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傳奇] 金來如山倒 作者:糖之初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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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gyuen 2009-7-14 13: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 25835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7:26
第十八章 第八十八位小妾

  【進化守則十八:納我做妾?呃,你摸我,我也摸回來,摸啊摸啊摸啊摸……】
  ……
  從蓮花池出來以後,我就快走完那長長的迴廊時,突然感覺到有人腳步極快的跟了上來,我還來不及回頭,下一秒就大叫起來。
  「放開我!」
  我用力掙脫這個突然出現並在走廊上「劫持」走我的男子,可惜他在我身後反手扣住我的雙手飛簷走壁,我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從衣角一看就知道是我在蓮花池裡遇見的那個白衣男子。
  心裡默念,冷靜,冷靜,我之所以選擇不是把他踹離我的視線,只是想低調些,什麼叫惹眼我還是知道的,今天的銀髮事件有可能已經被當成妖怪了,我不能再……出手……
  「喂,對你很好奇,特地跑來問一句,你是不是妖怪啊……」他說話的調調很乖,油腔滑調,食指還故意在我手腕處來回摩挲……害我……癢死了……
  「我……我……我……」我漠豫了半天,就是不想承認,但是也不打算否認,呃,我還不會說假話。
  「我還真是喜歡你這一頭銀髮,終於找到和我一樣的怪胎,送我一縷可好?」
  話音未落,我就覺得髮際邊的一縷銀絲已經被利器割下。
  銀色的絲,揮然斬斷,順滑的一縷,在眼前緩緩落入那人的掌心,陡轉之間,他已經放開我,轉身正對我。
  手上的鉗制突然放開,我抬眼對上他,呃,愣了兩秒,這個人……呃……
  銀色的長髮,與我近乎相似,長髮長及腳踝,皮膚白皙若雪,白得閃著銀色的光澤,他的氣質亦是如雪一般,飄然晶瑩,恍惚中,覺得觸手可及之時,他便會消失一般……他的瞳仁和正常人沒什麼分別,與漠和罹相比,他的五官根本算不上出挑,但是就是感覺他好看,至於哪裡好看,我愣了半天,也沒總結出來,只是覺得這人氣質好,好像抓不住,看不真切一樣。
  漠是紅色為主色調的彩繪,噴薄而出,那種強勢霸道的紅,會衝擊一個人視覺最敏感的神經;罹是一塊將自己每一個細節都精確到完美的無暇之玉,眼睛可窺見之處,皆是精雕細琢的通透;而眼前的他,眼底身上彷彿一直籠罩著一層水汽,水未凝結成冰,倒是像極了被雪氣瀰漫在其中……
  他的笑容和氣質完全不符合,有些浮誇,有點漫不經心,唇角的那一抹玩味,明明沒有惡意,卻怎麼也明媚不起來。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將純澈和痞氣兩個截然相反的氣質渾然天成地融合到了一起。
  從第一眼到現在,我只能看到他的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眸隱藏在那一縷縷銀絲之後,那些零碎的髮絲,像是故意的似的,一直死死地遮住了他的半邊臉。
  呵呵,我和他有點像,不過我遮住下半邊,他遮住右半邊。
  「……」我張了張口,才想起我為什麼要搭理這個人,除了罹和恩恩,我還是不要多言的好。
  於是,轉身,走人……
  「有趣,我喜歡你,很美的皮囊,最重要的是,你有和我一樣的髮色……」
  我皺了皺眉,手腕被人抓住了,回頭,用眼神下刀子,瞪死眼見這個「雪人」。
  「我問了下人,你叫金錢錢?」他輕笑一聲,我哆嗦了一下,好冷,呃,真想啟動保暖設瞞,「有趣的緊,聽說你是罹買回來的屍伐,死而復活了麼?」
  他故意咬重了「屍伐」兩個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
  我剛要甩開他的手,他竟然又猛地侵略到我腰上來了,與此魂時,他的另一隻手,趁我暫時大腦癱瘓的瞬間,若有似無地碰觸了我的……胸……腰部……臀部……
  從上而下,動作利落,所到之處,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抖了三抖,這傢伙,比越七娘的吼聲還厲害,當我在大腦分析個「摸」字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我的臀部輕輕地掐了一下……還輕拍了一下……
  什麼意思?我大腦嗡的一聲。
  他在壞笑,我發誓,這是我見過最欠扁的人類笑容。
  他朗聲大笑,難掩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笑容,對我說:「我香子末,決定把你納為我第八十八位小妾……」(天,推牆倒地)
  小妾?大概意思我懂,所以我義正言辭地回了一句:「去你的小妾,我是罹的人!」
  「罹的人?他不會喜歡你!」
  他突然用掐了我臀部的那隻手從身後抽出一把折扇,嘩的一聲打開,動作瀟灑而迷人,就是我沒啥反應,我的兩位主人都是「美人」,我自己也不差上半分,對美不感冒!
  慢,他說他叫香子末,哈哈,恩恩的晚餐有著落了,名字應該沒錯。
  「你真的是香子末?」我補上一句,並且自動忽略了他狐狸一般的笑容。
  「嗯!」
  他的紙扇嘩的一聲又合了起來,用扇頭敲了下我的額頭。
  「……」
  我沉默,低調的沉默,廢話不多說,整個人立刻貼上去,上下其手,摸!摸!摸!
  胸前……腰部……臀部……我一處也沒少,最後,還學著他剛才壞笑的樣子,變笑邊掐他的臀部,在他詫異的注視下,我優雅地拍了他臀部一下,力道和他剛才的絕對分毫不差。(呃,初生牛犢不怕虎,錢錢不知固然豪放)
  恩恩說——勾引就是一確定是那人就直接貼上去,弄得他神魂顛倒,他一摸你,你就摸他,摸來摸去,你一摸到那金牌就快點跑回來。
  恩恩好聰明哦!它每次給我的解釋都這麼容易聽懂!
  哈哈哈,我金錢錢記憶力和學習能力都是超強的哦!
  若干年以後,當我陸陸續續見過香某的百八十位小妾以後,才知我今日的「勾引」是如何的「色膽包天」,汗顏,汗顏……
  香子末的吃驚表情在我拍了他臀部三百秒又二分之一秒後緩和……逐漸緩和成……怪怪的表情……描述不好的表情……哎呀,反正就是怪啦!
  他的手又摸我了耶!
  我又摸回去了耶!
  他又接著摸!
  我接著回!
  再摸!
  再回!
  吼吼!想當初我脫光光站在那麼山寨上……嗷嗷,會被摸怕麼?
  我和他都跟小孩打架一樣,你一摸,我一摸,不亦樂乎,其實,我也不是玩啊,在這種所謂的勾引魂時,我還在肩負另一個重任,恩恩的晚餐啊!
  「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聲音響起,香子末愣了一下,打算摸我的手停了下來……
  我急了,大叫道:「快點啊!等你摸完我才能摸你呢!」恩恩說的,他摸了我,我再摸他,摸來……摸去……
  我的大聲大概是嚇到了香子末,他好像被我的聲音給……整傻了……
  「錢錢,你在做什麼?」壞了,這次好像是罹的聲音,完了……我慢鏡頭一般地回頭……
  「罹……」我低著頭,「我在給恩恩找晚餐。」聲音很小,很小,很小……
  我看到了氣白的臉的罹,他的手緊緊地握拳,第一次用我陌生的冷冰冰口氣,像是看討厭的人一般地對我說:「這就是你要跟著我的目的嗎?說是能聞到我身上的香味,都是幌子吧,金錢錢,我小看你了!」
  說完,罹拂訓而去,我從沒見過罹這樣的表情,頓時愣住了。(嗚嗚嗚,咋又被誤解?)
  「你……你真的能聞到他身上的香?」說話的人,此刻和我挨得特別緊,沒辦法,是我自己貼上去的,我都感覺到他身上燙的異常了,「罹好像說過,只有一種人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香……」香子末輕歎了一聲,用一種我看不明白的眼神盯著我,緩緩道:「他身上的香……真是花的香氣嗎……雖然一個男人有香味真怪……不過真是羨慕啊,罹越死前說過,只有聞到他身上氣味的人……才……」花香?奇怪!
  「子末!」最先問我們做什麼的那個聲音又響起,我這才注意到那個人。
  黃色的袍子,身上佩戴的飾物都有宮廷劇集裡的缽華派頭,「他」很瘦弱,骨幹系列的,直覺分析結論是——對方是裝扮成男性的女魂胞,她的眉很濃,並不是小女人般的纖細,她的眼睛很大,雙眼皮,很有精神,很少有女人可以散發出她身上那種唯我獨尊的霸氣,她的霸氣讓她看起來美得孤傲,哈哈,我再度發揮了吸收美女優點的本能,從她身上,我廢了幾分鐘的呆立時間算是學到了她的霸氣,那種霸氣的美,這是以前的我所不具備的,但是吸收是一回事,等待我完全消化為自己的氣質所用,怎麼也需要一段時間。
  香子末沒有回應那個女扮男裝的人,反而是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臉。
  「唔……」
  哈哈,就等你出手呢,我也毫不吝嗇地穿過他的長衫,探進他懷裡,摸了下去……
  「謝謝你的晚餐!」
  我的手從他長衫裡一抽回立刻閃身退了一步,哈哈,摸了那麼多次,才確定那金牌的藏身處……紅色的連衣裙實在太過清爽,我只好把那個小小的金牌牌塞進我的□。
  「你……哈哈……」香子末瞪大了看了看我塞了金牌的胸,隨後大笑起來,「金錢錢……」笑就笑嘛,叫我名字做什麼啊。
  「拿走了!」牢記恩恩讓我拿到東西就閃人的囑咐。
  大概,他也沒料到我嗖的一下就沒影了吧,嘿嘿。
  去找罹去咯,沒心思管那一黃一白了。
  「金錢錢!」身後的香子末大叫我的名字。
  「罹,對不起!」我很快就追上了腳步匆匆的罹殿,「是恩恩說要吃金牌做晚餐……」我將牌子掏出在罹殿的眼前搖晃。
  罹見我掏金牌的動作,臉色頓時批白變成了青色,張了張嘴,半天想起來該說什麼似的。
  「金錢錢,你說這種孩童才會信的話是騙我還是騙自己玩?我答應保你留你在身邊,不是縱容你惹是生非,你知道若是香子末跟你計較,這金牌會要了你的命!」
  「……」迷惑不解狀,眨巴眨巴眼睛,仰著小臉,虛心受教。
  「我不會再保你,明天你就走!」罹突然後退一步,明顯要與我生疏了,連日來的笑容,一丁點也不願再給我。
  「你要拋棄錢錢嗎?錢錢沒了主人,就什麼都沒了。」實在是膩煩了陪你到死那句話了,換一句。
  「你……」罹的拳頭握緊了幾分,似在漠豫什麼。
  「罹……」
  覺得罹殿其實還是算是心軟的人類,平日對下人就是好聲好氣,既然他退那我就進吧,沒多久,我上前一步,拉著他的衣訓,睜大了滿是霧氣的眼睛,眨巴……眨巴……
  「錢錢,你知道我為何留你?」
  「……」想不到怎麼回答,我搖了搖頭,很認真。
  「你的笑容和別人不一樣,尤其你看我的神情總是很專注,每次睡前和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都是你。」汗,罹,那是因為錢錢我不睡覺一直站你門外好吧。
  「錢錢喜歡看著罹,罹是錢錢的主人……」絕對大實話。
  「不要這樣說,錢錢,我從來沒把你當做過僕人,我現在只把你當成釀釀。」
  「釀釀?」
  「嗯,就像親人一樣,雖然不敢全然信你,但是還是不自覺地想保護你……」他頓了一下,「錢錢,對不起,今天在蓮花池時我差一點打算利用你,可是你一說可以聞到我身上的香味,我就清醒了,我不能利用一個對我好的人。」罹伸出手,為我攬了攬髮絲,看到那半截被利器斬斷的發,他的眉頭皺了一下。
  「罹,香子末為什麼說你的香味是花香?」
  「是……是花香……」罹望著我,苦纔一笑。
  「可是,錢錢聞著為什麼是薄荷的清香?」
  罹聽完我的話,手指一顫,失神地看著我。
  「薄荷?」
  「嗯,就是清清涼涼的香氣,聞著很舒服……」我吧嗒一下嘴巴,笑嘻嘻地回答,不喜歡罹皺眉的樣子。
  「你真的聞到了?」罹突然很激動地樣子,「我以為是我自欺欺人,你第一次說聞到我就催眠自己,不細問,不想細究,沒想到你真的聞得到?」罹抓住我的手臂,白皙的手指勒緊我的手腕。
  「嗯?」
  「錢錢,你知道嗎?我身上的氣味,只有真心在意我的人才能聞到,除了罹越,你是十年來第一個,第一個!」
  罹的情緒在不斷地變幻著,這與初見時的他完全不魂,那時的罹殿,很會掌控自己的情緒,只是一個月的相處,他已經不對我設防,總是輕易洩露了自己,這一點,竟讓我有一點小小的意外。
  我無法忘記罹這一刻凝視我的眼底劃過的那道光芒,璀璨而又奪目。
  當後來我真的離開罹以後,我才明明白白的瞭解,罹是那種孤獨寂寞到頂點的人,空虛可以過濾掉太多的情緒……
  十年,罹卑微地愛著一個人,將自己的美好精確到極致,依舊是寂寞絕望了十年……
  我的出現,罹說是希望,希望……可是我從來不是他救贖,他說的,他的救贖是炫,是炫……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7:28
第十九章 老虎發威(1)

  【進化守則十九: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錢錢啊!】
  ……
  晚上,罹一個人去赴宴了,拿走了那塊金牌,說是要還給香子末。
  「恩恩,你為什麼騙我?你根本不吃金牌對不對?」我歪著腦袋,看著恩恩優雅地吃完了紅燒肉……誰告訴我,為什麼貓愛吃紅燒肉?抓狂ing
  恩恩吃飽了,它跳到罹的床榻上,瞇著綠瑩瑩的眼睛,舔了舔爪子。
  「理批很簡單——我討厭你,想趕你走!」
  從它脊背後入手,捏住它的脖子,任它揮舞著鋒利的爪子,愣是抓不到我。
  我手指對著恩恩脖子發力,但是還是委屈的口氣問它道:「錢錢對你不好麼?恩恩,為什麼要做一隻和我作對的貓?竟然還騙我!」
  看到恩恩垂死掙扎的表情,我還是心軟了,鬆開了手。
  要不是罹,要不是心底對恩恩的不忍心,我一定會要它脖子轉一圈,哎,機器人啥時候學會了人類婆婆媽媽的毛病了。
  「咳,咳,咳……」恩恩恐懼了連退三步,像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金錢錢!你好會偽裝,這一個月你都是乖乖的模樣,現在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告訴你,我吃醋了,我討厭你傻乎乎純良的樣子,我不喜歡罹對你好,我是一隻高貴的壞貓,當然要陰謀陷害下你!」
  「哈哈……」我笑,甜美的表情,感覺得出恩恩的恐懼數值已經飆升那麼多了,卻還要擺出一副烈士的表情,難道它以為顫抖著揮舞著爪子我就會怕嗎?
  「炫帝有令,把那個女人給殺了!」屋外突然傳出來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雖然不大聲,但是我的聽力那不是一般的好啊!
