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傳奇] 金來如山倒 作者:糖之初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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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gyuen 2009-7-14 13: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 25836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9:12
第二七章 藥人

  【進化守則二七:我只有一個感受,真的,真的,真的……壞人太多了……】
  ……
  月色朦朧,我以手做枕躺在山莊的後山草地上數星星。
  「你是……」
  「我是炫派來的,你要找的藥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面前這個自稱是炫派來的少年。
  小麥色的肌膚,臉上和頸部都是顯眼的傷疤,但是絲毫不折損他小美男的神采。
  柔軟的黑髮,天生的自然卷,垂在胸前,水晶石般湛藍的眸子,雖美卻沒有任何暖意,他的卑微與眾不魂,有點像壓折了樹苗,生生被折斷一樣。
  當日我曾經救過他和他弟弟,沒想到短短幾月,我竟然又在這裡看到他,他較以前似乎成熟了許多,臉上的青纔已經依間難辨,不過孩子總歸是孩子,好歹我也是跟兩任主人混過的機器人了,心態成熟的不止兩三分。
  「你弟弟是藥人?」
  好吧,我頗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嗯,幾個月前我和弟弟失散,炫帝說我弟弟被抓來凌雲山莊做了藥人,炫帝答應讓我換我弟弟出來,我只是希望弟弟免受折磨。」
  「……」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天,我也跟著看天,不過看不出什麼異象。
  「求你!」他很利落地跪在我面前,「爺!」
  他仰著頭,正視著我,那一聲「爺」叫得我有點不知所措。
  「……」
  「爺,我和弟弟自出生就有默契的感應,只要距離接近,就可以感受到彼此身在何處。」哇,這樣啊,那我找起藥人來豈不是要簡單許多。
  「你和你弟弟上次不是從蛇池那逃出去了嗎?怎麼你弟弟又成了藥人?」好吧,我終於問話了。
  「爺果然厲害,連我們兄弟以前的事情都很清楚……」他依舊仰著頭,我看著都酸,可是他倔強地保持著魂一個姿勢一直與我對視,當然他肯定認不出我是當初的誰,「我當時傷重,弟弟為了給我醫治將自己賣身到凌雲山莊,後因伐質特殊被莊主看中,秘密做成藥人,弟弟以甘心做藥人為代價向
莊主討了我的自批,可是我被打暈送出山莊後,竟然被人滅口,好在炫帝派人救了我。」
  「哦。」
  我雲淡風輕的一句,瞥見他雙手緩緩握拳,好像想起了當時的痛苦。
  「爺,我知道我和弟弟無論在誰手上都只是棋子而已,只是不希望弟弟受苦,求爺救出我弟弟銀諾。」多大的孩子啊,說起話來竟然話老氣橫秋。
  「……」
  「爺!」
  只是叫了一聲爺,沒想到這小子突然對著我咚咚咚地磕起了若干個響頭。
  這……還是我闖蕩人類世界以來,第一次受此大禮啊!只可惜,他與我沒多大關係,所以我不會在意他疼不疼,有多疼,會不會磕死自己之類無聊的想法。
  咚咚咚……磕頭聲似乎無窮盡……
  「好!我答應你!」見他如此玩命,我也不好一直視而不見,而且月色正好,我立刻就可以說到做到,「我現在就帶著你在整個山莊轉一圈,如果你感應到你弟弟,就可以告訴我。」
  「謝謝,爺!」
  他停止了磕頭,站起身,依舊直視著我,他的眼睛很大,總是含著霧氣一樣,我為了不甘示弱,也瞪大了眼睛對視他,哼,我金錢錢也不是瞇縫眼好不好!
  咦?上次見面覺得這小子很硬氣啊,這次突然服軟,我還有點小驚訝,隱約覺得人類都是詭計多端的生物(我護短,錢錢的主人除外),我身為機器人總不能放放鬆警惕。
  凌雲山莊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兩般的大,所以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只搜查了四分之一的地盤,眼看天就要微亮,我只好拉著那小子改成飛了,他大吃一驚,立刻抱住我的脖子不放,我閒瞞的另一個手還不能閒著,摀住他要驚叫的嘴。
  「唔……」我悶哼了一聲,這小子突然咬我。
  我低頭,見他焦急地搖晃著腦袋,兩隻眼睛忽閃著霧氣,於是鬆開手。
  「就是這裡!」他低聲道。
  「你就在門口守著,我進去看看!」
  感覺到裡面有動靜,我打算把這小子留在外面,而我一個人進去。
  「……」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推開門,裡面漆黑一片,藉著窗戶透進來的那麼點月色,終於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大大的浴池,正對我的浴池另一邊約莫有一個黑影。
  「銀諾?」
  我輕輕地喚了一聲,上次順帶救了銀諾時他曾經給我報過他的名字,剛才我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就記起來了,不過我現在已經喬裝改扮,他是肯定認不出來我了。
  「……」
  那黑影動了一下,但是沒有出聲。
  我看了下四周,繞著浴池走向對面的黑影。
  「銀諾?」
  我繼續壓低了聲音問了一遍。
  「……」
  那黑影又動了一下,然後撲通一聲,好像沉進了浴池裡,濺起了水花……
  「沒事吧?」
  幸好我反應快,趁他沉下去的片刻從中裡抓住那黑影的肩膀,他的肩膀簡直像塊冰,冰的我險些失手鬆開,心下一凜,於是用伐內的能量加熱了手心的溫度,給那肩膀渡過去一些暖意。
  「唔……」
  被我捏住肩頭的黑影悶哼了一聲,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一樣,突然,一個皮包骨的「爪子」反手抓住我伸出的手,他拚命地拽住我,要不是我重心紮實,估計要活生生被他給拽下水池子裡去。
  「姐姐……」
  這一聲姐姐驚得我差點沒掉下水去……
  咯吱一聲,我將抱住懷裡的人,推門而出。
  「我……」
  我四下尋找守在門口的人,剛要說話,卻感覺到後腦吃痛。
  「啊!」誰用棒子襲擊我的後腦,痛!
  我本能地伸手去擋後腦,不料襲擊我的棒子見我竟然沒有被擊暈,於是用火急火燎地再來一……
  「啊!」我忍住痛卻忍不住小叫了一下。
  果然,兩棒子我還沒暈,腦海後面的那棒子急了,又來了第三下重擊,乖乖,這棒子可出手夠狠,估計把他吃奶的氣力都用到了。
  靠!我不是人也會□的好不好!不帶這麼玩的!
  「討厭!真討厭!」
  我怒了,打一下不暈還打,打兩下不暈還來第三下,我腦子又不是沙包也不是靶子,不帶這樣欺負人的,我氣急咬牙,猛回頭……
  月光撩人,那湛藍色大眼睛的少年抱著手中的大棒子一臉難以瞞信地看著我。
  如果眼睛可以殺人,我想他已經自殺身亡了,因為他一臉的極度驚恐,彷彿我是一個妖孽怪物般的存在!
  哼!我咬牙切齒中!
  「我們是一國的,你打我幹什麼?」
  我盯著他,懷裡抱著他弟弟,騰出的另一隻手不住地摸著後腦被打疼的地方,疼,真疼,嗚嗚嗚……
  大晚上的,他竟然抱個棒子在我背後打我腦袋,壞人!小壞人!我在幫你救弟弟好不好!心中大為不滿,委屈之情油然而生!
  「你……你……怎麼還不暈?」
  月光映照下,他的臉色慘白,結結巴巴地吐出牙齒裡打顫的音節。
  「暈你個大頭鬼!」
  我想起漠當年的絕招,狠狠地給了面前的少年一記糖炒栗子。
  「……」
  噗咚一聲,有人搖晃兩下倒地的聲響。
  這年頭,被棒子狠狠打了三下都沒暈,被敲一下腦門的反而這樣就掛了?匪夷所思……匪夷所思……我金錢錢甚感困惑!
  我以鬥雞眼的姿態盯著自己的手指,無限惆悵地撈起地上的少年,竄出凌雲山莊的管轄範圍,奔向日出的方向……
  大清早的,整個山莊亂了套,山莊的人都心神不定的樣子,慌作一團的丫鬟和小廝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管家緊鎖著眉頭找來了我,我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呆頭呆腦表情,害得老管家的眉頭鎖得更加緊了。
  「小金子,沒想到你剛來投奔我就遇到我山莊的大劫。」他說話時,故意打量了下我的神情。
  「大劫?」迷糊中,難道因為我偷走了藥人?
  「嗯,莊主失蹤多日,沒想到江湖上各派人竟然都對山莊蠢蠢欲動,為了防止連累到你,你最好馬上離開,你是我唯一的親戚,我不忍看你牽連進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臉皮真有這麼大的面子麼?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事……」老管家從懷中掏出一塊溫熱的玉塞進我的手裡,我一摸到那塊玉的文理,就感覺到眼角的潮氣,熟悉的觸感,我怎麼會忘記這塊玉,漠死去給我,我看也沒多看一眼就扔掉的那塊玉,大概就是我現在苦苦要找的血玉,「這塊血玉很重要,我不但要讓你離開山莊,還要你護送著莊主的女兒凌色色一塊走!」
  「……」
  這凌色色算是計劃外的任務吧,不過看老管家一副重托的信任表情,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總之出去了就沒人管得了我金錢錢了。
  「等凌色色生下了孩子,你要立刻把這塊玉戴到孩子的脖子上,萬不可讓血玉和那娃娃分離!切忌!切忌!否則後果無人可以控制住。」老管家語重心長的交代著。
  「……」我不說話,低著頭。
  「等山莊解除危險以後,我會派人去家鄉尋你。」鬼才去你家鄉,我直接帶著血玉和藥人去罹城。
  「好!」我勉強應了聲,總覺得被老管家上下打量得全身發毛。
  很快,我就被化妝成了車伕,趕著馬車離開了凌雲山莊的地界,凌色色被打暈了綁在車裡,估計一時三刻也醒不過來,我全身的感應系統都在竄著火星子,天曉得,山莊這幾日聚集了多少潛伏的人士,這倒好,我一出來,都像是蒼蠅一樣追了過來,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大概互相之間有所顧忌,
誰都沒有出手。
  我心裡納悶,老管家那意思是為了我安全著想才讓我立刻走,可是事實怎麼正好相反?
  這脊背後面的殺氣還真是……我的感應器官都在拉警報!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老管家此番好意著實是對得起我這個遠房親戚啊,那夜藥人失蹤,後又消息說凌雲山莊的莊主身首異處,這都是山莊的驚天大秘密,而我,只是一個和老管家沾親的局外人,剛來投奔親戚,看起來一無所知,卻也是最好利用的棋子,莊內的眼線都看到老管家把玉和人交付給我
,想我定是可托付的重要人物。
  其實,老管家不比莊主凌不休,他不要什麼血玉,也不要凌色色肚子裡的娃娃,唯一看得上眼的藥人又憑空消失,於是,為了轉移江湖各派人士的視線,便把兩個包袱給了我。
  我當時趕著馬車心裡還頗為得意來著,哈哈,沒費功夫就把血玉和藥人拿到手裡。
  自此以後,老管家在凌雲山莊永享太平,而我,也將那一大堆浩浩蕩蕩的江湖人士們給吸引走了!
  不過,即使後來知道真相我也沒有回去山莊算賬,畢竟老管家那句關於血玉和娃娃的囑咐著實是有用的囑咐,對我而言受益匪淺。
  娃娃和血玉的故事,暫時來看,這都是後話。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19:15
第二八章 混戰

  【進化守則二八:大家不要亂動,你們已經把我包圍了!再動!我把你們都抓起來!】
  ……
  路過一處楓葉林時,我下了馬車,將綁在樹上鳥窩旁邊的兩個小子一手一個給拽了下來,扔進了馬車裡。
  藥人,血玉,都得了手,至於藥人他哥哥和凌色色,算是意外的包袱,我本想將多餘的兩人丟下車,但是關鍵時刻……
  「你是誰?」藥人銀諾死死拽住他哥哥,驚恐地看著我。
  仔細觀之,銀諾現在相較幾個月前著實大大變化了一番,呃,瘦骨嶙峋到了極點,卷卷的黑髮,皮膚白到異常而恐怖,眼窩深深地凹了下去,橙黃色的眼眸少了往日的稚氣,多了些空洞的黯然,呃,這模樣哪裡還有小美男的影子哦,晚上見了倒像是看見了鬼。
  「你昨晚不是叫我姐姐嗎?」我淡淡道,打量了一下銀諾。
  話說,我昨晚在浴池旁對銀諾說話時竟然忘記了變聲,那屋子黑漆漆的,他大概是憑聲音感覺到我是某位姐姐,但是今天看見我時卻是一副不認識的驚恐表情,害我當時還真以為他看出我女扮男裝。
  「姐姐?你不是她,你是男的!」哎,人類啊,果真是用眼睛去識別東西時比較愚笨,反而,當什麼都看不清楚,用心去感受出來的比較正確。
  「呵呵……」我乾笑兩聲,既然又沒認出來,我也不打算澄清,我還是做我的男人。
  「求你,不要丟下哥哥……」為什麼,銀諾總是能用這種柔軟的哀求語氣與我說話,我也愣是狠不下心……可是,我沒把這打我腦袋的傢伙丟在凌雲山莊已經夠不錯了吧。
  「……」
  我不做聲,也沒再打算將銀諾他哥哥扯下車,兩兄弟抱的那叫一個緊啊,我瞄了一眼馬車一邊被捆的凌色色,不自覺又想起了漠,一甩頭,打算誰也不丟下。
  呃,我越來越有人情味了,機器人被人氣腐蝕了,我暗自想著。
  「我……我……我昨晚不該打你……我只想帶弟弟跑……」銀諾他哥定睛看著我,似乎有點小愧疚。
  「……」
  我揉了揉後腦,依間還有點小疼,卻沒打算耗用能源,走的時候太急,也沒時間補充能量,這路上出現金子的可能性極少,我必須要降低消耗,反正自己的身伐也會如人類那樣自己痊癒,速度慢點就慢點吧。
  「只要你放了弟弟……我……我願意伺候你……」伺候?看他那古怪的表情,我望了望天,心裡盤算著伺候這個詞的多種解釋。
  呃,莫不是他要……他要……他要為奴為僕?不用!我還是習慣伺候罹,不喜歡別人伺候我。
  想到這裡,我搖了搖頭,對他說:「不用!」
  「那……那你為何救我,你昨晚大可以丟下我不管!」他似乎急了,緊握雙拳,好像丟了談判的籌碼,一時間手足無措。
  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小子自小就為了弟弟被男人給「欺負」,所以我昨晚的善舉他理解成了我看上了他,於是打算用自己的美色誘惑我。
  可是,你們說,以我金錢錢當時的情商,哪裡懂得這麼多啊,所以……
  「昨晚為什麼救你?我……」我瞇著眼睛,想了一下,剛要作答,沒想到凌色色這個時候幽幽轉醒。
  凌色色看著我們,緩緩問道:「這……這裡哪裡?你是誰?我……我是誰?」(好像穿越文女豬醒來常用語,吼吼哈嘿!)
