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新時代 作者:七尺居士(連載中)

 
firebox 2010-1-16 10:32: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417017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0
章三十一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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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天裡,佛爾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魔力的凝聚淬煉中去……

  入定是一種境界,並不是法師每次冥想都能進入的,連很高階的法師都不能保證。

  人的思緒紛繁複雜,想要不想,想要無念,就得純粹,就得忍受孤獨。

  所以高水平的法師會離群索居,會不理世事,而海因裡希大法師的三弟子,哪怕天資如何卓越,修煉條件如何便易,同樣停在軍團法師的境界久久未能踏出下一步。

  佛爾斯起點就比別人高,修煉速度可想而知,只不過……他的識海領域太大了,擱置的魔力化身太多,想要將如此龐大的識海整體壓縮晉級,即便他的大腦思維稱的上變態,也不是短短數日能夠實現的。

  這也算是一利必有一弊,富人家才有的煩惱吧!

  外面的現實世界裡,謝爾頓老頭仍沉浸於分析捲軸的事業之中,不過,在佛爾斯的指使下,以傳道授業為第二理想的他,倒不是什麼事都沒做。

  這老頭憑著心中記憶出了幾份測試題,包括常識問答、智力測試、體能審查等等,將別墅中收養的孩子從性格到天賦給粗略的歸了下類。

  於是,九個孩子,一個開始跟著佛爾斯學魔法,兩個跟著守衛練習鬥技,餘下六個便都隨謝爾頓學習叫做科技的法門。

  當然不是每個孩子都有合適的天賦,所以九個其中的六個都跟了謝爾頓,畢竟相形之下,科技是最沒有門檻的……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轉眼便到了男爵相邀的傍晚,這段時間裡,佛爾斯的修煉室裡時不時有火光、霜凍、風聲出現。

  魔法學徒的魔法書裡,又多了不少新魔法。

  雖然仍沒進入三級施法者境界,不過戰鬥入定的技巧,讓他可以嘗試二級魔法了。

  也差不多了,老做強化羽落術代替浮空術這種事,會被人看穿底牌的。

  二級魔法的咒文,生手通常需要三四秒鐘才能唸完,背誦熟練的能到兩秒鐘左右,最純熟的法師,假若不使用超魔技巧,也得在一點五秒鐘上下,而佛爾斯的時間是一秒。

  越高等級的魔法,咒文便越長,經由信號處理簡化過的版本壓縮比率便越高。

  「唉……噢……咿…………」一秒鐘時間,抑揚頓挫幾個音符,熾熱的火光從佛爾斯雙手猛然躥出,在施法者的操作下咆哮著衝入地面。

  火光消逝,地面上留下了兩指寬的孔洞和孔洞周圍泥土略微融化板結的痕跡,顯示出魔法遠超普通二級魔法的破壞力。

  如果可能的話,佛爾斯並不願意在魔法列表上添上這些純粹只是破壞的塑能系魔法,哪怕他天賦異秉,學再多的魔法也不會把咒文搞亂。

  主要原因是,二級魔法學習費用就五金了,雖然最近賺不少錢,到底往魔法書裡記錄哪些,仍是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

  佛爾斯最希望掌握的,一直都是附魔系魔法,直指人心的能力肯定很過癮,只可惜……他完全沒有那個天賦;

  其次是變化系或者幻術系,變化系的技巧最多,擁有各種各樣克敵制勝的手段,修煉到深處,甚至可以給自己加持了狀態和戰士肉搏;

  幻術系則是通過不斷的誘惑敵人,製造混亂,出其不意間偷襲得手,一樣符合佛爾斯的人生哲學,可惜,他也沒有那個命,只能使用其中的少數幾個。

  除了以上那些,預言、防護、咒法或者亡靈也都是可以的,預言可以提早發現危機,防護無論什麼情況都最能保住小命,咒法和亡靈有小弟在前面頂著,小心行事同樣安全……

  塑能系中的魔法破壞力固然大,可是在佛爾斯看來,肯定也是掛的最快的……

  你想啊,造成的破壞最大,自身防護能力卻最弱,無論遇見什麼對手,不都優先解決這樣的嗎?

  可是沒有辦法,目前為止,佛爾斯只掌握了火、冰、風三種能力,這三種能力對應的法術,除了塑能系的破壞系,就只有變化系的幾種日常增益了……

  看著地板上冒著青煙的孔洞,佛爾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房門輕輕響起,絲薇蒂的聲音傳進來:「少爺,時間差不多了。」

  佛爾斯晃晃因連續施法有些疲憊的大腦,推開房門走出去:「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絲薇蒂依依不捨的晃了晃手中口袋,袋中裝了十二張處理好的鱝皮,半斤多的純淨血粉,還有兩根附加了少許不滅明焰,可以在黑暗中發出瑩光的耳釘,所有東西加在一塊,整隻拳齒鱝的收益都送出去了。

  鱝皮血粉算是橫插一槓的賠禮,耳釘則是受邀參宴的禮物,艾蘭多男爵邀請佛爾斯的理由到的不能再俗,夫人過生日。

  這年頭,窮人一年到頭沒有生日,富人一年到頭都是生日。

  「行了,你在家準備晚飯吧,禮物交給芬妮就好了。」芬妮便是佛爾斯新帶的學生,孤兒中最具魔法天賦的一個。

  絲薇蒂滿臉不爽的轉身去了。

  佛爾斯再度嘆息搖頭,送男爵的禮物再多,花的又不是她的錢,女人呀!

  ****

  艾蘭多整城,座落在深入海中的半島上。

  半島地勢挺高,彷彿被海水三向圍住的山峰,艾蘭多人,就環著山峰在沿海的三面依山傍海而居。

  法師塔在半島最中心的山尖上,離塔不遠處,是燃燒著不滅明焰的燈塔,好給海中的漁船指明方向。

  城主府在艾蘭多的北方,神殿富人區位於東向,兩方夾角之處,是商港。

  佛爾斯所居的別墅在城西南,向東是城南平民區和漁港,往西,是大片大片的農田農莊。

  從城南到城北,可謂翻山越嶺,攜著自己的蘿莉小學徒,佛爾斯用了最快捷的法子,飛行術直線穿越。

  艾蘭多的夜空下,還不到八歲的小蘿莉緊張的抓住佛爾斯的袍襟,顯然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

  可能出身孤兒的緣故吧,雖然緊張,小蘿莉不哭不鬧,比佛爾斯記憶中美第奇家那些貴族子弟可要強的多了。

  看著小學徒緊張兮兮的那張小臉,佛爾斯忍不住想安慰幾句,不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些天,謝爾頓都讓你做什麼了?」

  說起來有些搞笑,佈置教學任務的時候說好的,佛爾斯負責魔法,雷諾山姆負責鬥技,謝爾頓負責教授科學。

  結果執行沒有幾天,當初的商定就面目全非了,小學徒芬妮改成了給謝爾頓打下手,兩個學習鬥技的,被一院子肌肉男搶了去,信誓旦旦會比守衛教的更好,餘下的六個孩子,則成了絲薇蒂的學生,學習讀書寫字和算賬。

  「謝爾頓伯伯一直讓我練習戲法,一開始是照老師你教的那樣做,後來就不太一樣了……」小蘿莉怯懦的到,她跟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老師的交流,少到令人髮指。

  「後來怎麼不一樣了?」

  「後來……」小芬妮比劃了幾個手勢,「後來他讓我這樣……」

  「霜凍射線?」佛爾斯詢問,小蘿莉點頭。

  好傢伙,佛爾斯抽了口冷氣,雖然沒有現代化的運算主機和軟件程式輔助,可是那老傢伙仍舊一步步逼近了事情本質,至少是佛爾斯所知的本質。

  通過近乎於窮舉的對比,佛爾斯找到了某幾個魔法負責正、逆趨向的結構點,對這些結構點稍作調整,便是他令人加速下落的「逆•羽落術」和讓人失去平衡的「逆•飛簷走壁」的來歷。

  謝爾頓對霜凍射線所做的改變,佛爾斯也涉及過,因此一眼就看出來了,老頭正在做同樣的事,假如成功,霜凍射線將會變成「日光射線」。

  冰火互換,假如流傳出去,又是一樁大麻煩!對這老傢伙,還真是一刻也不能放鬆啊!佛爾斯心中慨嘆著,對小蘿莉叮囑道:「這個技巧以後給謝爾頓伯伯表演可以,絕對絕對不能在別人面前用出來,就連說都不能說,記住了嗎?」

  「記住了。」小蘿莉怯生生的回答。

  不知不覺間,子爵府已在眼前,佛爾斯帶著小蘿莉緩緩降下雲頭。

  「歡迎光臨!」子爵府外的侍者彬彬有禮,這般致辭之後,卻並未讓開通路,顯是見佛爾斯臉孔陌生。

  佛爾斯整理下胸口的美第奇家徽和法師徽記,慢條斯理的遞上了請帖。

  馬上有人走在佛爾斯身前,將他一路領了進去,艾蘭多雖然淪落成男爵領,貴族禮儀倒是沒多少退化,領主府該有的派頭十足。

  宴會似乎已經開始了,歌舞琴聲飄過長長的庭院,從門口都能聽得到。

  佛爾斯領小學徒隨侍者一前一後穿過庭院,步入正堂大廳,心中微覺驚訝:宴會上各色人等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過……就是沒看到一個與自己同樣服色的法師。

  法師數量少沒錯,可正因為數量少,這種貴族宴會通常少不了他們的身影,尤其東海聯邦這片土地上,這裡為什麼會……

  感受著某幾道意味深長的目光注視,佛爾斯念頭還沒轉完,侍者已經穿過正廳,把他帶到了宴會主人艾蘭多男爵面前。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0
章三十二 男爵
  這是個魁梧高大的男人,一頭如血般紅發,面容粗獷,不怒自威,一看就知是個頗具*底的武者。

  侍者介紹了佛爾斯的名姓,此人便哈哈笑著伸手與佛爾斯相握:「密斯特拉的光輝籠罩著你,新來的朋友。」

  「勇氣之神賜予你榮耀,男爵大人。」古老的幾乎沒人在用的禮節,佛爾斯差點沒反應過來,幸虧自幼良好的家教救了他一命。

  艾蘭多男爵目光閃動了一下,顯然因為佛爾斯順利且有教養的回覆。

  佛爾斯也不明白男爵為何會如此做派,抽出微微發痛的手掌,眼神暗示小學徒遞上禮品,他則從旁釋道,哪份是自己越俎代庖的歉意,哪份是男爵夫人的生日賀禮……

  「你真是太客氣了!」男爵再度開懷大笑,「來,來,隨便坐,隨便坐,一定玩的盡興。我先去招待其它客人,一會兒與你詳談!」

  看起來,這傢伙還真找自己有事的樣子,佛爾斯找個位子坐下,心中不由自主開始核計。

  事實上,這也是他帶這麼多禮物來此的原因……

  男爵從菲爾普斯傭兵團聽說了他的事,然後鄭重其事的派人送來請帖,這兩件事的因果關係,令佛爾斯只能做出一種推理:男爵有事請他幫忙,而且……建立在自己是個戰爭級法師的基礎上。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那不過是自己做出的假象罷了,所以佛爾斯來此唯一一個目的,就是在不惹對方翻臉的前提下,想盡一切辦法推辭掉男爵的請求。

