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執能者 作者:一面湖水 (連載中)

jason052217 2009-8-12 16:26: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8 23860
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5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八十八章 觸目驚心

    “什麼怎麼辦啊,涼拌!”張若敏有些嬌羞地說道,“K市離省城又不遠,幾個小時就到了,趙老摳,我命令你每周來看我一次。你要是不來,哼哼……”

    “那怎麼行?我要天天都能看到你!”趙北鳴急了,說道,“糯米,我們剛談上,你可不能放我的鴿子。對于你爸你媽的無理要求,你要堅決抵制。”

    “呸,什麼無理要求?瞎說!”張若敏格格地嬌笑著,說道,“誰的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陪在身旁?我爸我媽當然也想。何況,這事也賴你,要不是你胡來,我也不會向他們提回省城的要求,我爸就不會給我下調令,現在調令都下來了,你說我能怎麼辦?”

    “我明白那天你說那句話的意思了。”趙北鳴忽然冷靜下來,有些陰沉地說道,“那天你就說過——讓人窒息的,不應該是愛情,而是分離。是不是我向你表白的那天,你就已經在心里決定了仍然要回省城,你只不過想听听我的表白,然後就離開我?糯米,你玩我?”

    初戀失利的記憶又一次跳出來,折騰著趙北鳴的心緒。那是生命里一抹厚重的陰影,一直在啃噬著趙北鳴對自己的自信,難道……這一次又要重蹈覆轍?

    “你生氣了?”張若敏听出了趙北鳴話里的陰沉,小心翼翼地說,“北鳴,我是這麼考慮的,你能不能來一次我們家,見見我爸我媽,好好求求我爸,讓他把你也調到省城來上班?”

    原來這丫頭打的是這個主意!趙北鳴心里一松,嘴角帶上了一絲笑容,想了想才說道︰“那恐怕不行吧?我們剛談上,就去求你爸,這不太好吧?會讓他看不起我的!”

    話是這麼說,趙北鳴對這個提議確實也有些心動。以張若敏家的地位,她遲早是要回省城和父母團聚的,把她留在K市也不是長久之計。再說了,現在K市被自己捅破了天,邱市長、曾書記他們來了一次大換血之後,腐敗現象已得到有力遏制,黑社會已基本沒有立足之地,如果把沙加縣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後,自己這個執能者能發揮的作用也會比較小了,如果還想繼續自己的理想,換個地方去掃黑反腐也是不錯的選擇……

    “看不出你還這麼要面子。”張若敏笑道,“其實我爸這人也很要面子,你求他,他估計也不會同意,怕別人說他以權謀私。哎,北鳴,其實我對你當刑警真是提心吊膽的,你這人太沖,很容易惹麻煩,整天都在生死邊緣徘徊。要是你能進省城的法院或者檢察院就好了,既沒有那麼危險,別人也不會說我爸的閑話。對了,你六月份不是報了名要考司法考試嗎?你這幾天抓緊看書,要是你能考上,我就去求我爸幫忙。就算我爸不同意,你也可以報考公務員,然後爭取進省城的檢、法兩院……”

    “司法考試?那可是天下第一考啊,你以為那麼容易考過?”趙北鳴苦笑道,“去年我剛來通元派出所,一時郁悶,就報名考了一回,想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結果還差二十多分。今年我雖然又報了名,但後來在渣滓街發生了那次事件,後來又調到分局來,就再也沒看過書,也準備棄考了。現在離9月20號沒幾天了,我能來得及準備嗎?”

    “我不管,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你這幾天趕緊回市里看書,什麼金礦不金礦的,以後再說,要不然,哼,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考我考。我先聲明,考不上你別怪我。”

    “你別想偷懶,我明天就回來督促你看書!”

    “你明天回來?”趙北鳴心中一喜,說道,“你不留在省城了?”

    “哼,考慮到你對本小姐有些誠意,我實話告訴你,我這次回省城,就是來解決調令的事。我求了我爸半天,說我還想留在基層多鍛煉一下,順便把我接手的那幾個團伙案辦完,讓他先把調令壓在局長那,我什麼時候想回省城,再接調令。”張若敏嬌笑著說道,“我爸經不住我磨,就答應了。剛才我是考驗你一下,看你有沒有跟我在一起的決心和勇氣。”

    “糯米,想不到你也會玩花樣了。”趙北鳴傻了眼,說道,“不是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愚蠢的嗎?你怎麼反而變得聰明起來了?”

    “哼,你敢說我蠢?我明天回來就找你算帳,我掐死你!”張若敏咬牙切齒地說著,臉上卻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也許,戀愛中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智力真的會有所下降。因為他們的眼楮里只有對方,對其他的事物常常視而不見,就連對迫在眉睫的危險,也總是視而不見。但,那終歸也是幸福的,而人生,又能有幾回這樣的幸福呢?

    “糯米,我手機快沒電了,先掛了,等你回來再談。”趙北鳴微笑著掛斷了電話,看了看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半了。

    趙北鳴將獵豹警車開到一條步行街上,靜靜地等待著。根據何笑查到的資料,鄺孝忠、鄺孝勇在拿到那三十萬後,就在這條街上買了一套138平方米的大房子,還買了一套門面。這兩兄弟經常出去吃夜宵,經常喝得酩酊大醉回來,那時候,才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雖然警車就停在街上,但趙北鳴並不擔心會暴露目標。這輛警車,趙北鳴早已給它貼上了事先準備好的L市假車牌,為的就是防止在制造車禍和收拾鄺氏兄弟時,被別人記住。

    為防萬一失手,趙北鳴決定快速積攢自己的憤怒值,以便能再一次使用異能。雖然在他的計劃中,對鄺氏兄弟用不著異能,但有所儲備當然更好。如果能先不使用異能收拾掉鄺氏兄弟,就可以在對付那個主管工業的副縣長時用一用異能了。

    他閉上眼楮,靜靜地回想著這兩天在幾個金礦的調查結果,那些觸目驚心、慘不忍睹的畫面在腦海里一一閃過。

    這兩天,趙北鳴打著去調查一起凶殺案的名義,開著那輛獵豹警車,在幾個金礦附近進行了走訪,還偷拍了一些照片。雖然也曾被護礦隊隊員發現,但看見他是帶槍的警察,又說是調查凶殺案件,護礦隊員也不敢動他。否則,他恐怕也早象方文靜那樣,被人丟下懸崖了。

    趙北鳴去的第一站,便是何錦榮控股的大發金礦。去了以後,趙北鳴才知道當地村民的日子過得有多苦多險惡,老百姓為此還編了個“三難三無”的順口溜——行路難、種地難、喝水難;無路可走、無地可種、無水可吃。

    大發金礦在一個深山窩里,附近都是高山密林,但一旦走近礦區,就如同人間地獄。只要是辦過堆浸場采過黃金的地方,山皮都被大片大片地剝掉,露出猙獰的岩石和黃土,有些山頭甚至被夷為平地。沿路那些從山澗流出的清清泉水,到了這附近就根本看不到了,即使有,也都是又黑又臭的髒水。清山綠水變成了黃山黑水,如果趙北鳴不是隨車帶了些礦泉水,這一路恐怕早就渴死了。

    趙北鳴在附近的村莊里了解了一下情況,村民們見他是穿制服的,都紛紛向他訴苦︰自從礦老板在這里非法開采黃金後,很多泉水就忽然干涸了,連原來打的井水也干涸了,有些泉水和井水雖然沒有干涸,可是水質卻逐步變壞,最後變得異常黑臭。開礦的人早就不喝這里的水了,他們到幾十公里外的縣城拉水來喝。村民們就慘了,明知水質有問題,但不吃又沒有別的辦法可想,讓村民自己到幾十公里外拉水喝,根本不現實,只好硬著頭皮喝了。一開始,一些村民喝下水後還只是肚子脹痛,到了後來兩年,忽然就有很多村民離奇地病死,死後全身發黑。至于因為喝了礦區內的水突然死亡的牲畜,更是數不勝數。

    這還僅僅是喝水的問題,至于耕地上糧食減產,甚至顆粒無收的現象就更是普遍,村民們種不上地,吃不飽飯。年青一點的大多出去打工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和婦女在家里等死。這幾年,因為沒飯吃的村民被餓死的事件時有發生,至于小孩因為吃不飽飯、營養不良而病死的事件就更普遍了。

    有些在外打工的青年賺了錢,就請人在村里打井,想解決喝水和種地的問題,結果打了十幾口井,每口井都打了幾十米深,仍然見不到水,最後只能無奈地放棄。

    就連出行,也成了村民們的一大難題。良好的植被遭到嚴重破壞,只要遇到暴雨,暴發的山洪就會裹挾著被胡亂堆棄的礦渣,變成泥石流奔涌而下,不但將村里的道路給堵塞,而且也給下游帶來了很大的災害。

    趙北鳴問村民們為什麼不向當地政府反映情況,村民們苦笑著說,給鎮里反映根本沒用,因為何鎮長就是礦老板,官商結合,怎麼反映?給縣里反映吧,先後寫過幾百份材料,也是石沉大海。偶爾來幾個穿制服的人整治一下,也就是一陣風,事後依然如故。

    趙北鳴在村里和附近查看了一下,發現情形只能用“觸目驚心”四個字來形容。黃金堆場附近的廢渣已逼近民居,最近的僅有不到2米了,而衣衫破爛的小孩們就在廢渣堆上嬉戲和玩耍。黃金堆場隨意排放的有毒廢水、丟棄的廢渣,隨著山泉水流逐步向下游侵蝕,已經直接影響到沿途居民的正常生活。

    即使是知道內情的縣城居民,也早就不敢再喝用河水過濾後的自來水了,都是喝外地的桶裝礦泉水。有本事的人,都離開了沙加縣,只有走不出這片大山的人,還在這里叫當受害者和叫化子。這一點,當初在趙北鳴和何笑來沙加縣縣城時,就已經從公務員賀柏全、甦凡巧口中得知了。

    也正因為官商勾結和環境污染的問題實在太嚴重了,每屆縣領導班子都不敢輕易動手治理,為此他們也害怕外界的報道,寧願捂著這桶屎,所以方文靜這個有良心的記者,才會被何錦榮輕易地害死,結果卻象一個河里的小水泡破滅一樣,根本翻不起什麼波浪。

    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趙北鳴以往也見過環境污染的報道,但沒有親眼見過,根本無法想象那種慘不忍睹的視覺沖擊。光在大發金礦和其他幾個金礦,趙北鳴就看到了這麼多可怕的場面,可以想象,其他沒走訪到的地方,該有多麼恐怖。在趙北鳴的印象中,整個沙加縣,就象一個被腐蝕了的人體,從頭爛到腳,只留下縣城這顆心髒還在勉強地跳動著。

    金燦燦的黃金里,隱藏著赤裸裸的犯罪和謀殺,村民們得不到一克黃金,卻無辜地流淌著自己的鮮血,流失著自己的生命。面對這一切,趙北鳴在感到極為憤怒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想豁出去,把這些礦老板、勾結礦老板們的貪官和所有幫凶們都殺光,但他一個人,能殺光這麼多人嗎?最後,他決定求助于上級和媒體,用自己拍到的照片作為證據,捅一捅這個馬蜂窩。

    按照他的猜測,沙加縣這桶屎能捂得這麼嚴,是離不開嚴氏集團的保護的,而現在嚴氏集團垮台了,沙加縣就不再是鐵桶一塊。而嚴付軍他們寫的認罪材料中,之所以沒有涉及到沙加縣這一塊,是因為他們都是單線受賄的,別人不知道,所以嚴付軍他們也沒寫出來。

    但在這之前,他還要解決兩件事,謀殺正義記者的鄺氏兄弟必須要干掉,這是毫無疑問的。而那個主管工業的副縣長呂鋒,是直接負責這些非法金礦的監督和管理的,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和罪惡的掩蓋者,只要他倒台了,這個利益集團就會出現漏洞,就象嚴付軍死後,嚴氏集團就被一掃而光一樣,所以呂鋒也必須死!

    現在華夏國受到世界潮流的影響,對于死刑十分慎重,一些巨貪,不管受賄數額多麼大,往往也只是判個無期徒刑或死緩,而趙北鳴對此是不能接受的。就說這個副縣長呂鋒,光從何錦榮手里就受賄將近五十萬,可見他從其他礦老板手里收過多少好處。如果事後查明他受賄幾百萬,他也判不了死刑,那麼,那些無辜死去的村民該找誰償命?正義怎麼實現?

