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婚姻】我的女兒之我的天使 作者:盤古混沌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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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0744 2009-7-6 00:13: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0 571588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1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包 前程

  刀鋒狠狠的紮進了……地面。一個距離陸仁臉部只有不到兩毫米遠的地面。冰冷而刺骨的刀刃反射著夜晚的燈光,把陸仁那張早已被嚇得面目扭曲的“俊”臉展示在他面前。而現在,他也再也沒有什麼瀟灑的舉動了,由于驚嚇,屎和尿水肆無忌憚的出賣了他那英俊的形象。
  刀鋒沒有要了他的命,這並不代表宇文松就此原諒了這個人。宇文松松開刀子,右手開始反反複複不知道把他的那張臉打了多少巴掌,只打他的原本瘦小的臉型此刻變成了一只大南瓜,更是把陸仁打的是三魂不見了七魄,滿腦子裏塞得都是一閃一閃的星星!

  “這些個耳光是代劉姐打的!我知道她不會對你下手,但是這兩個耳光卻絕對是你應得的!我相信,如果現在還在住院的她看到你還摟著這些妓女,扇的耳光一定會比我更重!!!”

  幾個巴掌並不代表宇文松的行為已經結束,他一把拉起幾近昏厥的陸仁,對准那張已經腫的不像樣子的臉就是一拳,隨後還附送一記猛烈的飛膝,狠狠的頂在他的腹部。

  “這兩下,是代劉姐的父母打的。你痛嗎?但我現在告訴你,那對父母的心可絕對比你更痛!你現在的這點痛就好像是瘙癢般容易挨過!”

  已經被完全打的沒了人形的陸仁張著滿口的血水,吱吱嗚嗚的哀求道:“大……大哥……求求您……不要再打了……我認錯……您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您……求求您放過我……您想要錢?還是要女人?我都可以給您……只求您……放過我……”

  “錢和女人?原來你的口袋裏只有這兩件廢物?帶著你的錢和女人滾蛋吧!原本我還需要你的懺悔和道歉!但現在,我覺得接受你的道歉反而是一種羞恥!而現在的這一拳,是代你那個還未出世就已經夭折的孩子打的!”

  又是一拳擊在陸仁胸口,這次宇文松放開了手,讓這個家夥直直的飛了出去。最後在地上翻翻滾滾了好久才終于停住。

  宇文松上前,一腳踏在陸仁的胸口,喝道:“兒子本來並不能打老子,但我相信,如果他真的活了下來,一定也會狠狠的揍剛才的那一拳!你欠她們母子倆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這一拳就讓你贖罪,簡直就是便宜!”

  隨後,宇文松抬起腳踩在陸仁那張已經嚴重浮腫的臉上,只不過稍微用力的踩了兩下,這個愛美如命的男人立刻大叫起來:“大……大哥!求求您……不要打我的臉!我可是……我可是靠這張臉吃飯……求求您……大哥……”

  “哼!靠著張臉吃飯?你說,到底有多少女孩子就因為你這張臉落入了你的圈套?這張臉和你不配!而這一腳,就是我代那些曾經被你欺騙過,傷害過的女性踢的。我要你這輩子都再也不能用這張臉來騙人!”

  接下來的一腳重重轟在陸仁的臉頰上,瞬間,他滿口的牙齒就好像機關槍發射一般從那張嘴裏噴了出來!一條大大的口子也順著他的嘴角開裂,橫貫這張臉幾乎三分之二的面積!從今以後,這條可怖的傷疤將會永永遠遠的跟著這個人,讓他那張自以為是的俊臉再也不能出現在眾人面前!

  “現在,我們到了最後!這一拳,是我打的。是我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打的!因為你這種人簡直就不配被稱作男人!不,你簡直連豬狗都不如!牢牢記住這一拳,從今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宇文松最後的一拳結結實實的轟在陸仁的肚腹,把他一整晚喝的酒水全都逼了出來,吐的整個街道都是酒氣熏天!再配合他褲襠裏面那些失禁後的產物,更是讓人不由得掩鼻繞道,不敢靠近他半徑三米的距離。那四個女人此刻早已捏著鼻子躲進了夜總會,而在看到陸仁大吐之後,更是皺著眉頭,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轉身就進了“朗姆”,再也沒有出來。

  宇文松扔下已經昏迷的陸仁,想想仍然覺得不太解氣。他從邊上找來一根繩子,把陸仁整個人像個粽子般包了起來。隨後又向一邊的24小時便利店借了紙和筆,上書“淫棍!太監!”四個大字貼在陸仁胸口,隨後拿起繩子的末端拋過一邊的路燈頂端,把陸仁整個的吊了起來。讓這個男人供人參觀,鑒賞,看看這個號稱“第一美男子”的人如今到底是怎樣的美法!

  隨後,宇文松用剩下的繩子把鴨舌帽和癮君子一起綁在了路燈的燈柱之上,幹完這一切之後,宇文松恨恨的鄙視了一眼那個掛在半空,渾身散發著臭氣的男人,轉頭就向街道的末端離開……

  ————————————————————————

  “宇文!你傷的好重!為什麼你要那麼沖動,對方可是拿著刀的呀!”白莉莉見宇文松轉身就要離開,連忙從角落裏閃出,從懷中摸出一條手帕心疼的擦拭他的嘴角,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此時,水靈也已從暗處走出。看到這兩位女士相繼出現,宇文松當然聯想到她們是不是也陪著自己在這寒風中等了半夜,一時感到些許愧疚:“白莉莉,抱歉,讓你們這麼等了半夜。其實你們沒有必要這麼陪我……”

  “不陪你,讓你就這樣出去打架嗎?”水靈走到兩人身邊,一臉的嚴肅。其實看到宇文松臉上的那條傷口,嘴角的那絲血痕,還有他胸口那條狹長的傷口,水靈也是看的心驚肉跳。但是常年以來的矜持教養讓她無法在外人面前對一名男性表現出太多的關心,所以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呃……”宇文松一時說不出話來。其實等冷靜過後他才發現,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和街頭流氓有什麼區別?頭腦發熱的就跑出去找人打架?

  水靈沒好氣的把這個一臉呆板樣的男人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問著正在檢查他的傷口的白莉莉:“莉莉,這個家夥的傷勢怎麼樣?”

  白莉莉用一種幾乎是專家會診的細致態度把宇文松的各個傷口都檢查了一遍,終于舒了口氣,道:“還好,只是看著大,傷口不不太深。宇文啊!我警告你,以後如果再敢這樣愣頭愣腦的出去打架,下次就算你真的被人捅上兩刀我也不管!聽懂了嗎?!”

  剛才還是意氣風發,面對三人毫無懼色的宇文松此刻卻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垂手聽教。他自知理虧,知道這種事一定也有其他的解決辦法,自己剛才實在是太過沖動了。只是,當他以後回憶起這件事的時候,恐怕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的這番“粗野”舉動到底在那兩位少女的心中留下了一個怎樣的深刻印象吧?

  林肯車上,宇文松抱起小女孩呼呼直笑,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暴戾之氣,反而充滿了慈祥。只是小女孩反倒是很不高興,她的小手不斷在宇文松胸口那道傷口的繃帶上撫摸,這個完全不懂人間憂苦的小嬰兒,眼神中第一次閃現出了一絲擔憂的色彩……當然,這是在宇文松的自我感覺之下。

  “對不起,小丫頭。看來……這次我的確做得太過分了呢。不過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出去打架了!不過同樣的,我要你立刻把今天的所見所聞通通忘記!聽到了沒有?”

  水靈與白莉莉聽著宇文松前面所說的話都覺得他似乎已經悔改,可是後面的那兩句話怎麼越聽越奇怪?忘了?為什麼宇文松要這個小丫頭把自己打架的事忘了?雖然……一個只有三個月不到的女嬰是不是記得還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白莉莉心直口快,率先問了出來。宇文松立刻一臉正經的回答了一句話,這句話差點讓白莉莉笑痛肚子,差點讓水靈直接扭過頭去拼命捂著嘴不敢笑,更是差點讓坐在司機位置上的保鏢把油門當剎車踩!

  “因為……如果這丫頭以為打架是件好事,長大以後也學我打架的話該怎麼辦?”

  …………

  十分鍾後,身為大小姐的水靈不愧是這裏最有涵養的人。率先強忍住笑意轉過頭來,含著眼淚說:“馬……馬尾……你還真是個好父親……好榜樣呢……竟然……竟然連小女孩將來會不會打架……你都想到了……好……實在是好……呼呼……”

  聽到自己十分認真說出來的話竟然被當成笑話一樣對待,宇文松顯得有些生氣。他剛想大聲的喝一句“這是件十分嚴肅的事情!”的時候,水靈卻又再次開了口。只不過,這一次的開口卻聊到了一個讓他完全沒想到的問題。

  “馬尾,我忽然想到,你以後是不是想從事法律工作?當法官,檢察官,或是律師?”

  “法律工作?”宇文松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就好比北極熊碰到南極企鵝一樣的陌生,“哈哈,水靈,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從事什麼法律工作?你從哪點推算出這個推論的?”

  “因為……我發覺你很有正義感啊?而且又很熱心,想事情又很長遠,長遠到小女孩將來會不會打架都想得到……好好好,我不說打架了!聽我說……另一方面,你的經濟狀況似乎並不怎麼好,這樣的話……不如當個律師吧?法官和檢察官都是公職人員,相比較律師的工作可能更加能賺錢一點,怎麼樣?”

  “律師?哈哈,怎麼可能?憑我的腦子怎麼可能當上律師?我現在可是連大學都沒考上呢。”

  “哦?不過你是打算重考的吧?一旦上了大學,你就沒有目標了嗎?”

  這句話突然間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讓宇文松的腦子瞬間開始思考。沒錯,他的確是很想上大學,更把上大學作為了一個人生目標!但是,上了大學以後呢?他接下來要幹什麼?這些事情他就完全沒有想過。也正是從這一刻起,宇文松開始反思,他漸漸的開始尋找自己將來的路線,想要找到一條能夠適合自己的道路。不過不管他怎麼聯想,似乎都不能把自己這個落榜生和那些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律師聯系到一起吧?盡管律師可能賺很多錢(注:主角的自我想象)……盡管律師能空出很多時間來照顧那個小丫頭(再注:又是宇文松的自我想象)……盡管律師也許沒什麼加班(三注:宇文松完全是個對律師職業抱有深刻誤解的人)……

  “哈哈,我在想什麼呀,我是不可能當律師的。等畢業以後稍稍找個安定的工作活下去也就得了。不過呢……”想到這裏,宇文松對著懷中的小女孩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小丫頭,你就祈禱我來年能夠考上大學吧!否則我立刻投身嬰幼兒運輸工作,把你賣給那些非常‘親切’的叔叔!”

  首先要聲明,這些話宇文松並沒有講出來,純粹是他心裏所想!既然如此,水靈和還趴在座位上大笑的白莉莉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些想法。不過這一刻,宇文松再次為這個小丫頭是不是真的懂什麼特異功能而感到害怕!就在他心裏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一簾“清澈”的水幕就好像報應一般的在宇文松懷中蔓延開來。而更讓他後怕的是,這些水幕不多不少,剛剛好把他的衣服全都弄濕,卻一點也沒有粘在這輛林肯轎車的座位之上……

  遠方,微微露出地面的日頭十分憐憫的照射在這輛飛馳的林肯轎車之上。因為一個充滿了絕望和憤怒,激昂與無奈的聲音剎那間從車窗中漏了出來,灑在整條大街之上……

  “你這個臭丫頭!我改變主意了!管他什麼大學不大學,我明天就把你給賣掉!絕對!!!”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1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一包 前因(上)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醫院。盡管一個人可能一生要進入這個地方好幾次,但除了那些醫生和護士,相信沒幾個人願意在這裏安營紮寨,長治久安吧?
  不過今天,宇文松卻抱著小女孩出現在了這間醫院的大門前。並不是宇文松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是小女孩得了感冒要來求症。相比起其他人進入醫院的心不甘情不願,宇文松倒是顯得非常高興!他把懷中已經四個月大的小女孩掂了一掂,露出一絲邪笑,說道:“丫頭,這幾個月來你把我是累的夠嗆,我幾乎就差點跪下來服侍你這小不點了呢!但是今天,我也要你嘗嘗我親身體會到的痛苦滋味!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太好了,我現在可真的是要為廣大人民群眾的辛苦結晶而大唱贊歌了呢!!!”

