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傳奇] 金來如山倒 作者:糖之初 (已完結)

 關閉
fongyuen 2009-7-14 13: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 25840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5:51
第五七章 少城主

  【進化守則五五:噓,這是我的小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
  ……
  當我偷偷跟著罹和金兒去看他們和蕭紫告別的場景以後,我非常地後悔這一愚蠢舉動,因為蕭紫一點都沒浪費掉這次深深刺激我的機會,以她的功力和眼力自然知道我躲在高高的大樹上,於是又是強抱罹,又是企圖深情強吻罹(沒親到),又是猛親我的金兒,我一生氣就抓樹上的樹葉,結果茂密的大樹一直落葉啊落葉,像是急速脫髮一般,落個不停……
  最後,我蹲在自己那塊禿禿的樹幹上,像是一隻害了紅眼病的老母雞,憤懣地窺視著不遠□人的一舉一動。
  金兒被蕭紫的煽情戲鼓動得哭得間裡嘩啦,罹背對著我,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看得出他很抗拒蕭紫狗皮膏藥一樣的貼近。
  按說蕭紫的媚功很是上乘,但是她一看見罹就會自亂陣腳,舉手投足在我眼裡都是那麼拙劣。
  哼,早知道昨天晚上蕭紫站在屋頂的時候,我就該借罹抱我的時候嗯啊嗯啊叫得大聲一些氣死她,失策,失策,後悔莫及也!
  不要臉!我在心中大罵蕭紫,感覺到心裡酸酸的。
  因為樹很高,所以我一轉頭,就可以看到院落裡那個大清早就左玫右抱的香子末,一清閒下來就不忘記陪著他的鶯鶯燕燕談談天,聊聊情。
  香子末故作瀟灑地甩頭上髮型的時候,正好視線對到我的歪脖子樹幹上,先是驚訝,然後是會心一笑,對著我擠眉弄眼,自以為那神情風流不羈,瞧他身邊那兩美女,切,暈了吧,暈了吧,抵抗力真弱。
  我的注意力剛被香子末吸引了去,就聽見蕭紫大聲說道:「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她不出現,你很快就要娶我了不是嗎?」
  「你也知道那不是我本意,是為了金兒……」
  「罹,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你上次故意說有了孩子誣陷我,我已經沒有計較,你不要再浪費心思……」
  「炫帝不會放你走!」
  「他答應了!」
  「不可能!」
  「紫兒,不要再執著了……照顧好自己!」
  罹抱著嚇呆住的金兒轉身就要走,蕭紫追了過去,見攔不住罹,一把搶過金兒抱在懷中,說道:「你不能走,不要走!」
  我這爆脾氣,差點沒順著樹幹滑下來。
  「你嚇著金兒了!」
  罹雖一貫溫柔,但是金兒可是他的命根子,蕭紫自己撞槍口上去了,還沒等我滑下去,罹冷著臉奪回了金兒,厲聲道:「紫兒,永遠不要拿金兒和錢錢要挾我!」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為是幻覺,這一刻,我突然覺得罹彷彿變了一個人,他從沒這這麼霸氣過,昔日的第一男寵週身縈繞的是柔媚文雅之氣,即使別人言語鄙夷也能一笑而過,難道是……成熟了?
  不過三四年了,看來不光是我在蛻變啊!
  我目送著罹抱著金兒走過,我順著樹幹也滑下來,一轉身,正對上四隻眼睛盯著我。
  「娘?」
  金兒臉上還掛在金豆豆,不明所以地盯著我。
  「錢錢,你怎麼在這裡?」
  罹黑著臉還沒及時明媚回來,我突然覺得罹一直溫柔微笑的樣子是那樣的美。
  「罹,好巧哦,錢錢找你呢,要出發咯!」
  我陪著笑臉,跟罹嘻嘻哈哈,極力掩飾心虛。
  罹盯得我越來越虛,卻忽而一笑,如沐春風,瞧得我目瞪口呆。
  「走吧!」他摸了摸我的臉頰,溫柔地說。
  我對上罹深情的眸子,覺得自己快要溺在他的眼神中,心一亂,率先領路走出春姬樓的後門。
  罹雇了一輛豪華級的馬車,我剛掀開馬車的簾子,就看到了以風情萬種姿態斜倚在馬車一角的某人,他的身邊還有一隻正在睡覺的大黑貓,一看到它尾巴的孔雀毛,我就忍不住有點鼻酸,想小金子了。
  「下去,下去!」
  我衝上車,跟趕蒼蠅一樣動手趕某人,順手解下恩恩尾巴上的孔雀毛。
  「罹邀請我的,你們此去肯定有傷亡,我給你們治病,還可以給你們收屍,多好啊!」
  某蒼蠅無奈地對我解釋,身子依然穩穩地斜倚在那一角。
  「罹!」
  我回過頭,求助地看著罹。
  哎,其實,我也知道帶上香子末更好,可是我並不想連累他,此去凶險,我能不能保住罹和金兒都是問題,我現在只能短暫的使用即刻吸收的金子能源,一不留神,香子末很可能被我拉著死一塊。
  「錢錢,子末是金兒的乾爹,不是外人,而且江湖上對他有求的人很多,無人會傷他。」
  罹簡單的幾句,駁回了我反對,哎,看來罹真的比以前有主見多了,以前他的眼裡只有炫,只像個孔雀般的精美小男人,現在……變了太多……
  「好吧!」
  我認命地坐上了馬車,香子末一直對我歪著嘴壞笑。
  金兒窩在罹的懷中,眼睛瞇著瞇著就進入了夢鄉,我靠在罹的肩頭,精神很好,睜大了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發呆。
  香子末躺在我的對面,就連假寐的姿態都那麼極富誘惑性,搞什麼啊!
  半晌,香子末無趣,狡黠的目光定在我的腦門上,瞧他那眼神就知道又要笑話我,我回瞪了他一眼以示恐嚇,他倒是笑得更歡。
  香子末那該死的聲音還是出了聲:「錢錢啊,今早你在樹上蹲著看什麼啊?當時你的小臉都被樹葉映綠了呦,哎,你還一直拔樹葉,那樹真可憐……都禿了……嘖嘖嘖……」
  「……」
  我不搭腔,強忍著衝過去掐死他的衝動。
  罹閉著眼睛抱著金兒,沒有說話,但是上揚的嘴角明顯證明他在假寐。
  顛顛簸簸,一路向北。
  罹說炫告訴他,藥人銀諾被迷城城主之女救走帶回了迷城,而弘漠還在以千面手上,而以千面還在韻城。
  我們商量一下後決定中途先去迷城救銀諾,而後去找以千面要人。
  至於在魅姬手上的小金子,我有信心找到以千面就能找到魅姬。
  香子末是很會享受生活的那種男人,只要有條件,一路上,我們吃最好的,住最好的。
  我將每一天的時光都記下來,寫在風乾的樹葉上,悄悄放進一個小布袋裡。
  噓,這是我的小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
  呃,我喜歡這種一個人偷偷存愛的感覺,等我消失在這個時空的時候,希望這個小布袋可以陪著罹和金兒。
  香子末不虧風流多情,簡直就是處處留情,無論在哪裡落腳,總是會飛出幾個花花綠綠的女子自稱是他排得上號的小妾,可是,大部分都已經有夫有子,對香子末更多的是一種默契的知己模樣,看似曖昧,卻又將分寸把握得當,可是還是有一部分花癡美女的夫君擺出一副妒夫的神情。
  本以為會連累香子末的我,當被妒夫們追殺逃竄的時候,氣憤地和罹告狀:「罹,我們不要帶上子末好不好?」
  罹笑著點了點我的鼻尖,竟然張口道:「不好!」聽聽,我竟然被拒絕了!
  不行,我要用美人計,美女蛇一般地粘著罹,撒嬌,裝可憐,可是罹每次都在客棧裡把我吃掉以後還是說不,我的心中頓時油然而生一種叫做挫敗的感覺。
  一路上,走走鬧鬧,直到迷城。
  迷城,我從未來過,不過跟隨六爺時對此城有所耳聞,這是六爺和魅姬的部下都無法涉及的城池。
  迷城,就是迷宮之城,若無城主或城主夫人帶路,那麼就是有入無出,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喪失了尋路和辨識方向的能力,或者教授在我這方面本來就有漏洞,我上次在莫邪山就迷路過,不過,很奇怪,似乎,香子末的方向感一直異於常人的好。
  若不是來了迷城,我大概一直不會知道罹為何要帶上香子末,也不會瞭解香子末過去,以至於跟他真正的牽絆……哎,這都是後話。
  「錢錢,去,敲門!」
  香子末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坐起身伸長了手臂拍了拍我的腦袋,跟使喚小狗一樣說道。
  我抱著罹的一隻手臂,不肯下馬車,可憐兮兮地仰著小臉望著罹,罹笑,伸手為我理順一頭銀絲,接著將懷中熟睡的金兒送進我的懷裡。
  「我去吧!」罹說完,起身要下馬車。
  迷城的城無限高,仰著頭,根本看不到最高點,原因是城牆本身就是聳入雲霄的山峰改造而成。
  迷城的城門一直緊閉,若是不相干的人敲城門打算進入,據說會有很多種被砸死的可憐,有人說,會從天而降一個大鳥蛋,或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饅頭,或是……總之啊,什麼奇怪掉什麼……
  「罹,不去!還是我去吧!」
  我本意是想讓香子末去,他的功夫不弱,總不至於被砸死吧,可惜我的小算盤沒打響。
  我抱著一大堆金子搖搖晃晃地出了馬車,這馬兒真不容易,不但拉著我們,還要拉半車的金子,我現在吸收慢,只能邊走邊吸收,懷裡的金子越來越少,我回頭看了眼離得遠遠的馬車,看來大家都相信我的能力啊,都不露個臉看看我。
  我伸出手,朝著那巨高巨大巨寬的城門捶了去。
  一下!兩下!三下!
  突然聽到地動山搖的怪聲音,我抬起頭,望著無盡的城牆上方……
  我後退一步打算看清楚掉下來的東西,不料身後有人大叫一聲:「哎呦!」
  我一回頭,驚訝道:「子末,你把你腳放我腳下面做什麼?」
  香子末氣結:「……」
  說時遲那時快,城牆上的不明物伐突然砸了下來,
  香子末一把推開我,自己卻張開手臂接住那白色的物伐。
  「大哥!啵……」
  那白色物伐竟是一個白衣少女,長髮銀如絲雪,隨風輕揚,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跟發了瘋一樣狠親香子末。
  我驚恐地四下張望,盤算著這下會從什麼方向跳出一個妒夫將香子末給暴打一頓。哎,跟香子末久了,我有點條件反射。
  突然,我的身後發生巨響,我閃身站到香子末的身後。
  城門緩緩打開,我的視線範圍內,也就是城門之內,齊齊站了上千人,嘩嘩啦啦跪了一大片,對著城門外大聲道。
  「恭迎少城主回城!」
  我:「……」
  恩恩:「喵……」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5:53
第五八章 迷城