  那樣的理由一找滿大籮筐,像家族試練的規矩啦,魔法導師的規定啦,不過……都太過刻意了,佛爾斯打算聽聽對方的要求,再有針對性的做出回應。

  主意既然打定,佛爾斯開始靜下心來打量大廳中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明亮的燈光下,先生小姐們歡快的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黯淡的角落裡,還是這些先生小姐們,身子陷在軟綿綿的沙發中,被陰影遮蓋,時不時響起的淺吟低唱,則被音樂掩在底下;

  訓練有素的侍者們手捧托盤,在場中穿梭如織,一會兒給客人倒酒,一會兒更換下將要見底的食物飲料。

  這樣的畫面在前任的記憶中,見識過太多次了,雖然他只是美第奇家一個不重要的繼承人。

  美第奇家對繼承人的培養,自小就系統而嚴苛,這恐怕也是美第奇家能以一個子爵領,自始至終在整個大陸佔據一席之地的憑依了。

  記憶中的景象,與現場感的摻糅交錯,令佛爾斯心中無來由的生出一陣煩悶……

  那不是佛爾斯自己的情緒,而是身體前任主人的反應殘留。

  一個人的一生,實在太多訊息深藏在腦海裡面了,原主人的記憶被佛爾斯全盤接收,這並不代表他知道了所有事。

  舊有的記憶就好像一種數據存儲,需要的時候佛爾斯只一動念,就能得到想要的訊息,但閒來無事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將前任的所有記憶通覽一遍,那需要太長時間了。

  總而言之,身體非同尋常的反應,令佛爾斯從前任心底,翻閱出了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畫面,那依稀相識的背景,刻骨銘心的影像,讓佛爾斯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自己那寬鬆的長袍裡,褲子都快給小蘿莉拽下來了,佛爾斯方從記憶中醒來。

  然後,他就見到小蘿莉一手死死拽著自己褲子,另一手被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摯著,瘦弱的身體幾乎懸在了空裡,大大的淚珠在眼睛裡打轉。

  佛爾斯沒明白怎麼回事,耳中傳來青年誘惑的說道:「小妹妹,來,來嗎,大哥哥領你去看烏龜……」

  不管在哪個世界,不管在哪個時代,貴族都是一個極度荒淫無恥的種族。

  可以肆無忌憚的將黑暗的一面曝露於天光之下,令得人性醜惡到了某種極致。

  對此,佛爾斯有充分的認識,所以來參加這樣的宴會,絲薇蒂他都沒敢帶。

  難保不會被人看上,然後一個醉醺醺的貴族跑到你面前,「喂,你的小女僕我看上了,我拿我的馬子跟你換換吧……」

  在貴族中,這是寬容大度有教養的請求,你能怎麼辦?

  拒絕?那個人是艾蘭多男爵或者他親戚呢?

  答應?那也不符合自己的人生觀呀!

  佛爾斯自認為謹慎已經到了極致,把自己還不滿八歲的見習生帶了來,不過似乎,他還是深深低估了貴族們無恥的極限。

  瘦骨嶙峋,一陣風兒似乎就能吹倒的青年,掛著深深的眼袋,拖著顯然已經被酒色淘空了的身體,看向小蘿莉的眼睛裡滿是病態的狂熱:「小妹妹,來嗎,來……哎呀!」

  佛爾斯右手不露聲色的從青年手背上劃過。

  突如其來的灼熱感,讓青年情不自禁一鬆手,小蘿莉立刻從他手中逃了出去,驚懼的躲到了佛爾斯身後。

  不過,青年就好像沒看到佛爾斯,或者……把他當成不會動的雕像一樣,轉一個彎,仍奔小蘿莉而來。

  拎起小學徒的手臂,可以看到青年瘦骨嶙峋的爪子,在手臂上留下的深深青紫,佛爾斯眼中閃過怒意,魔法咒符於腦海瞬間凝聚成形,往青年身上只一搭……

  「啪嗒!」青年一陣天旋地轉摔倒在地板上,搖搖腦袋,醉醺醺的青年試圖起身,可是掙扎才到半截,他就再一次摔倒。

  逆•飛簷走壁!可以讓人喪失平衡的風系新技能,跟同樣一級的油膩術有類似的地方,不同的是,油膩術針對區域,變異法術針對個體,油膩術持續時間很短,飛簷走壁要以分鐘計時。

  接下來簡直就是一出滑稽劇,酒色青年在地上爬了又滾,滾了又爬,好像站在滑不留丟的冰面上。

  他已經醉的七暈八素的神志,甚至分辨不出,自己被人暗中做了手腳,有數個侍者試圖來服,都被他大聲驅趕開來:「滾開!滾開!我沒醉!我沒醉!」

  假如是在馬戲團,他這樣活靈活現的小丑表演或許能贏得無數掌聲,可是……這裡是艾蘭多男爵家的酒會呀!

  與會貴族不會像普通平民那樣,發現好玩的事情立馬開始圍觀,不過大多數人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這個地方……

  讓佛爾斯在意的是,沒有人笑!

  是的,醉酒青年又跌又爬,形如癲狂,可是大廳裡的人冷眼瞧著,沒有一個出聲笑的。

  所以佛爾斯也沒笑,甚至沒流露出詭計得逞該有的得意,他靜靜看著那青年的表現,直到一個頭髮火紅,魁梧高大的身影出現。

  艾蘭多男爵一隻手拎起了跟他同樣頭髮火紅的青年,另一手鬥氣凝現,虛空一揮,震散了纏繞青年令他重心失衡的氣流,喃喃自語一聲:「好古怪的魔法!」

  把青年往背後一擲,鐵青著臉吩咐侍衛將此人帶下,男爵向佛爾斯露出滿臉歉意:「真是不好意思,犬子酒後失態,貽笑大方了!」

  果然!佛爾斯心中釋道,暗暗慶幸沒使其它過激手段:「哪裡哪裡,其實很正常的,誰都有酒後失態的時候……」

  「哈哈,說的是,說的是!」男爵臉色稍霽,撫掌大笑。

  不過佛爾斯卻注意到,對他這個明顯不成器的兒子,男爵甚至多一眼都懶得看。

  這倒也罷了,說不定是怒其不爭,可是……大廳不遠處,被艾蘭多一群婦人包圍在中間的,那位今天宴會的主角,男爵夫人,對兒子的出醜露乖,竟然也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任侍者那麼隨隨便便的叉出去,這未免就有些奇怪了。

  或許……不是她親生的?看著並不怎麼年輕的男爵夫人,佛爾斯心中閃過一絲疑問。

  「聽說閣下不遠萬里從亞歷山大而來?真是年輕有為呀!」這個時候,艾蘭多男爵就打量佛爾斯說道,「怎麼樣,覺得我們艾蘭多,跟巴比倫相比如何?」

  佛爾斯一陣啞然……

  初見面時,看到男爵粗獷的外型,佛爾斯以為這是個典型的武者;剛才他兒子出醜失態,他出手化解,喜怒不形於色,佛爾斯又以為這是個外表粗豪內心細膩的人物,至少符合埃蘭法所言,這傢伙買賣做的還不錯。

  可是……這番話一問出來,此人那粗豪的外表之上,登時蒙上了一層名為鄉巴佬的雷光。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1
章三十三 密謀
  巴比倫那是什麼地方,人類文明的發源地,偉大先知亞里士多德經院的聳立的地方,第一帝王亞歷山大拔劍出征的起點。

  認真追究起來,巴比倫城的歷史能到帕維爾歷前兩千年,薩滿教還大行於世的原始時代,就算到了現在,巴比倫城依舊是亞歷山大帝國的首都,大陸數一數二的名城。

  可艾蘭多是什麼地方,一個不起眼的小海港而已,歷史比大多數貴族家史都短的多,讓它名揚大陸的,甚至只是一個歷史上留下了名字的海盜,一份海盜的藏寶圖……

  艾蘭多男爵,這樣竟然也好意思比?

  可佛爾斯又能說什麼呢,看著男爵自得的面容,連連點頭唄:「嗯,不錯,不錯,挺好的,挺好的……這裡的伴奏曲,記得是三年前才從維也納流傳出來呢?這些食物,巴比倫的宴會上更是少見的緊那!」

  雖然帕維爾大陸面積極大,從南濱走到北地,沒有半年十個月根本是不可能,可是有了魔法這種技巧,看上去的遙遠邊疆,比想像中可是近的多了。

  三年前的曲子,現如今正流行,這已經是落伍的代名詞了;至於那些巴比倫所無的珍饈佳餚,也決不是因為巴比倫位於西方群山之中,尼羅河畔,艾蘭多這裡的時鮮海味難以運抵,那只是因為……這些東西不上檔次罷了。

  真正馳名的海味,魚子醬、牡蠣、生魚片……巴比倫哪次宴會上少得了?

  佛爾斯的客套婉轉曲折,男爵竟然沒有絲毫髮覺,一張臉榮光滿面,像是綻放了的花兒一樣。

  「閣下所言,深得我心呀!」男爵狠狠的拍打著佛爾斯,斗師級並不刻意的大力之下,震的佛爾斯連連咳嗽。

  「彼此,彼此。」佛爾斯心下慚愧,男爵倒像真的找到了知音一樣,就在佛爾斯身邊坐下了。

  體貼給小學徒要來點心蛋糕,然後和佛爾斯觥籌交錯起來,什麼紅酒的年份,時下最流行的收藏,哪位音樂家在維也納又紅了,哪位貴族傳出私生子的謠言,遺產繼承又添風波……

  其實佛爾斯也是一知半解,前任記憶雖然豐富,畢竟也是魔法學徒之前的故事了,不過幸虧,艾蘭多男爵也並非真正精擅於此的貴族,大多只是道聽途說罷了。

  一個孤陋寡聞,一個是不懂裝懂,兩個人倒還真熱火朝天的聊上了。

  不知不覺間,男爵的胳膊搭到了佛爾斯肩膀上:「小兄弟,今天咱們可真是一見如故,相逢恨晚呀!」

  「是啊,是啊!」佛爾斯皮笑肉不笑的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這些東西呢……」男爵打個響指,就有侍者將佛爾斯帶來的鱝皮鱝血包好遞上,「你都拿回去,反正是你們法師的玩意,我也用不上。禮物那對耳釘就足夠了,我替夫人謝謝你了。」

  「你這是……」戲肉來了,佛爾斯神情疑惑,心中卻是通透。

  「實不相瞞啊,」男爵做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今天把小兄弟你叫來,其實有事請你幫忙的!問題若是能解決了……」

  「有什麼事你直說,只要我這麼個小魔法師能做到的!」佛爾斯答的斬釘截鐵,不過呢……魔法師,也就意味著施法者等級三或四,四以上的,咱可就不奉陪了。

  滴水不漏的應著,佛爾斯也在猜測,男爵究竟什麼事找自己幫忙,哪裡出現了不好對付的魔獸?還是某些技術性難題必須要魔法才能解決?抑或者……

  佛爾斯猜了許多,可是當男爵把真正的答案說出來,他還是驚住了……

  男爵彷彿絲毫沒聽出佛爾斯話中之意,道:「能幫上的!肯定能幫上的!事情是這樣的,這幾年呢,咱們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好,這生意越好,港口也就越忙。」

  「經常這邊的船還沒裝完呢,那邊的船已經在港口外等候了,要知道,那一等一侯都是錢哪,地精裡不是有句名言,時間就是金錢嗎,我的朋友。」

  「所以我就尋思著,能不能請小兄弟幫我這個忙啊?我聽說魔法裡有什麼羽落術、縮小術可以減輕物體重量,還有什麼牛之蠻力可以讓人力量大增,小兄弟你上碼頭給那幫光吃飯不干活的搬運工們使上,也好讓他們搬東西快點,裝貨運貨省點時間。」

  這個忙難嗎?真不難,雖然縮小術、牛之蠻力佛爾斯並不會,可那也就是些一級二級魔法罷了,請法師的明碼標價不過才幾個銀幣而已。

  可不難歸不難,這個忙能幫嗎?顯然不能!

