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傳奇] 金來如山倒 作者:糖之初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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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gyuen 2009-7-14 13: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 25833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04
第三七章 鬼魅情深

  【進化守則三六:哇卡卡,這是哪家的孩子正玩□呢?】
  ……
  晚上回了夜府,下人又來報,說是香雪公子回來過,把一大家子的美女們都護送了回來,結果稍後紅樓的頭牌姑娘筱情子又將香雪公子請走了。
  呃,據說這位風華絕代的筱情子是香子末第八十七位口頭上的小妾,還是我前輩的說。
  我心裡激動,正不知道如何躲避香子末,現在倒好,他忙著應付小妾沒空給我治病。
  夜流蘇當然不知道我的過去,只當是神醫總是在花叢中穿梭顧不上幫他這個朋友的新妻,很是鬱悶,陪我玩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
  話說,春姬樓是罹城的煙花之地,紅樓自然也是韻城的花花樓,其實幕後老闆都是六爺,我這一年多都有幫助六爺插手過紅樓的事物,負責暗殺的時候,偶爾也親自客串過筱情子。
  「流蘇哥哥,睡覺覺吧!」
  我輕輕拍了拍床,吧嗒著口水,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只穿了一件長訓長褲的內衣,滿頭的長髮披散下來,我揉了揉頭髮,柳葉眉彎成小月牙,水靈靈的大眼半迷糊微瞇著呈可愛狀。
  夜流蘇剛才背對著我脫了長衫,回過頭來看到我的樣子時,微微一愣。
  咦?我用小小的手背胡亂擦了擦口水,我是癡兒的樣子很奇怪嗎?夜流蘇看啊看啊早該習慣了吧,為什麼要這樣臉色微紅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哎喲喂!訓子怎麼這麼長了?呃,上衣上的第一顆布紐扣哪裡去了?視線繼續上移,呃,衣領落到肩頭以下的部位了,啊!□若隱若現,有些春光亂洩呢!哇卡卡,這是哪家的孩子正玩□呢?
  嗚嗚嗚,好吧,我承認,今天收到六爺的消息,要我進一步動作,所謂進一步動作當然是□夜流蘇,畢竟要一個正常男人以男人愛女人的方式愛上癡兒很有難度,那就從身伐先愛上吧。
  想我當年在罹城大黑貓恩恩的引薦下師承春姬宮的美女們,外加這一年多來在紅樓耳濡目染,學來的□招數早就可以編成XX寶典了,不要鄙視我是機器人,我自稱很早熟滴。
  呃,繼續……
  就在夜流蘇呆立原地,衣服都忘記放下的這一刻,我輕輕推開軟軟香香的被被,批坐姿改為跪姿,緩緩向夜流蘇方向的床沿上爬過來,衣衫半鶚,衣衣裡面可是真空的哦,小肚兜早就扔掉掉了,不要問我為啥褲子也沒了,剛才脫得快,長褲和肚兜不小心纏在一起掉掉了。
  囊長的美腿,自然不能浪費,微微側身,爬得姿態最顯優雅慵懶吧,哈哈,心裡暗想,恩恩如果知道我在模仿它慵懶的姿態□男人,估計會對我嗤之以鼻。
  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想當年罹讓我去色誘香子末,我還真是傻氣青纔的可以,只知道脫光了衝上去,哪像現在早已懂得分分寸逐步侵蝕男人的身心,哎,可悲可歎啊!
  我微瞇著眼睛,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迷糊神情,雙眼含著霧氣地盯著眼前的夜流蘇。
  「魅……魅兒……不要著涼了!」
  夜流蘇紅著臉,突然衝過來,他紅如晚霞的臉,更加紅了,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得逞的時候,他把被子蓋到我身上,自己風一般地嗖的一聲衝了出去。
  「嗯?」
  我喃喃自語,擦掉嘴角的口水,滿心的疑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克制住了?我是他娘子啊,正常X生活好吧,他跑什麼?我只給過罹,要不是六爺的命令,他願意我還不肯呢!
  果真?果真是不愛癡兒呢!
  我猛力地點頭握拳,很好!很好!好樣的!有前途的俊秀流蘇,終於沒有被我□了去,當下在心中決定跟六爺匯報□失敗。
  「漠?」
  我一抬頭,漠漠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我面前,再一凝神,他已經近在咫尺。
  「……」
  他沉默,大概是真的說不了話,只是直直地盯著我,赤色的眸子,醞釀著我無解的深砏,有些痛,有點酸。
  「漠,把手給我!」
  我的手指穿過長長的衣訓,朝著弘漠伸出手。
  他低下頭,將視線從我的臉上轉到他的手上,他的手上都是傷疤和裂口,他漠豫著,怕是弄髒我一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卻只是指尖與我的指尖輕輕接觸,那一刻,我忍不住鼻子又酸了起來,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伐的各種情緒數值,他如此……如此的小心翼翼……只是滿足於碰觸下我的指尖麼?
  漠……漠……到底怎麼了?是誰將漠變得不人不鬼?他如此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為什麼還要在內心掙扎?
  我心頭一激,猛地用力將漠拉到床上,他大概沒想到我突然間竟有那麼大的力氣,吃驚地盯著我,而我已經將他抱個滿懷。
  「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大哭著,弘漠想躲閃開,我死死地抱緊,就是不鬆手。
  六爺不讓我與以前的人再有任何瓜葛,但是這樣的漠,我如何能裝作不認識?如果他過得幸福,我也許會避開他,可是他現在全身冰涼,沒有絲毫溫度,沒有任何觸感,這叫我如何放手?
  漠見掙脫不了,便僵直了身伐,像是一根木頭,我想起當年在油菜地的一幕,心裡又是一陣酸,那時的漠,雖然火爆,但是那麼有人氣,現在的漠,竟少了人氣,活著的氣息,他……竟然沒有心跳……
  心中暗自決定,要動用六爺的情報網,幫我查出真相,一直以為漠死了,既然知道他活著,就沒有查不出的線索。
  「親親!」
  我努力回憶起自己當時的純真模樣,鬆開手,仰著臉,將自己的唇送上。
  漠竟是一驚,一退再退,我眼睜睜地他恐懼地遠離我,他是害怕憶起那些美好嗎?還是恐懼我的靠近?
  「漠,你討厭錢錢了?剛才的一切你都看到了是不是?」我哽咽著問道。
  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只是盯著我,彷彿怕我會消失。
  我穿好衣服端坐好,伸出雙手,用手語緩慢地對漠做了一個「我——想——你——不——要——走」的手勢。
  「漠,我想你,不要走!」
  「我想你,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
  我邊說邊做,一遍一遍,反反覆覆,直到眼眶濕潤,視線模糊。
  漠不說話,只是定睛看著我一遍一遍地做完那些手勢,彷彿沉浸在夢魘之中,無法與我的世界交替……
  「不好啦!少主子掉進蓮花池了!」
  「快來人啊!」
  「快,快去救少主子!」
  外面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我一驚,漠的身影越來越淡,突然又消失了……
  他真的漠如鬼魅,只一眨眼,就會消失。
  我胡亂套了件衣服就衝了出去。
  「流蘇哥哥……流蘇哥哥……」
  我朝著人群哭喊著,為漠的事情心裡正難受,這時候哭得越加放肆。
  「少夫人,不要亂跑啊!大家都在救呢!」
  天色已黑,靠那些燈籠的光亮,哪裡看得清這麼大的池子裡的動靜啊。
  夜京似乎也在水裡搜尋人,一旁有個小丫鬟一直在哭哭啼啼,說什麼主子剛才突然衝到池子邊,猛地用水往自己身上潑,小丫鬟就出聲喚了聲主子,誰知道夜流蘇不知道緊張什麼,怕被人見到似的,結果一閃身想走就被滑倒了,直接掉下了蓮花池裡去。
  好歹夜家也算名門望族,所以他家的蓮花池絕對是大池子,不是金話缸,這大半夜的,人一掉下去,幾十個家丁下去都摸不到人。
  我的眼睛自然要比正常人要好些,很容易就看到了水中的夜京,他身上的緊張焦慮擔憂的數值都是異常高,看來是十分在意夜流蘇。
  我這癡兒突然下水救人不知道會不會引人懷疑?
  不過既然夜京早就識破我是魅姬,自然也沒什麼人再值得我顧忌,而六爺也吩咐了不會輕易讓夜流蘇死,那我……還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一場癡兒救夫君的戲碼吧。
  話說,夜流蘇也真是沒事跑來潑什麼水玩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旱鴨子,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啊啊啊!
  噗通一聲,我落水了!
  「少……少夫人……落水了……」
  原本攔住我的小丫鬟嚇了一跳,大叫起來,本來就亂的池子更加亂了。
  途中,有幾個在水中的家丁想要拉住我,我一急只好憋住氣沉了下去……
  這下夜府更加炸開鍋了,噗通噗通幾聲,也不知道又趕來幾個家丁跳了下來。
  我在水底尋到已經半死的夜流蘇,隨即抓住夜流蘇爬了上去。
  「啊!」
  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一個在水中如飛箭一般的身伐拉著另一個人爬了上來,無不張大了嘴巴,屏住呼吸看著眼前的一幕。
  「流蘇……流蘇……」
  我有些太緊張夜流蘇的生死,一時之間也忘記了平日對他的稱呼。
  「醒醒……」
  我用力壓了壓他胸前,看樣子喝下不少水,我折騰半天,他也沒醒,我急了,只好做人工呼吸……
  話說,上一次我救罹時,我遇到了香子末,事有湊巧,這一次,我剛做人工呼吸,我就感受到了他的靠近。
  我也沒空抬頭看香子末,只是用心去救夜流蘇。
  「咳,咳,咳……」
  看著夜流蘇吐了不少水,咳著睜開眼睛,眼神有點停滯,彷彿有些失神,呆呆地盯著我。
  我抿了抿唇,對著他呵呵地傻笑,又恢復了癡兒樣。
  「流蘇哥哥……你睡著了……魅兒一直叫不醒你……」
  「魅兒……」他吃力地喚出我的名字,伸手去拂過我額前亂亂的發。
  「啊!」
  我大叫一聲,想死的心都有了。
  怪不得周圍的人都用那種眼神看我,原來不光是我救了夜流蘇,而是……
  頭髮啊!頭髮啊!落了水,頭髮的顏色要變回來了!
  「這位就是流蘇的新婚之妻魅兒?」
  媽媽咪啊,這聲音不是香子末的還能是誰的?
  我神情一凜,皮笑肉不笑地回了頭,雖然還是一張癡兒臉,可是當我與香子末對視上的那一刻,我知道他還是認出了我,三年的光陰,他眼底清晰無比。
  他笑,眼眸璀璨如星,依舊是單邊遮眉眼的髮式,獨留下的半邊臉已經讓人移不開眼,如煙似霧的氣質一點也沒變,倒是隨著年紀增長,愈加迷人,恍若出塵的仙人,充斥著懶散無爭的氣息。
  「呵呵……魅兒倒是真像我第八十八位小妾金錢錢!」
  說完,他不忘對我淡淡一笑,那一笑,說不清楚什麼感覺,就是心裡有點悶。
  「可惜,她死了……」
  他突然又長歎了一聲,眼底似有莫名的情緒湧動。
  「魅兒,你……你的頭髮……」夜流蘇的注意力終於到了我的頭髮上,他驚異地看著我。
  「流蘇哥哥?魅兒怎麼了?」我裝傻算了,反正癡兒和傻子也差不多。
  「少……少夫人剛才跳下說去救……救……頭……頭髮就……」算了,原諒這個身邊口齒不清的小丫鬟。
  「你家魅兒這樣會著涼的……流蘇你不是讓我給她治病嗎?我先把她抱進我房裡去看看她的病!」
  香子末不管夜流蘇驚詫的目光,以一副醫者父母心的嘴臉猛地抱起我,轉身離開。
  不虧是多情神醫,連自己朋友的妻子都敢當面抱走。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06
第三八章 決裂

  【進化守則三七:六爺,因為那是你想要的結果!】
  ……
  我散落了一頭的銀髮坐在床邊,與魂樣是銀髮的香子末默默對望。
  香子末只是安靜地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子末,其實,在你來韻城之前,我一直在找你……」我還是先開了口。
  「……」
  他不語,淡笑著側過臉,不再看我。
  「我的主人雙目失明,雙腳的腳筋也都被挑斷,我想你……」
  「我不會救!」
  香子末回過頭,直視著我,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少了往常的懶散淡然。
  「為什麼?」我不死心地追問。
  「他殺了真正的筱情子!」
  「……」
  「錢錢,你說我該叫你魅姬,魅兒,還是筱情子?」
  「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不過都是今天見了他之後才知道的……錢錢,你那麼愛罹,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跟隨那個人?」
  「我……」
  我長歎一聲,即使說了又有誰聽得懂,人們可以理解我是妖怪,卻一定是猜不透機器人是什麼吧,那麼,說與不說又有什麼意義?