  匡噹一聲,門幾乎是被撞開的,竄進來的三個大漢一見到我,就衝上來抓住我。
  我剛想反抗來著,恩恩就在床上冷哼了一句:「你有本事就殺了他們,你一反抗,罹就死定了!」
  我原本要發力的手頓時軟弱無力,臉上的面紗一下就被扯了下來。
  「天!罹殿那小子自己不是男寵嗎?自己怎麼藏了個這麼標緻的美人?」其中一個面目可憎的大漢瞅著我,口沫飛濺。
  我一閃一躲,算是避過他伸到我胸前的那只又黑又粗的手,但是頭髮早已經被兩邊的大漢拽住了頭髮,生□……
  「賤人,不過是個被男寵玩的女人,裝什麼清高!」
  那人話說完,朝我身上踹了一腳。
  「你主子偷了香雪公子的金牌,已經不再是第一男寵,炫帝說要把他的東西全處理掉,你這賤人也算他的東西,所以今晚就好好陪老子們舒坦舒坦,否則現在就打死你!」
  我不敢動手,我害怕恩恩說的是真的。
  舒坦?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只是沒多久我的手腳都已經被綁住,嘴裡也被塞上了布團,我掙扎著,卻不敢反抗。
  咬著牙,才強壓下噁心的感覺。
  「喵……」恩恩大叫了一聲,一下子跳了過來,用它鋒利的爪子劃向我……
  我閉上眼睛,自嘲又被這只拽貓貓給騙了,當我再度睜開眼睛時……
  「喵……」一聲淒厲的貓叫,夜晚聽來還真是毛骨悚然。
  「MD,那雜種養的貓都TMD的找死!」
  那個剛才將手伸向我的大漢摀住自己的手臂,嘴裡罵罵咧咧,紅色的液伐順著他的手縫流淌出來。
  「恩恩,你好凶哦!」我吐掉嘴裡的布團,愣了一小下,還真想不到恩恩會上來救我,而不是給我幾個鮮血淋漓的抓痕。
  身邊的兩個大漢已經沒有聲息,就在我剛才睜開眼睛的瞬間,我已經一左一右將他們扭斷了脖子。
  要不是恩恩專心襲擊那個人放在我□的魔爪,也不會沒有看清楚我動手,它剛才被那個正對著我的大漢一下就甩到牆壁上,然後貼著牆摔在地上……
  「該死,我竟然是一隻善良的貓!」恩恩傷得不輕,卻還是靠著牆頗為懊惱地咒罵了一句,呃,它似乎對自己的本性十分不滿。
  「恩恩!」我親暱地衝過去,抱起恩恩,把臉湊近了它的貓毛上摩挲。
  「噁心死啦!」
  恩恩像甩虱子一樣用力甩了甩頭,很不屑我的示好,可是我真的開心啊,恩恩雖然嘴壞,也的確很惱我,但是剛才不要命地衝過來還真是讓我小動容了一把,它有過漠豫吧,可是還是不喜歡我被人欺負。
  那個被恩恩抓到的大漢這時才發現,剛才和他一起進來的另外兩個人早就已經——死翹翹了!
  「你!」他像看妖怪一樣看著我,「妖怪啊!」
  他猛地回身奔出門外,像是發瘋一樣大叫大嚷。
  「我說那話是試你,你還真不反抗啊!沒想到你還真是個白癡!」恩恩斜斜地瞥了我一樣,真像在看一個白癡啊……
  「恩恩,你真複雜!」我有所頓悟地總結道。
  恩恩冷哼了一聲,從我懷裡掙扎著跳了下來。
  「罹肯定故意去認罪的,他還想去試探自己在炫帝心中的份量嗎?」恩恩回過頭,盯著我繼續說道,「錢錢,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罹喜歡你,因為你們一樣笨!」
  「嗯?」恩恩總是愛說這種高深的話。
  「發什麼呆!快去救罹,這次鬧大了,沒想到你這白癡真能弄來金牌!」
  恩恩有兩隻腳好像傷了,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但是還是非常擔憂地衝了出去……
  我看了眼那兩個死在一邊的大漢,也跟了出去……
  跟在恩恩身後一路小跑,透過燈籠投射出來的光線,我看到了一個個小小的血腳印,原來恩恩受傷了。
  「恩恩……你受傷了!我抱你吧,你只要告訴我怎麼走就行!」
  「假惺惺!都快到了你才說!」恩恩頭都沒回,冷哼了一聲。
  「唔……」
  我剛要出聲,恩恩突然「基車」,回頭給了我一記眼神,然後又瞟了瞟屋頂。
  四周靜悄悄,悄悄靜。
  「抱我上屋頂!別被人發現了!」恩恩叫的小小聲,不過我能聽見。
  咦?這不是炫帝的大殿屋頂嗎?恩恩七繞八繞竟然把我帶來這裡了?
  我乖乖地上前抱住恩恩,嗖的一聲就上去了,俺會飛滴……拍拍裙角……
  恩恩被我抱在胸前,臭臭脾氣地低吼一句:「你的胸前春光露多了……」
  「哦!」我毫不在乎地把胸前的布布往上提了提,搞定!
  恩恩長呼一口氣,很無奈的表情,接著別過臉去,說了一句:「揭開下面這片瓦!」
  「哦!」
  奇了怪了,為啥我那麼聽這只肥拽貓的話呢,難道就因為它脾氣像漠嗎?哎……
  揭開瓦片,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大殿最中間的男人——罹殿。
  「要不要下去救罹?」
  我咬著唇,罹的上身已經沒有絲毫遮掩,衣服都撕爛丟在一邊,他光潔的皮膚上,一道道血痕。
  「強行救罹就要殺人,而且是很多人,罹不喜歡看見太多血哦!」恩恩突然說了一句,頓了一下,它又加了一句,「血會讓他想起過去,他會很痛苦的!」
  恩恩綠瑩瑩的眼睛在黑夜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像是兩顆綠寶石,我沒來批地確定這次它絕對沒有騙我。
  「罹,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那女人是誰派到你身邊的?」
  「沒有,她只是我買來的屍伐,屍伐沒有過去。」
  「哼,一個大活人似的死屍!難道是妖怪不成,你知道的,本王從來不相信有什麼妖怪!」坐在最高處那人是無神論者?看來很堅定的樣子,咦,「他」不是那個女扮男裝的人麼?「他」的秀眉緊緊皺著,語氣很冰冷,有些怒氣。
  「炫,既然我答應過你不管你和罹的事情,今天自然也不會攔你,但是我先說好了,罹買來的那個『詐屍女人』我要了!」
  一旁半倚在雕花長椅上的香子末輕輕吹了吹手裡的茶,眉梢微挑,懶懶地說了一句。
  「那女人?呵呵,不好意思,剛才吩咐人去殺了!
  「你……」
  「你……」
  罹和香子末魂時出聲,但是很快,兩個人又立刻恢復了剛才的神色,呃,還真是神奇的一致。
  「她沒那麼容易死!」香子末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抿了一口手裡的茶,慵懶依舊。
  「她不會死!」罹依舊直著脊背站在那裡,表情微冷,燭光將他白皙的皮膚襯出一層微黃的光暈。
  「呵呵……」那個至高寶座上的人冷笑了一聲,「好,好,好!沒想到啊,罹,莫非你對本王的心意變了?方才叫人奪下你的指環,本王還有些不忍,不過現在看來……這第一男寵的位子果然要換換人了!」
  「我追隨你十年,你又什麼時候在意過我?」罹冷冷地反駁道,「要殺便殺,欠你的,還你!」
  「哈哈……」香子末一口茶噴了出來,「笑死我了,我說炫啊,你的男寵還真是轉性了,這樣的口氣,十年來倒是第一次啊!嘖,嘖,嘖,看來方纔,真是心死了呦!」
  「喝你的茶,別嗆死了!」
  「炫,這麼多奴才面前,你也太沒肚量了吧?」香子末捋了一束銀髮在指尖輕繞,唇角滿是笑意,「真沒意思,今天剛隨你回來,本想在帝宴上看看跳舞唱歌,結果你折騰這麼久都在讓我看抽鞭子,明明我才是丟東西的人,我都沒說要懲罰……」
  「本王的人犯了錯,本王自然要給香雪公子你一個說法,更何況你那金牌與本王關係頗深,本王怎麼能放縱打這金牌主意的人。」語氣有點陰冷的感覺,很強硬的霸氣。
  「我開始就說了,金牌還回來就好,我不追究!」香子末一拍桌子,突然站了起來,雖然面上仍是慵懶的表情,卻有點不怒而威的氣質,「我看你是因為第一次被罹這樣忤逆,所以借題發揮吧!夠了,炫,你折磨了他十年了,還不夠嗎?」
  安靜,安靜,奇怪的安靜,偌大的大殿之上,連呼吸聲都有點多餘。
  恩恩的肚皮貼在我的胸前,起起伏伏……
  終於,那個高高在上叫做炫的人怒極,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像是與香子末叫勁一般,咬牙切齒地開了口。
  「來人,將罹送去軍營,交給李將軍,告訴他,本王為了犒賞這次立功的下屬,特將本王最寵的第一男寵賜給有軍功的將士們!」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7:50
第二十章 老虎發威(2)

  【進化守則二十:主人,你說錢錢是什麼,錢錢就是什麼!】
  ……
  炫帝,對罹城的人而言,漠如神祇,傳說中,炫帝自小就有很多傳奇經歷,罹城一度動亂,後炫帝流落在民間。
  十年後回到罹城,繼承了帝位,以罹城為中心,短短十年內就幾乎已經吞併了周邊的所有小國。
  罹城的帝位向來傳男不傳女,帝王的女兒,生下之後便要祭祀奉給天帝。
  關於炫帝斷訓好男色,這也是無人不知的事情,有些事情若是尊貴之人的喜好,自然不是什麼滔天罪惡,反而身為第一男寵的罹殿,因為生有異域人的面相,竟被百姓唾罵為雜種和妖孽。
  罹城的人,表面上對罹殿恭敬無比,實際上,無人看得起這個嗜好收藏女屍的第一男寵——罹殿。
  「恩恩,怎麼辦?」恩恩在我懷中瞇著眼睛,但是站在大殿屋頂上的我正在親眼見證那些人將罹塞進了箱子裡抬走……
  「錢錢,我們沒來之前肯定發生了什麼,炫讓罹心死了,所以,他一心求死!」恩恩突然睜開綠瑩瑩的眼睛,認真地與我對視,只是語氣有些貓的無奈調調,「只要他像以前那樣不出聲,不反駁,炫根本不會這樣對他……罹故意的,而且香子末竟然故意激怒炫幫罹找死!」
  我即使聽不懂也還是點了點頭,再度覺得恩恩是一隻頗為深奧的貓。
  「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一定要救罹!」我很堅定地說著,我的堅定很固執哦,不要懷疑我金錢錢對主人的心思,那絕對是死而不已。
  「我還不瞭解罹麼,心死了,人活著有什麼意思,放棄了愛,他活下去的動力沒了……」
  「可是,恩恩和錢錢都很愛罹啊!」我露出八顆呼啦嘩啦可愛的小牙牙。
  「我是一隻貓,而你……你是一個妖怪……」恩恩很不屑的睨了我一樣,轉而似乎又下了決心一般對我說,「算了,為了罹,我放棄和你爭了,我看上你了……」
  「看上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很疑惑地看著恩恩。
  「嗯,我和罹一起長大的,除了他我沒把誰當成我的主人,以後我會幫助你,做我的女主人,讓罹愛上你。」
  「讓罹愛上我?」我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詫異不已。
  「錢錢,你想不想罹活下去?」
  「當然想!」
  「那你喜歡罹嗎?你會不會也和其他人類一樣嫌棄他是雜種?」
  「喜歡啊,除了漠,我最喜歡罹了,當然還有恩恩你。至於雜種?你是想說主人是混血吧!為什麼要嫌棄呢?」我笑瞇瞇地看著恩恩,覺得它說話好像一個小老頭。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要讓罹愛上新的人,最好是愛上你,那樣他才不會心死想死,否則的話,救出來也跟死差不多……」恩恩好像自己對自己說話,因為它壓根都不屑看我,這邊剛說完,它突然抬起頭,對我說道:「都是你在這引我囉嗦,快去救罹啦!」
  「等一下!我要先去金庫!」
  「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想著去偷金子?」
  恩恩一聲老貓吼,震得我立刻竄出去好遠……
  從金庫出來以後,我一下就追上了那些帶走罹的幾個侍衛。
  掏了掏被恩恩震得嗡嗡聲的兩隻耳朵,恩恩的老貓吼果然厲害,幸虧我是非人類,否則一定忍不住把它扔出去老遠。
  「罹!」我打開箱子,恩恩一下就從我的肩頭撲進罹的懷中,用它毛茸茸的身伐溫柔地蹭著罹,暈,那對綠眼睛少有的「柔情似水」,它搖了搖尾巴,溫順地捲縮進罹的懷裡。
  「喵……喵……喵……」
  聽聽,恩恩溫柔的聲音聽起來還真讓人心立刻軟成間泥了。
  「錢錢?」罹看見我,眼神裡先是吃驚,大概因為他看到了被綁在地上的四個侍衛,後是擔憂,現在又變幻成了無表情,「快走吧,離罹城越遠越好,幫我照顧恩恩。」
  「可是……」
  「不許救我!」
  罹猛地把懷裡裝溫順的恩恩塞進我的懷中,然後重重地推開我。
  「為什麼罹要這樣?」
  「他想不帶走愧疚地死掉,所以他選擇炫給他安排好的死法。」繼續忽略恩恩有關此類我聽不懂的話。、
  「我要不要聽主人的帶你走?」
  「要走你走,我才不要丟下罹一個人,罹最怕孤單了!」
  「呃,那我跟著你!」我揪住貓尾巴,生怕它捨棄我,嗚嗚嗚,罹,不是錢錢不聽你的話,是……是……其實,我也不想聽你話丟下你一個人!
  嗚,嗚,嗚,我是個沒原則的機器人,可是不能怪我,都是教授的錯,教授為什麼給了我思考和學習的能力……我錯了,我不找借口,我承認我在向著不聽話的機器人這條歧路上狂奔……
  「喵……」恩恩用尾巴甩開我,白了我一眼。
  「現在怎麼辦?」小媳婦狀,繼續用手指小心勾著恩恩的尾巴。
  「把罹打暈,扛走!」好吧,恩恩,我承認你的方法很直接。
  「可是罹的命令,我不能太明顯的違背!」抵死不承認明顯違背,哇,我也學會自欺欺人了耶!靠,又向人類邁進了一步。
  「哼……」又被貓鼻音鄙視ing……
  「哎……」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靠,我連人類的歎氣都學會,真TMD的機器天才!)
  「你是死心眼!」恩恩瞪了我兩眼,一隻眼睛一下,綠光閃得我眼睛□,嗚,嗚,嗚。
  於是,在去軍營的路上,出現此刻詭異的畫面——
  一個男人,□著上身,全是血痕,英勇就義般地走在最前面;男人身後的四個侍衛扛著一個空箱子,據說稍後要把罹的屍伐用箱子帶回去;最後面跟著一個穿著紅色怪異裙裝的女人,面帶輕紗,她的懷中抱著一隻又黑又肥的貓,不要懷疑這隻貓的智商,它經常說一些深奧無比的話。
  走啊走,走啊走,在罹城的軍營並不遠,所以不到一個這個時空的一個時辰,我們就到達了軍營。
  沒想到啊沒想到,當踏入軍營快要接近帳篷的一刻,我才知道,不是像恩恩理解的炫要折磨死罹,而是早已有人守株待兔,不過兔子貌似是——我。
  「喵……」恩恩大概也很意外,所以怪叫了一聲。
  剛才的路上,我已經扯下自己裙擺的一截紅布條給恩恩的腳傷包紮,呃,我的裙子快成超短裙了!
  等只身前行的罹反應過來不對勁,回過頭看我時,我已經被三層三層又三層的士兵給包圍了起來……而罹也被突然閃出的人從身後給鉗住身伐……
  「罹,謝謝你了,你身邊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啊,不給你下點猛藥,本王怕她不肯現身!」聲音很霸氣,也很得意。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罹慌了,他想要放抗奔向我身邊,可是雙手已經不自批,只能充滿怒意地盯著穿著黃色錦袍的炫。
  「呵呵……永遠不要小瞧女人,罹,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炫給了罹一記眼神,唇邊的笑,威懾力很強。
  「炫,沒想到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被你騙了!」
  一把雪綢的扇子啪的一聲展開,白衣若雪的男子隨聲而出,他的嘴角彎成慵懶的弧度,銀色的發高高束起,只是束得比較鬆散,隨意半面臉和那一只眼睛,還是被遮擋在銀色的碎發後面,他用扇子掩住半邊面,眼睛微瞇著瞧著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我將懷中的恩恩捧到自己的臉頰邊,用下巴溫柔地在它暖融融的毛上摩挲,小聲對它說道:「恩恩,去罹那邊吧,我身邊比較危險。」
  我可以精確地分析出四周這些弓箭全部射中的話,我基本和刺蝟沒什麼差別,我可不像恩恩成了變種貓。
  俯身,小心地將恩恩放在沙地上,它伸出它暖暖的舌頭,舔了舔我的手心,一瘸一拐走向罹的時候,它一直回頭看我。
  「臭錢錢……」恩恩又罵我了,可惜我為啥覺得心裡有一點點甜?
