的謀士與武將眼中,李定甚至是在折節相交。

    李定似乎對劉林的一切都很了解,自從他在柴桑縣進學之試後,一直到從西南來到建康大將軍王府,他所經歷的一切,李定都有所了解。

    劉林在南都城與李陽、李沫遭受不明組織阻殺初露頭角時,李定便開始關注起劉林。

    劉林在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不過大將軍府的文吏謀士與將領們肯定不會听信于他。誰也不可能相信渤海大軍氣勢洶洶的在江北準備了幾日,圖謀的暫時並不是建康府之地。

    劉林嘆了一口氣,李定問道︰“長雲為何發嘆?”

    “殿下,卑職覺得這渤海大軍有詐,只是臣位卑言輕,恐怕不能信服眾人。”劉林拱手說道。

    “哦。長雲有何盡管說來。”李定早就想听劉林對于此戰的看法與見解。

    “殿下,卑職認為渤海並不會強攻建康府,江北的大軍其實另有目的。”劉林說道。

    李定听到劉林地說法非常吃驚,這怎麼可能?渤海六十萬大軍先後攻佔江北安平、滁州兩府一十四縣,士氣正旺,怎麼可能不趁著建康府援軍未到之時發起強攻。****江北可是已經有了許多的船只,這些便是渤海軍發起渡江強攻的前兆。

    看李定吃驚的模樣。劉林哪能不知道李定是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他也知道,現在所言,要是在大將軍王府的軍議上說出,定會被人恥笑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李定會面露驚容也是在意料之中地事。

    劉林不想再說,提醒李定道︰“殿下,時候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李定乍听劉林所說。本覺得沒有可能,渤海國趁著南唐西南內亂的時機,又聞建康王薨逝的假消息,遂起兵攻唐,已經佔領了二府一十四縣境。這個時候即使建康王重回軍中的情報傳回渤海,渤海大軍也不會收手了。可是李定又想起了劉林在西南滄河以少勝多的一戰,那一件勝從險中求,勝負雖然全在蜀王的一念之間。可正是劉林把握了驕兵必敗的弱點,很好地打擊了敵軍的士氣,從而一舉大敗蜀軍。

    李定有點自責。剛才竟然露出一絲不太相信劉林的神色,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又將有何意義?

    李定攜起劉林的手,向著南面下山走去,邊走邊說︰“長雲與孤王同乘一車,車上把你的想法好好給孤王說說。”

    劉林面露一絲微笑,如若是李定還是表現出對自己的懷疑,那他便會將自己的想法咽回肚子里。再找合適的時機向建康王進言。

    建州王李定與劉林登上了第一輛馬車,伊雅、素馨與蘭若三女乘了第二輛馬車,在建州王親衛的護衛下,緩緩向紫金山下駛去。

    剛上車,李定便開口說道︰“孤王剛才不應該未听長雲詳細說明。=便心存疑問,請長雲知無不言。”

    听了李定地一席話,劉林的心底不禁涌動起一股暖流,他甚至比起師父建康王都要謙和,這與外面相傳李定的形象真是天壤之別,這樣的一位親王真的讓劉林不得不為之感動。

    劉林面露感激的神色說道︰“不敢,臣定當言無不盡。殿下。渤海大軍水軍何以進入長江水道?”劉林這一發問。建州王李定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北朝渤海向來不習水戰。水軍比起大唐也要弱上許多。大唐六大水軍中便有兩支水軍在建康王麾下,建康水軍與平江水軍便是。平江水軍扼守著長江口,渤海水軍根本沒有可能進入長江水系,可那江北江面上的大片船只是那里來的?

    劉林已經看清了江北水面地飄浮的船只都是些民用的商船、漁船,這些都應該是臨時征召與搶奪而來,雖然數量不少,可大小不一,小的僅可乘員幾人。這此船只怎麼可能沖破大唐水軍的江面封鎖?而且觀那些船只排列無序,全部拴在一起,劉林甚至沒有看到船上有軍士操演水戰。按于常理,北國渤海軍士並不習水戰,應該抓緊時間操習船只。可是看見地這些,並不能直接對建州王及其他人說起,他永遠也不會讓任何知道自己的這種能力。

    建康府軍只要固守長江南岸,就算渤海再增二十萬兵員,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突破建康城。渤海軍深入大唐國境,大唐西南之亂已暫時告一段落,渤海軍是不會在江北再與唐軍多耗下去。

    “那長雲認為此戰渤海軍意欲何為?”李定焦慮的問道。

    “渤海軍是在聲東擊西,目標應該是廬州府。只要攻下廬州府便可一直南下,迅速取其它突破口渡江。他們在江北屯兵,只是為了吸引建康府軍的注意,這個時候也許江北的渤海軍中的軍帳已經有很多是空的了。等到大唐援軍抵達建康府,他們便可出其不意地揮軍西進,到時候只要留下少量守軍,使可牽制住建康府軍及援軍。就算那個時候建康府軍想要馳援廬州府,也遲了。廬州地處要沖,是南北兩國必奪地軍事補結地與防御堡壘,也是渤海軍南下的一大障礙,渤海軍不平廬州府,一旦與建康大軍交戰,廬州府方面便可趁機突襲擊其腹背,這一點渤海軍應該早就認識到了。”劉林說道。

    “那可如何是好,先生教我。”李定听著劉林地推論,對劉林的說話已經悄悄的改變了稱呼。

    “唯令之計,只有說服師父,趁早繞道援救廬州府。”劉林說道。

    李定吩咐親衛轉道直奔建康城內大將軍王府,而三女的馬車先送回留香坊。

    兩人從馬車上跳下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

    建康府軍還在等待著迎擊渤海大軍的進攻,而大將軍王府仍然有序的進行著各自的工作。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渤海軍的手中,建康王就是想打到江北去,憑著現在的實力,根本想也不能去想。就算是援軍到了,哪怕江北僅有三四十萬的渤海軍,唐軍要強行登陸背水作戰,勝利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

