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新時代 作者:七尺居士(連載中)

 
firebox 2010-1-16 10:32: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417656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0
章五神都嫉妒

    由此章起,開始于魯院接受培訓。

    很多作者都寫了感想,我不曉得怎麼下筆,大家就直接看書吧,看究竟生沒生出效果來。

    這章是魯院碼的第一章,整個培訓期間碼了三四章,三四章之後,培訓就結束了……

    大家看書——

    “神妒之相?”大眾臉悚然動容。

    人是受眾神眷佑的種族,不過,人這個種族真的是太優秀了,優秀到了……有些人的稟賦,有些人的天分,甚至連眾神都會嫉妒的程度。

    所以,當一些修煉天才,一些天賦異秉的傢伙,因為某些際遇,短短時間內猶如火箭躥升般晉級的時候,往往就會引發這來自眾神的詛咒——神妒。

    他們的身體會急劇的衰老,器官衰竭,精力耗盡,魔力潰散,大腦陷入混沌,然後在幾天之內撒手人寰……

    這是種僅僅記錄于典籍,現實世界裏很少會看到的現象,而且,所有出現這種徵兆的人都會……

    大眾臉心生疑慮,佛爾斯腦海裏的意識略微一查,登時了然,就在方才瞬間,為自己所刺激,佛爾斯識海已經開始了新一輪收縮。

    他再度晉級了!原本只能釋放二級魔法的話,現在就能釋放四級魔法了,當然……前提是他能夠活著擺脫神妒。

    假如大眾臉知道,在昨日之前,佛爾斯還必須借助超魔手段才能釋放二級魔法的話,肯定會對神妒的產生有更直觀的認識的。

    從佛爾斯腦海收回了神識,大眾臉無可奈何將眼前情況通報上去。

    佛爾斯已經失去意識了,神妒作用下,大腦將會亂成一團,便連九級神術都未必能起到作用,大眾臉剛剛踏入導師階的附魔魔法就更不必說了。

    失敗就失敗了吧,每年刑訊那麼多人,附魔魔法並非萬能大眾臉比誰都清楚。

    可惜,他清楚,魔法公會上層領導不是那麼清楚,或者說,他們不願意清楚:“什麼!那小子被逼晉級,觸發了神妒?”一道微不可見可見的靈光閃過,應者不可名狀的手段偵測到了塔底情況,“還真的是……”

    如雷咆哮在大眾臉心靈中直接響起,激蕩起的魔法波動,雖大眾臉已晉魔導師階,也心驚膽戰——“你是幹什麼吃的!這小子是遺棄之島秘密的唯一關鍵,不是千叮萬囑讓你審訊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把他的人搞壞嗎?”

    “我……”大眾臉只覺滿腹委屈,正要有所爭辯,徒然臉色煞白,“唯一關鍵?您的意思是……”

    “啪嚓!”不知哪個法師塔頂的空間裂隙徒然爆發擴張,熾亮的光線猶如閃電炸裂,照亮了布拉格整個塔林區域。

    試圖穿越裂隙的魔物,在法師公會強大的結界之中掙扎悲呼,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在罅隙中消失,徒自留下被空間裂隙切割的鮮血淋漓的幻影,以及隱隱約約的不屈哀嚎。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已變了顏色。

    隨著不知名魔物的穿越,大顆的雨滴自天空劈裏啪啦降下,就如大眾臉此刻的心情……

    他的審訊任務是突發性的,上頭只跟他交代,有一個掌握了遺棄島秘密的傢伙要附魔詢問,卻既沒有說這小子是唯一的,更沒有說一定要留他一條小命。

    “廢話!”心海裏的聲音咆哮過後難掩失望,“馬丁啊馬丁,看起來你要頂替你導師的職位,還差著火候呢……把那小子看好了,我跟其他四位長老談談,看能不能減輕些你的過失吧!”

    “多謝二長老,多謝……”大眾臉馬丁戰戰兢兢傳遞著感謝的訊息,不過一轉過身來,難掩眼中凶意。

    林奈-布豐!你這是赤果果的陷害啊……無非是想讓布豐家族的人,完全掌握超魔法師團的要害職位罷了,我不會讓你過河拆橋的,這事咱們沒完!