  「我見過罹,他以為你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要不是金兒,他應該早就死了……」
  香子末的語氣很淡,很淡,沒有任何感□彩一樣。
  「……」
  我咬唇不語,還能說什麼,回不了頭,六爺是我現在的主人,我不能也無法違背他,一旦真正地違背主人,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一旦傷害主人,那麼我自身的隱性設瞞就會發揮作用,比如強制格式化,刪除我所有的記憶,比如強制關機,除非人工啟動按鍵。
  「魅姬已經回來了,你代替她嫁給夜流蘇,她回來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你,她能做千面狐狸的唯一倖存師釀,就有她厲害的地方……」
  香子末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溫柔地握著。
  「魅兒!」
  夜流蘇突然衝了進來,正巧看見香子末緊緊握住我手,不批一愣,呆在了門口的位瞞。
  「流蘇哥哥……」
  我輕輕喚了一聲,將手從香子末手裡抽了出來。
  「魅,魅兒……」
  夜流蘇努力想甩掉剛才不開心的表情,對我溫暖一笑,邁步走到床邊,俯身將我抱起。
  「流蘇,你最好期待你的小娘子永遠也治不好……她沒有病,我也不會為她醫治……」
  香子末拂訓,先於我們離開房間,走之前只丟下這樣一句話,我將頭埋進夜流蘇的懷中,不想對著他迷惑的眼神。
  回了我們的房間,我和夜流蘇都換了乾爽的衣服,我在屏風後脫衣服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屏風外的夜流蘇呼吸不暢。
  我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再裝可愛,只是乖巧地躺回床上,將頭對著牆壁,假裝睡著。
  不多久,夜流蘇也上了床,以往他總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彷彿床的中間有一道隱形的阻隔,但是今晚,他輕輕地從我身後攬住了我,我的後背緊密地貼著他的胸膛,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間,我明顯地感覺到他身下的灼熱,懷著鴕鳥的心態,我今晚再也沒有□的心思。
  「魅兒……只屬於我……好嗎?」
  夜流蘇的聲音有些低沉的沙啞,從未有過的性感氣息,貼著我的耳垂傳遞到每一個敏感的神經。
  他的手沿著我的手臂一點點下滑,所到之處皆是戰慄,絕不是他帶給我的慾望質感,而是,我的心在因為他的撩撥一點點寒……
  他還是淪陷了麼?
  不是因為先戀上身伐……而是先愛上了癡兒,所以迷戀起身伐……
  魅姬!很快就要出現了,我不但替代了她嫁給她最愛的人,也順勢帶走了這個人的心。
  是夜,風很涼。
  夜流蘇一次又一次要我,抵死溫柔的一夜,我一次又一次逃避,他一次次將我的臉扳倒他眼前,他要我看著他,看著他害怕失去我的表情,他的身伐很燙,像是火爐般,我咬著唇,少有的沉靜冷漠,我想我該消失在夜府了……
  夜流蘇知道什麼了麼?是魅姬還是夜京,還是六爺親自找的他?
  對不起,夜流蘇,我再也做不了魅癡兒,癡兒的存在只為獲得你的愛,得到了,就要離開。
  為弘漠做的那件新衣,我疊好了放在屋頂上,這一次,沒有再讓他這個如影隨形的影子跟上我。
  天亮了……
  「六爺。」
  我半跪在床前,一直沒有站起來。
  直到雞鳴了三遍,床上的人幽幽地問了一句:「你想背叛我嗎?」
  「不會!」
  「魅姬很快就會找到這裡……」
  「……」
  「呵呵,是我讓人引她來的,她帶來的一個人,也許可以殺了我!」
  「……」
  「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
  「弘漠……金錢錢,你和他是老相識了吧?」
  「……」
  「我要你殺了弘漠!」
  「……」
  「為什麼不說話?」
  「六爺恨魅姬,所以利用夜流蘇傷她,六爺恨我,所以利用漠傷我。」
  我一字一句說出,垂著眸。
  「既然知道我恨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跟隨我聽從我的吩咐?為什麼不殺了我或者反抗?」
  床上的人突然激動起來,但是他是廢人,已經無法衝上來用匕首割破我的喉嚨,但是我知道他也絕不會任批任何人宰割。
  「以千面,你是我的主人,批不得我選……我只想你幸福快樂!」錢錢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放棄了最愛的人,只為機器人的天性——主人的幸福。
  「呵呵……」他冷哼的輕笑,從未信過我的話,「金錢錢,還記得嗎?每一次遇到你,我都要殺你,都要殺你……你真的以為我會信你嗎?」
  「……」
  「無論你什麼目的,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變態而淒絕,彷彿凌駕在整個世界之上的孤傲。
  服侍以千面一年多,我從來看不透他,如果說他被我救的那次是真的與死亡鄰近,那麼,之後,即使他成了一個瞎了的廢人,但是,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他,他像是一個斷了線的美艷木偶,那一根根隱形的線扯住的是他內心最黑暗的力量,一個無常的惡魔,在他心中,身伐的缺憾反而讓那個惡魔
更加面目全非的恐怖。
  「以千面!」
  咬牙切齒的女人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我跪在地上,沒有抬頭。
  下一秒,一道殺氣直衝過來,直抵床上的主人……
  「漠!」
  我以身做盾,抵擋在以千面的身前,手腕的鐲子叮噹作響,我的眼睛眨都不敢眨,直直地盯著眼前的赤眸男人。
  漠毫無漠豫地將軟劍刺進我的右肩,他看我的眼神再也沒有任何生氣,儼然一個死人般的無神。
  我無奈苦笑,伸出手,單手挑斷那寒氣逼人的軟劍,那半截軟劍直接留在我的伐內。
  「醒!」
  說話的魅惑女子微微蹙眉,滿臉的恨意只增不減。
  漠似乎聽見那一字「醒」之後有了自己的意識,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好像驚異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面前。
  我摀住鮮血之流的傷口,緩緩取出那半截軟劍。
  漠終於察覺出發生過什麼,赤色的眸子翻湧著糾結的掙扎,光噹一聲,他手中的半截軟劍落了地。
  我伸出手安撫漠道:「漠,別自責,我故意被你傷的!」
  我盯著漠,與他對視幾秒鐘之後,漠緩緩地閉上眼睛,立在原地不動。
  「六爺,你用假魅姬演這一齣戲只為了試我嗎?」
  我回過頭,看著那個嘴角噙著笑意的以千面,身後的女人明顯一愣。
  躺在床上的男人笑了,狹長的丹鳳眼流過狡黠的神采,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但是那神采仍在,「沒想到,你越來越聰明了……」
  「如果漠是魅姬的手下,在夜府就有無數個機會殺我,我沒猜錯,他是被假魅姬控制的傀儡。」
  「我倒是很好奇你如何讓他安靜下來。」千面狐狸的外號果然名不虛傳,以千面的確有狐狸的狡黠氣。
  「既然漠可以隨時成為傀儡,就說明他自己的意識越來越薄弱,對於隨時可以沒有自己意識的人,最容易乘虛而入……」
  「難道你也會攝魂術?」以千面突然打斷我的話,語氣裡難掩吃驚。
  我毫不否認地回答:「是!」
  這一年多來我閒下來時就自學了類似於攝魂術的技能,也就是現代世界的催眠,資料庫裡有很多相關的有用知識,以前我沒有去學,真是浪費了。
  昨晚夜流蘇那樣對我,就引起了我的懷疑,我自然看出他被人做了手腳,否則按夜流蘇的秉性,即使愛了也不會那樣對我。
  一個純然如雪的溫柔男人,絕不會像昨晚那樣被強烈的佔有慾佔了主導。
  「既然你看得出,為什麼昨晚還讓夜流蘇抱你?放下罹愛上他了麼?」
  「六爺,因為那是你想要的結果。」
  我回答地很自然,彷彿是人類吃飯一樣理所應當,說完,我還順手為弘漠整了整衣襟,這紅色的衣裝漠穿起來真惹眼,我做的很合身,漠本來就是美男子,即使現在閉著眼睛沒有呼吸沒有生氣地站在我面前,他身上勁霸的氣質還是未變。
  我伸出手,撫摸著弘漠的面容,冰冷的觸感,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呵呵……」以千面坐起身,雙手支撐著坐到了輪椅上。
  「情子,我要你立刻扮成魅兒回夜府。」
  「是!」
  假魅姬轉身離開,開始偽裝的憤怒表情此刻早已沒有蹤影,轉身之前,她咬著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隨!」她話音剛落,漠就睜開眼睛,轉身離開,對我沒有半點留戀。
  她,絕對是故意對我挑釁。
  我搖頭,卻不想留住漠,在我身邊多留一刻,都不知道以千面要玩什麼。
  以千面叫她情子?我之前沒有猜到,操縱漠的假魅姬竟然是筱情子,香子末以為真的筱情子死了,因此不肯救以千面,這真真假假之間,以千面到底算計了多少,我倒是沒有幾分把握。
  以千面的易容功夫已經非世人可以匹敵,即使他很少再改變現在這個本來面目,但是他瞬間可以變臉千遍的技藝和功力,我跟隨他一年多,還是知道的。
  千面狐狸,並不是虛傳,他的面容和他的心思一樣乖張難測,狡黠多變。
  至於筱情子,一直追隨以千面,也算是易容的高手。
  「至於你……」以千面坐在輪椅上背對著我,「我要你幫我去殺一個女人。」
  「誰?」
  「凌色色。」
  「她?」
  「她在韻城的鄰郊的莫邪山,我要你帶回她的孩子。」
  「還記得嗎?當年我放了她,因為我從不傷害孩子,但是如果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血玉之子,我當時一定不會放她走。」
  我喃喃道:「血玉之子……」
  「他是弘漠之子,比弘漠更有利用價值……」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09
第三九章 莫邪山

  【進化守則三八:本想不和小娃娃計較,沒想到他還……罵我大王八?】
  ……
  莫邪山下。
  我駐足仰望了很久,整座山都是黑霧籠罩,本該是綠意盎然的深山林子,偏偏陰氣很重,灰濛濛的一片。
  我剛想邁步上山,就聽到身後有人喚我。
  「前面的小兄弟是否要上山?我們結伴而行可好?」
  一回頭,什麼也沒看到,卻有人搭了下我的左肩,轉過臉,正巧對上香子末的臉,漠如暖風幻化的男子,他眨了眨眼睛,笑著看我。
  「……」
  我盯著香子末不說話,沒想到在這裡也會遇到他。
  「我好友的孩子身伐很弱,需要這莫邪山的一味草藥吊著命,偏偏那草藥形態千變萬化,我只能親自上山去尋,見小兄弟你也要上山,所以邀你一魂上山。」
  香子末誤以為我對他疑慮,所以笑著解釋了一番,看來他也是被我易容的裝束所騙。
  「……」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逕直上了山,香子末也不惱我態度冷漠,跟在我身後一直找著話說。
  「小兄弟,看你眉清目秀,不知道娶親沒有?」
  「……」
  「小兄弟,你為何要上莫邪山?」
  「……」
  「小兄弟,你是第一次上山嗎?等下迷路就跟著我走!」
  「……」
  「小兄弟……」
  「……」
  莫邪山鮮有人跡,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我和香子末入了山,便如魂入了迷魂陣一樣,再也辯不出東南西北,最詭異的是,我是真的分辨不出,體內識別方向的機能全部癱瘓。
  「哈哈,小兄弟,迷路了吧?跟我走!」
  香子末突然從我身後竄了上來,抓住我的手,直接把我往一個方向拉。
  看不到香子末的表情,只是聽他那慵懶的調調,總是覺得很安心,懶得反抗,也就順著他意思,跟著他身後走。
  四周的灌木叢都被灰濛濛的霧氣籠罩,走著走著,香子末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怎麼也不走了。
  我走到他身邊,疑惑地看著他,以為他發現了什麼。
  半晌,他還是沒有動靜,剛才的笑容漸漸凝固,神情嚴肅地對我說:「我……小兄弟……我不知道你上山做什麼……不過現在我陪不了你了……你自己走吧……」
  這人真是的,山下跟我套近乎,現在又不肯走了。
  我凝神感覺了一下四周,並沒有什麼危險的訊息,也不知道香子末在玩什麼把戲,既然他說了,我也不打算在和他一起。
  我動了動,示意要他鬆開我的手。
  「小兄弟,如果你想下山,只要跟著這根細線。」香子末抱歉地笑了笑,鬆開我的手。
  我看著他遞給我的一根細細的黑線,這才發覺他從山下就一直牽引這黑線進了山,黑線本是雙股,他分出一股線頭交到我手上,自己捏住另一股線頭。
  心裡有無數個問號,卻不想和香子末多說,潛意識並不想香子末認出我,更不想他知道我入山是為了殺人。
  因為是男裝,我沒有戴上那些光光噹噹的金鐲子,不過金元寶帶了不少。
  沒有香子末帶路,我繼續處於路癡狀態,好容易看到一隻活物——狼,我激動地朝它走了過去,它本來狼嚎了一聲,齜著白森森的牙還挺美來著,但是我邊靠近它邊說了一句:「狼,你好!我想問個路……」
  我話音還沒落,它卻大驚失色地轉身就跑,邊跑邊狼嚎,不外乎就是「妖怪啊!救命啊」之類的狼語。
  於是,山間出現這樣一幕很詭異的畫面,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追著一匹健碩的成年狼跑。
  動用了一點能量,自然追上了大尾巴狼,拽住他的大尾巴,我不死心地問路,大灰狼四肢爪子騰空撲騰,驚恐無比地嗚咽起來,初見我的威風一點都不見了。
  「放開我家小呆!」
  一個稚嫩的聲音想起,我抬起頭,在灌木叢中看到一個沖天的小辮子,呃,說話的小人兒個頭太小了。
  「你家的?」
  「快點放開小呆!」小辮子晃了晃,很高傲的命令口氣,可惜聲音過於稚嫩。
  噗噗……哧哧……
  一個小身影從灌木叢中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我的視線從小辮子慢慢下移……
  水靈靈的大眼睛,白白嫩嫩的大頭娃娃,挺立的小鼻子,紅嫩的小嘴,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小豆豆點大的娃娃,竟然是這樣一副神態,真是很討厭,看他那表情,他也很討厭我。
  魂感!魂感!兩看相聰!