    建康王李凌與長史王刊、司馬賈旬正在南院武威堂側室內議事,李定與劉林都被守在堂外的建康王親衛攔了下來。攔下他們的人便是建康王的親衛統領駱冰,此人願是前建康王親衛統領孫思雷的部屬,孫思雷升遷御前侍衛副統領後,他便升任了建康王親衛統領。

    李定急著要見建康王李凌,被駱冰阻攔那也沒有辦法,建康王與大將軍王府的兩位文吏重臣商議軍機,沒有大事是無人敢去打擾的。駱冰不相信李定來找建康王會有什麼大事。

    “駱統領,孤王見皇叔可是關系到渤海與大唐的戰局,還請駱統領快快通傳一聲吧。”李定心里著急,面容還是謙遜的說道。駱冰雖然只有正五品,可他是皇叔的心腹親衛統領,他自然不能命令于他。

    看李定面露焦急的神色,駱冰還是前去通傳,駱冰進入威虎堂,在偏室的門外大聲稟報︰“建州王殿下與參軍事劉大人有要事請見王爺。”

    里面傳來了李凌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駱冰回來之後,拱手向著李定說道︰“末將王命在身,不敢私自放心,還請殿下原諒末將無禮。王爺請二位進去呢。”

    劉林拱手回禮道謝,李定笑了笑,兩人匆匆推門進了偏室。

    建康王李凌身上仍然穿著金黃色的細鱗甲,頭上的金盔已經取下,頂在鎧甲衣架上。李凌的兩位左右臂般的首席謀士長史王刊、司馬賈旬分別坐在下首左右。

    李定與劉林先後給李凌行了禮,他倆進來之後,王刊與賈旬向李定行禮之後便再也沒有與建康王接著說話。

    李凌問道︰“你們這時請見有何要事?”

    李定說道︰“今日佷兒與劉先生一起登臨紫金山,回來途中劉先生說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軍情,于是便匆匆趕來稟報。”

    王刊與賈旬本對劉林也是較為看好,可他們沒有想到建州王李定與劉林相識一日,便對他改口以先生尊稱,這無疑讓兩位都非常吃驚。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6
大唐儒將‧ 第四十一章 參贊軍機(2)

    劉林將對李定說過的推斷向建康王與大將軍王府長史王刊、司馬賈旬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李凌、王刊、賈旬三人臉上並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

    王刊更是面露笑容的對著劉林說道︰“劉參軍第一天到建康便能有此發現,實在令王某欽佩。”

    李定睜大了眼楮說道︰“皇叔,這些你們都知道了?那準備向廬州派駐援軍不?”

    賈司馬說道︰“殿下,一個時辰之前,派往江北的探馬中,才有一人活著回來。來人稟報江北的船支雜亂無章,且大船極少,由此可見江北並沒有做出強攻建康的準備。至于敵軍軍營則無法打探。王爺與我等也是剛才分析認為,渤海大軍短時間內不會強攻建康。”

    “不過也不能不防,渤海軍如果以此現象來麻痹我們,實質而是積極布置攻擊。”建康王憂慮的補充道,“如果渤海軍真如長雲所說,守江北而先取廬州,那情況可就真的不妙了。渤海軍可從浦口直取北譙縣,進逼廬州府,而我軍要馳援,得繞行迂回南下,行程是他們的近三倍,時間緊迫啊。”

    “臣認為,如果建康府大軍增援廬州府,渤海軍又極有可能調回頭來強攻建康,現在江北駐軍可還還沒有增兵廬州方向,總之我們會東西不可兼顧。廬州府作為南北兩國之間重要的堡壘,也是萬萬不可失去的,如果廬州府失守,渤海大軍便可舍棄進攻建康長驅直入,廬州以南的江北七府便失去了這道屏障。”王刊說道。

    李定著急了,听他們的意思是想要支援廬州府,又怕支援了廬州府後,渤海會調回頭來再攻建康府。

    李定問道︰“皇叔,您是決定增援廬州還是不增援?”

    “師父,渤海若強攻建康府。\\\\\\廬州府軍便可趁機襲擊他們的後方,讓渤海軍首尾不能兼顧。渤海軍的統帥,如果不是自狂自大,便不會如此用兵,除非渤海又有援兵到了。渤海現在佔有戰爭的主動權,本又有大唐西南內亂作為可趁之機,輕而易舉攻克安平、滁州兩府一十四縣之後。敵軍統帥這個時候是不會請求增援的。”劉林說道。

    建康王猶豫了一會兒,從坐椅上站了起來,目光在眾人臉上掃視了一遍道︰“今夜便增援廬州府,但軍力不可超過五萬,建康可保無虞。”

    “五萬人?”李定吃驚的問。

    王刊也賈旬不語,他們雖然從情報與劉林地推斷中分析出,渤海有可能會分兵先取廬州府,可也難保敵軍不攻建康啊,建康王集中兵力也是不可厚非。

    “五萬人夠了,不過不是今天增兵。一日後可向廬州府增援五萬大軍。不過還要想辦法讓江北敵軍知道這個消息,而且要讓他們相信此次增兵數目巨大。今夜便可派遣小股水軍趁夜偷襲江北,船上帶上火油柴草,能燒多少敵船便燒多少,盡量牽制敵軍讓他們不敢分兵廬州府。”劉林邊想邊說。

    听了劉林這麼一說,王刊與賈旬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只有建康王李凌與李定在出神的思考,過了一會李凌才說話道︰“好,就依長雲之議。”

    李定立即向建康王請纓道︰“皇叔,建州軍請求增援廬州府。”

    建康王李凌對于李定一直認為他只是個吃喝玩樂的皇子。見識到了建州的四萬大軍與建州軍的將領之後,他對李定的看法有了一點改觀。\\\\\\不過他還是不太信任他真的能夠擔當如此重任。先前把建州軍放在易守難攻地紫金山北麓,但是為此。平日時候連威虎堂軍議都不想參加的李定。這個時候還是難以讓人相信,他是真的願意率軍增援廬州。