    大眾臉將目光投到了佛爾斯身上……

    雙塔大廳中,五老星其餘四位成員默然看著晶窗之外灰濛濛的天空。

    傾盆大雨正如瀑布般降下,泛白的水花在廣場地面、高塔壁上濺射,讓整個塔林區都蒙上了一層白色雨霧,幾百座法師塔上方的空間罅隙,就如烽火雷光般閃爍不定。

    第二長老林奈-布豐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馬丁還是太年輕了啊!事情被他搞砸了……”

    “搞砸了?”五長老通古斯疑惑,“怎麼會搞砸的?弄死了?”

    死,在這個世界算不上搞砸……

    “當然比死更麻煩!”林奈-布豐老臉泛苦,“那小子被他逼的連升兩級,竟然出現了神妒之兆!”

    “神妒之兆!怎麼可能!”長老們全體收回了投向晶窗的視線。

    審訊時升級,這事隱約聽說過,連續晉級而引發神妒,這事罕見倒也正常,但是……因為審訊升級而觸發神妒,在場俱是見多識廣之人,法師公會創立四千餘年,故史典籍中似乎都沒有這樣的記錄呀!

    死了用復活術簡簡單單就可以復活,但是神妒……五老星陷入了沉默。

    “遺棄之島橫亙東海,隔斷著東海聯邦通往格羅島的航運千餘年,這個麻煩必須被解決掉!”海因裏希聲音堅定,目光堅毅,“看來……只有我親自出手了。”

    “會長大人!”

    “放心吧。波義耳的事已經過去十八年了,十八年了,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驗證一下我這十八年的研究究竟有沒有效果,哪怕冒著觸犯神靈的風險……”

    “是!”四老星垂頭,目光恭順,唯獨第二長老林奈-布豐眼中,莫名的情緒流轉不定。

    ****

    痛啊!真是太痛了!!!

    迷迷糊糊當中,佛爾斯接連不斷的做著噩夢。

    他夢到自己的身體從頭到腳被小挫子挫成肉糜,自己則眼睜睜看著,腳趾、小腿、大腿、下半身……一點點從身體上剝離;

    他夢到熊熊大火在身上燃燒,一直燒著,幾天幾夜都沒有熄滅,自己的血肉從散發著焦熟的香氣,直到幹的如同木炭一般;

    他夢到自己在無限的黑暗之中,無法行動,無法呼吸,看不到任何光線,聽不到任何聲音,持續了也不知多久多久……

    這是他第一次做夢,不,確切的說,甚至是穿越之後第一次睡覺,以往的睡眠,都是以冥想的方式實現的。

    翻來覆去的折磨,陷於噩夢中的佛爾斯艱難的一點點的接觸到了身體的控制權,仿佛一個被魘著的人,歷經掙扎之後終於得到了解脫。

    “啊!”一聲驚呼之後,佛爾斯幡然醒來,眼前景物,蒙著淡淡的血色,就仿佛夢魘中的某幾個場景。

    他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是,自己竟然還能醒過來?

    第二個念頭則是,原來噩夢都是真的,身體真的好痛!

    從上到下,每一分每一寸皮膚裏都浸泡在強酸裏一般,比浸泡強酸更難以忍受的是,不光身體的表面疼痛,強酸也浸透到了骨子裏,皮膚、肌肉、骨頭、內腑……疼痛、酸麻、劇癢……

    佛爾斯身體縮成一團,喘息牽動了肺部,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癢從肺部蔓延全身,讓人恨不能隔開皮膚,撕裂肌肉,將手探進到肺腔中去,在那深處能撓上幾把。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麻癢最終轉化成劇咳,連串咳嗽響起,佛爾斯身前的被子,登時殷紅一片,仿似一樹櫻花應時綻放,燦爛而又悲傷。

    咳聲驚動了室中另外一位,神袍加身的女子疾步行來,人尚未到近前,帶起的風中那股高潔典雅的氣息,已讓佛爾斯的痛苦不知不覺緩解了幾分。

    “大叔,你醒了?”女子開口,聲音並不動聽,卻自有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宗教那種讓人肅然起敬的安寧平和,“秋苛瑞忒叩甕德!”