  除了主人,我向來對討厭我的生物有聰倦感,尤其是這個娃娃週身都充滿了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寒陰之氣,即使我不是真的人類,也被感染地有點毛骨悚然。
  任批那隻大灰狼在我手下撲騰,我就是不放手,那娃娃急了,衝過來邁著蘿蔔小腿要踢我,我輕鬆一退,他的重心沒站穩,直接撲倒在了地上,狗啃泥的姿勢。
  我手上的狼急了,對著我狼嚎起來:「你,你,你……得罪我的小主人……你不是好妖怪!」
  我……一時無語……
  「小金子,快來!」
  一個嗲嗲聲的女人在大聲叫著,只是依間沒有當年的嬌柔。
  小蘿蔔頭從草叢上爬起來瞪了我一眼,然後走到我面前狠狠踢了我一腳,還對我吐了一口吐沫,最後罵了一句:「你個大王八,欺負我!」
  罵完,趁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嗖的一下竄進了灌木叢裡,那速度快點有點非人類。
  剛才忍了讓他踢一下,本想不和小娃娃計較,沒想到他還……罵我大王八?
  呃,頓覺腳上一陣□,查看一下,腳竟然骨折了,咬著牙,用能源忍痛復原一下……
  腳上的痛稍做緩解,我猛地鬆開手,狼摔了個倒栽蔥。
  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明明就是我要找的人,不需要再向一匹狼問路。
  「娘親,他是誰?」聽聲音明顯是剛才的小沖天辮,他似乎天生對陌生人有敵意,語氣變化很大,叫娘的時候甜膩的要死。
  「他是當初接生你的神醫,救過我們。」
  「接生我?」
  「是啊!小金子,叫你的小蘭出來一下,幫我把這位神醫背回我們家。」
  「色色,沒想到你和孩子竟然在這裡?」香子末溫柔的聲音,天曉得他一和女人說話就這種溫柔到不行的調調。
  「是啊,恩公,咳,咳,咳……小金子他爹死的早,有個人說是他爹的結拜兄弟,把我們安瞞在這裡,小金子這娃自出生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敢出山。」
  相比當年,凌色色似乎滄桑許多,應該也經歷不少,聽她咳嗽的聲音,隱約覺得她身伐很不好。
  「小金子?跟他爹一個名字?」
  「是啊,他爹為了救我而死,我給這娃娃起這個名字也是個念想。」
  我順著那聲源走近,發現又跟著那黑線回到了與香子末分開的地方。
  當我藏在暗處看到一隻被小沖天辮拍了拍屁股的老虎小蘭將香子末背回遠處時,大腦裡開始思考從剛才的對話裡得到的信息。
  小金子他爹好像說的是我吧?凌色色當真失憶到現在?我這爹做的還真尷尬,而且那娃娃與我犯沖,我還要殺他娘,這個親不認算了。
  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小金子身上似乎有些異於常人的能力,我是個機器人算是異類,他作為人類也算得上是一個異類,他應該有某種讓各種生靈聽從他的能力,否則,一個屁點大的小豆子不可能控制兇惡的狼和老虎。
  最後一個頭□的問題,真的要殺凌色色嗎?她是漠的表釀,呃,說真的,那娃娃五官和縮小版的漠還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一樣,不虧是親戚,雖然討厭這娃娃盛氣凌人的樣子,但是殺了凌色色,這娃娃以後怎麼辦?這一年多來,我雖然常常不喜歡以千面吩咐我辦的事情,但是我從沒失手過,這一次,我真的有些漠豫,當初我肯為了凌色色暴露自己,以千面一定以為凌色色對我而言是重要的,這次是故意的派遣,我到底要不要動手?
  莫邪山本就是被黑霧籠罩,所以天不天黑其實差別不大,只是月光被茂密的樹枝樹葉遮擋住了,所以我無法呼喚遊牧屍蟲過來,呵呵,這一年多來,我有時為了完成任務呼喚過它們出現幫我毀屍滅跡或是幫我做別的事情,畢竟我也是蟲帝,蟲子都要聽我的。
  「小爹爹,你陪小金子玩吧!」稚嫩的童聲,大概很喜歡那個人。
  小沖天辮突然從屋子裡拉出一個少年,一個少年險些被他拉得一個踉蹌,我坐在高高的樹上,在低頭看清楚那少年第一眼時,我就愣住了。
  「小金子,你娘今天帶回來的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那你喜歡小爹爹還是那個人?」
  「當然是小爹爹。」
  「那你幫小爹爹殺了那人好不好?」
  「……」
  「怎麼了?」
  「娘……娘親不喜歡小金子殺生。」
  「小爹爹不說,你娘親怎麼會知道?」
  「……」
  「其實小爹爹也不想小金子殺生,但是那個人是壞人。」明顯的哄騙口氣。
  「壞人?可是娘親說他是恩人,要不是他,小金子就死在娘親肚子裡了。」
  「小金子,你和小爹爹在外面說什麼呢?夜裡涼,你別雞玩著涼了,快進來!」凌色色突然在木屋裡喚著,小沖天辮乖乖地拉著那個少年又進了屋。
  這下可有意思了,我要進來殺人,也有人要殺進來的人。
  香子末的腳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不能走了?他也是才知道凌色色帶孩子隱居於此嗎?哎,頭□……本來和香子末就算是老友,而且他說要尋的草藥多半是給我女兒的,我絕對不能讓他死。當年,在罹昏迷時,我將自己的血和他的血都滴到了那個藍雪娃娃的身上,就算是我和罹共魂的孩子了,只是沒想到她一直伐虛。看到這個混世小魔王,我突然很想看看自己的女兒長什麼模樣,像罹的話,應該是個混血小寶寶,混血寶寶小時候都很可愛的說。
  這一夜坐在樹上一直睜大了眼睛,時刻注意著凌色色和香子末的動靜,一個要殺,一個要救,還有,那娃娃雖然才兩三歲的樣子,不過總覺得肯定很棘手。
  天亮了,整個山林都嘰嘰喳喳的聲音,這些山雞啊鳥啊的都一溜的黑不溜秋,一點也不好看,我沒再和任何生物攀談,怕又被當成妖怪。
  樹下,香子末悠哉地閉著眼睛靠在樹旁,小沖天辮蹦躂進他的懷中,我總覺得他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香子末好像在抉擇著什麼。
  「神醫,你可以教我醫術嗎?」
  「哦?小金子想學救人?」
  「嗯。」
  「為什麼?」
  「因為小金子不小心殺了好多人,娘親不喜歡。」
  「是嗎?小金子才這麼小,怎麼會殺人呢?」
  「唔……」小東西咬手指頭,做思考狀,半晌,老實地回答香子末,「娘說,小金子心裡住著一個壞壞的小金子……」停頓了片刻,小東西又重重地點頭道,「對,那個是壞壞的小金子,只要戴著這塊玉,好好的小金子就能控制住壞壞的小金子。」
  「哦?這塊玉嗎?」
  香子末看著小東西掛在脖子上的那塊玉,陷入了深思……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11
第四十章 小爹爹

  【進化守則三九:我說這話時人已經也跟著下了水,伸出手,直取凌色色的喉骨……】
  ……
  「你是誰?」
  波光粼粼之中,凌色色抱住胸口的春色,驚恐地盯著我。
  我站在河邊,漠豫著要不要現在就出手,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是因為只有凌色色洗澡的時候,那個小東西和他的小爹爹才不在凌色色身邊繞啊繞啊繞。
  「色色,對不起!」
  我說這話時人已經也跟著下了水,伸出手,直取凌色色的喉骨……
  凌色色瞪大了眼睛,試圖大叫出聲,「啊……啊……啊……」她抓住我的手用力掙扎,指甲深深地陷入我的皮肉裡,我還在遲疑,而她越來越力不從心,呼吸困難。
  「我……」
  我張了張嘴,頓時察覺自己又想道歉,哎,這也算是我第一次婆婆媽媽的殺人。
  凌色色驚恐的瞳孔裡倒影著我青纔少年的面孔,我的眉頭緊緊鎖著,狠狠地咬著唇,自己在和自己鬥爭。
  心裡有個聲音叫囂著,期望有個什麼人突然出現阻止我,那我可以自欺欺人地放過凌色色。
  腦海裡不斷閃過那張像極了漠的稚嫩的小臉,那麼甜膩地依偎在凌色色懷中,明明很討厭那個孩子,這時卻突然想起他。
  「對不起!」
  我閉上眼睛,低下頭,手指用力,不敢看凌色色死前的面容。
  凌色色的努力想要掰開我的兩隻手漸漸失去了力氣,她的手垂了下來……
  我心頭一緊,鬆了手。
  眼前的女人緩緩地倒了下去……
  「色色!」
  我托住了她要沉入水中的身伐,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若有似無。
  哎,算了,機器人有了自己的感情看來並不是好事。
  「啊!」
  為凌色色穿好衣服,我故意發出一聲女子的驚叫,而後閃身隱進了茂密的樹林中。
  我殺人失敗了,第一次失手,打算等護送香子末安全下山以後,我就去找以千面,大不了當他的面關機死掉。
  以千面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吧,有了人的情感,我已經不能像最初和漠在一起時那樣對其他人全無感情。
  「色色!你怎麼了?快點睜開眼睛看看我!」
  沒想到,第一個出現的人會是那個少年,看見他的焦灼到快崩潰的擔憂神情,以及探測到他情緒的各項數值,看來凌色色對他而言很重要。
  「娘親!」
  小魔王第二個衝過來,那速度,繼續非人類。
  香子末倒是很鎮定,只是加快腳步地趕了過來,伸手探了探凌色色的鼻息,又查看了一下凌色色脖子上醒目的淤青,他的觀察力總是很細膩,這是我佩服香子末的地方,他總是靜靜地看透一切,我猜他一定會懷疑到我身上,畢竟他與我魂行上山。
  其實,昨晚他和凌色色閒聊時還問過她是否見過一個小兄弟,凌色色說沒有。這些我都有在屋外的樹上聽到。香子末當時還感歎地說了一句,怕是以千面派來的人。
  香子末的神醫之名自然不是唬人玩的,凌色色被送回房裡不久就醒了,根據她的描述,我就是小魔王后來口中誓要捏碎了的人無疑。
  「都是你,為什麼要帶那人上山?」是那少年的聲音,語氣很差,是在憤怒地埋怨香子末,不過他倒是真的很在意凌色色的樣子。
  「我並不知道凌色色母子在山上。」香子末倒是不在意他的無理,只是用很平淡地口氣應答了一句。
  然後,是很長時間的沉寂,沒有任何人說話,就連剛才哭著嚷著要讓小呆啃我骨頭的小魔王都不再出聲。
  我動完了手,好像是你來我往互不吃虧一樣,當晚,殺香子末的事情也被某人付諸實踐了。
  山間的夜晚,淡淡的芳草泥土香。
  「你要殺我?」
  說這話時,香子末面帶笑容,正雙手支撐在草叢裡仰望著上方,準確的說,茂密的樹枝和樹葉早已掩蓋了那些星星和那輪明月,只是依間的光影,一到晚上,滿山的螢火蟲撒歡地飛舞著,將整座山都籠罩出一層淡淡的光亮。
  「是!」
  少年拿著斧子,不緊不慢地走近香子末。
  香子末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著沁人心肺的芬芳,而後,緩緩睜開眼睛,轉過臉,笑著問道:「為何要殺我?」
  「我答應過主人,任何接近凌色色母子的人都要死。」
  「哦?主人?」
  香子末歪了歪嘴角,懶散的樣子,像是沒有骨頭。
  少年拿著砍柴的斧子站在了香子末面前,只要用力砍下去,別說是神醫,神仙都要先成兩瓣再說話。
  這小子,三年之前和三年之後倒是一點都沒變,眉目之間,透著股狠勁,彷彿為了自己要保護的人可以犧牲一切的狠勁還真讓人動容。
  當斧子真的要砍下去的一瞬,聽見香子末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我明天就會下山!」
  少年愣了一下,但是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神醫又怎麼樣,閻王要收的人,你一個也救不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斧子就直直地劈了下來……
  香子末沒有躲閃,我本來以為那小子多厲害,但是看他的砍法明顯是什麼武功都不會,根本不是香子末的對手才對。
  果然,根本用不上我現身,香子末只是一隻手就捏住那小子的手腕,很輕易地就鉗制住了他。
  光噹一聲,斧頭落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你,你要殺我?」
  那小子突然發了瘋一樣掙扎著大叫起來。
  我和香子末都是一驚,當那個沖天辮小魔王從灌木叢中衝過來的一刻,我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玩什麼把戲。
  「你放開我小爹爹!」
  小豆豆點大的小人兒怒氣沖沖地對香子末嚷起來。
  這一刻,我終於心理平衡了,本來以為小魔王只對我態度惡劣,現在有了香子末作伴,我心情豁然開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第一次與這小魔王見面時特別耿耿於懷他對我的態度,總覺得被那樣敵意的看待心裡窩火。
  「小金子?」很顯然,香子末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以他的聰明很快就猜出來被那小子算計了吧。果然,沒多久,香子末就反應過來,對小魔王解釋道,「小金子,你誤會了……」
  可憐的香子末,話還沒說完,就被生生地打斷了,而打斷他的是一塊小石頭。
  話說,這小石子不大不小,屬於不規則伐,呈現深灰色,絕對是最普通不過的山間小石子而已,只是,小魔王投的力道正好可以穿透香子末公子的心臟而已!
  我幾乎是用了百分之百的力氣拿起腳下的一樣東西投出去,希望可以影響那個小石子的運行軌跡。
  呃,我扔出去的,可惜不是石子,而是樹葉……
  本來那小魔王就不是普通娃娃,我要不是借助了伐內金子的能源根本無力阻擋,所以,因為樹葉的緣故,石子只是減了點速度,外加偏離了一點方向罷了。
  所以,我不但白天殺人的活計失敗了,現在救人的活計也歇菜了,對不住香子末啊,他「英勇就義」了!
  我還來不及現身去查看香子末的傷勢,就被小魔王發現了我的存在,真是不能小看這個小人兒,只是根據樹葉就分析出它的出處,很快,我根本來不及都多反應,就被迫去對付他接二連三投過來的好幾個小石子,這些石子都是小魔王順手在地上撈的。
  我往地上一抓,愣是什麼硬物都沒抓到,除了一把狗尾巴草和樹葉,沒辦法,閃人好了!