  說完,宇文松再次發出一聲邪笑,抱著小女孩向醫院的大門走去。而此刻的小女孩身著一件嶄新的,但卻明顯過大的桃花色服裝,張著一雙什麼都不知道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絲毫沒有察覺宇文松把自己抱到這裏來究竟想幹什麼。

  到底宇文松把健健康康的小女孩抱進醫院想要做什麼呢?他難道不知道醫院這種地方病人較多,也較容易感染細菌嗎?既然如此,他還幹嘛好像不怕死般的把小女孩送進醫院?臉上還露出那副將要報仇一般的快感笑容?

  這一切,都要從一星期前說起……

  那一天,宇文松依然非常肉痛的在超市裏轉悠,就算他已經在很久以前就把那些奶粉商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每次把手伸向那些貴的離譜的奶粉罐時他還是忍不住要接著罵。邊罵還一邊把那些奶粉往車架裏送,那副表情只看的坐在車上的小女孩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咯咯直笑。

  由于一些其他的必備物品在幾個月前就已買齊,所以這一次宇文松只花了大約兩罐奶粉的錢就采購完畢(他半月來買一次)。接下來的時間他就推著手推車開始在超市內閑逛,想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季節促銷商品,好帶點回去改善改善自己三天兩頭吃泡飯的夥食。但是很可惜,他的這個願望在車子移動到一排“嬰幼兒服裝”的櫃台邊上之時,就再也走不動了……

  這四個月來小女孩的身體已經比當初剛見面時大上了不少,雖然宇文松一直抱在手裏沒什麼感覺,可是每當隔壁的丁峰夫婦抱起時都會說她“又”長大了。而“又”長大了所帶來的後果,自然是不言而喻。那條當初完全可以包裹住小女孩的繈褓此刻就像是一條破布般的可笑,除了撕開做尿布之外宇文松實在想不出還能用它來幹嘛?

  但是總不能讓小女孩一直披著自己的那件襯衫吧?再說天氣已經漸漸轉涼,襯衫不可能擋得住秋意中的寒冷。這樣看來,為這個小丫頭買件衣服似乎是一件勢在必行的任務了……

  盡管宇文松已經充分做好了思想准備,而且在進行了三次深呼吸之後才敢踏足那些衣服貨架。但是……但是……那些不過三個巴掌大小的衣服上標識的價格還是把他立刻從貨架中嚇了出來。

  “我靠!一件嬰兒服需要多少布料?竟然貴到一件就超過上百元?”

  宇文松的確是不知道這些衣服到底需要多少的技術工藝啦,也不知那上面標示的歪歪扭扭基本看不清到底寫著什麼的外國字究竟是什麼牌子,但是宇文松口袋裏就只剩下兩百塊錢了,而這個月卻還有大半個月沒過!看看自己身上那件十元錢三件的從地攤上淘來的褪色襯衫,再看看那一件件裝飾精美,但價格卻絕對不菲的童裝,宇文松只感到一陣絕望……

  “我……我的老天爺……原本我隔個幾天還能吃上一兩塊醬黃瓜,找點花生米下肚……難道說你就真的那麼狠心,連這麼一點點的菜都不讓我加嗎?”

  思前想後,宇文松扭頭看了看坐在車架裏的小女孩。也許是這個小丫頭意識到了宇文松正在為她選購衣服,所以一點也沒有往日的吵鬧,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裏。但是,她的那雙大眼睛卻絕對沒有讓宇文松有絲毫輕松的感覺!這個時候不管怎麼看,宇文松都覺得那是一雙充滿了無限期待的眼神!

  “丫頭,你……難道是想……”宇文松大著膽子問了一聲,同時已經把雙手搭在了車上,隨時做好立刻離開這裏的准備。

  但是,讓宇文松最為絕望的結果還是出現了,小女孩極為興奮的伸出兩條手臂向他張開,口中一邊發著“嗚~~~呀~~~,嗚~~~呀~~~”的無意義聲音,一邊對他報以一絲最“燦爛”的笑容……

  在小女孩剛剛開始發出聲音的時候,宇文松立刻拉起那兩手推車就往結帳處走去。口中還罵罵咧咧的不知說著什麼!不過就算這樣,也並不意味著這場衣服爭奪戰就此結束!手推車離開童裝架的下一秒鍾,原本安靜的好像樹懶一樣的小丫頭竟然爆發出震天巨響!惱人的哭聲立刻驚動的周圍所有購物的人紛紛把目光轉向拉著車,一臉茫然的宇文松……

  “可惡!”宇文松一聲怒吼,還想再往前沖幾步。但是每當他跨出一步,手推車裏的哭鬧聲就越響一分。看著周圍人們的那種驚奇、詫異的目光不斷的把自己從上到下的掃描,再看看好像有幾個售貨員正一臉嚴肅的要過來和自己“討論”。迫于輿論和強制武力的脅迫下,宇文松終于百般無奈的退回童裝區。

  “丫頭!你是故意的嗎?!是不是想鬧得全天下都知道我給你買衣服不成?!!!”剛一回到貨架區,宇文松就開始對小女孩展開一頓爆喝!本來如果只是她哭鬧一陣的話倒也算了,可天知道這個小家夥竟然在一回到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櫃前就立刻停下了喉嚨中那好像催命的哭聲。隨後再次用一種最甜美的微笑看著已經氣糊塗的宇文松。

  宇文松再次扭頭,細細觀察起那些童裝。可不管這些衣服裝飾的有多麼考究,那白底黑字的價格擺在那裏就絕對可以讓宇文松打一百次退堂鼓。他湊到手推車前,用一種好像商量的語氣說:“丫頭,你看……我的經濟呢~~~也不寬裕。這種花花綠綠的衣服看著挺漂亮,事實上很不耐穿!而且我已經有了打算,等回去以後就再和街坊鄰居商量商量,借幾塊布,我幫你縫縫穿著應該不錯。你想啊,那可是我親手做的衣服啊!豈不是比這些買來的東西強得多?”

  宇文松的語氣是很謙卑啦,但是小女孩卻明顯的不賣賬,眼光已經完全移到了那排貨架之上,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興奮。

  眼見交涉失敗,宇文松絕對氣不打一處來!想想自己把這丫頭撿回來後的幾個月,似乎每天除了生氣還是生氣,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看到現在她竟然又提這種“無理的要求”,喝道:“丫頭!現在還沒到你喜歡穿好衣服的時候!給我忍著!要怪就怪你沒被一個大富翁撿到!既然你現在聽我控制,我說不買就是不買!!!”

  說完,宇文松再次拉起手推車往外走去。這一次他有了准備,拿起兩條毛巾把耳朵堵上,來個聽不見心不煩,硬下心腸就往收銀台走去。

  原本宇文松會以為小女孩會再次爆發出哭聲,可卻沒想到走了好幾步,手推車裏面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雖然這讓他稍稍安心不少,但過不了多久他還是對這種絕對反常的現象開始擔憂,腦袋再次轉回手推車的上方。

  但是出乎意料的,迎接他的並不是意料中小女孩哭喪著的臉,卻是一張純真無暇,充滿著天真和爛漫的可愛笑臉!小女孩笑了,而且笑的非常開心。尤其是看到宇文松和自己對視之時,她笑得更是無憂無慮!

  這一刻,宇文松似乎又一次的從這個小女孩的背後看到了一雙潔白的翅膀……

  “好吧好吧,我買,我買總成了吧!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們嬰兒的眼淚都是用開關可以控制的嗎?”

  宇文松第三次把手推車推進童裝貨架區。一邊推,他內心還在一邊為車架裏這個似乎非常“天真”的小丫頭感歎:“你到底算什麼?哭得不行就改用笑的?!對我撒嬌很有趣嗎?切,我也真是的,不過就是對我笑兩聲嘛,我就屁顛屁顛的跑來為她買衣服?宇文松啊宇文松,你要記住,從今以後絕不能對這丫頭那麼心軟!現在是打不得,但等以後她長大一點之後,一定要狠狠的打兩頓!讓她知道這些衣服不是白買的!!!”

  貴的衣服仍然買不起,宇文松也沒准備買。他對著那些動輒成百,有些甚至上千的童裝連看都不看一眼。而且他也吸取了第一次買奶粉時的教訓,知道不能讓這個小丫頭在那堆好東西面前呆的時間太長,所以徑直推著手推車沖到了最裏面,最不起眼的衣架旁。看著這裏雖然價格也不算便宜,但比起前面的那些天價童裝來說最起碼還算便宜的衣服時,宇文松那張難看至極的臉終于開始緩和了下來。

  “吶,給你,好好抓著。這是你的衣服。”宇文松從衣架中拿出一件桃花色的連衣裙,盡管他看見上面明顯標識著“兩歲適穿”的字樣,但還是扔進了車架。

  桃紅色的連衣裙輕輕覆蓋在小女孩的身上,這件過大的衣服讓它的小主人看起來顯得更是嬌小。小女孩看起來很是高興,張開的兩只小手把那件衣服緊緊的抓在手心裏。臉上充滿了好奇與詢問。

  宇文松一聲不吭的趴在車架上,看著小女孩,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說:“丫頭,還滿意嗎?這就是你將來兩年的衣著,很漂亮,不是嗎?哈哈哈。我真該拿出筆來好好記住這一天,因為下次幫你買衣服可就是你兩歲的時候了呀!哈哈哈哈……”

  宇文松的笑有些尷尬,盡管那件衣服已經很便宜,但是他還是想起了自己身上這件十元錢三件的襯衣,和自己下半個月的夥食。

  正當宇文松推著手推車,懷揣著那只和自己一樣快餓癟了的錢包走向收銀台時,一陣急切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這種散發著嘶啞聲音,連最普通的“叮鈴鈴”都能演出這種“韻味”的手機聲,除了自己那只外不做第二人想。

  宇文松掏出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一時以為對方是不是打錯了,或是什麼推銷啦,廣告之類的電話就不想接,要知道接一個電話可也是需要錢的啊。

  但是等了好久,電話鈴依然沒有靜下來的意思。另外宇文松開始覺得自己選這個鈴聲是不是選錯了?因為這種嘶啞的聲音不管怎麼聽都有一種“來電人有非常緊急事情”的感覺。

  左想右想,宇文松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按下了通話鍵。

  “喂?你是哪……”

  “宇文松!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那麼久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剛才差點就報警知不知道!!!你%#&*%&……”

  一個猶如咆哮的女聲從電話那頭通過電波直接灌進宇文松耳朵裏面,差點把他的耳膜都給震碎!宇文松連忙把手機從而旁拿開,讓接下來的話消失在空氣之中。

  等到電話那頭的聲音終于減輕之後,他才敢把手機移近耳朵,奇怪的問道:“白莉莉?是你?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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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二包 前因(下)

  電話那頭的白莉莉剛一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把早飯給氣出來:“我怎麼會有?你忘了,國慶節你走的時候我問你交換過手機號碼!難道你沒把信息儲存進去?!還有,為什麼那麼久才接電話?看不起我還是故意敷衍我?”
  宇文松一愣,這才想起似乎是有那麼會事。當日在打完陸仁的那件事後宇文松又去了一次醫院,可是當時劉菲荷父母說什麼也不讓他過那一關,進去看看劉姐的情況怎麼樣。而另一方面那個小丫頭哭鬧的厲害,帶出來的奶粉眼看就要見底。所以他只是匆匆的把自己的號碼給了白莉莉,卻忘了把對方的也存進手機,後來也就一直忘了。

  “哈哈,抱歉抱歉,難怪我看這個號碼怎麼那麼眼熟呢(注:說謊)!當時手機突然壞了,我拿去修,國慶節過完才修好,那個時候手機裏面已經存了十幾條未接電話,我也不知你的是哪個(注:又說慌)。而且我剛才一看見你打來電話就想接了,可是那時的手機沒修好,結果確認鍵按了老半天都沒反應(注:再次說謊)。”

  電話那頭的白莉莉沉默了一會。她這一沉默不要緊,可是宇文松卻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開始心痛起這些浪費的時間和金錢了。

  “你沒騙我?”很顯然,白莉莉對于這個解釋抱懷疑態度,“不過算了,今次之後你可要把我的手機牢牢記住喔!”

  宇文松笑笑:“嗯,知道。等和你的通話一結束我就記在手機裏面。”

  讓宇文松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句話說完之後對面的白莉莉竟然再次沉默?!這可讓他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暗暗尋思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難道自己一個不小心又說錯了?