    對于呂鋒這個罪魁禍首,趙北鳴已動殺心,而對于其他官員,由于趙北鳴手里還沒多少證據,暫時還沒弄清楚誰該死,誰該坐牢,就只有暫時寄希望于上級和媒體來解決了,如果連他們也解決不了,趙北鳴就準備多來幾次沙加縣,把情況徹底摸清楚,來一次就要帶走他幾顆人頭,直到把該死的人全部干掉。

    想到這里,趙北鳴才忽然發現,囂張系統中,自己的憤怒值早就暴滿了,大的進度條已呈高亮顯示,八個異能圖案又已高亮顯示。

    能省則省,副縣長呂鋒才是真正棘手的難題,異能就留著對付他吧。趙北鳴退出了囂張系統,耐心地在車里等待著。

    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半,街道上才出現了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一人手里拎著個啤酒瓶,晃晃悠悠地朝趙北鳴停車的方向走來。

    趙北鳴的眼楮微微一眯,嘴角噙起了一絲冷笑——

    姓鄺的,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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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碼了兩章,合並為近5千字的一大章送上。湖水現在是碼多少就暴發多少,上傳多少,呵呵。同時感謝一下慷慨打賞湖水的各位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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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6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八十九章 亡命之徒

    鄺孝忠、鄺孝勇這兩兄弟這段時間過得十分快活,經常在大排檔買醉,然後高唱著“愛拼才會贏”的歌兒回家睡覺。

    他們從小習武,手底下有些真功夫,因為打群架,被法院以故意傷害罪雙雙判過三年刑,刑滿釋放後被何鎮長慧眼看中,成為了大發金礦護礦隊里的金牌打手。在與其他小礦爭地盤、修理來鬧事的當地村民時,總是他們兩個揮舞著鐵棒沖在最前面,雖然出手有些重,手底也弄出過人命,還搞殘廢了好幾個人,但有何錦榮這個土皇帝罩著,他們兩個也一直安然無事,每月工資還比其他護礦隊員要多拿一千多塊。

    愛拼才會贏,機遇終于降臨到了他們兩兄弟頭上。他們這次只不過是按照何鎮長的吩咐辦了件事,把那個叫方文靜的女記者抬起來拋下了山崖,然後作了個看見女記者倒退著拍攝時不慎失足墜山的證明,結果就得到了三十萬。用這筆橫財,他們在縣城里買了一套二手房和門面,過上了體面的小康生活。雖然何錦榮讓他們依舊在大發金礦的護礦隊干活,但兩兄弟私下已商量好,等這個新買的門面升值時,就把門面賣掉,再加上這些年攢下的錢,找兩個人合股,自己去開一個小金礦,那樣才能真正成為暴發戶。想來何錦榮看在他們賣了這麼多年命的份上,也會一路綠燈、給予關照的。當然,最重要的是給何錦榮一點股份,他是見錢眼開的人,一定會同意的。

    兩兄弟一邊遐想著美好的未來,一邊哼著歌兒準備上樓,這時,一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從一樓走了下來,左手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右手拿著個電筒,在他們的身上和臉上照了一下,低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鄺孝忠、鄺孝勇才干掉方文靜不久,心里還有點兒發虛,見了這突然出現的警察,酒就嚇醒了一小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以往他們手里也干掉過一些人,但都是在打斗中干掉的,象這種赤裸裸的謀殺,倒還是頭一回,而且干掉的是一個有點身份的記者,說完全不怕,那是假的。如果這警察是來抓他們的,那就絕不能說實話。

    鄺孝忠、鄺孝勇正在猶豫,那警察又用電筒照了他們一下,走下幾步台階,低聲說道︰“看你們這樣子,是這棟樓的住戶吧?剛才我接到報案,五樓、四樓的住戶都被小偷偷了,我估計這小偷還沒走,說不定還在誰家里行竊,你們小聲點,別驚走了小偷,我要抓他的現行!”

    兩兄弟心里都是一松,然後又是一驚,他們家里還放有幾個存折,存折上面有幾萬塊錢,另外還有一兩千塊錢現金,要是被小偷偷了,可就損失大了!

    鄺孝忠趕緊低聲回答道︰“警官,我們是三樓的住戶,你下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們的房門被撬開?”

    警察搖了搖頭,說道︰“小偷可能是用了萬能鑰匙,門鎖都沒撬壞,從外面看不出來。五樓和四樓都被偷了,你們住在三樓的,有可能也被偷了。”

    “孝勇,我們趕緊上去,如果小偷進了我們家,現在說不定還沒走,我們就能堵住他。”鄺孝忠趕緊對弟弟說道,同時急急忙忙地往三樓跑。

    “慢一點,輕一點,別嚇走了小偷。”警察再次低喝道,然後跟在兩兄弟後面上了樓。

    鄺孝忠從腰帶上取下鑰匙,輕手輕腳地開了門,然後一把將那排電燈開關全部打開,猛地沖進房屋,先在客廳和餐廳里看了一眼,見沒有人,又沖進廚房,操起一把斬骨刀,把幾個臥室的燈打開,在臥室里轉了一圈,仍然沒有發現小偷的影子。家里的東西也都在原來的位置,並沒有小偷進家後的一片狼籍的模樣。

    鄺孝勇也緊跟著他老哥的步伐,從廚房里抓起一把切肉用的菜刀,在房子里四處轉了一下,見沒有異常,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兩兄弟提著菜刀走到客廳,把刀放在茶幾上,對著那正提著把手槍四處查看的警察搖了搖頭,笑道︰“沒事,我們家沒進小偷。”

    那警察當然就是趙北鳴,他早從何笑那得到了鄺孝勇兩兄弟的照片,又遠遠地瞧見他們結伴回來,就溜下車來,事先埋伏在二樓,然後騙他們進了家門。進屋後,趙北鳴先關上了鐵門,趁兩兄弟忙亂之機,從塑料袋里取出鞋套和白手套,快速穿戴好,然後把客廳和餐廳的窗簾一一拉好,不讓對面那棟樓的人發現玄機。

    見兩兄弟出來,又把刀放下了,趙北鳴冷笑著把手槍對準他們,低喝道︰“鄺孝忠,鄺孝勇,我是K市公安局的,我現在懷疑你們與一起凶殺案有關,來抓捕你們。現在,你們轉過身去,用手抱頭,蹲在地上,不許踫刀!”

    鄺孝忠、鄺孝勇都是心中一驚,眼中露出了凶光。

    “假警察?”鄺孝忠冷笑道,“原來你是個強盜,想用把假槍來搶東西,可惜你打錯了算盤,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們鄺家兩兄弟是什麼人!我連刀都不要,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你給宰了,你信不信?”

    “假槍?瞎了你們的狗眼!”趙北鳴對他們兩兄弟的性格有所了解,知道他們膽大而多疑,很難唬得住,因此早作了準備,便用左手從褲袋里掏出警察證件,舉起在他們面前,冷笑道,“我是K市刑警大隊的,你們如果想反抗,就盡管上來試一試。”

    “你那證件也是假的!抓我們兩兄弟,你一個警察來?”鄺孝忠遠遠地看了眼證件,不屑地說道,“你當我們沒看過電視?真正的警察來辦案,抓一個人都要好幾個人出馬,何況是抓兩個人?”

    趙北鳴心中暗暗叫苦,這兩兄弟與他以前殺的貪官不同,都是很凶悍的性格,見了槍竟然也不怕,這個鄺孝忠還很狡猾,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破綻,雖然他還不敢完全確定,而是出言試探,但如果應對不好,就很棘手,看起來自己還是有點輕敵了。

    也許,對付凶悍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們更凶悍,鎮住他們!趙北鳴決定冒一個險。

    趙北鳴眼楮微微一眯,慢慢地向他們走去,冷冷地說道︰“我確實沒帶人來,不過今天我在查一件案子時,才從何錦榮那里知道,是你們這兩個雜碎,殺了女記者方文靜,還每人得了十五萬。別以為你們會點功夫就了不起,對付你們這樣的貨色,老子一條槍就足夠了,誰敢動一下,就是拒捕,就別怪我子彈不長眼楮。”

    听到這些話,鄺孝忠、鄺孝勇都傻了眼,這件事是絕密的,只有何錦榮知道,連錢都是他親自到銀行取出,然後交給他們二人的。這警察能知道這件事,而且知道自己兩兄弟會功夫還敢一挑二,十有八九是真警察,手里的槍也是真槍……

    看到滿臉殺氣的趙北鳴越走越近,貌似強悍的鄺孝忠忽然軟了,往後連退了兩步,把手舉起來,說道︰“不要開槍,我投降。”

    趙北鳴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一喜,把槍口對準鄺孝勇的頭部,虛點了兩下。

    這時,鄺孝勇卻忽然一咬牙,低喝道︰“哥,拼了!”

    鄺孝勇忽然一矮身,一個側跳撲向茶幾,抓起茶幾上的一把菜刀,又是一個虎跳,向趙北鳴的頭部急速砍去。

    鄺孝忠見弟弟豁出去了,眼里凶光一閃,一聲不吭地撲向茶幾,抓起另一把菜刀,跟在弟弟後面沖了上去。

    鄺孝勇坐過牢,法律知識也懂得一些,知道殺人償命這回事,既然事情敗露了,如果束手就擒,就算不被判死刑,也會被判個死緩或無期徒刑什麼的,這輩子都很難出來了。監獄里的滋味他嘗過,不想再嘗第二回。事到如今,干脆賭上一把,殺死這警察,然後遠走高飛。即使這警察開槍,也不一定能打中自己的要害,自己也不一定就會死……

    而鄺孝忠見弟弟動手了,也就不再想投降的事了,是生是死,就在這幾秒鐘的賭博中了。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亡命之徒的想法總是有些偏激和不符常規的,更何況是喝醉了的亡命之徒。那股凶悍之氣一旦涌上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把自己的性命當成一回事。

    鄺孝勇練過功夫,他的動作很快,拿刀、劈砍一氣呵成。轉眼前,那把寒光閃閃的斬骨刀,距離趙北鳴的面門就只有十多公分了!

    見鄺孝勇悍不懼死地沖了上來,趙北鳴背上瞬間全是冷汗。

    他曾用“技巧”異能設想過殺這幾個人的過程,但在他的設想中,只要進了這屋,拿起槍,亮明自己的身份,這兩兄弟肯定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後面的事就任由自己擺布了。但他卻沒有料到他們的性格竟然如此凶悍,這樣看來,異能在某些方面也不是萬能的,它只能提高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卻不能打包票。

    而在趙北鳴的計劃中,他從來就沒有準備過要真的開槍,只是想制造另一起死亡事故。而現在,如果在居民區開槍,就很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而身份一旦暴露,很多事情將無法解釋,自己也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說時遲,那時快,鄺孝勇已如惡虎撲食般沖了上來,不愧是練過功夫的人,就連醉酒後的砍人姿式,也絲毫沒有走樣,殺機十足。

    見趙北鳴不閃不避,手里的槍也一直沒有擊發,似乎已經完全被嚇傻了,鄺孝勇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只要再過零點五秒,一條生命就將在地球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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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6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章 而我已經來過

    刀鋒就這樣貼著臉頰削過,如同眼鏡蛇的毒牙,冰冷,妖艷,腐爛,那是死亡的氣息。

    生死關頭,趙北鳴終于動了,就象傳說中說的那樣,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鄺孝勇只覺眼前一花,趙北鳴的身影就象一陣風一樣飄忽起來,眼看已得手的一刀,竟然落空了。

    然後鄺孝勇的襠部挨了近乎致命的一腳,還來不及呼痛和夾緊雙腿,又是連續三腳落在同樣的地方。

    這四腳,快得就象是電流,是在同一秒內發生。如同被重錘連續擊中,一種無法忍受、無法形容的劇痛傳來,鄺孝勇悶哼一聲,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佛山無影腳?”鄺孝勇在昏迷過去的時候,腦海里掠過這個奇怪的功夫名稱,那個傳說中黃飛鴻的必殺技。

    鄺孝忠心中一寒,那個青年警察就象鬼魅一樣地飄了過來,自己的弟弟則正在象軟麻袋一樣地癱軟下去。

    鄺孝忠恍恍惚惚地看見,有什麼東西撞擊了他弟弟的襠部,于是他本能地夾緊雙腿,左手向襠部捂去,右手的菜刀則向那個鬼魅般的身影直劈而去。

    力劈華山!這一劈,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和多年的功力。

    眼看那個迎面而來的身影就要撞到刀口上了,鄺孝忠心中一喜,接著又是一驚。因為那個身影在間不容發的一瞬間,已經避開他的刀,然後閃電般地劈在他的頸部。

    鄺孝忠多年習武,筋骨強壯,這一掌並未把他劈昏。但接下來的五六掌,全部劈在同一個地方,讓他的頭腦一陣眩暈,身不由已地軟倒在地。

    趙北鳴對著鄺孝忠、鄺孝勇兩人的頭部狠踢了幾腳,確認他們已陷入深度昏迷後,把他們先後拖到廚房,然後從廚櫃下移出一個煤氣罐,把減壓閥擰下來,再擰開煤氣閥門,一股刺鼻的氣體伴隨著如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頓時狂涌而出。