  在這個世界,法師是什麼身份,秘密力量的掌有者,尤其在東海聯邦,掌握一切政權的是法師公會,聯邦大大小小的公國侯國,其它封地,不過都是公會大魔導聯席名下的附庸罷了。

  讓一個法師,到商港碼頭搬卸貨物,給那些搬運工加持狀態,這不叫請他幫忙,這根本就是**裸的羞辱!

  沒錯,羞辱!

  佛爾斯原本打算拂袖而起,不過心中募然響起的傳訊,令他一震之後旋即穩住了……

  那是來自埃蘭法的傳訊,只有三個字:「答應他!」

  傳訊突如其來,不過佛爾斯演技還是天衣無縫的完成了轉變,在男爵眼中,只看到他身體微微一震,旋即放鬆下來,臉上堆出了苦笑:「罷了罷了,雖然不怎麼光彩,不過大哥如此盛情,這麼點舉手之勞的小事兄弟我若都推辭,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什麼時候需要,大哥派人來通知我一聲就行!」佛爾斯向男爵舉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男爵眼中閃過驚異之色,顯然事情有些出乎他意料,不過久經戰陣的他倒也不會就此失態,兩個人各懷鬼胎的觥籌交錯著,終於挨到了曲終人散。

  「老大,這傢伙不光沒上套,竟然還答應幫忙了,我們該怎麼辦?」所有客人走光之後,宴會上曾經出現的幾人改頭換面,重新聚集到了一處。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呢!或許……是我的表演太熱情,真讓那傢伙不好意思拒絕了?對了,讓你們打聽的事打聽到了嗎,這傢伙到底什麼來歷?」此時的艾蘭多男爵,哪裡還有宴會將散時那麼醉醺醺的模樣。

  「不知道,傭兵團沒一個人肯說……不過他跟駐塔法師的關係,倒是打聽的差不多了。」

  「哦,怎麼樣?」

  「據法師塔裡的學徒說,沒有關係。兩個人一月之前才第一次見面,在那之後小法師又去買過幾次材料,僅此而已。」

  佛爾斯以為菲爾普斯傭兵團和男爵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會把自己的情況如實相告。

  可是,有頭有臉的傭兵團數個好手出動,竟在一個年輕法師手底下栽了,丟臉賠錢,這種事,人家又怎麼會自曝醜聞。

  「唉,原本還想借傭兵團的名頭,把死賴著不走這幾個施法者都清理出去,沒想到被人硌回來了……剩下這些個人裡,肯定有高人啊!」有人嘆息起來,「莫不是,咱們的事被發現了,所以……」

  「不會的,要是被發現了,以法師公會的實力,還能容忍咱們到現在?不要瞎猜了,這樣吧,若那小法師真去碼頭了,那些事就暫且放一放,先忙正經生意。」

  「不行,大哥,這停工得停到什麼時候啊?貨已經堆了不少了,遲遲不兌現,那邊早有意見了,催信的人一波接著一波,說不定咱們沒暴露,先被這些傢伙牽扯出來了……」

  「我又不是說不解決。我的意思是,若那小法師真去了碼頭,手頭的工作先放一放,我們好好陪他玩一玩。那裡可是我們的地頭,有半天功夫,還怕這初出茅廬的小法師不哭爹叫娘的滾出艾蘭多去?」男爵不耐煩的道。

  「對啊!大哥,你真不愧是咱們的大哥!」一圈人面容猙獰眼睛發亮,似乎已經想到了玩弄蹂躪佛爾斯的法子。

  就在這幫人密議的同時,攜著小蘿莉飛行在天空中的佛爾斯,也正跟另一個人密謀著呢:「為什麼讓我答應那無禮的請求?」

  宴會進行的時候,佛爾斯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只不過,不須出聲的隱匿傳訊術是二級魔法,佛爾斯有心想用,奈何還沒學會呢!

  「這件事是哥哥我欠你人情了,不過假如事情成了,以後分給你的好處肯定大大的,你就當幫哥哥我一個忙吧!」埃蘭法前所未有的低調。

  「到底是怎麼回事?」聽到好處,佛爾斯頓時有了幾分興趣,「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了!」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1
章三十四 計劃
  事情大約是這個樣子的……

  艾蘭多雖然是一個小地方,不過曾經,也是人才鼎盛能人輩出的,或許可以用人傑地靈來形容吧,至少在幾十年之前還是如此。

  直到十幾年以前,更確切的說,從現在這位領主被賜予貴族身份並且上任之後,誕生魔法師的數量才開始越來越少了。

  這是一個緩慢而漸進的過程,本來沒有人注意到,直到前些日子,埃蘭法被發配……噢,不,是調任此地之後,查閱卷宗終於意識到了情況的古怪。

  魔法這種東西也算是一種文化了,一個地區魔法興盛,住民們耳濡目染,久而久之法師的產出率也就高了,倘若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這會變成一個地區融入血脈的傳統,沒有變故不會輕易改變。

  出現這種問題,必然是魔法基礎教育的地方出了問題,感覺有些怪異的埃蘭法為此特意詢問了幾位在艾蘭多出身或者曾經於此執教的法師,結果所有這些人都語焉不詳,不願提及為何要離開。

  後來,還是憑著老師手裡的強大渠道,埃蘭法才輾轉瞭解到,這些人是因為各種受辱,跟艾蘭多這位領主起了齷齪,沒法呆下去了。

  「事實上,今天的宴會,你至少三次差點被掃地出門……」原本佛爾斯只是覺得有些怪異,不曾深思,被埃蘭法這般一提,他登時也明白過來。

  最開始是那古老而怪異的問候語,後來又是男爵那不成器的兒子,最後是邀自己到碼頭幫忙那過分的請求……無論哪一樣自己若處理的不好,立刻就能讓男爵藉故發飆。

  此人做出粗豪魯莽的樣子,跟法師們這般胡攪蠻纏著,法師們自覺被狗咬一口,不能去咬還一口,遠遠的避開此人也是自然。

  「此人處心積慮的想把施法者趕出艾蘭多去,顯然是在策劃什麼陰謀……」

  「難道就不能,是這傢伙天生厭惡法師?」

  「不可能,不要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東海聯邦,法師們的公國,甚至連貴族也是由法師公會冊封的地方,的確是不太可能。

  「再說了,那傢伙手底也有不少施法者呢,根據我收到的情報,現如今整個艾蘭多,不在他手底的法師只有被打傷的那幾個,再加上你跟我了……」

  「經此一事,恐怕搬離此地的法師又要增加幾個了……而我,跟他的矛盾早擺在檯面上了,他甚至已經向公會申請把我調走,估計命令下達也用不了多久了……」

  「此人處心積慮把外來施法者趕走的計劃,難道還不明顯嗎?」

  佛爾斯點點頭:「我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不是,我終於明白了,那天傭兵團的人來我家,你出現的比什麼都快,感情也是為了你自己呀……」

  埃蘭法一陣無語,片刻後傳訊響起:「是啊,這件事老哥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等你回美第奇家以後,倘若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開個玩笑罷了,老哥你還當真了。」佛爾斯哈哈一笑,「說吧,除了那些沒譜的推理,有什麼有譜點的證據,我看老哥你可不是捕風捉影的人。」

  「直接的證據是沒有,這不要靠兄弟你的麼,至於間接的證據嗎?太多太多了,這幾個月,我花了好大功夫調查男爵這十幾年來商業投資的動向,根據他出入貨的記錄再綜合艾蘭多的地理位置,我懷疑……」

  佛爾斯腦中募然一道靈光閃過:「遺棄之地麼?」

  遺棄之地,艾蘭多之北,北地冰原之南,風暴海灣外的一片面積相當大的島嶼。

  施法者們稱呼那裡是遺棄之地,不過在普通平民的口中,通常叫那地方是——海盜島。

  埃蘭法好像鴨子被扼住喉嚨,一聲驚呼卡在嗓眼裡好半晌才返過神來:「乖乖不得了!據我所知,你還是美第奇家一個不太熱門的繼承人選……」

  想想吧,年紀二十不到,施法者等級已經至少有七八級,對於世俗事務又這般通透明晰,這樣的人物,竟然只是個不熱門的候選,那熱門的候選得是什麼樣啊?

  「行了,就不要表揚我了。」佛爾斯心虛的揮揮手,「這樣的間接證據雖然不明顯,只要份量夠了,上報法師公會……」

  佛爾斯想說的是,既然有了這樣的間接證據,只要上報法師公會,以公會的執行力,一個小小男爵還不手到擒來?

  不過話未說完他已經明白了,上報不過是個發現之功罷了,倘若整件事埃蘭法一個人解決了,他就是破獲與海盜勾結大案的功臣……

  「談談具體的行動計劃吧!」

  ****

  具體的行動計劃……就是沒有計劃。

  埃蘭法早就佈置人手深入查探了,可是聘請的線人往往混入商港沒有多久,就音訊全無了。

  駐塔法師只有負責當地法師安全的權力,卻無權干涉普通人的安危,也就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佛爾斯出現在他的面前。

  到商港去,好好幹活,留神查探四周圍的異常,這就是埃蘭法計劃的全部了。

  至於佛爾斯的安全,對方既然這麼多年苦心孤詣的試圖把施法者驅離,就是不想事情鬧大,惹來法師公會注意,佛爾斯身為法師公會的一員,生命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

  說是這樣說,佛爾斯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二級法師的魔法書中,於是一夜間多了數個想買又不捨得自己花錢的技能,理所當然埃蘭法出血。

  甚至,他還從法師塔中抱養了一隻名為多多的大狗簽為魔寵,依舊理所當然,通用系二級魔寵口袋與增強魔寵,也都錄入了魔法書中。

  二級魔寵本身就價值數十金,再加上近十個二級魔法,埃蘭法這次血可出大了……

  只不過,就衝他那身裝備,不趁機狠宰幾筆,佛爾斯也就不是佛爾斯了。

  一夜臨陣磨槍,第二天一大早,男爵家的僕人來到佛爾斯的別墅,邀他往商港一行。

  佛爾斯並未和埃蘭法進一步分析情況,不過他自己心裡有數,自己出其不意的答應了男爵的請求,對方只有兩種選擇——

  1、立刻把自己叫去,用最快的方式打發掉自己;

  2、裝作宴會上那都是醉話,忘的一乾二淨彷彿從沒有發生過;

  現在對方選擇了前者,也就意味著,某些計劃他們迫在眉睫,打發施法者離開勢在必行,那樣的話,潛入計劃持續時間就不會很長,至少耽誤不了自己種田投資。

  佛爾斯心中做著計較,抬眼看了看熱火朝天的港口碼頭。

  這裡一切都還處於最原始的狀態,從岸邊,長長的木樁托著木板支架,一直進到足夠深的海床上,撐起了三個裝卸貨物的平台。

  平台之外,商船以錨、纜繩和木板搭橋跟平台固定在一起,裝卸工們就將貨物通過那長長的並不怎麼平整的木板棧橋,運上或者運下商船。

  所以說,港口的水深很重要,假如沙多水淺,商船要停靠在幾百米甚至更遠之外才能不擱淺,搬卸貨物付出的勞力就得數倍於平常了。

  艾蘭多這裡是天生的良港,饒是如此,貨物從海邊堆積的貨倉,到海邊停靠的商船上,一個來回少說也有三四百米,而且一切都靠拉、靠背、靠拖、靠拽……

  此時太陽已上三竿,有海風吹拂四下溫度雖然不高,太陽的當頭直曬,還是讓人禁不住的腦袋發暈眼睛發花。

  就在這樣的條件下,港口數十近百名苦力,光著膀子,喊著號子,三五成群的搬桶抬箱,一道一道的汗水從額頭上淌下,大股大股的汗臭隨風飄揚……

  更加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這些賣苦力的人裡,有獸人、有蜥蜴人、有魚人,更多的還是同時帶著兩種種族特徵的混血,那些或者騷臭、或者腥臭、或者惡臭的汗味混雜起來……

  佛爾斯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摀住了鼻子,那味兒真是太難聞了!