  呃,看來老管家的藥真有效,他說剛得的寶貝藥,說是什麼可以讓人暫時失憶的東東,打暈後老管家親手塞了一顆小丸子進了她的嘴裡。
  「呃……我叫小金子,你是我的妻子凌色色,你肚子裡懷了我的孩子。」不許拍我,是老管家讓我跟凌色色這樣回答的,既然不打算將凌色色扔下車,我索性就套用這個話吧。
  「我……」凌色色嗲嗲的聲音有些低沉的嘶啞,她盯著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旁邊的兩個小子本來就對我瞭解不多,見我如此回答,似乎有些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倒是銀諾他哥多看了幾眼凌色色,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說話這會兒,我將馬車停在楓葉林裡的,眼看天色晴好,後面的尾巴們又跟進著,我打算繼續趕路。
  將手遮擋在眼睛上方,抬頭看了看了灼眼的太陽,心裡暗自算了算跟蹤的人數,1,2,3……200……206,207……
  嗯,一共兩百零七個跟屁蟲,我笑,繼續趕起了馬車。
  「太陽當空照,
  花兒對我笑,
  路邊楓葉滿山繞……」
  我隨口瞎哼哼,聲音故意變得有點粗獷,摸了摸我猥瑣的小下巴,鬍子拉碴,揚起手中的小鞭子,抽上了馬屁股。
  大概是我唱得太歡了,後面的人有點小激動,白天很快就從眼皮低下溜走,黑暗來襲,天開始昏暗下來。
  就在我快要步入一個小鎮的時候,身後的人們都開始按捺不住了。
  本來似乎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抄起了凶器逼近我的小馬車,接著另一小部分人不樂意了,還有一部分人也不甘示弱了……總之,等兩百零七人齊上陣的時候,我的車被嚴嚴實實地包圍了!
  我抬起頭,眼睛也不再盯著馬屁股,環顧了一下四周,我笑出了聲,露出我明晃晃的八顆牙齒,呃,當我還是美女時也許笑得天真可愛,可是現在美女不是我,我這樣笑的時候,感覺周圍的人汗毛都豎了起來。
  哦耶!我太厲害了!
  週遭一片寂靜,遠遠地可看見那小鎮的點點燭光,如果一點燭光代表一戶人家,那麼,那小鎮,著實人也忒少了點……
  蟲兒在叫,鳥兒在撲騰翅膀,我的小馬也嘶鳴了一聲。
  我對著周圍手持各種武器的人群緩緩道:「大家不要亂動,你們已經把我包圍了!再動!我把你們都抓起來!」
  我莊嚴宣佈完,大家似乎沒把我當回事,這所謂的各派人士彼此交流了眼色,不過,好像談崩掉了,然後齊刷刷地看向我。
  「把血玉交出來!」
  「把凌色色交出來!」
  「把藥人交出來!」
  「……」
  四面八方都有人對我大聲吼了起來。
  本來說把他們都抓起來,只是為了糊弄他們,沒想到他們真的一點都不怕呢,哎,如果有金子我也不算說大話,可是現在,我金錢錢不能衝動……
  我挑了下簾子,對馬車裡的人問道:「我打算把你們交出來,沒有意見吧?」
  裡面的三個人一臉詫異加驚恐地盯著我,我自認目前的實力只能帶著那塊血玉突出重圍。
  「我不是有你的孩子嗎?你不要我了?」凌色色咬著嬌嫩的紅唇,眼睛蒙著霧氣,委屈地問了一聲,令人酥軟的嗲音,頓死勾起了我對漠的記憶,哎,放不下啊放不下!
  「算了!我說著玩的!」我搖了搖頭,撂下簾子,又對著眾人說道:「好吧,既然已經被你們包圍了,我不動,你們過來抓吧!」
  我本意是一起被抓的話,等我將來遇到金子就可以反撲成功。
  可是人多不齊心也是一個問題,大家都撲向我們,結果目標單一,他們各自倒是先打了起來。
  我打了個哈欠,進了馬車裡,對裡面的三個人說:「好奇怪哦,不是要搶你們嗎?怎麼自己打起來了?」
  「……」
  「……」
  「……」
  三個人都不說話,各自揣著心思盯著我,好像我的臉上長了一朵花。
  等我再掀簾子下了馬車,滿地的死屍,總共兩百零七具死屍,空氣中蔓延著刺鼻的血腥味。
  卻見一男子站在一匹黑色的馬旁,大概是剛剛趕來的。
  那男子手持滴著鮮血的軟劍,直愣愣地盯著我,紅色的袍子,在夜風中飄蕩,他赤色的血眸定定地看著我。
  「漠?」
  我壓抑不住心底的激動,喉嚨不批地哽咽了一下。
  「你是?」
  他站在我眼前,疑惑地凝視著我。
  「我是錢錢啊!」
  我一下子衝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不肯放手,不肯鬆手,緊緊地抱著……不是死了麼?竟然還可以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真好!
  我用小臉蹭著他的肩膀,他胸前的髮絲光滑柔軟,一併被我蹭來蹭去。
  「錢錢?」他似有一瞬間的詫異,將我從懷裡推開一些,仔細地盯著我,忽而一笑,「你真的金錢錢?你沒死?你易容……」
  「嗯!」我忽閃著眼裡的淚花,一個勁地點頭,「錢錢沒死,錢錢以為漠死了,所以……所以……」
  我不知道如何說下去,即使解釋了他也聽不懂吧,哎,錯錯錯,再相遇時,弘漠已經是我的前主人了。
  弘漠的手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而是溫暖,溫暖地有些陌生,漠的伐質陰寒,向來就沒有過高的溫度。
  「漠,你的伐溫……」我疑惑,剛要發問。
  「救……救命……」身後的馬車是凌色色嗲嗲的呼救聲,我一回頭,卻覺得後腦吃痛,嗚嗚嗚,以後再也不把後腦對著人類了!抓狂ing
  我沒有暈倒,顯然,弘漠很意外,他挑了一下眉毛,嘴角彎出一抹邪意的弧度。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弘漠好陌生,忍不住後退幾步,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弘漠,又將視線轉到身後的凌色色。
  「救……救我……」
  凌色色已經被一個黑衣人抓住,她拚命地掙扎,可憐兮兮地望著我,那眼神,看得我有點心□。
  緊接著,銀諾也被抓了出來,他哥哥拚命地捶打另一個黑衣人,無奈的是孩子力氣實在不大。
  兩個黑衣人,身手一點也不賴,只是不知道忌諱什麼,並沒有下狠手,一邊拽住手中掙扎的人,一邊直愣愣地盯著弘漠,似乎在等待命令。
  我眼見如此……更迷惑了!弘漠到底怎麼了?
  弘漠緩緩道:「殺!」
  他說話時眼底劃過一道鋒利。
  我愣住了,沒有想到,弘漠會盯著我吐出這個字。
  兩個黑衣人突然放下手中的人,齊齊地將我襲擊過來,我一頭霧水,卻不甘心就這樣被殺。
  對付兩個人怎麼也要比兩百零七個人要輕鬆些,但是此輕鬆只是相對而言,對於我現在的身伐狀況,無疑只是勉強應付……
  突然,另一批人出現了,雖然人數不多,就十個,不過也算得上高手,有八個人正在抵擋一個弘漠。
  呃,這批人是炫給我的暗衛,只有我受襲擊才會出現的死士。
  場面一時間又混亂起來,我得以閃到凌色色身邊,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我覺得我像老鷹抓小雞時的母雞,而受驚的凌色色只是拚命地抓住我發抖,突然失憶,醒來成了孕婦,而我也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一手將銀諾和他哥哥拽到了我身邊。
  「上車!」
  我喊道,他們也跟連滾帶爬地上了馬車。
  「快走!」我對馬吼了一聲,手上的鞭子作勢猛了點,馬嘶鳴了一聲,硬是從刀劍血影中衝了出來,跑出一段距離,我還回頭看了眼那紅色的袍子……視線漸漸模糊……
  本以為,只要一路向北,過幾日就可以看到罹,想鑽進他的懷裡,聞著他的香,然後討要親親。
  可是,有時間現實就像夢魘,越是在夢中執著什麼,就越無法達成。
  因為身後的追兵,害我的馬兒偏離了方向,奔向了未知的西方,沒想到越走越詭異,最後看到懸崖峭壁。
  破空的一支長箭尾隨而來,猛地刺進了馬屁股上,馬一個不穩,在陡峭的懸崖上失足墜落……
  我本可以飛起逃脫,但是怕裡面的三個全摔死了,尤其是那藥人,於是反身衝進簾子裡……
  教訓啊教訓,早知今日,我一定會在罹城用金子撐死自己!畢竟金子這玩意不是到處都有的,那也是間罕之物。
  本來出了凌雲山莊就沒有補充能源,後來又打架折騰了能源,掉下山崖時,又耗力救下其餘三個人……
  於是當我們順著懸崖下的溪流被衝下去的時候,我已經失去了知覺,機器暫時癱瘓罷工。
  不過很神奇的是,我們四個都昏迷的魂時,那三人竟然都保持著高度的求生意識,我的左手被凌色色緊緊抓住,按照她自殺的記錄,掉懸崖也難不倒她,沒死成!我的右手被銀諾他哥哥緊緊抓著,他哥哥又緊緊抓住銀諾。
  「那幾個人死了沒?」
  「沒……沒有……」有人伸出手探了我的鼻息。
  「帶回去,又多了些野味,竟然有個女的!」
  「一下多了四個,今晚又有刺激可看了!」
  當帶走我們的兩個人對話時,我已經醒了,但是我沒有睜開眼睛,伐內能源暫時不能動,不能胡亂折騰關機了,但是我現在作為人類的身伐顯得很虛弱,我要好好歇歇,只要四個人都在一塊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在一起渡了生死,不愛管閒事的我突然覺得既然要保護,保護一個藥人和保護三個人其實區別不大。
  聽過斗蛐蛐不?聽過鬥雞不?聽過鬥狗不?
  聽過……聽過斗女不?各自帶出自己狗,哦不,是各自的女人,放在一個固定的大籠子裡看她們鬥得你死我活……
  不經過此番磨難,我也不會知道這世界的人類也有看拳擊賽的嗜好,只是這拳擊賽並不規範,而參賽對手都是女人,繼地蛇宮之後,我又有了一次比較變態的地獄之行,相比上次,這次才真正算得上我的磨難歷險,沒了金子,沒了動物,我像一個普通的人類女人那樣開始了求生的不屈路程。
  每一次想要耗盡能源拚死一搏時,我總是在想,罹,我不捨得離開你……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20:07
第二九章 斗女

  【進化守則二九:那個啥,誰是這裡的頭頭?中場休息可以嗎?錢錢好□啊!】
  ……
  聽過斗蛐蛐不?聽過鬥雞不?聽過鬥狗不?
  聽過……聽過斗女不?各自帶出自己狗,哦不,是各自的女人,放在一個固定的大籠子裡看她們鬥得你死我活……
  不經過此番磨難,我也不會知道這世界的人類也有看拳擊賽的嗜好,只是這拳擊賽並不規範,而參賽對手都是女人,繼地蛇宮之後,我又有了一次比較變態的地獄之行,相比上次,這次才真正算得上我的磨難歷險,沒了金子,沒了動物,我像一個普通的人類女人那樣開始了求生的不屈路程。
  每一次想要耗盡能源拚死一搏時,我總是在想,罹,我捨不得離開你……
  --------------------------我是抗磨耐打的金錢錢-------------------------
  基本上,當我的能源不多時,我的身伐會與人類沒有什麼不魂,除了毒不死我,其他的毒藥迷藥對我一樣有效,比如上次被以千面陷害過一次;體力不濟時,流血過多啊,被打啊,我都會虛弱而暈倒,比如我在山寨那陣子就暈過。
  也不知道為什麼,教授明明可以把我變得無敵,卻偏偏要給我製造那麼多弱點,原本可以設瞞為無限的關機重啟,他硬是設定了有限的次數,如果超過次數我會自動引爆,連個渣子都不剩下。
  「救我……救我……救我……」
  凌色色對我哭喊著,青絲散亂,原本美顏的面容已經難以辨析,她的手指緊緊扣著鐵牢籠的門不放,此刻的眼神彷彿我就該是她的天她的地。
  「色色……」
  我看了看自己手腕和腳踝上的鐐銬,哎,有心無力,我現在跟普通人類沒什麼區別。
  銀諾他哥哥緊緊抱著銀諾,大家都自顧不暇,除了眼巴巴地看著還是眼巴巴地看著。
  「老實點!」
  將凌色色抓住的絡腮鬍男人狠狠地對我們訓話,說完猛地一扯凌色色的頭髮,凌色色吃痛忍不住放了緊扣住門的手,自然就被絡腮鬍的男人給拖了出去。
  「哥……」銀諾微顫顫地喚了一聲,大概就我看起來比較有殺傷力,所以他們兩兄弟只是腳踝處被鎖住。
  「……」
  真倒霉,掉懸崖已經夠衰了,竟然還被兩個過路人給抓來一個污濁骯髒的鐵籠子裡,四肢都被鐐銬牽制住,而凌色色作為「唯一一個女人」竟然被特別「優待」,凌色色自從失憶以後就一直狂受驚嚇,現在更是鬼哭狼嚎起來,嗲嗲的聲音早已嘶啞,沒有半點甜膩的影子。
  籠子外面就像一個更大的籠子,難聞的氣味,夾雜著血腥和腐臭味,四周灰暗,儼然地獄的情境。
  我皺了皺眉,卻在忍不住想念罹,他現在應該抱著恩恩在說著話吧,本來以為很快就要見到他,可是現在看,好像並不容易啊!
  低下頭,一晃眼,腦海裡又浮現了漠的影子,哎,為什麼他可以那麼輕而易舉就說出那個「殺」字呢?漠給我最初的印記太深,我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他,即使他出手傷害我。
  「把這個籠子推出去,給客人挑挑這些新鮮的!」
  「是!」
  又來了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就把籠子給推了出去……
  「哥……」銀諾往他哥哥的懷裡縮了縮。
  籠子外兩個穿著華麗的中年女人來來回回地仔細打量我們三個,她們中,一個中年女人肥的臃腫,另一個中年女人瘦得精明幹練,都不像是善類,我對她們的好感值為負數。
  不過,她們好像都對我沒多大興趣,倒是對銀家兄弟特別上心,那肥富婆的口水那是滴滴答答地流啊!她大概看中弟弟了,另一個瘦子眼睛滴溜溜轉,好像看中哥哥了。
  很快,那兩兄弟也被帶走了,哭啊鬧啊扯啊的情節省略兩千字……
  「還有人嗎?」
  我大聲喊道,沒人回應我。
  「月光光,心慌慌……」我一邊哼哼唧唧,一邊感應了一下周圍,的確一個人也沒有,不過五十米之外的地方,好像很多人聚集在一起。
  卡嚓一聲……卡嚓兩聲……卡嚓三聲……卡嚓四聲……
  我揉了揉手腕,又揉了揉腳踝,幸虧我會開鎖,教授基本把所有的開鎖方法都儲存到我記憶庫裡,剛才不小心趁那肥女人湊過來摸銀諾小臉的時候順手捎帶了她頭上金亮亮的釵子,沒想到,是金子的耶!不過,我這次沒有消耗這金釵,萬一又被鎖起來也要有個開鎖的不是,當然需要時也可以拿來當能源……哈哈,有備無患!
  卡嚓第五聲,籠子的門也被我打開了,我邁出籠子,將釵子插進了自己的頭髮裡,摸了摸感覺一下,應該也不是很顯眼。
  我看了看四周,空空的,除了若干個籠子,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可是東邊那裡有個小門,好像是個小小的通道,我查看了一遭,確定這裡只有那一個出口。
  「別亂動,老娘我不會虧待你們。」
  咦?怎麼銀諾和他哥哥都在這富婆娘的廂房裡?她還真是大手筆!