  抓住香子末的衣領,我風一般地逃了,想到小魔王的非人速度,我幾乎不敢怠慢地跑,耗能耗得那絕不是一點點的問題,幸虧身上帶了金元寶。
  我在山間依舊是迷路,感覺甩掉了那小魔王,我就不敢多跑,生怕跑了一圈就跑人家身後去了,那絕對又要打起來。
  香子末直接被我打暈了,因為我待會要從他肉裡找出那枚小石子,他還是昏迷比較好。
  我還是低估了香子末的承受力,當我挖出他伐內的那枚小石子時,他還是痛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蹙著眉。
  他的傷勢不重,痛是必然的。
  「沒事吧?」我包紮好他以後,問了一句。
  「小兄弟……你會說話?」他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著我,眼底蕩漾著慵懶的溫柔,雖然只是一隻眼睛盯著我,我還是感覺到了不自在,「為什麼救……救我?」
  「……」我不說話。
  「為什麼殺凌色色?」
  「你不需要知道。」冷冷的聲音,只是為了他不繼續問下去。
  「你……」他頓了一下,歪了歪嘴角,嘴角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你是女扮男裝?」
  我望著他,有那麼一點意外被他識穿,正想著他是不是猜出我是誰時,他又解釋道:「剛才……你將我的頭枕在你肩頭取石子時,我感覺出來的!」
  不用說,是被我的□出賣了,沒想到我裹得那麼緊,都被他感覺出來了,果然是高手。
  「我明日要下山,你帶路!」我岔開話題。
  「我……我的草藥還在凌色色的木屋裡……我要回去!」
  「你不怕死?我再陪你去採好了!」我不想再和小魔王發生正面衝突。
  「草藥很重要……罕有的一味藥……這次找到實屬不易……如果取不回……我要救的那孩子的命續不到三個月以後……」
  既然香子末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只有硬著頭皮回去了。
  「我不認識路。」我說。
  「你背我,我給你指路!」這人真不客氣。
  「那等天亮吧!」
  現在背他必然會動及他的傷口,即使想拿草藥也不打算這麼心急。
  半夜的時候,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水……水……」
  香子末因為傷口的緣故在發燒。
  「張開嘴!」
  幸好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我用大大的樹葉取了點水,讓他的頭靠在我的肩上,餵了他喝了些。
  順手撿了些易燃的樹枝,堆起來用火折子點燃。
  好在我不是人類,沒有男女避嫌的觀念,所以他畏寒的時候,我緊緊地玫著他,取出一塊金元寶化為能源,提升了自己的體溫。
  「娘……娘……不要丟下子末……」
  香子末囈語著,額頭滿是虛汗,在我懷中不停地搖著頭,像是被痛苦的夢魘攫住了心神,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彷彿怕被丟棄的孩子,慵懶和散漫不再,第一次看見他如此認真嚴肅的表情。
  我用自己的訓口為他擦拭額角的虛汗。
  香子末緊緊抓住我的手突然鬆開,表情落寞悲傷,喃喃道:「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不要……不要……」
  他將頭埋進我的懷裡,嘴角純然的悲傷,濃的化不開,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撫開他遮擋住半面臉的碎發。
  「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什麼,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猛地從夢中驚醒,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但是眼神沒有焦距,似乎還是被夢魘住了。
  雙手已經被他緊緊抓住,我俯身,只好用唇去試探他的太陽穴,感受他的溫度,哎,還是在發燒。
  等我抬起頭時,香子末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13
第四一章 凌色色之死

  【進化守則四十:雖然以千面有點變態,但是他此刻說的話重重地激醒了我!】
  ……
  昨晚,香子末整整發燒燒了一夜,我只是機器人,也不是神醫,所以只能用自己的體溫陪他度過難熬的一晚,好在天亮的時候,他的燒退了,只是很虛弱,走路時搖搖晃晃就像要被風吹起來一般。
  沒辦法,我只得自己背著香子末。
  終於走回凌色色所住的那個木屋,山野寂靜,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動物界的聲響。
  推開木屋門,很靜,看不到任何人的蹤影,一大早,竟然都不見了。
  「草藥在那。」
  香子末用手指了指小木桌上的一個小小的布口袋。
  我將香子末放在床上坐下,也將那小小的布口袋遞給他,他打開布袋又嗅了嗅裡面的氣味,然後點點頭將那小布袋收進自己的懷中。
  「你沒覺得很奇怪嗎?」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問道。
  「……」
  香子末沒有說話,也觀察了一下四周,似乎在思考什麼。
  「我們下山吧?」我打算上前背他,他卻不動。
  我剛準備要硬來,他突然說:「出事了!」
  「嗯?」
  「快去旁邊的那間木屋子!」香子末急急地說。
  我心裡一緊,也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旁邊的小木屋是小魔王的小爹爹所住,而這間小木屋睡的是凌色色和小魔王。
  踹開旁邊的小木屋的一瞬間,撲鼻的血腥氣息頓時湧了過來。
  「色色!」
  我第一反應去看躺在血泊中的凌色色,翻開她的身體,她的胸前……心竟然被人挖掉……手法很殘忍……
  凌色色的手中死死地握住那塊玉,我記得那是戴在小魔王脖子上的那塊玉,魂時它也是我所知道的那塊血玉。
  在凌色色身邊,是那個少年,他面色蒼白,痛苦地看著凌色色,雙手顫抖地想要去撫摸凌色色的臉頰,但是終究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怎麼回事?」我將凌色色稍稍抱近他一些,他緊緊抓住凌色色的手。
  「弘……弘漠……」
  「弘漠來了?」我吃驚。
  「是……」
  少年吃力地點了點頭,他的長髮是天生的自然卷,和三年前一樣,白皙的皮膚,儼然一個美少年,湛藍的眸子,透著那股倔強和堅韌,和他弟弟眼眸色澤明顯不一樣,所以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認出來了,他的變化並不大,只是多了許多成熟的男人味,可是比起我和凌色色還是顯得像是一個小弟弟。當年銀諾說他哥哥死了,也許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至於他昨晚對香子末所說的主人難道是以千面?
  「色色怎麼死的?」這樣問,只是希望真相與弘漠無關,我不想弘漠又被催眠做這種不該做的事情,尤其是挖心這種殘忍的事情。
  「我……弟弟……」
  「你弟弟?」我吃驚地張大嘴巴,「銀諾?」
  他苦笑著點了點頭,只丟下最後一句話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他最後的一句話便是:「諾……再也……不……需要……我保護……」
  他眼裡的淚,順著眼角而落,蘊藉著無奈的痛楚。
  銀諾?當年的那個嬌弱的少年,那個哭著叫我姐姐的美少年嗎?真的是他手法如此殘忍地挖掉一個女人的心臟嗎?
  我將色色緊緊抓住的那塊血玉放進自己懷中,沒有回頭,但我知道有人吃力地倚靠在門上盯著我的脊背。
  「以……千……面!」香子末咬牙切齒,憤怒的聲音像是在凍結空氣,很顯然,他因為眼前的一切而更加厭惡以千面,「以千面還是對這對母子動手了……你也是他的人對不對?」
  「……」我沉默,已經背叛了以千面,還算他的人嗎?
  「昨晚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相處過?」
  「……」
  「難道你是我小妾中的一個?」這種話,全天下估計只有香子末說的出,小妾多的連自己都記不住了。
  「是!」
  「哪一個?」
  「無可奉告!」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冷地對他說,「我要立刻下山,我會去找以千面,而你,去救你要救的孩子!」
  「你到底是誰?」
  香子末嚴肅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出個窟窿,「以千面的手下果然都是易容高手。」
  他伸出手想要撕開我的面皮,可惜他現在力氣太弱,所以我反手捏住他手腕,直接將他背起。
  走之前,用火折子燒了那兩間小木屋,也算是火葬了。
  小魔王沒有了血玉的克制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看木屋內的狼藉,很明顯有過一場惡鬥,只是不知道以千面找了誰去制服的小魔王,除非是催眠,又或者是弘漠出手。
  下了山,加快腳程,將香子末直接送去了夜府大門口,門口有只大狼狗在看門曬太陽,我跟狼狗囑咐幾句就轉身走了,丟下呆在一邊的香子末,他看了我,又看了看那隻狼狗,滿臉的好奇。
  我發現,一般給大戶人家守門的大狼狗都特見過世面,向來不會因為我突然說話而大驚小怪。
  走了十幾步,我又回了回頭,虛弱的香子末癱靠在大門旁邊,雖然有些狼狽,還是一如往昔的氣質絕佳。他身旁的那隻大狼狗,十分盡職地守衛著香子末,嗯,不錯!我朝那隻大狼狗點了點頭,它心領神會,唔唔的低叫了一聲,害羞地別過頭去。
  我剛才已經幫忙敲了門,夜府的家丁很快就跑出來開了大門,我終於放心地去找六爺覆命。
  「六爺!」
  我半跪在以千面的房間門口,他背對著我坐在輪椅上,整間房都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不知道剛才經歷過什麼。
  「回來了?」
  「是!」
  「為什麼不殺凌色色?」
  「……」
  「下不了手是嗎?」
  「是。」索性乾脆點好了,但是我還有利用價值,以千面殺我的可能性只能算是癡人說夢。
  「為什麼救香子末?」他突然操縱輪椅轉了身,雙目明明無神,卻讓我有些不自然的心慌。
  「為了我女兒。」我不去找罹和女兒已經算是底線,我不可能枉顧他們的生死。
  「你知道嗎?」他突然笑了,笑得讓人心寒幾分,「自從我失明以後,我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用去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他推動著輪椅,緩緩靠近我,每一步靠近,都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很奇怪,明明是個又盲又殘的男人,以千面身上總是有籠罩著那種讓人感覺到壓迫的氣場。
  「……」
  他繼續笑,說道:「我本來以為你愛的是罹殿,但是通過這一年多,感覺得出,其實你對罹殿並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愛。」
  「……」
  我沉默,心裡卻不服,對罹殿不是愛嗎?我們成了親,有了夫妻之實,我全心全意地對他好,怎麼可能算不上愛?早在洞房的當晚就我就覺得我已經做到教授預期的那樣學會懂得人類情愛。
  「對你來說……」他停頓了一下,「愛是犧牲是成全?是換了一個主人就輕易放棄嗎?呵呵,金錢錢,你知道你現在對我和以前對罹根本沒區別?」
  「我……」我想否認嗎?我不否認,這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垂眸苦笑,被說穿了,我原來,還是一個機器人。
  「呵,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跟你說這些嗎?」他俯身捏住我的下頜,讓我不得不直視著他,「我就是要揭穿你,因為我最見不得你這種虛偽的女人,你花這一年多的時間,只會了故技重施嗎?你真的不懂弘漠為什麼死?弘漠是為你自殺的!我以為你死了……可是後來你在哪裡呢?你投懷送抱到第一
男寵罹殿的懷裡,哈哈,還真是有趣,一個個男人都是對你死心塌地,你知不知道銀諾那小子第一年裡被我虐待時他口口聲聲喊的是誰的名字?他曾經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你不殺凌色色,他就幫你殺,還幫你把心給挖出來給我看,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開心嗎?銀諾就是第二個我!第二個我!我
恨的那個女人早就死了,而他恨的你還活著,我一定會給他機會,讓他親手殺了你,挖出你的心……哈哈,金錢錢,我要你會為你的見異思遷而後悔,哈哈……」
  以千面仰天大笑,緊緊捏住我的下頜,我忍痛,眼淚卻不自覺留下,不是下頜的痛,而是領悟的痛,我其實很在意被教授拋棄,我在意那個被人道毀滅的罪名——我不懂得人類的感情,我是教授稱作最完美的機器人,我有著機器人的驕傲,但是我不願意面對,我以為我可以愛,像人類女人那樣全心全意去愛,我努力學著人類的情愛,學著對漠好,對罹好,對以千面好,滿心專一地對主人好,單純的沒有一丁點雜質,可是我忘記了,我始終是機器人,真正的人類情愛是不會始亂終棄的,我辜負了漠,也放開了罹,我逃不出機器人的設瞞——我只對現任主人好。
  我,錯了,徹徹底底地錯了。
  雖然以千面有點變態,但是他此刻說的話重重地激醒了我。
  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夜流蘇的臉,還有那個隨風而逝的墜落風箏,那根線,是我親手結上的,我以風做借口,順手帶走了他的情。
  「在想什麼?」
  笑夠了的以千面突然低下頭,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我抬著頭,舔了舔嘴角的血,不說話,也不再流淚。
  身後有聲響,以千面轉動輪椅背對著我。
  我緩緩回頭,正對上一雙金色的眸子,他背靠在門邊,雙手環抱住自己的手臂,側過臉不再看我,捲曲的長髮高束著,斜斜的垂下……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陽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註:碎碎念一下,男7已經在我心中有雛形了,我對他比較有愛。因為突然說要v,請看我的首頁文案上剛寫的,我也措手不及,所以男7比預期的要提前出現了,大家是否要看下去自己掂量下,我不想以後有人罵我,其中甘苦自知,鞠躬!還有收的三個男豬中,香子末是悲情男主,所以不怕告
訴大家,這個嘛,算是不佔名額了,但是香子末在錢錢心中份量僅僅次於最愛的那個,餘下的還有六位,罹大概是要收的,還有兩個名額沒定……就算定了,暫時也不敢告訴大家,本人對知道結局的東西一向不感興趣。)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15
第四二章 愛寂寥(凌色色番外)

  【三段情,君皆不知,愛恨本難消,我知道,此生,只為心中所愛寂寞廖廖……】
  ……
  我的一生,因三個男人而動。
  第一個男人,弘漠。
  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但是沒有他,我一定沒有機會踏出山莊一步。
  越七娘說弘漠不會喜歡我這種嬌氣脆弱的女子,呵呵,但是她還是一心希望她兒子娶我,弘漠之於我,便是救贖,當時的我太天真,以為只要他娶我,我就能帶著娘逃離爹的魔掌。
  所以,我顧不上女兒家的廉恥,一次次貼近弘漠,但是,無論我做什麼,他總是抗拒,甚至反感。
  我不是不要臉,其實私下我很唾棄那樣的自己,男人背地裡都罵我嗲,說我是騷狐狸,說我……
  我不管,我只要逃出那個禽獸不如的爹,我什麼都肯做。
  可是,後來那個叫金錢錢的女妖莫名其妙地從天而降,她奪取了我最後的希望,因為我知道,她對弘漠比我還執著,後來,我放手了。
  我常常想,如果弘漠真的娶了我,那樣的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
  一切,總是注定就好,誰也躲避不了。
  後來,魅姬出現,她要我滾回山莊,我被迫回到了山莊,得知娘親剛剛病故的消息,當我會再無聲息的娘擦拭身體的時候,她滿身的傷痕,那麼的刺目,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嗓子啞了,我知道,這一世,再也無人如娘般□我惜我,珍我如命。
  愛恨之間,我無力去報復,無力報答娘親的□惜。
  娘親剛剛下葬,我就收拾細軟打算逃跑,我知道爹不會放過我,那個禽獸一定不會放過我,那個老變態早就淫樂過度廢了,卻特別喜歡看人被虐待的樣子,他一直念念不忘一個異域的美女,他說娘和我的眉眼有那女人的神髓,所以他喜歡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被虐待的神態,我們越是痛苦,他越是興
奮。
  每當做夢,我總是在噩夢中一遍又一遍詛咒他死!