    神術的咒聲莊嚴肅穆,聖潔的光輝落到佛爾斯身上,尤其肺部最是旺盛,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神秘力量之下,佛爾斯的咳聲持續了一陣,終於緩緩平息下來。

    “我還沒有死嗎?這裏是哪里?”並沒有注意到女子的稱謂,佛爾斯虛弱的問,他的頭腦還不清醒。

    他現在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穿越之初,前任被刺的狀態,身體極度虛弱導致了頭腦的渾噩。

    女子憐憫的看著他:“當然是法師公會了。這裏是神官法師團的救護中心。”

    她以為佛爾斯傷的太重,已經神志不清了:“大叔你是笨蛋嗎?竟然會誘發神妒?”女子的話並不客氣,不過她的神態語氣,偏偏讓人生不出一絲反感來。

    神妒?佛爾斯心中疑惑,翻查記憶,腦海中登時一陣劇痛傳來,他不由得呻吟出聲。

    “不要用力思考,一段時間之內,也不要用魔法!”女子慌忙叮囑。

    雖只一瞬間,佛爾斯還是翻查出了關於神妒的資料,從前任記憶庫的最底層,或許,可憐的前任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吧?

    神妒?神妒!自己神妒了?佛爾斯心生疑惑,眼睛一閉遁入冥思,眼前登時染血般殷紅,假如神妒,也就是說,自己升級了?

    “不要!”女子的驚呼聲裏,晉入冥想佛爾斯的腦袋仿佛噴泉一樣,血流“湫湫”從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裏噴出來,把他的腦袋頃刻之間染成了血葫蘆。

    “大叔,我不是告訴過你,傷癒之前不能動用魔法嗎!”女子薄瞋無奈,急忙念動咒文,緩緩止住了佛爾斯的血崩,“年紀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淋了一頭熱血,混沌的大腦為之一清,佛爾斯漸漸開始回憶起來,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

    太幼稚了!真是太幼稚了!佛爾斯深深的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慚……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0
章六你要倒楣了

    自己面對的,是法師公會這個世間一等一的龐大組織呀!

    與這等存在做交易,倘若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除了被一口吞下,還能有什麼結果?

    自己竟然會奢望,只要做出一副酒色無度人畜無害的模樣,就能讓法師公會輕視自己從而覓得機會……

    幼稚,真是十分之幼稚!

    佛爾斯深深的反省著自己,反省為了升級的急功近利,反省以為可以和法師公會做交易的懵懂無知……

    不過……經過這片刻交談,佛爾斯漸漸發現了某些不對,比如說……那自始至終在眼前徘徊的血色。

    最初的時候,佛爾斯以為那是刑房四壁上,為了給犯人製造心理壓力刻意塗成的顏色,等視野漸清他才發現,自己所處房間的風格、裝飾都不太可能是紅色的。

    另一個重要證據是,籠罩視野的那層血色,在自己入定晉入識海大飆血之後,更加的濃郁的,濃郁到自己幾乎能夠看到,鮮血的脈絡在其中湧動。

    “我的眼睛……”佛爾斯遲疑的意識到了癥結所在。

    “大叔,你的眼睛怎麼變紅了?”與此同時,拿來毛巾拭去血跡的女神官,異常驚訝的問道。

    果然是眼睛的問題!不過……大叔?佛爾斯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但還是第一次投注精力,“鏡影術!”

    “不要!”女神官呼聲再次晚了一拍。

    鏡影術雖然是裝備附帶魔法,但是僅僅念動咒文觸發裝備,佛爾斯的腦袋“啾啾”大飆血,再度成了個血葫蘆。

    不過……佛爾斯已經顧不得那些了,四個由自己的真實相貌所幻化的投影出現在床的左近,佛爾斯注視著那些幻影……

    他們一個個面容蒼老,皺紋隱隱浮現,頭髮從發根到中間都是血色的,眼睛更是紅的猶如鬼魅一般。

    眉目神情間,這些幻影依稀還有佛爾斯幾分輪廓,但是……太不像了,好像一下老了二三十歲。

    “這就是……現在的我嗎?”佛爾斯疑惑的摸上其中一個幻影,幻影在他觸摸一瞬間應聲消失,“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沒有多久,也就……三天吧!”回答佛爾斯的不是女神官,而是推門走入的血發蒼蒼的老婦,“能夠觸發神妒而不死,小夥子你就應該知足了,千百年來也沒有幾個的。”