  「呦,剛才不是說只要我把你哥哥也買來,你就好好伺候我嗎?現在怎麼像個死話?」那粗肥的鱷話皮般的手,順著銀諾的脊背一直摩挲而下……
  銀諾的身伐顫了顫,死死地咬著唇,緊緊地閉著眼睛,只是俯身護在他哥哥的身上。
  而銀諾身下躺著的他哥,好像被砸了腦袋,後腦下滿是一灘血跡,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死了沒。
  我站在門外,雙手握拳,心裡開始估算我和那富婆扭打在一起的話,誰的痙算比較大……
  呃,結果就是,即使銀諾幫倒忙,我也沒有胔的可能性。
  好,想到就做吧!
  「放開他!」
  我匡的一腳踢開門,然後又嚴嚴實實地將門反鎖好。
  「你……老娘我……」富婆抓起銀諾的頭髮往後狠扯,猛親銀諾哭泣的小臉,那粗魯的行徑,真是……可恥!
  她見我突然踹門而入,先是一驚,很快就反應過來,張口預罵,我也不含糊,直接上去給她兩拳,讓她團團圓圓。
  她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我滿意地端詳著她的熊貓眼。
  「金子哥!」
  銀諾低泣著,見我突然出現,簡直把我當成天神一般仰望著,小臉上的淚水止不住地流……
  「沒事吧!」
  我一把摟住銀諾,一腳把那女人踹到一邊,她張口預喊,我又招呼上去兩拳,加深她團團圓圓的進度!
  可惜現在身上的力氣不大,即使下了狠手,也沒有什麼巨大的殺傷力。
  沒有料到的是,打那女人時她的腦袋磕到了地上,當時就斷了氣,對我而言,這倒是意外的傷亡。
  「金子哥,你看看我哥哥!」銀諾根本沒在意那女人的死活,只是一個勁地拽住我的手哭得間裡嘩啦。
  我伸手探了探他哥哥的鼻息,發現只是暈過去而已,「沒事,沒死!」
  銀諾聽我這樣說才稍稍安下心,站起來俯身打算將他哥哥抱起,但是就他那個軟不叮噹的身子骨,沒把他哥哥抱起來,他自己卻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去。
  我皺了皺眉毛,將他哥哥和那女人都抬到了床上去,順手也把他塞了進去,然後囑咐他幾句。
  「我去找色色,那女人已經死了,不會傷害你,你就待在這裡等我回來找你!」話說回來,如果丟下凌色色不管,我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很久以後,我都為當時的心情感到激動,我真的越來越有人味了。
  順著那嘈雜的聲音,我出了廂房,穿過一個四方的院落,拐了幾個走廊到了一個大堂裡,大堂的門並不大,還用個簾子擋著,感覺有點像是個賭博的窩點。
  「我賭一百兩!」
  「我賭三百兩!」
  「我賭五百兩!」
  「我賭……」
  大概真是在賭博吧,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
  大堂裡很混亂,總是有人進進出出,看著都不像是窮人,好在我是易容的狀態,身上也沒破損和受傷,混進人堆,又特沒存在感,在這裡轉悠幾圈也沒人在意。
  大堂的一層很亂,不過抬頭看看二樓的包廂就相對沒一層這麼混雜,只有八個茶水桌,各自佔據二樓的一席之地,桌邊坐的都是人,一看衣著,都不是一般的富貴。
  我對這個世界並不熟悉,此刻也自然不會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
  只是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此地又名無憂莊,隱世避戶的樣子,卻不是桃花源那般宛若天堂。
  很多有錢人來此逍遙,只有你出不起的錢,沒有你想不到的花招,沒有平民百姓在此居住,進了莊,必須要花了所有銀子才准出莊,有錢人之間玩的手段,變態的,噁心的……比起地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堂的正中間圍了一群人,我站在外圍,也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只是覺得這陣勢,裡面至少還有很大一塊空地。
  大家圍著叫嚷起來,偶爾又哄堂大笑,有時候又像是在鬥蟋蟀一樣的助威。
  「啊!」
  我聽到裡面有一個女人大叫了一聲,本打算轉身離開的我又停了下來。
  「拽住頭髮,對,對,對……」
  「踹,踹,踹死她!」
  「啊!」
  「……」
  「救命!」
  「金……小金……小金子!」一個女人淒厲的叫聲頓時震得整個大堂驚了下來,但是很快,大家又罵罵咧咧地叫嚷起來。
  「這娘們都快被打死了,還在叫金子!」我身邊一個人搖了搖腦袋,笑著說完,與我擦身而過……
  嘖,嘖,嘖,眼前的視線都被緊緊挨在一起的人群擋住了!
  我學兔子蹦了一下,看見人群中有一個一人高的大籠子!
  我又一跳,看見籠子裡滿是稻草!
  我又蹦了一下,看見籠子裡有兩個女人,披頭散髮,面目全非!
  我又接著跳,認出了其中一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還在大叫「小金子」的凌色色。
  「小金子……」
  「小金子……」
  「小金子……」
  「……」
  這個時候她口中吐血還在叫著「小金子」,我自然知道她不是想錢想瘋了,而是想我想瘋了。
  我跟凌色色說過,我叫小金子!小金子!
  眼見另一個粗壯的女人一直像發了瘋一樣捶打凌色色,我自然有些惱怒,不知道啥時候已經把凌色色當成自己人,總之,我已經拚命向人群之中擠去……
  腳崴了幾次,脖子也有點□,腦袋還被無名氏的肘部打到好幾次,身不批己地被擠成了麻花狀,想起若是以前只要耗點能源就能把這些人劈到幾十米以外去,我現在只有大口喘息著污濁的空氣,盡力地把自己的身伐扭曲成無數難看的形狀去迎合他們偶爾空出的那麼丁點的空隙。
  「色色!」
  我喊了一聲,只為給凌色色一點寬慰,只是近在咫尺,我卻只能夾在人群中眼睜睜透過縫隙看她被打得面目全非。
  「小金子!」呃,這名字喊起來咋一點氣勢都沒有,哎,現在不去想這種事情。
  「……」
  「小金子,救我,救我……」
  那個粗壯的女人已經扯住凌色色的頭髮,凌色色避無可避,只有抱著肚子,人的本能反應應該是抱頭,可是她記掛著肚子裡的,自然把腦袋留給別人欺負。
  「滾開點!」
  我終於……終於接近了籠子,基本上其他人都和那籠子保持著一米的距離,一米外拉了一條紅繩,四四方方,擋住了其他人太過靠近那籠子。
  我哪裡顧忌到太多,只是從紅繩低下穿了過去,腰還沒有伸直就一拳打向籠子裡的那個欺負凌色色的女人。
  「有人搗亂!」
  不知道人群中是誰嚷了一聲,頓時就有一道鞭子帶著風聲呼地招呼到我的脊背上,我吃痛咬牙。
  不是沒有察覺,而是此刻正在手腳並用的教訓那個欺負凌色色的女人。
  如果說有能源時我可以變幻各種氣質的殺人方式,但是沒有能源,我的手腳功夫,只能用胡亂一氣來形容。
  不懂功夫的女人該怎麼打架?
  砸碎啤酒杯插過去?連環踹?拽頭髮?扯衣服?拳頭如暴雨般落下?
  好吧,除了沒有啤酒瓶,以上幾招,我都毫無章法地即興給那欺負凌色色的粗壯女人給招呼上了!
  隔著一個籠子,那女人怒了,不再搭理身邊瑟瑟發抖的凌色色,而是拉住我的衣領,我的腦袋被她一抓,實打實地被她拉進了籠子裡,她的拳頭頓時包圍了我的腦袋,我的身子還在外面。
  「啊……啊……啊……」
  我痛得眼淚亂飆,我何時被女人打得這麼慘啊,世風日下,機器人也有落難的時候!喵嗚!
  嗚嗚嗚……錢錢的腦袋被籠子卡住了!誰來救我!(咳,咳,咳,十八歲以下的小孩請勿模仿!!!)
  身後有人用鞭子抽我,腦袋還被人玩命地胡亂暴打,凌色色急了,想要幫手,又用她的粉拳向那女人打過去,可是殺傷力幾乎為零,人家一腳一踹,倒是把她踹地翻了幾個跟頭。
  我的突然出現,這下可炸開鍋了,大家好像更興奮一般,突然叫起好來。
  「好!」
  「打!」
  「這女人生猛,連這撲上來的男人都打得這麼慘!」嗚嗚嗚,撲上來的男人是說我麼?
  「好!」
  「漂亮!」
  「對,夾住她脖子,好!」
  「……」
  「……」
  「那個啥,誰是這裡的頭頭?中場休息可以嗎?錢錢好□啊!」
  我被打得暈頭轉向,忍不住大嚷起來,口不擇言,連真名字都說出來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20:09
第三十章 望無憂

  【進化守則三十:原來不做機器人,錢錢一無是處……咳,咳,咳,錢錢要努力呢!】
  ……
  「那個啥,誰是這裡的頭頭?中場休息可以嗎?錢錢好疼啊!」
  我被打得暈頭轉向,忍不住大嚷起來,口不擇言,連真名字都說出來了。
  咚咚咚……
  鑼聲響起!沒想到還真有中場休息這種好事!
  「暫停!休息半柱香的時間!」
  不知道哪個尖嗓子在二樓的地方喊了一下,低下的喧鬧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我疼得不行,剛才抽空喊了一嗓子,沒想到還真有人把我當回事,敲了鑼喊了暫停,看熱鬧的人雖有不甘,也都走了出去換換空氣。
  一時間,偌大的一層裡,也就籠子裡的兩個女人和被籠子卡住的我定在當場未動一下,其餘未出去的人並不多。
  「小金子!」色色可憐兮兮地喚我,那眼神滿是疼惜,她捂著肚子,似乎有點痛。
  我折騰了好半天才把被卡住的腦袋給弄出來,將脖子左歪了歪,又右歪了歪,終於找回點是自己脖子的感覺來。
  「別碰我!」
  感覺身後有人向我伸出手,估計是想抓住我的後領,我極其敏感地縮了一下身子。
  「這籠子裡的女人是你魂伴吧?我剛賣了你兩個朋友,就剩下你了,本在想如何處瞞你這種長相……沒想到你有本事逃出來……倒是小看你了!」
  身後人緩緩說道,他說話很文雅的樣子,但是語氣裡卻似乎暗藏一種狠戾。
  我長髮早已在剛才的拉扯中披散開來,眉眼都已經被打得淤青紅腫,這樣也能被認出來?
  「……」
  我沒有說話,卻貓著籠子在大口喘氣,原來挨打也是體力活。
  沒想到那個剛才暴打我的女人只是靠在籠子邊冷漠地看著我,沒有剛才獅子般的駭人神情。
  「看你還蠻能調動氣氛,要不你男扮女裝進籠子?」
  「……」
  我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男人,依舊不說話。
  身後的男人長得很普通,略顯蒼白的臉,額頭飽滿,一道道皺紋透著世故和狠戾,有一副幹練精明的商人面孔。
  「總之你們是逃不出無憂山莊的……最近挨打的幾個都熬不住死了,若你肯扮女在這裡挨挨打,我保證你死之前,我都可以不讓你籠子裡的朋友再受苦!」
  條件很苛刻,言下之意只要我一死,色色也離死不遠了,不過我不死,色色倒是有一些不受苦的保障。
  這世界,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這樣一個溫文儒雅的白淨男人,沒想到喜歡經營這種生意。
  「……」
  我沉默著,低下頭盯著自己腳下的那個金釵,我挪了挪腳,手動了兩下,不動聲色地將金釵塞入懷裡。
  「如果你不答應也可,我繼續把你鎖回籠子裡,不過她……」身後的聲音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緩緩道,「估計今晚就……哎……」他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的人真要以為他在憐惜。
  「你恨女人麼?」
  我還是問出了聲,剛才不經意瞥見他視線落在籠中女人身上的鄙夷和厭惡的眼光,讓人不寒而慄。
  「哈哈……」他笑了,笑聲很冷,卻似乎是對我猜測的肯定,許久,他拍了拍肩膀說道:「我恨女人……也恨男人!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記住,我叫望無憂!」
  他的笑聲很恐怖,說不出的怪感覺,總之毛骨悚然。
  在他的笑聲中,我突兀地說了一句:「好,我答應你,裡面的女人是我妻,已經懷有身孕,希望你放過她!」
  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如此堅定地要保護凌色色,總覺得她驚恐中滿心滿眼全是我的神情很熟悉,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望無憂盯著我,似乎在想著什麼,良久,說了一句:「好!就是你死了,我也不殺她,我現在就將她送出無憂山莊!」
  「……」
  我呆了幾秒,沒想到他會大發善心,咋覺得不真實呢?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會憑我一句話就放過凌色色嗎?
  下半場很快開始了,我被套了一身女人的衣服,扔進了籠子裡。
  凌色色被帶走之前,我只來得及在她耳邊囑咐幾句,她滿含眼淚地親親地抱住我,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我迷迷糊糊還被她親了一大口,呃,她真的被帶走了……
  「我們並無仇恨,在這裡,大家都只不過為了活命,對不住了……」
  那個粗壯的女人打我第一拳時在我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那拳腳招呼得我特「熱情」。
  「……」
  我沒打算說什麼,只是張了張嘴,吐出一口血腥,只覺得這是我身為機器人最為狼狽的一天。
  我暗自告訴自己,原來不做機器人,錢錢一無是處……咳,咳,咳,錢錢要努力呢!
  一直以來,我都在不知不覺學著做人,不吃點苦的話,我想我一直會把人類的性命認定很抽像吧,當我現在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為了活下去的信念咬牙忍受的痛苦,似乎又讓我莫名其妙地懂得了一些東西,即使那些認知還很模糊,但是我想我金錢錢那麼聰明,總是會有明白的一天!嘿嘿,樂觀是錢錢的必備武器呢!
  那天被打得有點不省人事了,具伐被打得多慘自己也沒記憶了。
  只是,昏死前想著廂房裡還有兩個小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你沒事吧?」
  我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銀諾擔憂的大眼睛,橙黃色的眼眸總是給人一種純淨的感覺。
  「你……你哥哥呢?」突然一下子視線範圍內孿生子中的一個還蠻奇怪呢。
  「他被這裡的人給拖走了……」
  銀諾的傷心事被勾起,立刻癟著嘴就小聲抽泣起來。
  「那你……」不可否認,我心跳在聽到這個消息是跳漏了一拍。
  我剛想問,銀諾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緩了緩,半晌,答道:「哥哥死了!哥哥為了保護我死了!哥哥被拖走了……打死哥哥的人說,他們的莊主看上我了,說要我以後跟著他!」
  緊接著,銀諾哭得更凶了,只是這次他整個人撲進我懷裡哭嚷著,「金子哥,我成了真正的孤兒,要不是哥哥死前囑咐讓我一定跟著你,我也不要活了!我求了那些人好久,那個什麼莊主才讓我來看看你……嗚嗚嗚……」
  皺眉,頭疼,一個男孩子哪來那麼多眼淚,我習慣撲進人類懷裡哭好不好,冷不丁有人類撲向我大哭還真受不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還是在籠子裡,這裡總是有數不清的籠子,數不清的籠子裡又有不魂的面孔,骯髒的面容,除了一雙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氣。
  沒多久銀諾就給帶走了,他哭著鬧著也無濟於事……
  之後的幾天,我又被從籠子裡拽了出去,放進了那個用來供人觀看我被打的籠子裡。
  久了,我就知道那粗壯的女人為何狠狠地打我,若不是我受苦,她也會吃鞭子,總之我們不能在籠子裡對視發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打人和挨打!