  伴在左右的僕人看到佛爾斯這種反應,心中一陣高興,還真是大地方來的貴族少爺呢,這點味就受不了了,事情看來好辦了!

  不過,他的高興也就持續了一秒鐘,下一秒鐘,他就看見佛爾斯喃喃自語兩聲,對著鼻端一指,一個隱約可見的氣泡罩上他的口鼻,臉上神情登時就舒暢了。

  防護系二級魔法,空氣過濾泡!

  不理會僕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佛爾斯看著碼頭深深皺起了眉頭:「那麼,咱們從哪兒開始呢?」

  佛爾斯裝的很徬徨迷惑的樣子,其實能使的法子就只有一個而已——浮空術。

  施法者等級為二的時候,減輕物體兩百磅重量,假如加一級強化,就可以提升到三百磅,其它的適用魔法他根本不會。

  佛爾斯於是就在儲物倉庫前站住了,凡是出庫的貨物,估計一下重量,一個一個的使浮空術。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2
章三十五 狂化
  因為不可思議的系統屏蔽,本書自造通假字,從三十三章開始,更名為《魔法新時代》,特此聲明,若有不便之處,尚請海涵。

  「5銀」、「5銀」、「5銀」、「30銀」……貨倉邊上,佛爾斯一下一下累計著施展魔法該得的報酬,倒是毫不吝惜,反正他魔力多的可以揮霍。

  被他這麼一加持,碼頭上的出貨速度自是大大加快了,浮空術持續時間幾分鐘,剛剛好能讓搬運工把東西搬上船放好!

  事情似乎一切順利,不過……如此這般的情況持續了只十來分鐘,貨倉門口就給幾十個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裝卸工圍住了。

  當先的半獸人膀大腰圓青面獠牙,活像傳說中的巨猿,他糾結著一幫裝卸工,呼喊聲如雷貫耳:「為什麼只給出貨的人加魔法,不給我們加?」

  事實上,裝卸工從貨艙裡搬東西到船上,再從船上拿貨回到艙裡,如此重疊往復,一輪搬運佛爾斯至少給他們加持過一次魔法,對誰都是公平的。

  可是……看著一圈裝卸工冒火的眼眸,憤激的神情,佛爾斯覺得,跟這種智商的存在解釋什麼都是多餘的。

  「呲……呣……嘶!」腦海中默唸完咒文,佛爾斯伸手一揮,半獸人從腰腹往下,僅能裹身的那點簡陋粗鄙的布料,瞬間灼熱放光開始燃燒。

  塑能二級燒竭術,通過接觸點燃可燃物的魔法。

  獸人對火有種原始的恐懼,半獸人似乎也遺傳到了,魁梧高大的半獸人頓時又跳又叫,胡抓亂撓一切可以滅火的東西,最終還是驚惶失措的跳進了海水中才解決了問題。

  可是……他下腹僅存的那點衣料已經燒沒了,只留下焦黑一片,好像穿了件黑色內褲,那話兒周圍的毛當然也沒了,赤條條的在那晃蕩著,依稀可以看見上面的灼痕與燎泡,也不知以後會不會好使了。

  「你們竟然敢公然衝撞一個法師?」佛爾斯陰森森的看著一圈莽漢,緩緩豎起手指,「第一次,僅僅是個警告,假如還敢有下次,可就不這麼輕鬆了!」

  聽到的人無不膽寒,把那話兒燒了才僅僅是個警告,那認真起來得是什麼樣兒啊?!

  一群被暗中挑唆起來的傢伙,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來,此地是東海聯邦的地界,法師們說一不二地方……

  他們暗暗夾緊了自己那話兒,憋住悄然泛起的尿意,轉身回頭打算該幹嘛幹嘛去。

  可是一回身,前方傳來「呼哧呼哧」恍若風箱般的大口喘息。

  然後他們就看到,愣愣瞅著自己焦黑小弟弟的半獸猿一點一點抬起了頭,兩隻眼睛赤紅一片彷彿泛著火光:「你竟然敢……竟然敢燒了莽察的命根子,莽察……莽察要發火了!」

  獸人低沉的咆哮著,唇齒之間呼吸出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那種灼熱,開始放射淡淡的光暈……

  「媽呀,半獸人要狂化了!」剛剛轉過身去的裝卸工似乎完全忘記了身後方的危險,面對喘息的半獸猿齊齊潰退。

  真是年輕呀!竟然不曉得,混血族最不能碰的就是它們那話兒!遠方,事端的製造者看著場中的一波三折,陰沉沉的笑了。

  混種的血脈裡,同時流動著父系與母系兩族的血緣,不過,這種血系雜交並不會因種族血液的淡薄,令他們隱藏在血脈中的天賦能力有所減弱,恰恰相反,混血的天賦能力通常是很強的。

  就以獸人的天賦狂化為例吧,純種獸人之中,擁有此天賦的十人當中未必會有一個,可是男爵這些偽裝成裝卸工的手下里,往往三五隻半獸人中就有一個,那可是讓同伴都頭疼的雙刃劍呀!

  獸人一旦狂化,他們……始作俑者的笑容還在臉上,就募然凝住了……

  遠方戰場中,面對半獸人的威脅,佛爾斯緩緩伸出了手來!

  所有人都在疑惑,他手心裡會握著什麼,結果等他張開手,所有人眼睛一陣刺痛,登時淚水長流。

  佛爾斯的手心裡,好像攥了一把閃電,閃電驟然閃耀,好一點的還能看見東西,那些意志不夠堅定的,已經張目如盲,陷入了幾秒鐘的混亂。

  變化術二級煙火術,大範圍致盲魔法。

  幾秒鐘時間,於一般法師來說,一個強力的咒文都念不完,可是對佛爾斯來說,已經足夠了。

  或者尚算清晰,或者很是朦朧,或者全然不清的視野裡,所有人都看到了兩道火光,異常熾亮的火光。

  火光凝結的射線,一瞬間從佛爾斯手中射出,然後從莽察頭顱上沒入……

  二級塑能魔法,灼熱射線,三級以下破壞力最強,許多三級魔法都未必及得上。

  不過最重要的是,它是兩道!

  一道的話,對狂化之後的半獸人真未必管用,可是兩道,而且擊中同一個地方,效果自然就不同了。

  兩道也意味著……佛爾斯的施法者等級,最少在七級以上,因為只有到了七級,這個魔法才會變成兩道。

  七級,那就是戰地法師了!

  這些對魔法並不瞭解的傢伙,或許無法分辨出,法師所用的魔法,究竟是源自自身還是身上裝備的賦予,但是……裝備提供的魔法不會產生強化效果,只會被法師本身能力所強化,這點實戰經驗他們還是有的。

  七級法師啊,速發灼熱射線!到底哪個混蛋告訴我,這小法師施法者等級不超過三來著?始作俑者不知不覺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杯子破裂幾乎同時,巨猿般的半獸人身形踉蹌,焦黑一片的面門,見證著佛爾斯魔法的強力。

  「都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幹活!」佛爾斯施施然轉回了身,看著一群呆若木雞的身影,募然斷喝,「怪不得男爵說,商港這邊貨物裝運總趕不上進度,看看他都雇了些什麼人?一幫游手好閒,徒然長的壯實的懶漢罷了。」

  這樣說的時候,佛爾斯悄無聲息的向旁邊挪了挪位置,半獸人的身影呼嘯著從他身邊擦過,一頭撞入貨倉,在牆面上撞出了狗熊也似的大洞。

  狂化後獸人的生命力就是變態,全盤承受了灼熱射線的轟擊,竟然只是兩眼瞎了,還能憑耳朵捕捉到佛爾斯的所在位置。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幹活!」半獸人的狀態,佛爾斯看似胸有成竹,好像對方瞎了是他故意手下留情折磨人家一樣,但可悲的事實是,他最強力的魔法都用了,也只能燒瞎人家眼睛,還能怎麼辦呢?

  避過半獸人從貨倉中投擲的木箱,佛爾斯指著半獸人繼續吼道:「再不好好幹活,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裝卸工」們一哄而散,佛爾斯的色厲內荏他們可不知道,一個個心底裡只是不停叫苦,自己哪裡是什麼裝卸工了,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水手呀!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尊瘟神還是上面生生請來的……

  想請個李鬼,結果來一李逵,自認倒霉,挨著吧!

  接下來的時間,佛爾斯乾脆也不用魔法了,就在碼頭邊上杵著,角色不知不覺間已變成了監工,誰的腳步慢下來了,立時就是一個火球加身。

  於是,碼頭裝卸貨物的速度,比最初的十分鐘還快了三分……

  「看看,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你們早這樣管理,何至於要請我來!」晌午將到,看著很快就要裝滿起航的三艘商船,佛爾斯志得意滿的對隨行僕人說道。

  看著同伴們的汗流浹背,聽著他們的叫苦連天,隨從捏著鼻子也只有認了,同時還在心底裡慶幸,虧得自己沒有頭腦發熱,像眼前這些人似的哭著喊著要來逗弄這小法師玩。

  ***

  艾蘭多男爵與佛爾斯之間的情形,說起來就是一句話,男爵想要佛爾斯走,而佛爾斯,則一心想要留下來。

  如此激烈對立的矛盾,本來應該很好解決,至少也該是擺明刀槍針鋒相對的態勢,只不過……因為麻桿打狼兩頭怕的關係,事情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男爵想要把佛爾斯趕走,但是,又不能生硬的趕,牽強的趕,至少……不能讓被趕走者懷疑他正在進行的陰謀,所以他三番兩次挑釁試探。

  而佛爾斯呢,想留,但是也不能無來由的痴纏,至少……不能讓男爵發現他已經對人家正在進行的陰謀有所瞭解,並且試圖查探……

  第一天的針鋒相對,於是很快就過去了……

  「情況怎麼樣?」下班的時候,埃蘭法給佛爾斯發來傳訊。

  「沒有任何收穫!碼頭上所有搬運工都是假的,手上身上的繭子位置都不對,那些貨物估計也真不了……」

  「這至少說明了一件事,男爵的生意的確有古怪……」

  這二人密謀的同時,男爵府中,艾蘭多男爵也終於收到了關於佛爾斯更為確切的情報——

  貴族出身;施法者等級至少在七以上;菲爾普斯傭兵團就是栽在了他的手上,不光付了近百金的施法費,城西南那片屬於菲利普家的莊園似乎也保不住了……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3
章三十六 請神容易送神難
  看著這份資料,一圈陰謀者看的倒抽冷氣:「大哥,怎麼辦?這傢伙可不好打發啊,禁呣……」

  「閉嘴!」完全不見動作,說話者已經狼狽不堪的倒飛出去,撞翻了一溜桌椅,「在東海聯邦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

  男爵陰森森的道:「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就乾脆把舌頭割掉好了!」

  「老大,對不起,我也是著急嗎……」說話者捂著臉期期艾艾的爬起了身。

  男爵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那地方的監聽無處不在,不管什麼時候,咱們那樁事想想就可以了,可千萬不能說出口。我聽說,那幾個字被列為最嚴重警報,只要聽到了,不追查個底朝天,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你心裡著急我會不知道嗎?再等等吧,好幾年都等下來了,還差這最後幾天嗎?」

  「這樣吧,明天就把人都給換回來,咱們照常開工,抓緊時間發一批貨,把那邊的生意先對付過去。至於溶洞裡的事嗎,就先放一放……」

  「這次是我著急了,以為那傢伙的調令馬上就來,藉著換任的空擋把其他人一趕,事情就算了結了,沒想到……」男爵揉了揉額間的肉團。

  「把人換回來?」有人猶疑不定的道,「可是老大,那個小法師說了,他明天還會上碼頭的……」

  「沒關係,這個世界上的事,除了武力解決,還有其他法子的……」

  這夜,佛爾斯的別墅迎來了一位罕見的客人。

  敲門的時候,別墅裡的人剛剛吃完晚飯,肌肉男們忙活了一天,已經漸次散去了,一群孩子在絲薇蒂的帶領下,環繞著院中燃起的不滅明焰,正唱歌跳舞玩遊戲呢。

  天天學習的生活並不是那麼有趣的,不過對這些出身寒苦的孩子們來說,他們每一個都知道,眼前的機會是多麼難得。

  對比以往的日子,他們甚至覺得自己現在是生活在天堂!