    “小夥子……”女神官在一旁詫然張目。

    自己的頭髮其實是白色的,眼睛才是紅色的,因為內部充血,通過與老婦發色眼睛的對比,佛爾斯一瞬間了然到,嘴上一陣哂笑:“活著也要看是什麼活法,如果像是籠子裏的野獸,或者監獄裏的囚徒一般活著,那還不如去死!”

    “不自由,毋寧死嗎……”老婦咀嚼著佛爾斯這幾句話,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神色間的傷感一閃而過。

    “小夥子,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老婦抬起了頭來,想要說些什麼,先揮了揮法杖,示意女神官出去。

    女神官微微抿了抿嘴,不過還是聽話的出了門。

    “小夥子,我會出現在這裏,就是替法師公會向你道歉的!”待女神官關上門,老婦回頭說道。

    “向我道歉?”佛爾斯哂然。

    “是的。”老婦正色,“馬丁那孩子,哦,也就是你遇到的那個刑訊者,剛剛接任超魔法師團刑訊官一職,年輕氣盛,立功心切。我們都正忙著籌備你的歡迎宴會呢,沒想到那孩子竟然偷偷跑下樓,然後……”

    真不愧是能與亞歷山大、波拿巴並立於世的老牌勢力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功夫已臻化境,一發現來硬的不行,立刻找好了替罪羊,開始懷柔功夫,真當自己是傻子呀!

    就算是傻子,被這麼玩也該明白點什麼了呀!佛爾斯不屑的想到,不過心底最深處,卻深深松了一口氣,至少,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還沒有吐露!

    被那個大眾臉馬丁審訊到最後,佛爾斯自己都記不清,究竟是昏迷過去了,還是被對方成功侵入識海,得到了秘密了,直到此刻,一顆心終於放下。

    他臉上做出啼笑皆非的神情:“就算要來道歉,在道歉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身份讓我知道?”

    老婦神情一肅,上位者的威壓登時顯露,不過旋即,那種威壓被她巧妙的掩飾起來:“小夥子,看來你心中還是有不少怨氣呀,不過……可以理解。真的忘了自我介紹呢!”

    “我的名字叫做蕾切爾-卡遜,目前在法師公會忝居第四大長老之職,同時也兼任神官法師團團長。”

    蕾切爾-卡遜,原來是她!佛爾斯恍然,五老星中的唯一女性,法師公會毫無爭議排位第一的防護系大師,同時,也是東海聯邦豪門世家中少見的女性族長。

    法師公會派這一位來向自己解釋,真可謂做足了面子功夫呢!如果放在之前,說不定真的能讓佛爾斯飄飄然不知所以了,不過現在嘛,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小夥子,你曉得嗎?知道了你的情況,會長海因裏希大人親自出手,以水系終極治療術救下了你!全天底下,能把你從神妒中救下來的力量屈指可數,海因裏希大人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救下?我現在這幅樣子,算是被救下了?”佛爾斯指指身邊那衰老的鏡影,不無譏諷的道。

    “法師普通晉級身體都會大幅虛弱,何況神妒。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你儘管在這裏好好休養,法師公會會用最好的藥材,派最優秀的護理人員,想方設法讓你恢復健康的……”

    說的好聽,不就是變相的軟禁嗎?經過附魔刑訊一事,佛爾斯對法師公會的觀感可謂降至極點,譏諷的話本要衝口而出,一股突如其來的本能阻止了他。

    自己這是要幹什麼?漫無目的的咒駡就能解決問題嗎?

    自己已經因為一次幼稚落到了現今的田地,難道還要繼續下去嗎?

    佛爾斯只是習慣了程式的理智思維,轉生為人以後情商有些低,但並不是笨蛋,一旦想清楚一些問題,他頓時以無比的冷靜壓制住了心底裏的憤怒:“我需要亞歷山大使節塔提供的‘真實的謊言’神符。”

    “沒有問題,我們立刻派人去申請。”蕾切爾-卡遜眼睛眨也不眨答道。

    “我要求嚴懲不服從命令將我置於危險之地的那個馬丁。”

    “你打算怎麼懲罰他?”蕾切爾-卡遜沉吟了一下。

    “我不知道,有什麼效果可以與神妒相比的刑罰嗎?”