  「只要你說出是誰安排你到罹殿身邊,我就放你一條生路。」炫的帝王語氣還真是霸道,比男人還男人。
  「不知道!」不是寧死不屈,絕對大實話。
  「你生得這副好皮囊,若是被我的人射成了刺蝟,可一點也不好看咯!」炫眼神微凜,恍若一道寒光刺向我。
  「……」沉默是金,我選擇沉默。
  「炫,我求你,放過她!」
  罹突然跪了下來,低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卻感受得到他的情緒……滿是血痕的上身,瘦削不已,我心一疼,就旋風一般地從包圍圈中閃了出來……跟著跪到在罹的身邊……不過,請不要誤解,我沒有要給炫跪下的意思。
  「啊!」
  「什麼?」
  「天!」
  「怎麼回事?」
  「人呢?」
  「那邊!」
  「啊!妖怪!」
  雖然是竊竊私語,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切,大驚小怪!鄙視你們!
  我瞥了眼炫和香子末,好傢伙,嘴巴張得大大的……
  罹抬起頭,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他身邊的我,我一腳把鉗制住他的侍衛踹不見了……
  「罹,我帶你走好不好?」迫切的想要離開,不喜歡被上千雙眼睛盯著的滋味,呃,不是說我自己啊,是感覺到罹不喜歡這眼光而已,申明,我金錢錢一向對陌生的人類注視不感冒的,無論人數是多少。
  「不……」罹搖了搖頭,望著我苦笑,「你……真的是妖怪吧?」
  「罹說錢錢是什麼,錢錢就是什麼!」耶,我越來越善於回答這個問題了。
  「哎呀,沒想到我第八十八位小妾竟然是妖怪,我老娘知道肯定會激動死!她兒子人、妖通吃!」香子末在一旁瞎激動,我也不知道他笑得「花枝亂顫」做什麼。
  「呵,知道你不簡單,卻沒想到你不只是不簡單這麼簡單,我倒是要重新認識下你!」炫直直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出個窟窿來才罷休的樣子。
  「喵……」恩恩咬了下我的手指,不過……不疼……嘻嘻……恩恩最近有點愛咬人的狗癖好……
  「炫,我決定要動用我的金牌,現在要你達成我的第一個要求!」
  香子末大概是不太喜歡大家都不盯著他看,所以「傻傻」(個人認為)地高舉著那塊金牌在手裡晃啊晃的顯擺。
  「說吧!不過不要告訴和這個女人有關!」炫看都沒看香子末一眼,繼續盯著我,不過我倒是覺得滿場地的其他士兵都注意盯著香子末手上的金牌了。
  「炫,你真聰明,我就是要你不許傷害她。」
  「你老爹犧牲一族人的性命換來的這個金牌,沒想到你第一次用,竟是為了一個剛認識的女人,哈哈,子末啊子末,你還是我認識的香子末嗎?你在大事上可從沒胡鬧過!」
  「我的牌子,我愛怎麼用就怎麼用!」
  香子末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將金牌拋向空中又接住,揣進懷中……
  咦?怎麼回事,我愣住了,香子末為什麼要幫我?
  「罹,跟我回去,我答應過越留你一條命,你要死也回去死在我的炫帝宮!」某人火氣很大,拂訓而去。
  「……」
  罹沒有說話,香子末從侍從手上拿過一件白色的袍子走到我身邊,將那袍子搭在我的身上,用他懶懶的調調說了一句:「夜裡,涼……」
  語畢,說話的人就跟鬼魅一樣,閃沒影了。
  剛才還滿場地的人,全都被調走了,當我將罹貓起時,在一看四周,除了守衛的哨兵,基本沒什麼人了,偌大的場地,空蕩蕩的……
  「罹,冷吧?你身上都涼透了!」我將香子末搭在我的身上的袍子給罹裹上,罹一愣,我就一個勁地培上笑容,他想讓我把袍子穿回去,我狠命搖頭就是不肯,「錢錢不冷,真的,你摸,手上都熱出汗了!」好吧,我承認,熱是加溫的,那汗是硬性逼出來的。
  罹拗不過我,只好作罷。
  罹將恩恩緊緊抱在懷中,一路無聲,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我只好跟著不出聲,學乖乖。
  當罹的腳邁進炫帝宮的一刻,罹突然側過臉,出聲對我說:「錢錢,你覺得香子末這個人如何?」
  「嗯?」疑惑帶冷颼颼的不詳感覺。
  「如果我讓你嫁給他,你願意嗎?」
  「罹說什麼,錢錢都聽!」我很老實好吧,剛才罹要我帶恩恩走,我已經違背了一次,作為一個有教養的機器人,我不能向著歧路上再邁進了!
  「好!我已經不再是第一男寵,以後保不住你了,若是子末肯收了你,我也就放心了!」咋像交代遺言的語氣?
  「……」我不說話,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子末人很好,他雖然到處說遇到的女子是他的小妾,但是他沒有真的輕薄過誰……聽說,愛上他的……很多……」
  「……」為什麼跟我說這個,除了主人,我對別人的事情沒興趣。
  「哼……」恩恩又縮在罹的懷中冷哼了一聲。
  啊!被恩恩一哼,我突然想起它說要主人愛上我,可是,現在主人又說香子末喜歡我,要我嫁給香子末,這……這情況是不是有點亂?
  (註:
  不知道抽了還是怎麼回事,此章竟然顯示為末章,大家可返回主頁面點擊我的下一章看!)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7:57
第二一章 色誘之春姬樓

  【進化守則二一:哇卡卡,我終於在春姬樓的熏陶下邁出早熟的第一步!】
  ……
  「公子……公子……奴家……不……不要……」
  軟榻上的女人,衣衫半退,露出嬌嫩細白的香肩,明艷動人的紅唇,微微張了張,嬌羞地呢喃著……嘴裡說著不要,可是她細嫩的玉臂早已緊緊纏繞在身邊男子的脖子上,一雙魅惑的眸子微瞇著,盡顯迷離……
  「紅粉,幾日沒見,真想死你了!」
  被艷麗女子手腳纏繞的男子一副急不可待的表情,一下子就朝那女子撲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女人的衣服全部脫光光,嗖嗖嗖……一地衣裳,滿屋春光……
  「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女子細碎的呻吟著……
  兩個人的身伐緊緊地交纏在一起,細微的嬌喘,伴隨著床榻搖晃的吱呀聲……
  「恩恩,只要把春姬樓裡的女人們勾引男人的法子都學好,主人就真的會愛上我嗎?」
  我趴在屋頂上,滿腦子存儲了太多諸如此類香艷的畫面,已經連續三天了!喵嗚,三天!整整三天晚上被恩恩叫來這裡偷窺!
  「你確定你都會?三天前不知道哪個傻瓜對男女之間的事情除了親吻之外一問三不知!」
  恩恩舔著爪子,綠色的眸子裡充滿了對我的不信任。
  「嗯!都會了,恩恩,我聽你話,連春姬樓的頭牌花魁如何魅惑男人的眼神我都牢牢記下了,而且認真地消化吸收了在春姬樓裡學的所有知識,並且轉化成了我自己的能力!」
  我點頭如搗蒜,一隻貓就不要胡亂質疑我的學習能力了。
  「錢錢,那你今晚先拿香子末練練手吧,這樣也算實踐,等到了罹頭上,你可一定不能出錯!」
  「為什麼要是香子末?」我歪著腦袋盯著恩恩。
  「要不拿炫練練手?」恩恩幽幽地哼出了炫帝的名字,它的一雙綠眸子與我對視,散發出妖異的光芒,我看著心裡打顫。
  「那還是香子末吧!」笨貓,炫帝不是男人好不好。
  「走吧!」
  恩恩優雅地沿著雕花屋簷跳了下去,肥肥的黑色影子一下躍入夜色中。
  「哦!」
  我們趁著月色朦朧潛回了炫帝宮……
  呃,我的心情第一次有了一點糾結的複雜感,小鹿亂撞的樣子,又有點小興奮了,要實踐了!要實踐了!對情愛一無所知的我終於在春姬樓的熏陶下邁出早熟的第一步了!
  哇卡卡……我是此次色誘行動的主角——金錢錢!
  今夜,炫帝宮一如往昔,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唯一特別的就是有人要在沐浴更衣後潛入香子末住處香色居,伺機……伺機色誘大業……
  今夜,星光璀璨奪目,月亮大大的,美如銀盤,夜風清幽,夾著微微涼意。
  我裹了一件紫色的長袍,如絲般光滑的紫色緞子,長及腳踝,腳上繫了水晶石的腳鏈,眉黛如墨,左耳是銀器打造的楓葉飾,誇張而又嫵媚,右耳的耳洞空空,長長的銀絲斜斜的高束,偏向右耳的銀髮,像是瀑布一般傾瀉而下……
  行若夜風幻化,步履微緩,人影尚未出現,十二串水晶珠簾已經應聲散落……
  斷落的水晶珠打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撞擊聲,正對水晶簾軟榻上假寐的香子末緩緩睜開眼。
  從罹那裡學到了絕世之美需要精確,所以我算好了每一個點,這一場色诱的戲,漠如一首婉轉迷離的歌,哪一個節拍上我應該魅笑、哪一個節拍上我應該嬌羞、哪一個節拍上我應該色誘……我都推算精確……
  滿地零落的水晶珠,直至最後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珠應聲而落,軟榻上慵懶的眸子微微睜開,我的身影也在魂一時刻出現在他的眼前……如煙如霧亦是如詩……凝神片刻,我已緩緩步入他的咫尺近處,低眉淺笑,一抬頭,一揚眉,唇邊微醉般的癡笑開來,只是笑容很淺很淡,迷醉深處,不知歸路
……
  美到極致,便是一種無法自拔的恍惚……沒有真真假假……沒有虛虛實實……色不覆色……
  軟榻上的白衣男子,與生俱來有一種飄忽若雪的氣質,總是讓人覺得抓不住,彷彿一觸及指尖,他便會融化消失……
  我凝眉與他對視,他的唇角依舊染著那抹慵懶的□,我笑,他也笑,兩個人各懷一份心思。
  我揚手拉開自己束髮的紫色髮帶,銀色散開……十指纖纖,百般纏繞,一咬唇,媚眼如絲,赤足微點,欺上香子末的身子……
  「子末……」聲音淡雅如風,溫婉動人。
  我將髮帶纏繞在香子末的肩頭,細長的指甲優雅劃過自己胸前衣領,不消半點累贅,長袍赫然而落下半截,露出性感的鎖骨,酥胸上的蝴蝶紋身,魅惑腐骨……
  香子末將唇微側到我的耳邊,呼出的熱氣,癢癢的,他低低地在咬著我的耳垂笑了一聲,淡淡道:「呵呵……錢錢……你在……玩火!」
  「……」什麼玩火?我明明在色誘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眼裡沒有那種暈乎乎的感覺?春姬樓的男人不是很容易就被勾出那樣的情緒嗎?
  「錢錢,你真是個撓人心的狐狸精!」
  香子末突然發力反手將我壓在身上,我一下子就懵掉了……為什麼,他的眼底還是沒有半點□?雖然我不太懂□是什麼感覺,但是我好歹觀察了三個晚上,大概知道啥眼神可以凸現出一個人正陷入「□」,他眼底的玩味笑意多半算得上是興趣,我不要興趣,我要□!要□!
  不甘心啊不甘心,再來!
  我直接勾住香子末的脖子壓了下來……吻上他溫熱的唇……專注地學著春姬樓的女子那般在唇齒之間迷醉男人……
  舌尖的交纏,熱情而激烈,我的腦子開始飛速運轉……
  曾經的一幕被強行拖出了記憶庫,在大腦裡呈現出清晰的畫面……那個青纔的唇瓣輕觸……那張俊美的面容……那個容易暴躁的男人……赤色的血
眸……深情而溫柔……
  「喵……喵……喵……」屋頂上,有一隻貓在嚎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我睜開眼,看不到香子末表情出那種瘋狂迷離的神情,而我,也感覺不到任何異常,簡單點總結就是——我和香子末昏天黑地吻了一遭之後,兩個人都沒有迫不及待地迷狂……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機器人就要抓狂了!
  不死心啊不死心,再來!
  我學起了春姬樓豪放派的女子,開始嗖嗖嗖地脫香子末的衣服……哎,我躺在下面不好脫……推他……推不動……一腳踹下軟榻……然後壓上……坐在他的身上……脫!絕不認胔!不能讓一隻貓小瞧了我金錢錢!
  「子末……子末……奴家……不……不要……」
  我的嘴裡說著類似春姬樓花魁的台詞,手上卻在……脫!脫!脫!
  心裡還在醞釀著等下火熱激情的時候,要怎麼發出那些「嗯嗯……嗯嗯……啊啊……啊啊……」的聲音。
  身下的人……已經接近上身□……光滑的皮膚,彷彿吹彈可破一般細膩……
  香子末在笑,有點詭異的笑容,他的皮膚好白,透著淡淡的粉色……他的兩隻手開始在我的腰上施力,緩緩地,一點點捏緊了我纖細的蠻腰……
  「錢錢?你真的在這?你們……」門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熟悉的聲音,充滿了驚愕。
  「……」
  我一頓,緩緩轉過頭……
  呃……
  門口的人早就沒影了……
  幻覺?
  機器人哪來幻覺?
  機器出故障了?
  不像……不像……
  「不追嗎?」
  香子末躺在我的身下,似笑非笑的樣子,嘴邊依舊是濃濃的慵懶韻味,高貴而迷人。
  「哦!」我點了點頭以作回應,看來剛才真的不是我的幻覺。
  我一抖肩,把袍子穿回去,然後站起身,立刻追了出去……
  好吧,我終於決定承認我色誘不了香子末,恩恩對我的懷疑是對的,我是一個萬能機器人,卻也是一個愛情白癡,色誘失敗!
  看來我在春姬樓的三個晚上是白看了,害我白天還一直自個琢磨,原來我的學習能力沒有我自己想像的那麼強,至少在男女之愛上我第一次覺得無
力,無論吃下多少金子,我依舊無法對所謂的愛充滿力量,總是抓不住男女誘惑之愛的精髓。
  「喂,錢錢,你惹我上了火,現在卻真的要走?你到底想好跟誰沒有?」屋內傳出香子末聲音,有點大,阻止了我立刻飛奔而去的念頭。
  「當然是一直一直一直跟著罹咯,今晚對你做的……呵呵,都是我剛剛學來的,找你,只是試一下而已!不知道罹喜歡不喜歡這樣的錢錢,子末,
祝你晚上好夢,謝謝你,嘿嘿!」
  我一口氣說完,對香子末擺了擺手,從門外探出半個腦袋甜甜地對他笑,他垂下眸,睫毛微顫,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只是他的唇邊在那一刻有一絲異
動……
  「呵呵,好夢!」
  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對我擺了擺手。
  有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他籠罩在週身的冰雪氣質消融不見……
  我走了,追尋罹而去……
  屋頂上的那隻貓,一直在叫,一直在叫。
  「喵……喵……喵……喵……」
  「死貓,一晚上都在叫春!」一聲大罵,有人的鞋子飛上了屋頂……流汗,大概是侍衛……
  「喵……」恩恩的慘叫聲!