  此時另一頭的白莉莉卻也是獨自一個人拿著電話生悶氣,她肚子裏有句話想說,但就算她再怎麼不拘小節,這句話總也說不出口。她紅著臉呆了半天,才把電話聽筒拿到一個非常遠的距離,悄聲說道:“誰要你記在手機裏?我要你記在心裏呀……”

  宇文松可是等不及了,他推著手推車正排在收銀台後等著結帳呢。眼看再過不久就會輪到自己,可是白莉莉的這通電話卻說兩句就沉默,說兩句就沉默。弄得他真是越來越肉痛,越來越急躁。可是對方好歹是女孩子,又送給過小丫頭一大堆用品,總不好對著她發火吧?想到這裏,宇文松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車架中小臉紅通通,緊抓著那件衣服不放的小女孩,滿腔的怒火竟然對著她開始發了起來:“丫頭,你們女人怎麼都那麼麻煩?!都喜歡燒我的錢?我看起來很富有嗎?”

  小女孩繼續擺弄著那件童裝,沒有理睬他。

  宇文松皺了皺眉頭,又等了幾秒鍾,再也等不住了。他拿起電話放在耳邊,問道:“莉莉?你在嗎?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白莉莉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讓宇文松等了將近一分鍾,連忙把電話移近,裝出一副很不在乎的口氣應了一聲。但心裏早已不知道罵了多少句“木頭”。

  “宇文松,我問你。十一月一日那天你哪去了?怎麼我打電話打了好久都沒聯系到你?”

  宇文松想了想,回憶起那天一早給小女孩擦身子的時候發現她的手指甲和腳趾甲已經很長了。所以操起那把嬰兒專用的指甲刀相幫她收拾。可是沒想到,要幫那個小丫頭剪個指甲竟然比連續上一個月的夜班還累!每每要下刀的時候那個小丫頭就十分神經質的開始亂動,還一邊大哭大鬧。弄得他花了一個小時連一個指甲都沒剪下來,反而弄得街坊鄰居都來抗議,說那丫頭哭鬧的那麼厲害是不是自己在虐待她?!

  萬般無奈之下,宇文松只能抱起這個連剪個腳趾甲都怕得要死的丫頭去了周圍的一座公園,在山清水秀之地奮力的為那丫頭修整儀容。想想那些美容院做個指甲沙龍最多也不過兩三個小時,可那一次他硬是剪了一天才幫她“美容”完畢!弄得他是腰酸背痛,兩眼發花,肚子餓的可以吞下一頭牛!反而是那個小丫頭精神氣特別足,蹬著四肢不斷擺弄,還一遍一遍的吐著那些可愛的“嗚~~嗚~~~”聲。如果不是宇文松累得差點連腰都直不起來的話,一頓破口大罵保證是逃不了了。而那只只會發出破鑼嗓音的手機也因為宇文松沒估計到需要那麼多的時間而完全忘在了狗窩裏沒帶出去。這也難怪白莉莉找不到他人了。

  但是,這些話要怎麼才能和白莉莉說清楚?說出去誰信?剪二十個小爪子要花一天時間?所以宇文松也只能避而不談,直接問白莉莉到底有什麼事。

  “那天怎麼了?”

  “還說怎麼了?!你到底是真糊塗還是裝的?那天可是你的劉菲荷劉姐去美國的登機時間!我不是發過短信給你了嗎?”

  “劉姐去美國?!這是怎麼回事?!”自從那一天在醫院探望不成之後,宇文松就再也沒見過劉菲荷。只可惜他並不知道她的手機號碼,也忘了從水靈這裏可以得到。所以今天一聽到劉姐竟然要去美國自然感到很驚訝。

  “哼!還說看了短信呢!現在就是騙人的不是?劉姐姐經過了一個月的調整之後好想終于想通了,她接受了那位……什麼什麼……大導演的邀請,決定去美國拍片。聽說那位大導演非常欣賞劉姐姐的演技呢,對于她的那段經曆也只是笑笑就了之。可你呢?你到底死到哪裏去了?!那一天我打電話打了半天都是關機音。後來阿靈好像也去過你的家,也沒找到你。你知不知道?那天可是許多的電影明星來為劉姐姐送行呢!大大小小的閃光燈照的我眼睛都快睜不開。而人家劉姐姐卻一點也不高興,對著那些記者說她最想感謝的一個人卻沒有來!我說你這人也真是,打了那麼大的一場架,為劉姐姐搞得自己遍體鱗傷,偏偏送行這種露臉的事卻不來?”

  宇文松是真沒料到在自己憋著火替小丫頭修剪腳指甲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種事!他微微一愣,對劉菲荷感到稍許歉意。但隨後又想,既然能夠接受格萊斯夫人的邀請前往美國,那多半也說明她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方面應該都恢複的不錯。宇文松的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哈哈,像我這種渾身窮酸氣的家夥不適合機場。劉姐好了,那就一切都好,我希望她能夠盡快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忘掉。”

  宇文松的語氣很平和,平和的讓電話那頭的白莉莉有些吃驚!她原本還以為聽到劉菲荷走了的消息宇文松會表現出些許失落,心中還十分忐忑不安了好久。但沒想到宇文松的口氣竟然這樣安甯?!她不死心,又問了一句:“宇文松,你……有沒有覺得些許留戀?”

  “留戀?留戀什麼?”

  “留戀劉姐啊!人家的氣質那麼好,人長得又漂亮,家世又好,又受人尊重。而且剛剛受到那麼大的挫折,難道你不是……(小聲)乘人之危……”

  這些話聽得宇文松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完全聽不到。于是隨口問了一句:“我?我是什麼?你後面那句我沒聽清楚。莉莉,麻煩你再說響點好嗎?”

  就算給白莉莉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把後面那四個字再重複一遍,于是急忙岔開話題,說道:“你別管我了啦!對了,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有事情的,聊天聊得那麼多差點都給忘了。”

  這句話說出來,讓宇文松覺得渾身都不是滋味。他和她聊天了嗎?自己總共也才說了沒幾句話,反倒是白莉莉在那邊長篇大論的喋喋不休。還拖著自己不能掛斷手機,眼睜睜的看那電話費一點一點的送給電信局。

  宇文松拼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火氣,道:“哦!原來你找我有事啊!那麼是不是可以快說,到底是什麼事呢?”

  “怎麼?聽你的語氣好像很不耐煩啊。我聽說了喲,你和阿靈一見面時就放了對方一個大鴿子。是不是和所有的女性對話你都那麼不耐煩?”

  宇文松聽得火都快把他的那根馬尾給燒起來!想想自己電話費正在一秒一秒的溜走,電話那頭的白莉莉卻好像沒事人似的和自己繞圈?!一點都不說正事!!!

  正當宇文松快憋不住要大聲咆哮的時候,白莉莉繞了半天總算切回了正題,也讓他那一肚子火剛剛到喉嚨口就被硬生生憋住,連個發泄的機會都沒有。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宇文松,我問你,你給你的小公主打過疫苗了嗎?”

  “疫苗?”

  白莉莉所指的疫苗是指新生兒出生後就必須注射的牛痘,以及防止天花一類的病毒疫苗。但是宇文松壓根就沒聽說過有這麼回事,當然不知道。

  “你沒打過?這下可糟了……”

  一聽白莉莉說糟糕,宇文松的心立刻被提了起來!他扭頭望向車架中的小女孩,見她正抓的高興,一時心中一跳,伸手把她抱了起來。

  小女孩還沒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被宇文松抱她向來是求之不得!立刻甩開那件衣服,開始抓起宇文松襯衣上的紐扣。似乎這些紐扣比那件衣服更能夠吸引她。

  “白莉莉……沒打過到底怎樣糟了?!你別嚇我……快告訴我啊!!!”宇文松的話中已經開始帶點顫音。

  相比宇文松這裏的火燒眉毛,那邊的白莉莉卻顯得非常悠哉。她慢慢的拿起手中的一份病例,說道:“也沒怎樣糟,就是要你去再次打過。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宇文松一愣,半天都說不上話來。他看看懷中的小女孩,再想想剛才自己那副擔憂的樣子,現在看來簡直就像個傻瓜!他二話沒說,立刻把小女孩扔回車架中,隨後沒好氣的對著手機說:“白莉莉,你是耍我嗎?剛才說糟糕,現在又說沒事?我焦急的語氣是不是很動聽?”

  “呵呵呵,的確很動聽啊~~~看到你那麼在乎小公主,我都為她感到高興。說回正題,我剛才翻看了一下小公主的病例才發現,她只有在剛來我們醫院時打過一些疫苗針。過兩三個月時就應再打一次。現在算算也到時間了,你快點帶她去醫院打針吧。”

  一聽到打針,宇文松先是眉頭一皺,隨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變得異常興奮。他把頭湊到小女孩面前,用一種小人得志的表情說道:“打針啊~~~小丫頭,看來我要帶你去打針了呢~~~呵呵呵,打針可是很痛的喲!我要讓你嘗嘗痛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好讓你理解一下我錢包的痛楚!!!”

  也正是因為以上的原因,宇文松在第二個周日就帶著小女孩前往一家專門的兒童醫院准備打疫苗。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幾乎是連做夢都會笑醒,腦子裏無時無刻的都在想著小女孩打針時會否痛的哇哇大叫?也正是因為想要好好的“報複”一下吃他用他,還時不時給自己添亂的小女孩,宇文松少見的“大方”,把剩下的兩張百元大鈔一股腦兒的端在懷裏,抱著小女孩興高采烈的走進醫院大門。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3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三包 “可怕”的注射台

  一進門宇文松就不得不感歎,所謂的兒科醫院還真是名副其實!走到裏面到處都是就算生病也靜不下心來的孩子。那些父母們邊哄邊勸的把他們一個個的拉進診室,隨後就聽裏面傳出一陣陣稚嫩的哭叫聲。
  聽著這些喧鬧的聲音,小女孩似乎開始有些害怕。她伸出手牢牢的拉住宇文松的衣服,一雙大眼睛不安的在周圍掃視。也許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意識到了接下來自己所要經曆的“慘痛折磨”了吧?

  看見小女孩害怕,最高興的莫過于抱著她的宇文松。他心裏那個樂呀~~~每當想起這丫頭待會一定會開始痛哭,而就算她再哭自己也有著充分的理由逼她繼續忍受的情形,他樂的幾乎要合不攏嘴了!

  掛完號之後,宇文松抱著小女孩一個箭步就沖向醫院的注射室。他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要讓小丫頭接種的疫苗竟然那麼多!什麼乙肝、結核、天花之類的足足有四五針!盡管他是很樂意讓這個小丫頭多受點苦啦,但一看到那麼多的針劑,他的心裏不由得犯了慫。再看看懷中的小女孩兩只眼睛驚恐的望著周圍,卻一臉依賴的抓著自己,好像自己的懷裏就是她最後的避風港之時,他開始有些不忍。

  “切!我在想什麼呀?!不就是打個針嗎?!讓她痛一點不就是我來的目的嗎?否則我花那麼多錢買的這些針劑到底是為了什麼?”在自嘲一番之後,宇文松把心裏的那絲不舍拋向腦後,坐在了一旁的等候椅之上。

  注射室外早就已經排起了長隊,把一個小小的過道幾乎給塞了個滿滿當當。到處都是帶著自己的孩子來打針的父母們。宇文松剛開始還沒留意,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混在了這樣的一群人中間,立刻感到渾身都不舒服。後來甚至開始坐立不安,渾身抖了起來!

  “年輕人,你看起來好像比你的孩子還緊張嘛?”

  就在宇文松開始覺得自己好像來錯地方的時候,坐在他邊上的一位貌似三十歲左右的婦女向他開了口。宇文松斜眼一瞧,見這位婦女的大腿上正坐著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孩子。這個小家夥也是一臉驚恐的貼在母親懷裏,看那樣子從注射室裏傳來的哭叫聲實在是讓他非常害怕。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緊張,打個針是很普通的事。你這樣害怕反而會嚇倒你的孩子的。”那位婦女又說了一句。

  雖然宇文松對于自己屢次的被誤會已經產生了免疫力,但是這位大嬸竟然說自己會害怕?還緊張?這可是讓他絕對不能接受的事實!要知道,自己這次來可是為了要看這個只會催命的小丫頭的笑話的,怎麼能夠表現出緊張,或是害怕的表情?

  于是他急忙正襟危坐,把那張臉扳的比摩根島的巨像還威嚴,一本正緊的說:“我擔心?哼,我怎麼可能擔心?阿姨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個月來伺候這丫頭簡直比伺候那些公主娘娘還累,根本就是在受罪!我哪會為了她擔心?!真是笑話。”

  原本宇文松是想要把自己的表情弄嚴肅點,語氣沉重點,但卻沒想到這番自以為非常讓人他人“膽寒”的話會是多麼的自相矛盾?他似乎自已也沒意識到,如果真的不為這個小丫頭擔心的話幹嘛帶她來打預防針?還心急火燎的把自己剩下的那點口糧全帶出來,面對疫苗的價格連一句還價的話都沒有說過?