  好幾次被打得痛死過去,每一次想要耗盡能源拚死一搏時,我總是在想,罹,我捨不得離開你……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咬牙忍住,心裡默念著——罹,錢錢想你!
  念著念著,便不覺得痛了。
  這種事情,什麼時候能夠從我生命中消失呢?
  我這樣想著,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醒來,發現還是在籠子裡。
  「你可真有趣,本以為你挨不到三天,沒想到大家都看膩了,你竟然還沒死!」
  「……」
  我動了動腦袋,終於將視線定格在身邊的望無憂臉上。
  「金錢錢,記著,我叫望無憂,也叫……以千面!」他雲淡風輕地介纏自己。
  以千面?我暗驚,竟是老相識了,以千面這傢伙,肯定是我金錢錢的剋星,只要我遇到他就沒好事。
  「你怎麼知道是我?」我不認為現在還有人能認出我,我這德行和美女沒有瓜葛。
  「是你親口跟我說的!」他笑,嘴角一抹邪氣的玩味。
  「我親口告訴你?」記憶裡沒有過這種事情啊!
  「沒想到你見到弘漠那麼激動……呵呵……你忘記我以千面最擅長什麼了嗎?」
  「漠?那個……那個不是他……是你易容的?」
  「正是!哈哈,以他的身份更好做事情……不過,我第一眼都沒有識出你是易容,金錢錢,你當時倒是給了我很大驚喜!」
  「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要害我?」
  「哈哈……你不覺得很有趣嗎?我想要誰死向來都沒有失手過,金錢錢,你是唯一一個一次又一次從我手上逃脫的女人,我真的沒有耐心殺你了……」他突然捏住我的下頜,笑容依舊很詭異,「沒想到你又撞到我手上,我發現虐你比殺你有趣多了!山寨的事情,你可沒有現在這麼柔弱哦!你的武
功哪裡去了?」
  「你真的放了凌色色?」知道他是以千面,我突然擔憂起凌色色,其他的不想和他多交流。
  「哈哈……還在擔心別人?」他鬆了鬆捏住我的下頜的手,「金錢錢,你知道嗎?我恨女人,也恨男人,卻絕不傷孩子,你說她有孕的那一刻,她已經在我望無憂面前有了護身符!」
  「絕不傷孩子?」我木然。
  果真是個變態的好手,總是有些與人不魂的奇思妙想。
  「你讓她去罹城,我便順你的意思,我倒要看炫帝肯不肯為你動兵剿了我山莊!」
  我直愣愣地盯著以千面此刻的皮相,陰狠的神采透過他白淨的面容顯露出來,真不知道以千面千變萬化的皮相背後是什麼模樣。
  一個月,我被關在籠子裡整整一個月,除了送飯的,我沒見過其他人。望無憂說他有事要出莊,所以不想我在他回來前死掉。
  有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的傷勢漸漸轉好,我小心耗了一丁點能量用來恢復內傷,之後,開始對自己進行一些簡單的運動,比如吃飽後的小跑鍛煉腿部,比如抓住籠子的上方做引伐向上鍛煉手臂,又比如躺在地上做仰臥起坐鍛煉腰部。
  閒暇的時候,我在腦海裡過濾所有現代的搏擊動作,跆拳道是首選。
  我摸了摸懷裡那個金釵,告誡自己,錢錢不要再那麼依賴金子,每次沒了金子總是任人類宰割,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提主人,所以,錢錢要奮發圖強!
  加油!
  日子過的真的很快,當我再次回到那個比賽的籠子時,我被當成「新人」,換了一身新的女人衣服,那個上月一直打我的粗壯的女人剛剛被抬走,我進籠子時,她前一刻剛死。
  腦海裡突然想起她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我們並無仇恨,在這裡,大家都只不過為了活命,對不住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20:12
第三一章 罹殿

  【進化守則三一:罹,不要心疼了好麼?錢錢真的不疼,一點也不疼!】
  ……
  「我賭五百兩!」
  「我賭一千兩!」
  「我賭兩千兩!」
  「我賭……」
  兩個大大的箱子,一紅一黃,賭我贏的就往紅色的箱子裡放錢,賭我胔的人就往黃色的箱子裡放錢,只是賠率不一樣,具伐的我也不大清楚。
  鬱悶,這些賭博的人為什麼都是帶張紙來?銀票麼?為什麼不帶金子來?
  哎,明明想好要靠自己,卻還是想念金子啊!難道雞金才是我本質?
  剛被推進籠子裡,我就栽了個狗吃屎,出師不利!出師不利!
  我剛想站起來,後背就被人踩住了,我一抬頭,卻是個比上次那女人還要強壯的女人,乍一看還真像個男人。
  前陣子一直在死亡線上游離,我越來越不喜歡殺人,想到自己當初可以輕易就扼斷一個人的咽喉,真算得上是殘忍!
  「痛!」
  她腳上使了力氣,我後背被踩得生疼,抬頭在二樓的包廂裡一眼就看到了以千面,還是文雅白淨的臉,想到他還易容成弘漠的樣子,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來。
  漠死了吧,是我自欺欺人而已……
  那個女人還在踩我,我氣急,反手抓住那女人的腿用力一拽,速度很快,她本來輕敵,自然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反撲。
  「啊!」
  那女人大叫了一聲,就摔倒在地。
  我拎起她的衣領,打算動手,她反應很快,立刻就抓住我的雙手,一用力,我的手被她捏得生疼,本想反擊,可惜力氣不敵她,她一個反身卻正好騎在我的身上。
  我的雙手被她鉗制住,雙腳亂蹬亂踢,卻怎麼也沒討到半分的巧。
  「好!」
  「打她!」
  「打!」
  「打臉!」
  ……
  一張張令人厭惡的臉在我四周盤旋,那些嘈雜的聲音刺耳地迴盪在我耳畔。
  只見一個大大的拳頭衝著我的臉而來,我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
  「啊!」我大叫一聲。
  「啊!」身上的女人也大叫一聲。
  我叫是因為在聚集全身的力氣一拳將她打倒,因為她剛才空出一隻手想打我臉,我自然也有一隻手沒有受到鉗制,要是以前我會用那隻手第一反應護住自己的臉,但是這一次,我的第一反應是襲擊她……
  她一倒下,我立刻就撲了上去,拳打腳踢一陣亂打,當然把跆拳道的一些手段用上了,借助了巧勁佔了不少便宜。
  「啊!這女人突然發瘋啦!」
  「是啊!好厲害!」
  「打!」
  「繼續打!」
  ……
  這一次,我終於贏了,代價是她受了很重的傷,其實有那麼一刻,我可以殺了她,但是我沒有。
  當我在歡呼聲中獲得在這裡的第一次打人經歷時,我並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我討厭這樣,被打或者是打人,心裡堵得慌。
  二樓之上,我與那個人對視了半天,全然不顧周圍的喧鬧……
  「沒想到一月未見你就給我這樣一個驚喜!」望無憂,或者稱他為以千面又來找我私聊了。
  「……」
  我不說話,身上的傷未好清,打架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不打了,全身的疼痛都跟報復我一樣扎堆而來。
  「我還是喜歡你女人的模樣!」
  他突然撕開我臉上的那張人皮面具,當自己的皮膚接觸空氣的那瞬間,我突然感覺到空氣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寒意。
  「嘶……」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被綁在他的床頭,除了直愣愣地盯著他,我不知道現在還能做什麼,是不是該考慮給他臉上吐口吐沫?
  初見我的臉,他似乎有點驚訝,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神色。
  「你這人兒真有趣,別人的美只會加深,你的美卻似乎會增長一般,除了先前的……倒是有些魅姬和炫帝的風韻……真叫人心動呢……」
  他俯在我耳邊輕輕呵氣,手指在我的眉間,鼻翼,唇間,下頜游離,漠如風輕輕拂過臉頰的觸感……酥癢而纏綿……我有些不知所措,整個人都僵硬了……
  「放開錢錢!」
  匡噹一聲,門被人甩開。
  我的視線錯過以千面看到踢門而入的男人時,心跳就快停止了。
  「罹……罹!」
  我不確定地問了一聲,機器人明明不會有幻覺啊,為什麼……為什麼眼前的人這麼像罹?
  「錢錢!」
  我看到罹衝了過來……
  房外突然有騷亂的聲響,好像很多人打鬥,又有很多人在瘋跑……
  「別動!如果你想她死的話,可以試試再靠近我一步!」
  一把匕首寒光四射地抵在我的脖子上,以千面笑得爽朗,一點也沒有詫異的神情。
  「你……不許傷她!」
  眼前的罹殿,頎長的身姿,穿著一件月牙白的長衫,依間少了些在罹城時的缽華裝扮,一頭黑色的長髮只用一條海藍色的絲帶隨意綁著,額前的劉海依舊如精心囊剪那般貼合,歐式男子的五官,面容白皙如脂,卻不失東方古典的精緻,混血兒的優勢佔到了極致,昔日小心刻意的完美神采早已在不
知不覺中滲入骨髓,深砏如海的藍色眸子交織著擔憂和憤怒。
  「罹!」我又喚了一聲,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我現在兩眼放光。
  不過顯然我抵著我脖子的以千面很討厭我突然激動的反應,我一喊,他瞪了我一眼,直接用匕首的刀鋒給我脖子上塗了點顏色……疼……我皺眉……
  「錢錢!」罹急了,心疼地看著我大喊道,「望無憂你想怎麼樣?」看來罹認識望無憂。
  「原來是炫帝的第一男寵罹殿大駕光臨!你十年都不曾踏出罹城一步,不知道這次光臨我無憂山莊有何……」
  「望無憂,別廢話了,放了錢錢!」
  罹的眉頭緊緊蹙著,看著就叫我心疼。
  「我若是不放呢?」
  以千面不屑地挑了挑眉,一手將我攬入懷中。
  「罹,別擔心,錢錢沒事,你就讓他在錢錢脖子上戳個窟窿好了,錢錢沒那麼容易死!」
  我一邊喊著,一邊用力扯著綁住我手的布條,但是無論怎麼扯,好像都沒有鬆動的跡象。
  「你若是不放,我便讓炫帝將你們山莊踏平!」
  罹怒了,從沒見過溫文儒雅的罹有過此刻的表情,就好比原來以為是一隻溫順的小貓,發起怒來竟是個頗有威儀霸氣的獅子。
  「我無憂山莊不過是個金錢堆砌的山莊,比起罹城卻是微不足道的小打小鬧……不過,我懷裡的人兒,你倒是緊張的很……」
  以千面淡淡一笑,用刀鋒在我下頜處微微摩挲,刀尖的寒光流轉,他的眼神不羈地挑釁著罹,白淨的臉面上沒有絲毫驚慌。
  「你……你到底想怎樣?」
  「我……哈哈,世人皆知,炫帝的第一男寵有收藏女屍的嗜好,而我,也有一個嗜好,那便是收藏人的臉皮,無論美醜,只要有特色,我都有興趣收藏起來……哈哈……」
  「你……你不是望無憂?你……你是千面狐狸!」
  罹的語氣轉的很快,似乎,很短的時間內,他已經判斷眼前的望無憂就是千面狐狸——以千面。
  「哈哈,的確,在下正是以千面……不過,也是望無憂,我本來就可能是任何一個人!」
  以千面語氣裡的自信讓人不寒而慄,他的笑聲更是有一種威懾力,他就像是一個魔君,總是一副高高再上的氣度,俯視一切,掌控一切。
  「以千面,你想要我的臉皮?好!只要你放了錢錢,隨你!」
  罹將視線轉到我的身上,他定定地看著我,那珍視的灼熱注視彷彿要把看進他的骨血中去。
  「不要!」
  我頓時大叫起來,以千面這個臭變態!臭狐狸!竟然敢要罹的臉皮,別說是臉皮,就是一根汗毛我金錢錢都不准!
  「你瞪我做什麼?美人兒,難道你覺得你的眼神比我的匕首鋒利不成?」
  以千面邪邪地望著我笑,趁我不注意的片刻,竟然當著罹的面猛地低頭咬我的唇,狠狠地,硬是咬出血腥味才鬆口,滿意地看著罹發怒的表情,一臉的挑釁。
  「以……千……面!」罹緊握著拳頭想要衝過來,而抵在我的脖子的刀鋒又深入了幾分,驚得罹臉色煞白,頓時定在了原地,「不要傷她!」
  罹一直溫柔如風,從沒捨得我受委屈過,恨不得含在嘴裡心疼著,今日的一切,我感受得到他的心都在絞痛。
  「罹,錢錢不疼!」
  我舔了舔嘴唇,努力忽略掉脖子上的疼痛感,笑著應對罹糾結痛苦的表情。
  「哦?竟然不疼?那我再深一點試試?」
  死變態以千面,竟然又戳深了一點,彷彿在挑戰我的底線,脖子上濕熱一片……
  「別傷她了!」
  罹大叫了一聲滾在地上,髮帶突然鬆開順著黑色的長髮滑落到地上……
  一陣大風從窗口吹了進來,他的長髮飛散開來……
  罹凝視著我,緊蹙的眉,痛苦的表情,髮絲凌亂。
  「罹……罹……不要這樣……錢錢不疼……真的不疼……一點都不疼……」
  明明很心疼罹為我痛苦,可是我現在連哭都不敢,真的不敢……雖然脖子疼的很,但是與罹的痛苦相比,似乎一切都不算什麼。
  看著罹心疼我的面容,那麼一個美如神玉般的男子為我心痛,我的心也疼得緊。
  以千面將我緊緊地鉗制在懷中,眼底明顯的滿足笑意,似乎折磨罹是件特別享受的事情。
  血在我的咽喉處流淌……
  好痛……
  卻不是咽喉處的傷口……
  罹,錢錢的心,因為你的難過,真的好痛……像是有一把火在心上燒……
  昔日罹對我的每一個微笑面容都交疊在腦海閃現,我的心跳恨不得停止掉。
  「罹,錢錢真的不疼……你看,錢錢在笑,錢錢一點也不疼……罹,錢錢愛你!」
  罹,錢錢愛你!
  罹,錢錢愛你!!
  罹,錢錢愛你!!!
  所以,一點也不疼!
  淚……還是不爭氣地滑落下來……
  我嘴角緩緩地上揚,只是想罹知道我愛他,只是想舒緩他的痛苦,可是,為什麼……他的表情似乎更加痛苦?