  【進化守則五六:金兒甜甜地笑,仰著小臉,看著我們大人……】
  ……
  我坐在馬車裡,好奇地掀開簾子,街道上圍觀的人很多,卻無比安靜,大家全都是一副恭敬無比的神色,跪拜了一地。
  以我對迷城的瞭解,只是知道這城市的人從不外遷,也不允許陌生人入住,據說這座城的人等級森嚴,每個人對比自己地位尊貴的人總是恭敬到骨子裡。
  「大哥,婉兒好想你!」
  馬車內的白衣釀釀黏在香子末身上,一旁的我看得目瞪口呆,據我的記憶資料庫,香子末是香雪山莊的少莊主兼職第一神醫,父母雙亡,貌似並沒有過迷城少城主這一說。
  我和罹並排坐著,罹抱著尚在睡夢中的金兒,我抱著恩恩,恩恩在我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瞇著眼睛,發出咕咕的怪聲音,呃,它最近還是不大理我,但是我示好的親近它時它也只是白了我幾眼也就默許了。
  「大哥,他們是誰啊?」
  稱呼香子末為大哥的婉兒終於將注意力放到了我們身上,她盯著罹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一個人癡癡地傻笑,我警惕地往罹身上蹭了蹭,以示主權。
  「罹,我可不可愛?」哎,實在覺得那個婉兒姑娘長得太可愛了,雖然比美她一定比不上魅姬和蕭紫。
  「嗯?」罹不明所以。
  「哧……」我懷裡的恩恩從鼻子裡發出一個新奇的怪聲音,好神奇哦。
  「呃,還是我家閨女比較可愛。」
  我笑嘻嘻,盯著趴在罹懷中安靜睡著的小小金兒,油然而生出一種身為娘的驕傲來,論可愛誰也不及我家閨女。
  「婉兒,你是不是帶了一個叫銀諾的人回城?」
  香子末一副兄長的口氣,看似溫柔地將婉兒攬在懷中,絕對是看似哦,因為婉兒一聽完他說話就在試圖逃離他的雙手,但是動彈不得半分。
  「唔……大哥,你放開婉兒啊……疼……疼……」婉兒楚楚可憐地掙扎著,小臉紅撲撲的。
  「疼?你也知道疼?上慕婉兒,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許從那麼高的城牆上往下跳,我看你剛才跳得蠻歡的嘛!我叫你不許亂帶人回迷城,你竟敢學人家調戲男人還敢帶回來?上慕婉兒,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疼……疼……疼……大哥……你別掐我啊!」
  婉兒求救般地將一隻手伸向我們,另一隻手一個勁地躲著香子末手指的「親密接觸」。
  「喵……」
  我正在給恩恩塗藥,沒空搭救剛認識的丫頭片子,香子末當初給我這藥的藥方時說準保讓恩恩尾巴上的毛比原來還黑還亮。
  香子末笑了笑,終於放棄了繼續的懲罰,婉兒警惕地閃身避開,敏捷地像是一隻小白兔。
  「銀諾人呢?」
  香子末說話時瞥了我一眼,正好在我的餘光範圍內。
  「大哥,婉兒喜歡諾諾,婉兒要和諾諾成親!」
  婉兒縮在角落裡,說話時少有的認真,一點也沒有剛才的孩子氣。
  「哦?」香子末突然來了興趣,八卦地抓住婉兒,問道,「那他喜歡你嗎?」
  「這個……」婉兒漠豫了一下,咬著唇輕聲道,「他喜歡他姐姐,就像我喜歡大哥你一樣喜歡,呃……他的喜歡好深好深,和我喜歡大哥一樣深!」
  「那你有多喜歡他呢?」
  香子末伸手摸了摸婉兒的頭,嘴角噙著笑意,婉兒似乎成了他眼中的溫順小動物。
  婉兒開始掰手指自言自語地嘀咕,也不知道她在算什麼,看上去頗費腦筋的樣子。
  「唔,大哥,婉兒錯了……諾像你……像你小時候……娘說,大哥總有一天會離開婉兒,所以婉兒想……婉兒想找一個像大哥的人陪婉兒……」
  婉兒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好像做了壞事在等待受罰的小孩子。
  香子末的笑容一點點凝固,他別過臉,挑開身後的簾子凝視外面……
  馬車內一片沉默,罹輕歎了一聲,將我攬入懷中,金兒在睡夢中不安地動了動,我吻了吻她的額頭,她舔了舔唇繼續熟睡。
  馬車的銅鈴叮叮噹噹,一路顛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誰也不再說話。
  終於,到了迷城城主的「迴廊夢」。
  「迴廊夢」,自然是城主世代居住的地方。
  傳說中,迷城的迴廊夢,一廊一夢,浮生半夢,一為醉,二為醒,一道道迴廊曲折蜿蜒,這迴廊夢其中的奧妙便在一道迴廊即是一個迷宮,若是入了迷,障了眼,便可竊得凡人夢寐以求的幸福,只是幸福亦是迷宮,迷路不知歸途的代價往往是……
  無論黑夜白天,只要按照城主點燃的長明燈所指示的路徑就不會真的踏入那個無形的迷宮陣,香子末給我們解釋說,沿著迴廊的迷宮倒著走,會回到過去,看到過去的人和事,只是那些過去的人和事都是最真實的幻覺,你摸得到,看得清,只是誰都不認識你,永遠只會把你當成一個陌生人而已。
  我們一行人在迴廊夢裡的一個桃花院落住下,聽婉兒說這是香子末一直獨居的小院。
  罹抱著金兒,我挽著罹,我們剛走進院子的一刻,發現院落裡的桃樹都落了滿地的粉色花瓣。
  莫名其妙刮過一陣風,將滿院的桃花花瓣都吹向了率先領我們入門的香子末身上,刮著旋兒的風,彷彿依附在香子末週身的蝴蝶在飛舞。
  香子末推門的瞬間,那些飛舞的花瓣失了風勢,頓時飄飄蕩蕩地散落下來,有的落在他的肩頭,有的綴在了他的銀色發間,這一路上,香子末只是隨意地束了髮帶,鬆鬆的,並不是往日的那種高高束起的髮式,剛被風一吹,海藍色的髮帶順著柔滑如絲的長髮一點點滑落……
  「進來吧!」香子末回過頭笑著我們說道。
  也許是桃花瓣飄忽所致,我突然覺得粉色花瓣襯托下的香子末有一種不沾纖塵的氣質,他的笑容純淨而明澈。
  「大哥!」
  婉兒一蹦一跳地走近香子末,為他輕輕拂去肩頭的花瓣。
  「呵呵,這小院的桃花還是老樣子,不歡迎我,我一回來,它們總是盡數凋零……」
  香子末似在對罹解說,又似乎是自言自語,罹笑了笑,服貼的劉海下一雙深砏的眸,劃過溫柔的神采。
  「喵……」
  恩恩從我肩膀上一躍而下。
  「婉兒,別在我這轉悠了,去,去把銀諾完整無缺地送來,我朋友要帶他走!」
  香子末對婉兒的態度和其他女人的截然不魂,不過他對婉兒的感情,一看就知道很深。
  「大哥!」
  婉兒撅著嘴,拖長音喊著大哥撒嬌,拉著香子末的手臂搖啊搖,晃啊晃。
  香子末故意冷著臉,嚇唬道:「大哥數到三,還沒見到銀諾,你知道後果的哦……」
  只聽嗖的一聲,一道白影飛過,我頭髮都被吹起來了,婉兒一晃眼就沒了。
  香子末用手指輕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訓,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對我說道:「錢錢,待會我看你怎麼辦?」
  「……」
  我不說話,討好地仰著臉對罹笑。
  「呦,錢錢啊,小心笑得臉抽筋了!」該死的香子末,我真想瞪死他。
  「爹……」金兒正好在這時候醒來,小聲地喚了一聲抱著她的罹,隨後又轉動著眼睛,到處找我,「娘呢?」
  「娘在呢!」
  我伸長了脖子,讓金兒不費力就能看到我越漸放大的臉。
  哎,金兒這孩子一醒來就常常找娘,搞得我好像隨時會消失一樣,果真就是從小就沒安全感的小娃娃。
  我現在一看見金兒的鼻子眼睛,就一定會想像出小金子的鼻子眼睛,小金子那小子一睡醒就要見到我或者爹爹,否則一定哇哇大哭,這毛病一直沒改掉,現在他被魅姬抓走了,也不知道還有誰會照顧他。
  「又在發什麼呆?」
  香子末敲了我一下腦袋,我本能反應地捂著後腦,沒好氣地想罵他,不料剛要回頭就被一個人抱個滿懷,我以為是香子末抱我,心一驚,立刻推開,香子末又在整蠱我嗎?罹還在這裡,他就會胡鬧。
  「姐姐……你不要諾了嗎?」
  身後是清晰無比的痛苦聲音,我慢鏡頭般地轉身,正對上跌坐在地上的銀諾,他吃驚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剛才會被我那麼決然地推開。
  「啊?」
  我立刻摀住自己嘴,第二反應一隻手是捂著自己的另一隻手,最後發覺自己動作錯了,才想起來上前去貓銀諾,一段時間沒見,銀諾又長高了,我仔仔細細地盯著銀諾看了一番,愣是沒看出他和香子末有半點相似的地方,婉兒的眼神是不是有問題?
  不過,看來香子末早就發現了這一問題,因為他正在發問:「婉兒,過來,告訴大哥,你覺得銀諾哪裡像我?」
  「呃……嘴巴……哦不……眼睛……哦不不……鼻子……哦不不不……」婉兒心虛地一再否定自己的前面的話。
  「婉兒,乖,告訴大哥……」
  香子末雖然是一副誘騙小朋友的口氣,不過婉兒很吃他這一套的樣子。
  婉兒聽完,立刻驚恐地退後幾大步,惶恐地說道:「大哥,他是藥人,爹說,也許藥人可以救你,我才救他回迷城,後來……後來……後來婉兒真的喜歡上他了!」
  「喵!」
  婉兒說話的時候,臉紅得像是大番茄,話音剛落,她就嗖的一下子消失了,呃,還不小心踩了一下恩恩的尾巴,恩恩慘叫一聲。
  可憐的大黑貓啊,真可憐,嘖嘖嘖!
  金兒在她爹身上動了兩下身體,罹放她下來,她搖搖晃晃地走向恩恩,心疼地想要抱起比她看起來還肥的恩恩,卻沒能如願。金兒的手很小,卻不是小金子那麼肉肉的,她的手很小很細,為恩恩理順貓毛的時候,她的小手都隱進了貓毛之中,她輕輕地撓了撓恩恩的脖子下面的地方,恩恩漸漸緩了痛,半窩在金兒身上,快樂地發出咕咕的聲響。
  金兒甜甜地笑,仰著小臉,看著我們大人……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5:54
第五九章 銀諾