  他們如飢似渴的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來學習,他們清醒著的每一秒,都精神十足活力充沛,絕不虛度。

  不滅明焰的火光下,孩子們一張張平凡而普通的臉孔上,映照出的全是幸福……

  幸福這玩意本來就不是絕對的,而是比較出來的……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佛爾斯正在和謝爾頓研究魔法,不是利用自身的施法體悟,加快謝爾頓的研究進程,而是想方設法的給謝爾頓搗亂,讓他的進展變的更慢一些。

  當接到守衛的匯報,看到踏夜色而來的人物,佛爾斯很是吃了一驚:「領主閣下,你怎麼會?」

  「怎麼……難道我一個小小的男爵,沒資格踏進堂堂戰地法師的家門嗎?」

  「哪裡,哪裡,大人說笑了,請進,請進。」佛爾斯把艾蘭多男爵讓進了家門,同時心中電轉,這位男爵大人究竟因何而來。

  他心中在那疑惑,男爵倒是直接了當,落座奉茶,寒暄不到兩句就說明了來意,就說佛爾斯白天在碼頭上的表現,真是讓他汗顏不已……

  說自己成為貴族的時間果然還是太短了,連賤民們好吃懶做的本性都忘了,佛爾斯今天真是給他提了個醒,回去以後,自己一定會對那些搬運工嚴加管制,徹底改了他們偷奸耍滑的毛病。

  一陣吹捧之後,他的來意也就脫穎而出了:佛爾斯今天幫了他大忙,萬分感謝,不過,自己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以後碼頭上……就不勞佛爾斯屈尊了。

  若換了別人,艾蘭多男爵這番說辭把人架在檯子上下不來,說不得捏著鼻子也只有認了。

  可佛爾斯是誰呀,只略一轉念便計上心來,瞅著男爵心中冷笑:今天讓你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他熱絡的拍了拍男爵的肩:「老哥,老哥,你真不用這麼客氣!你不要看我是個法師,其實呢,咱們都是生意人,真的,都是生意人,對美第奇這個姓,你難道真沒一點印象?」

  男爵在艾蘭多領手下不少,眼線頗多,可是他畢竟只是個小貴族,跟法師公會內部的信息渠道相比,可就差的多了。

  他還是綜合了艾蘭多城中一些通關記錄,以及大街小巷物議,才知道佛爾斯可能是出身亞歷山大的貴族,也直到被佛爾斯這樣點醒,他才清晰的將佛爾斯跟美第奇這個姓聯繫在一起:「你是……那個家族的人?」

  佛爾斯點點頭,補充了一句:「兩個月前,我年滿十八了。」

  「喔。」男爵傻傻的點頭,不明白佛爾斯為什麼提這麼一句。

  看他神情,佛爾斯就知道,這傢伙真不是什麼有門路的貴族了……

  貴族荒淫無恥奢靡墮落,可是貴族之間口耳相傳的那些個新聞八卦,有時候真的蠻管用的。

  佛爾斯不得不詳細解釋了美第奇家的規矩:「……所以呢,老哥,我幫你可不單是為了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菲爾普斯傭兵團就在你那領主府中住著,他們把拉菲莊園和我作賭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男爵陰沉著臉點點頭,忍不住把傭兵團的人惡念了一頓:倘若不是這些傢伙為了面子,吃了虧也不做聲,自己何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尷尬的境地,上不去下不來!

  「說來也是湊巧吧!或者說,合該我走運,本來那賭只是興之所至,不過就在前幾日,我從法師公會內部得了些有趣的消息。」

  「什麼消息?」男爵隨著佛爾斯的思路在走。

  佛爾斯貼到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一段話,直說的男爵臉色千變萬化:「所以呢,老哥,那一千多畝的拉菲莊園,魔法催熟後的收穫,我可就指望老哥的船隊,能幫我運到極北之地大賺一筆了!」

  佛爾斯狠狠拍了拍男爵的肩。

  預言師協會的內部消息,估計鄉巴佬的男爵根本沒有門路弄到,可是……假如這傢伙真跟海盜有所勾結的話,暴風還灣直通東海聯邦、波拿巴帝國、北部冰原,海灣中的海盜們對將來的戰爭肯定已有所準備了,這位男爵或多或少總能收到些風聲。

  「老哥,我可是什麼底兒都交給你了!我只有一座莊園,整個艾蘭多都是你的地盤,所有的商船也都是你的,無論如何,你可不能撇下我呀!」

  倘若換一種身份,佛爾斯這樣的話簡直是自尋死路,變著法兒的提醒人家把自己甩掉。

  不過,他現在頂著個美第奇家候選繼承人的身份,頂著個七、八級戰地法師的帽子,還在法師公會內部甚有門路的樣子,這麼說就純是謙虛客套了。

  「今天在你那港口轉悠著,我就一直考慮這事呢,老哥,這可是個機會呀!能讓我們發財的又豈止是糧食啊,武器、捲軸、木料石料、日用品,甚至是……人,只要戰爭開始了,什麼東西運過去那可都是錢呀!」

  男爵臉皮抽動了幾下,戰爭的消息他本來不知道,可是聽了佛爾斯所說,再跟那邊近些日子的某些動態相對照,哪裡還不心如明鏡?

  怪不得呢,最近貨催那麼緊,感情是找到了更好的銷贓渠道啊!

  男爵心中已亂成一鍋粥,突如其來的消息,跟他的計劃雖無明顯衝突,卻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這世道,誰不是為了賺錢,倘若錢好賺,自己又何至於甘冒奇險做這些殺頭的買賣!

  佛爾斯的話還在繼續:「可是……說實話,假如老哥你的港口還是今天這種狀況的話,那是什麼財都發不起來的呀!」

  「裝一船貨得兩天,還同時只能三艘,這速度恐怕都趕不上到萊茵船靠岸了以後,賣貨的速度,這年頭,時間就是金錢呀,老哥!」

  「回來以後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呢,光是讓碼頭那群搬運工加快速度,恐怕是治標不治本的,我琢磨著……」

  佛爾斯拿來了紙筆,在男爵面前寫寫畫畫起來:「這玩意,叫做起重機,是利用繩子和滑輪……反正就是一種機械裝置,將重物比較輕鬆吊到高處的技術,結構十分簡單,我曾經在亞歷山大的工地上見過,似乎比較合適安在碼頭上用來裝卸貨……」

  起重機其實是種原理簡單的東西,只不過……這個世界有了魔法,有了鬥技,這方面的研究就相對落後的多了,佛爾斯畫的這些絕對算是原創。

  總而言之,也不曉得聽佛爾斯絮叨了多久,男爵終於神情恍惚的走出了別墅院落,兩輪明月已經升的老高了。

  懵懵懂懂拿著對自己如同天書一般的設計圖紙,尋思著艾蘭多城中,到底哪幾家鐵匠鋪有技術實力做出圖紙上面的東西,走著走著,男爵募然停步……

  明天,那個小法師……還得到碼頭上去啊?!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4
章三十七 快樂的事
  第二日,商港碼頭的熱鬧比昨天又勝一籌。

  除了昨天那些熟臉孔的冒牌苦工之外,又多了兩隊木工,一隊在碼頭之左,一隊在碼頭之右。

  木工熟手在岸邊,將木料加工成需要的形狀,打樁夯基的則多是半魚人,擁有一身良好泳技,水下操作根本毋須換氣。

  佛爾斯站在岸邊,指點著那些木工加工訣竅。

  最初的時候,這些城中手藝最好的工匠對佛爾斯的指點還不以為然,不過當他們發現,此人所說一字一句都發人深省,恍若新開一番天地之後,臉上的神情也便從不以為然漸漸變成了認真聆聽,復又從認真聆聽,變成了衷心服膺……

  那些標準化尺寸,提高丈量工具精度的技巧,比如說製作游標卡尺之類,讓人聽著還有空中樓閣的感覺,但僅憑一樣技術,佛爾斯就徹底征服了這些工匠——榫卯結構。

  無需鐵釘鐵鉚,僅以木材本身切削出的榫卯相互嵌合,組裝而成的堅實程度絲毫不下於彼的純木結構。

  製作普通家具時,這樣的結構時常也會用到,不過……這個世界的工匠可從來沒有想過,可以純粹用這樣一種結構搭起一座棧橋來。

  那些槽口榫、燕尾榫、穿帶榫、格肩榫、雙頰榫、楔釘榫……把一個個工匠聽的目眩神離!

  榫卯好啊,海水腐蝕性強,鐵釘鐵鉚鑲連的東西放入海中,往往幾個月不到半年,釘鉚就被鏽蝕一空需要重新加固了,榫卯木質結構要耐用的多了。

  工匠們一個個如飢似渴的聽著,兩道新加的棧橋,緩慢而又堅定的往海水中央延伸過去……

  「老大,那小子怎麼還在啊,而且堂而皇之的施起工來了,你昨天不是說……」收到了碼頭上的消息,男爵的一線手下按捺不住聚集到了男爵府。

  「我昨天的確是要把他轟走來著,只不過……」男爵稍作沉吟,將從佛爾斯處聽到的消息一一敘說了出來,「你們說,是這些事都是真的呢?還是那傢伙在用這些藉口,死賴著不走……」

  一干下屬嘴巴張的好像煮活魚:「這……這種事也太巧了吧?」

  男爵苦笑:「我也這樣覺得的……所以,昨晚我緊急連線了索斯子爵,確認美第奇家的規矩確有其事;然後,我把他畫的那些圖紙,拿到銅錘鐵匠鋪去了……」

  「那個又臭又硬的半矮子?他說什麼了?」

  「他一下跳起來,把鋪子的天花板頂了個窟窿,大聲喊著這活他可以親自動手。我轉身想走,他說免費給我加工,只要我把圖紙留下……」

  「後來呢?」一圈人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後來……」男爵無奈攤手,「他說三天之後可以去取貨。」

  大廳當中一陣沉默,過得片刻有人抬起頭來:「老大,如果那人說的是真的,北邊要打仗了……」

  「應該是真的,最近一段時間,糧食、武器的價格一直在漲,南海邊上不少船開始往北邊跑,都是要打仗的意思啊,只是咱們一直沒有注意罷了。」

  「如果是真的,那咱們那個買賣……」

  「是啊,如果那個買賣做成了,抓住這次機會,咱們可就發大財了!」興奮、期待外加無限制的遐想,讓每個人眼中都冒出名為憧憬的火花。

  「看來無論如何得把那小子轟走了,而且越快越好!」男爵終於下定了決心,「這個人本身油鹽不進,咱們就從……讓我那便宜兒子出馬吧,昨天晚上我注意到……」

  ****

  塞克爾德一直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因為他有一個被封為男爵而且有領地的老爸。

  雖然爸爸和自己一點也不親,但是他……從來也不阻止自己去做那些快樂的事!