    不過建康王還是點了點頭道︰“明日入夜,建州軍南下迂回增援廬州府。”

    “皇叔,請準允劉參軍協助建州軍。”李定請求道。

    劉林面露難色,他心里是不想進入建州軍的,如在建州軍下效力。那便是大大的得罪了湖州“長雲認為如何?”建康王李凌沒有反對,也沒有說準允,只是把問題又轉到了劉林的頭上。

    “孤王只是向皇叔借用先生,不會強留你在建州的。”李定微笑著說,這便是在向劉林說了,戰爭過後,想去想留。他還是有自主權的。

    劉林不得不拱手應命。

    李定與劉林從大將軍王府出來後。李定的心情很好。李定今天總算是達到了一點目的,將劉林暫時調入他地軍中。

    劉林的護衛嚴顯、封國、高新與孫立四人。也在跟隨劉林同行。

    劉林上了馬車之後,對李定說道︰“殿下,臣還有事要說。”

    “先生請講。”李定還沒有吩咐馬車前進。

    “現在時間緊急,殿下應先派遺四五名親衛,每人攜帶一封信,信上內容便是通報廬州軍總管將軍,便說二十萬援軍將至,連夜快騎送到廬州。這個時候廬州城周邊早已經布滿了渤海大軍的眼線,不過殿下將會損失幾名麾下勇士。”劉林建議道。

    李定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了劉林的意思,這信其實就是變相的送給渤海軍的,以讓渤海軍誤以為廬州府真的有援軍將至,而且夸大了數倍軍援。

    李定與劉林二人均棄車騎馬,兩騎並肩而騎,在建州王眾親衛軍士的護送下,飛奔馳向建州軍大營。

    兩個時辰的飛奔,李定與劉林一行人到達建州軍大營之內,劉林這時候才看清楚大營內的守軍竟然是清一色地騎兵,裝備果真是全部如同建州王親衛軍士一模一樣。

    進入建州軍的中軍大營,李定緊急召見了數名將領與參軍幕僚,很快中軍大營帥案之前便站了兩排人。左邊是以明威將軍陸佑、歸德中朗將秦宏為首的武將七人,右側是以首席幕僚參軍陳春和為首地文吏四人,劉林則被李定安排位于帥案左側,不入武將文吏之列。

    眾人向著李定行禮過後,李定端坐于帥位,抬起手來,當眾向著部下介紹劉林是大將軍王府的參軍事,是他請求建康王委任以了建州軍中。介紹完劉林之後,李定只簡單的命令了幾位將軍讓大軍夜間保持警惕,小心小股敵軍趁著夜色襲營。

    明日入夜增援廬州府的消息,李定暫時不在軍中公布,這一次緊急召集將領下文吏等部下,只是為了隆重的介紹劉林此人。建州王李定的幾位得力部下听了李定介紹地話後,已經對號入座知道劉林是什麼人。劉林對于李定的舉動,心里有了一絲的感激。

    劉林也從參軍陳春等人和平靜的眼神中了解到,建州王麾下的謀士們並不因為李定著重介紹了劉林,並且表示了非常的重視,便對劉林心懷嫉妒。陳春和還很友好謙遜的給劉林簡略介紹了建州軍地基本情況。

    當夜,建州軍中五名各自攜帶信件地輕騎兵,分散奔向了黑夜。五騎將按照李定的命令,繞道迂回潛向廬州府。這五人人肯定會有人無法沖破敵人地暗探布,只要有一人被渤海暗探擒獲,他們的目的便暫時達到了。

    翌日,劉林在建州軍駐軍大營里呆了一天,今日李定特意下令歸德中朗將秦宏,除安排少數軍士警戒之外,大軍不進行操練。劉林在軍中,好奇的與少數的軍士們聊起了天,在他們的口中,劉林得知李定其實在他們心中,是位值得別人愛戴與尊敬的好王爺。李定在軍中獎懲分明,只不是再犯過錯的軍士,罪行不是嚴重,他總會給別人第二次機會。對于有功的屬下,李定的獎賞非常豐厚,在建州軍中,人人都爭先恐後要立功獲獎。

    建州軍幾乎是完全休整了一天,第二日入夜時分,僅留下五百留守大營的守軍,其余身著黑甲的騎兵部隊趁著夜色繞過建康城南,向著南方馳去。

    臨行之前,劉林已經建議李定不讓大軍帶走行軍軍帳,軍帳依然整齊的分布在紫金山北麓,留下的五百人天明後依然要進行操練。援軍的行動方向要讓渤海軍知道,但要想辦法不讓渤少探出是哪一部分的軍隊支援廬州府。

    一夜急行軍,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時分,建州軍終于抵達了廬州城南三十里外。大軍行進之時,建州軍派出三千斥候,在大軍行軍兩側側翼清掃敵軍探馬眼線,急取不讓一名敵軍探馬接近大軍。部分騎兵馬後不家長繩索拖動樹枝樹葉,一路揚起的灰塵幾乎可以遮天蔽日。遠遠的看去,這陣勢遠遠不止五萬人馬可以揚起的灰塵。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7
大唐儒將‧ 第四十一章 參贊軍機(3)

    渤海大軍兵分兩路,一路由燕王宇文遠致親率駐于建康江北岸,另一路則由靖南王宇文楠率二十萬大軍增援駐守于廬州府東文集里的十八萬渤海軍。從江北到文集,渤海宇文楠部人馬一日便至,在天黑之前大軍已經與駐守文集的懷化將軍賀蘭玨所屬十八萬大軍會師。

    當夜宇文楠便在賀蘭玨的中軍大帳升帳,開始主持圍攻廬州的軍事計劃。宇文楠大軍所處的位置距離廬州城東僅九十里,渤海大軍的斥候部隊這個時候已經率先抵達了廬州城附近活動。