  【進化守則五七:只有你不一樣,我喜歡你,沒有原因。】
  ……
  失憶的銀諾,只是單純地將我視作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姐。
  「姐姐,那個人……是你的夫君麼?」
  銀諾靠在我的肩頭,我們並排坐在院落裡的石階上,晚霞映紅了半邊的天空,彷彿潑墨的紅色油彩。
  我轉過頭,罹抱著金兒遠遠地站在窗前,偶爾微笑地望著我們,香子末站在一旁,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諾,你喜歡婉兒嗎?」
  我轉回頭,也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姐姐,諾睜開眼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諾總覺得自己失去的記憶全被姐姐沒收了,姐姐消失的這段時間,諾覺得自己是空的,沒有過去,沒有姐姐……」
  諾輕輕地說著,他的視線定格在地面上某一瓣花蕊上,沒有任何焦距。
  傍晚的風,呼啦啦地捲著花瓣吹過,恍若一場花雨紛飛……
  「那個人……叫罹,是我第一個夫君,他懷裡的孩子,也是我親生的,叫金兒。」我回答。
  「諾不喜歡婉兒。」他也回答。
  沉默,良久。
  「諾,我明天就離開迷城,我要去救你漠大哥和小金子,你要跟著我還是留在這裡?」
  「姐姐,你會永遠記住諾嗎?」
  「會……因為諾是我的弟弟!」
  「我不會離開你……因為你是我的姐姐,唯一的!」
  「嗯!」
  「姐姐,可是諾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銀諾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我們相視一笑,心中各有滋味。
  深夜,夜風吹動樹葉沙沙的響,彷彿靜謐中無盡糾纏的音顫。
  罹攬著我和金兒睡下,我全無睡意,罹側著身,平靜的睡容,服帖的劉海沒有一絲凌亂,彷彿一尊絕美的雕像。
  我躺在床上,聽著外面風吹樹葉的聲音,總覺得屋外有什麼不對勁,於是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我推開門前回頭看向床邊,罹未動,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睛,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推開門,每一棵桃樹上都掛了一個大紅燈籠。
  朦朧的光透過大紅的燈籠,將整個院子散滿了紅光。
  不得不承認,香子末不僅懂得浪漫更懂得享受浪漫,只可惜我知道他的病以後,便覺得眼前這些浪漫都平白添了一些淒絕的美。
  「諾,你怎麼還坐在台階上?」
  「姐姐?」
  銀諾見我突然推門而出,驚喜地低喚了一聲。
  「怎麼還不去睡覺?想給姐姐守門?」
  我也坐在台階上,笑著逗他,伸出手在他散了滿地的長髮攬入懷中粗略地梳理,他的發很柔順,月光之下,泛著波光般的白暈。
  「姐姐,我們明天真的要去找弘漠大哥嗎?」
  「是啊!」
  我點點頭,上揚著嘴角,順手折下一根紫色的花莖,適當的長度,隨手將銀諾長長的發捲成一個錯略的髮式,銀諾本來就是卷髮,五官偏美,只是太過年輕,此刻的髮式更顯出一個少年的陰柔不羈。
  一陣風吹過,銀諾額前的碎發,憂鬱地拂動。
  銀諾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我,有種說不出的漠豫表情。
  我的笑在看到銀諾欲言又止的表情之後消散,我緊張地抓住銀諾的手腕,問道:「怎麼了?」
  「姐姐,弘漠大哥被他爹帶走了!」
  「他爹?」我盯著銀諾,滿腦子都是弘漠的面容,弘漠的爹?這又是怎麼回事?
  「嗯!」
  「他爹……」我喃喃道。
  「我們被追殺……走散了……後來……我被婉兒所救……」
  「弘漠不是被以千面帶走的?」
  我想著想著就喃喃自語出心中的疑問。如果弘漠不在以千面手上,我又該去哪裡?炫給的資料明明是……為什麼又……
  「姐姐,你說什麼?」
  銀諾擔憂地緊握我的手,好像我是什麼不真實的存在伐。
  「諾,我去找一下香子末,你在現在回房休息好嗎?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在我心中,香子末幾乎都快成萬能人了,總覺得他什麼都知道。
  「嗯!」
  銀諾點了點頭,我轉身就往香子末的房間走去,走了幾步,我回過頭,抿著唇寬慰銀諾道:「諾,我不會丟下你,好好愛惜自己,知道嗎?就算有一天我不見了,我希望諾還是愛笑的諾!」
  「嗯!姐姐,你也要好好愛自己,你的幸福就是諾的幸福!」
  銀諾歪了歪腦袋上揚嘴角,卷髮微垂,他和我擺了擺手,金色的眸子跳躍出溫柔的神采。
  我笑,他的笑意更濃,多了抹少年的稚氣。
  我敲了幾次門,都未見人應聲,明明剛才還有動靜,現在裝什麼沒人。
  「子末!」
  「……」
  「子末,一個人在裡面做什麼壞事?我找你有急事!」
  我急了,也不多想,直接一腳踹開了香子末的房門,結果剛踹開門,就看見香子末正對著門姿勢優雅地趴在地上,以四十五度角的優雅角度抬頭盯著我笑,很明顯,這笑容是在我踹門瞬間硬擠出來的笑。
  「找我有什麼事?」明明腿已經動彈不得,香子末還是假裝無恙地變換了腰部以上的姿勢,優哉悠哉地繼續說道:「大晚上的,是不是不知道該陪罹還是弟弟,所以到我這兒來避難了?」
  哎,這傢伙,自己都這樣了,還有大好的興致調侃我。
  「你要我幫忙嗎?」我叉著腰,站在他面前。
  「說吧,找我什麼事?」
  香子末也不回答我,直接問我有什麼事情,我察覺出他想迴避自己病情的心情,所以也跟著趴下來跟他說話。
  「子末,你知道弘漠的爹在哪裡嗎?銀諾說弘漠和他爹在一起。」
  「這個……」香子末壞笑著喵了我的胸部幾眼,又看了看我的臉,假裝痛苦地說道,「我說錢錢啊,這麼多年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玩 色 誘 的把戲啊?你要知道,雖然我小妾眾多,但是我一向守身如玉,你不能一直都這樣……」
  「找打啊!」我直接賞賜一個糖炒栗子給他,「裝什麼,你什麼沒見過!」
  我白了香子末一眼,因為弘漠而變得擔憂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冤枉啊,金錢錢,想當年,你可是我第一個我抱上床的女人哦!我若騙你,就報應我一直找不到第八十九位小妾!」
  香子末繼續微笑,沒心沒肺的風流模樣,讓人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說正題,不要跟我繞彎子!」
  我拽了拽他的髮梢,他吃痛,皺著眉頭認真回答起來:「錢錢,你先回答我,你愛漠嗎?如果他和罹只能選一個,你怎麼辦?」
  「可以不回答嗎?」我也皺起了眉頭,察覺屋外站了人。
  「可以!那我也不回答你!」
  「你再不回答我,我就把門打開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威脅道,作勢要爬起來。
  「我說,我說……」香子末苦笑,「我只是神醫,不是神仙啊,我是真不知道!據我所知,弘漠的爹早就死了!」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我只是想騙你說出你到底愛的是誰罷了,你拉著罹去找弘漠實在是……哎……錢錢,其實,弘漠和罹之間,你總是要選擇一個,別學我,而且我真的辜負的女子都已經嫁做人婦……」
  「子末,你有沒有什麼藥,讓人吃了就會愛上一個人?」
  「愛上一個人的藥……沒有……不過我不介意給你推薦□,要不要?」
  「不……要……」
  「別生氣,錢錢,逗你玩呢。」
  「子末,你是不是因為這病所以不敢愛人?」
  「呃……我一直在找啊,我要找一個愛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愛我的時候,要義無反顧,就像你當初那樣可以當眾對罹說愛,等我不得不離開她的時候,我希望她可以開心地活下去,如果一直找不到這樣的女子,我情願一直不愛!」
  「子末,為什麼要你愛的人放下你呢?」
  「我不想她因為一直愛我而痛苦。」
  「痛苦嗎?愛上一個人真的很痛苦嗎?我怎麼覺得愛不上更痛苦?」機器人果然與人的憂愁不一樣啊不一樣。
  「哦?」香子末摸了摸我的腦袋,疑似在摸小動物的心態摸我,「錢錢啊,你桃花債也不比我少,其實,那麼多小妾之中,我最欣賞你,要不是罹和流蘇都是我的好友,我還真的想選你!」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真的讓我學會愛,我都不介意,子末,你真挑食,八十八個你都沒選出你要的。」
  「哎,看來我死掉的爹娘不保佑我啊,你看我現在這樣子,估計快沒機會挑了!」
  「子末,我很喜歡你,罹和漠是我的主人,銀諾是我的弟弟,只有你不一樣,我喜歡你,沒有原因。」
  「難道不是因為我一次次幫過你,害你有以身相許的心態?」
  「子末,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哦?」
  「子末,我……」
  我和香子末都趴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知道為什麼,和香子末在一起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很簡單,很快樂,而和其他人在一起總是或多或少有著這樣那樣的感情包袱——愛我的,抑或是我在意的。
  「大哥,你們……在玩什麼?」婉兒突然推門而入,披頭散髮,好像剛睡醒一般。她看見我和香子末都趴在地上很好奇,不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一敲腦門說道,「大哥,你們偷偷在玩木頭人對不對?帶我玩吧!」
  說完,婉兒也跟著趴在了地上,她的腦袋左轉轉,右轉轉,就像一隻小白兔。
  「婉兒,你不去你的院子裡睡覺,跑來做什麼?」
  「大哥,婉兒要告訴你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婉兒以手肘支地,兩隻手對著手指玩。
  「我先走了!」大半夜的,我還是回去陪罹好了。
  「大哥,這個姐姐叫什麼?」在我推門而出之前,婉兒大聲地問道。
  「錢錢。」
  「錢錢姐姐,你明天真要帶銀諾走嗎?」
  「是的。」
  「錢錢姐姐,可是銀諾剛剛跑來找我,他說要娶我!我就是來告訴大哥這件事的哦!」
  我定時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提起的腳怎麼也邁不出那門檻……
  「姐姐,諾睜開眼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諾總覺得自己失去的記憶全被姐姐沒收了,姐姐消失的這段時間,諾覺得自己是空的,沒有過去,沒有姐姐……」
  「諾不喜歡婉兒。」
  「我不會離開你……因為你是我的姐姐,唯一的!」
  「姐姐,可是諾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嗯!姐姐,你也要好好愛自己,你的幸福就是諾的幸福!」
  諾,你到底在想什麼?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6:04
第六十章 迴廊夢

  【進化守則五八:哎,以千面是我的主人,任何時候我都無法自行了斷的羈絆!】
  ……
  「娘!娘!娘!」
  大半夜的,我正在為婉兒說銀諾找她的莫名其妙的話思考,屋外就傳來金兒的急切的哭嚷聲。
  我抬腳立刻衝出香子末的房間。
  「金兒!金兒……怎麼了?你爹……」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一切,罹,全無生氣,安靜地躺在血泊之中。
  桃花樹下,紅紅的燈籠,映照著罹的臉。
  金兒伏在他身上,也沾了滿身的血。
  「爹……爹……嗚嗚嗚……」
  金兒泣不成聲,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整話。
  「罹……罹……」
  我麻木得跪下,跪罹的身旁,我的手探向他的鼻息,好在還有呼吸……剛才還在屋內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成了這樣?
  罹的臉沒有任何情緒,彷彿熟睡一般,只是胸前竟有一道傷口,明明沒有利器,傷口卻一直在加深,彷彿有一把無形的利器在繼續傷害他。
  「娘!救爹……爹……「
  金兒滿臉驚恐,小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背,看樣子被嚇壞了。
  「香——子——末!」
  「香——子——末!」
  「香——子——末!」
  我抱著罹,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大叫起來,一聲比一聲尖銳,大腦裡早已忘記香子末此刻無法動彈的自顧不暇。
  「錢錢姐姐,怎麼了?大哥讓我來看……」婉兒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切嚇呆了,完全沒了任何反應,直到過了十幾秒的時間,婉兒突然抱著頭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啊!」
  婉兒大叫之後立刻衝了出去,完全像是被激起什麼回憶痛苦逃離。
  「錢錢……」罹突然睜開眼睛,著魔一般,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哀求道,「不要……不要……殺金兒……「
  「我……殺……金兒?」我張大了嘴巴,完全無法理解罹的話語,「罹!我沒有殺金兒啊!你到底怎麼了?「
  罹的眼神渙散,彷彿看不到我的存在,只是透過我定睛地看著什麼,沒多久,他又閉上了眼睛。
  「快!叫……叫醒他!一定要叫醒他,他一定是入了迴廊夢的夢迷宮!」
  身後是香子末的聲音,我彷彿得了救命稻草,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心安,似乎只要聽從了香子末,我便不會真的不會失去罹。
  「罹!罹!罹醒一醒!」
  這下換作我激動得搖晃罹的雙肩,他被我搖晃過猛,傷口又有撕裂的趨勢,不過他終於有醒來的跡象,我不得不再接再厲……
  「罹,醒醒,看看我,我是錢錢啊!」
  「……」
  「罹!」
  「……」
  「爹爹!」
  金兒又嗚嗚地哭了起來,我不管不顧地用力搖晃著罹。
  「錢錢?」罹突然睜開眼睛,迷惑地看著我,「你怎麼了?」
  他彷彿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一樣。
  「你受傷了!」我說道。
  「受傷?」罹迷惑不解得坐起,看了看自己,很詫異得問我,「我哪裡受傷了?」
  「你……」
  我再低頭看向他的胸前時,竟然什麼異樣都沒有,剛才那血泊,還有他胸前的傷口,憑空不見了,我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娘?你怎麼了?」
  金兒揉了揉眼睛,也因我的大呼小叫而詫異。
  怎麼回事?怎麼會?我明明……
  「錢錢?你怎麼了?我們怎麼在這裡?」
  罹憐惜地伸手為我拭去眼角的淚,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我……」
  我想說……可是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明以為罹入了迷夢,可是他醒來,所有跡象都表明好像我才是做夢的那個人,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錢錢,你沒事吧?」
  「娘,你怎麼了?」
  「沒,沒事!」
  我滿腦子的疑惑,真的是我在做夢嗎?教授給我設瞞了像人類那樣做夢的能力,只是我的夢與人類絕對不魂。
  這父女倆一起擔憂地看著我,我楞了一下,轉身看向身後,香子末剛才叫我叫醒,他……沒人影?
  「錢錢,你去哪?」
  「我去找一下香子末!」
  我推門而出,這是香子末的地盤,他總不會又不告訴我不知道吧,總之,我絕對不會做我無法掌控的夢,我是機器人,我明明可以主宰夢境。
  「香子末!」
  我直接衝進香子末的房間,甚至連門都沒敲。
  「1,2,3,木頭人!」
  「哈哈,大哥胔了!」
  「1,2,3,木頭人!「
  婉兒大笑著,見我突然衝進來,有些吃驚,我將視線轉到像壁虎一樣趴在牆壁上的香子末。
  「錢錢?」香子末笑著放下他的壁虎腳,走到我身邊,拉著我衣訓說道,「來,來,來,陪我們一起玩!」
  「香子末,我有事情要問你!「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恐怖到冒青煙,否則婉兒也不會只看見她哥一個眼神就噌的一聲不見了。
  「你說!「
  香子末做了做彎腰運動,又躺回到他的床上,瞇著眼睛看我。
  我走到他床邊坐下,將剛才的一切都說給了香子末聽,他一句話也沒說,直到我說完,他才懶懶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是什麼意思?」我不明所以地盯著他。
  「罹被迴廊夢所影響,被你叫醒後迴廊夢改變了做夢時現實所發生的一切……你喚醒他以後,這期間發生的一切都會變得不魂……呃,其實,罹算是在迴廊夢之中迷失,迷失之人若是被人喚醒,那麼只有喚醒迷失者的那個人才記得住當初的現實,而你所說的,當時現實中有我,婉兒,銀諾,金兒,還有罹,因為罹的醒來,罹不再迷失,而作為喚醒人的你所經歷的一切反而成了一場空無。」
  「什麼意思?」
  「唉,簡單的就是說,罹半夜出來被迴廊所影響,然後他迷失了,而你喚醒了他,他的記憶便被他遺忘了,而你,在這期間經歷的一切反而會成為一個類似夢的幻境,而且除了喚醒他的你,其他人都會忘記過去的現實接受一個新的現實……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聽懂?」香子末跟說玄幻故事一樣的調調,那一隻眼睛散發了詭異的光芒。
  「……」這樣說來,這裡危機四伏。
  「還有,迷失者如果離開迴廊夢是會記起被當成夢境的現實,也就是說,只要明早你們離開迷城,罹會記起來剛剛真實發生過的一切。」
  「真的嗎?」
  我四處打量起香子末的院落,突然覺得這整座城都很詭異。
  「錢錢,在想什麼呢?是不是覺得很詭異?」香子末敲了敲我的腦袋。
  「……」
  我不說話,但是也算默認。
  「錢錢,我給你說一個關於迴廊夢的故事吧?」
  「嗯?」
  「很久以前,有一個男人,他有一個師弟,兩個師釀,他一直都很愛他的小師釀,可是大師釀卻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的小師釀生來就有絕症,所以他懂得醫術的神醫師弟一直都在努力鑽研醫術,希望有一天可以……」
  香子末邊說邊搖頭,嘴邊是苦纔的笑意,彷彿那希望是一種癡想。
  「後來呢?」我問。
  香子末繼續說道:「呵,他很愛小師釀,所以對於一直逃避感情的小師釀,他總是採用強迫的態度,讓小師釀避無可避,後來,他不顧很多人的反對要娶他最愛的小師釀,可是,他的小師釀卻在他成親的當晚嫁給了他師弟,那晚他趕走了他的小師釀和他的師弟,憤怒下,他還一時意氣娶了大師釀,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是他師弟求他出城見他小師釀最後一面,他狠下心不見,他一直躲在城中逃避感情,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後來,時隔多年,他唯一一次出城,終於記起被遺忘的記憶,也發現了真相——當時是他被迴廊夢所影響差點死掉,當他醒來後現實被改變,而他的小師釀就是喚醒他的人,改變的事實變成了她嫁給了那個神醫師弟,患有絕症的小師釀為了不讓心愛的人眼睜睜看自己死去,所以默默地接受了被改變的現實……「
  「那個男人的小師釀是你娘?」我很容易就做出了推理。
  香子末的表情很淡,淡淡的遺憾,淡淡的哀愁,卻是怎麼也消散不開……
  「嗯……其實,我娘知道,只要他不出城,便永遠不知道真相……早在成親之前娘已經懷了我,他雖然強要了娘,但是娘也是愛他的……她在死前求他出城,想帶著我見他最後一面,可惜,這成了她最大的遺憾……」
  「你爹他……」
  「他死了,不過因為他葬在迴廊夢中,所以,如果在這裡不小心入了迷宮,也許會見到他!」某人一副說恐怖故事的嘴臉。
  「……」
  我張大了嘴巴,覺得相當神奇。
  「呵,對了,錢錢,如果我死了,也會葬在這裡,記著來了多迷迷路,如果遇到幻象的我,不要太驚訝,那樣的我,與夢中之人沒有半點不魂,還是美男子哦!」
  香子末強裝無恙的幽默,卻聽得我有些心酸。
  「子末,你不會那麼早死的,你還要娶妻生子,生兒子就娶我家金兒,生女兒就嫁給我家小惡魔!」我心一亂,信口胡說起來。
  「呵呵!」香子末牽強得笑了笑,「對了,錢錢,你不是說銀諾說要娶婉兒?剛才婉兒一直陪我,我猜這個現實已經被改了,你去看看那小子吧,我看他盯著你那眼神一定都不像捨得下你的人。」
  「我去找找他!「
  「錢錢,等一下!」
  「嗯?」
  「我們明日不離開迷城了。」
  「為什麼?」
  「因為我們要找的人都來了迷城!」
  「什麼意思?」
  「我剛才和婉兒聊了一會,她說前幾日陸續有人從暗道裡潛入了迷城,她那個小呆瓜給我說了一下他們的情況,我猜……呵,那幾個人大概都來這裡了!「
  「怎麼會?」
  「因為以千面來了,結果要報仇的跟來了!」
  「報仇?」
  「魅姬因她師兄千面狐狸而來,而那狐狸似乎帶來了千葉明珠找我救自己的眼睛,他早就料到我會跟著你和罹回迷城找銀諾,所以……」
  「以千面來了……」
  我喃喃自語,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哎,以千面是我的主人,任何時候我都無法自行了斷的羈絆。
  「至於弘漠,他應該也來了,目標是你的小金子……小金子尚在魅姬手上,不過已經失去了心智,只聽魅姬的命令殺人。」
  「魅姬!」
  我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兩個字,心裡無比擔憂起我家小惡魔。
  「大哥,不好了!」婉兒突然跟火燒尾巴一樣沖了回來,大聲嚷著,「諾……諾……為了救我……掉……掉迷宮了!」
  「什麼?」
  香子末過激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剛剛罹出事他似乎也沒這麼大的反應。
  香子末彷彿知道我的想法一般,嚴肅地對我說:「錢錢,這次不一樣!銀諾是掉迷宮,不像罹誤入迷宮!」
  「會怎樣?」
  「除非有人自願跟著掉下去引導他出來,否則……」
  「大哥,我去!」
  「不行!」
  「我去!」我說。
  「……」香子末看著我漠豫了一下,認真地問道,「如果為了找回銀諾而犧牲你呢?」
  「我還是選擇救他!」
  「那好,事不宜遲,我陪你一起下去,沒有我,你們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來……錢錢,我這次和你一魂去,若我有危險,你就像叫醒我,就像叫醒罹一樣,不過你要知道,我醒來以後,除了你,沒人知道發生過什麼,除非我們出城!」
  「嗯!」
  我用力地點點頭。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6:07
第六一章 遺失的死城