    趙北鳴屏住呼吸,迅速走出廚房,把鋁合金推拉門關上,任由煤氣在廚房里彌漫。

    這個廚房比較大,所以用了一個推拉門隔擋,主要是為了在客廳和餐廳吹空調時不浪費冷氣,同時防止油煙味跑出去。而這一刻,這個推拉門成了一扇生與死的陰陽門。

    推拉門並不是很嚴實,所以整個屋子里都開始有一股煤氣味,雖然沒有廚房里那麼濃密,但也令人頭暈。

    趙北鳴彎下身子,從黑塑料袋拿出最後一件寶貝︰消防防毒面具。這是40型的,可以讓他在40分鐘內不受煤氣、毒煙、毒霧等的侵害。這一個防毒面具,當初在朱子迅的別墅里,趙北鳴就曾放在旅行袋里帶進去過,並計劃制造一個朱子迅灌醉嚴付軍他們後、打開煤氣讓他們中毒而死的假象,但由于與嚴付軍等人發生了槍戰,最後把這個計劃改變了。而現在,這個被冷落多時的防毒面具終于派上了用場。

    趙北鳴戴上防毒面具,收拾了一下打斗痕跡,然後靜靜地坐在餐廳里,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心里也有些後怕。

    鄺孝勇人如其名,果然悍勇無比,面對真槍實彈竟敢反抗,這是出乎趙北鳴意料之外的。由于他們兩人是會武功的,並未打算開槍的趙北鳴,沒有把握能在拳腳上勝過他們,只得在鄺孝勇撲向茶幾的那一瞬間,緊急啟用了“速度”異能。趙北鳴也沒料到鄺孝勇的動作會這麼快,他剛剛選擇完畢,就看到刀鋒已貼近自己的鼻尖,幸好那時異能已開始發揮作用,速度得以快速提升,這才躲過了生死之劫,但貼面而過的冰冷刀鋒,也驚出了趙北鳴一身冷汗。

    通過這件事,趙北鳴也發現一個問題,當進入囂張系統中選擇異能時,自己的視線就仿佛是傳說中內功修煉中的內視一樣,視線全部集中在腦海里浮現的菜單系統中,看不到外界的事物。只有退出系統後,才能重新切換過來,而這一瞬間,是極其危險的。這一次是刀,速度雖快,但也有限,而如果是肖夢雷手里的飛刀或者是子彈,恐怕就會一命嗚呼了。

    要是有個類似于手機語音呼叫似的快捷方式就好了,在心中默念一聲“低調的囂張,速度”,就能調出速度異能……趙北鳴郁悶地想著。

    如果有朝一日,異能能升級到隨時可以使用,不需要臨時調取菜單時,這一弊端恐怕才會消失吧……

    趙北鳴在餐廳守了好一陣,才把推拉門打開一條縫,鑽了進去,先把那兩把菜刀給放回廚房的刀架上。此時廚房里的煤氣濃度已經非常高了,在這種環境下的人,生命流失的速度是驚人的。趙北鳴先摸了摸他們的脈搏,發現都已經停止了跳動。但趙北鳴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屏住呼吸,取下防毒面具,快速翻了翻鄺氏兄弟的眼楮,看了看他們的瞳孔,發現都已經放大並且開始失去光澤,于是確認他們已經死亡。

    趙北鳴重新戴上防毒面具,把推拉門打開,把煤氣閥門擰上,然後把減壓閥重新給擰了上去,但沒有擰緊,這樣當警方來調查的時候,就會發現原來是鄺氏兄弟的煤氣罐的減壓閥沒有擰緊,造成煤氣泄露,而酒醉後處于昏睡之中,沒有發現異常,從而中毒死亡。

    忙完煤氣罐的事,趙北鳴又把鄺氏兄弟給抱到餐桌前的椅上坐好,讓他們臉朝下趴在餐桌上,然後從冰箱里拿了四瓶冰啤酒,打開蓋子,把啤酒倒進洗菜池,放水沖了一下,再把兩個空瓶和兩個小半瓶的啤酒瓶放在餐桌上,又從冰箱里取出幾盤剩菜,把兩雙筷子在那兩雙冰冷的手里留下指紋,然後放到菜碗上,最後把煤氣罐塞進整體廚櫃下面,把煤氣閥門重新擰開,讓絲絲的煤氣再次噴涌而出……

    一切布置就緒後,趙北鳴悄悄地離開了鄺家。

    趙北鳴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心情有些壓抑,也有些輕松,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復雜情緒。

    壓抑的是︰雖然是為了正義而除惡,但作為一個警察,多年來的職業習慣,讓他內心深處本能地對這種謀殺有一些厭惡和抵制。同時,由于自己的執能者身份一旦暴露,代價就是死,在快意恩仇、懲惡揚善的同時,熟知辦案程序、技巧的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干著掩蓋作案痕跡的技術活,並經常為此焦慮和煩惱,這與自己的性格其實是格格不入的。他寧願象以前在渣滓街那樣,與黑社會來一場公開的血戰,也不願這樣小心翼翼地暗中行事。然而,為了讓自己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也為了讓自己能活得更久,他只能這樣孤獨而謹慎地行走在黑暗中,如同見不得光的幽靈。

    輕松的是︰方文靜的仇終于報完了,而且三個元凶都是以意外事故的方式死亡的,現場也沒有什麼蛛絲馬跡留下來,這既不會使他自己暴露出來,同時也不會讓警方懷疑是方忠國和方培雇凶報復,那麼這一老一少被放出來的機率就會大很多。

    獵豹警車飛快地離開了現場,向下一場戰斗駛去。雖然被迫使用了異能,但只是耽誤了一點時間,趙北鳴仍然有辦法讓自己的憤怒值達到頂點,然後重新提前使用另一次異能。

    這一次的對手,是防範更為嚴密的副縣長呂鋒,干掉他並不是太難,難的是不傷及無辜。作為一個前呼後擁、有權有勢的副縣長,身邊時刻有人,不是秘書,就是其他人,而自己的計劃到底能不能實現,這里面有實力,也有運氣……

    但越有難度的事,趙北鳴就越興奮。

    在午夜的寂靜街道,趙北鳴孤獨地打著方向盤,心中油然地生起一股自豪——

    黑暗中沒有正義的痕跡,而我已經來過!

    ………………………………………………………………………………………………

    (推薦朋友“混天”的書︰《鬼殿遺禍》︰關于‘八十一宮鬼殿’遺留在人間的都市傳奇故事!內容新穎,情節緊湊,書號︰1297274。

    天快亮了,又是一個凌晨三點,早上八點這章就提前更新了。似乎越夜深人靜時,才越有靈感……寫這本書以來,習慣于睡懶覺的我,已經習慣于熬夜和睡眠不足了,一切只為了更新。看在湖水這麼勤快的份上,大家多給些收藏和票票吧,呵呵,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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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6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一章 善惡我報

    月正中天,如水的月光灑在兩排外表漆了黃色牆漆的連排別墅上,也灑在一個詭異的黑色人影上。

    趙北鳴戴上手套,從一個黑包里拿出兩根細鐵絲,探進防盜門的鎖眼里,小心翼翼地撥弄著。過了好一會,他皺了皺眉,取出鐵絲,從黑塑料袋里拿出一瓶除銹靈,朝鎖眼里噴了一點,然後用兩根細鐵絲繼續小心地掏弄著。

    沙加縣雖然僅僅是一個財政收入不高的縣城,但所謂“窮廟富方丈”,這排連排別墅都是縣領導的豪宅,遠遠地脫離了平民的住宅區,只是有一個缺點,至今還沒修建成小區,也沒安裝攝像頭,只是請了兩個保安在附近巡視,這就給了趙北鳴一個接近的機會,但這個防盜門成了攔路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趙北鳴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大約過了三分鐘,隨著一聲輕響,防盜鎖被應聲破解。趙北鳴輕輕地推開門,拎起黑包閃身進去,再把門把手按下,輕輕地合上了防盜門。

    對于那些“110開鎖”師傅來說,打開防盜門是輕而易舉,有些業主忘帶鑰匙時,經常打110求助,110指揮中心就會聯系這些開鎖大師前去幫忙。其實,這些開鎖者的技術並不神秘,也不是什麼自學成才,大多是從公安機關專業人員那里學的開鎖技術,而且一般要兩年左右才能出師。出師後,他們基本都可以打開世界上90%的鎖。

    趙北鳴在派出所時,也曾陪同開鎖師傅去開過兩次鎖,好奇之下,他就磨著開鎖師傅教了他幾招,偶爾憑兩極細鐵絲也可打開一些簡易門鎖,但他的手法不夠嫻熟,成功率還是很低的。直到這一次來沙加縣前,又在網上學習了一些原理和知識,再用上“技巧”異能,才終于第一次成功地打開了一扇反鎖著的防盜門。

    在暗黑的寬闊大廳內,趙北鳴如同鬼魅般悄悄行進著。這一次,他的每只腳穿了三只鞋套,走在地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據何笑提供的資料,43歲的副縣長呂鋒就住在這棟三層半的連排別墅里,一樓是保姆住的,二樓是呂鋒夫婦住的,三樓是呂鋒的兒子住的。據何笑說,呂鋒的妻子是一名教師,人品還算過得去,呂鋒的那些事,她基本是不參與的。同時,呂鋒的兒子和保姆也都是無辜的,所以趙北鳴才用了一次寶貴的異能來開鎖,就是不想驚動他們,濫殺無辜。

    趙北鳴輕輕地擰動了二樓臥室的門把手,門沒鎖,他把頭伸進去,借著月色掃了一眼,床上只有一個女人在沉睡著,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二樓轉角處的書房還亮著燈,呂鋒習慣于晚睡,何況今晚听交警隊的隊長匯報,說富金鎮的鎮長何錦榮出車禍死了,這使得呂鋒心情異常焦燥和興奮,也因此不想睡覺,從臥室的保險櫃里拿出一些資料,在書房里細細地翻看。

    何錦榮算是呂鋒的一棵搖錢樹了,現在這棵樹忽然倒了,呂鋒是不甘心就此失去對富金鎮黃金礦脈的控制,所以他得安插一個信得過的人去接任這個鎮長,順便把大發金礦控制在自己手里,這才是一條生財王道。至于何錦榮的家人,對于呂鋒已沒有利用價值了,而且成為了他控制大發金礦的攔路石,所以得找個理由,把她們踢出大發金礦,這是最好的辦法。

    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朋友是建立在利用價值上的。一旦沒有利用價值了,朋友就可以舍棄,或者列為敵人對付。雖然何錦榮是呂鋒的忠實走狗,但現在人走茶涼,呂鋒也不會婦人之仁,放棄可以挖牆角、奪利益的機會。

    所以呂鋒反復地翻閱著一些舉報信和一個賬本。舉報信里有很多是舉報何錦榮的,包括受賄、貪污和人命官司,這些舉報信里,有的附上了證據,如果拿出去,何錦榮早就完蛋了。但這些材料通過各種途徑來到呂鋒手里後,都被他扣了下來。官官相護的本意並不在于人情,而在于利益共同體。而現在,這些秘密武器可以用上了,可以用來威嚇那個寡婦,讓她知道她們何家造過多少孽,現在這些不義之財馬上就要滅失,從而尋求自己的庇護,然後再把大發金礦巧取豪奪到手。同時對鎮政府其他領導的舉報信,還可以對鎮政府領導班子成員來個大洗牌,逐步消除何錦榮的勢力影響,把自己的人安排到關鍵崗位。至于安排誰,就要看誰對自己夠意思、夠尊重了,這個賬本上記載了歷年來下屬們對自己的孝敬數目,呂鋒正在反復地計算和權衡著,為此大傷腦筋……

    有多少高官,一輩子大肆撈取財物,卻一直不敢放開手腳花用,生怕別人看出來,于是拼命裝窮,有的身價上千萬的高官,每天騎自行車上班,辦公室的茶杯甚至還是“農業學大寨”年代的,被屢屢樹立為廉政榜樣,供干部們上行下效。而到最後案發時,他們才恍然大悟︰錢再多,但沒命花,也是白搭。只可惜,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一輩子也沒想明白。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紅樓夢》里的這句詩,就象懸掛在天空的那輪明月,跨越了時空,一直在默默地嘲笑著那些拼命斂財的貪官們。

    呂鋒正雙手十指交叉合攏,默默地思考著該怎麼借機發財時,一只強壯的手臂忽然從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狠勁地一夾,呂鋒的喉結便錯位了,發出“格格”的沉悶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听來格外滲人。

    呂鋒只覺眼前一黑,下意識地想掙扎,卻根本掙扎不動;他想呼救,但氣管被狠狠地壓迫著,發不出任何聲音。

    呂鋒的臉色迅速地漲紅了,然後轉為醬紫色,他的雙手無力地掰著趙北鳴的手臂,一切卻只是徒勞,趙北鳴的手臂就象鐵箍一般,將他迅速地向地獄里推去。

    在意識最後喪失前,呂鋒只有最後一個心願,想看一看這個凶手的臉,究竟是誰,竟敢對自己這個副縣長下這樣的黑手?

    但這樣的心願顯然是不可能達成的,趙北鳴根本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干脆利落地結束了他的生命。

    為所有冤死的鄉親們報仇,為所有活在環境污染里的受害者們報仇!