    宇文楠才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面色黝黑沒有留有胡須。雖然年輕,但還是給人一種強烈的殺氣。他是渤海皇帝的第六子,也是當今渤海皇後所生的嫡子之一。他是渤海皇帝宇文勝比較寵愛的皇子,下轄開封、許州、蔡州、濠州、徐州、海州、通州、東平八府,封地的版圖佔了大半渤海與大唐接壤的地域。

    宇文楠雖然僅有二十七歲,可他已經從軍征戰十年。十七歲時,宇文楠便隨著叔父燕王宇文遠致東征高麗,十九歲與大皇兄遼陽王宇文江一起平定渤海北方少數民族內亂,二十三歲親率大軍與西涼國在夏州會戰,雙方投入兵力達八十萬,最終經過半年苦戰,西涼兵敗夏州失守,西涼向渤海納貢稱臣。靖南王宇文楠與同為皇嫡子地五皇子平西王宇文松。在世人的眼中俱是渤海的兩員鎮邊大將。宇文楠對于廬州府是勢在必得,燕王宇文遠致征戰一生,早已看透了與南唐雙方大戰的局勢,這建康府由建康王親自坐陣,全軍士氣高昂,且駐守兵力不低于四十萬,渤海大軍定是拿不下這座天塹之南的堅城。

    他們便把目光投向了西線對峙的廬州府,廬州城建城不過六十年,幾經戰禍毀壞又重新修建。

    宇文楠在文集中軍大營之中不到一個時辰,斥候騎兵已經從距離廬州城南與城東各抓獲一名敵軍。\\\\\\分別從兩人身上搜到一封信函。另外還有一小隊斥候稟報,還有一名大唐輕騎兵,被斥候發現後,仍然逃脫渤生活費斥候的追擊,逃進了廬州城中。

    宇文楠命斥候送上了從唐軍輕騎身上搜獲的信件,拆開來一看,猛吃一驚。信上赫然寫著九江、祁州等八府援軍二十萬人一日後便可抵達廬州城。宇文楠又拆開另一封信,內容是一樣的。已經有大唐輕騎進入了廬州城,宇文楠可以肯定這個時候廬州城內的十七萬守軍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宇文楠很氣憤,如果依照他地想法。早在兩日前便揮軍西進,攻擊廬州府。現在已經過了最佳的進攻時間,宇文楠知道了大唐援軍到達的時間,大唐援軍自南而至,渤海軍想要沿途伏擊都沒有可能,而如果這個時候攻城,那麼大唐援軍及時趕到,必將會對渤海大軍形成內外夾擊的情況。

    宇文楠立即召集賀蘭玨等大將謀士中軍大帳議事,參加軍議的人員剛到齊,一名渤海軍士快馬沖入中軍大營跪在了靖南王宇文楠的面前。

    “稟報六王爺。江北大營遭遇南唐水軍深夜兩次偷襲,半數船支被燒。”送信的軍士跪于帥案前大聲稟報道,一邊將燕兒宇文遠致交給宇文楠的親筆信件奉上。

    宇文楠接過皇叔命人送來的加急信件。打開看道,宇文遠致令宇文楠及賀蘭玨部三十八萬人馬,迅速拿下廬州府,然後及時回援浦口守軍。以免大唐建康府軍進攻江北,到時候渤海大軍便會陷入兩面受敵軍局面。

    宇文楠在中軍大營內焦急的走來走去,最終宇文楠還是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待天明之後率部撤離文集,回到江北。可等到天明之後,宇文楠帳下司馬勿忸于.有炳勸說宇文楠,南唐援兵之事可能是計。這援軍來地太蹊蹺,而且據情報可得知,南唐的援軍即使有,也不會直接開往廬州府。廬州城內僅有十幾萬守軍。憑著城高池深。又詐有二十萬援軍,極可能能只是想以此嚇退渤海大

    宇文楠采納了司馬勿忸于.有炳的建議。天明之後將三十八萬大軍分為三路,向廬州城進發,兩個時辰的行軍,渤海大軍駐于廬州城東十里,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廬州城的城池。

    廬州城內幾乎沒有動靜,城外也沒有駐留守軍,三府守軍全數駐守在廬州城內。宇文楠心想著幸好听信了勿忸于先生的建議,不然真會中了南唐的計。

    正在宇文楠下令由賀蘭玨親率十五萬大軍進行第一輪攻城之時,幾乎所有人都可以看見廬州城南揚起了漫天的煙塵。不一會兒,一隊渤海軍斥候回到宇文楠的中軍。斥候騎兵地一名御辱副尉稟報稱,廬州城南五里出現大隊南唐精銳騎兵與騎弩兵,南唐騎兵先鋒嚴密的護衛著兩翼,渤海斥候根本無法接近探查,不過從南唐騎兵的軍陣可以看出,這隊精銳騎兵人數不下于十七八萬之眾。

    宇文楠接到斥候地消息,開始相信昨天截到的南唐軍報應該是屬實的,看那漫天的煙塵,哪里止十幾萬大軍。听斥候御辱副尉稟報說,並沒有發現敵軍之中有步營人馬,宇文楠大吃一驚,什麼時候南唐竟然有這樣一只強大的鐵騎軍隊。二十萬的騎兵,就是渤海征南大元帥麾下這次征伐南唐地所有騎兵,也僅有十二萬之眾。

    廬州城南大門已經大開,城內數千人馬竟然在這個時候大搖大擺的出城列隊迎接南唐援軍。遠遠的甚至可以听到廬州城城牆上下大軍歡呼地聲響。

    渤海軍這個時候如若攻城。哪里能夠經受的起南唐二十萬騎兵與騎弩兵從側翼的沖擊。宇文楠騎在馬背之上,將手中的馬鞭憤憤地扔在地上,忙令賀蘭玨下令三軍收兵,留五萬大軍斷後,帶著渤海大軍退回文集。