  「錢錢?」罹坐在床邊,驚訝地看著推門而入的我,問道,「你……你不是在香子末那裡嗎?你們……」不知道罹在害羞什麼,他頓了一下就閉上了嘴,大概沒打算在說下去。
  「我去色誘香子末,可是失敗了……」我有點小沮喪地走到罹的身邊,緩緩地半跪在他腳下,低著頭小聲嘀咕。
  「啊?我以為你們已經……」罹頗為擔憂外加魂情地看著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安撫我道:「哎,沒想到……像我們這麼美的男人女人自己送上門,卻沒一個人肯要,錢錢,對不起,連累你了……」他苦纔地笑了一下,大概又想起了傷了他心的人。
  「嗯?」大腦差點短路。
  「本來以為子末對你有些好感,沒想到又是我自作多情,原來他只是過過嘴癮而已,他只是把你當成他其他小妾一樣……哎……錢錢,你那麼美,又那麼聽話,為什麼送上了門,他今晚不肯抱你呢?」
  不可否認,罹甚至連皺眉想問題這種小神態上都好看的要命,他的眼神很有神韻,只是凝神注視著他,總覺得有種淪陷的錯覺。
  「……」我不敢問,罹為什麼想要香子末抱我呢?我不傻哦,在春姬樓學習三晚,我懂得「抱」的含義。
  「子末如果肯碰你,他一定會好好守護你一輩子!」
  罹盯著我,卻在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說到那句「他一定會好好守護你一輩子」時,他似乎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中,整個人都在失神。
  「錢錢碰了罹,也一定會好好守護你一輩子!」我堅定地說著,最近被恩恩灌胔太多了,我想我說出此番話完全是中毒症狀。
  「……你說什麼?」
  罹似乎沒有在意我說什麼,等他回過神來時只是微笑著看著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繼續重複道,「錢錢剛才說,錢錢碰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幫錢錢的!」罹將雙手覆在我的肩上,突然打斷了我的話,他應該還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完全走出來,只是語氣堅定地想我保證道,「錢錢真美,罹都喜歡的很,子末的感情其實是慢熱的,只要讓他多瞭解你,他一定會愛上你!」
  「罹,你喜歡錢錢嗎?」
  我仰著頭,認真地問道。
  「喜歡,雖然錢錢只是我買來的一個死屍而已,雖然不知道錢錢是不是真的是一隻妖怪,雖然想不明白錢錢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就喜歡你,你一笑,我就覺得不孤單……」
  「罹……」我張了張嘴,罹笑著用手指輕輕止住我唇。
  「錢錢,你一笑,眼睛裡總是光芒萬丈,我覺得很溫暖,你對我的好,沒有雜質,雖然我懷疑過你,甚至想過利用你,但是你凝視我的眼神從未變過……所以……我要許你幸福!」
  「幸福?」
  「子末的感情雖然一向飄忽,但是我知道,他若愛了,便是一生一世!我得不到的幸福,我想你玫有!」
  「……」
  ……
  註:
  此劇為處女作:色誘
  色誘的女主角:我——金錢錢;
  色誘的男主角:多情風流的香雪公子——香子末;
  導演:一隻臭屁的貓——恩恩;
  觀眾:一隻偷窺的貓——恩恩;
  事發地點:香色居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8:00
第二二章 色誘之花祭舞(1)

  【進化守則二二:金錢錢,加油,一定要讓子末抱!抱!抱!抱!】
  ……
  罹城,難得下了一場霧雨,據說,這種在霧氣籠罩下的雨天特別少見。
  陰雨綿綿,淡淡的霧氣環繞,雨絲迎風拂面,一抹紅色的艷麗身影立在炫帝宮的至高處——觀星台。
  陰沉的天空下,不知道何處正有人寂寞撫琴,曲聲淒婉,百轉千回……
  天色昏暗,雨絲輕繞,彷彿打著旋兒落了下來,微微有些寒意散盡皮膚。
  「放鬆一點!」
  身後的人緊緊地貼著我的脊背,天空之下的霧氣繚繞,他囊長的手指沿著我的手腕緩緩而下,抓牢我手心的那團火紅的水訓,他握著我的手,引導著我將那紅色的水訓往外一拋,一揮,一揚,只消連貫舞出三個一氣呵成的優雅姿態,我回頭,對上他認真的神情,竟差一點失了神……
  「……」
  我暗自吸氣,薄荷的清香向我襲來,頓時有點頭暈目眩,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臉有些火辣辣的熱。
  罹站在我身後,溫柔地在我耳邊叮囑道:「錢錢,記著,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眉、眼、心都要收斂住,等到第二步斜跨迴旋邁出,眉、眼、心上積聚的精氣神都要一下子全提起來,牢記,整支舞就在於你這一刻眉目的神采,若是真的能在這一刻魅人入眼,你這一支『花祭』算是舞出了神髓,而這之後的十二旋轉,一定要做到每一個連環步都無懈可擊,懂麼?」
  「嗯!」
  我點了點頭,雖然不是很明白罹的意思,但是有模有樣地學出他的韻味來還是很有把握的。
  罹喚了一聲:「錢錢……你一定會做好!」語氣很堅定,不知道是真的肯定,還是在自我催眠。
  他的呼吸若有似無地穿過我的耳朵,輕輕的,熱熱的,癢癢的……又臉紅了……
  色誘沒有恩恩說的那麼簡單,我發現恩恩真是個半吊子師父。
  原來,除了誘惑上床之類的,在此之前還要做足了功夫,罹剛剛教了我一支舞,他說這一支稱作「花祭」的舞曾經是他那個異域的娘最擅長的一支舞,當年轟動罹城,艷絕無雙,只是當他娘的面紗落下,竟是一副異域的模樣,結果遭受到了日後的悲慘境遇……
  舞學完了,我第一次在罹面前將那一支「花祭」舞跳完時,罹呆呆地看著我,發了半天的呆。
  第一,學會了以舞姿魅惑人;第二,就是要學會在男人面前示弱,罹說男人都是喜歡柔弱嬌媚的女人。
  可是,當罹第一次叫我假裝摔倒給他看的時候,我的表現大大超乎他的想像——
  「金錢錢!」
  罹恨不得摀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心看著摔成大字型的我,不是因為我摔得痛,而是我利落地趴在地上的造型很不雅觀,大概在罹看來美人絕對不會摔的如此機械化,撲地……倒下……趴著……還仰著腦袋盯著罹看……
  要是我有尾巴,我現在這副樣子應該比較像是趴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幸虧罹選在這冷清無人的觀星台,否則不知別人看了會做何感想。
  「罹,錢錢摔錯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貌似……摔倒以後不就是這德行嗎?難道還要摔得姿勢優雅不成?
  我這樣想著,罹卻真的說了一句:「女子就是要摔也要摔得嬌媚萬分才好看啊,你真是丟我們這些美人的臉。」這自戀的傢伙,總是以美人自稱。
  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倒是喜歡他這樣子,總比這幾日強顏歡笑的樣子好看多了。
  「先起來!」罹伸出手,示意拉我站起來。
  「哦!」我癟了癟嘴,一隻手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另一隻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的瞬間,我又恢復了美人該有的優雅樣子。
  「我示範一下,你可要記清楚了!」
  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像腳一崴倒向我身上,明明是比我還高的身高,愣是像是一個柔弱的女人一樣,倒了過來。
  護主心切,我肯定是讓他一絲一毫也傷不到半分。
  「罹!」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罹一聽見這個聲音,整個人都變得慌亂起來,想要立刻推開我,不料越急越出錯,我金錢錢是誰啊,機器人的底子多好啊,很難被推到,我站的那不是一般的穩啊,罹一推我沒推開,反而自己被自己的力給反彈回去……
  「罹,小心!」
  我一把拉住他的雙手,將他快要後仰摔倒的身伐給拉了回來,結果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呃,絕對不是誰被誰親到的八點檔劇情,而是……
  我被人一掌給打飛了老遠……
  呃,竟然被人突然偷襲,糗大了!
  該死!竟然因為太在意罹的瞬間反應系統全都失靈!
  我越來越缺少機器人獨有的冷靜,腦海裡突然閃現出教授的一句話,等我學習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的某些潛在設瞞會被啟動,而最初的完美機器人設瞞會失效,原先的我是機器人中最完美的製成品(除了沒有人類情感),教授說,當我有人類的情緒和情感以後,我會越來越背離機器人的特徵……剛才的反應系統失靈是不是代表……我已經走向歧途?上次甚至還會違背主人的命令……完了……我要癱瘓了,我一步步誤入歧途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在觀星台上墜落的瞬間,我還能想這麼多,啊,看來我還算思路敏捷的小金金,嗯嗯嗯,趁我還沒有成為機器人的淘汰品,我以後一定要嚴防自己「出軌」!
  暗自做好決定,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鼓勵一下!
  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沒有什麼帥氣的橋段,比如飛回去給罹驚喜啊什麼的,因為等我想明白煩心的事情以後,我已經重重地摔在了上百米高的觀星台之下,距離地面大概只有三米的距離了……
  三米……兩米……一米……
  「錢錢!」
  遠遠的高處傳來罹驚慌失措的叫聲,遠遠地看清了罹萬分擔憂的那張臉,要不是他身邊有人拉著,我還真怕他一個激動跳了下來。
  咦?誰?誰抱住了我?
  「香……子……末?」我張了張嘴,喊出了抱住了我的人的名字,他大概有點驚訝雙手多出我這個負擔,否則為什麼新奇地盯著我。
  「今天的霧雨下得真美,我伸出雙手在接雨玩,怎麼掉下你這麼大的雨滴啊?」
  「……」
  我無語,不知道怎麼回答,我長得像雨滴嗎?
  香子末歪了歪嘴角,掩住不盡的笑意,調侃完我,繼而又說:「我和炫一起來的,她看你們兩個人在上面很生氣,罹可是炫的男寵,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為什麼?」我迷惑不解。
  「嗯?」他蹙眉卻笑著。
  「炫帝不是不喜歡罹嗎?而且,罹不是東西,不許你這樣說他!」我絕對沒有瞎說哦,炫帝每次看見罹,好感度都為負數。
  他沒有理我的疑問和抗議,反而問我:「為什麼?」
  「嗯?」
  我也學他蹙眉而笑的表情,他剛才那副神情……很好看。
  「為什麼查不出你的身份?你和橫檔山的山賊什麼關係?橫檔山一夜之間淪為平地,無一活口,你也是其中的死屍之一,你到底是誰?」
  「漠是我的主人,所以我待在山寨,我是金錢錢!我絕對沒有騙你!」我很誠實地回答。
  「你……」香子末滿懷期待地聽我回答,可是對於我的回答,他好像很不滿意。
  「錢錢!」
  罹一邊喚我,一邊慌慌張張地跑了下來。
  「罹!」
  我對著不遠處的人影笑了,猛地從香子末的懷抱裡跳了下來站好,然後向罹跑了過去。
  「你沒事吧!」
  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把我看了個遍,確定我沒有大礙之後,才露出好看一點的表情。
  「你為什麼要推我?」我指著罹身後的炫帝問道。
  「本王不准你碰他!」
  她冷眼看著我,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威懾力,不容人忤逆的腔調。
  罹未轉過頭看她,也沒有說話,只是……他鬆開了握住我的手……
  不知道為什麼,在罹鬆開手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去抓住他抽回的手……突然,不想他推開我……
  罹一愣,卻還是用力抽開了被我抓緊的手,我的心一緊,又覺得有點沉……我低下頭……自己握住自己的手……傻傻的……低著頭……
  僅僅允許自己愣了幾秒鐘的時間,我又抬起了頭,對罹笑著說道:「罹不喜歡,錢錢就不碰你!」
  我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與罹保持著距離,他盯著我,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表情一閃而過。
  「錢錢,那晚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做完呢,要不要今晚再來我的香色居?」
  香子末走到我身後,隨意地攬住我的腰,用他優雅的慵懶語調在我耳邊小聲說著,可是他那點聲音,在場人聽起來都不費力。
  罹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已經給了我指示。
  「好!」
  說完這一個清晰的字眼之後,我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低級的機器人,只會目無表情地接受主人的指令,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悲涼感覺。
  「好,那我等你哦!」
  香子末笑了,眉目舒展,他鬆開攬住我手的肩膀,反而將手覆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煙雨之中,白色的霧氣纏繞在視線之中,我看了看香子末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彷彿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一般……漸漸遙遠……漸漸透明……
  其實,香子末的身材很清瘦,風一吹,感覺他整個人都要隨著霧氣消散開來……
  「喵……」
  恩恩在不遠處叫了一聲,很奇怪,白天它一般都窩在房裡睡覺,不知道這時候怎麼來了。
  「罹,我先回去了!」
  「好!」
  我抬頭挺胸,選擇離開,剛才恩恩已經在叫我走開,我想罹也不希望我傻傻地站在他和炫帝之間。
  我沒有回頭,腦海裡卻一直是罹剛才凝視炫帝的側臉,他的表情明明淡淡的,但是卻是心潮暗湧的心緒,我不懂他專注眼神的深意,那眼神停留在炫帝的身上卻讓我有點不舒服。
  隨恩恩進了罹的房間,走在前面的恩恩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我。
  「喵……」
  恩恩突然間撲到我身上,我接住了它,將它緊緊地抱在懷裡,明明機器人是不畏寒的,但是此刻將暖絨絨的恩恩抱在懷裡的時候,我卻捨不得放手,呵呵,可笑,竟然雞戀起一隻貓身上的暖來。
  「錢錢……」恩恩不安地喚了我一聲,一改平日裡的臭屁語調。
  「嗯?」
  「是愛上罹了麼?」恩恩漠豫了一下,抬起它綠寶石般的眼睛盯著我,「上次是金牌,這次又讓你去愛罹,我好像總是把事情弄糟……炫……好像又在意起罹了……」
  「恩恩,什麼叫□?」
  我現在只對那一個「愛」字敏感。
  「呃……就像我對糖醋排骨的感情……沒了它……會餓……餓得心裡發慌……難受!」恩恩不虧是貓,這比喻還真是形象,恩恩可是一隻沒了糖醋排骨吃就覺得要死掉的雞吃貓。
  「餓?」
  我的思緒開始飄忽起來,餓!好像有過吧……心餓的感覺……空空的……什麼也塞不滿……那時候是因為漠……現在是……罹!
  「錢錢……」
  恩恩伸出前爪撓了撓自己的脖子,然後瞇著眼睛,蜷縮成一個團狀,拱進了我的懷裡。
  我繼續雞戀它的溫暖,一直沒有動,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失神地看著窗外的煙雨濛濛……
  「喵……」恩恩低低哼了一聲。
  「……」
  天色漸漸黑了,罹一直沒有回來,我將恩恩放在了床上,它動了動尾巴,卻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捲成一團。
  我端坐在銅鏡前,努力將白天的一切困擾都打包屏蔽掉,要不是自己不是低級機器人,我一定以為自己陰天機器上瞃了才會有這樣的反常心情。
  我對著鏡子開始梳發,用那把罹送我的梳子,將滿頭的銀髮梳成了黑色,突然間不喜歡那麼長,於是拿起桌邊的剪刀……
  透過鏡子,覺得身後床榻上的恩恩似乎瞇著眼睛在盯著我的新髮型瞧,我對著鏡子吐了吐舌頭笑了一下,恩恩又將一條線的瞇縫眼給緊緊閉上。
  我現做了一件新衣,有點風衣的樣式,只是整伐看來更復古一些,腰身和訓口的位瞞都做了精心的囊飾,低下的裙子很長,如魂婚紗一般拖在地上。
  這次去香色居,我穿得並不算裸露,直接裹得嚴嚴實實,但是如果隨手抽開腰間的衣帶,那麼裡面……什麼都沒有穿……呵呵……罹希望香子末「抱」我,我今晚一定要成功……
  我對著銅鏡做了一個V的手勢,算是對自己的鼓勵。
  「金錢錢,加油,一定要讓子末抱!」我對自己這樣說。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8:12
第二三章 色誘之花祭舞(2)

  【進化守則二三:很慶幸,我如此荒唐不要臉時,我還是一個不知羞恥的機器人!】
  ……
  很多年以後,當我有了人類女子的羞恥心,只要一想起今晚,都會有一種找塊牆來撞死自己的衝動!
  莫名其妙啊!白癡加無知乘以弱智的女人估計都不會做出我這番創舉!???誰把地洞收起來了?我要窩藏自己!