    這一次,趙北鳴不再費盡心思偽造意外事件的現場,他制造了一個赤裸裸的凶殺現場,要讓那些貪官們猜不透呂鋒為何會被人謀殺,從而心驚膽戰,有所收斂。

    在離開K市之前,趙北鳴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當然,在這些事情平靜之後,他可以選一個時機,在網絡上重新舉起“執能者”的大旗,宣布“執能者”對這些事件負責,讓這個神話繼續震懾那些貪官污吏。反正有何笑在,別人也絕追查不到他的網絡IP。

    趙北鳴最終松開手臂時,只覺得右手臂都酸麻起來,他用戴著白手套的手,翻開呂鋒的眼楮,查看了一下瞳孔,確認他已死亡後,才松了一口氣,脫下了身上的夾克衫,身上已是一片熱汗淋灕。

    這件夾克衫是三十元的地攤貨,作用只有一個,就是不讓呂鋒垂死掙扎時,指甲抓破自己的皮膚,如果在呂鋒手里留下自己的皮膚組織,是可以作DNA檢測的,而這件衣服即使被呂鋒抓下一些縴維,但用完就可以扔到河里毀掉,留不下什麼痕跡。

    趙北鳴翻了翻桌上的那堆資料,如獲至寶地收入自己的黑包內,然後閃身出了書房。

    在路過臥室時,趙北鳴靠近門縫听了一會,呂鋒妻子的鼾聲仍然隱隱傳來,顯然並未被驚醒。

    趙北鳴悄無聲息地下樓,象一個幽靈般地離去。

    在打開防盜門,重新看見滿天的星光時,趙北鳴忽然想起了從網絡小說里看來的一句話︰

    我若為俠,善惡我報!

    那一刻,他心中滿是快意。

    ………………………………………………………………………………………………

    (感謝書友“書香們帝”和“愛SHA”今天對湖水的打賞,湖水繼續拼命碼字,呵呵。後面的節奏會適當加快了,這一段K市反腐基本結束後,將進入一個新的領域,開始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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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7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二章 臨時抱佛腳

    “北鳴,你不去會後悔的。方忠國和方培被判了緩刑,出來後到處找感謝對象。你那個叫程小衣的記者朋友還真是厲害,硬是通過方文靜的媽媽和我的朋友,七彎八拐地查到了我,說多虧我出了登報募捐的金點子,才救出這一老一少,纏了我幾天,打听這打听那的,還約我今晚出去吃飯。”何笑掐滅煙頭,一臉興奮地說道,“我看她那眼神和口氣,可是把我當大英雄般崇拜的,你要不去,可別怪我搶了你的風頭,或者說,別怪我泡她。話說,她可真是長得漂亮啊,我很有興趣!”

    “她是不是還懷疑何錦榮打到募捐賬號上的錢也是你起了作用?”趙北鳴本著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態度,斜著眼楮看了一眼滿臉堆歡的何笑,說道,“所以你沒辦法解釋,就想拉我下水?”

    “這怎麼叫拉你下水?本來就是你干的,你不想辦法幫我解釋一下,我怎麼說?”何笑見趙北鳴不答應,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苦著臉說道,“她大約還懷疑何錦榮的車禍也是我請人幫了忙,說不定把鄺氏兄弟的死也算我頭上了。還有……還有那個副縣長的死……”

    “解釋不了就不要解釋了,那一晚死的四個人,本來就很巧合,不過這世間巧合的事,本來就有很多,就象日全食和海嘯的巧合一樣。”趙北鳴詭秘地笑道,“我鄭重提醒你一下,她對執能者是很有興趣的,十有八九,是把你當成執能者了。然後一心借你這個大英雄抓新聞、發橫財的,你要小心她偷拍你,包括吃飯,睡覺,洗澡,甚至……上廁所,哈哈。”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嘿嘿。”何笑忽然又變得臭屁起來,說道,“我今天隨便用了點小技術,通過省城某網吧的一台電腦,用你在天涯注冊的‘執能者’的ID,發了個貼,說‘執能者’仍在主持正義,並聲明對沙加縣發生的事負責,網上馬上嘩然了,我看程小衣肯定會馬上轉移注意力的,應該不會再懷疑我。”

    “你真的發貼了?”趙北鳴心中一凜,皺眉道,“上次我和你說起發貼子這事,是擔心沙加縣還是老樣子,現在沙加縣形勢一片大好,就完全沒必要發貼了。你這樣做,純粹是多余,增加我暴露的危險。”

    “暴露個啥?何錦榮和鄺家兄弟的尸體早就火化了,警方也是以車禍和煤氣中毒來定案的,現場也早就沒了。就算現在有人聲稱負責,警方查不到我的真實IP,也只能當那是個玩笑。”何笑說道,“再說了,你給何錦榮錄的音,我用電腦處理掉你的聲音後,發到網上,網上是一片嘩然啊。再加上你搞來的那些資料,復印件往省里、市里一寄,再往網上一傳,更是滿城風雨,何錦榮和呂鋒這回算是死後都遺臭萬年了,沒有人會同情他們。現在省檢察院和省紀委的工作組在沙加縣呆了十多天,那些貪官和礦老板,該抓的都抓了,該換的都換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還擔心什麼?也是該給執能者這個名號威風威風的時候了,要不然,震不住那些貪官污吏、地痞流氓!”

    “呵呵,你發都發了,就這樣吧,也沒啥事。下次你再做這種事,得和我事先商量一下。”趙北鳴無奈地說道,“只不過,隨著K市的大清洗,朱子迅的事最終還是沒能都捂住,都傳開來了,你再這麼一搞,就證明執能者確實還活著,網民們把朱子迅當成執能者,在網上祭奠、懷念的事,現在就真成笑談了。”

    “本來就是笑談,哈哈。”何笑說道,“還有件事想問問你,我一直覺得你在對付鄺家兄弟時有不少破綻,怎麼警方就最終認定了是煤氣中毒呢?”

    “哦,什麼破綻?”趙北鳴揚眉笑道,“幾天不見,你本事見長啊,還能分析案情了。”

    “你不是說過嗎?你開始想用槍逼他們轉身,然後敲昏他們,結果你們突然打起來了,你踢了鄺孝勇的襠,用手劈了鄺孝忠的頸,還踢了他們的頭,最後又布置了喝醉酒的假現場,難道這些都沒留下馬腳,警察不會去查嗎?”何笑不無疑惑地問道。

    “你看福爾摩斯看多了吧?你以為一個縣公安局會有多少福爾摩斯嗎?只要把現場布置得差不多就行了,那些同行們會自動地往我的套子里鑽。”趙北鳴笑道,“第一,他們本來就是喝醉酒回家的,解剖以後,胃里有酒水和飯菜的殘留物,查不出名堂的,我放酒瓶在那,只是把現場布置得明顯些,把警方的思路往酒醉後煤氣中毒上引。第二,雖然現場發生了意外打斗,但我打昏鄺孝忠的那幾下,是用手打的,不是硬物打的,不存在什麼脫皮、傷口的痕跡,而且不是馬上致命;他躺在廚房時,皮膚會有所恢復,這種痕跡是很難被發現的,就算被發現,也不一定會引起重視,因為骨骼沒事,只是皮膚上有些紅和充血,有很多種情況都可以造成這種現象,比如和他弟弟勾肩搭背、開玩笑敲打幾下之類的。至于鄺孝勇襠部的痕跡就更沒什麼了,我是穿著鞋套踢的,沒留下腳印,除非專門解剖那地方才能發現問題。頭部也是這樣,誰能在頭發上找到痕跡?誰又會認真到去解剖頭皮,看有沒有血腫?這些痕跡,警方即使真的發現了,在了解他們兩兄弟會武功的情況之後,也會認為是他們自己練拳時弄的。你別把縣公安局那些兄弟的刑偵手段和判斷能力想得太高超了。”

    “這倒也是。”何笑點燃一根煙,說道,“還有嗎?”

    “第三,最關鍵的是,公安機關對不同身份的人死亡,重視程度是不一樣的。對是否明顯是他殺的案件,重視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是象嚴付軍那樣的高官死了,就會引起重視,會有刑偵專家、破案高手參與,那些很隱蔽的破綻才可能被發現。對于這樣的兩個平民,又是有前科的勞改釋放犯,如果發現煤氣中毒死在家里,一般就會認定是意外事件,而不是他殺,誰還會認真去查找那些痕跡?就算萬一查到了,沒有第三人進過房屋的痕跡,也會排除他殺的。”趙北鳴繼續說道,“我當了這麼久警察,知道破案有一個規律,大部份證據指向同一個結論時,就基本可以結案了,並不是要能排除所有合理懷疑時才能結案。還有,並不是每個警察都是福爾摩斯,縣公安局更難出福爾摩斯。如果何錦榮還活著,會通過呂鋒讓縣公安局好好追查,但他先死了,鄺家兄弟就沒有了靠山,縣公安局也不會把他們的死當一回事。這也就是我殺了他們以後,還敢接著殺呂鋒,不怕暴露的原因。”

    “還有沒有第四?”何笑一時听得有些入迷。

    “如果說還有第四,那就是有點悲哀的第四了。”趙北鳴緩緩說道,“現在公安機關都講究破案率,如果達不到指標,就要考核。對于大案要案,政法委也好,縣領導也好,市公安局也好,動不動就給你來個限期破案,把破案當成了工業生產的指標,來蠻的,來硬的,根本不管限期破案的提法有多麼不科學。對于人命案,更是經常限期破案,在期限內破不了案的,經常會受到處分,甚至會降職什麼的。迫于這種壓力,現在很多案子都是不破不立,象這種有一丁點兒疑點的案子,有的刑警即使能夠發現,也不會說破,就當沒看見,趕著以意外事故結案。不然就是給自己惹麻煩,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靠!這樣真可怕!”何笑愣了半天,嘆道,“事實上和你想的也是一樣,據我打听到的情況,鄺家兄弟的鄰居報警後,來了一批消防官兵,七手八腳地把鄺家兄弟抬出去,把煤氣驅散,現場都破壞得差不多了。然後警察來了,看了看現場,向鄰居們和消防官兵問了下情況,當天就以意外事件結案了,解剖什麼的都沒弄,辦完喪事就火化了。唉,我都沒殺過人,想起來是又想干又害怕,哪象你這樣,干了這麼幾票卻跟沒事一樣的,還在這里學習刑法……”

    “我心理素質好。”

    “哎,我說你到底跟不跟我出去吃飯?那個程小衣,還是交給你來應付吧,她太能纏人,我有些受不了。”

    “你剛才不是還想泡她的嗎,怎麼,現在怕了?你還是自己去應付吧。”趙北鳴無奈地說道,“第一,程小衣和我沒任何關系,你愛怎麼泡就怎麼泡。第二,我絕不能暴露自己在這件事里的作用,就算去了也什麼都不能說。第三,糯米正逼著我推掉所有應酬,看書復習,準備考試,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還真準備去當法官和檢察官,或者說當律師?”何笑皺起了眉頭,說道,“你當警察不是挺好的嗎?”

    “為了愛情而奮斗!”趙北鳴笑道,“現在K市天下太平,黑社會不見了,沙加縣也來了個大換血,非法金礦也全部被叫停了,我這個執能者在K市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可以隱姓埋名了。我想去省城,和糯米在一起。法官的工作比警察體面一些,我想混個法官玩玩,也好配得上張若敏。”

    “那我父母的仇呢?你不打算幫我了?”何笑馬上把臉拉了下來。

    “哪能呢?我一定會找到三爺和光頭,剁了他們的。”趙北鳴拍了拍何笑的肩膀,說道,“他們現在不知躲在哪里,一時也沒辦法找。我先把糯米搞定,你的事,我一定會放在心上的。再說了,除了你父母的事,三爺和光頭手上還犯下了那麼多人命,我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暗黑執法這條路,我一定會走下去,用一輩子走下去!”

    “這還差不多。”何笑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和我一起去省城吧,我們在那里再干一番事業出來!”

    “借你一句話,等我先搞定程小衣再說吧。”

    “野心還不小啊!”趙北鳴苦笑道。其實他今天不肯去吃飯,還有一個原因,程小衣最近打了幾個電話給他,說假扮他的女友那天,他還摟了她一下,按照“勾肩搭背一次五千”的合同約定,應該支付她五千違約金,搞得趙北鳴哭笑不得,只好躲著她。

    其實這只是個小債務,最惱火的是艾靈舞最終從張若敏口中知道他們談上了,大為光火,打過幾次電話來質問趙北鳴,讓他賠她兩百萬。趙北鳴無話可答,只好耍無賴,說問過法官包智勇了,你那個是無效合同,雙倍賠償不成立。艾靈舞氣不過,又要他先把一百萬本金還給她,趙北鳴想用那筆錢配合異能賺點錢,就再次拒絕,說錢已經拿去投資金礦了,一時還不上,如果你非逼我現在還,我就告訴糯米,說就是因為那天和你私下簽了合同,才不要她的,讓她和你絕交。這下把艾靈舞氣得七竅生煙,一時卻無計可施,只得大罵他是流氓無賴。趙北鳴從此見了艾靈舞的電話索性不接,給自己來個耳不听心不煩。

    何笑走後不久,張若敏就下班回來了,一進房門就笑問道︰“趙老摳,復習得怎麼樣了?你可是請了年休假來復習的,可別趁我不在的時候偷玩。”

    “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趙北鳴最近說這句話說得有些上癮了。

    “真的?”張若敏笑盈盈地說道︰“那我去給你做兩道菜,好好慰勞你一下。”

    “要慰勞,就用別的方式慰勞吧。”趙北鳴賊笑著站起身來,張手攔住張若敏,眼神忽然變得十分淫蕩。

    “想都別想!”張若敏見了趙北鳴的眼神,臉上微微一紅,拍開他的手,嗔道,“我早說過,你要對我規規矩矩地,讓我重新體驗初戀應該有的滋味,從要求牽手開始提要求。”

    “糯米,你說要循序漸進,可是循序幾天了,也沒見著漸進的成果啊。”趙北鳴急眼了,“抱也不讓我抱,親也不讓我親,你這算是哪門子女朋友?”