  塞克爾德是個知足常樂的人,他知道一個小小的男爵根本不算什麼,父親斗師巔峰的身手,在這片大陸上根本排不上號,可是……沒有關係!

  他是一個領主,管理著屬於艾蘭多一城五鎮統共五萬多人口,自己無論對這五萬人做什麼快樂的事,老爸總會給自己擺平,這就夠了!

  自詡為知足常樂的男爵公子,邁著紈褲子弟特有的懶散步子,行走在大街上,男爵分配與他的四名護衛,亦步亦趨的隨在他的身後。

  大街兩邊,行人避走不迭,這位據說的男爵私生子,雖然來到艾蘭多僅僅三年,關於他荒淫無恥的行徑,早已傳遍了艾蘭多大街小巷。

  塞克爾德的目光從行人身上掃過,突然,他的目光凝住了……目標尋獲!

  塞克爾德並不是個聰明的人,所以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在自己尋找快樂的事業上那麼上心,不過他至少知道,每次父親大人讓自己帶著足夠數量的衛兵出門,那一定是有快樂的事在等著自己了。

  彷彿無意,其實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快樂的事。

  「艾蘭多城市像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豔……」青春活力的背影,彷彿一陣風似的,從前方街口處飄過,只在空氣中留下了這樣輕快而美妙的歌聲。

  看到那小鹿般背影的一剎那,塞克爾德甚至都有幾分嫉妒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前方那個背影才是。

  「伍德!」絲薇蒂歡欣雀躍的向男友跑去,「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珊翠大嬸親自縫的皮水袋,能裝三天份量的;海拉爾爺爺剛剛盤的幸運結;據說能治水手疫病的軋圭樹粉,還有這個……」

  絲薇蒂揚起了一個長長的小盒:「我從少爺那裡討來材料,然後在海神殿祈求的神恩捲軸。」神恩捲軸名字很大氣,不過是神靈信仰強化的魔法捲軸罷了,具體價值幾何,還要看製作捲軸的底料是什麼。

  一樣一樣東西塞給伍德,絲薇蒂又蹙起了眉頭:「只是可惜,銅錘伯伯說他這幾天都有事,沒空,我跟他訂的那把雙手劍,也不知能不能在你們出發前做完……」

  「沒關係的,傭兵團的人說武器可以直接從領主府裡拿,再說了,我只是個嚮導……」

  「那怎麼可以,領主府倉庫裡的武器,不知道鏽了多久了……」

  「哦,是嗎?小姑娘,你剛才的話,我可不可以認為是對領主的誹謗?」絲薇蒂話音未落,塞克爾德陰惻惻的語聲響起。

  男爵公子晃著弱柳扶風一般的身條,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伍德絲薇蒂身後。

  「克林斯崔特!」男爵公子的名字叫做塞克爾德,不過通常,艾蘭多的百姓見到他都會稱呼他的另一個稱號。

  看著男爵公子難看浮腫的臉孔,絲薇蒂本能的躲到了伍德身後,俏臉發白,顯是憶起了關於這位紈袴的種種不好的傳聞。

  相形之下,伍德就要鎮定的多了,安如泰山的邁前一步,便如磐石般擋在了絲薇蒂身前。

  「你是哪瓣蒜,敢攔著少爺我捉拿誹謗領主的罪犯?」塞克爾德這種事處理的多了,毫不驚奇,大咧咧一伸手,「去去,哪兒涼快呆哪兒去,一會兒被打殘了可沒人包你醫藥費。」

  他這樣說的時候,身後的四個隨從已經自發的走上前去,擼袖攥拳準備動手了。

  伍德將絲薇蒂掩了掩:「你回家去,這裡交給我了。」

  絲薇蒂揪住了伍德衣角:「不,要走咱們一起走!」

  狗血對話如期上演,四個被男爵指定配給兒子的手下聽這種話聽的耳朵都生繭了,大跨步包抄過去,其中一人手伸向伍德衣領就欲將之拋飛。

  「是你們先動手的!」手剛剛沾上衣領,伍德堅定的聲音傳來,動手者只看到伍德一步邁前,自己的手揪著衣領從對方頸側劃過,然後,膝蓋一軟,重心一失,自己的身體平騰半空,結結實實來了個狗啃屎!

  以斗者的實力,遭遇這樣的打擊,半空中是絕對有時間撐住不至於丟人的,只不過……

  這一照面的技巧,伍德可演練太多次了,近膝磕住右臂,遠手摘取左手,對方跌倒還未落地的功夫,左右雙手都已在掌中了,哪裡還有能力遮自己的臉?

  雖然平時練習的時候,這招成功率不高,不過也要考慮,跟伍德作對手的是誰呀——菲爾普斯傭兵團裡的斗師級強者。

  第一次跟外人實戰,對手對套路一無所知,實力上又跟平日切磋對手有差,伍德這一擊當真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一擊得手,伍德也心氣大增,擺一個架勢,派頭十足的道:「你們還是走吧,我不想傷人!」

  對面三人一時間也被震住了,暗想,難道這位真的是隱居在艾蘭多的高人?怎麼同伴一個照面就被放倒了?

  正猶豫的功夫,狗吃屎鼻血長流狼狽不堪的爬起了身:「還愣著幹什麼?上啊!就一斗徒級的毛頭小子,老子是不小心才……」

  餘下三人頓時恍然,掄拳沖上。

  跟狗吃屎所言略有不同,斗徒級不是一個,是兩個。

  出入更大的地方是,對方兩人雖明顯比己方低了一階,由於掌握了太極卸力的基本技巧,背靠著背,雙拳對四手,他們一時間竟然拾掇不下。

  拾掇不下?沒有關係,塞克爾德老神在在的伸手入懷,掏出了常備在身的魔法杖。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6
章三十八 偶爾也會碰壁
  據說那三字已經調整回來了……
  唉,本來都已經被世人遺忘了,這一屏蔽,又死灰復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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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被酒色淘空了身子,事實上,塞克爾德是個魔法師。

  而且……是個真正的魔法師,不是佛爾斯那種靠錢堆出來的。

  同樣是富家子弟,修習魔法不缺金錢,一個荒淫無恥紙醉金迷,一個嚴於律己,除了魔法再無旁念,可是那結果……

  由此可以看出天賦的重要!

  無論如何,塞克爾德是個魔法師,而且,是有著一個領主爸爸的魔法師,他揮舞著法杖,口中吟唱著咒文,不需魔法釋放出來,僅僅法杖頂端絢爛奪目的紫瑪瑙的反光,就已能令人目眩神離神思不屬了。

  從正式交手開始,時間其實僅僅過去了幾十秒。

  太極推手防禦力的確驚人,愣是讓伍德和絲薇蒂以小孩子般的實力,擋住了四個大人的進攻。

  不過,這已經是極限了,假如在平常時日,伍德很願意這樣的情況多持續一會兒,因為他感覺到了,危急關頭,體內鬥氣開始一絲絲向身體各部分延伸的進程。

  那是即將突破斗徒進入斗者境的徵兆,以傳授他功法的那個落魄傭兵的說法,這套爛大街的通用鬥技,產生這種徵兆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可是……塞克爾德的吟唱,一聲聲猶如響在伍德心裡。

  他募然爆吼一聲,覷準一個空擋,掄臂將絲薇蒂推出了四個人的包圍圈。

  而他自己,則借這股反震之力,以硬挨兩拳一腳為代價,從包圍圈另一邊闖了出去——塞克爾德佇立的那邊。

  「不要管我,你快走,回家去!」深徹骨髓的劇痛,伴著怒吼一起發洩出來,伍德兩足頓落,硬是在那般的沉重打擊下立住了身子,然後,他堅定的回過了身,發足狂奔。

  塞克爾德距他只有幾步之遙!

  塞克爾德眼中露出了惶然之色,在修習魔法上,他的確資質上乘沒錯,可是面臨實戰的時候,他就是軟腳蝦了,他做的,從來都是躲在別人身後放魔法,什麼時候正面敵人過了……

  驚慌失措中,他的咒語便唸錯了幾個字,實際上,就是將咒文其中的一段,以單音符「啊……」來代替。

  差不多凝聚成形的魔法光暈理所當然散了,由此而帶來的施法反噬,令塞克爾德大腦一陣混亂,尚算幸運的是,這種混亂讓男爵公子直接採取了眼下最適宜的戰鬥反應——撒開腳丫,轉身開跑。

  塞克爾德跑的當然沒有伍德快,不過伍德也沒有銜尾追來的兩個護衛跑的快,三組人開始迅速接近……

  這個時候,距離遠一些的另兩個護衛,已經很自然的轉身,向絲薇蒂拋飛的方向奔去,同時口道:「你們兩個管男的,我們兩個追那個女的!」

  男爵公子眼見就要落入自己掌中,不過看護衛們反應,似乎並不擔心的樣子,伍德雖然距離塞克爾德越來越近,心卻漸漸沉下去,他本來希望能用這種方式,吸引住敵人注意,好讓絲薇蒂有時間逃離的。

  伍德似乎算錯了一些事,不過……男爵府的護衛同樣也算錯了一些事。

  以絲薇蒂和伍德間的感情,讓絲薇蒂拋下伍德一人逃生,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但是……四個護衛,兩個追向自己,兩個奔向伍德。

  自己的逃離能幫伍德分擔壓力……駐足只稍稍一瞥,絲薇蒂就毫不猶豫的撒開了腳丫。

  艾蘭多的大街小巷,於她就彷彿自己家一樣。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哪裡的哪道矮牆,自己的能力剛剛可以跨越過去,她同樣知道,越過矮牆之後,需要跨越幾步,能夠來到另一處矮牆……

  絲薇蒂的跳躍高度僅有兩米,兩名護衛的跳躍極限在六米左右,可是這絲毫也無助於他們拉近和絲薇蒂的距離,反而因為總是跳的過高,轉折不易,浪費了距離浪費了時間。

  也就眨眼之間,絲薇蒂拖著這兩人沒入艾蘭多的大街小巷就此不見。

  而另一邊,伍德的手也終於搭上了塞克爾德的肩,然後……兩個人齊齊一個趔趄,翻滾著倒下,因為伍德的肩,也被身後追來的護衛搭住了。

  奔跑速度過快,幾個人七暈八素一陣翻滾之後,兩個護衛終究還是被撇開了,性格堅毅的伍德揪住塞克爾德上臂的手彷彿生根了一樣,哪怕撞上地面石板幾乎斷掉,也沒有絲毫放鬆。

  只不過……經過這一陣翻滾,伍德忽然覺得,塞克爾德的體型似乎變了,他的胳膊變的粗壯了,本來軟不拉嘰的肌肉,似乎變的結實了。

  站起了身,伍德詫異的看著男爵公子胳膊,塞克爾德自己也看著那裡,胳膊還是原來的胳膊,似乎是……衣服有點不一樣了。

  「我的法袍存儲著高等法師護甲魔法!」男爵公子恍然大悟,才記起來除了手裡的法杖,自己一身上下的裝備也都不便宜呢。

  兩個護衛把伍德按倒在地。

  失去了逥寰餘地,技巧就完全失去作用,伍德的力氣跟兩個護衛相比根本不成比例,雖然他一身鬥氣仍如他的意志一樣,在不屈不撓的與束縛自己的力量抗爭,也無法擺脫被制服的命運。