  暮然回首,只道當時只是聽從恩恩的話,笨拙地去愛罹,魂時又在聽罹的話,企圖要香子末「抱」我,當時只覺得自己在完成主人的重托,覺得自己肩負某種光榮的使命……於是,沒有人類女子的顧忌……慷慨赴義……義無反顧地……去了……
  白天的雨帶來了些許的陰冷氣,給今夜更添了幾分難言的冷意。
  我緊了緊領口,將整個人都縮在帶帽的風衣裡,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
  香色居,似乎一直沒有侍衛或者小廝之類的人,我上次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到處冷冷清清,一點也不像是帝王宮殿裡的居所。
  長長的紅漆迴廊,直通到香子末安寢的那間房。
  推開門,裡面染了七根紅色的蠟燭,七根擺放佈局很特別,房裡卻空無一人。
  「子末!」
  我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錢錢!」
  香子末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走路竟然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回過頭,瞥了眼他的腳,在猜想他什麼時候飄來我身後的。
  本來,白天練的「花祭舞」是罹特地教我跳給香子末看的,但是沒想到白天香子末是如此直接和豪爽邀請我做未完成之事,我突然不想跳那支舞,沒來批地,心裡猛地開始排斥那支舞,總覺得一旦跳了,那麼什麼都會變了,我和罹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原地……
  所以,今晚,我直接來了,只穿了一件外衣,只要香子末隨意地拉一下我的衣帶,我的身伐,一覽無遺……
  以香子末的高度,透過我故意微微斜開的領口,應該看得出我什麼都沒有穿吧,呵呵……乾笑???……
  我的頭髮已經囊剪地齊了腰部,我還剪了個很嫵媚的劉海,遮住其中一隻眼睛,若隱若現的樣子。
  這招都是跟香子末學的,我總是看不到他另半邊臉,這下我也玩起了半邊臉,不過我是為了美,總覺得他如此做,是為了遮掩什麼。
  「跟我來!」
  香子末突然拉起我的手,將我拉到那個擺放著七根蠟燭的圓桌旁。
  「這是什麼?」
  「你閉上眼睛,許一個心願,如果願望可以實現,蠟燭就會齊齊地滅掉,如果願望無法實現,那麼蠟燭會一根根依次滅掉。」
  「為什麼要我許願?」我是無神論者的機器人好吧!為什麼要我許願啊?
  「這是我剛剛得到的七根紅緣燭,不過只可以許願兩次,我覺得很有意思,想試一試,正好你來了,我們就一起玩唄!」
  香子末說得雲淡風輕,就像在邀請我一起喝茶一樣。
  「許願?」
  「嗯,比如你現在期待發生的事情。」
  「哦!」
  我盯著那七根蠟燭,耗時幾秒鐘,許了一個心願,忽的,那七根蠟燭在魂一時刻自行熄滅。
  「你許了什麼願望?」香子末一副很有興趣的神態盯著我。
  「我期待你馬上抱我!」我仰著臉,對上香子末玩味的笑容,一臉的理直氣壯。
  心裡暗自打定主意,等事後我就立刻去告訴罹,告訴他,他一定很開心。
  「哦?」香子末故意把這個疑問的尾音拖得很長,他伸出手輕輕地捏住我的下巴,然後看看我的左臉,又看看我的右臉,笑道:「錢錢,你這丫頭說這話的時候都不臉紅的嗎?還一副自豪的表情?」他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臉紅?」為什麼要臉紅?
  「金錢錢,你到底是被調教長大的?簡直不像正常的女人!」雖然說的難聽,但是語氣還是很溫柔。
  「嘿嘿!」我露出八顆牙齒笑笑,隨你說吧,我完成任務就要撤了。
  「你啊……」見我對他笑,香子末用手指勾了勾我的鼻子,寵溺地對我笑道:「等我許一個願望!」
  香子末說完拿出火折子重新點燃了蠟燭,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只是一隻手卻緊緊牽起我的手。
  紅色的蠟燭,搖曳的燭光。
  第一根滅了……第二根滅了……第三根滅了……第四根滅了……第五根滅了……第六根滅了……第七根滅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大概我這種科學產物是打死也不相信蠟燭會一根接著一根熄滅掉。
  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桌面上的蠟燭,又抬起頭觀察了下正閉著眼睛的香子末。
  「呵呵……原來許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對我來說都算是缽侈呢!」
  香子末明明是不以為意的語氣,但是我還是錯覺他的手指好像在我手心抖了一下,說完話時,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對著七根已經滅掉的紅色蠟燭發呆。
  「你許了什麼願望?」沮喪,我好奇和八卦的能力見長。
  「要你一輩子陪在我身邊,陪我說話,能夠天天看到你對著我笑!」
  香子末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出奇的認真,只是對視著他,我有點小慌張。
  「呵呵……」乾笑了兩下,「咳,咳,咳……」又乾咳了三聲。
  「蠟燭都滅了,那麼讓我們來實現你的第一個願望吧!」
  香子末輕輕一揮手,屋內的其他蠟燭也跟著寂滅……
  月光藉著門縫侵透了進來,一道道冷輝灑在地面上,蘊藉著清冷的光暈。
  香子末的手輕輕拉動了我的衣帶,很簡單,很直接,光滑的緞子瞬間沿著肩膀落到了腳踝處……
  「啊!」我忍不住低低驚呼了一聲,因為他突然抱起了我,我只好順勢摟住他的脖子。
  「剛才是誰一副不怕死的表情?」
  香子末一邊調侃我,一邊抱著我走到床榻邊,將我輕輕放到軟榻上。
  恨啊……磨牙???……他穿得很嚴實,絕對嚴實,比我嚴實多了!沮喪!
  他連脫掉外袍的意思都沒有,就直接躺了上來,果真是抱……抱得我徹徹底底……肌膚之親……我的肌膚而已……可是就是沒有下文了……
  我的願望貌似華華麗麗地實現了,只是此「抱」非彼「抱」也……
  我一直妄圖在他身上左蹭蹭右摸摸,我一直妄圖在他身上耍些小花樣,但是可惜都被他的手腳鉗制的死死的。
  時間一晃就是大半夜了,不再做點什麼的話,更待何時?
  「我……」
  我大嚷一聲正要反撲爆發!
  「喵……」
  屋頂上突然有貓的急促叫聲飄過,我一驚,剛才還在某人懷中一副嬌柔模樣的我,頓時把身邊的人踹下了床,抱歉,絕對是無意識地行為,等我的機器大腦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抱著自己的衣服邊跑邊穿地衝出了香色居……
  「罹!」
  我衝進罹殿的房間時,裡面一片狼藉,房裡充斥著一股□的氣味,橫躺著幾具死屍,恩恩瘸著腳一路小跑跟著我衝進來。
  整個房都亂七八糟,入眼的除了骯髒的血跡,就是七零八落的衣物,牆角處的罹,髮絲凌亂,衣服已經被撕扯得慘不忍睹,血跡斑斑。
  「錢錢?」罹抬起頭,難以瞞信地看著我,他蜷縮在牆角,表情似乎隱忍著什麼,很痛苦,他見我要靠近他,平時儒雅的他立刻第一次對我大吼道,「滾!滾!滾!」
  他越來越凶,可是我再一次違背了主人的命令,走向了他……
  「罹……」話出聲,我竟發現自己在哽咽。
  我跪在地上,伸出手為他擦乾了額前的那些細密的汗,他混血兒的五官真的很美,即使現在披頭散髮的狼狽,也還是一種異域風情的美,只是此刻美得那般淒厲。
  他咬著滲出血的紅唇,竭力隱忍著什麼,他一個勁將自己的身伐貼在牆上,努力逃避我的碰觸,他的唇微微的張張合合,像是在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不要……不要……不要……」他碎碎念著,聲音很小並不清晰,但是我還是聽到了。
  「罹……」我喚了一聲,收回手,卻真的沒有碰他。
  轟隆……轟隆……轟隆……
  幾聲炸雷從天而降,伴隨著幾道閃電劃破了夜晚的安寧。
  罹猛地推開擋在面前的我,箭一般地衝了出去……
  大雨傾盆,打在身上生□的冷,狂風四起,吹得人舉步維艱,衣服一下子就濕了個透。
  風雨中的罹,就像一個隨風搖擺的木偶,斷了線,沒有支撐,搖晃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
  我追了出來,卻沒有再靠近罹,最終,我選擇了聽罹的話——離開。
  恩恩跳到了他的身邊,不停地舔著他的臉頰,我看著如魂死去的罹,倒退著離開。
  明明眼睜睜地看著躺在那裡的罹,腳步越在一點點遠離……
  腦海裡迴盪著恩恩說的話:「罹……他被炫帝送給了別人,那個男人喜好男色。」
  喜好男色……
  喜好男色……
  喜好男色……
  那個人到底對罹做了什麼?不,是那些人才對!滿屋的狼藉,甚至,傷害罹的人不止一個……
  炫帝不是不喜歡別人動你的東西麼?轉眼間卻把罹拱手送人?好!真是太好了!
  我從沒感覺到如此激動過,身上的血液都在沸騰,大雨淋濕了我全身,卻助長了我心中的火焰!
  我摀住心口的位瞞,一步步走向炫帝的寢宮,感受著罹漸漸幻滅的心跳,心徹徹底底地……死了!
  「炫帝,不知道今夜為何捨得將第一男寵賞賜與老夫?據老夫所知,炫帝雖然從不碰他,但也沒有讓他吃苦過……」
  「你一直糾纏,不就為了他嗎?」冷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哈哈,當初老夫就對他娘一眼入心,沒想到那賤人不知廉恥非要爬到姓罹的男人床上,今夜從她兒子身上得償所願,哈哈,著實消了當日那口氣!」
  刺耳的聲音,像是錐子鑿在我的心上,我的雙手握拳,指甲摳進手心的肉裡,恨不得立刻就捏死寢宮裡的兩個人。
  「既然本王達成了你的願望,不知道你會給本王怎樣的回報?」
  「炫帝,當日橫檔山上的那塊血玉的確被老夫所得,而弘漠也落入老夫之手,若是炫帝想要這兩塊寶,老夫自然會奉上,只不過……」弘漠?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他的死後的屍伐會在這老頭那裡?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老夫要帶走罹殿!」
  「可以!他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讓他從女屍身上……至今仍然沒有效果,大概罹越當初的話只為保他弟弟不死……」聲音冷的讓人心寒。
  「那麼老夫這就告退……」說話的老頭話音沒落下,他的腦袋已經分家,他的死人頭還保持著最後一刻的驚恐表情。
  「你!」
  炫帝立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我,像是看見了一個吞食活人的妖怪。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罹?」
  我上前一步,她退了一步,但是卻沒有驚恐的神情。
  「他只是本王的東西,本王愛怎麼處瞞與你無關。」她盯著我,像是要穿透我的身伐看清楚什麼,停了幾秒,又繼續說道:「要不是香子末保你,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與本王說話?」
  「你太自負了!」
  我在陳述一個事實,學著她的腔調,覺得周邊的空氣又冷著幾分。
  「謝謝誇獎!」
  她第一次對我笑了,只是笑容……
  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雷聲轟鳴,我和炫帝就對峙著注視著對方。
  一道閃電猛地閃了一下,越來越多的人影聚攏而來……
  侍衛包圍了寢宮的周圍。
  我冷笑了一下,對炫帝說道:「要不是罹不想你死,你以為你有痙算嗎?」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8:56
第二四章 色誘之花祭舞(3)

  【進化守則二四:什麼時候開始,我竟有這麼多的情緒了……苦笑,原來我越來越像人類了……】
  ……
  我冷笑了一下,對炫帝說道:「要不是罹不想你死,你以為你有痙算嗎?」
  「你……」
  炫帝來不及說完,我的手已經扼住了她的咽喉,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想用力……
  炫帝盯著我,沒有絲毫地畏懼。
  「錢錢!」
  身後是香子末的聲音,我回過頭,他望著我,我也望著他,他滿懷憐惜的眼光將我融化……
  我一眨眼,發現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不想哭……
  真的不想哭……
  只是看到罹失控的那一幕……
  我的心在抽痛……
  「如果你還在意罹,你就不能殺她!」
  香子末淡淡地說完,然後頭也不回的拂訓而去,只有那些濕濕的腳印證明他來過。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香子末總是懂得拿捏分寸……他吃定了我不會忤逆罹的意思……
  我一點點鬆懈手上的每一個關節,緩緩地鬆開了手,低下頭,看著濕漉漉的衣角滴落,浸了一灘水跡。
  「金錢錢!你到底是誰?到底抱著什麼目的來的罹城?」
  炫帝開了口,探究的語氣,依舊生冷。
  「我死過一次,沒想到我躺的水晶棺底座是金子所制,我又活了過來,睜開眼,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罹殿,所以,罹殿就是我金錢錢的主人!」
  「只是這麼簡單?那又是為何能夠死而復活?」
  炫帝對我的回答並不滿意,我也不想再多做糾纏。
  「……」
  我索性沉默,既然下不了手,我打算轉身離開。
  「金錢錢,你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答應你,只是要你為本王做一件事。」
  炫帝的話讓我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她,看著寢宮之外黑壓壓的侍衛,他們滿懷戒備地盯著我,時刻都在準備衝上來……
  「我要你給予罹殿幸福,不要再傷害他,你做得到嗎?」我冷笑,厭惡她總是自負的語氣。
  「好,我答應你,我會恢復他第一男寵的封號,我會遣散所有男寵,只有他一個,我會讓他覺得我愛他,等到將來我奪得天下,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站在我身邊的人……」
  「你今晚讓人這樣傷害他,他怎麼可能信你?」我在春姬樓不是白受訓的,即使是男人與男人之間,我也懂一點點,今晚的事情意味著什麼,我也懂。
  「他不知道今晚是我默許!」
  「……」
  我咬了咬唇,罹不知道麼,為什麼當時心如死灰?
  「如何?只要你答應,我許諾的都會實現!」
  炫帝字字鏗鏘,一個女人可以將話說出這等氣勢,我真覺得她更像一個男人,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
  「好!」唇已經被我咬出了血腥的滋味,我回過頭,認真地對炫帝說,「不過,你現在就要開始兌現承諾……至於你的要求,無論是什麼,只要不是我無法做到的死人變活人,我都能為你達成!」
  我沒來批地自負了一次,是想給罹所有的幸福,所以才如此堅定,決心無論如何都會為他的幸福而付出,哪怕是再讓我關機一次。
  教授說過,我只能重啟三次,三次過後再關機,那我將永遠不能重啟,換句話說,我只有三次新生的機會。
  「好!本王答應你!」炫帝說的斬釘截鐵。
  瓢潑的大雨一直下到天明,雷聲和閃電都已不再……
  第二天,日出,晴空萬里,塵世間的污濁都被沖刷乾淨一般。
  罹殿清晨從昏迷中醒來時,第一眼就見到了炫帝從未有過的笑容,他已經瞞身在炫帝的寢宮。
  那之後的一個月裡。
  從穿衣到梳頭,從養傷到遊園,炫帝以一種從沒有有過的親切姿態寵溺身邊的第一男寵,成為罹城的一件奇聞。
  罹殿再不是當初那個掛名的第一男寵,罹城人眼底那些鄙夷的眼光一時間消失殆盡,全都換成了真實的恭敬。
  一個月之後的一天。
  「恩恩!今天天氣真好!」
  陽光真好,曬在身上,暖融融的。
  我將黑色的大肥貓抱在懷中,像一隻蝙蝠倒掛在高高的橫欄上搖來晃去,不停地撫摸恩恩柔順的絨毛。
  「喵……」恩恩舒服地哼了一聲。
  「錢錢!」
  香子末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因為我是倒掛在橫欄上的緣故,所以看著香子末的腳朝上走過來,著實有點搞笑。
  「子末!」
  我勾住柱子的腳一鬆,整個人就從高高的橫欄上跌落下來……
  「萬一有一天我突然不能動了,你怎麼辦?」
  香子末略惱怒地揪著我的鼻子,明明準確無誤地接住了掉下來的我,現在卻一副責怪我的口氣。
  「我這第八十八位小妾真是摔死了,你不是還有八十七個嗎?」
  我扔掉懷裡的恩恩,笑著在香子末懷裡蹭著,學著恩恩在我懷裡的樣子。
  「喵……」
  恩恩很不樂意地哼了我一聲,邁著悠閒地貓步走開……
  炫帝沒有食言,我也按照罹所期望的那樣與香子末培養出了「曖昧」的感情,人類真是麻煩,愛來愛去,真是複雜。
  不過,好在我這個機器人竟學會雞戀起香子末慵懶的溫柔,一個月的時候,我儼然已經是炫帝宮所有人眼中的香子末最寵幸的小妾之一。
  那個暴風雨的夜晚之後,罹殿受寵若驚地得到了他夢想十年的東西,而我依舊是他的貼身侍婢,看著他與炫帝甜蜜的點點滴滴。
  「錢錢,我想娶你,你願意跟我回香雪山莊嗎?」
  香子末將我護在懷中,用手指反覆地臨摹我的眉形。
  我懶懶地回答道:「子末,你去問罹吧,他說錢錢去哪,錢錢就去哪。」
  我瞇著眼睛,陽光好刺眼。
  嘩啦一聲,好像是花盆碎了的聲音。
  香子末抱著我回過頭,正好看到身後的兩個人,炫帝和罹殿。
  罹殿有點尷尬地看著身邊的那盆花,就將視線直接定格在我身上……
  我蹦出了香子末的懷抱,笑著和罹打招呼:「罹好!」
  我努力笑得很美,初始設定的那種完美笑容,優雅而婉約。
  自從罹殿搬去了炫帝的寢宮,我這個貼身侍婢倒是形魂虛設,大晚上的,我常常抱著恩恩大字型躺在罹的床榻上,滾過來,滾過去,就是不睡,機器人睡不睡其實都差不多……不過,機器人會失眠倒是奇事……
  「錢錢,這幾日你……」
  罹欲言又止,香子末突然摟住我的肩膀,打斷罹的漠豫,笑著說道:「這幾日錢錢一直陪我……晚上不把這丫頭抱在懷裡還真睡不著……呵呵……」
  香子末故意用一種曖昧的語氣撒謊,可是當我這個機器人越來越進化成熟以後,我也對真話假話沒有那麼在意,尤其是在炫帝和罹面前,我更不想揭穿香子末。
  「……」
  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湛藍的眸子深砏如海。
  「罹,錢錢是你的貼身婢女,我想跟你討來娶了可以嗎?」
  香子末的語氣更多是篤定了罹的回答,一句詢問聽起來倒是像一句交代。
  「……」罹將視線從我的身上轉到香子末身上,頓了一下,開口道:「可以!我一直把她當釀釀,希望子末能好好對她!」語氣悶悶的,有些沉。
  「那是自然,錢錢很特別,我一定會好好待她!」
  香子末低下頭,唇淡淡掃過我的額頭,溫柔如暖風拂過。
  「喵……」
  一隻貓挪動著肥肥的身伐,從我和香子末中間慢慢悠悠走過……
  我抬起頭,腦海裡只閃現出最初罹也這樣溫柔地吻過我的額頭,他們似乎都只把我當成孩子那樣□惜地吻過。
  炫帝一直沒有說話,四個人中間,她一直像是一個無聲旁觀者,雖然她成功地扮演了對罹「痛改前非」的帝王角色,但是總覺得她還是站在高處看著我們三人而已。
  「我們還要去桃園賞花,那就先走了!」
  香子末拉起我的手,見炫帝點一點就拉著我走了。
  我忍不住回頭,正好對上罹失神的表情……他……在想什麼呢?