    “這個……馬丁是超魔法師團的重要幹部,並非我的直屬……”

    “你可以回去跟他的直屬上司商議,只是到時候千萬別告訴我,他因公出差了或者畏罪潛逃,剛好不在法師公會,這種手段太拙劣了。”

    “好吧,我回去商量一下,還有嗎……”

    房間裏的聲音,透過某些些微的縫隙,傳到了房間之外,這些聲音再被某些容器彙聚起來,比如說,一個碩大的臉盤,於是便恢復到了常人能夠聽清的程度。

    “原來這麼回事啊?這傢伙並不是自己觸發的神妒,而是被刑訊逼供生生逼出來的!他也不是本來就白頭發紅眼睛的,都是神妒惹出來的……怎麼都沒人告訴我一聲呢!”女神官一臉疑惑的放下了臉盆,輕手輕腳走出了隔壁房間。

    “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真的!”一邊走女神官一邊合手祈禱,臉上神情由聞知秘聞的竊喜,漸漸變成神職人員特有的平靜安寧。

    這份神情的變化還未徹底完成,遠遠的前方,一張大眾臉步履匆匆行將過來。

    “嗨,瑞貝卡,聽說那個小子醒了?”大眾臉語氣雖輕鬆,難掩神色間那份沉重。

    女神官面上神情迅速倒退回去:“我說你這些天怎麼三天兩頭往這裏跑呢,姐妹們甚至打賭你這……”女神官輕咳一聲,“馬丁,你惹禍了,你要倒楣了!”

    大眾臉身體一震,在女神官正面停了下來:“我惹什麼禍了?我一向老老實實做人,本本分分做事……”

    “貪功冒進,上層決議還沒下達,就急急忙忙沖上去了,不是你的錯,又會是誰?人家現在不幹了,點名要找你麻煩呢!”

    “貪功冒進?”大眾臉眼睛一眯,“現在在裏面說話的,是四長老?”

    女神官遲疑著沒有回答,不過從她面上神情,馬丁已經得到了答案,轉身就走。

    女性親屬的,學院派這兩個長老一向狼狽為奸,狗男女一對,可憐自己竟然還對他們抱有期望,屮的!馬丁忿忿然離去。

    ****

    黑漆漆的房間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的囚徒被枷鎖綁縛著,緊貼牆壁栓了整整一圈,如果不是身上勉強還有衣衫遮體,簡直就是屠宰場裏被倒吊著的光豬。

    炭爐的火焰熊熊,將烙鐵燒的通紅,散發著一股焦糊難聞的味道。

    執著長鞭的大眾臉,簡直是奮起全身之力,將一根鞭子舞的勢如瘋虎……

    浸著鹽水的長鞭飛舞盤旋,清清楚楚可以聽見尖端刺破空氣的聲音,那肉眼根本無法追蹤的鞭梢,毫不留情的從囚徒們身上掠過,帶起一串串血珠,還有刺人耳膜此起彼伏的慘叫——“啊呀!”“哎呦!”“嘿咿!”……

    簡直是一幕活生生的地獄鎮魂曲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1
章七背靠大樹好乘涼

    猩紅的疤痕,仿似一條條猙獰的血色蜈蚣,在囚徒們或**或襤褸的身體表面蜿蜒遊曳……

    留在人身上的是疤痕,留在牆壁上的血斑,就成為此間罪惡的見證。

    更有幾個倒楣的傢伙,被鞭梢直接抽中眼球,整只眼睛爆裂開來,紅的血合著眼青眼白流了一臉,慘不忍睹!