  【進化守則五九:上慕婉兒,果然很腹黑很腹黑很腹黑!】
  ……
  香子末那番話的意思,我一直似懂非懂,不過,可以明確的是,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但是畢竟那真實發生過,而入迷的罹和喚醒他的我是那場真實幻覺的唯一「倖存者」——記憶的倖存者。
  除此之外,那一切沒有留下任何印跡……
  香子末將我們的決定救銀諾的事情告訴大家以後,情況異常的詭異。
  罹看著我,金兒也看著我,我看著他們,婉兒眨巴眼睛看著我們三個。
  我們大眼瞪小眼,最後……沉默……
  「等我!」我說,咬著唇看著罹。
  「娘……抱抱!」金兒向我伸出手。
  「好!」
  我從罹懷中接過金兒,在她的小臉頰上親了又親,想要把這小丫頭揉進自己的心裡好好□著。
  「大哥,我也要抱抱!」
  婉兒見我們這樣,也湊熱鬧學著金兒的樣子向香子末撒嬌要抱抱。
  「你多大了?」香子末敲了敲婉兒的額頭。
  「痛!」
  婉兒吃痛,摀住痛處,嘟囔著。
  「罹,放心,有我帶路,錢錢不會出事的。」
  香子末轉身安撫起罹,罹揚起眉,對著香子末微微一笑,服帖的劉海,散發著一種成熟韻味的寧靜氣息。
  我突然踮起腳緊緊摟住罹,喃喃道:「罹!」
  「錢錢……我愛你!」
  罹用力回玫著我,大聲說著,那氣勢恍惚如我當年那般毅然決然,不留餘地。
  有時候,明明知道是短暫的別離,卻總是錯生出一些莫名的憂傷情緒,彷彿離開,便是永別一般。
  罹,放心吧,我的心底卻一直堅定著——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走吧!」
  香子末推開婉兒,拉住我的手,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我的手腕上已經被香子末給綁住了,他給我手腕綁好紅繩之後,就將紅繩的另一頭綁在自己的手上。
  「你幹什麼?」我不解。
  「呵呵,怕你跑掉,所以綁住你啊!」
  我真拿香子末沒轍,他還是那玩世不恭的調調。
  「大哥是怕你跟丟了,除了大哥,沒有人繼承我爹那麼好的方向感!」婉兒在一旁辟里啪啦地解釋。
  我甩了甩頭髮,仰著臉,笑著看香子末。
  「哎呀,不要這樣看著我,小心你愛上我啦!」香子末自戀地調侃我。
  「大哥,錢錢姐,快去吧!」
  婉兒繞到我們身後,狠狠地推了我們一把。
  --------------------------------------
  香子末明明只是拉著我在他的小院的迴廊轉了幾圈,我就徹底癡了,東南西北全都跑到貌貌家去了……
  我舉目四望,覺得哪裡都熟悉,又覺得哪裡都不是來時的路,剛才還在身後不遠處的罹他們早已不知身在何處了。
  我扯了扯手腕的紅繩,問道:「子末,為什麼剛來的時候走這曲曲折折的迴廊沒有覺得會迷路?」
  「罹不是迷路了麼?」
  「可是……」
  我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夢迴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迷路的,之前,罹也算是個特殊吧。」
  「為什麼?」我好奇道。
  香子末欲言又止,神秘兮兮地靠近我的耳邊,卻吹了一口氣,緩緩道:「秘密!」
  「癢……」
  我捂著耳朵,頓時有掐死香子末的衝動,什麼人嘛,故作神秘。
  「錢錢,你看地上。」
  在香子末聲音的指引下,我低下頭,卻驚見一地的桃花枝椏,凌亂的交錯……破敗的花枝,點點的殷紅,疑似活人之血。
  「這是哪裡?」我抬起頭,對四周充滿了警惕。
  我印象中的迷城不說到處都是人,但也絕不會如眼前這番蕭條的景象。
  「這裡是迷城啊,我們剛剛才走出我的院落而已。」
  香子末說的輕描淡寫,他的視線平靜地停留在前方。
  「怎麼這麼蕭條的樣子,其他人呢?」
  「迷城的迷宮裡只有迷失的人,沒有其他人!」
  「有沒有人無所謂,關鍵是我們去哪裡找銀諾?」
  我有些著急了,不批自主地扯了扯手腕,不小心連帶手邊的香子末一起拉動,他一個站不穩差點摔倒。
  「錢錢,你當是牽狗啊,注意點我!」香子末皺了皺眉,「迷宮內浩瀚無邊,能不能遇到銀諾只能看我們運氣了……不過,銀諾是掉進迷宮的,最後可能出現在迷宮的中心部位,因為那是一個漩渦,只有那裡最有可能導致人掉進來,而不是罹那樣簡單的昏迷……」
  香子末說著反手接力拉著我就走,那樣子一看就知道在報復我剛才的無心之舉。
  「去哪?」我連忙跟上問道。
  「找人問!」
  「不是沒其他人麼?」
  「好吧,她不算人!」
  我盯著香子末的後背,以為他要拉著我去見鬼。
  「什麼……不是……不是……吧?」
  「呵呵,見到你就知道了!」
  -------------------------------------------
  迷城之中,我們走著走著,就來到一片疑似荒野的地區。
  「末兒,好久不見了!」
  一個青衣白紗的長髮女子赤足坐在一個籐條編出的鞦韆上晃動,笑吟吟地看著我們走向她。
  「她是誰?」我動了動手腕,小聲問道。
  「你猜!」香子末偏過頭,歪在我的肩膀上,孩子氣地說著,看樣子他見到那女子十分開心,「錢錢,你知道嗎?我不是總能這麼快就碰到她的哦!呵呵……」
  我的腦海裡立刻閃現出無數美女排成排的列隊景象,香子末的小妾那不是一般二般的多,而是特別的多啊,多到隨便吼一聲就會嚇出幾個來的地步!
  呃,這位荒無人煙的情境下突然出現的少婦級女子週身散發一種溫柔嫻靜的氣息,她整個人散發著如雲若水般的乖巧氣息,彎彎的柳葉眉,丹鳳眼,單眼皮卻顯得特別美。
  「這位是?」
  那女子仔細打量著我,一雙丹鳳眼裡藏不住狡黠的笑意。
  「別亂想,她當然不是!」
  香子末的回答讓我莫名其妙。
  「末兒,你爹不讓你入迷宮,你怎麼突然跑來了?」
  「我的弟弟掉進了迷宮,子末帶我來尋他。」
  我化被動為主動,直接說明我的來意,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香子末和那女子一個勁地眼神交流,自己卻像是一個多餘的傻瓜。
  「嗯?你弟弟?是婉兒昨晚送來的那個美少年嗎?」
  「婉兒送來的?」
  雖然香子末用的是溫和的口氣,但是我聽著都有點為婉兒毛骨悚然。
  「她說心上人要被人搶走了,所以收我這裡來。」
  那女子依舊保持著最初的狡黠笑容,完全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人呢?」香子末問道,「婉兒太胡鬧了,又不是看中的小貓小狗,竟敢背著我收起來!」
  「婉兒走後,那小子就醒了,說要找他姐姐,我攔都攔不住……哎,估計在這裡某個地方迷路了吧!」
  那女子雖然是惋惜的口氣,可是嘴角的笑意仍然不滅。
  「你故意的?」我直言不諱問道。
  「呵呵,被你看出來了?我是估計放那小子走的,婉兒送他來是別有用意的,我才不會破壞她的好意。」
  那女子捂著嘴輕笑出聲,聲音溫婉。
  「什麼意思?」我更加迷惑不解。
  「子末,你們進來幾個時辰了?」那女子並不回答我,而是轉過頭笑著問香子末。
  香子末不說話,卻將和我一起被綁住的手腕舉到那女子的眼前。
  我張大了嘴巴,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手腕上的紅繩竟然變成了藍色。
  「怎麼回事?」我覺得我就像個傻瓜,而身邊的這兩個人隱瞞了我太多。
  「和你無關!」香子末的語氣有些我出乎意料的怒意,他將視線從我身上又轉到那女子身上,大聲道,「是爹的主意嗎?你們合夥婉兒一起騙我進來,銀諾已經被你們送回去了吧?」
  「哎,你二娘我啊永遠騙不了你,傷心啊!」
  那女子說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塊絲帕,玉指芊芊,只揀了一個帕角掩在眼角做悲泣狀。
  「錢錢,我們快走!」
  香子末突然拉著我轉身就走。
  「末兒啊,別忤逆你爹了,你爹怕你一個人太孤單,呃,這丫頭我看著也喜歡,要不……」那女子的口氣明顯在打商量。
  「他總是喜歡強迫別人嗎?當年對娘是如此,現在對我也是!」
  「胡說,你娘愛你爹……」
  「愛?愛便要強迫麼?那娘死之前他為什麼不肯見娘?我香子末從未真的恨過任何人,他是唯一一個,永不原諒!」
  香子末很少有這樣情緒失控的樣子,他根本不回頭,越說越加快腳步。
  我像是一個木偶,順從地隨著香子末與他二娘上演一幕你追我趕的劇目,香子末的手繞過繩子握緊我的手,他的手全是汗水,彷彿全身都在壓抑著自己過激的情緒。
  我們走,那女子在身後追,腳步越來越匆亂……
  「咦?不走了?我就說嘛,我家末兒最聽二娘的話了,不走了,不走了,馬上和這位姑娘成親生個小末末!」
  天,這什麼跟什麼?我一個頭有兩個大,香子末走著走著突然不動了,僵直了身體,立在原地,他那所謂的二娘跟鬼魅似的幾步就跟了上來。
  「不用說了,我不會聽你們的!」香子末背對著我,斬釘截鐵地說。
  「你,你犯病了?」那女子神情一凜,一改剛才的眉目神態,擔憂地走到香子末面前,神情嚴肅地問道,「什麼時候開始了?多久了?你爹一直在找桃花斬救你,不要擔心,你爹絕不會讓你……」
  「二娘,答應我,送她出去,她有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你們不要鬧了……我累了,餘下的日子,我就在這迷宮的死城不出去了!」
  香子末的聲音淡淡的,憂傷而孤單的落寞,掩蓋不住深深的倦意。
  「末兒!你不想見你娘了麼?」
  我們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威嚴萬分。
  「都是幻覺!幻覺!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我不要一個不會哭、不會笑、不會注視我的娘!」
  香子末說完,猛地向後倒向我,我第一反應就是貓住他,卻沒貓住,魂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子末……怎麼了?」
  香子末倒在我懷中,勉強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硬是逼出一絲笑容對我輕聲道:「錢錢,對不起,連累你了,呵,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很久以後,我才搞清楚,我和香子末被他的一家人給合夥算計了,哎,此當後話。
  上慕婉兒,果然很腹黑很腹黑很腹黑!
  香子末聰明一世,竟然也掉進他魂父異母釀釀的坑裡去了,萬惡的坑啊,也連帶轉變了我的命運……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6:09
第六二章 ?藥一刻值千金