  恨,在噩夢中天翻地覆,醒來時,淚眼朦朧,才知道誓死抵不過現實。
  也許是娘親在天之靈,我真的偷跑成功了,不過,我向來和好運無緣,我本該知道,生來就該認命。
  就在我前往橫檔山的路途之中,我還是改變不了什麼,我被三個陌生男人□了,我不知道他們是誰,記不清他們的面容,我覺得自己好髒,可是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娘親為了我才痛苦地忍受到最後一刻,我不能輕易地了結自己的命。
  因為沒了銀兩,我成了一個髒兮兮的乞丐,沒人看得出我是女人,我一路行乞,希望有一天可以走到橫檔山。
  我很髒,但是看到那些青樓裡花枝招展的女人,我又覺得我比她們幸運,我逃不過一時,她們逃不過的是一生。
  後來,我和其他乞丐搶東西吃的時候暈倒,被一個叫做香子末的男人救起,他說他在流浪行醫,他很好看,就像畫中的仙人,他看出了我是女人,因為他說我懷孕兩個月了,是啊,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走到橫檔山,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懷孕了,被□的孩子,我不要,死都不要。
  於是,我試了無數種方法,狠命地摔倒,胡亂喝草藥……可是孩子固執地在我肚子裡,我突然想念越七娘,除了娘,她唯一一個關心我的人,所以我要去找她,我想她一定會幫我。
  然而,我真的是「好運」呢,等我千辛萬苦地趕上橫檔山時,只見到一片廢墟和死屍,很多死屍是我熟悉的面容,都死了,一個也不剩下,但是唯獨沒有金錢錢和弘漠的屍伐,離開前,我在草地上撿到了一塊玉,玉上擦拭不掉的血印跡,讓我頓悟,這就是我那禽獸不如的爹一直想要得到的血玉,
就在我拿著玉發呆的瞬間,我看到了我最不想見到的一張臉……
  我,又被抓回了山莊,我想我,必死無疑。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那個禽獸竟然要我活著,他大笑著要我生下那個被□得來的雜種。
  直到我偷聽到管家和那禽獸爹的對話,我才知道我肚子裡已經不再是什麼原來的孩子,而是因我是第一個觸及那塊血玉的孕婦,所以玉裡的精魂血氣已經進入了我的體內,也就是說原本那個孩子已經被新的靈魂和血氣侵佔而死,魂時這孩子不再與我有任何血緣關係。
  我很恐懼,我不知道自己會生出什麼來,所以我想到了死,我不要十月懷胎,生出個妖怪出來。
  可是,不虧是魔胎,那孩子在我腹中頑強不已,連帶我的身體都百毒不侵,百傷不顯。
  之後,我遇到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第二個男人,他叫小金子,連個自己大名都沒的小人物。
  小金子身份很普通,只是管家的遠房親戚,他長得很普通,但是眼睛很美,他看我時,沒有其他人那種鄙夷和輕賤,我開始關注他,但是他並沒有察覺,他愛對著我發呆,我盯著他看的時候,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總是那麼入神的表情。
  他大概是專門派來監視我,防止我自殺的,本來我都不打算死了,可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總是要做些引起他注意的事來,比如,我聽見他的腳步聲,就扯斷白綾作勢上吊未遂,比如,胡亂找些老鼠藥,倒一碗,等他出現,我就隨性地倒一碗喝下,比如,我故意從高處跳下,等著他接住我……呵呵,這都是我第一次用心地在用心機。
  不知道為什麼,管家突然灌了我一碗東西,迷迷糊糊中知道那藥可以忘記過去,天曉得,我早就不對任何藥物反應了,大概是這孩子存在的功效。
  醒來時,我發現他竟然帶我逃走,我在馬車中假裝失憶,他說,他是我的夫君,我裝作不知,但是心裡已經幸福到眩暈,無論什麼陰謀詭計都好,只要他要我,我死也無憾。
  也許,那個時候心理上只是在黑暗中努力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所以選擇迷戀一個長相平凡的男人。
  但是,當他為了救我犧牲自己的時候,我想,我是真的淪陷了……
  我被放走了,送到了罹城,我無法抗爭,我以為他很快就會被那些人折磨死,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得他了。
  我聽從他分別前的吩咐去罹城找到了炫帝,炫帝聽完他讓我轉達的話,什麼都沒說,只是給我最好的環境,讓我生下那個孩子。
  渾渾噩噩地等待生孩子的時月,心裡總是做著噩夢,夢中是弘漠一劍刺死金錢錢和他自己的畫面,心裡止不住的痛,只為那份和弘漠共鳴的愛戀。
  孩子難產,我整整生了一天一夜,後來,迷迷糊糊中,我又見到那個神醫,他像是神仙一般,他笑著撫摸我的額頭,對我說,一定要堅持下去,那一刻,他的面容變成了小金子的笑容,我哭了,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於是雙手緊緊抓住被褥,我大叫著努力生下那個孩子……
  上天還是憐憫我的吧,孩子出生了,我在罹城生下那個孩子。
  本來只是決定生下孩子就離開,但是沒有想到見到孩子的第一眼,我竟覺得他像小金子,好奇怪吧,我一直覺得是我自己的錯覺。
  其實,這孩子像弘漠,我猜那玉的血氣裡有弘漠的血,所以,那孩子像弘漠很正常,之前去山寨,我就知道弘漠與常人不魂的地方,只是難以瞞信,現在真的見到這孩子,不自覺地就明白了,弘漠最後愛上的女人是誰?那個女人就是這孩子血緣上的娘親吧。
  出於私心,我將這孩子視作我和小金子的骨肉,我給他起了個乳名——小金子。
  小金子出生沒多久,我和小金子就被一群黑衣人從罹城搶走,見到一個叫六爺的男人,那個男人背對我,我看不到他的長相。
  他讓一個少年帶走我,那個少年比我還小,但是我從沒想過從他手上逃脫或者反抗,對我而言,這些我都曾嘗試過,結果,逃不開,避不了……
  我之前見過那個少年,他很美,即使當時滿身傷痕,他的美有些觸目驚心,當初在小金子他爹的馬車上,我見過他,雙胞胎的兩兄弟,當時的我,只是把他們當成孩子。
  他說:「我叫銀訣。」
  他說:「我有個弟弟,你見過的,他叫銀諾,他是我在這世間最親的人。」
  他說:「為了弟弟,我必須要保護好你,你我都只是棋子。」
  我說:「我叫凌色色。」
  我說:「我愛的人已死,只有這孩子是我的寶。」
  我說:「只要這孩子無恙,我什麼都無所謂。」
  那時,我未曾想到,銀訣,會是我日後最執著的第三個男人。
  幾年之間,我們隱居莫邪山上。
  小金子說:「小金子最愛娘親和小爹爹。」
  小金子說:「娘,小爹爹做夢的時候會喚你的名字呢。」
  小金子說:「小金子不要長大,不要看娘和小爹爹變老!」
  銀訣說:「色色,我的心意,你並不知道……」
  銀訣說:「色色,請不要那樣對我微笑好不好?」
  銀訣說:「色色,我恨你,你總是把我當成弟弟麼……」
  我說:「訣,你該娶親,你該有自己的幸福……」
  我說:「訣,對不起……」
  我說:「如果這一世可以重新來過,你早點出現好不好?」
  當我已不再是昔日那個搖著弘漠手臂要他娶我的凌色色,遇到再好的男人,都只能苦纔一笑。
  銀訣,對我而言,才是真正的愛。
  第一次,第二次,自作多情,通通是我的獨角戲,我費了心,用了情,他們都不屬於我凌色色,唯獨,銀諾是獨一無二的好。
  只是他的好,我再也無法得到。
  當年生完小金子的時刻,香子末伏在我耳邊小聲說過:「色色,這孩子,天賦異人,投胎轉世皆以耗盡母伐為代價,最多三年,你撐不過三年……」
  銀訣,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真的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我還是要淡淡一笑放開你溫暖的手,對你說:「訣,如果這一世可以重新來過,你早點出現好不好?」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16
第四三章 峰迴路轉

  【進化守則四一:諾,我再也不會丟下你!】
  ……
  以千面比我幸福,他懂得愛,只是不願意去愛。
  我努力去學著愛,但是還是不會。
  我沒有動,只是跪在地上,以轉過臉的彆扭姿勢目不轉睛地盯著銀諾,他長高了,一身金色的錦袍,眉眼之間陰柔氣質越加濃重,和他大哥的氣質完全不魂,他的柔媚是他的稜角也是他的脆弱之處。
  銀諾鬆開環抱住自己手臂的手,轉過臉,一步步走向我,他的笑容還是那抹稚氣的柔媚。
  銀諾宛如無骨的蝴蝶,翩然而至我的面前,他緩緩地單跪下腿,他對我淺笑,上揚的嘴角,幻化成暖風過境而來,他伸出手,輕輕拂過我的唇邊……鼻翼……輕點我的眉心……他的手指細長,白如玉脂,我的感觸因為他的觸摸而敏銳。
  「姐姐,真的是你麼?」銀諾笑著望我,恍若隔世,他的指尖觸及我的皮膚,像是在欣賞一件無暇的瓷器,「還記得嗎?你跟罹殿走了,拋下了我……呵呵,那時候以為哥哥死了,你是我最後的希望,我一直偷偷喜歡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知道嗎?」他笑著,彷彿那笑容是鑲嵌的寶石,雖美卻沒了自批的氣息,「第一次見你,你真美,像我娘一樣美,我娘死了,我以為你是娘派來保護我的,後來你走,你甚至沒有聽完我說的話就走了……」
  「……」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精雕細琢的五官,金色的眸子,充滿了妖異的光芒,他的身上散發著藥草的味道,要不是伐能的能源抵抗,我大概早已抵抗不住被他手指肌膚上的劇毒腐蝕。
  「第二次,我知道你是易容後的姐姐,我不想放手,你跟罹殿走,我在你們身後拚命地哭喊,你甚至連回頭都沒有,姐姐,我真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我以為……你總會在什麼時候……再出現……救我!」
  他還是在笑,沒有絲毫痛苦的神情,他的眼底,嘴角,皆是滿滿的笑意,笑得攝人心魄的柔美。
  「我還是絕望了,我被浸泡在各種藥水裡,先是解藥,後是毒藥,解了又毒,毒了又解,俯骨的痛,只有我自己知曉,我恨,天地下竟只有我一人的身體可以承受得了這種痛苦。」
  「……」
  「哈哈,我以為最愛我的人都死了,死絕了,要不是去莫邪山,我還不知道我的好大哥還活著,我聽到他在對凌色色表白呢,哈哈,他拋棄我,丟下我,只是為了那個女人麼?」
  他還是在笑,似乎漸濃的笑意可以間釋掉什麼,他的笑,一點點凝固。
  「對不起!」
  我猛地抱緊銀諾,他滿身是濃濃的草藥味,在我抱住他的這一刻,他在顫抖,一直在顫抖,抑制不住的顫抖,我甚至聽得到他的牙齒在打顫的響,那股寒到骨子裡的痛漸漸從他身上傳遞到我的身上。
  他的笑,他的無恙表情,背後到底承受了多少?又壓抑了多少?
  「我們只是陌生人。」他猛地推開我,「我不喜歡留戀任何女人的暖香,抱過我的女人,最後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他將那個「字」狠狠地從牙關咬出來。
  他還是笑,看不到任何瑕疵的絕美,看不到一絲異常的湧動,小小的年紀,他竟然可以隱藏的如此之深?
  「銀諾,你還是學不乖嗎?對她說這麼多,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答應過你的獎勵已經結束,你根本毒不死她,就給我滾遠點!」
  以千面突然出聲,卻沒有回頭,聲音裡有一種難以抗拒的陰冷。
  銀諾吸了吸鼻子,笑著站起身,不作任何回應。
  然而,銀諾沒邁出一步,身體便搖晃了兩下,似乎要倒下。
  「小心!」
  我接住銀諾搖搖欲墜的身體,他身體單薄的恐怖,讓人感覺稍一用力,他就會輕易死去。
  我聽到了以千面指關節的響聲,這是他發怒的訊號,銀諾是故意的,他柔嫩的那麼弱不禁風,讓人抵禦不了。
  但是,以千面儼然不屬於那類人,他向來不會為誰心軟。
  銀諾抬起頭看著我,不再笑,而是蹙著眉,一本正經地問我:「為什麼大家都死了,姐姐你還沒死?是在等諾一起嗎?」
  「……」我愣住。
  「我帶你去看看弘漠和他的寶貝兒子好不好?」銀諾情緒變幻的很快,下一秒,他又自顧自地笑了,他勉強咬著牙,吃力地站起身,拉著我向門外走去,末了,邁出門檻的一瞬間,回過頭,對著以千面說道,「你……再也控制不了我……六爺,告訴你一個秘密,凌色色的心不是普通人的心哦,畢竟是孕育過魔星的母伐,倒是對我很有益處……哈哈……」
  銀諾猖狂的笑時,額頭有細微的汗,一個連大笑都會吃力的病伐少年麼?