  「伍德,你是叫伍德吧?」塞克爾德蒼白的臉回覆了血色,撣撣衣衫上的塵土,抹抹變形的頭髮,趾高氣昂的伸法杖捅了捅伍德的臉,「伍德,伍德,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難道不知道,阻礙公子我尋歡作樂,是多麼嚴重的罪嗎?男爵府地牢裡,你這樣的人關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不過,你跟他們還不一樣,你知道嗎?」塞克爾德蹲下了身,這次用手拍打著伍德的臉孔,「你把我嚇了一跳!」

  塞克爾德聲色俱厲:「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恐嚇呢!你以為,你還能像其他那些人一樣,安然無事的呆在男爵府地牢裡嗎!沒可能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你!」

  「讓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要怎麼折磨你呢?讓你變成無法離開毒品的癮君子?或者……乾脆讓你變成白痴?不,不,那都太仁慈了,我要一點一點的玩弄你,一點一點的……」

  「咱們這樣開始好了,嗯吡噢啊嘶嘰咦嗯啼唉嘍咿啊咦嘸唉嗯嘀咿啊!」塞克爾德的法杖飛出一道柔和的黃光,就彷彿聖光治療一樣,落到了伍德身上。

  伍德的臉皮抽搐了幾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凜然而又不屈的看著男爵公子。

  「中了我的柔和提醒,竟然一聲都不吭,佩服佩服!」塞克爾德虛情假意的鼓起了掌,「那再試試這個吧,呲呦啊唉嘶咿噢唉嘸啼誒嗤咿噼呦啼啊唉嘀誒嗤呦唉嘶咳咿!」

  骷髏狀的隱約可見暗淡靈光,繞著伍德的腦袋旋轉了幾圈,猛然衝進了他的眼睛!

  塞克爾德瞪眼看著伍德,伍德也寸步不讓的瞪眼看著塞克爾德,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連壓倒伍德的兩個護衛都覺出了情況不對,塞克爾德簡直氣急敗壞了:「潰爛幻術竟然對你不生效,我就不信了!就讓你嘗嘗,真正皮肉枯萎的滋味吧,唉嘶啊唉喂……」

  「那個滋味,還是你自己嘗嘗好了!」冷冰冰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在場中響起。

  還未看到任何徵兆,塞克爾德只覺眼睛一花身子一暈,已經天旋地轉的摔倒在了地上。

  「什麼人……」兩個斗者階的護衛,也只來得及說出這三個字,同樣一聲慘叫,鴉雀無聲。

  然後,「噗通!噗通!」隨著兩聲肉體落地的聲音,天旋地轉的塞克爾德和兩名護衛聞聲扭頭,就看到追擊絲薇蒂那二人鼻青臉腫跌在自己身旁。

  五大三粗的肌肉男們圍成了一個圈,以壓倒性的力量虎視眈眈著五個人,一邊上,絲薇蒂已經攙扶起了伍德,心疼的幫他拍去身上的塵土,伍德似乎費盡唇舌跟絲薇蒂解釋,自己真的沒事。

  「我認得你們,你們是菲爾普斯傭兵團的……」一個護衛募然高叫起來,經他提醒,另外四人也都察覺了,登時愕然。

  「沒錯!」為首的肌肉男坦然承認,「我叫阿帕西,菲爾普斯傭兵團二隊斗者隊長……」阿帕西攥了攥拳頭,連串的骨節爆響好像放鞭炮一樣。

  「以前沒說是覺得沒有必要,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似乎……還是得提醒你們一聲!」阿帕西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塞克爾德倒豎起來。

  「從今往後,不許欺負美第奇家別墅中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否則……」鎖環甲戰士一手輕搖著手指,另一手逐漸加力,壓迫力超過了法師的承受極限,法師鎧甲自動浮現。

  然後,最巔峰的斗師力量輕而易舉捏破了三級魔法的靈光,「苛察」一聲,塞克爾德腿脛骨登時細了一圈。

  不理會塞克爾德歇斯底里的哀嚎,阿帕西隨意的把他擲到地上:「否則……他就是你們的榜樣,好了,滾吧!」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09
章三十九 魔網
  「菲爾普斯傭兵團的人竟然這樣說?!」男爵一臉驚異,「他們什麼時候跟那傢伙勾搭到一起的?」

  說來奇怪,消息明明是兒子粉碎性骨折,男爵臉上除了驚訝,並無一絲沉痛之色。

  而身為事主的男爵公子,並未出現在議事廳裡,男爵一干下屬似乎也都習以為常的樣子。

  「老大,難不成……菲利普伯爵這些手下,一開始就是衝著咱們來的?什麼尋寶都是騙人的?」不免有人心中犯了核計。

  「不會!菲利普家若想對付咱們,咱們早下海乾回老本行了,哪兒能混到現在?」對此男爵倒是甚有把握,「再說了,傭兵團新找那些線索我也看了,的確都是真的,而且是之前沒有過的,寶藏真會給他們找到也說不定。」

  「假如他們真得手了,我還想帶著這消息回島上,拉起幾支船隊,把他們在海上給黑吃黑了呢!」男爵嘿嘿奸笑起來,「傳說那可是有十幾億金幣呢!」

  一群屬下想到那美妙的時刻,一個個也都心領神會的哄笑起來。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菲利普家的傭兵團到底能不能成還是兩說呢……」終究還是有清醒的人在的,「咱們現在的問題,可要怎麼解決啊?」

  「那小法師在碼頭干的可是越來越起勁了,兩道新的棧橋快修完了,設計的那什麼起重機底座也快完成了,兄弟們一個個也都累的要散架了……」

  一番話,頓時讓場中氣氛陷入凝滯……

  傭兵團的人在小法師家裡看著呢,雖然不服氣,那可一個個都是好手啊,平均實力就比男爵家這些下屬高出一級去,傳說,傭兵團中還有斗爵階、軍團法師階的強者存在呢!

  小法師家是沒法去搗亂了,而小法師本人,實力至少在七級以上,也不是輕易能動的角色……

  這裡畢竟是東海聯邦,法師帝國,登記造冊的高級法師出了問題,真不曉得會惹出什麼樣的人下來盤查,萬一來了一個狠的,自己幹的事瞞不過去……

  想想那後果,一屋子刀口上舔血的傢伙也不寒而慄,這也是他們只羞辱、為難、逼迫施法者主動離開艾蘭多,絕不敢武力清場的最大原因。

  「這麼說起來,小法師倒跟傭兵團變成一個問題了……」男爵沉吟起來。

  「傭兵團有什麼問……」發話者話未說完,已經明白過來,小法師是他們開展行動的阻礙,傭兵團其實同樣也是。

  只不過,傭兵團遲早要走,所以幾乎被忽略了……

  還真是一個問題了呢,傭兵團不走,行動就無法展開,他們若是走了,他們的問題解決了,小法師家護衛撤走了,小法師的問題也好解決了。

  「希望傭兵團能快點走吧,不過現在該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了……」男爵咬咬牙,「讓大夥都忍一忍,晚上起來,咱們開夜車。白天不管了,還雇原來那些工人,讓小法師折騰去,他要是問怎麼換人了,就說大家被他逼的累了,罷工不干了。」

  「也只有這樣了,對了,晚上開工的話……」

  「魔法照明是肯定不能動用的了,派人蒐購普通火把吧,越多越好,積下的活兒可夠幾個晚上忙活的!讓大家都加把勁!好好想著……只要挨過這一陣兒,等咱們那個東西完成了,從此以後金幣大把……」

  「呦吼……」大廳裡的呼聲震耳欲聾。

  ****

  這一日傍晚,佛爾斯出現在埃蘭法的法師塔。

  兩個熟識的法師之間想要交流,世俗之間的距離、空間、視野之類的障礙根本不成為問題,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而一個普通法師,與地方上的駐塔法師之間,長時間都不走動交流,那才是會被有心人注意的呢,所以,佛爾斯毫不避諱的找上了埃蘭法。

  「碼頭工人換了,變成本地真正的裝卸工了,他們應該是打算有所動作。」二樓精品店中,佛爾斯的目光從一本本魔法書、筆記、捲軸上掃過,嘴中說著毫不相干的話。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了。」埃蘭法自得一笑。

  「你知道了?」佛爾斯一愣,「你在男爵手下還有其它……內間?」

  「我哪有佈置這些的時間啊!」埃蘭法苦笑,「我是通過其他渠道,知道今天白天,男爵的手下集體出動購置松木火把,猜到他們打算開夜船了。」

  「松木火把?」佛爾斯愣了一愣,「用那玩意幹嘛?我記得男爵府裡不少不滅明焰啊?」

  不滅明焰造價並不便宜,不過一旦製作成功,就會恆定的發光發熱,貴族家中一般都會大量製備。

  埃蘭法訝然看著佛爾斯,那神情是在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佛爾斯皺了皺眉,翻動前任記憶,登時找到了段有趣的記憶……

  原來,這個世界的人相信,無論是人類所居住的主物質面,還是其他神靈的位面居所,或者是魔鬼的煉獄、惡魔的深淵,都被一種無形無相但又確實存在的大網籠罩著,這張網叫做魔網,由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執掌並監控。

  所有魔法的本質,其實是以施法者自身的精神力,深入魔網,從魔網中交換魔法構造與力量,兌換出魔法的過程。

  這種本質,在施法者等級尚低的時候體現的還不夠明顯,因為人類自身的精神力,足夠凝聚起足量的魔法元素施放出魔法來。

  可是隨著施法者等級越來越高,所釋放的魔法能量越來越大,到了那些禁咒魔法的時候,一個普通人,哪怕他是二十級封頂的施法者,也無法以一個人的精神力,支付魔法釋放時所需的巨大能量了。

  所以,等級越高的魔法師,也就是對魔網理解越深的魔法師。

  對魔網的基本接觸,一般從施法者等級五開始,假如始終體悟不到魔網的真諦,就會如埃蘭法這樣,卡在晉陞七級的路上,一個真正的四級魔法也放不出來。

  六級到七級戰地法師、十二級到十三級魔導師的晉陞,是魔法師整個職業生涯中最大的兩道檻,卡在上面的法師不計其數。

  佛爾斯的前任對此當然也十分擔憂,只不過……他連從零級到一級的第一個坎都沒能邁過去,這些擔憂就有些無謂了,這段印象便被埋在了心靈深處。

  翻查出這段記憶,佛爾斯也就明白,埃蘭法驚訝的原因了。

  法師們有這樣的共識,魔網無所不能,魔網無處不在,晉陞高級之後,每次施法都必須要魔網輔助,在那同時,每個魔法的釋放,也必會引致魔網的一種共鳴。

  尤其施法者們入定冥想的時候,那些共鳴會直接在識海中產生漣漪,足夠敏銳的魔法師,甚至可以根據這些漣漪趨向,追溯出一定距離內的,這些魔法的類別,被釋放的具體位置與強度……

  而這樣的施法者,通常也是不會被七級晉陞卡住,可以輕而易舉學會四級魔法的存在。

  所以,碼頭深夜趕工,只能用普通火把,魔法火把是萬萬不能用的,那可能招來艾蘭多所有施法者的窺探……

  「他們要連夜開工,那我們該怎麼辦?連夜抓他們現行?我怕憑咱們倆人,沒法把他們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佛爾斯嘴上說的漂亮,其實心中十分懷疑,就算突襲,他和埃蘭法聯起手來,能不能是男爵屬下對手?