    這個時候渤海軍已經認定了廬州城內已經坐擁近四十萬大軍,雖然渤海軍與廬州城守城旗鼓相當,可南唐軍佔據了城池地易守便利,渤海軍再想通過常規定手斷拿下廬州城幾乎沒有可能。

    宇文楠部人馬想要撤回江北浦口,可又不敢輕易撤退。一是燕王宇文遠致並沒有調回宇文楠所部的軍令,第二就是宇文楠擔心撤出所屬二十萬人馬之後。廬州守軍會趁機襲擊重創文集守軍。廬州城內現在可是擁有了二十萬機動性極佳地精銳騎兵與精銳騎弩兵,這是一只讓宇文楠心底生寒的力量。要是宇文楠知道這支號稱二十萬的精銳騎兵與精銳騎弩兵,僅僅是建州王部地三萬騎兵與兩馬騎弩兵造的勢,宇文楠定會把肺都氣炸。

    如果僅僅是渤海軍截獲了南唐的軍報,得知有二十萬大軍援救廬州府,渤海軍主帥清醒過來之後,定不太會相信這是真實情報。就算相信,也會對廬州城守軍進行一下試探。

    如果僅僅是斥候探得敵軍的陣勢,渤海軍也極有可能認為此中有假,希望得到進一步的證實。可現在是有截獲軍報在前。後有行軍時煙塵遮天蔽日的騎兵抵達廬州,這不得不讓渤海軍主帥宇文楠信以為真。失去了戰機的宇文楠,最終只得選擇暫時撤兵的這一條選擇。

    廬州城上,廬州府軍總管游擊將軍母道尋、鄂州府軍總管游擊將軍蔡興、江州府軍總管游擊將軍郭德三人接到了送入城中的軍報之後,激動的一夜未眠。軍報上稱有二十萬騎兵增援,他們都不敢相信,這二十萬騎兵是從哪里來地,難道是從禁軍中調拔來的?

    天明時,廬州城上的屬將來報三位將軍,渤海大軍已經逼近廬州府。也幾乎在同時城南守將也報,城南門增援的大唐騎兵斥候已經到達,增援大軍隨後便可到達。

    建州軍以整齊的軍營進入廬州城。廬州城內的守軍受到了巨大的鼓舞而士氣高昂。李定攜帶了大將軍王李凌的臨時委任書,臨時總管廬州城防務,其他三府府軍總管任為副將。

    母道尋、蔡興、郭德已經得知是風流成性的建州王親率大軍增援,而且將由李定總管廬州防務,三人看到大軍強大整齊陣容興奮過後,又被澆上了一瓢涼水。他們不相信建州王李定。他能做什麼?

    三人以禮見過建州王李定後,那時建州大軍已經全部入城,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增援的騎兵僅有五萬人馬不到,剛才那只是在造勢罷了。三人心底暗叫,這下完了。渤海大軍可是將近四十萬人馬,廬州城內加上守軍才二十萬出頭,兵力一倍地相差。如果渤海軍緩過勁來。回頭來犯,廬州守軍還是只能憑城死守。

    李定面色很是從容。要心底卻不能平靜,他的心里竊喜。以前在南都時因為南都城內那起阻殺,讓他了解與關注了劉林。後又據探得劉林在滄水之戰中起到的作用,初識劉林之時便折節相交,希望能拉攏劉林。他還滿懷信心地請皇叔李凌把劉林臨時委到了他的麾下。大軍增援廬州府,劉林僅憑一連環計謀便使渤海軍撤回了駐地,這讓李定難以抑制心底的興奮。

    李定當即與三府府軍總管將軍商議,準備趁著渤海大軍撤離之後士氣下滑而進行突擊。三府府軍總管也認為這是一個戰機,都贊成李定的想法。

    李定想要自己親率大軍突擊,被劉林阻攔了下來。劉林勸李定道︰“殿下,用兵是一件凶險之事,現在廬州城內守軍因為殿下的援軍趕至士氣正盛,現在也正是斬殺敵將,奪取敵旗,威震敵陣的時候,但這只是偏將地任務,不是主將宜做的事。希望殿下能抑止賁育之勇……”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8
大唐儒將‧ 第四十二章 廬州之戰(1)

    如果主將換作他人,也許劉林根本不會有這樣的相勸。劉林勸說的言辭並不委婉,廬州、鄂州、江州三府總管母道尋、蔡興、郭德三人听著劉林直截了當的勸告之後,都小心的偷瞧著李定,一言不發。他們著實為劉林捏了一把冷汗,他們麾下也有幕僚文吏,他們還沒有被謀士這樣直接的當著眾人的面說過。

    李定麾下的武將與謀士好像沒事人一樣,並沒有覺得劉林說的話會怎麼樣。

    這個時候的李定,略加思索一下,便笑著說道︰“劉先生所說極是,孤王便不親率大軍突擊。”

    母道尋、蔡興、郭德三人及大營之內廬州府的官員們吃驚的看著李定與劉林,這些人心里想著的無外是,李定怎麼也是個親王,被一謀士當眾批評有賁育之勇也不動怒?這劉參軍事是什麼人?能讓堂堂一位親王言听計從?而且是這位名聲並不怎麼好的王爺。

    李定在听到劉林的建議時,臉色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劉林曾留心觀察李定的情況,他應該是欣然的接受了劉林的建議。劉林的心中對李定些人又多了一絲感動。

    李定穩坐在帥位上,對著下面站著的一眾武將問道︰“誰人願往突擊渤海大軍?”