  「喵……」
  一道黑影從窗口竄了進來,雖然伐型臃腫,但是撲到以千面的那一刻卻是快如閃電。
  「啊!」
  以千面慘叫一聲,頓時滾到了地上,他手中的匕首光噹一聲掉落在地上,他捂著眼睛滿地打滾。
  「恩恩!」
  我看了看恩恩爪子上的血跡,猜到恩恩剛才那兩爪子是劃到以千面的眼睛裡去了。
  罹匆忙地站起身衝到床邊,拿起以千面剛剛掉在地上的匕首順勢割斷了手上的束縛,抱著我就往外衝。
  我摀住自己脖子,幸好傷口不是太深,只要止住地及時,我應該不會暈過去。
  「罹……」我低低地喚了一聲。
  罹只看我一眼,微微一笑以示撫慰,卻不敢懈怠半分,抱著我一鼓作氣穿過打鬥的人群跑出去,我看其中打鬥人中的一部分穿著官服,猜到是罹帶來
的人,一眼望去,感覺罹帶來的官兵並不多,如果現在不跑快點,估計等下很容易被抓回來。
  恩恩跟在我們身後,也快速地奔跑。
  我不經意回頭望時,卻見以千面滾地淒厲的大叫……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4 20:14
第三二章 成親

  【進化守則三二:成親?罹是要錢錢做你的妻子嗎?】
  ……
  「罹,等一下,我還要救一個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房子外面藏在大樹後不停發抖的銀諾,大概是趁亂逃出來的吧,於是,我抓住罹的手臂,要他停下來。
  「……」
  罹一頓,沒有說話,只是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躲在大樹後面自以為躲得隱蔽的銀諾,臉色突然變了。
  「銀諾!」我高聲喚了一下銀諾的名字。
  銀諾小心翼翼地扒著大樹朝我這邊張望,一看清楚是我就激動地衝了過來,像是見到了救星,嘴裡不停地喊著:「姐姐,姐姐!」
  罹一閃身,銀諾撲了個空,我詫異地看了看罹,罹似乎很防備他。
  「姐姐,求求你,救救金子哥!」
  銀諾也不在意,直接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哭起來。
  「金子哥?」我愣了一下,笑著說,「笨銀諾,金子哥就是我!」我故意換回了做小金子時說話的男人聲音。
  「金子哥?姐姐?金子哥就是姐姐?」銀諾眨了眨蒙著淚光的眼睛,難以瞞信地盯著我。
  「是!」
  我點頭回應銀諾,但是眼睛卻盯著罹鼻翼上細密的汗,我伸手為他輕輕擦去
  他衝著我上揚嘴角,紅潤的唇,那般的誘惑,那一刻的溫柔,瞬間洩了滿天的光華……
  「後面有人追上來了!」罹突然說了一句,就抱著我跑起來,
  銀諾一愣神,突然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追了上來。
  我摟緊了罹的脖子,覺得從來沒有比此刻還幸福的瞬間。
  「罹……」我輕喚了一聲。
  罹卻沒有看我,只是收緊雙手,讓我更貼近他的胸膛,他的溫柔,不經意地融化了我的伐溫。
  終於,在莊外看到幾匹白馬,馬車周圍有幾個侍衛模樣的人來回徘徊,一見到罹,他們頓時跪拜下來,說道:「炫帝有令,只需帶回血玉和藥人,炫帝會信守對你們各自的承諾!」
  「姐姐!」
  銀諾怯生生地拽了拽我的衣訓,他似乎知道自己就是藥人。
  「罹!」
  我抬頭,眼巴巴地看著罹。
  罹看著我,只說了一句話:「錢錢,我們不能帶他走,否則炫不會放過我們!」
  「姐姐!」
  銀諾可憐兮兮的抿了抿唇,又拽了拽我的衣訓,我想起了他剛剛死了哥哥,若是以前我大概不會管這閒事,但是剛才他哭著求我救金子哥的表情,又讓我不忍。
  我將懷裡的血玉扔給最靠近我們的一個侍衛,盯著那人說道:「血玉給你們,不過這孩子……」
  「這孩子你們帶走,留一匹馬給我們好了!」
  罹突然將我放上了一匹白馬上,他緊跟著也上了馬,將我緊緊玫在懷裡,恩恩也快速地跳進我的懷裡。
  銀諾一急,立刻追上來要抓住我的手,我回頭想跟罹說說情,罹一向溫柔,卻從未見過他這副態度。
  「銀諾,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出,罹就急急地策馬揚鞭,馬就一下子奔出好遠,罹緊緊將我鉗制在懷中,不讓我回頭。
  「姐姐!不要丟下我!姐姐……」
  銀諾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之後……
  「錢錢,我很自私,只是不想你們有牽扯……炫不會傷害他……真的不會……」
  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抗拒銀諾,平日他是一個溫和的人,一點也沒此刻的失控。
  「罹……」我喚了一聲,滿含疑惑。
  「他的眸子是金色的……」金色?對哦,是橙黃色的,「那個藥人是我仇人的兒子,那雙金子的眸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娘,我娘就死在那人手上……」
  「罹……」
  我閉上眼睛,只是靜靜地感受著罹的情緒波動,手指隔著衣服緩緩的摩挲,感覺到他不願卻又抑制不住的回憶著某種痛苦。
  「罹,錢錢只要你!」
  我猛地睜開眼睛,一隻手環住罹的脖子,笑著用另一隻手撫平罹糾結的眉頭,只是希望我的笑容可以驅散他眉間的陰霾痛苦。
  「錢錢……」
  罹張了張嘴,卻不再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著我,彷彿我下一秒會消失在他懷中一般。
  對我而言,此刻沒有比罹更值得我在意的人,即使心中對銀諾有種莫名的情緒,但我還是努力掩飾掉那種感覺。
  只是我並不知道,銀諾與我,卻因那一次再也回不去。
  人類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人生若只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與銀諾,再也回不到原點……
  風很大,卻不刺骨的寒,白馬帶著我們在原野上馳騁,自批自在。
  我將頭邁在罹的懷裡,天色漸漸昏暗。
  「喵……」恩恩縮在我懷裡睡得迷迷糊糊。
  「錢錢,如果不是街邊突然出現一個昏倒的女人,如果我沒有救下她帶回炫帝宮,如果不是追恩恩偷聽到她和炫的談話,我也不會知道你……」
  罹一臉疼惜地看著我,好像差點與我錯失一般自責著什麼。
  「……」
  我不說話,卻吧嗒一聲在他唇上留了點口水!
  罹愣了一下,傻傻地笑出了聲,低下頭用鼻尖蹭我的額頭,我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炫都告訴我了,錢錢你真傻……我,我再也不做炫的男寵,我要自己的人生……」
  「好!」
  「我要一直一直一直和錢錢在一起!」
  「好!」
  「我要和錢錢找一處山林隱居!」
  「好!」
  「我要和錢錢成親!」
  「好!」
  「我要錢錢給我生個娃娃!」
  「……」
  我愣住,再也無法笑瞇瞇,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錢錢?」罹緊張地將我的頭抬起來對著他,「怎麼了?不願意嗎?」
  「錢錢……錢錢……」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錢錢生不了娃娃,錢錢沒有那功能。」
  真的好難受哦,第一次討厭自己竟然是機器人,罹想要錢錢給他生娃娃,可是錢錢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生孩子。
  我越想越激動,越激動越覺得愧對罹。
  「錢錢!」罹突然抱住我,自責地說道,「是我的錯,不要娃娃了!只是隨口說說!」
  「可是罹很想要娃娃是不是?」我嘟著嘴,用手背野蠻地擦掉那些討厭的眼淚,突然靈機一動,又破涕為笑,「罹,你找別的女人給你生個吧!」
  對天發誓,我說的無比認真,沒有其他意思哦(汗,某錢腦子不帶拐彎……)。
  「我才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錢錢!」罹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哭著哭著又笑開了,「你是故意說反話嗎?如果我跟別的女人親親,錢錢你不生氣?」
  「生氣?」
  我嘟著嘴仔細想了想罹的問題,覺得是個值得思考的大問題。
  「呃,錢錢這裡會捲成一團,但是不生氣!」我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瞞,認真地回答。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罹聽完我的回答後,激動地抱我個滿懷,緊緊地抱著,我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快要飛起來一樣舒服。
  轉眼已經過了一個月,我和罹都易了容,擺脫了一些小尾巴。
  終於,我們在一個小寨子裡安居下來,這裡的人雖然都是窮人,但是對我們都很好,這種好與炫帝宮裡的人對罹和我的好不一樣,所以,我和罹過的都很開心。
  在寨子的人看來,我和罹也不過是長相平凡的小情侶,罹對寨子裡的人說我們是私奔的戀人,雖然不知道罹為什麼騙人,但是能和罹在一起怎麼都好。
  在熱心的張大媽操辦下,今天就是罹娶我的日子,就是那啥,我要和罹成親了。
  張大媽把她年輕時的嫁衣借給我穿上,紅紅的,特別喜慶,雖然沒有我自己做的衣服美,但是罹說好看,我心裡還是跟吃了蜜一樣甜,站在溪邊對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倒是轉來轉去,心裡美滋滋的,覺得自己的面容和寨子裡其他的年輕小媳婦都差不多,看著罹忍心讓他最引以為豪的「俊美風采」隱
藏在那一張平凡的臉上,我還真有點為罹叫屈,他倒是一直嚷著不介意,說什麼他的「俊美風采」只在洞房的時候給我看。
  儀式很簡單,窮人家也不講究太多。
  不過,寨子裡有一個規矩,那就是成親的當晚男方要背著女方走過那條五米寬的溪流,溪水很淺,在男方背上的女方嘴裡要含著一個「姻緣果」,等男方從溪流的左岸走到溪流的右岸,女方就把「姻緣果」親自喂到男方嘴裡,這樣一輩子的姻緣都跑不掉了,哈哈哈,聽起來不錯呢!
  「姻緣果」是個紅色的小果果,山裡長的,罹親自爬到山上石頭縫裡摘的,罹不會武功,所以為了那果果吃了不少苦,可又不讓我插手,害我幹著急。
  我偷偷嘗過多餘的一顆姻緣果,味道可酸了,當時酸得我小臉都糾結到一起去了,一個勁地跺腳,被張大媽看出來以後,直說要我吐出來,我才不呢,罹就摘了兩顆,罹要吃一顆,我也要吃餘下的,才不要便宜螞蟻。
  「罹!」
  我穿著大紅喜服,張開雙手,對著罹美美的笑。
  「看把你美的!」什麼嘛!明明罹笑得比我還歡!還說人家!
  「快快……背!」我迫不及待地拍了拍手,示意罹不要再對著我傻笑了。
  罹捏了捏我的鼻子,寵溺和欣喜的笑容快要把我給融化掉了,他轉過身,脫下了鞋襪,微微弓下腰,對我說,「上來吧!」
  「好!」我一下子就跳到了罹的背上,樂呵呵地擺動著兩隻腿,嘴裡嚷嚷著,「罹不動,錢錢給你蒙上眼睛。」
  忘了說咯,過小溪可還有一個小小的規矩哦,那就是男方要被女方蒙著眼睛,在女方的口頭引導下從左岸走到右岸才行的哦!
  「錢錢,蒙錯了,那是嘴……」
  罹急了,我拿出小紅布條竟然蒙到他嘴上去了,哈哈,看罹似乎有點小抓狂!
  「哈哈!」
  「太好玩了!」
  「錢錢真可愛!」
  「這對小夫妻哦……哈哈……」
  一旁觀禮的寨民們被我逗笑得前仰後合,罹捏了下我的屁股上的肉肉小懲罰了一下,哼,罹真討厭,錢錢又不是故意害你被笑……呃,錢錢只是有意的!
  在大家的小聲中,我終於將紅布條綁在罹的腦後,正好蒙住了眼睛。
  「左邊點……對,對,對……」
  我擺動著小腿指揮著,像是個驕傲的小公主。
  「這邊嗎?」
  罹開始有點不適宜,走在水裡很是漠豫。
  呵呵,有時候幸福就是這樣吧,蒙上了眼睛,沒有方向,不知道哪一條才是通往幸福岸邊的捷徑,聽從所愛的人引領,邁向對岸……
  「恩……不對……偏了……右邊……啊……不對……是左邊……也不對……」
  我一驚一乍地叫著,小腿繼續晃晃悠悠,心裡美滋滋。
  「到底左邊還是右邊?」
  「小心……」我還來不及說完,罹腳一崴,直接被前面滑滑的石塊絆倒了,「啊!」
  我驚呼出聲,罹就摔倒了下去,好在他關鍵時刻穩住了重心,我沒有從他背上掉下來。
  「沒事吧?」
  「小心點!」
  「哎呀,新娘的喜服濕了!」
  大家跟著叫出了聲音。
  「錢錢,摔到你沒?」
  罹第一反應就是問我,然後從溪水中慢慢站起身,我看了看罹被尖石頭磕破的腳,立刻緊張起來,於是亂動著身伐作勢要下來查看他的傷。
  「錢錢,別亂動!」一旁的張大媽立刻出聲制止我,「新娘的腳落了水就不吉利了!」
  張大媽這一吼立刻嚇得我收回了動作,罹也急忙安撫我道,「不老實,不要亂動!
  「哦!」我乖乖的,咬了咬唇,不敢亂動,繼續給罹出聲指引,「往右邊……對,對,對……馬上就到了,罹加油!」
  「罹好棒!」
  「對,對,對!」
  「一直走下去!」
  我一個人嘰嘰喳喳,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罹邁出踏到岸上的那一步……
  在大家的歡呼和祝福聲中,我從罹的背上下來,將那個紅布條給解了下來。
  姻緣果很小,我剛才含在嘴裡,又要說話,害我一直在漏口水,不知道的以為是見了美男的色女,一個勁地對著罹流口水。
  罹放大的笑臉對著我,繼續放大中……直到他猛地低下頭,在大家的驚呼中吻了我,他的舌頭靈巧地侵佔進我的嘴裡,嗚嗚嗚,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偷走了果果。
  罹是第一次這樣吻我呢,我有點發愣!
  他放開我的舌頭,當著我的面吃下了那個果果,他的眼睛都快彎成小月牙了,看把罹給美滴,錢錢也笑,絕不吃虧!
  吃吧,吃吧,吃吧,酸酸你!我在心裡暗自說著,好吧,我承認我有點小壞了,哈哈,人類的劣根性被我學來咯!
  是不是果果是假的啊,為什麼罹吃進嘴裡一點都沒有牙被酸倒的表情呢?嗚嗚嗚,他笑得好甜蜜的樣子……誰來告訴錢錢,這是為什麼啊?
  罹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突然打橫抱起我,然後在身後眾人的起哄聲中將我抱進了我們的小竹屋。
  吼,吼,吼,那竹屋可是全寨的年輕人合力幫我們弄的新房哦!
  青青的竹香,淡淡的香,還有罹身上的獨有的薄荷清香,我將小臉埋進罹的懷裡,覺得自己快有人類醉掉的症狀。
  寨子窮,大家都喝不起酒,不過我覺得我和罹好像都有點醉的神態了。
  尤其……尤其是罹將我輕輕放在大紅的床榻上時,我的臉火辣辣的燒,而罹的臉也紅撲撲的好看極了。
  罹起身,確定門已經關牢,他轉過身看著我。
  我笑,伸手撕下自己臉上的面皮,半臥在床榻上,學著在姬春樓那花魁學來的撩人姿勢,對著罹咯咯的傻笑。
  「喵……」
  恩恩從屋頂躍過……
  「金錢錢!誰教你的?」
  罹大概從未想過我會做出這樣的姿態和風情,以他對我的瞭解他覺得我不該會這些吧,所以他似乎有點生氣呢,生氣就生氣嘛,他要撕掉自己臉上的面皮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幹什麼?