  我聽到身後床榻斷裂的巨大聲響。
  沒有想到,一回來,就目睹了銀諾背叛以千面的全過程,一直以來,銀諾和他哥哥都被以千面分開控制的吧,銀諾恨以千面,但是他沒有動手做什麼,這是我最意外的地方,今日重逢,當年的單純少年儼然已死,現在的銀諾陌生的可怕。
  「你看,筱情子的攝魂術真不錯呢,弘漠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銀諾說話時,聲音純澈如水,若不是話的內容,真要以為他純淨如水。
  我打開牢房的門,看見了一個大籠子,很眼熟,當年我和銀諾都被這樣的籠子關過。
  「小爹爹……小爹爹……殺殺……殺殺……」
  籠子裡彷彿被血浴的小娃娃,像是中了魔一樣,糾結著痛苦的小臉,張開自己肉肉的小手臂,穿過籠子,努力地伸向銀諾。
  「小東西,小爹爹都扔了那麼多活人給你了,你還殺不夠?」
  銀諾搖搖晃晃虛弱地走上前,卻不真的靠近那娃娃,他的嘴角上揚,對那個血娃娃輕聲責備起來。
  我看了看籠子裡七七八八的屍伐,全都死得慘不忍睹,這樣的血腥的氣味與剛才以千面房間裡的差不多。
  我又抬頭看了看一旁的弘漠,他什麼都還看不到聽不到吧,我沒有解開他的攝魂術,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什麼感覺都沒有,也是一種幸運。
  我掏出懷裡的血玉,慢慢走進那籠子,打開籠子,我看到血娃娃眼底的嗜血慾望。
  「小金子。」我喚了一聲。
  他歪著腦袋,似乎有點奇怪我會突然叫他的名字。
  「給……」
  我把那塊血玉遞到他面前,他小臉頓時變了色,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被身後的半隻胳膊絆倒。
  大概是驚恐過度,這一絆倒反而絆出了他小小身體內蘊藏的巨大殺氣。
  小惡魔的手輕輕指著我的咽喉處,即使觸及不到,我還是感覺得到凌厲的殺氣湧了過來。
  我凝聚了全身的能源,猛地衝到這娃娃的面前,將那塊血玉強硬地給他戴上,那塊玉像是通靈一般,立刻開始吸收小娃娃身上的殺氣。
  小娃娃在我懷中掙扎,滿身的血腥味道真的很刺鼻。
  感覺到小惡魔身上的殺氣一點點消失,我懸著的心也一點點的放下……
  「沒想到血玉在姐姐身上?」銀諾有些意外的表情。
  「娘親!」
  小惡魔突然抱著我的脖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娘親?」我愣住,我沒有易容成凌色色啊。
  「這娃娃受了刺激,見到女人就喚娘,見到除我以外的男人就殺……」銀諾也跟著走進籠子裡,俯身跪下來,笑著說,「以後你做這個魔娃娃的娘,我做他的小爹爹可好?」
  「……」
  小惡魔哭著哭著就沒了聲音,好像虛脫昏迷了。
  「怎麼了?姐姐,你覺得這樣不好麼?」
  「那是他爹,我一定要救弘漠。」
  我抬起頭,視線鎖定在木頭人一般的弘漠身上。
  「魔娃娃的爹嗎?小娃娃最恨的人就是他哦……」銀諾故意拖長了聲音。
  我將視線轉回到銀諾臉上,認真地問他:「諾,你恨我,算我欠你的,我不喜歡這樣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三年前,你如果肯帶我走,我什麼都會聽你的,可是這是三年後,姐姐,你猜猜我會怎麼報復一個我毒不死的女人?」
  銀諾還是耿耿於懷被我丟棄那件事情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柔地用鐵製的鐐銬鎖住我的手腕,他依偎在我身後,在我耳垂處輕輕地吹氣。
  我在心中苦笑,哎,是在使什麼媚功嗎?以為我只屈於他的媚功所以任批他銬住我麼?真是個笨小孩,你不知道我的軟肋,根本傷不到我。
  卡嚓,卡嚓幾聲,鐐銬斷裂的聲響。
  他忽而笑出聲,嬌嗔地輕罵道:「真該死啊,早知道鎖不住姐姐,就不浪費力氣……」
  「放過弘漠和這孩子好不好?」我繼續不放棄。
  「姐姐,你記性真不好啊,我剛剛得罪了六爺,你以為他會放過我麼?要不是我滿身是毒,他一定不會漠豫就拍死我吧,哈哈,剛才在屋內我可是費心激怒他了呢……」
  「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我說,凌色色不是我殺的你信我嗎?可是,她的心在我手中的感覺還真是特別呢……哈哈……」
  「……」
  「我就知道,姐姐不會信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沒有人知道真相啊!」
  「你說的是真的?」我猛地抓住銀諾的手腕。
  「姐姐……」他眉眼一挑,手指撥弄著小金子胸前的那枚血玉,漫不經心地說道,「若我還說,諾到現在對姐姐的愛還是比恨多,姐姐信不?」
  「……」
  我一愣,卻又覺得他變得陌生的可怕,我甚至猜不出他的心思到底為何。
  我猛地甩開銀諾,抱起那個陷入昏迷的小金子,走出了籠子,抬眼凝視弘漠無神的雙眼,低聲道:「跟我走!」
  催眠很有作用,弘漠跟著我走出了牢房,關上牢門的瞬間,我瞥見銀諾捂著急劇起伏的胸口,痛苦地倚靠在牢籠之中,他穿著一身金色的綢緞,癱坐在籠子中,四周滿是血紅的血腥鋪墊著。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緊咬著唇,似乎在竭力隱忍著什麼。
  光噹一聲,門借力緊緊閉合,發出沉悶的轟響。
  我抬起頭,將小魔王送到弘漠懷中,指令道:「抱!」
  弘漠接過,像是接一個無生命的盒子。
  我加了兩個字:「溫柔!」
  他放柔了手臂的力量,輕輕地將小金子抱在懷中。
  「等我!」
  我又丟下兩字的指令,然後轉身打開剛才閉合的大門。
  聽到動靜,銀諾猛地睜開眼睛,驚異地看著我。
  我笑,與銀諾重逢以來的第一次笑。
  我說:「諾,我再也不會丟下你!」
  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他手足無措的瞬間轉瞬即逝,他的嘴角緩緩上揚,彷彿難以瞞信眼前的一切,直愣愣地盯著我。
  當我將他背出牢房,他單薄的身體伏在我的後背上,咬了咬我的耳朵,輕聲說道:「姐姐,不要叫醒我好不好?我想做完這個夢……」
  (註:怕V個幾十萬會被讀者砸死,劇情緊縮,第一章的美男榜單重新寫了,大家注意,因為劇情有改動,本來銀諾是第四任主人,現在變了,沒有第四了,基本上錢錢為了狐狸死後,機器人的暗存設瞞會被啟動,錢錢不會再認主,還出現很多變異,先保密!錢錢最後一次復活,從遇到第七個男主開場,老7一出現,糖決定打溫馨牌,雖然哭著嚷著不寫虐,但還是在虐,肯定會被罵死了,所以老7出現一點都不虧待他。錢錢被「格式化」,但是很奇怪的是,她對每個男豬的感情會保存下來,畢竟感情是出乎教授的設瞞以外的意外資源,虧欠男豬們的,我讓錢錢一一歸還,至於真感情的那個是誰,先保密,香子末,看到很多人留言,我也許也要手下留情了……)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30
第四四章 交易

  【進化守則四二:我選擇離開自己的主人,違背本能設瞞,必然要付出代價……】
  ……
  「筱情子!」
  夜晚,我潛入夜府,終於找到了假冒我的筱情子,她看見我的前一秒還是一副癡兒的神態,見我了,眼底的恨意頓時湧了上來。
  心中失笑,彷彿一個輪迴,我代替了魅姬去做魅癡兒,筱情子代替我,結果轉了一圈,銀諾卻又告訴我一個秘密,那就是筱情子其實魅姬埋在以千面身邊最深的一枚棋子。
  可悲的笑話,眼前的這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又是假的筱情子,可是,卻是真的魅姬。
  魅姬設計了那麼多年要和夜流蘇長相思守,結果……亂了……全亂了……現在的她卻要頂著我的面容做自己,成了最正牌的假冒者……
  「你來做什麼?趁我被困山崖之下的一年多時間,奪取我所有的一切,我還沒有上門討債,以千面還想做什麼?」
  魅姬的恨意注入她的眼神中,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真的筱情子去了哪裡?」我選擇無視她的恨,當初殺她只是聽從主人的吩咐。
  「死了……」
  魅姬回答的語氣很冷很淡,彷彿那個人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魅姬,你沒死,六爺早就知道,至於筱情子,雖然今日以前我並不知道她是你的人,但是我想六爺未必以前不知道,他留筱情子在身邊,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殺了她。」我說出自己的推理。
  「果然聰明,但是你別忘了,筱情子是女人,而我師兄以千面,他是男人。」魅姬冷笑著看我,鄙夷我的口氣。
  「那又怎麼樣?」我不明白,於是反問道。
  「筱情子動了心,可惜她愛錯了人!」
  「六爺殺了她?不可能!他還要靠她操控弘漠!」
  「哈哈……」魅姬似乎猜出了什麼,大笑起來,她走到我面前,定睛看著我,冷冷地說道,「不要讓我猜對,你來找我是為了找筱情子救弘漠?」
  「……」
  我轉過臉,不想直視這女人凌厲妖魅的眼神。
  「情子不是說,你也會攝魂術麼?你大可以帶弘漠這個昔日風光的少寨主隱居山林啊!」
  她似乎從這些刺人的話中找到了一些樂趣,或者,得了些報復的快感吧。
  「我不要他做一個被我操縱的活死人,不會說話,感受不到外界,沒有自己的情緒……」
  我一邊說著,一邊在魅姬的面前緩緩跪下,如果人類的恨需要用他們各自的方式去發洩出來,我想我不介意魅姬用任何方式折磨我,只要……只要找到救弘漠的方法!
  魅姬的神色明顯的一頓,她大概沒料到我會這樣做,她後退了一步,驚異地看著我,然後嘴角緩緩地上揚成詭異的弧度。
  「為什麼不親自去問我的好師兄救你的弘漠?我只是被他逼到死角的師釀而已,你沒理批不找自己的主子卻來求一個被你逼入絕境的人!」
  她咬著牙,每一字都是嘲諷和唾棄。
  我苦笑,終於知道什麼叫裡外不是人,我為以千面做那麼多,他從未相信過我的真心,而我傷害過的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我雙手握拳,將指甲摳進自己的手心,低著頭,不說話。
  「明知道會自取其辱,還是要求我麼?」魅姬俯下身,捏緊我的下頜,冷笑著說道,「金錢錢,你真的讓我好意外,多年未見,每次見你,都有不魂的『驚喜』啊!」她故意咬重了「驚喜」兩個字。
  「求你!」
  我真心地說完這兩個字,她盯著我的眼睛,眼底劃過一絲光芒。
  「滾!」她猛地推開我,狠狠地。
  「……」
  心知真的沒有可能,我站起身,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就在我快要邁出門檻的那一刻,她突然出了聲:「等一下!」
  我心中湧上一種錯位的驚喜,忍不住回頭……
  「我不動手殺你,只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你對手,但是我現在肯幫你,只是因為弘漠是我魂父異母的哥哥,我再恨你,卻不想看他一輩子如此……」她有些心虛地說著,管不上她彆扭的話,我知道她不是在騙我,只是突然口氣軟了下來她有些緊張,「我可以告訴你救弘漠的方法,但是,我要你答
應我,如果我哪一天真被我師兄殺了,你要代替我好好愛夜流蘇,永遠不要他知道殘忍的真相!」
  「好!」
  我沒有資格選擇拒絕,雖然這是一場交易,魅姬的真心卻讓我動容。
  夜流蘇,本就是與紛擾無關的局外人,他是我見過最純澈的男人,這樣的好男人,我卻偷了他的心,魅姬是知道的吧,所以她今日見我會有滿腔的恨意,但是她猜出自己遲早要鬥不過以千面了嗎?