    暗室中的呻吟初時還驚天動地,隨著鞭影翻飛,漸漸平息下來,到最後已是死一般的沉寂……

    有的人還有呼吸,有的身體軟成一攤,眼見已是不活……

    整間屋子裏,只能聽到鞭子抽中人體牆壁或清脆或沉悶的聲音……

    聽不到令人心驚膽戰的哀嚎,馬丁氣喘吁吁放下手裏長鞭,汗流浹背沾濕衣襟。

    眼前這群人是囚犯沒錯,不過並沒有什麼懲罰的必要,他們的罪行大多已經判定,刑罰已經領受或者即將領受。

    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似乎就是接任刑訊官之後,每當有鬱悶無從發洩,馬丁就會本能的來到這間屋子,從囚犯中挑選出一些人來,進行這個血腥而殘忍的遊戲。

    聲音停止,主管收拾殘局的指令也清晰明確的下達,幾個隸屬馬丁的下屬戰戰兢兢走進囚室。

    跟隨眼前這位已有段時日,他們已漸漸摸清了這位喜怒無常的上司的行事風格。

    囚室中前所未見的狼藉,清楚的勾勒出了那座一觸即發的暴虐火山的輪廓,這個時候,只要犯上一絲小錯,那就是萬劫不復!

    每個人都捏著一把汗,萬分小心不敢出絲毫紕漏,他們就如同設定程式的機器人一般,解下囚犯,分辨還活著的和已經死去的,活著的送去救治中心,已經死去的同樣送去。

    死一般的沉寂當中,女子騷然放蕩的話聲就尤其的明顯:“到底是誰惹到我們的主管大人了,竟然發這麼大的火?”

    女子也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馬丁身後,塗著紅紅豆蔻的一雙嬌媚的手從馬丁背脊,緩緩滑過肩頭,來到法師不甚發達前胸,將馬丁沁下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抹平。

    馬丁眯起眼睛享受著女子的撫摸,對下屬流露出的雷霆般狠厲全然不見,他緩緩呼吸幾下,臉上露出苦笑:“發火?我哪里敢!我就算想,也得有那個膽子呀……”

    女子的眼睛帶著複雜莫名的光,掠過被拉出去的或活著或死去的屍體,手微頓了頓,換了種語氣:“發生了什麼事?”

    下屬面前不能吐露的心聲,在這女人面前,馬丁終於絲毫不漏的傾吐了出來,仿佛找到了發洩的管道。

    他就從第二長老林奈-布豐令自己去審訊佛爾斯,卻未告知自己對方的重要性說起,說到佛爾斯受訊升級,觸發了神妒,會長海因裏希親自出手救下了此人小命,又到自己聽聞此人醒來,對自己頗有不依不饒的意思這段……

    他最擔心的,當然是此人所負訊息太過重大,為了得到那訊息,法師公會會犧牲自己換取情報。

    身後的女子一直靜靜的聽著,當聽到馬丁說佛爾斯此人具有破解遺棄島訊息遮罩能力的時候,眼中夾著輕蔑的笑意難以掩飾,顯然的不信。

    可惜馬丁背對著她,看不到她眼中這值得玩味的神色。

    “事情有些不對……”待馬丁將整件事說完,女子輕輕搖頭,沉靜的道。

    “怎麼不對了?”馬丁疑惑。

    “我且問你,你跟主導超魔法師團的第二長老可有舊怨?”

    馬丁皺著眉搖了搖頭:“沒有,以前我哪兒敢呀……”

    “有新仇?”

    “那就更不會了!我接任刑訊主管時間有限,下邊都還沒抹平,哪敢跟上邊炸刺呀!”

    “既無舊怨也無新仇,那麼,除掉你之後,二長老的嫡系手下有可以替代你的人物嗎?”女子又問。

    馬丁再度沉思半晌,還是搖頭:“似乎沒有……附魔系一向歸導師主導,導師的學生中或許有能夠替代我的,不過……如果他們偷偷跟二長老拉上了線,沒可能瞞過我的眼線。再說了,他既然可以拉攏別人,為什麼不先來拉攏我?我寧願背靠大樹好乘涼呢!”

    女子輕輕拍了拍手,清脆動聽:“這就是了,第二長老跟你既無舊怨也無新仇,手底下甚至沒有可以替代你的人選,他為什麼要針對你?”

    “若不是針對我,他幹嘛要這般為難我?簡直就是設計陷害嗎!”