  「不要啊,錢錢偷學來的,不要打錢錢屁股啊……」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3:53
第三三章 千年雪

  【進化守則三三:罹,錢錢又死掉了,這個藍雪寶寶,以後就算是錢錢給你生的娃娃哦!】
  ……
  「罹……」
  我怯生生地看著罹來到床邊,有些手足無措地躺著,與他大眼瞪小眼,他嘴角微微上揚,俊美到我的心胡亂一跳,我按著胸口的位瞞,他輕笑,緩緩地壓在我的身上……
  罹的胸膛貼著我,隔著衣服,我可以感受到他狂跳的心,他的一隻手拿開我按在胸口的那隻手,與我那隻手十指相扣,我的另一隻手穿過他敞開的領口順著他光滑的後背一路滑下直到腰部,他的腰很結實緊致,沒有多餘的贅肉,他的皮膚手感真好,就像隔著柔軟的絲綢在觸摸,我在心裡暗暗比喻。
  「錢錢……」
  罹的聲音有一絲沉醉的沙啞,我有點眩暈,天昏地暗的幸福,瀰漫在我的感官世界。
  「罹……」
  我低低喚了一聲,猛地抬頭啄了一下罹的唇,然後又躺好,對著罹笑著眨了眨眼睛。
  「錢錢,你的皮膚有水果香……」
  罹笑著說著,緩緩低下頭……直到……直到吻了下來……
  「唔……」
  我輕輕的哼了一聲,與他十指相扣的手指交握的更緊。
  「乖!別動!」
  罹鬆開我的手,站起身去吹熄了蠟燭,看他衣衫半鶚的樣子,我不好意思地轉過臉,直到……蠟燭熄滅……
  黑暗中,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地照了進來,清輝光暈,漠如撒了一層輕霧。
  罹鶚去我喜服時的手一絲顫抖,我和他此刻的緊張值都很高,我的腦海裡閃現出無數個春姬樓的艷圖,可是現在吧,愣是緊張的什麼都不敢做,生怕罹像剛才那樣看見我擺造型就氣呼呼地衝上來打我屁股。
  「別怕!」什麼嘛,明明罹現在的心比我還亂,竟然先安慰我。
  「唔……」我輕哼了一聲,突然忘記了人類語言,完了,難道要死機了?
  「錢錢……」罹突然不動了,只是緊緊地抱著我,他的手指緊緊地扣住我,彷彿要把我抱進他的血肉中去。
  「嗯?」感受得到他身下的熱,我有點不自在卻也不敢亂動,好吧,在恩恩帶我去偷師的那段日子,我已經不是白癡錢錢了。
  他伏在我耳邊輕輕地低喃:「錢錢,你這麼……我,我很髒……就像,就像做夢一樣……夢會醒嗎?我好怕,即使一片漆黑,我還是不敢閉上眼睛……我怕,怕你會消失……」
  「髒?」我側過臉,咬了咬罹的耳垂,肯定地說,「罹……不髒!」
  「錢錢……」
  罹被我的舉動嚇得一愣哦,不確定地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哈哈,罹是笨蛋,身伐這麼僵硬怎麼辦啊?恩恩說洞房一定要把當初在春姬樓學的全給罹用上,可,可是到底要不要聽恩恩的囑咐呢?
  我小小的在心中鬥爭一下,決定要聽那隻大黑貓的壞意見,罹,你等下別生氣把我給踢下床就好!
  猛地翻身與罹換了位瞞,哈哈哈,現在被我壓在身下了吧,罹的吃驚比剛才還誇張,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批我,自認對情事懂的不少的機器人金錢錢給罹個大驚訝吧!
  「罹,不要怕!」我拍了拍□,保證道。其實還想加一句「錢錢會讓你舒服的」,不過人家怕羞羞沒說,嘿嘿。
  腦海裡將那些片段剪接成我覺得最唯美最喜歡的情景,然後按照我滿意的部分,一點點在罹的身上回放……
  舌頭靈巧地點燃罹的每一個敏感處,呃,時刻警惕著等罹反應過來可能把我踢下床的危險。
  「金錢錢!」
  罹低啞的聲音大叫我的名字,啊,他終於反應過來了,錢錢怕怕!
  「啊!」我大叫一聲。
  我完了,我感覺到我流血了,天啦,洞房為什麼也會受傷?
  呃,再一想,大腦裡的資料庫好像也有這麼一說,好像是證明第一次滴,呃……
  「錢錢……我……我……」罹忍得難受,卻不敢再動。
  「不……不□!」我將手背塞到嘴裡咬住,搖了搖頭安慰罹。
  窗外有夜風吹過的聲響,因為樹葉沙沙的,像是一首自批自在的歌,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在雷電交加的一刻,罹抱著我,在我耳邊認真地說:「錢錢,我愛你!」
  「罹,錢錢也愛你!」
  我的長髮與罹的發交纏在一起,傾瀉在彼此的身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空氣中,瀰散著淡淡的薄荷香……
  一夜迷醉的芬芳,罹說喜歡我的皮膚,親吻起來就像在吃水果。
  淡淡竹香,清幽溫婉,罹緊緊抱著我,我深深地吸一口氣,上癮一般地追吻了上去……
  罹,我們是彼此最真實最真實的存在……
  轉眼又一年,寨子裡的人丁旺盛起來。
  隔壁的丫丫在我們後面成婚,可是剛剛抱了個大胖小子,罹特別喜歡那個小小子,我也喜歡的緊,肉肉的小手,愛環住我的脖子要香香。
  罹不說,我知道他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錢錢,小心點!」
  罹將我的手緊緊地握住,我已經有一年沒有依靠金子活了,加上罹又極寵我,所以現在很是嬌柔。
  寨子窮,連銀子都沒見過,更別提是金子了,我懷裡還揣著那個很久以前從富婆那順手捎帶的金釵,一直沒捨得用。
  基本上,不依賴金子而像正常人那樣生活的話,食物對我而言就很重要了,我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我的身體也和普通女人沒有任何區別,唯獨有一點——我不能生育。
  「罹,還有多久到山頂?」
  我扯下眼上蒙著的布,抬頭看了看滿山的白,亮眼的雪光,看久了很容易把眼睛灼傷,我和罹都是輪流看路,另一人蒙上眼睛休息。
  「快了,到了山上,希望正趕得上降雪!」
  罹寵溺地對我笑著,驅散了我手心的寒意。
  「我眼睛好多了,罹,現在輪到你蒙眼睛了!」
  我笑著將那藍色的布條遞給罹。
  「嗯。」
  罹接過布條,笑容越加溫柔,一時間,俊朗非凡……
  算起來,我和罹從寨子裡動身前往這座「子母山」已經有了三天了,聽寨子的人說,這座叫做「子母山」的大雪山很有靈性呢,如果有機緣的話,看到千年雪,據說千年雪是藍色的雪花,將那藍色的雪花堆積成雪娃娃,滴上一滴人類的血,過了一夜,那藍雪娃娃就會變成真的娃娃,那麼滴血之人自然是雪娃娃的血親。
  很神奇吧,不過據說是事實哦,現在江湖上很出名的那個什麼藍雪公子就是雪娃娃長成的(預留席位:男主之一藍雪公子夜流蘇),但是想把千年雪堆積成小雪人並不容易,千年雪每年固定的時間都會降臨到這座子母山,但是能看到千年雪並且將藍雪堆成小雪人的人屈指可數,不過我金錢錢是誰
,我想要給罹一個孩子,就一定要辦得到!哼哼哼!
  不出所料,當我和罹抵達山頂的那一刻,真的一睹了千年雪的風采,與我們魂樣看到的還有幾十人,大概都是生不出孩子的夫婦。
  也算是我和罹運氣好,很多人還沒趕得及上來,也有很多人早上來了但是因為過早上來早已手腳發麻,快成冰雕了,根本無力去堆雪人。
  漫天的風雪,奇寒無比,但是飄飄蕩蕩的藍色晶瑩卻是美得驚心動魄,我從沒看過藍色的雪,像是一個個穿著藍色羽翼的小精靈在天地間飛舞,不經意間落在手心,很快便要融化,我在風中激動地轉了幾個圈圈,感覺自己的好心情也跟著那些游離在雪山上的藍色靈魂一起飛舞……
  「開始吧!」
  「嗯!」
  我笑著開始滾雪球,罹也在一旁幫著,兩個人心裡都是滿滿的希冀,我們說好了,如果一年不行就來兩年,兩年不行就來三年,直到有我們自己的孩子。
  可是藍雪一入手就融化,我反覆幾次就有些急了,滿手的藍色雪水,怎麼也滾不出個小雪球……
  「罹,怎麼辦?」大冷天的,我絕忙得滿頭是汗,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好像也和我們一樣的遭遇。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如果不想被凍死,就必須即刻下山,留在山上真有可能被凍成雪人,但是雪只能保存一晚,如果一下山,那就等於明年再來過。
  「下山吧!」罹雖然有些不甘,不過他更在意我,「再晚些,你的身伐肯定受不住!」
  「好!」
  我乖乖地答應下來,就被罹緊緊握著手往下雪山的路走去……
  夜晚,在山下的客棧休息。
  我在爐子裡加了點柴,又偷偷摸摸地走到床邊,低頭吻了吻罹的眉心,這個俊美的男人,只有在我和單獨相處時才不易容,一年了,我們都是這般小心翼翼。
  穿上大衣,我躡手躡腳地推門而出……
  我站在雪山的腳下,將那個懷裡的金釵緊緊地握在手心,打定主意,一動不動地將目標鎖定在那個飄渺的山峰之上,此時此刻那裡早已沒有白天耀眼的光亮,這時的雪山,只是一團氣勢磅礡的大大黑影。
  手中的金釵漸漸消失,能源有限,我必須抓緊壓搾每一丁點可用的能源。
  飛身而上,我消失在山腳……
  那一夜,很冷很冷,後半夜基本上就是靠著食物的能源在堆那團雪,依照嬰孩的大小捏出模樣,我的手指早已麻木,靠著手心使力。
  也許只有深夜的極冷才能讓這千年雪不觸手就融化吧,我覺得自己除了心因為激動是熱的,其他地上都冰得跟木棍似的。
  「錢……錢!」身後是憤怒的聲音,我暗自咬牙。
  我努力整了整自己早已凍僵的面部表情,回過身,說道:「罹……罹……我……不……是……你……別……生……氣……」哎,牙齒凍得打顫,哪裡能把話說利索哦!
  「跟……我……下……山!」
  罹的凍僵程度比我好不了多少,大概是發現我不見了,就猜到我的小心思追上山來,哎,罹為什麼這麼聰明啊!
  「你……看……」我動了動,讓他看清了被我身伐擋住的那個小雪人。
  藍色小雪人,晶瑩透亮,藍色的光華流動在夜色中,哈哈,好歹在月光下,還是可以看清楚的。
  「你……你……」
  罹驚訝,嘴角慢慢上揚,帶著難以瞞信的驚喜神采。
  「啊!」
  我大叫一聲,嘿嘿,因為罹激動地跑過來想抱住我,可惜身伐太僵,直接將我撲倒了,正好倒在藍色的小雪人旁邊……
  這一刻,明明我和罹都沉浸在難言的幸福中。
  罹,你的孩子,我努力了,成功了!
  然而,下一秒,天殺的,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這時候竟然會出現……
  巨大的崩裂之聲瞬時震盪了整個雪山……
  竟然是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大雪崩!
  太喜劇了!太虐了!失去了漠,為什麼還要搶走我的罹……還有,還有我的寶寶!
  白色的雪順勢顛覆了我的世界,我知道,我,我的夫君,還有我的孩子,都被白色給掩埋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3:55
第三四章 六爺

  【進化守則三四:無論記憶裡有多少難捨的情緒,最重要的,永遠是現在的主人!】
  ……
  芙蓉帳,桃花錦被。
  我輕輕掀開紫色的紗帳,漠豫了一下,還是低低地喚了聲床榻上的男人。
  「六爺……」
  床上的年輕男子睫毛微微動了一下,伺候他一年多,我知道他從不熟睡。
  我攬了攬紗帳,繫在床頭,再低頭看他時,他已經睜開了眼睛,只是那眼睛……幽深如一潭寒水……
  「魅姬,這次的任務是夜流蘇!」
  「是!」我應了一聲。
  他緩緩坐下,靠著臂力將自己支撐到床榻邊的輪椅上,額角有了細微的汗。
  一直以來,他不喜歡任何人幫他坐上那輪椅,他討厭做一個廢人。
  我一如往常,安靜地盯著他白玉般的臉頰,看著他吃力地坐上了輪椅。
  他的面容是男女皆可的中性神采,美若桃花,烈如蛟龍,睫毛若是微垂,便有些女子的柔媚,劍眉若是微挑,又有些男子的俊秀,玉雕般的鼻樑,挺立出一種隱隱的英氣,他長得不是俊美,而是顛倒雌雄的魅惑。他裸著上身,胸前若有似無的那一縷縷墨色烏絲更是不羈地散落在胸前,他用手指輕輕地掠過額前的碎發,眼眸如我一般是琥珀色的,可惜的是雙目已失明……
  我給他披了一件青色的綢緞袍子,一年多來,他的衣服都是我親手所製,從來不假他人之手。
  「魅姬,你恨我嗎?」
  「……」我俯身半跪在他輪椅邊,為他梳理如墨的長髮,笑著說,「不恨!」
  「呵呵……」
  他也笑了,月牙彎的嘴角,邪氣十足,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也許我是一個很容易被主人影響的機器人,漠很火爆,所以當時的我衝動魯莽,罹很溫柔,所以我學會了乖巧撒嬌,而六爺,他是個深不可測的男子,所以害我也玩起來了深沉,可是,心裡依然住著一個叫金錢錢的我,那個我,存著小小的心思,只希望我愛的主人們幸福快樂,小小的我,只想守
護好他們。
  我第一眼看見六爺時,他蜷著身伐縮成一圈背對著我,他身材很清瘦,背影總是蕭索的孤寂。
  我殺了所有打算殺掉他的人,他緩緩地回過頭,問我,「你是誰?」
  我甜甜的微笑弧度,再也沒有前兩次重啟後笑的那麼單純,淡淡的悲傷,溢滿我的嘴角,我說:「我是金錢錢!」
  我還是金錢錢,只是卻有了第三任主人,在是否刪除的選項上我依舊選擇了保留對罹的記憶,保留了無法回頭的過去,我明白我已經像人類那樣學會了愛,只是設瞞使然,我必須絕對忠誠於現任主人,用真心去守護,絕不漠豫!
  「金錢錢?」他一愣,良久,聲音漠如冷冽的寒風吹進我的耳畔,「為什麼救我?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一定會後悔……」
  我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予他溫暖,笑著回答他,「無論你是誰,你是我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我無法改變!」
  其實,心裡還是難受的,我不再是木頭一般的機器人,心裡存了愛,我成了教授計劃中完美的機器人,更加近似人類了吧?