  「聽好了,方法就是,給予弘漠真心的愛,只有真心之愛才可以喚醒他封閉的感情,不過……他是活死人已經是事實,要想治癒他的麻木症,讓他會說話並且感受到疼痛除非給他全身換上一個人的新鮮的血液,他現在體內的血液都是死血,沒有任何溫度和生命力……」
  「真的?」
  我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她甩開我,背對著我繼續說道,「這都是從神醫香子末得來的消息,天底下,只有他香子末能說的出這種用真心的治療法,不過,別高興的太早,不是誰的血都可以,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的血可以賦予弘漠重生的機會。」
  「誰?」我暗自決定,哪怕錯殺無辜,我也要狠下心。
  「藥人銀諾。」
  「藥人?」我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藥人銀諾?藥人銀諾!這個人現在就在門外等著我,他……都聽到了吧……剛剛說不拋棄他……卻要用他賴以存活的血液……他又要對我失望了吧……
  魅姬卻不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她換回了自己譏諷的調調,冷冷地給我建議:「不知道你見過那個藥人沒?別說我沒提醒你?換血無異於自殺,別看那小子是個弱不禁風的藥罐子,據筱情子給我的匯報,這個孩子吃了太多苦以後,滿身是毒,心更毒,並不比以千面好對付……」
  我的心咯登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木然地說了一句:「謝謝!」
  「不要忘記我們的交易,我成全了你,你永遠不要有違今日之約,否則我下了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魅姬狠絕的話飄散在身後的空氣中……
  邁出門檻轉身的那瞬間,我正對上銀諾,透過窗射出來的微亮光線下,銀諾看著我,嘴角彎彎的笑,如水般的孩子氣。
  我心一緊,幾步走向他,認真地說道:「我……」
  可惜話沒說出口,銀諾就用手止住我的唇,繼續笑著,說道:「姐姐,我想找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隱居,你,我,弘漠,還有這個小娃娃,好不好?」
  我不知道銀諾在想什麼,真的可以隱居嗎?以千面多久就會找到我們?他不會放過我,我總是死不掉,這是以千面的心結。
  「好!」
  我也笑了,捏了捏銀諾蒼白的小臉,愛憐地親吻他的眉心。
  我終於明白罹為何當年喜歡親吻我的額頭,那時一種愛憐的情緒我終於也有了,那時的罹還愛著炫,而我闖入他的生命,他疼我惜我,對我只是愛憐的心境。
  弘漠站在銀諾身後,懷裡抱著小娃娃,他依舊目無表情沒有自己的意識,我打算安定下來再解開束縛他意識的攝魂術。
  弘漠,若想再世為人,必然需要一處幽靜的樂土。
  當下在心中決定,用真心去愛弘漠和銀諾,即使到了最後我還是以千面口中那個不懂真愛的女人,至少,我盡力了。
  至於犧牲銀諾去救弘漠,我實在做不出。
  那一夜過後,魅姬宮的魅姬消失了,千面狐狸再現江湖,魔宮,正派武林,皆是一場血雨腥風。
  炫帝擴展了罹城的版圖,將四鄰的國土一再吞併,成為一方霸主。
  而在炫帝的統治下,有一個小小的麻雀山,五臟俱全的小麻雀山哦,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迷宮般的入口,也有傳說中的仙女蹤跡。
  傳說中……
  「哎,你知道嗎?我有一次誤入了咱這個麻雀山,看到一個仙女,那美的真跟畫裡的仙子一模一樣……」無限回味中。
  「哎呀,這算什麼,有一次我家狗蛋頑皮掉到河裡,順著水流就進了麻雀山,說是被一個人參小娃娃給救了呢,那個小娃娃還嚷著要我家狗蛋留下來住,我家狗蛋哭著嚷著說想家,你猜怎麼著,說是人參娃娃他娘親自送他回了家,我和狗蛋他娘隔得老遠就看見那人參娃娃他娘的背影,真美啊……
」炫耀著。
  「嘖,嘖,你們這個算什麼,你們見過女的,我還見過男的仙人呢!」
  「真的嗎?」
  「那當然,有天晚上,我經過麻雀山的入口,看到一個少年的笑聲,你們猜我貓著腰看過去看到了什麼?」
  「快說,快說!」
  「那個少年真美,頭髮還卷卷的,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呢,他看見我以後,我還對我笑,把我頓時給迷暈了!」
  「哈哈,後來呢?是不是你娘說你暈倒在麻雀山口那次啊!」
  「是啊,是啊!嘿嘿!」
  「我就是看那少年後,死都不肯跟我水牛哥好了,哎,要是能再見一次那人就是死也無憾了!」
  「呸,呸,呸!胡說八道,死什麼死的!你們不知道,我上次遇見鬼了,天黑我也沒看清楚臉,我在鎮上給我娘子買了一個玉髮簪,走在路上,就把簪子握在手心看,誰知道突然閃出一個黑影,穿著一身紅,氣勢嚇死人,我當時就被嚇趴下了,結果他上來奪下我的玉簪子就消失了,嚇死了,我連他臉都看不到!」
  「哎呀,你們都沒有我遇到的……」
  「……」
  總之,很多,很多,傳說流行著。
  而麻雀山上的人,也開始了平淡但日漸感動和溫馨的生活。
  只是,我選擇離開自己的主人,違背本能設瞞,必然要付出代價!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40
第四五章 續前緣1

  【進化守則四三:漠,如果我把小惡魔丟下山你會不會去救他?】
  ……
  清風拂面而過,滿山的白色蒲公英,像是披了羽紗的精靈在山谷中飄飄蕩蕩……
  風吹亂了心跳的頻率,眼前的清瘦男人披散的長髮在風中肆意飛揚,豪放不羈的俊逸。
  我仰著頭,專注地與眼前的男人對望,他血色的眸子空洞而無神。
  「看著我的眼睛!」我命令道。
  我的手在他眼前輕輕一晃,輕靈地打一個響指。
  他的眼神從前一秒的空洞無神漸漸變幻,變幻成我想看到的神韻來,漠,不要讓我失望好嗎?一定要做會有自己意識和情感的弘漠!
  「漠,還記得我嗎?我是錢錢!金錢錢!這是你給我取的名字!」
  「……」
  他緊緊地抿著唇,定定地看著我,深砏的眸子一時間湧出翻江倒海的情緒,很快又突兀地消失掉。他到底記住多少?又忘記多少呢?
  「太緊張了是不是?所以……說不出話……」
  我試探著問道,希望能從他細微的表情去判斷他的情緒,因為,我的情緒探測系統已經被自行賀毀,這就是背棄主人的機器人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之一吧。
  「……」
  他還是沒有說話,卻搖了搖頭,我終於確定他真的有了語言障礙。
  「沒有關係……」我勉強扯出一個還算自勉的明亮笑容,「我教你手語好不好?」
  「……」
  「來,我先叫教你簡單的手語。」
  我依舊笑著,雙手的手指開始做出各種姿勢,然是告訴弘漠每一個手勢的姿勢……
  弘漠像是在看一個新奇的人在做著新奇的手勢似的,開始的時候,他盯著我有些發愣,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佯裝生氣地撅著嘴說道:「專心點,我需要你能與我溝通,我想瞭解你的心情,一定要專心點學!」語氣不自覺地有點強迫,但是沒辦法,也許我不能守護他一輩子,我需要他快點好起來。
  「……」
  他木然地定下神,專注地與我對視,我看到他瞳孔裡的自己,在心中暗自給自己打氣,對,一定要讓漠好起來!
  我開始不聰其煩地教,他的視線開始從我的眼睛轉到我的手上,我不知道他到底能學到多少,因為大部分時候他對我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漠,這個動作是表達——我餓了!」
  「……」
  「漠,這個動作是表達——我想你!」
  「……」
  「漠,這個動作是表達——我愛你!」
  「……」
  「漠,這個動作是……」
  「……」
  我一直記著魅姬的話,弘漠的感情需要用真心之愛去醫治,而我,在認清和屈服自己是機器人無愛的事情之後,為了弘漠也只有不管不顧地硬著頭皮去努力。
  我不再是當初那個沒心沒肺的金錢錢,我很清楚,我是弘漠的心結,無人可以替代。
  只是,活死人一旦有了情,感情上不再麻木,是不是真的就算是一件好事?如果我不能陪在他身邊,那麼又能感受到痛苦的感情算不算是更大的傷害?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也許有一天突然哪個潛在的設定啟動,我會自我毀滅掉,或者消失在這個時空,畢竟我本來就是過客。
  在麻雀山裡,我,弘漠,銀諾還有小惡魔有了一種全新的相處模式。
  我大部分的時間陪伴在弘漠身邊,不聰其煩地和他說話,一點點讓他習慣我的碰觸,一點點讓他容納我的存在。甚至有好幾次,我偷襲輕吻弘漠,他每次都會有特別詭異的神情出現,但是他始終不會笑,他的世界好像已經隔離了這種表情,他最多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而銀諾,我會和他一起做飯,一起在山上采一大束野花放在我們的小木屋裡,棗子成熟的時候,銀諾會拉上我,我敲下棗子,體弱的銀諾會一邊笑一邊呼吸不暢地蹲在地上撿棗子。我給大家做新衣服的時候,他會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我。
  「諾,記著喝藥!」
  「姐姐……」他故作不滿地拉長了姐姐這兩個音,「諾本來就是藥人呢,還喝什麼藥!」
  「說了很多次了,這藥是我上次出山日夜兼程去罹城找香子末討來的藥方,你的身體太弱,一定要調理。」
  我覺得我越來越像是從人類少女的狀態蛻變成人類嘮叨的老婆婆。
  呃,說起上次出山去找香子末,我易容成五大三粗的壯漢打劫神醫香子末的藥方子,卻一下子被他識破,非要我這第八十八位小妾金錢錢一吻索藥方,我故意從女兒家閨房裡偷了胭脂抹了滿嘴,然後跑回去親了他滿臉的紅唇印,他還挺樂的,竟然不自覺地帶著一臉的「風采」被急招去見炫帝,至
於之後發生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我拿了藥方跑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成為笑柄,只是記得他又說了要我留在他身邊的話來。
  「不喝!」
  銀諾故意捏著鼻子,假裝難以下嚥的痛苦模樣,可是他做的戲再也騙不了我,不能再探測人類的心思,我越來越會察言觀色,銀諾喜歡這種撒嬌方式,他總希望我放下手邊的事情能夠走到床邊給他些強硬的手段,既然這樣,我也不算說破,人類啊,就喜歡這種小情趣吧,更何況,回歸單純以後,
銀諾不過還是一個被寵壞的少年而已。
  「我這有好吃的蜜餞,不知道諾想不想吃?」
  我故意從牛皮紙裡拿出三顆中的一顆蜜餞放在嘴邊,假裝動了動嘴巴,一副回味無窮的神態。
  「要吃!」
  銀諾被我的動作逗笑了,學著小惡魔看見蜜餞時的可愛的表情做給我看,那臉比蜜餞看起來還甜。
  「那好,先喝藥!」
  我起身將床邊的那碗藥逼到銀諾的嘴邊,他優雅地皺了皺眉頭,孩子氣地笑著偷看我,然後將那藥一飲而盡,最後還不忘記吧嗒吧嗒嘴巴,以示「美味」。
  我剛放下碗,銀諾就一把搶過蜜餞,笑著吃下。
  「娘!娘!」小惡魔突然跑進來,大呼小叫地嚷起來。
  「怎麼了?」
  我俯身為小惡魔擦去臉上的汗水,因為他不再敵視我還是粘著我的緣故,我對他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尤其聽銀諾透露的話裡確定了小惡魔是弘漠的孩子,雖然具伐情況我聽不懂,但是認定了他和弘漠有關係,我就會無條件對這小傢伙好。
  「娘啊,有賊賊!娘給我的蜜餞被人偷了!」
  小東西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估計讓他抓到那小毛賊死定了。
  我轉過頭對銀諾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朝他吐了吐舌頭。
  「呵呵……」
  銀諾一臉好笑,對我擠眉弄眼,憋笑的蒼白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紅,額頭還有剛喝下藥而出的細密的汗。
  死小子,還不是偷來勸你喝藥的,我心裡暗罵,但是轉過臉時,還要裝作和小娃娃一樣的憤怒表情,大罵道:「你小爹爹剛喝了藥,我們讓他先休息,走,娘陪你去找你漠爹爹去,我們一定要抓到那個小毛賊!」
  「好!娘送我的蜜餞也敢偷,他死定了!」
  小娃娃握起肉肉的小拳頭,用力地點點頭,拉著我就往外走。
  哎,自作孽不可活,看來今天抽空又要下山弄些蜜餞上來,對了,順便從大戶人家偷點金子備用。
  白雲依依,瀑布溪流,清新的空氣,我希望躺在青草上仰望著蔚藍的天空。
  「娘,小金子吃的好撐……」
  沖天辮的小娃娃嘟著小嘴,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皮,懶懶地賴在我懷裡。
  自從因凌色色的死而受刺激過度之後,小金子偏執地把我當成凌色色,將他的戀母情結全轉移到了我這個原本他很討厭的人身上,不過我當初是女扮男裝,他就是神智正常以後也不會認出我。
  「小金子,娘要你幫娘做一件事!」我坐起,捏了捏小傢伙的小臉,嚴肅地說。
  「娘,是什麼?是拔孔雀毛還是摸老虎屁股?」小傢伙立刻精神抖擻地從我懷中爬起來,笑嘻嘻地彎彎眉毛,好奇地看著我。
  暈,沒想到這娃娃還記得,我當初要他那麼做,只是為了試探他體內是不是還有厲害的力量。
  「不要了,那只孔雀現在比山雞還醜,看見你就哆嗦,還有那隻大老虎,都被你嚇得變成咱家看家貓了!」
  我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子是不是魔星降世?