  埃蘭法以為他是戰爭級法師,可實際上他不過是個小小學徒罷了……

  「不,不,就算去海邊查抄,找到的也只是些普通贓物罷了,最近我仔細翻查了工會圖書館,有些明白男爵在策劃什麼陰謀了,以及他為什麼有計劃的驅逐施法者……」

  「他們必然還有一個秘密據點,最被他們所看重的……假如他們計劃成功,想要發現就更難了……所以,我們必須先找到相關線索,直擊敵人要害。至於他們運送贓物的事,我自然早有準備,看看這是什麼!」

  埃蘭法拿出了一根通體湛藍形象古樸的長杖:「我可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佛爾斯將魔法感知運上雙目,只看到長杖周圍繚繞的濃郁的代表水魔法氣息的藍色靈光,靈光是如此玄奧如此燦爛,為佛爾斯僅見,那代表長杖之中存儲的魔法可能高達五級、六級甚至……

  「這是……」佛爾斯好奇張目。

  「一根垃圾法杖罷了,看著招搖,其實只存儲了一個高級魔法。一直都放在倉庫角落下,現在倒是剛剛好能用……」

  埃蘭法還想說些什麼,突如其來的刺耳蜂鳴聲驟然響起,駐塔法師聞聲色變:「不好,有人在盜用塔底傳送陣!」
firebox 發表於 2010-1-16 11:15
章四十 蘿莉兇猛
  魔法塔的構造其實是很複雜的,如艾蘭多這樣的小型塔,只是一層魔法屋、僕從室,二層精品店、圖書館,三層法師實驗室這樣的簡單構造,不過有一樣東西還是具備的,位於魔法塔地下一層的傳送陣。

  傳送陣用於給遠方來此的傳送者定位坐標,也禁錮此地的空間能量,幫助施法者可以以更少的能量傳送到其他地方去,同時……法師塔內部異乎尋常的空間結構,也都是傳送陣周邊附件維繫支撐的。

  總而言之,埃蘭法勃然色變,放下手中古書拔足狂奔,走一步一聲口令,便激活身上一件裝備,或者防護、或者增益的魔法靈光在他身上漸次浮現。

  當從二樓來到一樓,再從一樓進入地下室的樓梯,佛爾斯魔法感知的視野裡,他已經五顏六色好像一顆聖誕彩蛋了。

  「轟!」結果,埃蘭法怎麼十萬火急的跑下樓梯甬道的,就又怎麼火燒屁股的倒飛出來。

  在一股不知什麼力量的壓迫下,法師塔地下室石門轟然洞開,厚厚的門扉重重拍在埃蘭法的魔法護壁上,把他乒乓球一樣擊飛出去,若非防護周全,駐塔法師這一下就得被拍成肉餅。

  沛然強大的力量從地下室席捲而出,直衝進二樓圖書館,將裡面攪的一鍋粥之後,又將一樓塔門強行撐開……

  然後,劇烈的氣流從大門久久的宣洩出去……就好像水壺開了,從壺嘴中爭先恐後噴湧出去的氣體。

  整個法師塔,似乎都因為這股氣流的激盪,微微震顫起來,要知道……就算發生地震,魔法構造的高塔也未必會有這種反應的呀!

  「好強大的空間壓!」埃蘭法不由自主驚呼,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做出義憤填膺的表情了,狼狽不堪的爬起身來,無比恭敬溫馴的道,「不知哪位前輩駕臨於此,真是讓小塔蓬蓽生輝呀!」

  躲在魔法塔二層,透過監控裝置看著埃蘭法的神情變化,佛爾斯險險為駐塔法師變臉速度之快技術之精笑出聲來。

  佛爾斯還有心情笑,埃蘭法一顆心跳的可是跟打鼓一樣,空間穿越會產生奇特的震盪,作用機理是什麼法師公會也沒研究明白,不過至少有一件事是清楚的……

  距離越遠的穿越傳送,引發的空間震盪就會越激烈!

  像此時此刻瀰散於整個法師塔中,還在不斷從大門往外釋放的空間壓力,絕對只有從東海聯邦之外,而且是外很遠的地界傳送過來,才可能出現這樣情況。

  而且,要承受壓力如此強大的傳送,穿越者本身的實力至少也要魔導階吧?埃蘭法心中充滿苦澀的尋思。

  通常這種網絡盜傳,都是聯邦內某些施法者犯了事,慌不擇路的選擇。

  只要駐塔法師反應夠快,狀態開全,再有魔法塔為後盾,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只不過,天上會掉餡餅,同樣也會掉隕石,埃蘭法此時此刻,似乎就被隕石砸中了。

  東海聯邦外地面上的法師,可就不能保證一定是公會內成員了,他們甚至有很多,因為跟工會這樣那樣的矛盾,才負氣出走的,只要回來……那絕對是來者不善。

  希望……這是某個海上冒險的公會高層,來不及走正規程序,無奈之下的選擇吧!

  埃蘭飯恭恭敬敬的站在甬道一側,不敢稍動,也不敢流露出絲毫敵意,裝備、法師塔防禦體系、經驗技巧,都可以彌補兩個法師間的差距,但是……一個五級施法者,和一個十三級施法者的差距,那是無論如何彌補不過來的。

  埃蘭法正心中忐忑,就聽銀鈴一般的笑聲傳來:「嘻,這次總算遇見個懂事的,就留你一條小命吧!1號,去,看住中心控制室!」

  埃蘭法一顆心如墜冰窟,就聽到「汪!汪!」兩聲低沉的吠聲,一隻四爪著地古裡古怪的怪物,募然穿透煙霧電射出來。

  那怪物一眨眼從埃蘭法身邊跑過,踩著一層二層牆壁的中部,瞬間折彈上了法師塔二樓,依樣畫葫蘆又是三樓……空中只留下一串串的幻影。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還能達到如此的高速, 這要換算武者的能力,怎麼也得斗爵級吧?

  衝入三層的怪物募然狂吠起來,埃蘭法臉色一變急叫道:「前輩,控制室裡有我一個朋友,還請手下留情!他只是來這做客的!」

  一樓發生的事,埃蘭法態度的轉變,來自地下室的命令,佛爾斯自然也看見了……

  他當然明白繼續呆在控制室的危險,可是……沒有辦法,一切來的太快了,他這邊剛跑出兩步,那隻四腳著地的怪物已經齜牙咧嘴的來到門口了。

  以佛爾斯的意識反應,他可以清清楚楚看見對方賁張的肌肉、綠色的皮膚、眼中燃亮的幽幽魂火、從皮膚中穿透生出魔化角質、自嘴角流下的猙獰垂涎……

  這只會如同狗一般吠叫的四足怪影,竟然根本不是什麼狗類或者其它怪物,而是一個拿四肢走路的人,或者更確切一點的說,一個獸人。

  同時擁有亡靈的眼睛與惡魔某些特質的獸人……

  對方那古怪的特徵,佛爾斯能夠一瞬間觀察的鉅細無遺,可是他的身體,卻根本做不出與之相應的反應,他僅僅來得及微一抬手,簽下沒幾天的二級長毛狗躍出了魔寵口袋,悍勇的凌空撲向堵在門口的古怪獸人。

  下一秒,長毛狗的身體四分五裂,化成星光點點返歸了星界,第一次出場,便以華麗麗的被秒殺結束,甚至佛爾斯另一隻手裡備好的一個瞬發增強魔寵都沒來得及丟出去。

  「汪……」長毛狗只耽擱了獸人一秒鐘,下一秒,獸人狂吠一聲,就撲到了佛爾斯面前。

  哪怕時空船大爆炸,也未給佛爾斯帶來如此強烈的瀕死體驗,畢竟那個時候,他的情緒反應也只是一堆模擬的數據罷了。

  時間彷彿停止,空間近乎凝滯,在這一瞬間,佛爾斯腦海不知瘋狂的轉過了多少念頭,但是沒有一個,能將他從必死的局面解救出來。

  他正以為,自己將不可避免的如那隻長毛狗一樣,面臨四分五裂的結局,一聲嬌喝就如天籟傳來:「一號,停下!」

  吱……彷彿能聽見那清晰可聞急剎車的聲音,獸人閃著寒芒的腳爪,就在佛爾斯鼻尖上停下了,閃爍的鬥氣已經刺破了佛爾斯的皮膚,血一滴一滴的滲出來。

  這就是……對死亡的恐懼嗎?感受著幾乎停掉的心跳,一鍋漿糊一般的大腦,佛爾斯終於稍稍恢復了神智。

  獸人皺縮著鼻子嗅了嗅佛爾斯,隨爪一撥拉,把小法師掃飛出了門外,然後,他往控制室中間一站,解開褲帶,撩起襤褸的衣衫,「嘩……」對著控制室掃射了一圈。

  於狗來說,這是這片領地歸我所有的宣言,但是眼前這玩意……是狗嗎?

  佛爾斯灰頭土臉站起了身,愕然看著古怪獸人。

  古怪獸人還在發射當中,神情自若夷然無懼,只不過……從他眼中躍動的那團魂火,佛爾斯卻清晰感覺到了,裡面熊熊燃燒的羞憤與不屈。

  您老慢上……佛爾斯心中嘀咕著,整理整理衣衫,轉過了頭去,好像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緩緩踱下了樓梯。

  「謝了。」這一聲,是謝埃蘭法代自己求情。

  「多謝前輩手下……」這一聲,是對地下室中的闖入者,不過話未說完,佛爾斯就繼續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龐大的空間壓漸漸也釋放完畢了,地下室中煙塵散盡,突如其來的訪客,在煙塵中現出了身影……

  那竟然是個瘦瘦小小的蘿莉,穿一身長長的似乎走路都可能絆倒的魔法袍,帶著尖尖的魔法帽,拿一個纖細的魔法棒,好像西方童話故事裡冒出來的女巫。

  蘿莉有一張玉雪可愛吹彈即破的臉孔,雖然全身都被黑黑的厚厚的法袍包裹著,已足以讓人想像到,那之下的幼嫩與可口……

  蘿莉有三好,清音柔體易推倒……佛爾斯情不自禁露生出這樣的想法,不過面上絲毫不露,口中說了一半的台詞隨之一變:「多謝……姐姐手下留情了。」

  他並沒有注意到,隨著小蘿莉現身,旁地裡的埃蘭法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一臉的驚恐不安。

  「嘻嘻,你很好。」小蘿莉拿魔法棒指點著佛爾斯,佛爾斯還未怎的,倒是埃蘭法,隨著每下點擊神情都是一陣抽搐。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小蘿莉眼睛轉向了埃蘭法,「剛才已經說過饒你一命,所以……」手中小巧的魔法棒輕輕一揮,幾乎凝聚成形的黑色靈光撲向了埃蘭法。

  「噼裡啪啦嗶啵……」五顏六色的彩蛋瞬間破裂,靈光沒入埃蘭法身體,讓他臉色頃刻煞白,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直挺挺撲倒地面。

  佛爾斯眼睛眨了眨,既沒表現出憤怒,也沒表現出焦慮:「姐姐,他能恢復吧?」

  小蘿莉看著佛爾斯,重複了一遍:「你真的不錯!放心吧,等我出發,他身上的降咒自然會消失。現在……告訴我,菲爾普斯傭兵團在什麼地方?」

  菲爾普斯傭兵團一直等待的,五級秘法印記的破解者,似乎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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