  【進化守則六十:子末,都是某藥惹的禍,你跑什麼嘛!】
  ……
  這是一座死寂的城,生命的存在突然顯得有些多餘。
  當我背著香子末逃離他爹和他二娘的視線時,香子末伏在我的背上,輕咳一聲道:「錢錢,連累你了!」
  我搖頭不語。
  我背著香子末,一步步,繞過庭院裡的每一個走廊,一遍又一遍地無路可走,一遍又一遍地轉身尋路。
  「哎,我也迷路了……」香子末長歎一聲,「上慕婉兒!這個釀釀,我小看她了!」
  「罹在等我!」我情緒低落,喃喃自語。
  哎,我身上的能源越來越少,我的伐質很快就要和普通的人類沒什麼不魂了。
  「放我下來吧!」
  香子末不安分地動了動,我小心將他放下,他斜倚在迴廊的木柱旁,遮了半邊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子末,你沒事吧?」我有些擔心,伸出手打算查看他的身體。
  「不用了,沒事的,等我恢復知覺就好!」
  香子末突然抓住我伸過去的手,我們的另一隻手還綁在一起。
  「哇!大哥!你在這裡啊?婉兒好擔心你呢……哎呀,大哥你生氣了,好像一隻大青蛙……婉兒來遲了,去給你和錢錢大嫂準備賀禮去了……喏,大哥你看,這麼多藥藥,保證你會愛死大嫂!嗯!一定會的!這些□可是一克千金啊,可貴了,一定是好貨!」
  迴廊轉角處,一個白衣少女一蹦三尺高地衝了過來,左摸摸香子末,右看看我,對著我們大呼小叫。
  「什麼東西?」香子末只是嗅到那些瓶瓶罐罐的藥味,就已經緊皺起眉頭,怒視他平日裡□愛的釀釀,「快點拿走!否則我再也不認你這個釀釀!」
  「大……哥……」
  婉兒嗲聲嗲氣地拖長了音,一點都不畏懼地將瓶瓶罐罐裡的藥粉撒得我和香子末滿身都是。
  「啊……啊……」
  我被粉末嗆得鼻子難受,好想打噴嚏,可惜就是打不出來。
  「錢錢,一腳把這丫頭踢遠點!」香子末徹底怒了。
  「大……哥……婉兒喜歡你嘛!」婉兒笑嘻嘻地說完這一句之後,還故意在香子末懷裡蹭啊蹭,香子末的表情和身體頓時僵住了,「哈哈,大哥,你緊張什麼啊!爹說了,撒完藥粉我就要開溜了,否則妨礙到你和大嫂就不好了!」
  「你,你,上慕婉兒!你到底還把不把我當你大哥?」香子末一動怒就愛直呼婉兒的全名。
  「你當然是婉兒的好大哥啦,大哥,你好好享受,錢錢大嫂,不要害羞哦,婉兒先走了!」
  婉兒嬉笑著,話音剛落,像一隻兔子似的,轉瞬間都閃走,我都懷疑我一腳踢出去都踢不出這速度。
  我湊了湊鼻子,嗅著那些藥粉的氣味,好奇地問道:「子末,什麼東西?」
  「□!」
  「哦。」
  「錢錢……你不怕嗎?」
  「怕什麼?」
  「□啊!」
  「哦……對我不起作用!」
  我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引得香子末瞪大了眼睛,「錢錢,你不會偷偷喜歡我吧,想藉機對我……這些藥全是藥力最強的!」
  「哦!」
  我拍了拍身上漠如蒙了一層塵土般的藥粉,淡然回應。
  半晌,香子末表情怪異地盯著我,直到他說了一句,「就算……那藥對你不起作用……但是對我起作用啊!」
  「放心吧,你不能動!」
  我一本正經地說出重點,還不忘拍了拍香子末的肩以示安撫,哈哈,我金錢錢可聰明了吧。
  「但是……我難受!」
  畢竟大家都是熟人了,香子末也索性不再扭捏,直接說出自己的不適。
  我看著他原本蒼白的臉此刻轉變成充滿□的色彩來,他額角的汗早已將他的壓抑和隱忍出賣得一乾二淨,平日裡見慣了香子末痞氣風流的模樣,此刻的他竟出乎意料地表現出了拘束和羞纔。
  哎,也難怪,以往再胡鬧,他的心是坦蕩的,可是現在,以我在春姬樓囊煉出來的眼力可判斷出,他現在肯定在看著我胡思亂想……
  我本來就沒有什麼人類女子的貞操觀,所以並沒有人類女子此刻該有的正常想法。
  「子末,難受嗎?要不要我幫你?」
  我俯身貼近香子末給他擦了擦額角的汗,輕聲問道。
  「金錢錢!離我遠一點!」香子末試圖用殘有力的手推開我,可惜力氣太小,連個蒼蠅都趕不走那種氣勢,「想報復我麼?好啦,以前逗你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你別再靠近我了!」
  香子末妥協求饒的樣子真可愛,我從沒見過,乍一見,還不適應呢,我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呵呵!」我笑,看來香子末認定了我是在做弄他。
  「可是,明明是你綁住了我!」
  我裝作無奈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手臂,心中暗笑,我倒是不知不覺將香子末欠抽的痞氣樣子學來了。
  「快點解開!離我遠點!」
  香子末臉頰泛著紅光,緊咬著唇,原本俊美非常的臉頰,此刻更添出一股男子少有的魅氣,哎,原本氣質若仙的男人,骨子裡蟄伏的媚骨風情一點也不陰柔和下作,美男和美男果真是大不魂啊大不魂!
  「那誰帶我走出去?」我作弄地對著他的耳邊吹了一口氣。
  「你在——惹——火!」香子末睨了我一眼。
  「哈哈!反正你不能動!就讓我陪著你吧!」
  我惡作劇地捏了捏香子末的鼻子,心情大好,畢竟我又沒中過□,哪裡知道他到底有多難熬,所以惡劣地把往日受到的欺負通通還給他,其實,我關鍵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啦,這個小心思,大概也是瞞不過香子末。
  「金錢錢!」看看,這人怒了,瞪著我,在直呼我全名。
  「子末,雖然我擔憂銀諾下落,但是我總不能丟下你!」我不再胡鬧,嚴肅起來。
  「你不丟下我……更糟糕!」
  香子末似有異常,眼神中陰晴不定,我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話說,我金錢錢做壞人的次數真的不多,就對香子末使了一次壞,現在就立竿見影地遭報應了。
  明明躺在地上的香子末,突然恢復了雙腳的知覺,貌似……力氣也恢復了……呃,頓時欺上我身……怕我壓了個嚴嚴實實!
  「啊!」我吃驚大叫。
  香子末剛剛還嚴肅的神情,頓時惡作劇地上揚起嘴角,「我恢復了,你會後悔的!」他說。
  「後悔什麼?」我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很快就知道了!」
  香子末壓在我的身上,曖昧地接近,他細滑的指尖輕佻起我的一縷發,放在鼻前嗅了嗅,動作優雅,魅惑萬分,他眼底的□早已張牙舞爪,可是他依舊可以分寸得伐的把握自己,真懷疑他是不是純種人類。
  眼神交流的瞬間,我忘了呼吸,忘了細數心跳,只知道愣愣地凝視著他,我的大腦罷工,一片空白……
  他的手開始不老實,細細地摸索我的手腕,我……突然有點鴕鳥衝動……
  香子末突然壞笑,就在我以為他要吃了我的一刻,他竟然說:
  「錢錢,你不愛我,我便不會碰你!你不走,我走,等我無恙再來尋你!」
  說罷,他就猛地站起身,大踏步轉身離開。
  我坐起身,吃驚地瞪著自己手腕上解開的繩,明白了他剛才摸索的用意——報復我……外加解開我們之間那一根束縛而已……
  香子末,從來都是個風流之人,卻一直不是輕佻之人,他愛的,寧缺毋濫!
  我迷了路,胡亂地發動自己體內的能源和記憶庫,希望可以尋到出路,香子末離我而去,我決定靠自己。
  「大嫂,你怎麼一個人?你怎麼沒……」
  婉兒突然幽靈一般跳了出來,嚇我一跳。
  「那些藥粉對我不起作用!」我乾脆地回答。
  「咦?真的麼?大嫂,你好厲害哦,是不是吸了太多一下子噎著了,要等一下才發作?」
  我,滿臉黑線……
  「婉兒,你們真的送諾回去了嗎?」我抓住她,厲聲道。
  「放心吧,我和諾只是好朋友,我不是真的喜歡他!」婉兒拍了拍我的肩,親暱地靠近我,完全忽略我難看的臉色。
  我警惕地後退一步,「婉兒,你大哥□你,我不會傷你,可是你做的太過火了!我不想傷你,但是你必須帶我回去!」
  「我只是希望大哥別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去,我錯了嗎?」
  說完,婉兒的神情頓時黯然下來,不一會兒,耷拉著腦袋,開始一個勁地抹眼淚。
  「呃……沒錯!」我被唬住了。
  「啊!大嫂你也說我沒錯啊!就是嘛!大嫂,婉兒一定好好愛你,你不要丟下大哥,那麼多藥藥,大哥會痛苦死掉的,迷宮裡除了大嫂你沒有其他解藥的!」
  這,這,這是什麼回事?這丫頭一抬頭就不哭了?還激動地搖晃著我的手臂撒起嬌來!
  「……」
  「大嫂,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婉兒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鈴鐺的響聲,她興奮地拉著我道,「爹猜對了,大哥果真會丟下你跑掉!大嫂,走,走,走,我們去看看,大哥一定掉進我的第二陷阱了!」
  第一陷阱:□!
  第二陷阱:?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6:10
  第六三章 長相思守