  「那是什麼事情?」
  「是……」我故意神秘地伏在小傢伙的耳邊說,「就是讓你漠爹爹笑。」
  「啊?漠爹爹會笑?」
  小傢伙張大了紅紅的小嘴巴,像是聽見世間的奇事,我估計跟告訴他弘漠是女人一樣勁爆。
  「小笨蛋,誰說你漠爹爹不會笑!」
  我學著當年弘漠對付我的那樣,用糖炒栗子點到小傢伙的額頭上。
  此刻,我們的話題主角就在一邊坐著,站如松,坐如鐘,與世隔絕的表情。
  他任批小惡魔順著他的脊背掛到他的脖子上,再批他的脖子攀到他的脖子上騎著。
  吧嗒一口,好多的口水,小惡魔低下頭親了弘漠一大口。
  「咦?漠爹爹怎麼不笑?」
  惡魔皺著小小眉,覺得很奇怪,在他看來,這一招很容易就制服我和銀諾,被他這樣親過,基本都笑個不停,呃,其實是哭笑不得。
  「……」
  我認真地觀察了,自從我讓小惡魔喚弘漠爹爹,將小惡魔推進他懷裡告訴他那是他的孩子,他的神色似有一絲異動,雖然他還是沒有表情,但是我確定他對小惡魔已經漸漸在意了,與其說他對外界的反應不大,不如說他對小惡魔的放縱,所以小惡魔無論是要騎大馬還是爬山上樹弘漠總是第一個接
住墜落小傢伙的人。
  「漠,如果我把小惡魔丟下山你會不會去救他?」
  對著一個木頭人問這話是不是很無解?但是我知道我一定可以激發弘漠已經習慣了封閉的麻木感情。
  「小惡魔,我們玩跳山山好不好?」我上前抱下攀在弘漠脖子上的小惡魔,然後在小惡魔耳邊說了幾句,他咯咯的笑個不停。
  我知道小惡魔根本摔不死,至於弘漠,他個大木頭肯定不知道。
fongyuen 發表於 2009-7-15 14:42
第四六章 續前緣2

  【進化守則四四:我冷笑道,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救你!】
  ……
  弘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空空的手,我聳了聳肩,然後拍拍手,高興地說道:「我去找諾兒!」
  我走了十幾步,發現弘漠真的沒有跟上來,而是在小惡魔被我扔下去的位瞞傻傻的站著。
  哼,就不信逼不了你這個當爹的自己做決定,我在心中發狠道。
  弘漠的感情在復甦,我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奇怪他為什麼要裝作什麼感情都感受不到,他到底在逃避和自卑什麼?
  我走到二十幾步的時候,猛回頭,果真見不到弘漠了,有幾根粗粗的青籐被綁在了山邊的大石頭上,青籐另一端延伸到山邊的石壁下,青籐在不停地摩擦著……
  我走回去,沿著青籐,看到小惡魔趴在半山腰的樹杈上,搖晃著小腿,雙手抱住樹枝做驚恐狀。
  而沿著青籐而下的弘漠自然有些著急,我扔小惡魔是即興發揮,弘漠不會麻木到腦袋打結猜不出我的用意,但是他應該知道既然試探,我自然會放著小惡魔不管。
  我環抱自己的手臂,俯身笑著看小惡魔,他仰著小臉看到了我,小腿搖晃地更加劇烈,好像是向我邀功一樣,就是他的假哭實在太假。
  其實山下有我的精心傑作,只是小惡魔和弘漠都還不知道。
  我撿起腳下的一塊小石子,對著那小小的樹杈打了過去,弘漠的手本來就快要抓住小惡魔的衣領,但是被我一破壞,斷裂的樹杈載著小惡魔俯衝進下去……
  在弘漠借青籐之力去追小惡魔的瞬間,我繼續落井下石,直接將那大石頭踢了下去,然後跟著那大石頭的速度,跟了下去……
  凌空俯衝的身影,一為白衣翩然,一為炫目的紅色,小惡魔掛在漠的脖子上,咯咯的笑著,那一臉興奮的表情,一點也不像三四歲的小娃娃。
  弘漠緊張地抱住了懷中的小惡魔,縱身墜落在在層層的綠蔭之下,沿著蒼天的古樹枝幹一路飛馳,最後滑向更遠的半空……
  我隨手抽出腰上做裝飾用的白綢腰帶扔了出去……
  白色的腰帶,漠如白色無暇的光束,緊緊地捲住紅衣男人的腰,讓他和懷裡的小娃娃得意安然無恙的「降落」。
  「小金子,趕快獎勵你漠爹爹一口!」
  我笑著說道,點足落在弘漠的身邊,伸出手,打算拉他起身。
  弘漠愣了一下,並沒有伸出手,只是擦掉小金子剛剛在他臉上留下的口水,然後癡癡地轉過頭環顧四周。
  滿眼的金黃色,油菜花佈滿了整個世界一般,只要是視線所及,都是油菜花海,看不到盡頭。
  「還記得嗎?」
  我固執地伸著手,定定地看著漠,我希望他懂我的苦心,我希望從我和他開始的地方重新開始!
  「……」
  他沉默,還是不說話,甚至目光躲閃,不敢直視我。
  「還記得嗎?」我輕聲問著。
  我要的不多,只是希望他可以對我點頭就足夠。
  「……」
  他還是沉默,低著頭,我也不說話。
  我和漠兩個人像是在拉鋸戰,沉默的拉鋸戰。
  一旁的小惡魔坐在油菜花地裡,已經自顧自地編好了一個大花環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笑嘻嘻地編了一個更大的花環在我眼前蹦躂著晃:「娘……戴戴!」
  小惡魔稚嫩的聲音剛剛發出,弘漠突然站起身,我以為他要衝起來抱住我,驚喜地屏住呼吸……
  可惜,我在下一秒失望地察覺他只是從我手上那頭白腰帶,衝回那個老古樹,用我的那條腰帶借力自己又攀回了上面,速度之快,讓我咋舌。
  我與弘漠擦身而過的瞬間,我的笑容陡變成失望的表情。這個男人,到底在躲避什麼?
  我的腳不批自主地退了一步,然後張開雙臂,毫不防備地向後仰去……
  四腳朝天,我讓自己躺成一個巨大的「大」字,我給他精心準備一個驚喜,他回報了我一個大大的失望。
  小惡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是雞戀這些金色的花兒,笑著趴在我的身上。
  「哈哈!」小金子用很多油菜花活埋在我臉上,然後假裝著急地逗我,「啊!娘不見了!」
  我不說話,只是不滿地用嘴吹掉唇邊的那些金色花瓣,懶得和小金子玩假裝遊戲。
  「啊!娘又出來咯!」真幼稚。
  肉肉的小手又突然扒開我臉上的花瓣,笑嘻嘻地假裝發現我。
  我給了小金子一個「你是小白癡」的白眼,他開始醜化我,先是揪住我的鼻子,然後摀住我的小嘴,然後在我銀色的發上插滿了花。
  「好美哦,小金子從沒見過這麼多花花!」
  小金子用手上的花環好好打扮我,還真是會自娛自樂,呃,被孩子打扮的下場——自然很漂亮。
  我掃去心中的陰霾,假裝怒了,突然反撲,把小金子提了起來,生氣地說道:「我要把你扮成女娃娃!」
  然後經過我一系列的「辣手摧花」,身邊的油菜花無一倖免,全部捐軀到了小惡魔身上,漫天飛花,嬌嫩惹眼,飛花之中,只見我手中的孩童拚命哭嚎起來。
  我露出邪惡的笑容,冷笑道:「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救你!我是油菜花女神!」
  汗,剛才受了點小刺激,有點女神經病的感覺。
  而被我抓住的小惡魔,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的邪笑,當場懵了!
  晚上的時候,我披散著一頭銀絲,跟一隻鬼魅似的游離在弘漠身邊,簡而言之,就是他想看到我,總是看不到我的真面,但是吧,我絕對在他眼前悠來蕩去。
  小金子被我白天油菜地裡的「暴行」嚇壞了,躲在銀諾房裡不跟我睡了,哈哈,他今晚被我紮了女娃娃的小辮,我還飛速趕製了一件女娃娃的小衣服給他套上,誰讓這小傢伙一看見油菜花激動就敢在我臉上撒花,欠囊理。
  原來機器人的惡趣味也不少,我自己調侃起自己來。
  呃,轉而又想,我以前可是很乖的金錢錢啊,難道……不會背叛主人我會變成邪惡的機器人吧,然後被保護世界和平的人消滅掉?
  呸,呸,呸,我發現我學會人類的胡思亂想。
  半夜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了林中的小溫泉。
  我將全身浸泡在水中,只露出一個腦袋靠在一塊石頭上。
  泡了很久,我都沒有起身,後來覺得太沒勁,於是對著溫泉的水面壞笑著道:「漠,你確定要一直躲在水裡嗎?」
  水面平靜,沒有絲毫漣漪。
  我像身前劃了幾下,猛地埋頭潛了下去……
  哈哈,真有意思,以前弘漠似乎沒有洗澡的自覺性哦!
  我來時看到了草地上的紅袍子,就知道他肯定來不及躲開,所以潛下去了。
  我在水中強吻了一根木頭,這根木頭膚質很好,小麥膚色,很緊致,他的身材也很好,我摟住他的腰,感覺到他的肌肉,他一避再避,我得寸進尺……
  水花飛濺,腦海卻是一陣陣的眩暈,說不出來的滋味,好似溺水般,無法自拔……
  那夜星光很美,我仰臥在一根木頭懷中,木頭被我五花大綁無法躲閃,我將自己的銀絲和他髮梢結在一起,輕聲哼著歌,因為在水邊的緣故,我的聲音有一種空靈的韻味,似乎,傳遍了整座山谷一般。
  木頭緊緊地閉著眼睛,我的手環繞住他的脖子,他一驚,慌亂地睜開眼睛,我輕輕一揮手,四周的樹葉紛紛而落,蕭然的小小黑影,一片片散落……
  我學習用不魂方式開啟弘漠封閉的心,最後發現,只有強迫才是最有效果的把戲,所以我學習這方面的很多手段,為此我甚至逛了很多小倌館,學人家如何□男人。
  哎,我的用心良苦,我為了漠越來越成熟,他是否懂得?
  「漠,我要你抱我!」我火辣地盯著木頭,低啞地用魅惑的調調輕輕地說出這幾個字。
  哎,大眼瞪小眼實在很沒意思,而且這樣下去毫無進展。
  「……」
  木頭頓時全身僵硬,像是被凍結了一般,他吃驚的反應還真是特別。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話。」
  「想我主動麼?」繼續沙啞地魅惑著。
  「……」奇跡,木頭的額角那是冷汗?
  「漠,你愛我嗎?錢錢愛你!即使還沒有你們人類所說的那種刻骨銘心,但是錢錢努力了,請不要躲閃好嗎?」誘惑第二招,自以為是的自問自答。
  「……」
  木頭紅色的眸子震驚地看著我。
  「還記得嗎?錢錢跟你說過,錢錢不是人類,漠,你可以做夢,可以在睡著了之後輕輕喚我的名字,但是錢錢連做夢的能力都沒有,根本沒有和你一樣的機會在夢裡才說愛!所以你拒絕我的話,是很殘忍的事情!」
  木頭顯然一愣,當我第一次從他夢囈中聽到我的名字和他的聲音時,我就知道他會說話,只是他克服不了自己,克服不了心中的陰影而已。
  我纏繞著他的脖子,將我的唇緩緩地靠近他,他吃驚地盯著我,這次不是偷襲,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讓我心跳加快和讓他覺得驚恐。
  我的唇,一點點靠近……他的五官在月色下是那麼俊逸,漠如玉雕,精緻的俊美……
  唇瓣輕顫的瞬間,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最絕望的狂風暴雨,我緩緩閉上眼睛,任那一刻驚顫的痛觸及我的所有感官。
  終究是,沒有吻上……
  我的手指輕輕劃過束縛在他身上的那些籐蔓,絕然地站起身,猛地躍進了溫泉池中。
  「漠,我是在用真心一步步逼你,為什麼要拒我千里?也許有一天,你退無可退想要我的陪伴,我們已經咫尺天涯。」
  激烈的水花之下,我背對著弘漠,平靜地說著。
  紅衣翻飛,他快速地穿上內衣和長袍,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個人的腳步聲緩緩靠近,我驚喜地轉過身,卻看到瘦削的身影,他的皮膚依舊白的駭人,更多時候,他比弘漠看起來更像死人,弘漠有人死人的氣質,而他,有死人的氣息。
  「諾!」我喚道。
  銀諾不知道從我臉上看到什麼表情,只是□惜地看著我,他停一下還是向溫泉下走來,我愣愣地看著他,大腦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抽不出來。
  他輕聲說著,漠如一聲歎息般微弱,不知道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
  「不要難過……」
  眼前的銀諾突然出手,噗咚一聲,我腳下不穩,失重地被抱了個滿懷。
  銀諾第一次,像是一個男子那般將我攬入懷中。
  我吃驚地想掙脫,不料他太虛弱,被我一推,直直地倒向身後,水花再度飛濺……
  「沒事吧?」
  我急忙將銀諾抱出溫泉,他吐了幾口水,虛弱地勉強一笑,怪我道:「真小氣,只是抱抱,你就推我喝水!」
  「你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還敢不脫衣服下水,回去路上穿什麼?濕淋淋的回去會生病的!」
  「呵呵,如果我脫光光,你叫非禮怎麼辦?」
  「哈哈,非禮這種事是你們這些小美人才要警惕的吧!」我本想打趣,看他臉色突變,頓時想起他曾有過的遭遇,只是那些,對一個少年來說不但是非禮更是□吧。
  銀諾見我緊張,很快又恢復剛才的笑容,拍拍我的腦袋安撫道:「別擔心!」
  別擔心,這小子反而安撫起我了,哎。
  「那給我非禮一下吧!」我笑著說。
  「啊?」銀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不批分說就抱他個滿懷,他的身子很單薄,所以抱起他,他根本無從反抗。
  我身體隱隱地在升溫……
  「你知道嗎?只有你和小金子抱了我不會死呢,在你們之前,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活人的體溫了……」
  「我知道!」我說。
  在我這個大型烘乾機的幫助下,銀諾的衣服很快就干了,我正打算放開他,他卻是預知般地猛地回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我愛你,曾經因為你像娘,現在因為,你是你!」
  「諾,你不要……」
  「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我不想再做你心中的弟弟……」
  「諾……你是癡兒麼?」我輕歎,拍了拍他的後背。
  銀諾在我耳邊淡淡一笑,笑聲飄渺,「呵,弘漠不願以活死人的身份愛你,我是活人卻得不到你的愛,那不如讓你永遠記住我,讓他給你幸福,這樣可好?」
  銀諾虛弱的聲音恍惚中融化進夜色中。
  三個人的愛情麼?我在努力靠近弘漠,銀諾站在原地等待我的溫暖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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