    “等你考過再說吧,會給你獎勵的。”張若敏白了趙北鳴一眼,“現在你不能分心。”

    “那我要是考不過呢?”趙北鳴苦著臉說道。

    “那你就抱著枕頭過一輩子吧。”張若敏嘻嘻一笑,抓住趙北鳴發愣的機會,一溜煙地跑了。

    趙北鳴無奈地抓起書本,這本書是司法考試重要知識點的集合,只要把這本書背下來,通過司考就是件簡單的事情了。趙北鳴丟開書本近一年了,現在臨時抱佛腳,很難記住這里面的東西,沒有辦法,只好嘗試著使用從未用過的“記憶”異能,隨後發現這項異能很強大,能達到過目不忘的效果,但是離考試時間只有兩三天了,異能時間太短,每天兩次9分鐘的“記憶”異能,還是不夠用。

    他也想積攢憤怒值,以便多使用幾次異能,但坐在這間被張若敏布置得很溫馨的房間里,他經常會想起張若敏,心中的甜蜜一旦涌上來,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憤怒值又無影無蹤了。

    眼看考試馬上就要到了,趙北鳴頭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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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兩個書友提出︰第90章殺鄺家兄弟時,主角留下了破綻。因此將貼子中的回答內容放到了本章中,以解釋疑問。同時為感謝及祝賀書友“書香們帝”成為舵主(香舵,呵呵),將這章近五千字的大章送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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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7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三章 一目十行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正在專心看書的趙北鳴皺了皺眉,接通了電話。

    “小趙啊,隊里最近幾天的情況怎麼樣?”陳征飛沉穩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挺好的,這幾天我在休假,讓他們有事就打電話找我,還是在辦那些舊案,沒什麼新的大案。對了,老陳,市局把你這個刑警隊長都抽去辦案,搞得這麼隆重,到底是什麼案子啊?”趙北鳴丟開手中的書本,揉了揉太陽穴。

    “給你透露一下,是在查嚴氏集團和三爺他們這些年收來的黑錢的去向。”陳征飛壓低聲音說道,“頭痛,不好查啊,這筆錢是天文數字,動不動就上千萬,我懷疑查清後恐怕要上億,夠嚇人的。但這些錢看來是在賭場和黑拳市場洗過的,都被漂白了,換成了合法產業,而且這里面涉及的黑道人物和官員很多,都是些手眼通天的主。那個三爺絕不是省油的燈,現在雖然跑了,但據說還在搞地下賭場和拳市,K市反黑風暴還沒傷著他的脊椎骨。”

    “賭場洗錢我听說過,但黑拳市場還能洗錢?黑拳本身就是非法的啊!”趙北鳴吃了一驚。

    “這里面水很深,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陳征飛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小趙,萬一我這段時間出了什麼事,你要派人保護一下我的家里人。”

    “老陳,你現在處境很危險嗎?那趕緊撤回來,安全第一!”趙北鳴心中又是一驚,說道,“你可得小心點,老嫂子這兩年還一直癱在床上,你可別讓她下半生沒了依靠。”

    “放心吧,沒事的,我自有分寸,不過是嚇嚇你!”陳征飛呵呵地笑了起來,“盯了他們十多年了,這回好不容易才找到點線索,肯定得一直跟下去,冒點險也值。他們的產業大部分都洗白了,市里想動手收拾,又沒辦法,都把希望放在我們身上呢,總得努點力。好了,其他我不說了,祝你順利通過司法考試,早日去省城成家立業。”

    “謝謝。”趙北鳴掛斷了電話,忽然有些心神不寧,看書也恍惚起來。

    搖了搖頭,趙北鳴告訴自己︰陳征飛是什麼人?是個老油條了,別看他外表憨厚,但在刑警隊干了一輩子,也和惡勢力斗了一輩子,鬼精鬼精的,光看他臥薪嘗膽十多年,一直熬到把嚴付軍他們最終斗垮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的智商了,絕對沒事的。

    這麼一想,趙北鳴又很快沉浸在書本里了,一直看到凌晨才睡去。

    轉眼間,已到了9月19日,眼看明天就要正式考試了,書還剩下一小半沒記住,趙北鳴終于拿出了殺手 ︰“自殺狀態”下的異能雙選,“速度”加“記憶”!

    在這寶貴的9分鐘內,借用了神奇的速度和記憶能力,趙北鳴真正達到了一目十行甚至一目百行的效果,一頁書看上幾秒鐘,就已全部看完並記住,然後立即翻頁。那些晦澀的法律術語、知識要點排著隊擠進腦海里,他就象一台高效的掃描儀一樣,把書一頁頁地掃進大腦儲存庫中!

    只用了五分鐘,趙北鳴就把剩下的書看完了,然後抓緊時間,又掃了一些重要的法律法規和司法解釋,一一記牢,只用了兩分半鐘。在最後的一分半鐘,他把歷年真題和題解也快速掃描完畢,終于趕在異能時間用完的最後一秒,達到了大圓滿的境界。

    此時已是初秋,開始有些涼意了,但趙北鳴卻渾身大汗淋灕,只覺得全身十分虛弱,大約是因為剛才這9分鐘里,他一秒鐘都沒有浪費,把異能的使用發揮到了極限,這也是“自殺狀態”的一種副作用吧。不過令他欣慰的是,自己在使用異能時,身體的強悍也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程度,要是平時記這麼多東西,腦袋恐怕早就昏昏沉沉,甚至痛得要爆炸了,而現在腦袋卻沒有什麼不適。

    回想一下看過的內容,隨便想了一想“賭博罪”,相關的法律條文、司法解釋和相關例題立即從腦海中浮現出來,這一刻,趙北鳴充滿了信心,感覺自己就是一台考試機器。

    強撐著洗了個澡,趙北鳴疲倦地在床上睡去,醒來時天已大亮了。

    趙北鳴趕緊起床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門時,張若敏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早餐,正在給他捏核桃。

    “ ”、“ ”、“ ”……張若敏一口氣捏破了十來個核桃,然後精心地把核桃肉從碎裂的核桃殼里剝出來,整整齊齊地擺在餐桌上。

    “剝這麼多干嘛?這脆皮核桃很貴的。”趙北鳴笑道,“雖然說考完就用不著補腦了,但也可以留給我媽吃嘛。”

    “就想著你媽,從來不想著給我吃一點。”張若敏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低聲說道,“你呀,就是偏心。”

    “兩個女人就是一場戰爭啊。”趙北鳴有些好笑地說道,“核桃擺在那,又沒規定是誰的,你想吃,自己吃就是了,還要我喂你啊?再說了,你那豬腦袋,補不補都一樣。”

    听到最後一句話,張若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過來要掐趙北鳴。

    趙北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張若敏撲過來,趕緊一把摟住她,低聲笑道︰“今天你非得給我抱一下,親兩口,不然我考試提不起精神。”

    “無賴!”張若敏臉一紅,推開趙北鳴要湊過來的嘴巴,羞澀地說道,“你媽雖然出去散步了,可菜包還在房里躺著呢。再說你胡子也沒刮,口也沒漱,也不嫌髒……”

    趙北鳴呵呵一笑,放開張若敏,去衛生間收拾了一番,便容光煥發地走到張若敏面前,一把抱住她,笑道︰“現在我可是綠色食品了,快來啃我一口吧。”

    “綠色食品?”包智勇剛好打開房門,見狀淫笑道,“一大早就對我進行性騷擾,真受不了你們。”

    趙北鳴和張若敏臉一紅,忙不迭地分開來,正襟危坐地坐在餐桌前共進早餐。

    “哎,準備得怎麼樣了?”張若敏一邊喝綠豆稀飯,一邊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書還沒看完吧?”

    “沒問題,一切盡在我掌控之中。你就等著做法官夫人吧。”趙北鳴含著一嘴的核桃,含糊不清地說道。

    “如果考上了,不一定非要當法官,當個律師也不錯。”張若敏甜甜地一笑,有些羞澀地低頭喝粥,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趙北鳴眉頭一皺,沒有作聲,心里忽然有些不痛快。

    趙北鳴對律師這個行業還是比較了解的,據他的幾個律師朋友說,這年頭,靠自己的嘴皮子和頭腦辦案出名的律師並不多,要當個有錢的名律師,關鍵是要和公、檢、法的干警們拉好關系,讓他們提供案源,有了案源,就有了錢。所以一些律師為了發財,就全心全意地伺候好公、檢、法的干警,想方設法地搞好三陪,陪吃陪喝陪玩,其中陪玩自然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是陪打牌,要能很有藝術地把錢輸給法官、檢察官和警官,讓他們心懷大暢,然後就會伺機關照,給律師介紹案子。所以以趙北鳴的個性,是不喜歡律師這個職業的,在公、檢、法面前低聲下氣不說,更重要的是很難做到潔身自好,潔身自好的那一批早就餓死了,或正走在即將餓死的路上。

    據說省城的律師,平均年收入有十萬左右,但律師行業是呈金字塔形狀分布的,混得風生水起的永遠只是極少數,他們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手里永遠有辦不完的案子,有花不完的錢,年收入上千萬的律師一點都不稀奇。而金字塔底部的絕大部分律師,卻始終在貧困線上掙扎著,成為可憐的分母。

    當然,如果是自己和張若敏結婚,那麼,用不著討好行賄,也能撈到案子,畢竟未來的岳父大人就是省公安廳廳長,那些公、檢、法的人不可能不給面子,可是這麼一來,自己不是也和那些貪官們有些相似了嗎?同樣地利用關系網為自己圈錢。看來女人真是很現實的,一談戀愛就想到結婚,一想到結婚就想到工作、房子、關系網……

    “怎麼了?”張若敏抬起頭來,忽然看到趙北鳴的臉色有些陰沉,于是詫異地問道。

    “沒什麼,你為什麼想讓我當律師?”趙北鳴不動聲色地問道。

    “當律師可以坐在家里辦公啊。”張若敏開心地說道,“這樣你就可以把家務活全包了!”

    “你……死丫頭!”趙北鳴哭笑不得地說道,心里卻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丫頭還是比較單純的。

    吃完早餐,張若敏開車送趙北鳴去K市職業技校考試,又提前下了班,趕到學校去接他回來吃中飯、午睡,然後又送他去參加下午的考試。

    趙北鳴說張若敏這是瞎鬧,把車給他自己開就行了,何必這麼麻煩。張若敏卻堅持不肯,說開車也費神和費體力,要把每一分體力、精力都投入到考試中去。

    兩天的考試在忙碌的答題中很快過去了,趙北鳴答得很順利,雖然司法考試中的很多題目都是以靈活的案例題形式出現,但腦海里一旦浮出那些法律條文和知識點、案例題解,趙北鳴就能很輕松地在ABCD中找出正確的答案。對于那兩道論述題,一道和法治理念教育活動相掛勾,趙北鳴寫了幾個月材料,很多都與這個活動掛勾,于是很輕松地答完了,另一道論述題則有點難,趙北鳴便答了些不咸不淡的套話上去。真正比較難的是案例題,里面機關重重、刀光劍影,讓趙北鳴很是費了一番腦筋。

    “考得怎麼樣?”張若敏好不容易才在一大堆逃兵似的考生中找到了趙北鳴,笑盈盈地迎上去,挽住了他的手,問道。

    “容易得很,誰說司法考試很難的?”趙北鳴牛皮烘烘地答道。

    “糟了!”張若敏臉色一變,焦急地說道,“我听他們說,覺得容易的往往考不過,那是因為你沒看出題目里面的陷阱。”

    “相信我吧,絕對過!”趙北鳴一邊自信地說著,一邊從褲袋里摸出正在振動的手機,按下了接听鍵,“喂,請問哪位?”

    “我是伍映天。小趙,你考完了嗎?”一個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

    “哦,伍局長啊,我剛考完。怎麼,有什麼事嗎?”

    “你趕快來局里一趟!”

    “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陳死了。”

    “哪個老陳?”趙北鳴心中一沉,大聲說道,“難道是陳征飛?”

    電話那頭沒有回答,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就把電話掛了。

    “陳隊長怎麼了?”張若敏奇怪地看著趙北鳴。

    “死了。”趙北鳴點燃一根煙,狠狠地深吸了一口。那個總是憨笑著,卻臥薪嘗膽十多年、和惡勢力拼斗了一輩子的老警察憨憨的笑容,靜靜地浮現在他的腦海里,讓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墜著,很難受。

    張若敏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他老婆這兩年一直癱著,這下怎麼辦?”