  那位婦女似乎也是這麼一愣,隨後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才好。磨了半天才神色尷尬地說:“你的年紀還真小呢……但是,你的女兒很可愛啊!”

  剛聽到婦女前半句話的時候,宇文松的火氣立刻冒了上來。他剛想一蹦而起,大聲爆喝一句“年紀輕又怎麼樣?!年紀輕就要這麼受罪嗎?”的時候,卻聽到了婦女的後半句話。那聲爆喝立刻被堵在喉嚨裏怎麼也發不出來了。

  可愛?她說這個小丫頭很可愛?宇文松低下頭,看著小女孩,內心忽然開始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幾個月前,也有很多的人說過這小女孩可愛。白莉莉、水靈、劉菲荷、馮敬賢,但是那個時候他卻一點也沒有過現在這種既高興又有點自豪的心情。有的只是煩躁和不安。而在和小女孩相處了這麼幾個月之後,他竟然會為別人的一句稱贊而感到自豪?要知道這些稱贊可不是給自己的呀,那為什麼自己還會那麼高興?

  這一刻,宇文松的腦海裏忽然映出了一張蒼老的面容。那張面容上充滿了笑意和慈祥,那正是當日在水靈的生日派對上,水董事長的笑臉!雖然此刻宇文松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但他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的表情極有可能和水董事長一樣!也是那麼充滿著笑意與慈祥……

  該來的始終要來,就在宇文松出神想著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已經輪到他旁邊的那位婦女進入注射室了。宇文松心中一動,盡管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可能很傻,但他還是抱著小女孩跟在那位婦女身後進了注射室。

  迎面而來的消毒水氣味讓宇文松感到自己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的用手在小女孩鼻前扇著,一面看那位三十多歲的護士把一根長長的注射器插進藥瓶。

  那位婦女的孩子看見這一幕顯然十分害怕,就在那位護士開始撩起他的衣袖之時他突然間大哭了起來!一邊掙紮著就要往注射台下跑,臉上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到處流。手腳亂晃,弄得他那守在身邊的母親手忙腳亂,又是安慰又是哄騙,卻仍然無法讓他安靜下來。

  看到這一幕,宇文松呵呵一笑,心想這個小家夥還真是不懂事,幹嗎弄得自己好像要上戰場似的?不過就是打個針嗎,犯得著弄得和世界末日似的?不過轉念他又想到了小女孩,一想到也許接下來這個丫頭也許也會叫的那麼厲害,心中不由得開始得意!

  那位護士一把把小男孩按住,手中的針管“呲溜”一聲紮進了他的胳膊。這個動作顯然讓男孩更是肆無忌憚,好像抱著一個“哭也要哭的徹底”的觀念,讓這個注射室的屋頂差點都掀起來。

  好容易等到一罐藥水進入他那只小胳膊,男孩卻仍是意猶未盡的繼續抽泣著。那位母親滿臉歉意的對護士笑笑,一邊承諾買糖一邊把他抱了出去。

  嘿嘿嘿,接下來,可是宇文松等了一個星期都在期待的時間啦!他望了眼小女孩,發現此刻小女孩也正瞪著眼睛望著自己。那雙眼睛裏面充滿了不解,也充滿了恐懼。看起來剛才那個男孩的哭聲已經把她也嚇得不輕,兩包眼淚含在眼眶裏似乎隨時都能露出來。

  看到小女孩越緊張,宇文松的心情就越是暢快。他吹了聲口哨,說:“丫頭,來吧!該我們了!接下來,就讓我好好欣賞你的showtime吧!”說完,他唯恐趕不上似的一把把小女孩塞到了注射台上。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3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四包 打針鬧劇

  那位護士斜著眼瞪了一眼這位“父親”,她打針打了那麼長時間可從來沒見過像這樣一臉看熱鬧表情的家長。要知道來這裏的每位父母,不是邊哄著孩子就是滿臉的憂色,那些紮在孩子肉裏的針管好像正紮在他們身上一樣。可是這個人,怎麼看起來那麼的輕松?
  護士接過宇文松遞上去的針劑,出于職業習慣,她還是安慰了一句:“好可愛的孩子呢。小姑娘,放心吧,打一針不痛的喲。”

  “不,別不痛啊!那我豈不是白來一趟?護士女士,請你打針的時候最好打的痛一點,要痛的這丫頭哇哇直叫!就像剛才那個男孩一樣,怎麼樣?”

  那位護士壓根就沒想過今天怎麼會碰到這麼一個瘋子?如果是一般人,自己這麼說好以後有些父母還會忙不迭的來問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痛,可是眼前這個滿臉壞笑的男人竟然還恬著臉的叫自己打痛一些?

  護士一時無語,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話茬。總不可能真的答應這位瘋子“父親”的請求打痛一點吧?所以她只能悶聲不響的把藥劑灌進針管,心裏卻不斷的泛著嘀咕。

  而在一旁的宇文松也是一點都沒閑著,他拉起那件大的絕對過了份的衣服,把小女孩的一只小胳膊露了出來。那個小女孩剛才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一見自己的胳膊露出來,也許是聯想到了剛才見過的那番場景,忽然一陣驚恐。還沒等所有人都預備好呢,那陣讓宇文松期待了一個星期的哭聲在一瞬間就爆了出來!

  乍一聽到,宇文松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慌了手腳。他沒料到這個小女孩竟然說哭就哭,而且還哭的那麼早?!剛想上前安慰兩下,但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的本來目的,剛剛的一臉心痛樣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副幸災樂禍的嬉笑。

  “哈哈哈,痛嗎?小丫頭,現在還沒到你痛的時候呢!嘿嘿嘿,我要讓你好好嘗嘗,亂花我口糧的後果到底有多麼嚴重!你以為我這麼些日子來都喝稀粥為的是什麼?這是報應,報應啊!哈哈哈哈哈……”

  宇文松的心情顯得無比舒暢,他固定好小丫頭的身子之後就要抬手推開。可當他一抬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一沉,再定睛一看,那個小丫頭竟然伸出兩條小胳膊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丫頭!放手!你這麼抓著我要怎麼打針?快點放手!”宇文松一邊怒吼,一邊上前要扳開小女孩的兩只手掌。可是這麼一扳的效果卻是適得其反!小女孩忽然間張開左手,抓住了宇文松的另一只袖子。

  小女孩的力氣並不大,至少比起宇文松來那簡直是小的太多了。但他卻不敢伸手去硬板,生怕自己用力過猛會傷到那兩條小胳膊。

  弄了半天也沒把自己的兩只手抽出來,宇文松開始有些焦躁。他一邊罵,一邊奮力的調整著兩只手的位置,希望她能夠堅持不住松手。而小女孩這邊則是一邊哭,一邊打定了主意就算死也不松手,抓住衣袖的兩條小胳膊這一刻竟然顯示出了驚人的毅力!

  哭聲和罵聲在注射室內此起彼伏,互不相讓。這種超高頻率的喧鬧毫無疑問的驚動了守在門外等候注射的其他病人,他們紛紛探頭進來一看究竟。而在看到一個大男人竟然還奈何不了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家夥時,紛紛發出輕微的笑聲。

  和小丫頭不同,宇文松可不想自己被別人當成一個笑話來看待。他連忙收住口,用一張怒火沖天的表情直勾勾的盯著小女孩看。想自己是來這裏看這個丫頭笑話的,怎麼到了後來反而是自己被別人看笑話?

  就在宇文松為該如何擺脫小女孩那兩只稚嫩的手臂而煩惱之時,坐在注射台對面的那位護士卻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她瞪著宇文松,說道:“這位父親,請你快一點好嗎?後面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注射呢。”

  宇文松一愣,只能打了個哈哈說道:“是,是,我知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能把這丫頭的姿勢調整完畢!”

  “不用了,你只需要好好的按著她,讓她不要亂動就行。再來,只要露出一條小臂我就能夠注射。快一點吧。”

  這番話讓宇文松弄得真是尷尬,最近他一直在抱怨小丫頭到處給自己添麻煩,可是現在自己卻在給別人添麻煩!這讓他怎麼受得了?

  宇文松一聲不吭,輕輕的用手肘把小女孩的身體固定住。再移出她的一條小胳膊來,好方便護士的注射。可是小女孩立刻知道了宇文松的用意,而且她也看到了那位護士手裏的針筒。更是哭得無休無止,讓宇文松驚訝一個這麼小的身體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的眼淚?!

  護士把針筒裏面的液體稍稍一推,隨後拿出沾滿酒精的棉花球擦了擦她的胳膊。只不過陰涼的酒精絲毫也沒讓那個丫頭的哭鬧聲稍稍安靜多少,弄得宇文松差不過把整個身子都壓上去,才讓這種絕對可以要人命的哭聲減輕一些。

  那位護士點點頭,把針管瞄准了小丫頭的胳膊。而宇文松此刻卻早已是大汗淋漓,弄得自己連氣都快喘不過來。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並不是事情的結束,好像……反而是喧鬧的開始?!

  就在那根針管就要紮進小女孩的胳膊之時,也不知她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這個小丫頭竟然一張嘴咬住了宇文松的手指?!

  “哎呦!”

  宇文松一驚,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實際上這個才幾個月大的嬰兒才多少咬合力?那些才剛剛冒出點頭來的小乳牙怎麼可能傷的了他那只皮粗骨硬的手指?但是這一咬完全出乎宇文松的意外,也難怪他會好像觸電一般抽回手指。

  可是,他的這一個動作卻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小女孩原本躺著的位置,那條小胳膊也在宇文松放松之後開始搖晃。而這一搖晃卻實實在在的導致了一個可能讓這個小家夥完全沒有料到的問題……

  那位護士的臉刷的一下拉了下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手上的針頭紮是紮進了小女孩的手臂,但離那塊塗過酒精的地方不知差了十萬八千裏呢!可是小女孩可不管這些,她一感到臂上疼痛,立刻用她那絕對可以讓在場所有人為之落淚的“悲傷”哭聲放聲高歌!而在門外的那些人看起來,這就好像是由于宇文松剛才的那一抽手,而故意讓這一針打偏的一樣。

  護士搖了搖頭,拿起旁邊的酒精棉花墊住針頭,把針管拔了出來。隨後用一種責怪的語氣說道:“我說你啊,能不能好好的按著你的女兒?她這樣亂動我針頭可紮不准吶。”

  宇文松也沒理會,他把剛才才被這個丫頭咬過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果然完全沒事。可當他看到從那只小胳膊中滲出的血絲,好像一滴滴的紅寶石般滲進棉花球的時候,內心似乎感到有些後悔。他隱隱覺得,自己想要報複這個小丫頭的想法是不是太過份了些?但是再一想到自己的所有財產,包括每個月工資幾乎都揮霍在這個丫頭的身上之時,那絲“殘忍”的笑意再次掛在了他的嘴邊。

  “啊……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的按住她的。你就放心的打吧!”

  宇文松把手伸向小女孩,再次輕輕的按住了她。而小女孩在剛剛被紮了一針之後也只是突然間大哭了一聲,也許她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不會再挨針紮了吧?所以以為宇文松向她伸出手是想要抱自己離開這裏,反而很高興的伸出手臂。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4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五包 守護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邊上的護士竟然突然間一手抓住了她的小胳膊!隨後,那只恐怖的大針管再次向自己的小臂紮來!!!她哪料得到自己挨了一針不算,現在竟然還要挨第二針?在針管剛剛接觸到她的皮膚之時,從臂上傳來的疼痛再次打開了她那仿佛永遠也不會覺得累的喉嚨!
  被這麼一“吼”,宇文松再次開始有些慌神。就算他知道不可能是因為自己,但還是以為是由于雙手掐的太過用力,而弄疼了小女孩,不知覺手上的力氣松了些。也正是由于他這麼一松,小女孩急切的一個翻身,讓那位護士的臉色再次難看起來……

  這次雖然紮進了肌肉,但是沒有紮進血管,藥水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注射進去。好嘛,沒辦法。免疫針不能不打,那既然一次兩次沒成功,當然就必須來第三次!那位護士一臉陰沉的拔出針管,拿棉花貼在小女孩的臂上,再次盯著宇文松。

  而那位口硬心軟的“父親”呢?他現在感覺很舒暢嗎?會有“複仇”之後的快感嗎?不,完全沒有。他的臉比那位護士陰的還要厲害,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別人欠了他許多錢而沒有還呢!他輕輕的按住那兩朵棉花,滿臉都是心疼的神色。可是卻一句話也不說,似乎還在為自己到底該堅持“報複主義路線”呢,還是“心疼主義路線”而煩惱。

  “你這個父親,我在這裏告訴你,請你把你女兒抱在懷裏,然後用雙手束縛住她的身體,不要讓她移動。我站著給她注射,總行了吧。”

  宇文松一聲不吭的把小女孩抱起。剛剛被紮了兩針的她立刻在宇文松懷裏找到了一些被保護的感覺,再次伸出小手掌抓住他的紐扣,死都不放手。這讓宇文松實在是感到非常的矛盾。一方面他又想讓這小丫頭嘗點苦頭,另一方面又對這樣一個把自己當成最後避風港的小家夥遭這樣的罪感到歉意。如果不是在心底深處知道給她打針完全是為了她好的話,估計自己立刻就要抱著她走出這家醫院了呢!