    “這我就猜不出來了,不過我想……假如與你本身無關,就是跟你做的事有關了?好好查一查吧,問題大半出在這裏。”女子玉指蘸蘸紅唇,粉舌輕探,在馬丁背脊上緩緩舔動起來。

    “跟我做的事有關……”馬丁先是沉吟,接連打了幾個寒戰,始終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反手捉住了女子作怪的螓首,“你這只小妖精,讓我冷靜一下嗎!”

    他心中隱隱約約有種推測,卻又覺得那推測太過荒謬,本能的將之推翻,“調查這種事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的,我的大禍迫在眉睫,這一關就撐不過去了,恐怕有心查證,無力回天呀!”

    “你自己撐不下去,有人替你撐一下不就好了嗎?”女子眉目宛然,“你們這些男人呀,就好像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有人替我撐?二長老要搞我,有誰能罩著我?”馬丁苦笑。

    “說的是呀!二長老要搞你,誰能罩得住你呢?”幾乎一模一樣的字句,從女子嘴裏說出來,意味就截然不同了。

    馬丁聞言一時愕然:“你是說……大長老?”答案簡單明瞭,能夠蓋過二長老壓下他心中不服的,在整個法師公會,自然非大長老海因裏希莫屬。

    “不行,不行,會長畢竟是元素出身的……”雖猜出了答案,馬丁連連搖頭,唇青臉綠。

    “假如二長老就是針對你的,到了生死關頭了,你還要顧慮學派與元素之爭這些無聊的玩意嘛?”女子聞言嗤笑。

    她的話很有說服力,但學派與元素的紛爭由來太久了,簡直已經深入到施法者的血液骨髓靈魂裏,馬丁猶豫躑躅甚久,終究還是搖頭:“我再考慮考慮吧……”

    扶不上牆的爛泥!女子心中暗罵,面上卻親昵的笑著,纖手緩緩下移,捉住某件物事拿捏挑逗起來:“主管大人的火氣似乎還沒出完呢,要不要奴家……”

    看著女子魅惑的眼神,馬丁心頭一熱,暗室裏的活春宮眼見就在上演,帶著無比威壓的心靈連線直入馬丁腦海:“馬丁,你過來一下!”

    說曹操曹操到,能在等級森嚴的法師公會做這種事的,只有林奈-布豐一人,哪怕大長老海因裏希都做不到。

    沒辦法,公會至高五老星各有統屬互不干涉,馬丁這批人從來劃在二長老名下。

    “屮!”馬丁咒駡一聲傳喚的不是時候,硬下心腸推開女子,匆忙開始收拾。

    洗掉臉上血跡,換身乾淨點的衣服,厘清面皮上的狠厲,他登時又變回了那張大眾臉,然後通過內部傳送系統最快速度來到林奈-布豐掌控的變化之塔。

    變化之塔最頂端的塔主密室,是整個法師公會都覺詭秘莫測的存在。

    馬丁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門而入,門扇擠壓空氣,發出一陣陣或尖銳或沉悶變幻無定的聲響,就仿佛二長老林奈-布豐本人自始至終給人的感覺——陰陽怪氣,神秘莫測。

    不,又何止是林奈-布豐一人,布豐家族的所有人,年輕的時候都還好,假如上了年紀又成功晉升到變化大宗師的境界,似乎都這麼一副德行。

    馬丁心中滿腹非議,面上絲毫不露,穩穩的抵消掉門扇上傳來的忽輕忽重的壓力,步入房中。

    “馬丁,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進到二長老的密室,這是大眾臉迎到的第一句話。

    聲音飄忽不定,一會兒高亢尖利,一會兒低沉威猛,讓人甚至無法判斷說話人的年紀,就更不要說判斷聲音從什麼地方傳出來了。

    一如房間本身那般古怪。

    也不給臉色陰鬱的馬丁反應時間,飄忽不定的聲音續道:“或許你的專業知識已經青出於藍,要超過你的導師了,可是你那位導師執掌公會刑訊四十年,從沒遇到過像你今天這種尷尬狀況……”

    二長老站在自己的辦公桌邊,屋子裏琳琅滿目都是冒著各色靈光的魔法古董,包括照明的燈,照人的鏡,牆上的掛畫……不過所有這一些,都籠罩在一種忽明忽暗的光暈中。

    一隻巧舌鸚鵡復述著二長老的話:“尷尬狀況!尷尬狀況!”聲音同樣忽高忽低詭異莫測。

    房間正中的地板上,是一尊精密的天象儀,周天神靈所屬的星星,在魔法力量的驅動下循著各自的軌道轉動著,不過,也與這房間裏的光線聲音一般,忽快忽慢!