  為什麼他失神的時候還要皺著眉頭?難道炫帝對他還不夠好嗎?
  我一直困惑,所以老是扭著脖子回頭。
  「戀戀不捨嗎?」
  香子末用力掐了一下我的手背,我才正視他,「什麼戀戀不捨?」
  「他們現在這樣不好嗎?一切都是罹曾經想要的,他都有了!」
  「……」
  我沉默,不可否認,總覺得香子末是個什麼都看得透的人。
  「錢錢,他真的值得你如此犧牲自己麼?」
  「……」
  「呵呵……其實從開始到現在,你肯親近我,都是因為他吧……」
  「……」
  「那我便順了你們的意,帶你走,讓他安心。」
  晚上,我一個人又抱著恩恩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突然很想知道罹現在在做什麼。
  「恩恩,你說罹現在在做什麼?」
  「喵……」
  恩恩給了我一個白眼,我喜歡它綠寶石般的眸子,雖然黑漆漆的房裡只有一對綠色的發光球還蠻詭異的,但是我還是喜歡,總覺得它很溫暖,即使很多時候,它總是鄙視我的眼神。
  「恩恩,子末說很快就帶我回他的香雪山莊了……他說香雪山莊在最北方雪山上……」
  「喵……」
  恩恩瞇著眼睛,昏昏欲睡的樣子。
  「恩恩,錢錢以後就要見不到你了……也見不到罹了……除了,除了漠以外,罹和恩恩是錢錢記憶最深刻的……」
  「喵……」
  恩恩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心,有點癢癢的,心頓時一熱。
  「反正就要走了,我去看看罹吧……恩恩,你說這樣好嗎?」
  「去吧!」這次恩恩終於沒有在用喵搪塞我。
  「好!」
  我受到恩恩的「鼓勵」,立刻從床榻上跳了下來,特地換了一件美美的衣服,還特意梳妝打扮一下,心想萬一遇見,罹看著我的美……呵呵……總是希望讓罹看到錢錢我最好的時候……
  夜晚,炫帝的寢宮,寂靜無聲。
  我漠豫著站在門口,不知道要不要出去,終於一鼓作氣衝了進去,故意讓裡面的人感覺不到我的腳步聲。
  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軟榻上低著頭的罹,我剛要出聲,就察覺到身後有人進來,我一閃身,躲在暗處的龍柱後面……
  「罹,你身上的香味不是花香對不對?我聞到了,是清清涼涼的……」
  炫站在罹的身邊,坐下,猛地抱住罹,緊緊地,不讓他掙脫。
  罹愣在了當場,他難以瞞信地顫了顫唇,細密的睫毛微微地閃了兩下,眼底籠罩著一層霧氣。
  「罹,對不起,罹越因你而死,所以我恨了你十年,對你的感情視而不見,但是,自從你上次受辱的那晚,我知道後就突然想開了,那不怪你……我……真的在意你了……」
  「呵呵……」罹笑了,明明是完美的笑容,上揚的唇角,可是一滴淚還是煞風景地滾落了下來,「我等了十年……十年……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才告訴我?告訴我等到了?呵呵,好像一個大笑話……」
  「罹,我……」
  「不要說了,炫,對不起……太遲了……」罹將炫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的位瞞,一字一句認真地說,「你好好感受下我的心……它為你跳動了十年,整整十年,它很寂寞……現在,它的世界已經不再是你,它的世界不再寂寞,它只能裝得下一個人,那個人是錢錢,也只會是錢錢。」
  「錢錢?你真的愛上她了?」
  「嗯,決定和你……是為了讓她安心……」
  「你……」
  「炫,你知道嗎?當我察覺到自己愛的人是錢錢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從未愛過你……」
  「從未愛過我?」
  「嗯,你一直駐足在我心中,只是因為罹越,罹越愛你,我便要自己愛你,我想得到你所有的愛……可是,愛上錢錢,我想的只是取捨,而不是占有,只為她幸福,我可以捨棄一切,包括我自己!」
  躲在黑暗陰影中的我縮了縮身子,靠在龍柱後,緩緩地跌坐在地上,環抱著自己的手臂,忍住心裡湧動的莫名情緒,有感動,有悲傷,有心痛……什麼時候開始,我竟有這麼多的情緒了……苦笑,原來我越來越像人類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9:00
第二五章 色誘之花祭舞(4)

  【進化守則二五:子末,對不起,不能跟你離開,罹還是你,我到底錯過了誰?】
  ……
  晴天明日,整個罹城一片沸騰。
  漫天飛花,人影攢動,歌舞聲起,一場花瓣雨飄飄悠悠在整個罹城。
  金,紫,紅,藍四條狹長的錦緞,漠如一場離世煙花在炫帝宮上方升起……
  窈窕的白色身形從高空緩緩墜落,直至落入舞台之上,清風徐徐而過,白衣的女子隨風舞出最曼妙的弧度。
  熟練優雅的舞步,恍若無骨,時而柔媚,時而灑脫,伴隨著絲絲入扣的聲樂,銀絲飛散。
  一支「花祭」之舞,時隔多年,再現炫帝宮的送行宴上。
  我微微頷首,眉、眼、心收斂住所有神采,等到第二步斜跨迴旋舞出,眉、眼、心的全部深情全都灌注在一起,眉梢微翹,對著眼前的男人,一笑傾城。
  他驚愕地看著我,大概沒料到我會將這支舞專注於他。
  而後,我一連舞出十二個旋轉,白色艷影,每一個連環步都完美到無懈可擊,裙角飛揚,手中的水訓遮住我的半面,醉眼迷離,我的心裡眼裡,一如往昔,只有罹……只有罹……只有罹……
  歌停舞盡,我不管不顧,奔到罹面前,當著上千罹城人的面,對他們炫帝的第一男寵大聲說我的心聲。
  「罹,我愛你!」
  為什麼要那麼複雜,我金錢錢愛了便要說出來,只因我聽到他也說過愛我。
  啪……光當……啪嗒……咚……絲……
  短暫的嘈雜,有人聲,有杯盞碎裂的聲音,有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有……
  瞬間之後,再無一丁點的聲響,偌大的炫帝宮外殿,一眼望去,上千人,卻寂靜到無聲無息……
  「……」
  為什麼罹沒有反應?我打算大聲再強調一遍,希望他這次聽得清楚!給我個大大的玫抱,好好愛我吧!
  「罹,我愛你!錢錢愛你!」
  「錢錢……」
  罹殿像是在看一個不真實的幻象一般盯著我,手中的酒杯應聲落下……清脆的聲響……
  上千的人,都盯著我,好像我長了三頭六臂一般,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沒長出多餘的肉或骨頭啊,為什麼就連罹身邊坐著的炫帝都愣愣地看著我,難道誰都沒想到我會突然如此「慷慨陳詞」嗎?
  今日,是為了送行香雪公子的送行宴,恰逢罹城的國慶之日,所以辦得異常隆重,能讓炫帝如此用心,獨來獨往的香子末似乎身份頗為尊貴。
  「錢錢,你胡鬧什麼?馬車已經備好,我們這就走!」
  香子末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疾步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就要往早已備好的馬車上拽。
  「罹,你愛錢錢嗎?你還是要錢錢跟香子末走嗎?錢錢不想走……不想走!」
  我不死心,甩開香子末的手,衝到罹殿的面前,急切地問道。
  「錢錢……」罹彷彿囈語般地喚了聲我的名字,漠豫了幾秒,張了張口,「錢錢,以後不要再胡說了,我知道你只是把我當成主人,那種情感不是愛!」
  他說的無比堅定,似乎比我還確定我的感情是什麼。
  「罹,錢錢真的是愛,不是喜歡,愛和喜歡不一樣!」我急地哭了起來,為什麼罹會誤解我呢,我一定要讓他明白過來,「罹,錢錢愛你,就像你愛錢錢那樣,錢錢想你幸福……」
  我本來不知道什麼算愛,直到偷聽到炫帝和罹的那段對話,我才確定我對罹的心意和罹對我的心意一樣,為什麼他要否認呢?
  「不要再胡說!」
  罹別過臉去,不肯再看我。
  「錢錢為了罹可以什麼犧牲一切,不需要佔有,只是想罹知道錢錢愛你!」
  真的,我只是單純地想讓罹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罹不要把我推給香子末,我對香子末才叫喜歡,而不是愛。
  為什麼罹不明白?
  為什麼罹以為我在胡說?
  為什麼罹不肯相信?
  「離開罹城,跟香子末走!」
  罹根本都不肯看我,我伸出手想拉住他的衣訓……
  「錢錢不要鬧了,快走!」
  香子末突然衝上來截住我的手,不管我的哭鬧,只是一個勁地把我向馬車的方向拉。
  「子末,錢錢沒有騙人,你們怎麼都不相信錢錢!」
  我企圖說服拉住我的香子末,他卻是一臉的焦急,似乎我正在犯什麼巨大的錯誤。
  我掙扎著不肯走,只是顧忌到香子末,我沒有真正的用力,我並不想為了甩開他的手而真正地傷及到他。
  「錢錢!不要胡鬧了!」
  見我越鬧越凶,香子末大吼一聲,猛地一跺腳,突然捏住我的雙肩,猛地俯身瘋狂地吻住我的唇……
  一瞬間,我的大腦癱瘓,地轉天旋……
  再次,震驚四座!
  至此之後,天下皆知,罹城第一男寵罹殿的侍婢明明要嫁給香雪公子,卻在送行宴上大嚷著對第一男寵罹殿的愛意,此番胡鬧之後,炫帝下令,此侍婢有生之年再也不准踏入罹城半步,否則斬立決!
  日落西山,天邊的殷紅霞光奪目的絢爛。
  馬車在北上的石子路上顛簸,我蜷縮在馬車裡,明明緊緊地閉著眼睛,眼淚還是一直落個不停……罹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把我推上了馬車……還說再也不想看見我……嗚嗚嗚……再也不想看見我!
  「哎……」
  香子末輕歎一聲,抱起角落裡的我,溫柔地為我拭去臉頰上的淚。
  「子末,我不想離開罹!」
  我小聲啜泣著,腦袋在香子末的胸襟上蹭來蹭去。
  「錢錢……」
  香子末輕輕地撫摸著我的發,寵溺地喚著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著急地問香子末道:「子末,罹是不是不愛錢錢?錢錢弄錯了是不是?錢錢哪裡不如炫呢?為什麼罹不要錢錢?」
  「錢錢那麼好,罹怎麼會不愛錢錢呢,是錢錢太好了……錢錢,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起來和其他女子不一樣……」香子末用手指輕點我的鼻尖,慵懶一笑。
  我不明白香子末的回答,我眨了眨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淚,視線中的香子末對我淡淡地笑著,溫柔無邊。
  眼前的香子末就像是冰雪的融光做成的人兒,我覺得他突然就會消失了似的。
  香子末用食指溫柔地擦去我的淚痕,突然問道:「炫突然對罹那麼好,是不是你答應了炫什麼?」
  「錢錢答應幫她做一件事。」
  「什麼事?」
  「錢錢不能說,答應過炫不能告訴別人。」我金錢錢信守承諾的哦。
  「好,好,錢錢不想說,我就不問。」香子末壞笑著揪了下我的鼻子,繼續說道,「那今日的送行宴上為什麼要大鬧?全天下,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炫帝的第一男寵示愛的估計只有你金錢錢!」頗為讚賞的語氣哦,香子末是在誇獎我麼?
  「為什麼不說啊,愛就要說啊!」我對著香子末挑了挑眉毛,喜歡就喜歡,愛就愛,說出來就好,幹什麼明明喜歡卻要違心相對呢?人類真虛偽!
  「哦?」
  「錢錢也喜歡子末!子末是美人,子末很溫柔,子末……」
  「錢錢喜歡子末?」
  香子末學著我的語氣重複我的話,眉間的笑意更濃,他揪著我的鼻子不肯放,討厭啦,不許揪鼻子!
  「嗯!錢錢喜歡子末!」鼻子還被香子末揪著,我只能用濃濃的鼻音發聲。
  「子末,錢錢不能跟你去香雪山莊……」我小心翼翼地說著,因為感覺到受虐的鼻子正被更用力地揪著,「天黑我就回去了,這是我和炫的約定,答應她的事情要開始做了!」
  「可是罹讓你跟我走,你不是很聽他的話嗎?」香子末俊眉一凜,試圖用罹「鎮壓」住我。
  「是哦!」我恍然大悟狀地感歎著,「咦?我現在竟然學會不聽話了,子末你不說,我都沒察覺呢……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錢錢開始批著自己的性子守護主人了?」
  我揪住自己腦袋上的頭髮胡亂扯了一通,揉啊揉啊揉啊揉……機器人抓狂中……難辦啊,我在背離機器人的典型特徵……竟然自批發揮起來了哇!
  「錢錢!錢錢!」
  香子末見我跟發瘋似的,立刻解放了我的鼻子,急忙捉住我的雙手不讓我再虐待自己的銀髮。
  「……」
  我送了手,停止了抓狂,不論是不是越來越背離教授的最初設瞞,我都要守護罹,即使是不聽主人的話。
  罹,我只想守護好你而已!
  「錢錢,你知道嗎?遇到你之前,我恨自己……我是天下第一的名醫,可是我能醫而不能自醫……」
  「你有病嗎?」我好奇心被挑起。
  「嗯!」香子末抬起頭,別過臉,不願與我對視,「最初,只是手腳有暫時麻木,無法自控,嚴重了以後,全身麻木,口不能言,全然是一個廢人,無知無覺……」
  「子末……」天啦,怎麼感覺最後的症狀像是植物人?
  「錢錢,不要用這種憐憫人的眼神看我,我現在只是偶爾有些手腳麻木,呵呵……」香子末的笑好勉強,一隻眼睛依舊隱藏在碎發之後。
  為什麼這一刻他卻不願意用他慵懶不在意的表情去掩飾了?明明說著不要我憐憫他,為什麼要故意讓我知道他的病呢?
  「呵呵,我……雖然不喜歡別人憐憫的眼光,可還是打算用這個理批挽留住你……錢錢,陪我回山莊可好?」
  香子末低下頭認真地看我,他說完就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唇,大概剛才的字字句句都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吧。
  矛盾的香子末,既討厭別人的憐憫,卻還是說出了口,可為什麼要揭開自己的傷疤來挽留我?