    “末將願往。”

    “末將請戰。”鄂州府兵總管游擊將軍蔡興與建州王麾下明威將軍陸尚二人幾乎同時出列,大聲的回道。兩人說罷,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陸尚的眼中有點瞧不起這位從五品下的游擊將軍,他可是比自己小了一級。

    而蔡興身為一府府兵總管,雖然比從四品的明威將軍陸尚要低上一級。****可他身為一府主將多年。怎麼也不能讓自己輸給這個身在他人帳下地將軍。

    陸尚與蔡興兩人目光都落在李定地身上,在等待著李定的最終選擇。

    而李定卻看了一眼劉林,劉林似乎沒有任何話要講。劉林這個時候也不用再說什麼,只要立即派出大軍趁著渤海在軍陣腳未穩進行突襲,一來可以打擊渤海軍的士氣,二來足以證明廬州府內已經有了二十萬大軍作底氣,已經敢出城迎擊強敵,這也是在心理上打擊渤海軍。

    李定所以要觀察劉林的眼色,並不是他自己沒有主見。而是他認為劉林對于渤海與南唐之間的局勢似乎早已成竹在胸。而劉林的計謀已經初步起到了作用,今日見到渤海大軍準備進攻廬州府,也證實了劉林之前的推測是準確的。劉林並沒有把他的全盤計劃告訴李定,李定當然也不知道劉林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劉林還不能做到決勝千里。李定只是通過劉林之前地判斷與計謀對他的看見與見解更加的信任。

    李定見陸尚與蔡興二將架上了,這也正合他意,如只遣建州軍前往。最多也就五萬騎兵,雖然騎兵的機動性很強,對手也正是陣腳不穩之時,這個時候宇文楠部的四十萬人馬距離文集大營應該還很遠。可再怎麼說以五萬對四十萬,李定還是沒有這樣的氣魄與膽識的,一不小心便會讓五萬騎兵陷入困境,此擊必求萬無一失。

    李定令道︰“陸尚、蔡興听令。”

    “末將在!”二人異口同聲。

    “陸尚率建州精銳騎兵四萬,從左翼追擊渤海軍。蔡興率廬州、鄂州、江州三府騎兵也騎弩兵六萬,從右翼追擊。==”李定命令道。

    “末將領命。”

    李定說完面露微笑地看了劉林一眼。這些在來時的路上,劉林已經與李定商議了差不多,目前的一切還都按著他們的計劃在發展。

    李定接著命令道︰“廬州府兵總管母道尋、江州府兵總管郭德率本部人馬率本部人馬,隨兩隊騎兵之後出城,伏于道路兩側。陸尚部與蔡興所部人馬,輪翻沖擊未穩渤海軍陣。掠殺敵將敵兵,不可停留戀戰,兩軍互相呼應,同戰同撤。切記不可深陷敵陣,此戰不求截殺多少敵軍,旨在打擊渤海軍的銳氣。騎兵撤回時,母游擊、郭游擊所部人馬掩護騎兵入城。以防渤海軍追擊。”

    李定一翻布置下來。眾將皆服。

    陸尚率領建州軍四萬精銳騎兵從北城門出,向著撤離的渤海大軍左翼襲。蔡興率領三府騎兵六萬大軍。從廬州城東城門出,襲擊渤海大軍右翼。母道尋與郭德部人馬隨後伏于城外五里,等待著騎兵兩部人馬的勝利凱旋。

    陸尚所率的建州騎兵訓練有素,雖然經過一整夜的急行軍,卻依然斗志昂揚。建州騎兵均是身穿墨甲,手中腰刀足有三尺二寸長,刀身細長,適宜騎兵砍殺作戰。這樣長度地腰刀,大唐甚至渤海的軍中都較為少見,如此大規模的裝備騎兵部隊,就連為將二十多年有鄂州府兵總管蔡興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

    兩只騎兵一共十萬余人,馬蹄踐踏土地的轟鳴聲震的地動山搖,十里之外便可清晰听到大軍的吶喊聲與戰馬地嘶鳴聲。很快大唐兩支騎兵便追近了與渤海軍斷後的一部人馬,距離不到三里之遙,渤海軍中已經慌亂,士兵們看著身後遠處揚起的塵土,听著那地動山搖的聲響,這樣大的騎兵陣沖鋒,這些後衛的步營人馬怎麼能夠抵擋。

    渤海斷後所部人馬這個時候不能再接著前進,渤海大軍四十萬人馬正在撤離,一時半會是無法全部停止,行軍過程之中,大軍傳令更是不便。于是渤海大軍的斷後人馬五萬余人便停了下來,一萬長槍兵與一萬短弓手三萬步營短刀兵轉向大唐騎兵襲來地方向。

    短弓兵之後,長槍兵一根根長槍以仰角挺立約程四十度角,等待著大唐騎兵地沖擊。長槍兵馬長斧兵是騎兵的噩夢,但對于機動性極佳地騎弩兵或騎戰短弓兵部隊來說,長槍兵便成了擺設。

    大唐兩隊騎兵之中,各自半數左右的騎弩兵在大軍的前列,逼兵敵軍斷後部人馬的時候,兩翼的大唐騎弩兵均按照李定事先的安排,沒有沖入敵營,而是從渤海軍兩翼掠過,一支支弩箭射向密集的渤海軍陣中。短弓兵的射程雖然比弩弓硬弩的射程差不了多少,可射速卻差上很多,騎兵風馳電輒般的在渤海短弓兵的射程內極速的掠過,渤海軍中一柄柄箭落在了陣側一片空地之上,少有一些能命中大唐騎兵。而那些長槍根本一點作用沒有起到,便成了大唐弩兵騎射的靶子。

    兩翼的大唐騎兵掠過敵陣之後,沒有去追擊前方的渤海軍,而是各向外繞過一道大大的半圓,又繞回了正在進攻的騎兵隊後。這個時候渤海軍陣中已經大亂,陸尚與蔡興親率騎兵與渤海軍斷後的大軍正面展開沖殺。騎兵在這場戰斗中佔有絕對的優勢,大唐騎兵的大刀一片片的落在渤海軍士的頭上與身上。渤海前面的軍隊已經及時反應過來,兩對渤海的騎兵大隊人馬已經向後撲了過來。這個時候的大唐騎兵已經見好就收往回撤離,繞過圈來的大唐騎弩兵,在敵騎趕到的時候再次掠近混亂的敵營,滿天弩箭射出之後便隨著騎兵大隊人馬往西南方向廬州城位置撤離。