    沉默了半晌,趙北鳴咬著牙說道,“三爺,三爺,我操他大爺!我一定要親手剁了這雜碎!”

    張若敏看了趙北鳴半晌,忽然緊緊地挽住趙北鳴的手,擔心地說道︰“北鳴,我好怕,你別管這事,讓別人去,行嗎?這事肯定很危險,你的性子又太沖了!”

    趙北鳴無聲地推開張若敏,大步向停車場走去。

    ………………………………………………………………………………………………

    (感謝今天大額打賞湖水8888起點幣的“書香們帝“MM,還有“北風.思曲”等書友,在你們的支持下,湖水居然沖上了打賞總榜紅書榜的第79名,見證奇跡的時刻啊!感動,無以為報,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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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8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四章 這是紀律

    “伍局長,老陳到底是怎麼死的?”趙北鳴闖進伍局長的辦公室,劈頭蓋臉地問道。

    北區分局的新任局長伍映天正在和新任政委張朝陽商量著什麼,見趙北鳴闖進來問這話,伍映天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他在地北市查案子時,被人打斷了腿,然後從樓上扔下來了。”

    “凶手抓到沒有,是不是三爺那幫人干的?”趙北鳴眼都紅了,怒道,“敢殺刑警隊長,真是無法無天了!咱們分局把人馬全拉到地北市去,和他們拼了!”

    “凶手跑了,還沒抓到。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這里面很復雜,現在我也不太清楚情況。”伍映天拍了拍趙北鳴的肩膀,無奈地說道,“何況,這事還輪不到我們分局管,市局正在調查和處理。現在老陳的遺體已經被送回來了,我把你叫來,是商量處理後事的問題,準備明天開個追悼會,後天就火化了。”

    “就這樣?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個?”趙北鳴大失所望地問道,“咱們就看著老陳死不瞑目地被火化?”

    “入土為安嘛,別的事,以後再說。”伍映天遲疑了一下,說道,“還有,我和張政委剛才商量了一下,現在刑警大隊的大隊長職位空缺,按道理,本來應該暫時讓你全面負責刑警隊工作的,只是你剛剛才提撥到這個崗位上來,這樣以副代正,恐怕底下的同志會有些意見。所以我們想把馬毅暫時調來當刑警大隊長,等以後有機會時再調整你的崗位。按規矩,我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再做決定。”

    馬毅在K市大換血後,又從大泉鄉派出所調回到通元派出所當所長,算是官復原職了。馬毅是正科級,和北區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的職務平級,不算是提撥,其他人自然也不容易有意見。陳征飛一直是伍映天的心腹,現在陳征飛忽然走了,伍映天就等于少了個左膀,他和馬毅是多年的老交情,而且都是和歷屆市長們站在同一戰線的功臣,自然想把這個鐵桿哥們安排在自己的身邊,安排在這個最重要的崗位上,扛起大梁。

    “沒問題,馬所長是我的老領導了,他干這個刑警隊長挺合適,我沒有什麼意見。”趙北鳴對這些官位看得很淡,反而為馬毅欣慰了一下。能進分局,馬毅說不定還有升遷的機會,否則就得在派出所干一輩子所長了。

    “那就好。”伍映天表面上是征詢趙北鳴的意見,但盤子事實上早已經定下來了,他看趙北鳴還挺有思想覺悟和風度,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意,夸獎道,“小趙,對待名利,就是要有你這種態度,要不計個人得失。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的。”

    趙北鳴卻不想再打官腔,也沒把這個位置放在心上,于是直接問道︰“伍局,你趕緊讓馬所長到位吧,然後跟市局說說,把我抽調過去,接替老陳原來的那個位置,繼續參與案件偵破。”

    “老陳跟你說過什麼?”伍映天眉毛一揚,問道。

    趙北鳴沒打算瞞他們,就把陳征飛那天在電話里說的話大概復述了一遍,然後急切地說道︰“伍局,你就讓我去吧,我一定能收拾掉那幫孫子。”

    “我不同意你的意見,現在刑警隊的情況,老馬還不熟悉,你得多配合一陣他的工作,讓他好上手。”伍映天一口就否定了趙北鳴的提議。

    “老馬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精得跟猴似的,有一兩天,他自己就能上手了。”趙北鳴堅持道。

    “好吧,你的意見,我會轉達上去,看市局什麼態度吧。”伍映天無奈地說道,“現在還有項大任務,本來是市局點名要你去的,不過,現在先擺一擺吧,先讓其他同志頂上去。這兩天,你就先負責處理一下陳征飛同志的後事問題。”

    “後事換別人去吧,這幾天,我親自去保護老嫂子,看誰敢來送死,我就抓他個現行,給老陳報仇,這也是我答應過老陳的。”趙北鳴答道。

    “不行,你是刑警隊的領導,這時候你得出面主持後事的辦理,不然就亂套了。保護老陳老婆的事,你另外派個人去就行了。老陳雖然在海北市干掉了兩個人,但自己也賠上了命,他們應該不會追殺他的家人的,咱們K市畢竟是內省,他們想干什麼,也沒在地北市那麼囂張。”伍映天沉吟道。

    地北市位于天南省,天南省是沿海省,地北市又是在靠近香港的一個市,那里地理位置特殊,犯罪勢力比較猖狂,而且與港、澳犯罪團伙有一定關聯,出了名的不好管,也不愧了天南地北這個名頭。但那里的犯罪分子想要來千里之外的內省犯罪,也要考慮到不好進退、容易暴露和被抓捕的問題。

    听伍映天這麼一說,趙北鳴覺得也有道理,于是沒有再堅持,只是問道︰“什麼大任務?”

    “辦完老陳的後事再說吧。”伍映天含糊地答道。

    …………

    追悼會開得很壓抑,陳征飛的老婆喬曼易幾乎是一夜白頭,坐在輪椅里欲哭無淚,整個人都有些痴呆了。她讀大學的兒子陳白風從省城趕了回來,穿著白色孝服的他,強忍內心的悲戚,和前來吊唁的人們一一握手交談,一夜間仿佛長大了很多。

    追悼詞是分局局長伍映天親自寫好並上台誦念的,由于案情還沒搞清楚,凶手還沒抓到,追悼詞里,伍映天只說陳征飛同志是在和犯罪分子英勇搏斗中不幸犧牲的。伍映天飽含深情地回憶了陳征飛的一生,從童年說到青年,再說到中年,列舉了他取得的很多成績和榮譽,最後蓋棺定論︰“陳征飛為人正直勇敢,與違法犯罪現象斗爭了一輩子,把很多罪犯送進了監獄,送上了刑場,卻從來沒有為自己撈取過任何私利。他對得起頭頂上的國徽,對得起養育了他的這一方水土,他是人民的守護神,是正義的使者,他是一個真正的鐵血男兒,一個好警察,一個英雄。我們為失去這樣一個好兄弟、好戰友而萬分悲痛。老陳啊老陳,你就放心地走吧,仇,我們一定會為你報,老嫂子,我們一定會為你照顧好,你安息吧。”

    說到最後,五十三歲的伍映天終于控制不住感情,聲音哽咽起來。

    分局的一百多號人基本都到齊了,他們黯然神傷地向陳征飛的遺體告別,眼里含著怒火。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追悼會剛開完,氣氛就立即輕松起來了。請來的樂隊開始一首首地唱歌,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們也都在場子里打起牌來,一部分警察也參與起來了,有的翻金花,有的打升級,還有的打字牌,瓜子、花生、香煙、茶水流水價似地送上來,大家一片歡聲笑語。這些牌桌是為守夜的人準備的,這也是一個慣例,為死者送行的時候增添一些熱鬧,讓死者能熱熱鬧鬧地離去。

    雖然這時天色還早,但大家都不願干坐著,于是就開戰了,以撲克牌來寄托自己無盡的哀思。當然,這年頭都是打錢的,而且在這種場合可以打得大一點,因為警察是不敢來靈堂前抓賭的,這屬于對死者的不敬重和粗暴干涉,會引起極大的公憤。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一個警察的葬禮。

    趙北鳴忙得團團轉,等他終于歇下氣來時,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在鏡光湖前,自己和老陳談完收拾嚴氏集團的打算後,陳征飛就在湖邊哼起了那首他最心愛的歌,當時,這個老警察就象個小孩樣的高興,現在卻靜靜地躺在冰棺里,再也不會憨笑了,再也不能唱歌了,丟下了半癱的老伴和正在讀書的兒子,丟下了沒有經濟來源的家庭,無聲無息地去了……

    想到這些,趙北鳴心里十分壓抑,他接過樂隊歌手手里的麥克風,聲音激昂地唱起了老陳最愛唱的那首《少年壯志不言愁》。這首歌是一部很老的電視劇《便衣警察》里的主題曲,趙北鳴不是很會唱,所以唱得有些跑調,殺傷力極大,但他仍然一字字認真地唱著,唱得蕩氣回腸——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風霜雪雨搏激流。

    歷盡苦難,痴心不改,

    少年壯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熱血鑄就。

    危險之中顯身手,顯身手。

    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

    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正在幫忙招待客人的警察們,听到趙北鳴的歌聲,都圍了上來,正在打牌的警察們扔下了手中的撲克,也圍了上來。他們直板板地站著,默默地圍著趙北鳴,听著,看著。忽然有人起了個頭,于是所有的警察們都先後低聲合唱起來。

    一片壓抑著的歌聲透出了他們心中的滿腔悲憤,事實上,他們都想操起家伙去拼命,為老陳報仇,但局長沒下命令,他們都不能去追查這些凶手,這是鐵的辦案紀律。他們現在只能用這種歌聲,來發泄被壓抑著的憤怒。

    一百多名警察的合唱,就象獅群壓抑著的低吼,充滿殺氣和悲憤,震破了夜空,令人心神大震。所有正在打牌的人,都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這種情形,是以往任何追悼會都沒有過的,這讓他們很困惑。

    趙北鳴放下手中的麥克風後,警察們仍未停下,又把這首歌從頭到尾唱了一遍,莫名其妙的樂隊也只好再把這首歌伴奏了一遍。

    喬曼易怔怔地听著,忽然間淚流滿面。歌聲是那樣的熟悉,卻永遠少了一個音符。

    趙北鳴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來,慢慢地說道︰“嫂子,我們一定會為陳大哥報仇的,只是現在,我們暫時還不能去那里……”

    “我知道,這是紀律。”喬曼易抹了把臉,哽咽著說道,“我就是想不通,老陳一向是最能保護自己的,這一回怎麼就這麼傻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北鳴看著喬曼易的淚臉,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只覺得內心的殺意沸沸揚揚,不可抑止。

    但是他仍然要留在這里,因為這該死的紀律。

    他生平第一次厭倦自己的警察身份,這一刻,他很想做一個自由人,就象何笑那樣,用所有的時間,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有時的章節是凌晨三四點發布的,就說明碼字碼晚了,早上八點的一章就提前發了,早上可以睡會懶覺,呵呵。)

    (推薦作者朋友阿牧達旺的一本書《女老師愛上我》,書號1164626,簡介——孽情是本書的特色,血腥是本書的靈魂!這里有頹廢靡亂的憤世男女,更有鮮為人知的少年情懷,主人公離奇曲折的生活經歷將讓您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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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8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五章 你要對她好一輩子

    汽車在舜峰縣城的簡易公路上顛簸著,趙北鳴將頭靠在座位上,臉色很難看。

    剛辦完陳征飛的後事,他就接到了父親趙建國的電話,說他的外公病危了。大約是年齡越大,看過的生死越多的原因,王桂花倒是比較平靜,似乎早料到了這一天。但趙北鳴就完全慌了神,趕緊幫母親收拾了東西,租了個面包車,就風風火火地往老家趕。

    趙北鳴從小就是他的外公帶大的,與外公很親,工作後,他每個星期都要給外公打電話問安。外公年紀很大了,今年已經97歲,按理說這樣的老人身體都很差了,但他雖然年邁,身體卻一向不錯,還經常打打年青時當兵時學的軍體拳,所以趙北鳴一時還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病危的消息,只覺得自己頭頂上的天突然要塌了。

    一只柔軟的小手忽然伸了過來,握住了趙北鳴滿是汗水的手心。

    趙北鳴感激地看了張若敏一眼,忽然覺得心中大定。

    在一個男人脆弱的時候,如果有一個心愛的女孩陪在你身旁,那天就永遠塌不下來,因為還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支撐著那一片天空。

    在這一刻,趙北鳴覺得張若敏就是他的一根拐杖。

    “見了我外公,你要叫他爺爺。我爸的父母老早就去世了,我是我外公外婆帶大的,一直叫他們爺爺奶奶,你可別叫錯了。”趙北鳴在張若敏耳旁輕聲說道。

    張若敏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當趙北鳴提出自己的外公想在臨終前見見外孫媳婦時,張若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在這方面,她從來都是很善解人意的。

    “還有,我以前帶過一個女朋友回去,如果……街坊鄰居看你的眼色有些怪,或者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請你不要介意。”趙北鳴想了一想,又說了一句。