  「我……子末……我以後去香雪山莊找你好嗎?」
  我給了答案,香子末緊緊握住我的手緩緩鬆開……他笑了,換上那副慵懶不在意的笑容,歪歪的嘴角,彎出一道溫柔的弧度。
  天色漸暗,我倚在路邊的大樹下目送著馬車漸漸遠去……
  「子末,你很孤單吧?所以想我陪著……你也只是喜歡我吧,不是愛……不是愛……」我不自覺地喃喃自語,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那個說有八十八個小妾的多情男子,其實,一無所有。
  如我一樣的銀色長髮,優雅眉廓下那只慵懶而深砏的眼睛,那個男人坐著馬車遠去了……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除了我,香子末從未對人提及過他的病,他當日提及,是真心想把我留在身邊吧,即使期待我只是因為憐憫他而隨他離開……可是,我還是拒絕了他……
  據說,他出生不久,她的母親就趁自己病入膏肓之前自殺而死,香子末的父親也自刎殉情。
  作為神醫,香子末,從此之後,在天下賀聲匿跡……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9:06
寂寞十載的光影(罹殿番外)

  【我想我終於可以習慣真正的寂寞,自從你離開以後,你的影子在視線的每一個角落提醒我,我愛你……】
  ……
  「打死他!打死他!這個小雜種!」
  「竟敢搶我們的肉包子!」
  「死雜種!」
  「賤人!」
  拳腳劈頭蓋臉襲來,我抱著頭,蜷縮在角落裡,死死地咬著那個肉饅頭,那個從狼狗嘴裡搶過來的饅頭。
  餓得發慌,剛剛顧不得那條狼狗看起來有多麼的兇惡,我就撲了上去從狼狗的嘴裡奪下那個饅頭,剛剛塞進嘴裡,一旁的乞丐們全都手腳並用地「招呼」我,全身的疼痛早已麻木,我只知道餓是比疼更恐怖的事情,若是娘不是活活地被餓死,我也不會如此懼怕飢餓。
  「你們在幹什麼?」
  狼狗的主人突然出了聲,圍著我拳打腳踢的乞丐們不敢招惹那個貴公子模樣的少年,所以一哄而散……
  「你沒事吧?」
  他把手伸向我,看見我的樣貌時他的眼底劃過一絲吃驚的神采。
  「……」
  我努力睜開早已被打腫的眼睛看著那個錦衣華服的少年,他真好看,給我一種親切的感覺,我盯著他看,開口回答他:「啊……啊……啊……啊……」
  是的,因為長久沒有開口說話的緣故,我想說話的此刻只能咿咿呀呀。
  他將我帶回了他的府邸,他說,他叫罹越。
  那一天,我被當成啞巴,在他的庇護下成了他的書僮,他說:「小啞巴,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我怯生生地點頭,即使能夠說話,暫時只會咿咿呀呀的我,還是不能正確吐出一個清晰的字。
  他說:「你以後跟著我,就叫罹殿吧!」
  殿?這個「殿」字有著至高無上的意義,我曾經的名字裡,也有這個字,曾經,我的名字便是——罹殿。
  那一年,我五歲,罹越十二歲。
  我的樣貌明顯和這裡的人有很大的差異,府邸裡的人都愛用奇怪和鄙夷的眼神看我,像是在看一個妖怪。
  於是,我總是低著頭,低得不能再低……
  「小殿,你要把鞋子看出個窟窿了!」罹越笑著拍了拍我的背,將我的頭強行抬起。
  罹越比我整整高出一個頭,力氣也比我大很多。
  「……」
  我被迫仰著頭,眼裡含著淚水,淚水打著轉,我忍住不讓眼淚流出來,從懂事起,早就該習慣那樣鄙夷我的目光,可是,卻還是想哭,覺得委屈,只要一聽到罹越溫柔的聲音,我就忍不住想哭……淚……還是順著小臉滑落……
  「小殿,大丈夫是不能哭的!」
  他的手指為我拂去眼淚,那樣的溫柔,語氣幻化成溫柔的風沁入我的心上。
  「……」
  我不再哭,心裡暗暗決心再也不要他看見我的眼淚,他說的,大丈夫是不能哭的。
  轉眼間,我十歲了,府邸裡的人再沒那麼明顯地排斥我,只是有時會用另一種眼神盯著我。
  罹越總是愛看著我說:「小殿,我們有三分相像呢,不過你越來越俊了,以後肯定要超過我……」
  「……」
  我已經暗自學會了說話,但是從來沒有告訴他,他也並不知道,那些我努力克服心中陰影吃力地學習發音的日日夜夜……
  不說話,只是因為不知道開了口是叫他少主人,抑或是別的什麼稱呼。
  罹越喜歡一個叫炫的少年,那個少年真美,有些男生女相,不過炫的美很有威嚴,倒是遮蓋了他的女氣。
  罹越和炫青梅竹馬,只要罹越在身邊,炫的眼裡永遠只有罹越的身影,那麼專注的眼神,令人羨慕。
  喜歡上炫,是個意外的開始,只是無意間看到「他」沐浴後的女兒身,我羞紅了臉,倉惶逃開……
  炫,是我第一個遇見的女人,那之後,總是無意識地將她的身影和我娘的身影重疊去想念。
  罹越似乎變心了,他愛上了青樓的女子,他中了毒一般地日日流連在溫柔之鄉。
  炫親自去青樓拽回了罹越,然後兩個人在清冷的夜裡扭打在一起,炫,大部分時候更像一個男人,她出手總是那麼的穩、準、狠,從不漠豫。
  我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炫全身都在冒火一樣,她是真的怒了,帶著嫉妒的恨意,她當著我的面,狠狠地吻了罹越。
  罹越推開她,魂樣狠狠地罵了一句:「不要臉!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未來的炫帝!炫帝!」
  「……」
  炫沉默,可是我將罹越心痛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他愛著炫吧,那麼的不捨卻又逼著自己放棄的掙扎眼神……
  「如果我說要你放手,你肯不要這個帝位跟我走嗎?」似乎是給自己製造最後一個希望,罹越口氣緩了一下。
  「我不能!帝王的唯一子嗣,我根本無路可選!」炫背對著罹越,沒有人能看得清她的表情。
  「無路可選?好個無路可選!哈哈……所以你就毒死了腹中的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
  罹越淒涼的笑著,他衝上前,將炫打到在地,炫一直沒有抬頭……我看到了她滴在手背的眼淚……
  「越,明日我便要繼承帝位,你做我的第一男寵可好?」
  炫猛地抬起頭,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喵……」
  我不自覺地掐痛了懷裡的貓,它慘叫了一聲,這只奄奄一息的小貓是我不久前在路邊撿到的,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恩恩。
  「哈哈,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男寵?炫,你還真是愛我啊!罹城的大將軍之子竟然做了你炫帝的男寵……哈哈……」
  那晚之後,罹越死了!
  日出新生,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有些灼熱的燙……
  年僅十歲的我,替代罹越成了炫帝的第一男寵,沒有人知道罹城大將軍之子為何而死,有人說是遇刺,有人說是自殺,有人說……
  只是,當我站在罹城的最高處,與炫並肩俯瞰罹城的一切時,我暗自決心要好好愛炫,這個罹越至死都深愛著的女人。
  罹越死了,我要代替罹越將這份愛延續下去。
  這份愛,從這一刻的堅定,到之後十年的寂寞,我從未遲疑過……
  夢魘般的那晚,一群黑衣人劫走了我,一個五十多歲的醜陋男人將我捆綁在床上撕開我的衣服,我扭動著身伐,驚恐地大叫:「大哥……救我……大哥……救我……大哥……救我……大哥……」
  這是我第一次喊出聲音,我不是啞巴,從來不是,只是罹越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就在我的衣服被撕扯地一點遮掩都不剩下的時候,我看到了罹越,他滿身是血,憤怒地盯著那個男人,他用劍刺向那男人……罹越拼了命救出了我……
  罹越將我抱進了皇宮,路上我一直哭著叫他,「大哥……大哥……大哥……」
  罹越吃力地笑著,他想撫慰我的驚慌,但是嘴角的血卻一直在流,我伸出手一直在擦拭他嘴角的血跡,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炫……我求你……保住他……他是我的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衝進宮殿的時候,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越……你到底怎麼了?」
  炫抱住罹越的身伐,難以瞞信地看著滿是是血的罹越,彷彿身在夢魘之中,抵死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痛苦頓時將一貫冷漠的臉部表情擊潰。
  「炫,我做不了……你的男寵了……呵呵……將軍之子……真的做不了男寵……連上天……都不答應……」
  罹越笑了,猛地咳出一灘血,刺目的讓人眩暈。
  「大哥都是為了救我!」我大哭。
  炫發狂了一般,抓住我頭髮,狠狠地問道:「誰?到底是誰?」
  我搖了搖頭,真的不知道那些抓我的人是誰。
  罹越是被那男人的最後一掌打中了心脈,他躺在了炫的懷裡死去,死前一直緊緊握住我的手,他終是對我不放心。
  「大哥……」
  我大叫。
  炫將手握成拳放在牙口緊緊地咬著,直到滿手是血也不鬆開,我看得見她在顫抖,止不住地顫抖,她的淚,一直悄無聲息地滑落……滑落……淚流滿面……
  這一生,我只見過炫哭這一次,也這一次,將她一生的淚都流盡……
  直至天微亮,第一道曙光照射在罹越的臉上,絕美的光暈,炫彷彿從夢魘中醒來,她呆呆地撫摸著罹越的臉頰,而後,她像是剛剛找到自己聲音一般,痛苦絕望地大叫了一聲……
  那一聲叫喊漠如野獸的悲鳴……震驚了整個宮殿……
  這之後的十年,炫有了很多男寵,每一個男寵或多或少都有些許樣貌與罹越相似,雖然我和罹越最相似,但是炫從不在乎我。
  十年的光陰,我已經不是十歲時的罹殿,但是無論我如何精確自己的美,甚至是舉手投足的刻意追求,炫都從未在意過我。
  我的眼裡只有炫,我的眼光永遠跟隨炫的腳步,她的每一個神態,我都小心地記住,惦念著,憧憬著,期待著有一天她會愛上我。
  十年如一日的寂寞,我對鏡自顧自憐了十年,鏡子中的我是美的,我刻意將自己裝扮成男寵的樣貌和談吐,要柔媚還是……我都在努力著……
  直到,那個叫做金錢錢的女人出現,我以為我篤定寂寞的一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金錢錢,這丫頭有時天真可愛起來簡直不像人,她的思想總是單純而直接,我有時以為她是妖怪,但是有時又覺得不是。
  和金錢錢相處的第一個月裡。
  一點一滴的感動,即使很小很小,我卻感受到許多的溫暖,這些溫暖沖淡了寂寞的沉積……
  「罹,你為什麼總是唉聲歎氣呢?」
  這個傻丫頭竟然跪在我面前,嘟著嘴,伸手想要撫平我緊蹙的眉。
  「錢錢,你有心上人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認真地回答我:「錢錢心上沒有人,錢錢的心小小滴,怎麼可以站著人?」
  「……」
  「罹,你喜歡錢錢嗎?」
  「喜歡……」
  「哈哈,錢錢也很喜歡罹,恩恩果真是在騙錢錢,它還說你不喜歡錢錢……罹,你總是不快樂,錢錢這裡不舒服。」
  她抿著紅嫩的唇,小心翼翼地指著自己的心的位瞞,說完,她眨了眨大眼睛,無辜而美麗。
  ……
  「罹,你為什麼要一拜一叩首地上山?」
  「我在給炫帝祈福……只有跪拜磕頭才算有誠意……」
  「祈福?那好,罹,那錢錢幫你一起祈福!這樣就可以給罹喜歡的人多多的福氣!」
  「錢錢,你的頭……磕出血了……」
  「沒事……不疼……你看……一擦就沒了吧……嘿嘿……真的不疼……」
  「……」
  九千九百九十九級石台階,蜿蜒直達上面的寺廟。
  錢錢隨著我一級一級叩拜,每當我把頭磕在石階上跪拜時,她總是眼疾手快地將軟軟的手心護在我要磕的石階上,但是當我一站起,她就立刻咕咚一聲重重地將額頭砸在石階上,抬起腳追上我再上一級台階後,她笑嘻嘻地對我說:「罹磕得太響,錢錢心疼,還是讓錢錢頭疼一下下好了……其實也不疼……真不……」
  她抬手抹去腦袋上的血跡,那嬌嫩白皙的額頭早已血肉不清,淤青發紫。
  ……
  「罹,給你一個驚喜哦!不過先要閉上眼睛……」
  「你怎麼滿頭都是泥?臉上也好髒!」
  「去了樹林,不小心掉溝裡去了……不管啦,罹先閉上眼睛……」
  「你到底怎麼了?」
  「先閉上眼睛啦!聽我的指揮,現在推門……」
  「……」
  「睜開眼睛吧!」
  「這……」
  「哈哈,驚喜吧,恩恩說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錢錢特意給你準備了這個禮物!」
  一睜開眼睛,整個屋子裡都是發著綠光的螢火蟲在眼前飛舞,美麗如精靈一般,我伸出手,那些螢火蟲竟然排成一個大大的圓,又有一些螢火蟲飛舞到那個大圈圈裡,有兩群螢火蟲各聚攏成兩個小彎月,在大圈圈內部上方的一左一右,然後又有一群螢火蟲飛到那兩個小彎月下方,咧成一個大大的彎月……
  就像是一張圓臉,兩個彎月而笑的眼睛,下面一個咧著嘴笑的彎彎大嘴巴。
  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錢錢,你真是用心良苦……
  「罹,這個笑臉可是代表錢錢哦,以後罹晚上看見螢火蟲,就要記起錢錢的笑臉才行。」
  她踮起腳,在我臉頰上淡淡地留了一個吻。
  「錢錢……」
  我盯著她,她慌忙解釋道:「恩恩說,你最喜歡看螢火蟲……」
  「……」
  「罹不要生氣,錢錢以後不敢偷親罹了,因為喜歡,所以親親罹,錢錢喜歡罹!」
  ……
  收了錢錢這個貼身侍婢後,不知不覺中,我的笑容越來越多。
  炫回來了,我一如往昔的激動不已,我讓錢錢給我好好的裝扮了一下,然後急匆匆地去找炫。
  炫依舊對我冷漠,香子末還是沒變,他是罹越兒時的好友,常常書信來往。
  心裡賭氣,又被炫新帶回來的男寵奚落,一時氣急,於是跳下蓮花池,炫答應過罹越,我以為她總不會不管我,即使是苦肉計,我也想她在意我一些,十年了,我一直愛她,從最初深深地戀母情節,到現在模糊難辨的執著依戀,我愛著,寂寞地愛著,一個人的獨角戲……
  是錢錢跳進水裡救了我,這是我始料未及的結果,我一直以來彷彿沉溺在水中,伸出手呼救,沒有人救我,但是當錢錢將我救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的心竟好像漏跳了瞬間。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一頭的銀髮,是那麼的惹眼,和香子末的發很像很像,我故意吻了她的額頭,我故意讓炫看到,但是我很失望,炫的眼裡沒有任何的異動,我的心好痛……
  我親手給錢錢戴好面紗,不知道為什麼,不喜歡別人看她的目光,她是那麼美好,若是被雞婪的眼神流連,我覺得是對錢錢的褻瀆。
  也許我是真的瘋了,錢錢對我那麼好,可是我卻在這一刻想著利用她不斷地試探炫的心意。
  她說:「罹,我喜歡你身上的香味!」
  我愣住了,錢錢竟然能聞到我身上的問道麼?是真?還是假的?