  【進化守則六一:剛巧,那時候不愛,無愛,卻做了愛人該做的事……】
  ……
  我以為,不就是藥麼,只要意志力強,沒什麼了不起。
  我以為,即使真和香子末發生了什麼,也是朋友間道義上的互相幫助,沒什麼大不了。
  我以為,香子末一家人只是有一點點與眾不魂而已。
  我以為……
  我果真不適合做人類,因為,我總是會——誤以為!
  「大嫂,剛才把大哥從險境裡救出來貓進小屋的下人說,大哥快要難受死掉了!」
  婉兒直愣愣地盯著前方,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小木屋。
  「……」
  「你就幫個忙吧!」婉兒繼續和我打商量。
  「我不想強迫他!」我義正言辭的表明。
  「呃,可是,沒有解藥啊!」
  「你不是他釀釀嗎?真的會看你大哥受苦?」
  「爹把解藥全毀掉了!我也沒辦法!我本來就不是主謀呀……」
  婉兒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算是看出來了,婉兒表面上是個兔子,其實是個小狐狸。
  「我有夫君。」我說。
  「沒事,我家人都不在意這個!」
  「我有孩子。」
  「我也很喜歡金兒!」
  「我和你大哥只是朋友!」
  「我爹和我娘也是朋友!」
  「我……」
  「大嫂啊,你是不是嫌棄我哥快要死了?」
  「當然不是!」
  我愣了半晌。
  「我有兩個夫君!」
  「多一個也不多,三個也蠻好!」
  「我有兩個孩子。」
  「再生一個更可愛!」
  「我和你大哥只是朋友!」
  「我爹和我娘也是朋友!」
  「我……」
  「大嫂啊,你放心吧,天色漸黑,你真的不想嫁給我大哥,大不了做了就跑,我答應你,事後就帶你出去,我大哥現在真的很痛苦啊,嗚嗚嗚……」
  這騙術也太低檔次了吧,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
  「我有……」
  「我要瘋了,你故意的嗎?你再不救我大哥,我現在立刻衝出去把你兩個夫君兩個孩子全殺了!不要看我很可愛,我凶起來很可怕!」
  婉兒叉著腰爆發了。
  真的……好可怕!
  我金錢錢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動手掐住她的喉嚨,厲聲道:「我只是看在香子末的份上,才沒傷你,快點送我們出去!」
  我的敏捷身手果真是嚇到了婉兒,不過她很快就淡定下來,笑著說,「大嫂,你永遠不知道我守護哥哥的決心有多深,只要我死了可以讓哥哥永遠幸福,我也不在乎。」
  「你……」
  「我愛大哥,只可惜他是我魂父異母的親大哥,娘叫我斷了念頭,如果他不幸福,你說我如何能斷?」
  婉兒可愛的臉上頓時閃現出少有的成熟氣,那一刻,叫人真的無法懷疑她說的每一個字。
  「我雞戀大哥的懷抱,喜歡在他身邊撒嬌,於是讓自己永遠長不大……他的絕症,我無能為力……以千面說,你是唯一一個有可能接近桃花斬的人,你是我們一家人的希望……大嫂,你叫我如何能放過你?」
  「什麼?」這下輪到我吃驚地看著婉兒,「以千面?」
  「桃花斬,需是為心愛男人的女子才可以拔下,可是雲慕之地一直無人能入,唯獨你,以千面手上的千葉明珠就在雲慕之地取得,以千面說是你尋給他的!」
  「雲慕之地真的有救香子末的桃花斬?」
  「當然!可是我爹耗盡十年都未能靠近雲慕之地,自從這次知道你的存在,我和爹娘籌備了很久,就是希望你能愛上大哥,如果你愛大哥,就算取來桃花斬也是無用。」
  「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初九死一生去尋千葉明珠只是一心為了救我主人以千面的眼睛,沒想到……
  我在和婉兒說話時,不知不覺間,我感覺全身有一種燥熱之感,全身的能源不足信號發到了大腦,我感覺頭頂掠過一群黑壓壓的烏鴉,而且還在跳天鵝舞那種。
  一旦沒有能源,我的伐質與常人無異,那些殘留在我週身的藥粉起了作用。
  我還沒說明,婉兒已經察覺出我的異常。
  「大嫂,你沒事吧?」
  婉兒關切地看著我,而我盡量忽略她竊喜的表情。
  「藥……發揮作用……」我自知也瞞不過婉兒這個鬼精靈。
  「哈哈,我就說嘛,大嫂,你剛才肯定是噎住了吧,現在順過氣來了,所以……嘿嘿……」某女狼外婆般的無聲壞笑。
  「婉兒,這只是你們一廂情願,你千選萬選也不該選我愛你大哥,先不說我愛不愛,光是愛的能力,我也是有心無力!」我無奈地苦笑搖頭。
  天啦,是在拿香子末的生命和我開玩笑麼?愛的能力一直是我作為機器人的瓶頸,我不是不願意,可是對罹,對漠,我又何嘗不是很努力很努力在愛呢?
  至於結果,大家有目共睹!
  「什麼意思?」婉兒皺眉看著我,突然擺擺手說道,「我不管,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大哥!」
  「好吧,如你們所願,我會救你大哥,反正也是自救,但是我和你大哥,根本不會有男女之間的愛情。」
  我說話時,氣息已經不穩,有些力不從心,燥熱的感覺讓我真想拔掉自己身上穿著的負累。
  我全身燥熱,被婉兒攙貓著走向那間木屋,推開木屋門的瞬間,婉兒輕輕一揮手,頓時將通光的木窗關上,屋內瞬間暗淡下來,婉兒點燃了一根紅色的蠟燭,向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轉身離開,我搖頭苦笑。
  我立在離床不遠的地方,聽著婉兒未走多遠又退回來的腳步聲,意識越來越混亂……
  床上,香艷萬分,□的色彩像是濃烈的潑墨油彩,衝擊著我所有的視覺,香子末不能自制的呻吟聲衝擊著我聽覺,躁動的氣息,俘虜了我的所有感官,我敏感得每個汗毛孔都在叫囂。
  香子末風情萬種地裸露著上身,身下蓋了薄薄的軟被,只是光線不明,看不清晰,他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似乎不知道站在床邊的人是誰。
  我伸出手,本意也不為得到他的回應……可是,他出乎我意料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只是用力一拽……我的世界盡數淪陷……
  肌膚貼近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悸動,香子末的吻,輕柔拂過我的每一處敏感,我的腦海裡頓時只浮現他往日的每一個面容,有痞痞的,有慵懶的,有專注的,有深情的,有憂傷的,有落寞的……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突然想起四個字——長相思守!
  我當時並不知道,婉兒篤定我會愛上香子末,其實是靠那麼多藥粉中最烈的一味藥——「長相思守」,但是那藥並非chun藥,只對原本並無愛意的兩個人才起到恐怖級的作用。
  我和香子末,剛巧,那時候不愛,無愛,卻做了愛人該做的事情……正對那藥性。
  都是注定吧,如果我當時不是普通人的伐質,藥性對我無用,也不會有後來的故事。
  真的算得上是一場意外,之前,我從未想過我和香子末會發生什麼,畢竟當初□相對的一夜,我和他都未曾發生什麼。
  現在,誰還能說的清楚?
  一夜春色,無邊無際地蔓延……
  天明。
  我下了床,揀起地上的衣,背對著床榻一件件穿上。
  「錢錢……」
  香子末溫柔的聲音如一陣風拂過我的耳畔,我側過臉,卻沒有回頭。
  「……」
  「錢錢,還記得你曾問我什麼藥可以讓你愛上一個人麼?」
  「……」
  我依舊不說話,緩緩走到窗邊,光線透了進來,窗外明明是一片蕭條的荒涼,可是迎面而來的清風,卻似乎在我面頰、心頭注入了一種甜的氣息,我閉上眼睛,靜靜地呼吸……
  「其實,有一種毒藥,叫做『長相思守』。」他輕輕地說,語調淡入骨髓。
  「……」
  我不語,轉過身,定睛看著床榻上衣衫半 裸的香子末,原本高束的銀色長髮早已散開,不失風度地肆意凌亂在臉頰和胸前,光滑的肌膚在晨光的照射下呈現出晶瑩剔透般的光彩,有那麼一瞬,見慣美男的我,也有些失神,香子末的丰韻,向來不是容貌,而是他週身散發出的魅骨風情,氣質若仙,雲淡風輕。
  他俊秀的眉,他高挺的鼻,還有他銀色劉海下若隱若現的眸,總是真誠,卻藏著深砏的謎。
  「此毒無人可解,得了,毒性便是兩人一生一世的癡!」
  香子末說得時候咬字真切,我聽起來很是清晰。
  「呵,子末,早知道有藥,毒藥也沒什麼,你給我豈不是很好?」
  「錢錢,你為何總是執著愛上,卻不隨著自己的心意去愛?」
  香子末皺著眉說完,翻了個身,露了大部分的後背,腰以下的部分蓋著軟被,他單手托著下巴抬著頭凝視我……
  他的眉目依舊優雅,安靜如常。
  「子末,你是在怕嗎?」
  我從未像此刻這般篤定,香子末的內心是掙扎,他越是鎮定地凝視著我,心情越是慌亂如麻。
  香子末,他要的,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他要的,卻不是一生一世的癡。
  「我怕?呵呵,我是神醫,我會怕中毒?」香子末似乎把我的話當成激將法了,「既來之,則安之,我繼續睡一會,昨晚被你折騰死了,錢錢,你也不顧及下我是絕症的人啊!」
  「你……」哼,昨晚明明一直都是他在主導?還說我折騰他,香子末這傢伙,真欠抽!
  我氣結,這個香子末,又恢復痞痞的常態了。
  「來,抱抱!」繼續無賴的傢伙。
  我衝上去,對著床腳狠狠地一踢。
  呃,其實我成為普通人伐質後力氣並不大。
  呃,也許是昨晚搖晃的太嚴重了……嗚嗚嗚……
  卡嚓……啪……咚……
  床塌了!
  「金錢錢,你謀殺親夫啊!」
  香子末少有的大嗓門震得木屋一抖一抖……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6:22
第六四章 愛之碎鏡