    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大唐騎兵斬殺渤海大軍七千余人,大唐騎兵損失不足五百人。陸尚與蔡興兩部嚴格執行李定的軍令,見好就收,不給渤海騎兵調過頭來追擊的機會。渤海騎兵追行約五里,便停了下來,調轉馬頭斷後隨著渤海大軍離去。

    幾聲驚天的炸雷響起,如同天空中滾動的鐵輪在滾動撞擊著雲彩。四方的天空中烏雲滾滾,在陸尚與蔡興兩部人馬進城之後,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砸向了地面。天色灰暗了下來,大雪傾盆而至。母道尋與郭德所率的兩部伏于城外五里的大軍冒著大雨,趟著泥濘的道路折返回了廬州城。

    大雨快速的沖刷著這個世界,似乎要極力的洗淨兩軍交戰的戰場上所流下的鮮血,將這些鮮血盡快的慘入土地之中。

    渤海大軍的前鋒已經返回文集大營之中,宇文楠得報後隊人馬遭遇大唐騎兵襲擊,損失七千余人馬,宇文楠暴跳如雷,誓要報復。大唐清一色的騎兵隊追襲,這足讓宇文楠更加相信,大唐的二十萬騎兵增援不假。宇文楠剛過帥帳之時,伴隨著豆大的雨點,一聲驚雷響聲。

    那聲音就像是在文集渤海大營的上空,紅色的電光如斗蛇般閃起,照亮了灰暗的天空。渤海大軍文集大營中軍帥帳之前,高約四丈的旗桿在這一聲驚雷過後,從半截被雷電擊斷,旗桿被擊斷的上部倒向中軍大帳,上繡“靖南大將軍宇文”七個金色大字的帥旗落在了地上,被地上一汪小坑中的污水浸透。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7 10:38
大唐儒將‧ 第四十二章 廬州之戰(2)

    宇文楠坐在帥案之後,有點垂頭喪氣,今日第一天進攻廬州城便吃了如此敗仗。他怎麼也沒想到,一直龜縮在廬州城內的唐軍在援軍到達之後,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十多萬騎兵分兩翼輪番追襲撤退的渤海軍斷後所部。而且這些騎兵並不貪功,沒有絲毫要與渤海大軍硬踫硬的想法。

    剛坐到帥帳之後,滿耳都可以听到嘩嘩地雨滴打在帳頂上的聲音。宇文楠一向自信,靖南王藩屬下轄與南唐接壤的八府之地,坐擁精兵二十萬,文有長史羅球、司馬勿忸于有炳等人,武有懷化將軍紇奚虎、雲麾將軍紇奚豹、歸德將軍尉遲思武三員難得的猛將。

    這些年來,他還沒有嘗到過真正的敗績。可今天他覺得自己好狼狽,自從到了開封府就藩之後,宇文楠一直注意培植在南唐的情報機構。他不能相信南唐有哪只軍隊,能突然調出二十萬的精一色墨甲精騎兵。

    一聲炸雷如同在帳篷頭頂的上空炸響,帳外閃著強烈的紅光。片刻之後,一名渾身濕淋淋的親衛軍士進帳稟報,中軍帥旗的旗桿被閃電擊中,斷為兩截。

    宇文楠臉色很難看,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兆頭,大軍新敗,雷電又摧帥旗,難道自己真的要身陷兵敗在這廬州城北?宇文楠不甘心,他不想就這樣撤離,可現在惡兆顯現,不撤怕會殃及數十萬大軍安危。

    要想從東線攻入大唐,只有三個城池是關鍵。

    一是建康,建康拿下,便可以大軍直驅江南。可建康屯聚了南唐大將軍王李凌麾下四十萬兵馬。又仗著天塹長江及大唐水軍之利,建康府想要強攻拿下,僅憑宇文楠與燕王宇文遠致的六十萬大軍,幾乎沒有可能。

    還有一個就是扼守長江南下咽喉要地的平江府,平江府所處位置的江道雖然狹窄,可卻兩岸峭壁林立。****安平府水軍也是大唐六大水軍之一,渤海軍水軍沒有可能從東突破平江。平江府江道一側對著江面,有著四十多座投石機,沒有哪一支水軍敢從這些投石機地眼皮底下逆流而上。

    最易拿下的便是這廬州府了。廬州府是直抵九江府的一個重要城池,這里如若被攻下,渤海大軍便佔據了一個極為有利的補給點也防護基地。再襲六安、戰潛山、奪宿松、強渡九江指日可待。可現在宇文楠最為氣惱的是,他居然在這三坐城池中最易攻下的廬州府受了挫折。

    宇文楠听到親衛軍士的稟報之後,坐在那里一言不發,下首的幾位文吏與武將也沒有人敢出聲。

    宇文楠伸手摸起帥案之上放著的一把沒鞘地腰刀,這是渤海軍士在戰場上撿落的幾把南唐騎兵用腰刀之一。

    宇文楠細細瞅了起來。看了一會之後,宇文楠 的站起。握起三尺二寸長的腰刀,猛的砍向坐前的帥案。一刀下落之後,帥案從中留下一道筆直的截斷痕跡,帥案上的放著地物品嘩嘩的向著中間滑落堆在了一起。