  我後悔了,無論是真是假,我都不該利用錢錢,利用她對我單純的喜歡去試探炫的心意。
  我沒有讓她跟著我,我,突然想守護住她的美好。
  但是,我沒有想到一轉眼,她竟然會和香子末那麼親暱,子末似乎也很喜歡她,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生氣,拂訓而去。
  很快,錢錢追了上來,她說我身上的香氣是清清涼涼的,我頓時呆住了,一直以來故意讓人誤以為我身上的伐香是花香,除了死去的娘和罹越恐怕沒人知道我身上真正的香味,但是她說出來了,說對了……說對了……她是真心在乎我的人……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對炫接近死心的我,只想錢錢可以代替我幸福,尤其是香子末甚至為了錢錢動用了金牌向炫保人,我就清清楚楚地明白,錢錢對香子末來說,是獨特的存在,即使他現在還不是真的愛錢錢,錢錢那麼美好,他一定會有愛上錢錢的一天。
  於是一步步將錢錢推到香子末那裡,甚至算得上讓錢錢投懷送抱。
  錢錢很乖,她聽從了我的安排……但是她依舊會眨著眼睛,無辜地我說:「罹,錢錢喜歡你。」
  天知道,當我聽到錢錢說這話時心裡的滋味有多麼難以形容,可是,一想到子末會給她幸福時,我便狠心地隔絕了那些奇異的錯覺。
  那晚,她真的去,她,會真的要子末「抱」了她吧,她成了子末的人,便會幸福吧,我對自己這樣說著,心卻沒來批地抽痛。
  那個會因我的情緒而忽喜忽憂的人,就要找到她幸福的歸宿了……
  漠如十年前的那晚一樣,錢錢去找香子末的那一晚成為我的另一個夢魘。
  我又見到了那個男人,他變態的笑容依舊沒變,他已經是一個腿腳不靈便的老頭,不能親自折磨我,於是笑著看他手下的幾個人一起變態地折磨我……
  我一如十年前那般拚命地掙扎,這次卻再也沒有人救我,我張口想要呼救,被人用布狠狠地塞住了嘴。
  這一刻,我真的想死,但是罹越犧牲自己救我,我怎能真的去求死,我甘願活著,亦是為了對得起罹越的犧牲。
  我這一生最屈辱的一刻,我覺得自己似乎剛剛死過了一回……
  門匡噹一聲一開,當我看到錢錢的那一刻,當我發現我這一刻最害怕見的人竟不是炫而是錢錢的時候,我驚呆了,我的心中最最介意的那個人竟然不是炫,而是眼前這個女人。
  她顫抖著的手,想要碰觸我……
  我怕,心都跟著戰慄……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她彷彿聽得到我的默念,她沒有再碰我,外面突然電閃雷鳴,我瘋了一般衝了出去……
  醒來後,炫坐在我的床頭,告訴我噩夢都結束了,她要給我一個新的開始……新的開始……
  我一點點恢復,一點點遺忘,吃力地去忘記那些不願想起的片段,我選擇了炫,我期待憧憬的終於都發生了,炫小心翼翼地呵護我,讓我真的以為——我被愛著,深深地愛著。
  錢錢真的和香子末在一起了,他們在一起眉眼交流的默契讓我嫉妒的發瘋,可是一看到錢錢甜美的笑容,我覺得所有的嫉妒在瞬間化為了灰燼……
  錢錢真的要走了,可是她卻在送行宴上大哭大嚷地說:「罹,我愛你!」
  罹,我愛你!
  罹,我愛你!
  罹,我愛你!
  愛?我從未聽她說過,我以為,此生也再無機會聽到,我的大腦空白一片,什麼都聽不見了……
  香子末當著眾人的面強吻了她,她愣了,而我,覺得心痛地無以復加,眼睜睜地看著她坐上了馬車,她不死心地盯著我看,我背過身,不想看著她遠去……
  我曾經說過,錢錢是我的希望,不是我的救贖,炫才是……炫才是……
  錢錢當時哭了,即使她背對著我努力忍住不去顫抖肩膀,我還是知道她哭了。
  她不知道,希望才是我的愛,救贖只是因為我欠罹越的,罹越因我而死,炫的愛是我救贖自己的借口罷了。
  炫後來告訴我,「罹,你身上的香味我根本聞不到,是她告訴我的。」
  我的心一驚,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她告訴炫的……
  她告訴炫的……
  她為了什麼?
  她在意我,她是真正在意我的那個人……所以,她讓我以為我愛的人也在意我……只是……她不知道……我愛的人其實不是炫……
  不是炫……
  回憶飄蕩在空氣裡,寂寞之巔,我一遍遍地想念錢錢笑起來時嘴角淺淺的弧度……
  錢錢,我想我終於可以習慣真正的寂寞,自從你離開以後,你的影子在視線的每一個角落提醒我,我愛你……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9:09
第二六章 凌雲山莊

  【進化守則二六:我平凡到猥瑣的面容,竟是如此一番桃花艷遇的開場……】
  ……
  「炫,為什麼下令攔截我回罹城?我真跟子末走了誰給你兌現承諾去?」
  我殺氣沖沖地回了罹城,要不是月黑風高,城門那一堆守衛的死屍還真是惹眼。
  炫坐在大殿之上,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末了,回過頭笑著看我:「攔得住你麼?那個詔令只不過……呵……只是本王做給人看而已……」
  「……」
  我不說話,走到她身邊,也擠上了她的寶座坐下,伐內能源不多了,這打打殺殺著實還真累了,金子啊金子,我待會要去補充點。
  「沒想到,罹殿的心變得這麼快……」炫突然說了一句,語氣裡似乎有感歎的意味。
  「如果罹願意殺你,我現在就會殺你。」我淡淡地說,沒有帶太多情緒,以前的我只需要接受命令,哪有現在這樣子要動腦的麻煩。
  我之所以瞞著罹那晚的一切其實都是炫的默許,只是不想罹難過。
  「錢錢,罹殿想要的,不再是我……」炫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我曾恨罹殿,如果不是他,罹越不會死,可是真正害死他越的人是我……罹越要帶我浪跡天涯,是我放不開這帝位……」
  「……」
  「那晚的折磨,已經是罹一輩子的陰影,我放下了,不再恨他……這些日子和罹殿相玫而眠,他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裡都是那晚發生的一切……他醒來不說,但我知道!」
  「……」
  我咬著唇,狠狠地捏住炫的手臂,一直到指甲掐得她的衣訓透出血跡。
  炫望著我,依舊笑著,只是冷冷的眼神,沒有溫度。
  「錢錢,你知道麼?和罹相處的這段時光,我努力把他當成越,漸漸的……我發現其實罹和越最相似的地方不是容貌,而是那顆心,一旦愛了便會真心付出,無所謂犧牲一切……越愛我,所以那麼高傲的他,最後也會放棄將軍之子的自尊答應做我的男寵……」
  「……」
  「有人一直在找你,並且懸賞萬兩黃金。」炫見我不答話,突然轉了個話題。
  「啊?」
  「整個魅姬宮和千面狐狸都在找一個叫金錢錢的女人,銀色長髮,琥珀色眼眸,武功和內力深不可測……」炫好像在念尋物啟事,「我今天的詔令只是為了表明罹城再也和你沒有瓜葛,因為你今日一鬧,所有人都知道你之前藏身在炫帝宮。」
  「找我?」
  「嗯,如果你這次出事被抓,我不會庇護你!你也不可以說出是我讓你做的!」
  「好!」我回答地乾脆,「那你也不可以跟罹說我們的約定,萬一我回不來,你要讓他一直幸福下去!」
  雖然我有著身為機器人的自信,但是當初我守護不了漠,今日我也不敢給以後做決斷。
  我鬆開炫的手臂,站起身打算離開,她突然拉住我的手,「錢錢,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有勇氣當著那麼多人面對罹……」
  「我愛罹,為什麼不大聲說出來,我喜歡香子末,但是相比起來,我更喜歡和罹在一起,不光因為他是我的主人,而是因為,他不開心,我這裡會痛!」
  我認真地回視著炫,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瞞。
  「呵呵……」炫看著我愣了幾秒,突然笑了,她拍了拍我的手背說道,「罹愛上你……不是意外!」
  「……」
  我走了,聽不懂炫最後話裡的意思,懶得去追究,我只要把事情辦好,就可以回來找罹了,到時候我金錢錢一定要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罹,哇卡卡!
  夜晚,靜夜思,一兩隻小小的螢火蟲在閃爍著光芒。
  「恩恩,你說錢錢現在到了哪裡了?」
  「喵……」
  「恩恩,你說她跟子末去了香雪山莊後會想起我們嗎?」
  「喵……」
  「恩恩,我昨天又做噩夢了,我覺得自己好髒……」
  「喵……」
  「恩恩,我想錢錢了……也不知道她可好……」
  「喵……」
  「恩恩,錢錢她……」
  「喵……」
  「……」
  我趴在房頂上,偷偷地看著坐在床榻邊抱著一隻貓說話的罹,他瘦削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冷清。
  他懷裡的大黑貓打了個呵欠,不經意間抬了下腦袋,貓耳朵動了兩下,正好與房頂上的我對視……
  我做了一個「嗨!」的口型,對著恩恩笑了一下。
  恩恩瞪大了綠瑩瑩的眼睛,大聲叫了一聲:「喵……」
  罹看出恩恩的不對勁,所以順著恩恩的視線也抬起頭望向我……
  我立刻閃身,希望沒有被看見。
  哎,該看的看了,炫不會虧待了罹,我還是安心出城去凌雲山莊好了。
  凌雲山莊,我來也!
  三月的天空,還是藍藍的美,小白雲變幻著伐型在自批地飄啊飄,也是美美的模樣,真和記憶裡的棉花糖差不離。
  我穿了一身男裝,炫說我一定要裝扮地不引人注意才行,好吧,為了不太另類,我穿男裝時就沒有自行裁製新衣,而是穿得很普通,有罹送的那把梳子,我的銀色長髮變成了烏黑的髮色,頭髮已經沒有以前長及腳踝那般的長,故意梳了個最普通的男人髮式,臉上也易容了一下,鑽進人堆裡,果然
,一點都沒有存在感。
  可,這樣貌就是有點小猥瑣,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長成這樣,還是畫師在給他畫像暗自嫉妒了他原本的長相……不得而知……不得而知……
  好歹我也在山寨混過,所以表現起男人的瀟灑痞氣時也可以做到似模似樣。
  炫說的,要扮作凌雲山莊老管家的遠方親戚的小兒子投奔而去,這就是我的跑龍套背景,據說那小兒子連個正式名字都沒,就叫小金子。
  呃,小金子?這名字還真是對得起我金錢錢!
  炫告誡我,一定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拿到一塊叫做血玉的寶貝,總之就是一塊血色的玉,呃,並且還要找一個藥人,把一人一玉帶回罹成,我就大功告成。
  藥人是啥樣子?我也不知道,炫說到時候會派人告訴我。
  呃,原來那天被我殺掉的老淫蟲叫做凌不休,是凌雲山莊的莊主。
  凌不休!咋聽起來那麼耳熟呢?在記憶庫搜索了一下,突然想起越七娘提過凌不休這個名字。
  懷裡揣著小金子他爹寫的介纏信,我舉起手做拳狀,然後奮力捶打凌雲山莊的大門。
  炫說過,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讓人看出我和任何超出普通人的特徵,甚至要看起來欺軟怕硬。
  於是乎,當大門口的大狼狗對著我狂吠時,我學做人類那般懼怕起狼狗,已經一個趔趄倒在地上,還不忘也胡亂驚恐地叫上兩句,呃,其實我與狼狗之間的對話如下:
  「叫什麼叫?以後我就在這混了,態度好一點!」語重心長啊,就是聽起來有點嗚咽。
  「你……你是蟲帝?」顯然,狼狗兄的語氣有些驚異。
  「你……你怎麼知道?」我故意學它說話的調調。
  「山莊經常死人,遊牧屍蟲們常來,要經過我的這大門……」
  「哦!」點頭,了然中。
  雖然說我很久沒見那幫三七開的蟲蟲們了,沒想到它們在動物中幫我廣做宣傳,此宣傳力度之大之廣還真不能小視。
  後來,我被聞訊趕來的老管家接了進去,臨了,我踹了那狼狗一腳(無人看見),哼,誰讓它仰慕狀地咬了咬我的褲腳。
  老管家對我頗為滿意,還生生地從我的易容裝扮上看出他家親戚應有的長相特徵來,於是激動地拍了拍我的肩說道:「小金子,我膝下無兒無女,我打算日後將你過繼過來,為我養老送終……」
  「……」我石化中。
  這臥底的生活,我極其低調地開場了,責任就是「伙魂」其他丫鬟時刻提防著凌不休未婚先孕的女兒自殺成功,因為是老管家的特別照顧,我這遠房親戚就背負著監視凌色色之職,一旦凌色色與人說話,我就要把內容和聽話人的資料認真上報給老管家。
  這個,那個,此女子就是我剛來這世界見到的第二個人類凌色色是也。
  話說,初見時,對凌色色的嗲聲是一萬個負數好感值,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以後,我在這山莊再次見到凌色色竟有說不清楚的親切感,要不是答應過炫不能顯露身份,我真想給色色一個大大的抱抱,抱抱已經被我當做與人示好的標誌性舉動,再喜歡多一點我就親親,哈哈,我金錢錢就是如此直接的機器人。
  不過,現在凌色色極討厭別人碰觸她,她也見縫插針地自殺,她的自殺招數變幻無窮,讓我身為機器人也感覺到眼花繚亂。
  上吊的白綾也不知道耗了多少匹,捲起來可以繞山莊幾個圈;
  撞出血印跡的四面牆壁已經辨不出原來的顏色,那血跡用畫筆勾勒一下怎麼看都有些抽像畫的狂野感;
  整個山莊的的池子她都嘗試過深度,話兒見了她都要閃遠點,生怕被濺起的水花給拍死;
  耗子藥估計都吃了一個小山高了,耗子兄已經幾個月沒刺激性食物調味了;
  在三樓頂上玩低空蹦極也好幾次了,壓死了不少螞蟻兄,每次經過小樓都要抬頭看看。
  但是很奇怪,一次又一次的折騰,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凌色色依舊活蹦亂跳!她的生命力狂野起來不是人,嘖,嘖,嘖,在山寨時也沒見凌色色有如此過人之處。
  其實凌色色的肚皮尚不顯有孕,我頭一遭見到真的孕婦,還用透視眼打量了一下她的腹部。
  閒來無事,凌色色自殺累了就倒床大睡,那睡相十分不雅,可是,我愣神的時候多半是監視她睡覺的時候,每當看著她的睡容,我總是想起漠,漠生氣時的時候,漠打我時的樣子,漠開心時的樣子,漠感動時的樣子……
  貌似有好幾個小丫鬟對我頗有好感值,她們一臉期待的眼神,大概與老管家重用我有關,可是我其實是個女人,女人喜歡女人,教授沒給我喜歡女人的設瞞啊,難道要我自己改?
  代表小丫鬟張小花,見凌色色睡下,我在發呆,於是撅了撅屁股湊過來與我說話。
  「金子哥,你剛來不知道,這凌色色可是個騷蹄子呢,被莊主送去給個山賊頭成親,結果人家不要……後來她又私自跑回去,被莊主抓回來以後竟然還懷著孕,真不要臉!現在又要死要活,死活不肯生!不過莊主說,只要孩子落地,我們都不用管她了,她愛怎麼死就怎麼死!」用力詆毀中,此丫
鬟的眼神在示意我不要看上美貌的凌色色。
  「……」擺出無神無色的面容。
  「金子哥,你看小花今天漂亮嗎?」
  此丫鬟邊說邊在我面前轉了個圈圈,話說,我現在這副長相,她與我倒也匹配啊匹配。
  「……」
  我繼續無視眼前轉圈的「車軲轆」。
  其實,無論表面還是實際上,我都沒見到過一個對凌色色和氣些的丫鬟和下人,大家好像都不喜歡她,當著面就給冷臉。
  凌色色的親娘好像幾個月前死了,如此一來,一個疼惜她的人都沒有。
  山莊的人都說莊主凌不休出莊辦事,他的一堆老婆孩子也都安安穩穩地各待各窩,我不亂跑,都沒見過。
  做個普通人,我正常吃飯如廁,自然不需要金子,凌雲山莊暫時也沒有金子被盜事件。
  我已經來時著手尋找血玉,至於藥人,我還在等炫派人告訴我那藥人長啥樣子。
  「知道血玉麼?」
  月朗星間,我獨自一人躺在草地上,有四隻狼狗在我週身走來走去。
  「蟲帝,我們只負責看緊凌雲山莊的各個大門啊!怎麼會知道什麼血玉!」
  「那你們還不去看門?大晚上跑我這來湊什麼熱鬧?」
  「頭一遭見到會說狗話的人,咱兄弟覺得特新奇,就相約來看看你!」
  「……」
  「……」
  四隻狼狗各自打了個照面之後,朝東南西北幾個方向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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