  在護士的兩聲咳嗽中,宇文松才從自己那矛盾的思想中回過神來。他抱起小女孩轉了個身,讓她的身子全貼在自己的胸口,再把那件過大的衣服拉開,露出那條胳膊再挾制住,靜靜的等著那一針的到來。

  護士見宇文松已經做好准備,立刻拿起那只閃爍著錚錚“邪惡”亮光的針管走來。

  見到那只針管再次想自己靠近,最害怕的當然還是小女孩了!她再次大哭大鬧,小小的身子在宇文松懷裏不斷的掙紮。那條小手臂也是毫不安份的想要抽回來。見到小女孩這樣的抗拒,宇文松再次感到一陣肉痛。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自己要被紮一樣。

  面對越來越近的針管,小女孩的哭聲真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了!連隔壁室的醫生護士都被這陣哭聲驚動,趕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悲慘之事”。但是這些哭聲完全難不倒早已見怪不怪的護士,她氣定神閑的抓住那只胳膊,把針筒貼在她那身嬌嫩的皮膚上,眼看就要直接進入目標了!

  那位護士是見怪不怪,可是宇文松呢?他是不是也保持的相當冷靜?答案當然是——不。而且和冷靜相反,他的樣子看起來簡直就快瘋了!一見那根冰冷的針管貼在小女孩的肌膚上,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一根大上數倍的針管貼在自己的背脊上!而就在銳利的針頭就要紮進去的時候,他卻在下意識中做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動作!

  抱著小女孩的雙臂,忽然移開了?!

  給病人打針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針筒紮不進去,而紮不進去就勢必要多費一番功夫,這樣對于病人和護士都是一種額外的負擔。

  那位護士顯然沒料到宇文松竟然會做出這麼一個動作,手上的針管毫無預警的就錯開了目標,再次落空!宇文松看到這一幕,口中默默的舒了口氣。可還沒等他把這口氣完全舒完,故意妨礙他人工作的報應立刻就來了……

  由于力道沒有掌控住,那位護士的手在脫離目標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直接紮進了宇文松的胸口……

  “哇!啊!嗚呀!哇!啊啊啊!!!”

  從胸口莫名其妙傳來的疼痛讓完全沒有思想准備的宇文松爆出殺豬般的慘叫!他捂著胸口跳開幾步,臉上盡是驚恐之色。小女孩也沒料到宇文松哪會突然間發出這種“可怕”的聲音?于是也奇怪的看著他,口中的哭叫不期然的止住了。

  顯然,三次沒有把針打上已經足夠讓那位護士火冒三丈,她沒好氣的把針筒往桌上一擱,就要開始發話。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比自己還火?!搶先一步咆哮起來:“你到底會不會打針?!連續打了三次都沒把這針打完,你是故意想欺負我的丫頭嗎?!”

  這家夥,此刻的表情就好像那位護士和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兩只眼睛都冒著火,雙手牢牢的把小女孩抱在懷裏,生怕她再受傷害。但是他似乎忘了一件事,就在五分鍾以前,自己還面帶冷笑的把小女孩送到注射台上,還說出“請你打針的時候最好打的痛一點”這種話呢。

  那位護士真的是滿臉的冤枉,她剛想說兩句,可宇文松的聲音再次殺到!

  “夠了!這是什麼醫院?為什麼打個針都要紮三次?而且連我都會被紮到?!把錢退給我,我換家醫院總行了吧!!!”說完,宇文松就抓起擺在桌上還未拆封的其他幾支藥劑,頭也不回的向注射室門口走去。

  這時,那位護士一臉無奈的望向大門外一個頭有點禿的醫生,近乎懇求的說:“陳院長,我……”

  那位陳院長點了點頭,又想笑又不敢笑的說了兩句“我知道,我知道”,隨後,微笑著帶領了一群身強力壯的醫生堵在了宇文松的面前……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從宇文松的觀點來說,這家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簡直就是強盜!五六個身強力壯的醫生分工默契的把自己壓制住,隨後毫不留情的把小女孩從自己的懷裏奪去,壓在注射台上,而那些針管就像飛一般的紮進小女孩的胳膊。在小女孩近乎絕望的痛哭聲中,五六只疫苗就好像流水一般的注射進她體內。整個過程幹淨而又俐落,讓在旁心疼不已的宇文松猜想這個醫院裏的醫生絕對都是冷血無情的強盜!

  注射完後的小女孩由那位陳院長親自用衣服包好,遞回宇文松手裏。他一點也不理會宇文松近乎怨毒和憤怒的目光,笑著說:“年輕人,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是別太過溺愛,否則孩子會吃大虧的喲~~~”

  宇文松瞪了他一眼,接過小女孩頭也不回的沖出醫院。暗暗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來這家醫院看病!而他懷裏的那個一切事情起源的小丫頭,則是一臉委屈的蜷縮在他懷裏,流著的眼淚還沒擦幹,就已經安心的進入了夢鄉……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4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六包 命運的齒輪——起

  在某些時候,時間這種東西過得飛快。這種時候一般是指享樂以及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但是對于自己的錢包總是像一元錢硬幣那樣幹癟的宇文松來說,除了發薪日以外的任何一秒鍾都是相當的難熬吧。
  聖誕節的日子對于宇文松來說顯得很陌生,盡管店裏布置的非常華麗,但這對于他都完全沒有絲毫的吸引力。因為中國政府並不在聖誕節放假,所以這天上班也並不意味著可以多拿幾倍的工資。與之相比,他反而到很期待過完聖誕之後的元旦!因為那就意味著可以那天有三倍的工資拿,而且還是在當天就結算!這對于宇文松來說是絕對的有誘惑力的。

  又是一年的第一天,宇文松的狗窩面對冰冷的寒風就像是一座枯草棚般毫無阻滯力。盡管他已經拿出所有的被子蓋在小女孩和自己的身上,但還是覺得無法抗衡這股寒意。

  到了清晨,今年的第一場雪如約而至,就像天氣預報般准的讓人乍舌!宇文松不僅要懷疑起來,是不是到了新年那些天氣預報員都有了超能力?平時十算九不准的天氣預報偏偏准的那麼厲害!

  可是再抱怨也沒用,宇文松早就因為怕小女孩淋著雨或是被太陽曬而加固了一下屋頂,但還是有不少的雪花透著空溜了進來,在這座小屋內四處飄舞。

  小女孩睡得正香甜,冬天的寒冷讓她越來越嗜睡。往往是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還沉浸在自己的夢鄉之中。望著這樣的一副睡臉,宇文松開始覺得自己在這樣的一個雪天離開她去工作是不是一個錯誤?

  但形勢比人強,如果自己不去工作,那麼就會白白浪費這三倍的工資!這可足夠讓他好好心痛一番的了。思前想後,宇文松下定決心。他翻出那件連衣裙,幫睡著的小女孩穿上,再把被子一層一層的蓋好。緊接著,還生怕她不夠熱似的沖了個熱水袋,塞進被窩。

  處理好了一切之後,他敲響了丁峰的家門,拜托那對夫婦可能的話多多照看一下那個小女孩,該喂奶的就喂奶(經過了那麼長時間,小丫頭總算可以接受丁峰夫婦給她喂的奶了)。隨後,再次擔憂的望了一眼小女孩那紅撲撲的睡臉,踏上了上班的路程。

  中國的元旦雖然也是一個重要的節日,但看起來更像是“過年”這個傳統習俗的排練日,像一場預演。相比起其他國家對元旦的重視,中國人的關注似乎稍顯低了一些。更何況元旦只放一天假,24小時之後又是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再加上今天的風高雪急,這樣一來乘著這個日子來飯店吃飯祝賀的人似乎更是少得可憐了。

  宇文松做完自己該做的事,一臉茫然的盯著窗外飛舞的雪花。看著那些雪白色的精靈跳躍著撲到屋頂上、馬路上、車上以及行人的肩頭,他開始覺得有些百無聊賴起來。

  “就像往常一樣回去看看那丫頭吧……盡管時間也許有些早。”

  既然打定主意,那就立刻行動吧。宇文松回到自己的工作區晃了一圈,看看桌布也放整齊了,餐具和椅子也全都就位,地上也挺幹淨。于是打了個響指,就朝廚房後的後門走去。

  “呵呵,老松啊,你又要擅離職守了嗎?”

  可還沒等宇文松走出幾步,一個絕對熟悉的聲音立刻傳進了他的耳朵!放眼這整個飯店,能夠用那麼猥瑣的聲音叫他“老松”的恐怕也只有一個人了。

  宇文松一回頭,看見果然是他!馮敬賢這家夥,好像每次都會在宇文松以為周圍沒人的時候突然冒出來嚇他一跳!他是忍者嗎?還是像傑西卡•阿爾巴一樣會隱身(注:傑西卡•阿爾巴是電影《神奇四俠》中蘇珊的扮演著,特技是隱身)?

  馮敬賢笑著拉住宇文松的胳膊,把他剛才邁開腳步所走的路程全都拉了回來,笑眯眯地說:“新年好啊!”

  “好你個頭!!!”宇文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那麼大火,竟然會突然間發那麼大的脾氣。也許是因為自己每次遇見他都沒有好事的緣故吧。

  “呵呵,我的頭的確很好,既沒有像某人一樣燒得短路也沒有肝火不斷。”馮敬賢笑呵呵的應付著宇文松,神態清閑的完全沒把宇文松的侮辱當回事。

  宇文松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鬥得過這位渾身都長滿了心眼的家夥,幹脆主動放棄和他鬥嘴,轉說一些實際點的問題:“呵,我還不知道你今天竟然也會當值呢。怎麼?網吧去的太頻繁,缺錢用嗎?”

  “你想什麼呢?!老兄,我可是看你上班那麼辛苦,特地來陪陪你的呀!”馮敬賢故意在宇文松額頭上打了個爆栗,但是力氣並不大。

  這家夥哪會那麼好心?陪自己?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宇文松也不敢保證這家夥會那麼好心的來陪自己。他略微想了想,就說:“難道今天……水靈……大小姐又來了?”在馮敬賢的面前,他可不敢直接稱呼水靈的名字,在後面又加了“大小姐”三個字。

  馮敬賢拍了拍他的肩,說:“你這家夥不笨嘛,猜的不錯!我們的大小姐今天又來視察工作啦!哈哈哈,原本以為水大小姐上大學以後來店裏的次數會減少,可沒想到反而比平時多了!而且總是在我當班的場子裏喝咖啡,我猜,那位水大小姐是不是看上我了?”

  宇文松哼了一聲,他也不太清楚水靈為什麼這些日子會來的那麼頻繁。但這對于他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水靈來馮敬賢的區域喝咖啡,那就多多少少也意味著自己會和她碰面。這樣的話,自己還要怎樣在工作時間出去見那個丫頭?萬一被她逮著了,可不是扣點工資就能了事的呀。不過有件好事是宇文松要感謝馮敬賢的,因為每次水靈一來,馮敬賢就好像接待國家元首似的四處散播消息要大家准備。宇文松也就乘著她在經理室和那些經理客套的時機趕回家,然後再飛也似的趕回來。但就算這樣,每次也是把他弄得提心吊膽,生怕水靈一點名字發現自己不在,把自己翹班的事情逼出來。

  馮敬賢見宇文松聽見那位大小姐來,並不是一張歡歡喜喜的臉,反而變得愁眉不展。心下好奇,問道:“喂,老松,你好歹也是我們水靈後援團的一員吧。怎麼聽到偶像來了反而像是看見瘟神來了似的表情?”