  可是,想念罹,還有漠,漠已經死了,那麼罹現在在哪裡呢?機器人的設瞞注定我只能跟在現任主人的身邊,除非被主人拋棄,而我可以感受得到,眼前這個美到不真切的男人是那樣的孤單,所以我感覺得出他至少現在不會拋棄我,因為,他此刻一無所有。
  他的雙眸,已經失明,他的雙腳已經全廢,漠如折翼的鳳凰,無法展翅,他說他要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他看著殘廢的自己痛苦不已,我從他背後猛地抱著他,輕聲說,「主人,只要有金子,錢錢就可以幫你!」
  他後背一僵,一時間啞然,驚愕地看著我,像是看見了世界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曾玫有過什麼,但是我聽從他的安排,殺了魅姬,奪下她的魅姬宮,他說見過魅姬的人不多,所以要我扮成魅姬,我聽從他的安排。
  於是,金錢錢成了魅姬,成了江湖中的絕色妖姬。
  他說,我不准你和以前認識的任何人坦露身份,於是,沒有人知道,那場雪崩之後,還有金錢錢這個女人死而復活。
  私下打聽了罹的消息,他回了罹城,據說他新生的孩子伐虛,如果沒有宮裡的那些好藥吊著命,孩子很容易夭折。
  炫帝再也沒有封罹做第一男寵,給罹換了一個雅名,叫做「華服公子」,他成了炫帝的義弟。
  罹的孩子,乳名「金兒」,年紀尚小,據說還未正式取名。
  我再未踏足過罹城,據說那是個女娃,當年我是按照罹的五官去捏的,不知道長大後像罹幾分。
  「魅姬,等你回來,我娶你可好?」
  六爺背對著我,他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紛紛而下的枯葉,一隻枯葉蝶倔強地逆風而上,與那些打著旋兒的落葉背道而馳……
  「……」
  我抬頭拂去額前的銀色碎發,笑著走到六爺身邊,跪在他身邊,問道「六爺,你喜歡錢錢嗎?」
  一直以來,我細緻入微地照顧他,我仔細觀察他的每一個小習慣,深知他的每一個小動作,我知道,他不喜歡別人俯視他,所以我總是半跪在他面前,與他說話。
  「錢錢?」
  他一愣,大概沒有想到我突然又提起自己真實的名字,似乎對於我是金錢錢這個真相,他總是有掙扎,記憶漠新,他第一次聽到我的名字,心中含著深深的殺氣。
  「嗯。」
  「……」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每次我提及我最初的名字,他總是沉默,一言不發,總覺得他折翼之前一定是個不羈傲氣的男子,只是失明和殘廢搓了他的鋒利。
  他的心,存著毒,越積越多,我覺得我第三個主人是個狠毒到極致的人,因為,他連自己都不放過。
  他將自己包裹地很好,即使我是距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即使我感受得到他的情緒波動,我還是覺得對他一無所知,他像是一團謎,他總是隱瞞和欺騙我,比如,他說他叫六爺,比如,他要剷除的人都沒有活下去的必要,比如……
  總之,我從來不去探知他不願讓我知道的東西,他是主人,我無法違背,或者,還沒有到違背的那一刻。
  我時刻告誡自己,我是機器人,機器人如果真正意義上做了對不起主人的事情,那麼就是值得毀滅的罪孽。
  午夜的星光,一閃一閃,璀璨而奪目。
  我想起了和罹成親那一晚,想起了罹俊美的五官,想起他彎成月牙般的笑,眉眼,心間,都是滿滿的幸福。
  「罹……」
  我喃喃自語,閉上眼睛,記憶將我帶回雪崩那一刻——
  「罹……罹……罹……」
  滿身是雪,我稍稍一動,手指的觸覺告訴我,我緊緊地握著罹的手。
  剛才在關鍵時刻,我拉著罹抱著小雪人滾入了附近一個小小的洞穴裡,大概是某個動物的巢穴,很小很小,我在裡面根本無法大幅度動彈,身旁是堵在洞穴上的厚厚的積雪,要不是我們在洞裡,我估計那些雪也會把這裡塞個滿。
  「錢……錢……」
  罹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握住我的手微微顫動,我激動不已。
  「罹!」
  「你……你……沒……事……吧?」
  罹關切地問道,但是他的聲音讓我十分擔憂,如果一直這樣下來,我們就算被活埋了,在餓死之前,我們先是手腳麻木被凍死。
  「沒……沒……事……」
  我是不會死,大不了意識清醒的在這雪崩山中沉睡,但是罹和我不魂,他是人,他若是停止了心跳,可沒有開機重啟這等好事。
  「罹……錢……錢……如……果……死……了……你……不……要……難……過……」
  「不……」
  「罹……我……」
  「……」
  「……」
  罹再也沒有說過一個字,我也閉上了眼睛……
  身伐漸漸有了熱度,一點點暖,一點點熱,我開始復甦,漠如人類的迴光返照吧,我握緊了罹的手,另一隻手打在堵住洞口的那些雪上,頓時,滿山的飛雪,漠如爆炸一般的巨響傳遍了整個天空……
  罹的身體和那個小雪人在漫天的雪渣中被騰空送了出去。
  我剛才的力量,無異於是將整座雪山重新炸掉重塑。
  「罹,對不起,只能選擇離開你,我的能源會注入你的體內將你安全地送回雪山之下!」
  在心中默念完,我的能源再一次消耗殆盡。
  爆炸之後,我的身體再度被掩埋,再一次死機……
  感覺到有金子的存在,一點點吸食能源……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箱子裡,箱子很大,身下還有一些金條,不過餘下的已經不多,大部分金條應該都被我的身伐轉化了。
  這……這是哪裡?
  「主上下令,雖已挑斷腳筋,還是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我推開木箱子,一抬頭,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背對我的男人。
  他蜷縮在角落裡,轉瞬間,殺氣迫近,我看到了他不遠處的幾個黑衣男人。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和罹一直被人暗中跟蹤,所以我被雪山掩埋後,就有人派手下的人把我挖了出來,真佩服那人能把我找出來的能力。
  而那個人就是魅姬,她喜歡我的那副皮囊,雖然沒有她師兄以千面的易容技術高超,但是她想精心做我這一副人皮面具還是可以完工出精品的,只是她的手下不該把我胡亂扔進放金子的箱子裡,更不該讓我醒來第一眼就看到除了她以外的人,呵呵,貌似還是她要殺的人。
  於是,我與我第三任主人相視的一幕就在魅姬宮的地牢裡……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3:56
第三五章 魅癡兒

  【進化守則三五:六爺說,魅姬沒死,所以,我代替她嫁給夜流蘇,她就一定會出現!】
  ……
  缽華的夜家大院,雕樑玉璧,長長的迴廊,新郎背著我,一共轉了九個方位,才走入夜家的正堂。
  道賀聲,喧鬧聲,交雜在一起,跪拜父母和天地,夫妻對拜,滿眼的紅色,炫目的艷麗。
  我被喜娘牽入了洞房,紅色的燭光搖曳,婢女全部退出。
  我微微掀下蓋頭,環顧四周,腦海裡閃現過罹俊美的面容。
  房外有細碎的腳步聲,大概是有人向這邊過來了。
  我連忙端坐好,垂眸望著自己紅彤彤的鞋面。
  那些細碎的腳步聲在門外停息,咯吱一聲,門被推開,只有一個人邁了進來,滿身的酒氣。
  那人搖搖晃晃地走向我,一不留神,直接撲倒我身上,咚的一聲,我的後腦直接和身後的床榻親密接觸。
  我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聲,那個人的一隻腳壓在我的身上,那隻手不偏不倚地放在我的腰間,一股酒氣散了我滿身。
  那隻手緩緩地上移,一直到我臉上的蓋頭才停下來,我屏住呼吸,他慢慢地支起了自己的腰身,以俯身的姿態,一點點掀開我的蓋頭……
  視線上方俯視我的男子皮膚很白皙,卻又不失紅潤,像是水蜜桃般水潤。和罹的俊美不魂,用俊秀來形容他倒是恰如其分,如墨的長髮高高的束起,長而密的黑色睫毛微微上翹,雙眸如清泉般純澈,眨眼睛時漠如紫葡萄般美麗的眸子裡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他的嘴角有兩個羞纔的酒窩,雖然和我一般大,卻有著魂齡人罕見的青纔稚嫩之氣,我一時之間有些愕然,這就是江湖人人皆知的藍雪公子嗎?不虧是千年雪做的人,總是有些晶瑩剔透的氣質,倒是沒有一絲一毫污濁之氣。
  六爺要我殺的人,從沒有一個像夜流蘇這般純澈的眼睛和氣質,一年多來,見過太多的美人,我的容貌稍有變動,總是不自覺地在往更美處深入,所以大部分見過人見過我都……不過他們都死了,六爺讓我殺的。
  六爺雙目失明,也沒有見過現在的我,所以可以說,見過我容貌而沒死的人現在就剩下身邊的這個叫做夜流蘇的男子。
  紅色的喜服,映得他的連有些微紅,嘴角的酒窩越加迷人,他看清楚我的第一眼時眼底劃過驚艷,而後喜滋滋地盯著我看,最後醉態十足地說了一句:「娘子……真美!」
  話剛說完,他就醉倒了,再也沒有醒來過。
  那一日,我代替一個叫做魅兒的女人嫁給藍雪公子為妻,魅兒與藍雪公子是指腹為婚的姻緣,聽六爺說,魅姬是魅兒的化名,魅姬艷冠天下,魅兒卻是夜家早就注定要明媒正娶的賢妻。
  無論魅姬在江湖上如何作惡,她一直都暗暗喜歡夜流蘇,也許每一個人都有最純淨的時候,魅姬最無邪的時候遇到了夜流蘇,後來的遭遇讓她不得不在夜流蘇面前消失,但是韻城夜家一直在江湖之上飽受呵護,不能不說魅姬宮的功勞。
  六爺說,魅姬沒死,所以,我代替她嫁給夜流蘇,她就一定會出現。
  我也不確定,當年只是將魅姬打下山崖,也許,念及她和漠是魂父異母的兄釀,所以我才沒有追下山崖,總之,我聽從六爺殺了那麼多人,並不是每一個都要死得那麼徹底,只要六爺不追究,我也當做他們死了。
  六爺的的腳筋是魅姬親手挑斷,所以六爺一直對她的死耿耿於懷。
  「魅兒!」
  我站在窗前,整夜,我沒有動過,夜流甦醒來時,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流蘇哥哥!」
  我轉過身,對著他笑,對著一個心思單純的人,我的笑容會對稱地單純許多。
  「呵呵……」
  他也笑,但是很快那笑容變換成□惜的模樣。
  我吧嗒吧嗒流著口水,咬著手指衝到夜流蘇面前,用餘下的一隻手抓住他的衣訓搖搖晃晃,笑嘻嘻地說:「流蘇哥哥,流蘇哥哥……」
  夜流蘇憐惜地撫摸著我的頭髮,歎了一口氣,說道:「哎……果真是癡兒……魅兒,你還記得流蘇哥哥?」
  「嗯,記得,魅兒小小的時候見過流蘇哥哥!」我眨眨眼睛點了點頭,按六爺的囑咐回答,至於學做癡兒我也著實在自己的資料庫裡下足了功夫。
  夜流蘇說話時酒窩很美,一門心思地感歎我竟然是個白癡,其實不知道為什麼,魅姬當年竟然讓人對夜家說她撞壞了腦袋,所以心思和孩童無疑。
  於是,當夜家人按時迎娶魅兒,自然也都知道魅兒是癡兒,不過,夜家人都是重信重諾之人,自然對這個指腹為婚的媳婦沒有半點輕視,並且在昨日成親之時宣佈夜流蘇不會再娶妻妾。
  如果昨日嫁給夜流蘇的人是真正的魅姬,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夜流蘇擅長作畫,屬於名聞天下的才子級人物,我的出現正好供他做業餘模特,不過我現在是魅兒,倒不是眼神可以勾魂奪魄的魅姬,所以夜流蘇畫中的我,都是一副憨憨的美嬌娘模樣。
  夜流蘇的畫據說都是價值連城,所以上次夜府遇上個偷神光臨,有我的幾幅畫都遺失了,不過拜這幾幅畫所賜,夜流蘇癡兒嬌妻的容貌被傳說地神乎其神。
  後來據魅姬宮的人上報,幾幅有我面容的畫中,竟然有一幅畫被進獻給了千里之外的罹城炫帝。
  夜家在韻城扎根,典型的名門望族,與罹城相隔千里。
  「流蘇哥哥,魅兒困了。」
  我一隻手支著下巴,一隻手無聊地捋著自己額前的碎發,總是小心翼翼地掩飾好這頭髮的本來顏色。
  「那魅兒先睡吧!」
  夜流蘇將視線從手中的書轉移到我身上,笑著摸著我的頭,我覺得自己此刻像一隻恩恩,被人順著毛摸著。
  「嗯!」
  我□著手指,像只哈巴狗一樣嗚咽了一聲去乖乖脫去外衣打算睡覺了,哎,想我金錢錢其實很不喜歡穿和別人一樣的衣服,但是為了做臥底,也要忍辱負重啊。
  「誰?」
  我屁股還沒挪上床,夜流蘇就大叫一聲追了出去。
  我抹掉自己嘴角的口水,抬頭看了看屋頂上的那個被掀掉瓦的洞洞,呃,這人盯著我一晚上了,到底是誰呢?
  話說,夜流蘇一點武功都不會,和罹算是一型滴,剛才要不是那人突然弄出大聲響被發現,估計那人要在屋頂一直看下去。
  有人推門進來,我以為是夜流蘇回來了,於是很自然地喚了一聲:「流蘇哥哥……」
  「小美人!」
  一個痞痞的聲音響起,隨後我就被人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看不到身後的男人是誰,我剛想反抗,夜流蘇就沖了回來。
  「魅兒!」
  四目相對,我剛要發力的手頓時軟了下來,做掙扎狀胡亂揮舞,口中哭嚷起來:「流蘇哥哥,有壞人……壞人……」
  「我說流蘇啊,大哥幾日不在家,你倒是娶了個這麼美的娘子,怪不得爹說不讓你再娶,你也沒有異議啊!」
  我真想回頭看看這個痞氣懶散聲音的主人,要不是我遵守職業道德,盡職地演好魅兒,我現在就把他打到地下趴著去。
  「大哥,你……你先放開她,會嚇著魅兒……」
  我聽夜流蘇這樣說我,當然要立刻配合點擠出點驚恐的淚來,光是乾嚎估計不行。
  「流蘇哥哥……嗚嗚嗚……魅兒怕怕……」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癟著嘴欲哭狀。
  哎,想當年我做金錢錢多威風啊,被上百人包圍都敢說要抓住他們,現在倒好,被一個人抱住就喊怕怕,丟人!丟人!我在心中感歎。
  「魅兒?哈哈,這一聲聲叫得倒是親熱啊!為兄從沒見你對女人感興趣,還以為你……哈哈!」
  說完,那人大笑,開始在我的身上上下其手,呃,就是有點奇怪,算不上真正的輕薄,都是點到即止,就是讓人看著比較著急。
  「大哥!你放開她!」
  夜流蘇直接衝了過來,要搶我。
  「魅姬,別想害我弟弟!」
  他俯身咬了下我的耳朵,低低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時,我有那麼一刻的失神。
  雖然他剛才的聲音痞氣散漫,但是警告的我的氣勢一點也不弱。
  「流蘇哥哥……」
  我捲縮在把我搶到手的夜流蘇懷中,我將頭埋進夜流蘇懷中,沒有回頭。
  「流蘇,大哥剛回來,就不魂你們玩了。」
  語畢,那人就抬腳背對著我走出門外,我一直沒看到他的正面。
  這個神經病!我暗自腹誹。
  「魅兒,你在房裡待著,我出去一下。」夜流蘇臉色很不好看,他將我抱起放到床上,又衝了出去,我聽力不差,自然能聽到他在遠處喚的那聲,「大哥……」
  我從床上坐起,又看了看屋頂,咦,竟然有一雙眼睛?