    張若敏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狠狠地捏了一下趙北鳴的手,卻仍然點了點頭,溫柔地說道︰“北鳴,給我說說你爺爺的故事吧,讓我對他多一些了解。”

    “我爺爺是個老革命,抗過日,打過國民黨,在戰爭中認識了我奶奶,舜峰縣就是他們打下來的,然後就在縣里參加了工作。我媽是他們在打游擊的時候,在山上生下來的,生下來以後就送人了,後來解放後才要回來的。爺爺對我最好,以前我們住在柳水街,每次發大水,我爺爺誰都不管,就背著我跑,一直跑到高處。後來他身體不行了,每次發水都是我爸爸背著他跑,有時我爸爸不在家,就是對門的鄰居老張背著他跑。所以一听說舜峰縣下暴雨,我就總是很擔心,但我每次打電話給爺爺,他都很樂觀地說,閻王爺這次又沒能奈何他。”趙北鳴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我以前最喜歡陪我爺爺散步,他會告訴我,縣城里哪間房子原來是碉堡,他在哪間房里做過地下工作,在哪條街道曾發生過槍戰,在哪個山頭曾經遇到過老虎……”

    “還有呢?”張若敏听得入了迷。

    “我爺爺最喜歡養花,在三樓陽台上養了幾十盆花,有一回,鄰居我鴿子吃了我們家的花,我爺爺氣得不行,就和我一起做彈弓去打鴿子,弄得我們兩家干了一架。”回憶到這里,趙北鳴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他還最喜歡喝酒,明明不能喝了,還一直偷偷地喝,每次一喝就犯病。他還最喜歡吃西瓜,但每次都要把瓢舀出在碗里,加上白糖吃,因為他年輕時吃過的苦太多,所以特別喜歡吃甜的。我讀大學那一年,我爺爺都90歲了,還拄著拐棍,親自把我送到了學校……”

    張若敏听著听著,眼圈就有些紅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和趙北鳴談上後,神經就脆弱了許多。

    …………

    靠近河邊的兩排房子,叫做柳水街,都是獨門獨戶的平房或小樓,房屋都比較狹長,而且是前窄後寬,因為解放前這排房子都是店鋪,所以都是前店後宅的格局,解放後,這些房子都成了民宅,曾經的繁華已經離開了柳水街,這里只留下繁華的舊夢。

    因為這條河邊曾有無數的柳樹,河就取名為柳水河。柳水街在縣城里是有名的重災區,每次河里漲大水,這排房子就經常被淹,所以有過趙北鳴被他爺爺背著逃命的故事,但住在這里的人都舍不得搬走,仍然世世代代地住了下來。

    走在街上的青石板上,看著那些瓦房和吊腳樓,看著河邊仍然在用最古老的木錘敲打衣物的女人們,張若敏感覺到十分新奇,這種地方,如果要是用來發展旅游倒是不錯。

    這里雖然是縣城的街道,但古風尚存,每家每戶的門都是敞開的,沒有什麼防盜門,街坊鄰居都認識,也很熱情。見了趙北鳴,大伙都上來打招呼,然後象參觀動物園的大熊貓似的,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張若敏,嘖嘖地稱贊著她的漂亮。也有幾個不夠含蓄的鄰居,問出來“北鳴你又換女朋友了啊”之類的話,張若敏事先有了心理準備,只落落大方地向著他們點頭微笑,笑得他們落荒而逃。

    來到88號房,推開一扇年代久遠的木門,心情有些忐忑的張若敏,終于見到了趙北鳴的父親和爺爺。

    趙建國是個濃眉方臉的憨厚漢子,趙北鳴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見了張若敏,愣了一下,就問道︰“小北,這女孩子是……”

    “我的女朋友,張若敏,是我的同事。”趙北鳴介紹道。

    趙建國熱情地和張若敏握了一下手,說道︰“小張,快進屋來。路上累了吧,先喝口水。”

    “叔叔,不喝水了,我想先見見爺爺。”張若敏攏了攏一綹垂下來的秀發,堅決地說道。

    趙建國詫異地看了張若敏一眼,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孩子,來吧,我帶你去。”

    老人躺在一間昏暗的房里,臉上的肉都凹了下去,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是真正的皮包骨頭,青筋全都浮了起來,露出很多青紫的針眼。听到動靜,老人的一只眼楮勉強地半睜開來,看見趙北鳴和王桂花,他渾濁的眼神忽然泛出了一絲喜悅,手指微微地動了動。

    趙北鳴搶上前去,大叫道︰“爺爺,是我,我是小北,我回來看你了。”

    張若敏皺了皺眉,趙建國看出她的疑惑,就解釋道︰“爺爺耳朵背了,听不清楚,要大聲說。”

    王桂花拿了條濕毛巾,給老人擦了擦臉,眼淚就撲蔌蔌地落了下來,哽咽著叫道︰“爸爸,我回來晚了,對不起你老人家。”

    老人定定地看了看王桂花,又看了看趙北鳴,眼里泛出喜悅的光來,然後他的眼珠轉了轉,又看向張若敏。

    趙北鳴一把拉過張若敏,再次大聲說道︰“爺爺,這是小張,張若敏,是我給你老人家找的孫媳婦,她也是一個警察。”

    張若敏也大聲說道︰“爺爺,我和小北來看你了,你要趕快好起來。”

    老人的眼里再次泛出喜悅的光彩,喉嚨使勁地蠕動著,哆嗦著嘴唇,聲音微弱地說著什麼,卻根本听不清楚。

    趙建國湊近老人的嘴唇听了一會,就說道︰“爺爺是說——很漂亮,我高興。”

    老人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一滴渾濁的老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趙北鳴的眼圈紅了,他和張若敏一人抓著爺爺的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掌,在床邊靜靜地坐著。

    老人看看自己的孫兒,又看看未來的孫媳婦,平靜而滿足地笑著。他這一生,經歷過無數的生死戰爭,無數的悲歡離合,而臨終時,又能看到自己的孫兒和孫媳婦,已經很知足了,就算是閻王小老兒非要請他去喝茶,也值了。

    老人看了半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拽著兩人的手使起勁來。

    雖然老人的力氣仍是十分微弱,趙北鳴卻明白了爺爺的意思,趕緊把自己的右手和張若敏的左手放在一起。

    老人的嘴唇再次蠕動起來,趙建國听了一會,表情凝重地說道︰“小北,爺爺說——你要好好地對她,對她好一輩子,就象我對你奶奶那樣。”

    “爺爺,你放心吧,我會對小張好一輩子的。”趙北鳴在床頭跪了下來。

    老人的嘴角再次浮起一絲笑意,渾濁的眼楮慢慢地閉上,頭輕輕地一歪。

    趙北鳴的眼角一陣抽搐,趙建國搶上前去,探了探老人的呼吸,沉聲說道︰“小北,爺爺走了。”

    張若敏忽然放聲痛哭,雖然她只和老人說過一句話,卻忽然覺得他是這世上最親的人。剛才在街坊鄰居面前遭遇的尷尬,這一刻都得到了彌補。

    所以張若敏毫不猶豫地穿上了雪白的孝服,並在手臂上纏上了一塊紅布。按照舜峰縣的風俗,這就意味著她是未過門的媳婦,自願作為家里人來守孝的,以後不能再變卦。

    道場一直作了三天,在反反復復的起伏跪拜和道士的吟唱聲中,趙北鳴一直神情恍惚,總覺得爺爺並沒有去世,這一切都是夢幻。直到棺材被放進坑里,一鏟鏟的泥土灑在上面,那種可怕的聲音傳來,趙北鳴才全身顫抖著,暴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揮舞著拳頭沖上去,要攔住那些正在揮動鐵鍬的人。

    張若敏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地抱著趙北鳴,不讓他動彈,臉上也是淚如雨下,嘴里卻不停地叫道︰“北鳴,北鳴,你醒醒,爺爺走了,真的走了……”

    趙北鳴掙扎了很久,把張若敏累出了滿身的汗後,才忽然癱軟了下來。

    送葬的鄰居們見了這一幕,都有些呆了︰這女孩子真有力氣!小北可是從小打群架打出來的,一般的漢子都困不住他……

    所以後來街坊鄰居都說,趙北鳴的魂,是被張若敏叫回來的。

    那天晚上,趙北鳴和父親睡在同一個床上,他做了一個夢,爺爺帶著童年的他到處玩耍,在河里給他洗澡。然後,夢境又換了,他孤獨地跪在一個滿是青草的墳頭前,心中的悲傷難以自抑,他磕著頭,流著淚懺悔著︰“爺爺,我對不起你,我沒有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醒來時,趙北鳴想到那個夢境,背上忽然全是冷汗。

    這僅僅是一個無聊的夢,還是異能給他的提示?難道自己真能預知未來,難道……自己真有一天,會錯過糯米?又或者,自己還是對糯米的家境感到自卑,所以潛意識作怪,做了這個荒唐的夢?或許,這就是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吧。

    想到這些,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忽然也想象爺爺以前常做的那樣,深更半夜地偷偷從床上爬起來,從高腳櫃里倒上一大杯高度白酒,一口喝下。

    醉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

    (推薦作者朋友“紫霓果果”的一本都市言情書《花花女神》,書號1259663,簡介——據說她是女神的後代,因此她有一種神秘的體香,也因此引發了一段神秘而美好的愛情。果果是湖水“胡說九道”書友群中最活躍的書友,對女頻書不抵觸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幫果果MM加點收藏和點擊,呵呵,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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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19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六章 世上最糟糕的三個字

    “丫頭,你知道這世上最美好的三個字,是什麼嗎?”王桂花挽著張若敏的手,緩緩地走在青石板鋪成的老街上。

    “我愛你?”張若敏知道未來的婆婆要和她說一些體已話了,就敏銳地回答道。

    “丫頭,你真聰明。那你知道這世上最糟糕的三個字,又是什麼嗎?”王桂花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問道。

    “我恨你?”張若敏有些遲疑地回答道,“或者是……分手吧,離婚吧?”

    “錯,還是那三個字,‘我愛你’!”

    “怎麼會?”張若敏愣住了,說道,“阿姨,你到底想說什麼,我被你饒糊涂了。”

    “愛情大多是自私的,霸道的,但對于對方來說,卻是無私的。愛一個人,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對方,什麼都不會保留,包括自己的人格尊嚴,這時候反而是最危險、最糟糕的,就象沒有了刺的刺蝟,沒有了殼的烏龜。對你是這樣,對小北這樣的性情中人,就更是這樣,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沖動得不顧一切,把這一百多斤都交給對方,所以也很容易受傷。”王桂花大約是看瓊瑤劇看多了,話里忽然滿是哲學的酸味,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北就前前後後地受過好幾次傷,我都害怕他會患上自閉癥。所以他一談戀愛,我就提心吊膽,生怕他再受到傷害。當然,我也怕你受到傷害,這才提醒你。”

    “阿姨,我是真心對他的。”張若敏委屈地小聲分辯道。

    “男人們的心,都是硬的,尤其是當警察的,面對危險和死亡,可以不眨一下眼楮。可是有一種東西可以輕易擊破他們的心理防線,那就是愛情。小北曾經說過,愛情就是一顆幸福的子彈,他喜歡被這種子彈擊中胸膛的感覺。”王桂花不理會張若敏的分辯,繼續緩緩地說道,“所以他被子彈打中過幾次後,就再也不願意敞開真心了。現在,他既然喜歡上了你,你們就要好好珍惜,不要被那些世俗的東西所干擾,比如家庭背景,社會地位,兩地分居,等等。”

    “阿姨,我不是那種人。”張若敏再次委屈地分辯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所以我才放心地讓你們交往。可是以後的路還很長,你們能不能順利走到一起,還有很多考驗在等著你們,你們不能掉以輕心啊。”王桂花象個領導一樣地作著報告,“丫頭,你給老爺子披過紅,戴過孝,我就把你當自己家里人看待了,小北以前的事,我也跟你交個底吧。這些事,他沒對你說過吧?”