  “那位大小姐對于我來說就像是瘟神啊!”可是,這句話宇文松只敢癟在肚子裏,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說出來的話會受到怎樣的“政治迫害”。所以,他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些事情。今天這場雪還真是大啊,好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馮敬賢可沒理會他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他只望了外面那些大雪一眼,就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我說你這個人也真是的,一點也沒有我們後援團的氣勢!就好像兩個月前在機場的歡送會,我們可是聚集了上百人去機場的呀!可我打電話給你,你卻偏偏不接?!”

  宇文松嘿嘿一笑,知道馮敬賢又要拿那一次為劉菲荷送行的事情來做話題了。這兩個月他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在宇文松耳朵旁邊把當日的熱鬧場面大肆渲染一番。說那些記者怎麼怎麼的多,閃光燈怎麼怎麼的閃亮,水靈和劉菲荷在眾人的包圍中是怎麼儀態萬方,迷倒在場所有男性的。而第二天的報紙也在一遍一遍的渲染格萊斯夫人的新電影女主角的誕生,還連打了好幾個問號來詢問那個讓未來的好萊塢明星從心底想感謝的人到底是誰?聽說某些報紙還猜上了一些天皇巨星和商業大腕!這些東西宇文松聽得耳朵裏老繭都快要生出來了。

  忽然,一陣喧囂從宇文松所站的對面傳來,他們所在的這間大廳的大門在兩位侍應生的幫助下緩緩打開,一位身著羽絨服,但絲毫不減魅力的大家小姐緩緩進入。

  馮敬賢雙眼一亮,快步往水靈的方向走去。身為領班的他無疑是這個大廳的最高管理者,當然要第一時間上去迎接。不過他在走之前還不失時宜的拍了宇文松一下,這是示意他也跟著一起上前迎接。

  宇文松呆了一會,並沒有緊跟著馮敬賢的腳步。他的目光反而撇向了窗外越吹越大的風雪之上。眼看著這場雪似乎還是沒有停的意思,宇文松的心裏開始泛起了一絲波瀾。他不知道憑自己所做的那些措施到底能不能保證小女孩不出什麼事,所以他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去迎接既是他的頂頭上司,又是客人的水靈?

  宇文松想了想,決定前往在大廳後面的准備室。在那裏應該可以避開水靈的目光,要是找到自己的話還能說自己是在准備,算不上離崗。

  水靈進入這間大廳,見迎接自己的赫然就是那個一直和宇文松在一起的男人。但是,那個紮著馬尾,蓬頭垢面的家夥卻掃視完整個大廳都沒有見到。她的面色微微一沉,坐在邊上一張餐桌前,說道:“馮領班,今天有沒有缺崗的呢?”

  水靈這句話剛剛說出來,邊上陪著她一直走到這裏的大堂經理張穆卻是一臉的疑惑。他輕聲的上前說道:“水大小姐,今天是元旦,並不是工作日。就算是缺崗……”

  張穆還未說完,馮敬賢已經一把把他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咬了一句:“水小姐問的是我!你插什麼嘴?!”說完,還不等張穆作出反應,馮敬賢這家夥已經自告奮勇的湊上去,滿臉訕笑著說:“水小姐,缺崗的人數倒也不少。只是今天缺崗的全都是工資寬裕的家夥,水小姐犯不著為他們生氣!”

  “是嗎?”水靈默默的應了一聲。她接起一邊桌子上泡好的龐德咖啡,一邊暗想:“難道是我想錯?……也對,就算他再怎麼缺錢也不可能在元旦日還來上班吧。而且下那麼大雪,照顧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來上班?”

  就在水靈略顯失望的在那張桌子前看著雪景的時候,在不遠處的宇文松可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這間整備室除了一些餐桌上所需要的東西之外,還備了一只小小的收音機。好讓侍應生在這裏整理得時候可以聽聽歌或是收聽一些新聞,不至于讓這份整備工作太過無聊。

  此刻宇文松正捧著那只收音機,抓著它的雙手幾乎都要冒出青筋來!到底是什麼會讓他突然間變得那麼焦躁?那麼不安呢?很快,答案就從那只收音機內傳了出來。

  “根據氣象台的最新報道,原本籠罩在本市上空的急降雪並未如預期般消散,現在的情況反而越來越大。這新年的第一場雪有轉為暴雪,甚至雪加冰雹的可能。另外,風力警告也已從黃色預警轉換為紅色預警,估計這與北方的強寒流有關,希望各位市民做好防雪、防風和防冰雹的准備。”

  就仿佛為了印證天氣預報的准確,剛才在窗外還悠閑飄游的雪花忽然間砸在了地面上。黃豆般大小的冰雹突然間從天而降,在飯店的玻璃上砸出一陣陣  啪啪的聲音。讓人開始對大自然的威力表現出無比的畏懼!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宇文松反反複複的思考著這個問題。他的腦子裏反反複複的只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他完全不能想象自己的那間狗窩是否能夠抵擋得了這陣冰雹的威力!他想出去,他想立刻回家!可是當他的腳剛一踏出准備室大門的時候,另一個顧慮卻無可奈何的擺在了他眼前……

  “水靈要是問起,自己該怎麼回答?”

  宇文松當然知道今天是元旦,但是來加班並不等于自己可以不守紀律的隨意出入飯店!更何況,張穆經理就在旁邊,這讓他怎麼能夠出去?如果運氣好點的話只是扣掉今天的工資,那萬一水靈問起平時自己是不是也經常這樣翹班的話,自己該怎麼回答?

  “還是等等吧,等到水靈呆膩了,離開之後自己再回去,這樣似乎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5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七包 命運的齒輪——時

  宇文松是這樣想的,可事實上,水靈卻並不領這位的情!她依然悠哉悠哉的喝著咖啡,享受著窗外的冰雹為她演奏出的鋼琴奏鳴曲。而邊上大大小小站了三十幾號人全都好像木頭似的站著,沒有一個想到自己這樣站著根本就是妨礙生意!
  宇文松也計算過,是否可以在不打攪到水靈的情況下溜出去。但是非常不湊巧,水靈所坐的桌子正好是離開大門最近的一張。想要在不引起她注意的情況下溜出去除非自己有馮敬賢那種能夠“隱身”的本事,否則一切免談!

  窗外的冰雹聲越來越大,這種喧囂讓他的心裏充滿了各種繁瑣複雜的情緒。一方面,他想立刻回去,好看看那丫頭是不是沒事;而另一方面,他卻不想放棄今天的這份三天份的工資。由于上次的打針,宇文松早已花去了原本用來吃泡飯的錢,過去幾天裏他幾乎都是靠喝稀粥活下來的。這樣的情況下他太需要一份額外的收入來填飽自己那個倒黴催的肚子啊!

  “咕~~~~~”

  一陣響亮的叫聲毫不遮攔的從他肚子裏面冒出頭,宇文松無奈的苦笑一聲,暗想早上喝的稀粥竟然那麼快就完事了?也正是這一聲腹叫,讓他心中的天平徹底的向一邊傾斜……

  “算了,反正我給她打過了預防針,應該沒那麼容易就得病。再說,丁大哥也一定可以幫我照看那丫頭的吧……嗯,就這樣,等到今天一結束,拿到工資以後我就去買點砂糖,配糖水喂那丫頭。”

  想到這裏,宇文松的心情開始變得輕松。盡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不過他還是迫于“經濟問題”的壓力強迫自己留下來。但是從現在開始,掛在准備室上的那只掛鍾卻不得閑了,因為有一個家夥幾乎每隔五六秒鍾就要向它望一次,生怕它偷懶不走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窗外的冰雹也好像再像這個人世開始示威。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響,越來越頻繁。這種由上天所演奏出來的交響曲,它的每一個符號卻都深深的敲打在宇文松的心頭上……

  “十一點了……”

  掛鍾那根慵懶的指針終于不緊不慢的移到了那個該死的位置,從上班不過才三個小時,但宇文松卻早已是疲憊不堪。他從沒有像今天那樣這麼期待下班時間,到了九點等十點,到了十點等十一點……而接下來,他似乎還要等到十二點,等到那兩根指針在那輪“滿月”的最上方合攏之時,他才能夠休息,才能夠離開飯店,回去看看那個丫頭到底怎麼樣了。

  只不過,這個世界仿佛總是在和他開著命運的玩笑。上次的玩笑是一場雨,而這一次的玩笑卻是一場冰雹?不用多久,那個帶來命運轉折點的電話,終于掀開了宇文松必須面對的一頁……

  “丁鈴鈴鈴鈴!!!”

  電話鈴的急促也許只是聲音的關系,就算有人打電話來找宇文松“泡蘑菇”它也只會用這種好像火燒眉毛似的聲音提醒它的主人。但是,當它的主人拿起電話,看到上面所顯示的號碼與姓名之時,也許它會發現,自己的這陣鈴聲會是多麼的切合環境!

  “丁峰?丁大哥?!!!”

  看見熟悉的號碼和熟悉的名字,宇文松的心瞬間就像是被起重機吊起般撈不著地面!他知道,丁峰會給自己打電話只會商量一件事!而那件事,卻是宇文松怎麼也不想要知道的……

  “喂喂喂?丁大哥?!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宇文松的聲音很大,大到這間准備室根本來不及把他的聲音包容起來。而此刻准備室外的大廳卻是安靜異常,所有人都陪著那位水大小姐欣賞冰雹中的街景,大聲都不敢吭一下。這樣一來,他那著急而又非常刺耳的聲音理所當然的刺進外面所有人的耳朵裏。

  水靈本來正在喝著咖啡,手上捧著一本管理學的書籍在一個如此安甯的環境中看著。冷不丁的耳朵裏忽然傳來宇文松那種好像火山爆發似的聲音,微微一驚,手中的咖啡不自覺的灑出了幾滴。

  站在她身邊的兩名侍女一見大小姐的衣服弄髒,連忙慌不跌的上前擦拭。而一邊的五名保鏢也是嚇了一跳,立刻把目光移向了聲音傳出的准備室!其中一個在張穆的耳邊叮嚀了幾句,張經理瞬間就滿臉怒容的對著馮敬賢喝道:“老馮!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大呼小叫的?!准備室裏的是誰?是不是你手下的員工?!!!”

  馮敬賢剛開始也是一愣,他回過頭來四處觀望了一陣,這才發現由于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水靈身上,結果竟連宇文松在沒在也沒發現!他心裏不由得暗罵了兩句:“老松啊老松,你這家夥到底搞什麼鬼?不出面迎接倒也算了,幹嘛突然間發出這種鬼吼聲?”

  但是抱怨歸抱怨,馮敬賢這個人也的確很夠兄弟。他打了個哈哈,撇下張穆,直接面向水靈,說:“水大小姐,實在是非常抱歉啊。因為新年將至,所以我讓我的幾個手下在後面彩排新年活動時要表演的節目。可能那些家夥並不知道您會來,所以打攪了。請水大小姐放心!我現在就去告訴他們,讓他們安靜下來!”

  說完,馮敬賢又作了個揖,就想往准備室走去。他現在的心裏可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正在想待會見到那家夥要怎麼修理修理他呢!好不容易自己能夠和水靈這麼接近,卻發出這種哭爹喊娘的聲音讓自己被別人看了個“管教不嚴”的罪名,他可不想擔這個黑鍋!

  在侍女們清理完自己的裙擺上的汙漬之時,水靈一直都覺得那個聲音十分的耳熟。不用幾秒鍾,她就想到了那個梳著頭爛馬尾的家夥。看到馮敬賢竟然那麼一副怒火沖天的樣子向准備室走去,水靈生怕這個人會不會在那裏面把宇文松痛打一頓,剛想伸出手阻止。可是她轉念一想,宇文松這家夥竟然縮在准備室半天都沒出來?!心裏就不由得開始來了氣:“那個死馬尾,我在這裏可是坐了快半天了呀!你竟然一直縮在准備室裏不肯出來?就算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你也應該出來迎接我,故意躲我嗎?好,待會我要你好看!”

  這樣一想,原本伸出的手就慢慢的放了下來。她把書放在桌上,端起咖啡淺淺的酌了一口,拉出一張嚴肅的面容等著接下來要發生的好戲!

  但是,讓在大廳裏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一件事,突然間爆發了!就在馮敬賢罵罵咧咧的走近准備室,一只手快要搭在門把手上之時,那座大門竟然瞬間被推了開來!不,說推也許太過客氣,事實上它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撞出來的!馮敬賢措不及防,被大門狠狠的砸了一下。可還沒等到他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一個人影如脫兔般從准備室沖了出來!

  馮敬賢只覺眼睛一花,但他的身手好歹還算敏捷,不至于被這一撞而失了神。眼見室內的人影沖出,他連忙伸出手掌一抓!抓住了那個影子的胳膊。

  “宇文松!你腦子秀逗了嗎?是你的手掌發腫連個門都推不開,還是門鎖壞了把你鎖裏面了?你從哪學來的撞門這一手?!”