    “六殿下……”羅球驚呼道。

    “孤無礙,這腰刀便是大唐騎兵普遍配用?”宇文楠拇指的在翻過身來的刀刃上輕輕拔了一下問道。

    “此刀便是末將騎兵趕到之時。撿到的。末將趕到地時候,唐軍已經撤退。這樣的戰斗作風與北方地突厥狼子倒是有點相像。”身為宇文楠心腹愛將的尉遲思武嘟嚷道。

    “唐軍騎兵要是全都是這種利器,南征大事恐怕要耽擱數年了。”宇文楠有點氣餒的說道。

    司馬勿忸于有炳站起身來,走到了帥案之前雙手拱起說道︰“六殿下,不必為此刃耿耿于懷,我軍攻克安平、滁州兩府時,並未見唐軍使用此腰刀,可見配備此種腰刀的唐軍騎兵並不是多數。唐軍仗著新援騎兵之利。追襲我軍。可如今天降大雨,道路頃刻之間便泥濘不堪。廬州城為板築土建,大雨之中必易擊潰崩,且唐騎兵這個時候根本沒有絲毫用武之地。此時遣勇猛將領,率步營人馬向廬州進發,二更時分便可抵達廬州城東,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宇文楠听得勿忸于有炳所言。眼楮頓時一亮。不過稍後又黯淡下來,宇文楠道︰“大軍疲憊。此時不易再戰,還是從長計議吧。”

    “末將原往與廬州唐軍決一死戰。”懷化將軍紇奚虎、雲麾將軍紇奚豹同時站起抱拳大聲請戰。

    長史羅球這時也勸宇文楠道︰“紇奚二位將軍,此戰率三十萬大軍,趁著大雨奇襲廬州,有夜色作掩護,廬州唐軍就是作夢也不會想到,我靖南王大軍會卷土重來。”

    宇文楠心里比誰都焦急,臨來的時候皇叔宇文遠致還令他速速攻下廬州,攻克廬州要等在南唐援軍增兵建康府之前。現在如若等候天晴再戰,兩軍對峙渤海軍已經不再佔據人數上的優勢,想要勝恐怕是難上加難了。宇文楠最終同意了紇奚虎、紇奚豹兩兄弟的請戰。

    勿勿開伙,紇奚虎與紇奚豹親率三十萬大軍趁著已經降臨地夜色向廬州城西方向奔去。

    李定滿面微笑的坐在廬州軍大營主帥大帳中。唐軍的將領與文吏們坐在下面,個個也是精神抖擻,互想談論著先前的那追襲之戰。這是建州王李定舉辦的慶功宴,劉林此時坐在右側上首,位于眾文吏之上。廬州城內沒能找到出色的舞姬,要是依照李定的作風,這時候要是有著美人相伴左右陪著飲酒,那才舒坦。李定覺得這樣地宴席太過無聊,眼光不時地落向劉林,劉林似乎心事重重。

    李定探身問起劉林︰“先生為何愁眉不展?”

    “殿下,天降大雨,廬州城是板築圍土為城,這雨若再下去,恐怕城牆承受有限了。這個時候如果渤海軍趁著夜色與大雨突然襲擊,城牆如若坍塌,士氣必受大損。”劉林拱手回道。

    建州軍長史陳春和聞劉林所言,表示贊同劉林的看法。廬州府兵總管更是證明地曾經有過這樣的情況。

    李定問道︰“眾位可有良策,以驅敵軍。”

    “殿下,當務之急是要隨準備修復城牆,只有借助城池方可保大軍平安。”陳春和拱手回道,眾人附和同意,劉林也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廬州府司戶陳馥進入大營稟報道,城牆數十處于大雨之中坍塌,尤以城東牆數處最為嚴重,滿座皆驚。

    廬州府兵總管母道尋驚起,忙著請示帶廬州軍民搶修城牆,可城中才缺木板木柱,大雨仍然在下,這個時候要修復城牆談何容易。

    李定衣袖一揮大聲的說道︰母將軍,你令城中百姓捐出門板桌椅等木材,並以草與棕櫚葉補上城牆,以解修城燃眉之急,待戰後再給他們補償,廬州城絕不能破。”

    母道尋與廬州府一干人等令命去了,李定接著又下令各軍登城,嚴密防護廬州城。

    劉林輕聲的咳了兩聲,李定聞聲看了劉林一眼,他猜劉林是有話要對他說,只是當著眾人的面,不好直接反驅他。李定笑了笑說道︰“劉先生有話要說便說,這里都是大唐臣民,在孤的眼中人人都是信得過的。孤王雖為主帥,不過覺得孤王處置不妥也可直接提出,孤一定誠心按受。”

    這也太開明了點吧,劉林也就不再猶豫,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來︰“殿下,渤海大軍先前被我軍追襲,雖然並未傷到筋骨,可卻便士氣低落。渤海軍本從我軍設計的假象上看到,大唐援軍是以騎兵為主。大雨過後,道路泥濘,戰馬寸步難行,騎兵也只能當作步營投入。敵軍為一雪前恥,必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大舉反撲。此時若全軍修繕破損城牆,大敵來襲之時只能死守于城中,士氣必然低落。凡士氣大盛之軍,軍士可以一抵十。渤海大軍至營地後,又折回,定是疲憊不堪。殿下可令廬州府軍與廬州城內平民搶修坍塌城牆,留斥候人馬于十里外放哨,其余人馬吃了飯後全部休息。道路泥濘,渤海大軍就算趕來,也會在二更以後,我軍軍士完全可以睡到亥時。再出城五里與東西兩側山林中潛伏,留下廬州一府府軍及大部弓弩兵守城便可。待敵軍開始攻城,潛伏于城外五里的兩路人馬,再向渤海軍發起圍攻。大軍只從東、西兩面配合守城廬州府軍的正南方向合圍,給渤海軍留下北面的一個缺口。再擇勇猛死士千人,從廬州城東門而出,在渤海軍攻城之前發起死戰沖擊,挫折敵人本就已經少的可憐的氣勢,成敗之幾,就在此一戰了。”

    李定听完劉林的闡述,拍手稱好。鄂州府兵總管蔡興卻不解的問道︰“劉參軍為何要留下北方的缺口?為何不一舉將渤海大軍圍而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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