    “沒,他一直不肯說。”張若敏一下子來了興致,看了一眼遠遠走在前面的趙北鳴,他和趙建國正並排走在一起談著話。趙建國用自行車推著幾個大袋子,包里有很多當地的特產,大多是柳水鴨。這個老警察不停地詢問兒子工作上的情況,然後把自己的工作閱歷、破案經驗不停地地說給兒子听,恨不得把自己的工作閱歷變成電腦數據,一股腦地拷到兒子腦海中去。

    “小北有一個大學同學,叫江雅詩,長得挺水靈,腦子活,家庭條件也比咱們家好。小北在讀大一時就喜歡上了她,追了好一陣,兩個人就談上了,一直談到大學畢業,都帶回家好幾回了,我還以為這姑娘沒跑的了。結果兩人畢業後沒分在一個地方,工作後才半年多,江雅詩就和小北提出分手,小北不甘心,就跑到江雅詩工作的城市去找她,結果發現她上了一個闊少爺的豪華轎車。”王桂花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後來小北一打听,那闊少爺是一個公司的老總,身價幾百萬,兩個月前就和江雅詩好上了,等于是給了小北綠帽子戴。小北就火大了,找機會把江雅詩和那個闊少爺揍了一頓,後來別人報了案,小北被抓到當地派出所關了起來,幸虧他爸爸去找了老戰友出面,要不然工作都丟了。”

    “這事怪不得北鳴啊,都是那女孩不對。”張若敏忍不住為趙北鳴打抱不平了。難怪趙北鳴會在分手之後說那句“上半身已死、下半身當立”的話,原來是受了這樣的刺激。雖然趙北鳴沒有風度地打了人,但這種事是男人的奇恥大辱,張若敏還是能夠理解的。

    “江雅詩和小北分手時說了,你沒房沒車沒錢,又和我兩地分居,咱們結婚是不現實的,不如各找各的幸福,這等于就是說小北窮,說小北不對了。小北受了這個刺激後,就發了狠心,說莫欺少年窮,總有一天他要富得流油。可是小北那性格和他爸爸一樣,從來不肯收黑錢,又怎麼能富得了?”王桂花感慨地說道,“小北一心想找個比江雅詩更好的女孩,但後來相了不少親,見過不少女孩,但每次別人都嫌他窮,嫌他出手不夠大方,沒一個談成的,都把我和他外公急壞了。這次他把你帶回來,他外公也就高興了,去得也沒遺憾了。就起來,丫頭,我真該好好謝謝你。”

    “這沒什麼好謝的。阿姨,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北鳴的,我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張若敏認真地說道,她抬頭看了一眼趙北鳴的背影,忽然對這個男人很心疼。

    “我知道,你這丫頭心好,不過談戀愛是一回事,過日子又是另一回事,油鹽柴米醬醋茶,哪一樣都少不了錢,還有買房子,辦喜事,都要花大錢。更何況,還有文文治病需要很多錢。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幫不上你們什麼忙,所以你們要多存點錢,不要大手大腳地亂花。”王桂花絮絮叨叨地說道,“你不要嫌我嘮叨,我這也是給你打個預防針。還有,這次小北給了我十萬塊錢,除了辦他外公的後事花了三萬多,這還有六萬多塊,我都存到銀行去了,等你們辦喜事的時候,我就都給你們。”

    “阿姨,不用了,我們有錢。”張若敏知道趙北鳴是以合伙開金礦賺了錢的名義給的這筆錢,趕緊推辭道,“我們還年輕,有的是賺錢的機會,再說了,我們家也有些錢……”

    “丫頭,我知道你家在省城也有大房子,還有車子,干脆就讓小北給你們家當上門女婿吧?”王桂花眯著眼楮,鬼狐狐地笑道。

    “阿姨,瞧你說的,那怎麼行?”張若敏臊了個大紅臉。

    “當上門女婿是他的福氣,沒什麼的,大戶人家都興這個。不過我先說好,生的娃兒要姓趙。”王桂花繼續試探著張若敏的口氣。都說人老成精,王桂花也算半個人精了,她怕張若敏家里人會有這種想法,于是屢屢出言試探

    “阿姨,你扯得太遠了,我和北鳴還沒到那一步。就算到了那一步,也談不上什麼上門女婿,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啊。”張若敏的臉已經紅得跟五星紅旗似的了。

    “別叫阿姨了,叫我聲媽吧,也不知我還能活幾天,說不定哪天,就和他外公一樣,腿一蹬就去了。”听了張若敏的話,王桂花心里松了口大氣,忽然又象專業演員那樣,臉色一沉,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張若敏愣了一下,一時扭捏著叫不出口。對老人叫爺爺、奶奶之類的,是一種尊稱,叫起來不唐突,但要改口叫媽,她心里一時還有些別扭,轉不過彎來。

    “傻孩子,爺爺也叫過了,也披過紅、戴過孝了,還害什麼羞?”王桂花轉眼又笑得象個老狐狸似的,神神秘秘地說道,“你要是肯叫我一聲媽,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這可是關系到你終身幸福的大事。你只要叫一聲就行,讓我听著過過癮。”

    “媽……”都說女人的好奇心可以害死貓,被老太太這麼一勾引,張若敏很快就叫出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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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發表於 2009-8-17 16:20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九十八章 囂張起來不是人

    “不是她犯罪,是有人想對她犯罪!”伍映天神情凝重地說道,“你知道艾靈舞的背景嗎?”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很有錢。伍局,是有人想綁架她嗎?”趙北鳴心中一松。

    “差不多吧,也許性質還更嚴重。艾氏家族是一個跨國的大財團,經營了幾十年,財力很雄厚,背景也很復雜。據我所知,流動資金都起碼要用億來計算。所以一般的人是不敢招惹他們的,但事情總有例外,現在就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想找他們的麻煩。”

    “不會吧,象她這樣的大富婆,花點錢,找幾個保鏢在身邊,誰敢動她?”

    “不是保鏢這麼簡單的事。沙加縣開采非法金礦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趙北鳴心中一跳,“怎麼了?那些金礦,和這個艾靈舞有關嗎?”

    “原來沒關系,現在就有關系了。”伍映天指著坐在沙發上的中年人說道,“這位是市國土資源局的劉士強副局長,下面讓他給你介紹一下有關情況吧。”

    劉士強扶了扶眼鏡,拿出一份資料,邊看邊說道︰“沙加縣的非法金礦辦了幾十年,給縣里的環境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一直是一塊頑疾。在市委市政府的組織和督促下,新一屆縣委、縣政府領導班子下了狠心、出了狠招,全力整頓礦山。首先對縣辦堆場全部停產,對職工身份進行了置換,然後下令包括縣辦堆場在內的所有堆場一律停止非法開采,開始對非法礦點逐個進行清理,采取了斷電、斷路、斷水,沒收礦產品、沒收設施、沒收非法所得的‘三斷’、‘三沒收’的強硬措施後,把一百多家非法礦點全部強行關閉了,查扣了一大批機械設備、劇毒物、噴淋管道。這次是動了真格的,誰違抗整頓,就拘留逮捕查辦,一共抓了十多個礦老板和三十多個護礦隊員,武警都頂上去了。這麼一來,一百多家非法金礦都被關閉了,但這等于觸動了一個很大的利益集團,所以這些礦老板們就把怨氣發到了艾靈舞頭上。”

    “我還是沒听懂,這和艾靈舞有什麼關系?她也開礦嗎?”趙北鳴疑惑地問著,同時心里感到十分快意,看來自己的斬首行動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讓沙加縣的這塊頑疾得到了徹底醫治,算是救了當地的百姓一把,這也算是功德無量了吧。

    “艾家的生意攤子鋪得很寬,路子也廣,艾家辦了一家亞盛礦業有限公司,也搞了些開礦的生意,听說沙加縣的非法金礦被叫停,亞盛公司就立即找上了市政府和沙加縣政府,要求取得沙加縣整個縣里的探礦權和采礦權。”劉士強說道,“由于亞盛公司實力雄厚,開礦時對環境保護也比較重視,市里和縣里經過充分考察,就把沙加縣的探礦權和采礦權都交給了亞盛公司,同時出台了新政策,要求亞盛公司開采金礦前,必須先治理好被破壞了的環境,這等于是借雞生蛋了。要不然,市里和縣里也實在沒有資金把沙加縣的環境給完全治理好,要知道,沙加縣現在可是滿目瘡痍啊,看了最新的報道,我們都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嚴重。到了現場一看,我們更是束手無策,沒有資金,就沒有辦法治理啊。”

    “整個縣的開采權?”趙北鳴倒吸一口冷氣,驚嘆道,“這可是一年就上億的買賣啊,難怪那些礦老板會這麼眼紅。”

    “有很多采礦公司也來洽談過,但沒有哪家公司有亞盛公司這樣的資本和背景,也沒有哪家公司肯花亞盛公司這樣大的代價。亞盛公司在合同時作出了承諾,首先投資3個億,在舊礦區內進行清理礦渣、恢復植被、疏通河道、修建防洪壩、栽植行道樹、整修農路、平整土地等一系列的工作,還要對一些已經無法居住的村民實行整體搬遷,實現全面的環境治理,這是其他公司無法比擬的優勢,也是我們選中亞盛公司的最終原因,因為他們有責任心,有遠見,不象其他公司那樣鼠目寸光,一心想著近期利益。”劉士強解釋道,“比如說,為了達到礦區內廢水、廢渣的零排放,亞盛公司還準備投資9000多萬元,新上十多套‘亞濾’設備,放在十多個大金礦中使用,使礦區內的廢水重復使用,礦渣集中處理。其實亞特公司最重要的舉措之一是在礦局建立選礦廠,這意味著在礦區內將結束露天堆浸的歷史。也意味著從此後礦區內的群眾生活將恢復如初,不再遭受有毒廢水、廢渣的危害,算是根治了頑疾!”

    “這樣挺好,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如果亞盛公司能真做到這些,老百姓就又能過上好日子了。”伍映天雖然早听過一些簡單的情況介紹了,但听劉士強這麼一說,還是忍不住由衷地贊嘆道。

    劉士強的神情凝重起來,說道︰“問題是我們要加強措施,防止好事變成壞事。現在亞盛公司已經在開始恢復環境了,植樹、造田、疏通河道、修路這些工作都在開展了,卻遭到了一些礦老板明里暗里的阻撓。這些礦老板是舍不得原來那塊巨大的利潤,千方百計地搞破壞,巴不得亞盛公司出狀況,搞不下去,然後找機會恢復他們的舊地盤。除了他們,還有這次競爭失敗的公司,也都在使陰招,想取而代之。甚至我們市公安局還得到過線報,有人要雇人動一動艾氏家族的高層人物,讓他們知難而退,放棄沙加縣的礦山生意。”

    “難道他們要對艾靈舞動手?”趙北鳴問道。

    “具體情況,要問市公安局和你們伍局長,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劉士強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也說渴了,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下去,接著說道,“下面的事,是你們公安部門的機密,我就不參與了,我先走了。”

    劉士強走後,伍映天丟給趙北鳴一根煙,說道︰“我們要防著有人動艾靈舞,她現在是艾氏家族的核心人物,也是繼承人之一,如果她出了事,沙加縣的環境治理恐怕也就泡湯了。據我們得到的線報,要動艾靈舞的人,請了高級殺手,是有槍的,據說還有狙擊手參加。你也知道,老百姓是不能帶槍的,艾氏家族一向比較守法,雖然有保鏢,但還是不敢去找槍的,這就應付不了這次局面了。市里對亞盛公司的這3億元治理資金十分重視,所以指定市公安局派得力刑警去保護艾靈舞,一共派了兩個人去,但市局覺得還不夠,又要從我們分局抽一個人過去。我和張政委商量來商量去,還是覺得你最合適。”

    “讓我去當帶槍的保鏢?”趙北鳴苦笑道,“伍局,當一個暗中保護別人的便衣警察,最重要的是夠冷靜,夠低調,要不引人注目。我這人喜歡出風頭,愛惹事,當這個保鏢不合適,要不你派張仁華去吧,他符合你們要求的條件。”

    “小趙,你不要那麼謙虛。你知道局里的同志們怎麼夸你的嗎?”一直沒吭聲的政委張朝陽忽然插了句話。

    “怎麼夸我的?”

    “說你低調起來是好人,囂張起來不是人!”張朝陽笑道。

    “囂張起來不是人?他們這是夸我呢,還是損我?”趙北鳴滿頭黑線。

    “絕對是夸你!該低調的時候,你能低調地為人處事,韜光養晦。該張狂的時候,你比誰都張狂,幾十個黑社會份子你都敢不放在眼里,照樣敢跟他們玩命,還大獲全勝,這才是做一個高級保鏢的風範。”張朝陽使勁地給趙北鳴戴著高帽子,繼續說道,“我覺得你就跟《中南海保鏢》那部電影里的主人公一樣,潛力無限,絕對能勝任這個角色。”

    “張政委,你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就算我合適,我也不想去。他們有兩個刑警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你們就把我調去辦老陳被殺的那個案子吧,那才是正事。”趙北鳴苦笑道。

    伍映天見趙北鳴這麼固執,就把臉沉了下來,嚴厲地說道︰“趙北鳴,這是命令!你要敢不去,我處分你。”

    張朝陽也終于唱了一句黑臉︰“趙隊長,不要和組織上講條件,討價還價的,這樣不好。”

    “是,我接受任務。”見局長和政委都這麼說,趙北鳴只得無奈地回答道,“伍局長,張政委,對不起,我知道自己任性了,以後注意,下不為例。”

    “我知道你也是報仇心切,不過現在市局在管這事,還有國安部也介入了,我們分局也插不上手啊。”伍映天見趙北鳴軟了下來,也就把語氣放溫和下來,說道,“再說了,我派你去,也還有個小算盤,艾氏家族信息渠道廣,也許艾靈舞知道一些老陳被殺的內幕,說不定還能知道我們市里這筆巨額黑錢的流向。你多接近她一下,套點情況出來,對我們的破案也很有好處嘛。”

    “國安部也介入了?”趙北鳴微微一驚,問道,“還有,艾氏家族難道也涉及用黑拳和賭場洗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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