  正當馮敬賢火冒三丈的呵斥之時,宇文松的表情卻絕對不比他好看到哪裏去。准備室內並沒有空調或暖爐,雖然小,但比起大廳裏面溫度還要低上幾度。可就算這樣,宇文松的額頭上也全是汗水。但更讓人驚奇的卻是他的雙眼!那是一雙充滿了焦慮與擔憂的眼神!很明顯,宇文松此刻的心情非常焦急。至少焦急到可以讓他不再對馮敬賢這位領班和朋友表示尊敬!

  “你給我放手!馮敬賢!我很忙!沒時間和你鬧!快點給我放手!!!”

  猶如受傷後的野獸一般的怒吼從宇文松的喉嚨裏放出,這陣咆哮肆無忌憚的在大廳內回旋,那些侍應生,侍女和保鏢全都吃了一驚!暗想這個人是不是不想幹了?竟然在水靈的面前表現出如此狂躁的一面?水靈也是一呆,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也插不上嘴。

  馮敬賢心中原本的怒火在宇文松的這一吼下不自覺的熄了幾分,但是他的手仍沒有放開。可是看見宇文松竟然這麼不分場合的大吵大鬧,不管是被任何一名經理看見都絕對會炒他魷魚!為了不讓事情鬧大,他必須立刻呵斥宇文松兩句。

  “宇文松!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是你對領班說話該有的姿態嗎?!我現在命令你,立刻收回剛才的話!!!”

  馮敬賢原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話能夠讓宇文松稍稍冷靜一下,可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充滿憤怒的眼神就想自己射來!那是一種幾乎等同于仇恨的憤怒眼神!

  “你說夠了沒有!放手!!!再不放手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宇文松,(小聲)許多經理都在看著,你再這樣下去我可保不了你!更何況,水……”

  “我管你是水還是山!放手!話我只說三遍!!!”

  也許是宇文松的情況看起來實在是不同尋常,又或許是被他的那份氣勢所壓倒。馮敬賢,竟然做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沒想到的事!他的手,不自覺的松開了……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7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八包 命運的齒輪——霜

  束縛剛一掙脫,宇文松再次狂奔向大廳門。那種焦急的神色不管是任何人看都知道他一定有什麼非常要緊的事。水靈就坐在大門旁邊,見宇文松跑了過來,神色明顯不對。剛一站起說了聲“宇文……”,回應她的,就只剩下大門合上的聲音了……
  “可惡!可惡!可惡!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偏偏在這種天氣我還要出門?為什麼我明知道會出現危險,仍然那麼心安理得的坐在飯店裏看雪景?!我真是個笨蛋!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激烈的冰雹如流星般砸在宇文松的身上,不出一分鍾,他那間黑色侍應生服就被冰冷的冰雹和不間斷的雪花染成了白色。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再被寒風一吹顯得格外寒冷。但是宇文松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些。此刻,他的心早已飄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小房子裏,一個小女孩的身上。他一邊驅動自己的雙足不要命似的狂跑,一邊不斷的祈禱,祈禱自己不會太晚,不會出現讓自己悔恨一生的事……

  宇文松到了,十分鍾的路程他幾乎沒用三分鍾就趕到。漫天的雪花和冰雹仍舊沒有改變,它們不斷的在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跳起快樂的舞蹈。但是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宇文松的心,卻連這些號稱冬天的精靈的東西也無法比代。冰冷……除了冰冷,就只剩下最為深沉的悔恨,和絕望……

  自己的那間狗窩,就算不大,也不溫暖的狗窩,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由于數不清的冰雹和厚重的積雪,破舊的屋頂終于沒能撐過這場新年的第一場瑞雪,完全坍塌了……

  “不——————!!!!!”

  宇文松大吼一聲,兩行眼淚如泉水般不受控制的流下。他瞬間就沖上已經成為廢墟的狗窩,張開兩只手掌不斷的在那堆瓦礫中挖掘!

  雪花已經停了,這些還算“溫柔”的東西已經完完全全的被冰雹所取代。原本在他心中還有的一絲希望,也像是這些雪花一樣被冰冷無情的冰雹所取代。灼熱的淚水化成了痛苦,卻在寒風中被冷卻。他的雙手開始發紫,指尖開始冒出血絲,可即使這樣,他也絲毫感覺不到痛,也絲毫感覺不到自己所遭受的“傷害”。因為他的心,已經痛得連什麼叫做“痛”都感覺不到了……

  宇文松瘋狂的挖著那堆瓦礫,他不甘心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他流著淚,一邊高喊著“丫頭”一邊用那十根已經滲出血水的手指在廢墟中翻倒。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都放在這堆廢墟之中,卻完全沒注意到一個人卻已經到了自己的身邊。

  就在宇文松一邊自我責問一邊胡亂翻找的同時,丁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宇文,說實在的,我很抱歉。你的房子早已不堪重負,這實在是……”

  丁峰的話並沒有引起宇文松的注意,他還在瓦礫中四處尋找。

  可是,本應該表情嚴肅的丁峰此刻卻一點都沒有什麼悲傷的感覺,他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拍了一下宇文松,說:“喂,你找什麼呢?現在不是你在這裏翻找家產的時候,再不送醫院的話你的女兒可就危險了!”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宇文松一驚,他立刻拋下那對瓦礫,張開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指抓住丁峰的衣領,急切地說,“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呢?她在哪裏?你已經找到她了是不是?她傷到哪裏了?有沒有出血?有沒有?喂,有沒有啊!!!”

  “受傷?還流血?你小子想哪去了?她不過是受了點風寒,你怎麼會想到受傷?”

  “風寒?”這一瞬間,宇文松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覺間當了一會傻瓜,連忙問,“可是……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我家被冰雹壓塌了嗎?”

  丁峰說:“是啊,我是這麼說的。可你怎麼只聽了一半就扔下電話就跑?我喊了半天都沒喊到你人。你的房子的確是被冰雹壓塌了,在此之前,我看這場雪來勢不對,就把你的女兒抱到了我們家。果不其然,你的房子塌了。而你的女兒也因為這場風雪受了點風寒,我才打電話叫你呢。”

  宇文松可沒心思去分析小女孩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逃過這一劫的,他只要知道那個丫頭現在還平安就行。可轉念一想,又想起她不是得了風寒了嗎?那現在豈不是還沒到安心的時候?

  “丁大哥!我的丫頭……我的丫頭現在在哪裏?我……我要立刻送她去醫院!!!我要送她……醫院!!!”可憐的宇文松,現在竟然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丁峰和馮敬賢一樣,也沒見過這家夥突然間好像神經搭錯一般弄得瘋瘋癲癲,連忙回自己屋把小女孩帶來遞到他手上。

  剛一接過小女孩,宇文松立刻把她牢牢的摟在懷裏。整張臉也貼在了她的額頭上。看到由于發燒而面色緋紅,精神萎靡的丫頭,宇文松又是心痛不已,連句道謝的話也來不及說就往弄堂外跑去。他必須立刻把小女孩送去醫院!就像他第一次送她去醫院時一樣,他用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覆蓋住她,為她撐起了一座最完美的保護傘……

  在弄堂口,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馬路邊,堵住了宇文松的去路。就在宇文松滿臉疑惑的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駕駛席處傳來。

  “上車吧,說,你要去哪?”

  在滿天的冰雹肆無忌憚的摧殘下,這輛原本非常拉風的保時捷此刻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像是麻婆滿臉的麻子。水靈則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外面那個已經快被冰雹打成碎片的人……

  醫院的繁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這種大冬天。在這裏開出的任何一支藥劑都說明某個人的身體正在變糟。而每當一張床位被預定,也說明某個人的身體已經糟到非要看護治療不可的地步了。

  小女孩躺在宇文松的懷裏,靜靜的在夢鄉中遨游。邊上的一只點滴管十分緩慢的把那些可以重新激活生命活力的液體輸入她那小小的身體。而此刻,卻已經是深夜的十點。

  水靈從外面走進這間已經擠滿了病患的點滴室,熟門熟路的在上百張椅子中找到了宇文松所在的位置。她拿著一小包奶粉和一只嶄新的奶瓶,走到宇文松身邊。

  “你……連宵夜也沒吃?”

  在宇文松的座位旁有一個小茶幾,在那上面已經放了十幾種堪稱一絕的美味小吃。有些已經完全涼透,有些還稍有些余溫。而堆在那一大堆簡易盒最上方的糕點,卻還散發著動人的熱氣。但是這些美味的食物卻全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任何一口食物曾經被吃過,或是咬過。

  水靈看著像個雕塑般坐在座位上的宇文松,歎了口氣,把那些奶粉和奶瓶放在茶幾上,說:“東西照你說的都買來了,你看看對不對。”

  宇文松沒有反應,過了好久,才回了一句:“你辦事……我不擔心……”隨後,他又再次陷入沉默。

  水靈見這個家夥竟然又沒了反應,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氣。可是當著周圍那麼多人她又不感太過直白,所以只是輕輕踢了他一腳,說:“喂,馬尾,你至少吃一點吧。醫生都說你的小女孩的病不礙事了,你幹嘛還用這副表情?又不是生離死別?”

  “……對不起……”宇文松輕輕的說了一句,但他的手還是沒有動彈,“對了水靈,買奶粉和奶瓶的錢……就從我的工資裏扣吧。我現在身邊一分錢也沒有,房子也塌了,恐怕一時拿不出錢來還你。”

  聽到這些話,水靈微微一愣,隨後不由得暗笑:“我難道還會想要你還錢嗎?真是的,你可真是個死腦經。”不過她可沒有直接把這番話說出來,而是說:“這些東西嘛,你也別那麼在意。是我送給小女孩的,不是送給你的。至于你那間看起來就和違章建築似的屋子你也別多想,本來就是你那個房東不對,不該拿這種危房讓你住。放心,我會幫你解決那個黑心房東的……”

  “水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忽然間,宇文松竟然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但這是我的事,和水小姐搭不上邊。我不能接受你那麼多的幫助。奶粉和奶瓶的錢我會還,還有,這次小丫頭的診費也請從我的工資中扣。”

  聽見宇文松的語氣好像有些不對頭,水靈開始有些擔心。恰好坐在宇文松旁邊的一人打完了點滴起身離開,水靈也就坐下。

  “馬尾,你到底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不對勁啊!”

  宇文松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也明白了一些事。我現在才真正的發現,原來自己是多麼愚蠢!愚蠢到竟然想要養活這個丫頭?”

  “你……你剛才說什麼?馬尾,你瘋了不成?”宇文松的反常大大出乎水靈的預料,她開始有些擔心,伸出手想去摸宇文松的額頭。

  宇文松擱開水靈的手,平靜地說:“我沒瘋,只是變得理智了。我剛剛才發現,原來以前的我是多麼的天真!我根本就沒有做好可以當一個父親的准備,也完全沒有資格可以當這丫頭的父親!我……我……我甚至連保護她的力量都沒有……”話說到後來,宇文松的聲音中開始帶著些許抽泣。

  “馬尾,你怎麼突然間開始這樣胡思亂想?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哪裏還有人會更適合當小女孩的父親?冷靜點啊!別把自己陷進去,你能的!在我心中,也只有你的溫柔和寬懷能夠保護她,不是嗎?你醒醒啊!!!”