  【進化守則六二:明明是在責備我,香子末卻衝過來抱得我很緊很緊。】
  ……
  我金錢錢不是人類女子,所以不會因為一夜□便許了心,也不會因為中了人類的毒就被牽制。
  真的,我以為我一定不會……就此愛上香子末!
  那味叫做「長相思守」的「毒藥」亦不會干擾到香子末。
  因為:
  「放心吧,錢錢,我百毒不侵!」香子末拍了拍我的頭,輕聲說。
  「……」
  我望著他,不語,他頓時反應過來。
  「呃,□對我而言不算毒藥……呵呵……」他笑,掩飾著真實的想法和情緒。
  真的,我以為他一定是在怕……就此開始愛上我!
  我們出了木屋,在迷宮般的死城兜兜轉轉。
  香子末認真辨認的表情,雖然我只能看到側面,仍然充滿了男人專注某事時的獨特魅力。
  他忽而凝神,忽而回過頭來對著我上揚起嘴角,幻化出俊美儒雅的微笑。
  我也笑,以我最美麗的姿態。
  香子末一身白衣,瀟灑不羈,俊朗倜儻,他高束的銀色絲發,遮住半邊面容,他純澈的眼眸,含著甜甜的笑意,很快,他轉過頭,刻意迴避與我的長久對視。
  一陣風徐徐而過,他的髮絲輕輕蕩漾,我笑,這人……就連他的髮絲都頗有他的隨意氣質,有幾縷銀髮不經意間滑落到我的嘴角,我伸手緩緩撥開,他沒察覺,只是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
  他的發,劃過我的指縫,漏了一絲涼意在掌心,久久不散……
  我們的手腕上綁著他從懷裡掏出的另一根紅繩。
  我盯著手腕上的紅繩,搖頭歎道:「哎,我們好像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
  「哈哈!」他爽朗地笑容,清澈的如水波漣漪,「走,既然走不出去,我們就冒險從千扇水鏡出去!」他說。
  「水鏡?」我好奇地問道。
  「是啊,這個迷宮那個人改了路,我……沒有把握找回去……所以還是帶你冒險出去好了!」
  「你是說你爹麼?」
  「別提他了,總之婉兒和我二娘都聽他的,我現在不指望他們誰會幫我們!」
  「昨晚……」我漠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婉兒一直守在門口!」
  「哎……」香子末輕歎一聲,眼底劃過一絲無奈的黯然,「婉兒,這個釀釀太讓我失望了……」
  「也許……她只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她不願意看你死,所以做出你無法接受的事……」
  話說出口之前,我一直不以為自己能脫口而出這樣的話來。
  自從和她那番對話之後,對於婉兒,我竟是心□的,她能愛卻不可以愛,我可以愛卻不能愛,有著各自的可悲。
  我是機器人,對倫理之戀並無絲毫忌諱,可是婉兒不是,人類終究是人類,自己限製出一個個條條框框,愛得死去活來,卻還是無法痛快,末了,終其一生,背著遺憾和煎熬看星星,看月亮,悲歎度日。
  「錢錢,到了,這就是夢迴廊迷宮的另一個出口!」香子末指給我看所謂千扇水鏡。
  「這個就是?」
  我吃驚地看著眼前陣勢浩大的一大片水鏡門,漠如水流鍛造的一道道透明門,源源不斷的水流從門的上方向下流淌,就像將現代的玻璃門自上而下的澆水,晶瑩透明的水鏡,在光線的折射下,透射出四射的光影。
  「這裡一共有一千扇水鏡門,交錯橫立,門與門之間的通道就是路徑,記著,這些水鏡之門包圍的最中心就是出口,進入之前我會把紅繩解開,因為我們必須從相對方向的兩個入口進入,這是入門的法則!」
  「好奇怪的入門法則!」我感歎實在有夠玄幻。
  「這期間,因為水鏡是透明的,所以即使相隔很遠,我們也能看見彼此,呵呵,會有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的錯覺,不過,我只離開一下下,錢錢你別太捨不得哦……」香子末說到這裡笑著摟了摟我的肩,寬慰我對他能力的不信任,「不要擔心,有我在,迷宮一向是我的強項,我一定會帶你走出去的!」
  他說完在我手腕上輕輕動了兩下,那根紅繩的活結就輕而易舉地被打開。
  香子末囑咐完畢轉身走向我的相對方向,可是沒走兩步,又折返回來,囉嗦道:「錢錢,我還是不放心,我爹他們不會那麼輕易讓我們出去,我再囑咐你一些事情!」
  「什麼事?」
  我被他說的都有些緊張了,其實迷宮並不可怕,走不出去也不可怕,而是四周陣陣的寒意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香子末的神情比剛才嚴肅些,囑咐我道:「水鏡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讓你看清一切卻無路可尋……對了,如果你最後看見我沒和你一起走入出口,那麼說明,你入了迷,不要緊,你一個人先離開出口就行!」
  「好!」
  我點點頭,誰讓他懂的比我多,我現在只得很乖巧地聽話。
  「好好照顧自己!」
  他突然敲了敲我的腦袋,寵溺地笑。
  我滿臉黑線,他那個入口在距離我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至於要這樣語重心長的囑咐我麼?
  「香大爺,你腿腳不好,好好照顧自己!」
  我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腦袋,學著他寵溺的笑容。
  ……
  「錢錢,左轉四步,直走,再右轉八步,倒退三步,右轉……」
  我對著層層疊疊的水鏡門頑皮地吐了吐舌頭,香子末眨了眨眼睛,也孩子氣地對我笑。
  就這樣,兩個人面對著面,一點點靠近彼此。
  香子末說的不錯,的確有種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的感覺。
  我每走一步,香子末也魂樣在走,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水鏡門陣的訣竅就在於……
  我小心翼翼地走著,深怕錯了一步給香子末和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香子末笑著誇我,「錢錢,你真的很聰明!」
  「那還有用說!」我自豪地回應道。
  「好,考驗你的時候到來了!」香子末笑得有些陰險,我就說他為什麼突然花言巧語的誇我,原來……哎,「錢錢,你現在停下來,聽我說,等你走過你正前方這裡之後,所有的水鏡都會開始自動翻轉和移動,所以你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對我說的話瞬間做出反應!」
  「哦!」
  我的神經頓時繃緊,雙手不自覺地握拳,天曉得,我現在可是普通人,我又不沒有機器人時的身手。
  「好,你……」
  「等一下!」我突然叫道,「萬一我走錯了會怎麼樣?」
  「走錯了?」香子末故作思考狀,半天才幽幽地說了一句,「也許腦袋被卡在兩扇水鏡門之間,然後被水鏡門嘩啦啦的水給澆成落湯雞,嘿嘿!」
  「哼!」
  一聽就知道香子末在糊弄我,我白了香子末一眼,他依舊嘻嘻哈哈的。
  算了,不管了,我暗自給自己打氣——只需成功,不許失敗!
  香子末自己邊走邊說,一面要自己走,一邊又要時時刻刻顧及到我。
  這傢伙,表面上看起來鎮定無比,可是強壓下的顫音還是出賣了他。
  「直走!轉左,三步!」
  「後退一步,轉,轉,轉右!」
  「轉左,四步……」
  ……
  我緊張的全身都是冷汗,直到走到最後的出口時,我幾乎都要虛脫。
  「太好了!成了,錢錢!」
  當香子末大聲說出這句話時,我幾乎要癱倒在地,所有的水鏡門在瞬間停止了翻轉和移動,像是被突然施了定身咒一般立在我面前,而我這才發現,香子末如鬼魅一般也走到了和只隔一扇水鏡門。
  我癱軟地背對著香子末,脊背順著水鏡門一點點滑下,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水鏡門上的水沾濕了我的衣裙,涼爽的水讓我頓時神清氣爽起來。
  咚咚咚……
  香子末敲擊著那扇水鏡,我轉了個身,側身對著那水鏡,依舊抗爭著虛脫後的疲憊,香子末著實也累得不清,他和我一般側坐著,我們的肩膀都斜倚在那扇水鏡。
  水流嘩啦啦地流淌,我和香子末的面容在水的作用下,顯得模糊……
  透明的水流,宛如淚痕,映襯著水鏡對面俊秀男子的半邊臉,水珠墜在他的銀色劉海中,不羈的碎發,貼在臉頰邊,憑空添出一抹男子的性感魅惑。
  哎,如果不是此刻香子末讓我有某種親近的衝動,我一定不會承認我是色女一隻。
  其實,真要衝著他露出來的鎖骨上,狠狠地咬上一口,滋味一定很美!哈哈哈……我化身死狼liao,呃,好奇怪的進化啊……嗚嗚嗚……
  「子末,好累……」
  我出聲時已經精疲力竭。
  「呵……」
  香子末對我笑著,卻不多話。
  我吃驚,他竟然伸出手,凝視著我,用他囊長的手指細細地臨摹我映在水鏡中的輪廓,他的手指輕輕勾畫出我的兩月彎眉,接著是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唇,還有我下巴的弧度……
  水流沖刷在他的指尖,他描摹的步驟卻是那麼的認真和清晰,我的心第一次有了被融化的錯覺。
  在我心動的瞬間,體內的隱形留言出現,是教授留在我身體裡的語言留言。
  原來,我的心臟,是作為機器人最不完美的缺憾,因為——我的心,是人類的心臟,至於心的主人,下落不明……
  直到我動心的此刻,我才有權利知道這個事實。
  「子……末……」我鬼迷心竅般喃喃地喚出香子末的名字,想要阻止他的舉動。
  「錢錢,你知道麼?長相思守是我的夢,謝謝你,給了我……」
  「子末,你怎麼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香子末要是那種表情?
  「站起來,打開這扇水鏡,就能出去!不要漠豫!」
  香子末支撐著站起來,凝視著我。
  「你還沒走到我這邊,我等你!」
  「呵,其實我一直在你身邊,現在是幻覺,快點打開這扇水鏡走出去,快點!」
  「不!子末,你在騙我是不是?」
  真的是幻覺嗎?那麼為什麼似乎我要永遠失去他的那種痛會這樣的真實?
  「大哥,你真的要讓她走嗎?那你怎麼辦?要一直將自己困在這裡?」
  婉兒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四處看,卻看不到她的蹤影。
  「婉兒?」
  「大嫂,你不用找我,我已經在迷宮之外了,我可以看見你們!」
  「上慕婉兒,我不許你再說話!錢錢,你快點開門啊,罹,金兒,還有銀諾在等著你!」
  「大嫂,有一人入了生路,必有一人自尋死路,你推門而出,那扇門就不復存在,我只說這些,你自己選!」
  「婉兒?」
  「……」
  婉兒再也沒有回答我。
  「金錢錢,快點開門出去!」香子末急了,幾乎是在用懇求的語氣,「你忘了答應我的嗎?快走!」
  「我……」
  我直直地盯著眼前的香子末,他的身影,因水影而變得模糊而虛幻。
  我伸出手,輕輕地推動那扇水鏡,香子末握著雙拳盯著我,他的髮帶突然斷開,如瀑般的銀絲傾瀉下來,在我眼前,肆意飛舞……
  香子末將食指放在自己唇邊,輕輕點在水鏡之上,那個位瞞,是我的唇,我睜大了眼睛,木然地看著他。
  我的手,在一點點用力,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
  「子末!」
  我突然大聲喚出他的名字。
  與此魂時,我的伸出推門的手瞬時轉握成拳,用盡全力打碎那扇水鏡……
  嘩啦一聲,香子末的容顏在我眼前支離破碎……
  「錢錢,你這個傻瓜!」
  明明是在責備我,香子末卻衝過來抱得我很緊很緊。
  我木然的表情在之後的瞬間,不知不覺上揚起嘴角,心,在某一個角落以人類情緒跳動起來。
  我用力回抱著香子末,所有的水鏡之門在我們週身瞬間崩裂而碎……
  彷彿,整個世界都碎裂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6:23
第六五章 暫時忘記

  【進化守則六三:我在意的,是香子末會暫時忘記……】
  ……
  整個水鏡陣,嘩啦一聲,碎裂之後,變幻成柔軟的水花,眼前的一切全都變幻成無垠的水境。
  香子末淹緊緊抱著我,彷彿一鬆手我便會消失……
  腳下的水一點點淹沒我們的腳踝……膝蓋……腰……雙肩……
  除了逐漸上漲的水面,我和香子末之間彷彿被時間定格,我們不說話,任水面淹沒到我肩頭的位瞞,他鬆開了緊緊玫住我的手。
  我衝著香子末歪著腦袋笑了笑,他見我微笑,也對我赫然一笑,美如日出晨光。
  「錢錢小妾,說,為什麼要留下來陪我?」
  香子末孩子氣地望著我,專注的眼神讓我錯覺他是一個央著大人要糖吃的孩子,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哎,聰明如香子末,大概只是想聽我說,有時候,簡單的幾個字,人類總是希望親耳聽見才覺得是莫大的欣喜。
  「不知道!」
  我笑嘻嘻地回答,就跟說出諸如我愛你這類的三字經一樣有氣勢。
  「金錢錢!」
  香子末的臉上又原本的期待頓時僵化成憤怒的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
  我哪裡知道自己剛才那心動的感覺該怎麼表達,心跳異常一下而已,難道跟香子末說我突然發現自己有心臟病,所以不肯走要陪他?
  「金錢錢!」香子末以為我是故意的,開始捏我的下巴,哦,哦,肉,痛!
  「也許……是……是……毒發!」我口齒不清地辯解。
  香子末聽我的回答後,憤怒頓時轉為深深的失望。
  「是嗎?也許是吧!」他自問自答。
  有時候激動的瞬間會讓人忘乎所以,比如,我以為要永遠看不到香子末的一刻,所以發了瘋地打碎了最後的希望;比如,香子末緊緊抱住我的一刻,以為我對他的情感是決然而……
  水面一點點蔓延到我的下頜處,稍後緩緩淹沒他俊美的鼻翼,最後終將淹沒我們兩個人。
  一道無痕的金色光線自頭頂的方向直射進水中,照射在我和香子末身上時,那道光線頓時分散出無數的流光閃爍,懸浮在水中,散落在我們週身……
  流光刺眼,我忍不住暫時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卻發現香子末消失在眼前。
  「子末!」
  我撲騰兩下浮出水面,驚慌失措喚起他的名字。
  「子末!」我急了,再喚。
  依舊沒有香子末的蹤影,我深呼吸一口,然後潛入水中……
  我浮出水面,還是沒有找到香子末,我不斷地轉身,四處張望,心不斷下沉……
  「子末!」
  我一邊喚著香子末,一邊感到自己雙眼模糊起來,臉頰上的水跡和眼角的淚混在了一起,我用手背狠狠擦拭眼角。
  嘩啦一聲,香子末突然從我眼前的水面探出了頭,他擦了擦自己滿是水的臉,鄙視這傢伙,沾濕的劉海,鼓惑的性 感,簡直太……這傢伙竟然無辜地盯著我,毫不知情般地問我道:「錢錢?咦,你怎麼了?我才離開一下,你……」
  「混蛋!」
  我一拳打了過去,香子末被我一巴掌打得更加莫名其妙。
  「你怎麼不見了?」我說的理直氣壯,嗚嗚嗚,我的淑女形象啊,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錢錢你……怎麼了……」
  香子末捂著自己的臉,吃驚地看著我,很顯然,他更擔憂我的反常。
  「討厭!」我不顧水的阻力,猛地衝上去環住他的脖子,哽咽著責怪,「錢錢一找不到你,心就被抽空了?子末,求你不要消失!不要消失!」
  「……」香子末的脊背一僵,許久,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腦袋,像是在撫慰一隻貓,我聽見他在我耳邊喃喃道:「呵,又是藥麼?所以捨不得……」
  香子末說話時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片輕盈的潔白羽毛,沾了水,永遠地沉澱在我的心上。
  「……」
  我不說話,只是更緊地抱住他,心中翻騰著各種滋味,千言萬語,似乎只為一句——不想失去。
  香子末在水中攬住我腰,低下頭,輕聲囑咐道:「閉上眼睛!」
  我乖乖地閉上眼睛,不知道香子末要做什麼,心中竟有些小鹿亂撞的感覺,我的手貼近他的後背,緩緩下滑到他的腰。
  「唔……」
  他突然掐了我一下,我一張口驚叫,就被他柔軟溫熱的唇堵住,來不及驚訝,我的意識都被他炙熱的吻攻陷。
  意識在迷失,記憶游離回當初那個香子末當著罹城民眾吻我的瞬間,那個霸道的吻,不失溫柔,一絲絲沁入心肺。
  我不能看,也不能說,只有聽覺和觸覺異常的靈敏。
  香子末的手,攬在我的腰間,像是過電一樣刺激著我的觸感。
  柔軟的水流緩緩在週身晃動,我差點就此迷失在香子末懷中。
  「大哥!不要!」
  婉兒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我立刻睜開了雙眼。
  就在我睜開眼睛的瞬間,週身的水全都消失不見,好像一場夢一般,只是玄幻極了。
  「子末!」
  我大驚失色,因為香子末的嘴角流出了一行血,他靜靜地望著我,淡淡地笑,我抓住他的手腕,怕他憑空消失。
  「錢錢,我沒事!咳咳咳……」香子末輕輕咳了幾聲,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跡。
  「你剛才為什麼親我?」
  「呵呵,覺得突然很想親啊,哈哈,錢錢的滋味很美……」明明是一句很痞氣的話,說到香子末的嘴裡,卻讓我一點都不反感。
  「色狼!」我……我學會了口是心非,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親你一小口罷了,真小氣,你卻咬我一大口!」香子末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擦拭下來的血跡。
  「我沒有!」我急了,和他接吻一向都是被動挨打的地位,哪裡咬過他啊!
  哼,這個惡人先告狀的傢伙,不過這樣一來我倒是不好意思問他怎麼嘴角有血的原因了。
  「打碎水鏡門之前都是幻覺,叫你不要被幻覺迷惑,叫你走,你不聽,害我!我還沒罰你!」
  香子末捏著我的鼻子訓起來。
  「我以為……」我急於辯解。
  「好啦,好啦,雖然你不聽話,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了!眼下這條出路沒了,我打算直接去找那個人,只有他知道出路!」
  「……」
  我不說話,直愣愣地盯著香子末,他說話真真假假,我都不知道該信哪一句,婉兒的聲音並不像是幻覺,可是香子末硬說是幻覺。
  幻覺,幻覺,幻覺,到底該相信誰?
  「走!」
  香子末牽著我的手,他溫暖的手心,傳遞給我無以倫比的溫暖,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被他這樣握著,我側過臉,避開他,默默地上揚嘴角,心,是甜蜜的。
  這彷彿偷來的莫名幸福感,時刻都是彌足珍貴的,卻又生怕突然間被發現,然後一無所有……於是,這幸福,我不敢言說,這只是屬於我金錢錢一個人的小秘密!
  我的手邊是香子末的溫暖,呼吸著他呼吸的空氣,我閉上眼睛,第一次盲目地跟隨他的腳步,這迷宮般的死城對我而言有了新的意義。
  「喲!這小兩口還真是……嘖嘖嘖……我要做婆婆咯!」
  香子末突然停下腳步,我閉著眼睛,一個不察,就猛地撞到他的後背上,我睜開眼睛捂著鼻子,仰著頭看了看香子末,又轉頭去注視說話的女子,現在搞清楚她是婉兒的娘親,呃,還真是年輕,保養的真好。
  「告訴他,我要出去!」
  香子末遇到誰都溫暖如風,可偏偏是提及那個人,口氣還不是一般的生硬,這對父子還真是冤家。
  「末兒,不是二娘不幫你,這個,你竟然跑去闖水鏡,你爹很生氣,你怎麼就是不知道愛惜好自己的身體?」
  那白衣女子說話時很溫柔,她緩緩走到香子末面前握住他的另一隻手,她的眼角眉梢在這一刻有了些許蒼老的慈愛。
  「我……總歸是要……」
  「不許胡說!我和你爹餘生的希望就是讓你擺脫絕症,就是和閻王奪人,我和你爹都不會避諱!」
  「二娘!」
  我第一次聽見香子末這樣喚那女子。
  「乖,末兒,順你爹的意思,一定要錢錢姑娘愛上你!」
  那女子說完,直愣愣地盯著我看,大概是要把我的臉上看出一朵花。
  「她有夫君,而且還是兩個!」
  「不要緊,你還有八十八個小妾呢,你比她多!」
  我在一旁聽著,只覺得滿臉黑線……
  「別說了,我放你們出去!」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我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人影。
  「你真的放他們?可是我看錢錢姑娘還……」
  「放他們出去!」不可違抗的氣勢。
  「好!」婉兒的娘應了一聲,小聲地對還一臉嚴肅的香子末囑咐道,「既然你爹發話,二娘也不便再逼你,末兒,二娘只是告訴你,你爹不會罷休的,之後無論發生什麼,切莫怪你爹!小心以千面,他答應你爹……」
  「你們還在說什麼?」
  「沒……你們……走吧!」
  香子末不語,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他二娘,之後神情決絕地拉著我轉身就走。
  我陪著香子末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我本想問,剛張開口,就看見香子末大口大口地吐血。
  「怎,怎麼了?」我驚慌失措,聯想到他剛才嘴角的那行血跡,我覺得香子末在隱瞞我什麼。
  「是水鏡的反噬力量,水鏡的水需要推開一塊巨石,巨石推開以後,水鏡彙集的水才能一點點流走,我……好像用力過猛了……咳咳咳……」
  「你……」我終於知道香子末消失那一會兒幹什麼去了,原來是去搬石頭去了,「你為什麼不早說?怎麼樣?很嚴重嗎?啊!啊!」
  我一驚一乍地大叫起來。
  「錢錢,其實來這裡我就逼自己入了迴廊夢,就是怕出現意外,你現在直走就可以把我帶出去,我睡一會,出去後記著喚醒我,為了不做吐血身亡的冤死鬼,我要改變一下這個現實!」
  「那會不會和罹一樣,你忘記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嗯!」
  「放心啦,除了迷城,我什麼都會記起來。」
  香子末寬慰地笑出聲,我卻突然有種失落的情緒。
  他會暫時忘記這裡的點點滴滴,而我卻清清楚楚地記著一切,至於出去,又將有會有怎樣一個現實,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是他會暫時忘記……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6:24
第六六章 危機四伏