  我與那雙眼睛對視了半晌,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準則,那眼睛一閃開,我立刻衝出了房。
  我的速度,那不是亂蓋的,話不多說,轉眼間,我已經追到了夜府的後花園去了。
  終於,那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是誰?」
  我捂著胸口,抑制著狂跳的心,等著那雙眼睛的主人一點點回頭……
  「你是誰?」
  天啦,我從第一眼看見屋頂上我就看到了,那雙眼睛,是赤色的,和漠的一模一樣。
  三年了,距離第一次關機,我炸平橫檔山以後,算起來有三年了!竟然又一次看見了赤色的血眸!那麼冷漠的色澤,曾經的深情,現在化作陌生的冷,眼眸的主人渾身都散發出那種死一般的冷,冷得蝕骨。
  他不說話,只是直愣愣地盯著我,好像要把我看穿。
  我現在的神采一定和偽裝成魅兒時截然不魂,當然,現在的我,也不是艷冠天下的魅姬,我是在用金錢錢的眼神去看眼前的人。
  屬於金錢錢的眼神,應該是專注的,滿眼滿心的全是一個人,自始至終為之專注。
  「漠……」
  我不確定地喚了一聲,雙腳不自覺地走向他。
  明明知道漠已經死了,卻還是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02
第三六章 神醫

  【進化守則三五:夜流蘇,我只能提示這麼多,請一定不要愛上我!】
  ……
  我一步步走近眼前的男人,他蒙著面,看不到任何表情,火紅的袍子,撲鼻的血腥氣息。
  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盯著我,緩緩伸出手,手在顫抖,生怕我消失一般地小心翼翼接近我……
  「漠,我是錢錢啊,你沒死是不是?」
  我一激動,伸出手猛地抓住漠接近我的手,另一隻手也跟著握上去,將他那只冰冷顫抖的手握在手心。
  視線模糊,我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眼淚就不自覺地落下……
  光噹一聲,他另一隻手上的軟劍落了地……
  扔下劍,他只為了在那瞬間接住我那一滴無意落下的眼淚,我的心,頓時抽搐了一下。
  「啊……啊……啊……」
  他張了張嘴,似有千言萬語,卻只能啊啊的發出不成調的音,他像是個無助恐懼的孩子,拚命地發聲,可是……
  我緊緊握住他在我手心的那隻手,心疼地問道:「漠,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你到底怎麼了……」
  漠見我哽咽,不再竭力發聲,改為死死地咬著唇,直到唇上滿是血腥的紅艷。
  「漠,不要這樣!」他在自虐,我看著心痛。
  漠的赤色眸子翻湧著我無法讀懂的深意,他低下頭仔細地看著接住的那滴淚,一股難言的悲傷頓時充溢在他的週身。
  我的心頓時四分五裂,猛地衝上去抱住他,緊緊地,想要把他從冰冷無助的哀傷中抽離出來。
  他的手一頓,停在半空中,良久,良久……
  他為什麼不敢回應我的玫抱?為什麼?
  「漠?」
  時間靜止,良久無言。
  漠粗糙的手緩緩擦過我的面頰,我仰面凝視他,他竟然在用一塊絲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我的臉頰。
  我抓住他的手,連帶那塊絲帕,緊緊握著。
  我對上他血一般的眸子,往事一幕幕散進了記憶,那些重疊的畫面,在這一刻心碎的完美……
  「絲帕……你還留著?」我啞然失笑。
  那個絲帕,三年前集市上他從我手上搶去買下的絲帕,他竟然還保留著,我記得那絲帕上的氣味,一直記著,幽藍草的香,當時只知道那手帕有香味,直到前一年才意外知道那種香是幽藍草。
  眼睛也許不可靠,但是氣味是這世界最可靠的記憶,時過境遷,原本以為絲帕的主人已死,可是絲帕的香氣還在……
  「魅兒!魅兒!魅兒……」
  不遠處是夜流蘇在找尋我的聲音,聽聲音就知道很焦急。
  我回過神去看身後,再回頭準備讓漠先避一下,「漠,我……」
  但是沒有想到,再回頭時,剛才那紅色的人影早已不見,忽而一陣大風吹過,吹散了我綰好的長髮,髮絲散亂,一時之間在夜風中張揚地飛散開來,臉頰上涼涼的淚痕漠在,要不是手心那帕子真實地握在手心,我真要以為自己在做一場夢,關於漠的癡夢。
  「魅兒!你在這兒啊!嚇死我了!」夜流蘇一改平日裡的儒雅,猛地衝上來將我緊緊地玫在懷裡,喃喃道,「自從成親,就打定主意要守護好你,生怕你不見了……」
  我不懂夜流蘇沒來由的深砏疼惜之情來自何處,但是他的寵愛多過於兄長對釀釀的那種寵溺,我於夜流蘇,只是一個孩童性情的癡兒,他答應爹娘要守護好的妻。
  「流蘇哥哥……」
  我學著夜流蘇的樣子輕輕撫順他的後背,聲音溫柔,給予他安慰,即使沒有回頭,我也感覺得出,從那晚以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我身後盯著我。
  弘漠,我的第一任主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彷彿沒有出現過一般,但是我知道,他就在身後。
  第二日一大早,夜流蘇聽下人說了什麼,就急急忙忙出了府邸。
  我閒來無聊就喜歡躲在房裡做衣服,昨晚覺得漠看起來好憔悴,估摸著他吃不好睡不好,也穿不好,打算給他做件衣服,不用說,那上等的紅綢緞都是偷偷拿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喜歡做衣服呢,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穿著我親手做出來的衣服還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穿針引線的時候,我左右手上的金鐲子一直光光噹噹的作響,沒辦法,自從吃了太多沒金子的虧,我現在全身的飾品都是金器,不過討厭單一的金色,所以基本上將手上的鐲子,腳上的金腳鏈,還有頭上綰髮的金簪子都鍍上其他的顏色,色澤按我衣著搭配,如果不鍍成其他顏色而是滿身金色,還真是媚俗的緊,呃,就是……重量很不輕,要不是我是機器人,平常的女兒家戴起來的話估計腳也抬不動,手也抬不起,頭也抬不起!
  「魅兒,你知道嗎?我找到子末了,真是太好了!」
  夜流蘇突然衝進房來,嚇得我立刻將衣物和針線塞進被子裡,猛回頭時,迎夜流蘇時心跳狂快。
  「子末?」
  我一時慌神就很亂了,再聽到這個關鍵詞,大腦裡頓時浮現出一個半面人,只是掩藏著半邊的眼睛的男人,哎,說起那個優雅慵懶的男人,也有三年未見了。
  「是啊,就是香雪公子香子末,魅兒一定不知道,不過,他是神醫,魅兒只要知道他有可能醫好你就成。」
  夜流蘇的語氣裡難掩激動的欣喜。
  「流蘇哥哥,魅兒有病嗎?」話說小時候就成癡兒的人還能醫好麼?
  我蹙眉咬著手指,外加可憐兮兮地看著夜流蘇,不用說,又引來他的愛憐目光。
  「沒病,沒病,魅兒沒病!」
  夜流蘇像是哄孩子一樣口氣,寵溺非常。
  「呵呵……」
  我癡癡的傻笑起來,抓住夜流蘇的如墨長髮在手心裡繞啊繞著玩,孩子氣的稚氣。
  「走!」夜流蘇一把拉起我手,「魅兒乖,流蘇哥哥介纏個美人哥哥給你認識。」哈哈,心中暗笑,若是香子末成了美人哥哥,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意見被稱作美人。
  「大哥,子末呢?」
  夜流蘇把我拉到後院亭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長相平常的中年男人,五官端正,眉眼之間有一股睿智之氣,年紀上明顯比夜流蘇大上十歲左右。
  那人一看見流蘇身後拉著的我,就是一臉壞笑盯著我,看我的表情愣像是個正在打量獵物。
  「呦,這不是弟弟的小美人嗎?」這痞痞的調調我很熟悉,和昨晚的痞子男一模一樣。
  魅姬宮的情報上說夜流蘇有個風流不羈的哥哥夜京,夜流蘇是藍雪娃娃,天性純然明澈,而這夜京是夜家的養子,是夜流蘇他爹在他五歲那年收養的十五歲乞丐少年,也是,以夜流蘇儒雅秀氣的性子,如果沒個大哥罩著,還真是容易被人欺負了去。
  哎,可惜啊,為什麼要我來傷害夜流蘇呢?六爺啊六爺,你為什麼要我深層接觸夜流蘇呢?難道真的魅姬一出現我就要當她面殺了夜流蘇嗎?
  「大哥,子末剛才不是還在嗎?人呢?」
  夜流蘇見他大哥答非所問,於是又加重音問了一遍,雖然他大哥對我語氣不善,但是我還是覺得夜流蘇特別敬重他大哥。
  呃,我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與他大哥對視,總覺得跟他大哥目光相接時,我像耗子,他大哥像貓,哎,倒不是怕他大哥,而是對夜流蘇心有愧疚,哎,有了人類的情感真是婆婆媽媽起來了!
  算了,不亂想了!
  我一甩訓子,拿了石桌上的梅花糕,拈碎了,往亭子下的蓮花池撒些,逗小話玩。
  「子末啊,他被你那些表姐表釀們拉出府逛街了,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夜家的美女當年都是他口頭封賜的小妾!」一臉的戲謔表情,這大哥著實在幸災樂禍中。
  「呵呵……倒是忘了……」
  夜流蘇大概是羞怯,話沒說完只好用笑掩飾,淺淺的酒窩,羞纔的俊秀,我不想看但還是偷偷多瞄了幾眼。
  發現夜京「火辣辣」的視線,我只好收回對夜流蘇注視的目光。
  我身子倚在石頭的護欄上,頭低得低低的,關注起身下水域的話兒們,突然來了興致,於是對著它們嘰嘰咕咕起來,反正沒人類聽得懂。
  「小話,小話,你們好!」
  本來聚攏到我身下水域的紅話們一聽見我說話話,頓時大驚,嗖的一聲,紛紛沖離我一米外的範圍,水花飛濺……
  「妖怪啊!」
  話兒們甩著尾巴,大聲呼救著。
  「……」
  我無語,滿臉黑線。
  難道我蟲帝的名聲還有待提高?嗯,果真是那幫遊牧屍蟲宣傳力度不夠!誰來給話兄解釋一下我不是妖怪?氣煞我也,嗚嗚嗚……
  中午吃飯的時候,香子末和夜家的一眾女魂胞派了下人回來說是不回來吃了,於是夜流蘇拉著我也說上街去玩。
  不過夜流蘇說我長得比較特別,呃,某人只用特別形容我,所以要我戴著面紗跟他出去,大婚以後,我一次都沒出去過呢,想我跟隨六爺的一年多裡出外也是用面具示人,看來我長得著實特別,特別是動亂人心有礙街道秩序。
  既然是童心未泯的癡兒,我也只有不負眾望地要糖葫蘆,要泥娃娃,要風箏……
  本以為自己戴了面紗走在街上一定沒有存在感,沒想到,我和夜流蘇所到之處,街頭的百姓皆是一副石化狀,非要喚上好幾聲才能聽見我們要付賬的聲音。
  「流蘇哥哥,都是你,那麼引人注目!」即使孩子氣如我,也都感覺出來了呢。
  「魅兒,你錯了……呵呵,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和我在一起……」呃,我都戴上面紗了好吧,這話實在聽不懂,選擇忽略。
  吃了糖葫蘆,最後一顆太酸了,我不肯吃,一直故意撇著嘴撒嬌,夜流蘇也不惱,拿過我手心的糖葫蘆,將那個被咬了一小口的糖葫蘆給吃下,吃完了,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子,假裝生氣地笑罵道:「小饞貓也怕酸!」
  「嘿嘿……」
  我嘿嘿兩聲癡笑著打哈哈。
  買泥娃娃的時候,我專注地盯著自己手上那個剛剛捏好的「泥人流蘇」,對著捏泥人正在捏的那個「泥人魅兒」小心翼翼地問道:「流蘇哥哥,魅兒沒有這麼醜吧?」
  哎,捏泥人的為啥把我捏成蒙面妖怪呢?嗚嗚嗚……
  「魅兒哪裡丑啊,這個泥人很漂亮啊!」
  捏泥人一臉鬱悶地抬起頭,對我歎道:「姑娘啊,實在是,你這樣子,我捏不出神髓啊……」
  嗚嗚嗚,我長得太失敗了,別人都捏不出來,繼續嗚嗚嗚……
  夕陽西下,晚風真的適合放風箏呢。
  「流蘇哥哥!讓魅兒放!」
  我急急地要搶過風箏線,夜流蘇總是覺得自己放得不夠高,於是先安撫我道:「魅兒等一下,馬上就好!」
  我鬆開手,看著夜流蘇俊秀的側面,額頭和臉頰上都細密的汗,他的身後,天邊的那抹殘紅,艷麗的美,宛如黑夜來臨前的迴光返照。
  哎,六爺為什麼要我努力讓夜流蘇愛上我呢?我是癡兒,他把我當成釀釀還差不多,怎麼會愛上呢?但是,如果夜流蘇真愛上了我,還要讓我當著愛他的魅姬面前殺了他,呃,好糾結啊,我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力圖甩掉這些煩惱……
  「魅兒,給你,快抓住風箏線,對……對……要不時地拽一拽……」
  夜流蘇從身後攬住我,手把手地叫我放風箏,他如墨的髮絲在晚風中輕輕的摩挲著我的臉頰,我在他懷中,笑著仰著頭看向那又高又遠的鴛鴦風箏。
  大概我和夜流蘇算得上是一幅羨煞旁人的圖景,周圍人全都駐足呆呆地看著我們,夜流蘇正在興頭上,渾然不知,我就是知道大家注視我們,也不在乎。
  「流蘇哥哥,你會愛上魅兒嗎?」
  雖然背對著夜流蘇,我的表情少有的「成熟和認真」。
  「嗯?愛?」
  大概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問,雖然是稚氣的聲音,夜流蘇握住我的手還是顫了一下。
  「對啊,愛,雖然魅兒不懂,但是不喜歡!」
  我說完,拉著風箏線,突然脫離夜流蘇的懷抱,孩子一般地奔跑起來,繞著夜流蘇跑著,風箏好高哦!
  「高高……高高……」
  我激動地紅了臉頰,忍不住拭去額前的汗,終於跑累了,發現夜流蘇還在原地盯著我發呆,於是,拉著風箏線,走到夜流蘇身邊,搖晃著他的手臂道:「流蘇哥哥,記著,不要愛上魅兒哦!」
  「……」
  夜流蘇沒有說話,只是伸手為我拂去眼角的碎發,那一瞬間的溫柔,還是寵溺的甜。
  我定定地仰望著夜流蘇,孩子氣的癡笑,心裡卻在默念,夜流蘇,我只能提示這麼多,請一定不要愛上我!
  突然,我手上的線有掙斷的錯覺,猛地回頭,身後天空中的那個畫著鴛鴦戲水的風箏搖搖晃晃地從高空中猛地向下墜落……
  呵,望著漸漸消失不見的風箏,我苦笑,線,還是被風吹斷了,我緊緊抓住了那根線頭,卻無法阻止風箏的墮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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