  水靈開始搖晃他,好像宇文松現在真的在做一個惡夢,想要搖醒他。但是,她卻沒有成功,宇文松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那雙眼睛中卻是布滿了淚水……

  “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的底線。我只是一個貧窮的落榜生,根本沒這個經濟實力來養她。如果我不是那麼窮的話也不會租那麼一座房子,也不會讓這丫頭遇到這種危險……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你別想太多!那不是一場虛驚嗎?小女孩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

  宇文松搖搖頭:“的確是虛驚……但如果我有錢租好房子的話,連這種虛驚她都不會碰上……如果我再繼續留著她,說不定下一次會遇到什麼事,難道我能保證每次都是虛驚一場?我沒錢……我沒錢幫她看病,也沒錢給她一個好住處,只要跟著我,她就注定會受苦,注定過不上好日子……夠了,這已經夠了……我也想通了,為了她好,真正適合她的不是我的懷裏,而是政府……在政府的養育機構裏,她不用擔心會吃不飽,也不會擔心屋頂是不是會塌下來,更不用提前穿兩歲才能穿的衣服。政府機構……會比我照顧得更好……”

  可笑嗎?這個理由的確是很可笑。宇文松的自怨自哀竟然完全出于對金錢的無奈?但如果只是這個理由,水靈怎麼會同意他的那番推論?立刻回道:“既然是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說過了,我會幫你……”

  “不,水靈,你幫不了我。你能幫我一次,幫我兩次,難道還能幫我三次四次五次?你不可能永遠的這樣幫我,我和你非親非故,也不能接受你這樣的幫助。一切都是事實,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

  水靈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惱火的看著這個不知搭錯那根神經的家夥,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話能夠安慰他。過了許久,她才歎了口氣,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馬尾,我知道你現在一定為自己讓小女孩陷入危險而深深的自責,我也知道你現在一時轉不過來。這樣吧,我會和他們說說,給你三天的帶薪假期,在這三天裏面就讓你的頭腦好好冷靜一下吧。”

  水靈走了,她是被宇文松給氣走的。她氣他的不爭,氣他在這種時候竟然完全沒了當日痛打陸仁時的那份激昂,更是氣他竟然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好意!在坐上那輛已經成了絕對的王二麻子的保時捷,水靈這位大小姐終于忍不住哼了一聲:“那家夥到底算什麼嘛?我竟然會對這種木頭感興趣?!”
pk0744 發表於 2009-7-6 00:47
嬰兒篇——遺棄的天使  奶粉四十九包 命運的齒輪——分

  月色淒迷,寒冷的月光照射在已經被白雪所覆蓋的大路之上。冰冷的寒風所造就的結果就是整條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似乎所有還有生命的東西都縮回了他們溫暖的小窩。把這個新年的第一天讓給了外面那個充滿著風雪與寒冷的世界……
  宇文松一個腳步一個腳步的走著,他不敢走的太快,生怕鞋子與雪地摩擦的聲音會吵醒睡在懷裏的小女孩。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木然,完全失去了早晨時的活力。路邊的燈光散發出冰冷而沒有絲毫溫暖的光線,更襯托出他那張蒼白的臉色。也承托出,那兩道淺的幾乎看不見的淚痕……

  接下來……要去哪?

  仔細一想,宇文松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地方可去?!他的那間狗窩已經被大雪壓壞,除了那裏他還能去哪?就像以前自己混跡城市時一樣,睡大橋底下,水泥管裏?

  小女孩似乎正在做著什麼好夢,甜甜的笑臉微微浮現在她那張猶如天使般純潔的面容上。這個笑臉,不管看過多少次,都好像有一種可以溫暖人心的東西在裏面。也正是這個笑臉,讓宇文松久久不能下定主意,去履行心中的那個計劃!他在掙紮,在猶豫,面對一個可以改變兩個人一生的選擇之時,這簡簡單單的一步竟然會變得那麼複雜?!

  現在……該怎麼辦?

  宇文松的腦子裏不斷的浮現出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告訴他自己是多麼的不適合“父親”這個工作。他需要養活自己,也需要想辦法上大學。對于他來說上大學才是來這個城市最主要的目的!如果繼續收養她,那麼別說上學,就連生活都會變得無比辛苦!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著她呢?

  和自己相比,政府有專門的撫養機構。那裏可以讓小女孩衣食無憂,不必跟著自己吃那麼多苦。那裏還有溫暖的空調,專門的看護人員的照顧。比起自己,那裏才是一個真正適合天使的天堂!

  一邊思考,他的兩只腳步就開始朝前走去。一路走,那些他以為早就幹涸的眼淚竟然再次于眼眶中凝聚……

  “丫頭,現在該是我們告別的時候了……很抱歉我沒找到你真正的父母,但是,如果交給政府的話……”說到這裏,宇文松的雙腳已經踏在了一座龐大的建築物之前。在踏足到這座建築物的時候,原本被他強忍在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他親親的吻了一下小女孩的額頭,笑著說:“如果交給政府的話……說不定,你的父母很快就能被找到……而你……也能夠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了……對不對?我……的……女兒?”

  就在這時,原本安安靜靜睡在他懷裏的小女孩忽然醒了?!而她的這一醒就立刻爆發出震天般響亮的哭喊聲!應該還什麼都不懂的她死命的抓住宇文松那件一天沒脫的侍者服,還死命的往他懷裏鑽!哭聲中卻並沒有往日的那種無憂無慮,卻似乎多了一份不舍和依戀!宇文松感覺得到,他能夠感覺到小女孩不想離開自己。可他又何嘗想要離開她?離開這個曾經給他帶來無窮煩惱和“災難”的天使?只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給他這份顧慮了……

  喧鬧的哭聲把街道上的寂靜一掃而光,此時是深夜,路上又沒有行人和車輛。這樣的哭鬧當然會吵到一些人。同樣的道理,宇文松面前的那座建築物——兒童救助中心也已察覺,大門一開,兩個身著白大褂,值夜班的人走了出來。

  那兩人不是眼盲,當然立刻就看到大刺刺站在門口的宇文松。他們快步走向他,剛想喝問這個年輕人為什麼讓孩子這樣哭鬧而不理不問,卻在那一剎那間發現了年輕人兩眼中的淚痕……

  “你是……”一個年紀比較輕,個子比較高的男人率先開了口。隨後他望了望宇文松懷中哭鬧不止的孩子,滿臉的疑惑。

  宇文松抽了一下鼻子,強行忍住眼中的淚水,說:“對不起,兩位,那麼晚還來打攪你們。事實上……我是來把這個丫……這個孩子送來的。”

  他話剛一說完,小女孩爆發出又一次的喧鬧!她把宇文松的衣服抓的更緊了,整張小臉也完全貼到了衣服上。也許她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一定知道,這一次,如果自己離開了他的懷抱,那可能今生今世都再也回不來了!

  另一個比較胖,年紀較長的人反反複複打量著宇文松和他懷裏哭鬧著的嬰兒,問道:“這個孩子……是你的什麼人?”

  宇文松一愣,他看了一眼小女孩,強行裝出一副笑臉,說:“撿的,幾小時前剛撿的。你們看,能不能收留她?我明天還要去上班……”

  “撿的?”那個瘦子眼中流露出一股不相信的目光。

  其實這倒也是,看看他懷裏抱著的小女孩,那副表情是多麼的依戀宇文松啊!作為專門的工作人員,這兩個人當然知道這看起來已經有四五個月大的嬰兒絕對不可能對一個剛剛撿到自己的陌生人表現出如此的依戀!

  “哼,我看你不是撿的,而是私生的吧?生出來以後才知道捅了個大簍子,急急忙忙的把孩子送來?現在你這種人還真是越來越多,前兩天就碰到個說自己撿到孩子,結果卻是自己私生子的家夥。”高個瘦子滿臉的鄙夷,隨後雙手一甩,繼續說道,“年輕人,我們這裏不是專門給你們這種人擦屁股的地方。既然生了孩子你就要想辦法養著。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私生子送到我們這那還了得?”

  胖子看起來做事比那個瘦子稍稍細致一點,他走進宇文松,細細的端詳了一下這個年輕人,說道:“孩子,我勸你還是把你的孩子帶回去吧。別和我們說謊,你眼中的那些水分早已把你的謊話戳穿!我們這裏是收留孤兒的,不是托兒所。”

  說著,他拉著瘦子就要轉身進入孤兒院。

  面對這些誤會,宇文松並沒有感到有多少意外。他已經被誤會了太久了,久的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但是為了小女孩將來能夠幸福的生活,他必須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也必須,把小女孩送進那個擁有空調,不愁吃穿,絕對安全的孤兒院中……

  “如果……”剛說了兩個字,宇文松眼中的淚再次忍不住淌下來。他急忙擦去,才繼續說著那個“如果”。

  “如果……你們不接受她的話……那我只能……那我只能把這孩子放在這裏了……因為我沒撒謊,她的確不是我親生的……的的確確……是我撿的……”

  兩名工作人員停下腳步,回過頭疑惑的看著宇文松。因為他此刻的表情並不像是在撒謊,那雙眼睛中所流出的淚絕對不是謊言所能淌下的淚水。但是他們卻很奇怪,如果孩子真的和他無關的話,那為什麼他會那麼傷心?傷心的連淚水都止不住?

  “你是說……真的?”胖子走了回來,看樣子他已經有些半信半疑。

  “當然……當然是真的……如果你還不信……可以給我們做親子鑒定……我和她……真的是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這樣……她可以留在這裏了嗎?”一旦說到要把小女孩留在這裏,宇文松不自覺的把她抱得更緊了。濕潤的淚水順著他的下巴滴在了小女孩的臉上,與她的淚水相混合,分不出彼此。但是這兩個人,是否也能這樣不分彼此呢?

  胖子點點頭,盡管他的心裏還有許許多多的疑惑,但還是帶著宇文松走進孤兒院的大門,說道:“既然這樣,我會把她登記上去。你和我來,把你撿到她時的詳細情形說給我聽,再留下聯系地址,辦個手續就行。”

  那個瘦子瞪了宇文松一眼,隨後趕上胖子和他並排走進大門,附耳說:“喂,你傻了嗎?那個樣子一看就是來送私生子的,你怎麼還同意留下來?”

  胖子聳聳肩,打開孤兒院內一座管理室的門,說:“我知道,可他的樣子不像是演戲,如果真是演戲的話那他可以去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了。既然他連親子鑒定都不怕,說明那嬰兒真的不是他的。現在,我們也只有先留下來再說了……”

  一份冰冷的表格放在宇文松面前,他坐在管理室內,神情恍惚的看著這張登記表格。一旦他把這張紙填滿,再簽上名,那也就意味著小女孩徹徹底底的將和自己分開!此刻,懷中的小女孩已經有些哭累,趴在他懷裏昏昏睡去。但是這一次,她的睡臉卻沒有了往日的無憂無慮,那一絲笑意也沒有浮現在她臉上。相反,這個原本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家夥的臉上,卻掛上了一抹淡淡的愁意……

  宇文松深吸一口氣,開始動筆在表格上填寫。一切都很順利,出生日期,性別,自己的聯系方式,撿到時的經過,這些宇文松填的都相當順利。但是在一個地方,他卻卡住,久久不能落筆……

  姓名……

  姓名欄這裏,該怎麼寫?他不知道那對父母是否給小女孩起過名字,就算有自己也不知道。這將近半年以來自己對她的稱呼全都是“丫頭”,完全沒想過起名。那麼,這裏又該怎麼寫呢?

  宇文松拿著筆足足呆了兩三分鍾,一旁的胖子和瘦子都開始對他這樣的呆滯感到些許奇怪。隨後他歎了口氣,在姓名這一欄劃了個叉,在結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樣……是不是好了?”宇文松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他自己似乎還沒意識到。

  瘦子拿起那張表格,又瞪了一眼宇文松。過了好久,才在經手人這一欄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說:“好了,接下來我們會幫她安排好一切的。現在把孩子給我吧,我送她去集中臥室。”說著,他向宇文松伸出手。

  宇文松低下頭,再次在小女孩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他笑了,但卻笑得那麼苦澀。那是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卻是一種對自己懷裏的這個嬰兒終于有了一個歸宿而放心的笑容……

  “丫頭……現在真的到了說再見的時候呢……我終于……終于可以從那種痛苦的生活中解脫,而你也會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來,再見吧……”

  正當宇文松把已經熟睡的小女孩遞出去的時候,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原本靜寂的哭喊再次不受控制的蜂擁而出!兩雙小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衣服,怎麼也不肯放手,就算是瘦子過來拉她也是一樣!

  宇文松再次猶豫了,以前的任何一天裏面,小女孩都沒有這樣仿佛不懂節制一般的哭鬧!他開始擔心,原本快要遞出的雙手又是微微的一縮!

  可是,這樣完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該來的還是要來!宇文松一咬牙,猛地把小女孩從自己懷裏拉出來塞進瘦子的懷裏,隨後頭也不回的就往外沖去!

  小女孩在瘦子的懷裏不斷掙紮,可是她的一切動作都被瘦子牢牢控制住,動彈不得。只剩下一張沾滿淚水和絕望的小臉不斷的痛哭,想要像第一次在醫院時那樣,把宇文松邁開的腳步喚回來!但是這一次,卻令她失望了……

  “丫頭……你一定會幸福的!”

  宇文松發瘋般的跑出救助中心,捂著耳朵沖進了那個已經被冰冷的雪所構築出來的世界。在他的身後,那座漆黑而深沉的建築物卻整整一個晚上沒有安靜。附近所有的住戶都知道,那裏面傳出的小孩哭鬧之聲一直持續到黎明。有些人家甚至打開了燈出來一探究竟。

  在這片由璀璨的燈火所組成的冰冷搖籃之中,默默無聲的陪伴著那陣哭聲,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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