  【進化守則六四:我和金兒魂時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
  風聲輕輕吹過,絲絲涼意。
  「子末!子末!」
  我的衣裙上沾滿了血,將背上的香子末緩緩放下,別無選擇,我只有用力搖晃著香子末喚醒他,一如所料,他睜開眼睛後,迷惑的眼神宣告了他遺忘了一切。
  「錢錢?」他說,「我怎麼了?」
  那些血紅的顏色了無蹤跡。
  我與大家保持一致的記憶只停留在進入迷宮之前,之後發生了什麼,對我來說反而成了陌生的事實。
  「錢錢!」
  我轉頭,正對上喚我的罹,他站在樹下,金兒笑著從他懷中跳下來,激動地衝到我身邊,「娘!」
  金兒親暱地摟住我的脖子。
  「大哥!」
  婉兒也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緊緊地摟住香子末的脖子,香子末笑著撫摸她的頭。
  我笑,幸虧是現實改變,否則香子末一定不會對婉兒這種態度,畢竟婉兒……呵呵,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做過那些吧。
  那我和香子末之間,真的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
  心,真實的不捨,我卻不敢表現出來,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情愫,除了隱藏,還是隱藏……
  罹的敏感,是我所忌諱的,他在意的,我不想破壞。
  我匆匆避開香子末疑惑的眼神,抱起金兒轉身走向罹。
  「罹,想你!」
  我上前就說出了口,發自肺腑,只是這一刻我才知道想念是分很多種的,有時,是因為分開所以想念,有時,還未離開卻已經開始想念。
  「呵……我和金兒也想你……」
  罹笑著伸手將我玫入懷中,我抱著金兒,將臉貼在他的胸膛,溫暖的懷抱,頓時為我遮擋住所有,包括那莫名心酸的滋味。
  我沒有回頭,卻猜得出香子末注視我的眼神更加疑惑。
  「錢錢,我們在迷宮裡面發生過什麼?」香子末終於還是問出了口,「我想我一定是忘記了什麼。」
  「沒有什麼特別的,我們在裡面迷路遇到你二娘和你爹,然後他們放了我們出來,他們說銀諾已經出來了。」
  我背對著香子末,說得輕描淡寫,哎,我學會了人類的撒謊。
  原來,我也有說謊的天分,曾經,那個傻氣無知的金錢錢真的不存在了。
  「真的嗎?」
  「嗯!」
  我伏在罹的胸膛,用力地點點頭,沒有回頭。
  「……」
  香子末再沒說話。
  許久,我回過頭,他看我的眼光越加探究,我連忙躲閃與他的對視。
  「姐姐!」
  我的視線錯過罹,看到了他身後的俊美少年,他站在那裡,靜靜地望著我笑,溫暖的唇角,有些恍惚的溫馨,耀眼的閃著光芒。
  「諾!你沒事吧?」
  我將金兒交給罹,衝過去,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確定銀諾真的無恙我才放心。
  「姐姐,我很好!」銀諾後退一步,在我面前轉了一個圈,然後握住我的手笑著說,「你看,我真的很好!」
  「那就好!」
  銀諾的卷髮隨意地散著,我順手為他理了理遮擋住視線的碎發,他的眼底是滿滿的笑意,將我的手貼近他的胸口說道:「姐姐,婉兒說你是為了救我,我真的好開心,諾在你的心中還是有自己的位瞞的,足夠了呢,這樣就好!」
  「諾……」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要一直好好的,不要讓我擔心!」
  「嗯!」
  銀諾笑著點頭。
  我說完突然覺得頭有些眩暈,哎,強撐到現在,人類的伐質終於達到了極限。
  「姐姐!」
  「錢錢!」
  「錢錢!」
  三個聲音魂時響起,我滑入銀諾的懷抱。
  ……
  我醒來時,罹伏在床邊,已經睡著,我想支撐著站起身,結果發現自己虛弱地連抬手都吃力。
  「娘!」
  金兒從門那裡探出個小腦袋,一見我醒了,激動地衝到床邊來,可是一發現她爹還在睡著,立刻禁了聲,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娘睡了多久?」
  金兒依偎在我懷中,仰著小腦袋做沉思狀,而後掰著自己的小手指還是數數,掰了一根手指……兩根手指……三根手指……
  「娘……三……三……時辰!」
  金兒獻寶一樣跟我炫耀起她的手指,生怕吵醒了她爹爹,所以壓低了稚嫩的聲音,小聲地說著。
  「哦,娘睡了三個時辰啦!」我學著金兒孩子氣的聲音說道。
  「嗯!」
  金兒點了點頭,一雙清澈的眸子讓人心□不已。
  「爹爹等娘,一直不肯睡!」金兒指著床頭的罹對我說道。
  我伸手撫開罹的劉海,罹一臉的憔悴,我之前初見竟沒有發現。
  我與香子末離開,罹一直記掛才不敢睡吧,真是個傻瓜!
  「罹,罹,醒醒!」
  「嗯?」
  罹揉了揉眼睛,似乎還有點半夢半醒。
  「你怎麼不上床睡?」我問。
  「怕你睡的不舒服!」罹本能地回答,意識尚未完全清醒。
  「上來吧!」
  我力氣不夠,只能輕輕拉著他的手,他迷迷糊糊地,和衣就睡了上來,轉了個身,將我和金兒玫在懷中。
  我和金兒看見罹的迷糊樣,一大一小相視一笑。
  我和金兒魂時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在金兒耳邊小聲囑咐了幾句,小小的她就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我側臥著,靜靜地看著罹漸漸地陷入熟睡。
  「娘!金子!」
  金兒抱著一小包金子搖搖晃晃地走向我的床邊,讓這麼一個小小的人兒做金子搬運工,還真是難為她了。哎,踮起腳才能勉強爬上床的小傢伙。
  「乖!」
  我接過金子舉過頭頂的那包金子,漸漸地吸收進能量。
  哈哈,我終於又能生龍活虎啦!
  「娘?」
  金兒吃驚地發現了我氣色的變化,剛才脆弱的跟一隻瘟雞似的,現在看起來簡直像能吃掉一整隻雞。
  我抱著金兒到門口曬太陽。
  「娘!哥哥!」
  金兒突然在我懷中大叫。
  我順著金兒手指的方向看去,拐角的處有一個小胡蘿蔔頭般的血娃娃可憐兮兮地抱著迴廊柱盯著我們,我第一次發現他的眸子竟是和弘漠一樣的血色。
  「小金子!」
  我抱著放下金兒猛地站起來,小惡魔見我一動,他就轉身邁開小短腿就跑。
  「哥哥!」
  金兒帶著哭腔,大概是被滿身是血的小惡魔嚇到了。
  「小金子,我是娘啊,你跑什麼啊?」
  我丟下金兒,追了上去。
  我追著小惡魔,金兒追著我們,兩個小的,一個大人,在整個迴廊折騰出很大的動靜。
  所幸我剛剛吸了金子的能源,所以追起小金子來並不費力。
  「小金子,跑什麼!」
  我抓住了小金子的領口,他背對著我拚命揮舞著懸空的手足。
  「壞,壞人!」
  小金子突然掙脫我,轉過頭來就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了滿嘴是血,我暫時能源豐富,哪裡會把流失的這點血當成血啊,於是手腕力道加重鉗制住了力大出奇的小惡魔。
  小金子離老遠看見我受傷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短腿奔向我。
  「壞,壞人!」小惡魔好像不認識我一般,猛力地反抗我。
  我手腕上的牙印很快癒合,小惡魔一愣,驚恐地看著我。
  「不許再動!」我採用狼外婆的口氣,小惡魔頓時不動了,滿臉是血,卻可憐兮兮地仰著頭看著我,好像在仔細辨認我。
  「娘?」小惡魔伸手黑漆馬虎的小手摸我的臉,我一動不動,任批他的小黑手蹂躪,「娘哇!」
  小惡魔突然認出我一般,大眼睛忽閃著,發出童真明亮,他猛地撲進我懷裡大哭起來。
  「哥哥!」
  金兒也追了上來,小手摟住她小哥哥的脖子,跟著小惡魔哭成一團。
  我正沉浸在遇到小惡魔的驚喜中,突然感覺胸口處一涼,我猛地推開金兒護在身後,單手握住小惡魔的雙手,厲聲叱喝:「小金子!」
  小金子的小臉頓時變得冷漠,冷漠地像是沒有靈魂的機器。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金兒見我胸前插著一把匕首又大哭起來,哎,頭□,不久被戳一刀麼,「乖,金兒不哭,娘親沒事!」
  我跟沒事人一樣將小惡魔扔出一米遠的地方,一邊防備著他偷襲我的寶貝閨女,一邊拔出那把匕首,對著陽光查看匕首上血的顏色,黑的,大概是劇毒系類的暗器。
  「娘都敢殺了?誰教你的?」我衝上前,拉著小惡魔的衣領,朝著他的屁股都揮手打去。
  「你不是我娘!我娘是凌色色!」小惡魔倔強地大叫,「壞人,壞人!」
  天,這小惡魔該不會是記起來什麼了吧?我這娘本來就是冒牌的,盜版的地位果然不牢固。
  「姐姐!你們怎麼了?」
  銀諾衝了過來,大概是擔憂我,但是剛巧不巧,哎,遇到了小惡魔!
  慢著,那個啥,凌色色的死好像和銀諾有關啊!銀諾失憶,到底凌色色的死和他有什麼關係?蒼天啊,大地啊,千萬別小惡魔對銀諾……
  命運啊,總是喜歡熱鬧,這不,小惡魔一見銀諾,也沒有往日見到小爹爹那般的親熱勁,而是發了瘋一樣撲向銀諾,口中還大叫:「殺人兇手!」
  我哪裡能讓小惡魔在我眼皮低下欺負到銀諾,不過我又不能用力把他摔出幾百米遠去,於是,場面一下子面臨失控的危機。
  「諾,聽姐姐話,先走!這有個小瘋子!」
  我抱住小惡魔,他死命地用兩隻小腿蹬我,呃,內出血啊內出血!
  「怎麼回事?」
  銀諾不明所以。
  「諾,我……」
  我剛要說話,只見一把銀光閃閃的軟劍從我們側面的方向而來,直接刺向銀諾的咽喉處……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22

    主題

  • 5631

    回文

  • 2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