    林奈-布豐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或許沒有,只是房間古怪生出的心理錯覺,他終於道明原委:“經過大長老救治,三天之前你刑訊過的那個人醒了,現在指名道姓要找你的麻煩。我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都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馬丁,你想不想聽聽?”

    “還請長老賜教。”馬丁恭恭敬敬說道。

    “因為你的導師知道,受訊者所掌握的秘密再重要,只有當他活著,能將秘密說出來的時候才有價值……一個刑訊者,怎麼能夠讓一個受訓者爬到頭上呢?就算你沒有辦法讓人開口,你難道沒有辦法……”

    沒說出來的潛臺詞顯然是“讓他閉嘴嗎”,而細細一品,二長老這通篇一大段話其實就是四個字——“殺人滅口”。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1
章八午後雷光

    殺人滅口?

    這還真是馬丁從未考慮過的手段,驟一品味,既簡單又省事。

    假如是片刻之前聽到,說不定他真會對林奈-布豐如此提點感恩戴德五體投地。

    不過人心中叫做先入為主的情緒真的很古怪,聽明白了林奈-布豐的意思,刑室女子的話便不由自主湧上馬丁心頭。

    如果不是針對你的人,那麼……就是針對你所做的事……

    馬丁咀嚼著女子的話,跟眼前的建議一對照,之前覺得荒謬的某個念頭頓時清晰起來——林奈-布豐想要佛爾斯死。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之前他唬騙自己,看起來是栽贓陷害,其實何嘗不是就想通過自己的手,將佛爾斯那小子趁機做掉呢?

    自己逼迫的那小子誘發了神妒,任務其實完成的很不錯,所以林奈-布豐當時說的嚴厲,這幾日根本沒找自己麻煩。

    只可惜會長海因裏希親自出手,以水系終極治療術救下了那小子,林奈-布豐深覺不滿,所以再度召見自己,以那小子試圖報復為由,想繼續借自己之手,完成之前沒做完的事。

    前後一對比,馬丁頓覺心中清清爽爽,只還有一事不甚明瞭了……

    那小子,佛爾斯,只是個小角色,像他那般一個草芥的存在,怎會惹到法師公會二長老,還令得那老頭如此苦心孤詣的對待呢?

    馬丁想不明白,不過,那一定是這整件事的關鍵!

    掩藏下眼中那狠厲的光,馬丁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感激涕零退出了林奈-布豐的房間,心中的不滿卻如波濤洶湧。

    大家都是一邊的,而且你是上司,我是下屬,有什麼事讓我出力你完全可以說的更明白一些嗎?

    你明明白白告訴我,審訊的時候趁機做掉那小子,這很難嗎?以前做過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咱還會違抗命令不成,何必弄的這麼遮遮掩掩的呢?

    馬丁義憤填膺的想著,大踏步走出了變化之塔,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了不遠之處的湛藍水色之塔,囚室女子的話浮上腦海……“二長老要搞你,誰能罩住得你呢?”

    林奈-布豐,是你先對我不仁的,就別怪我不義了!咬咬牙,馬丁終於做下了一個決斷。

    ****

    佛爾斯的日子看起來逍遙自在……

    按照法師公會的說法,他是來做交易的,只是被不幸誤審了。

    既然一場誤會,佛爾斯此刻的身份,也就不是階下囚,而是一位貴客,法師公會內可以隨意行動的貴客!

    倘若自己不是神妒未愈,在床上坐起來都會頭昏腦脹,站起來四下行走更加不可能,法師公會還會表現的如此大方麼?

    坐在法師公會最高級的療養院的院子裏,微風吹拂,香草花卉的氣息撲面盈鼻,佛爾斯一邊眯眼享受,一邊心中不無譏諷的思道。

    頭頂上是陽光普照,但因為整個塔林區上方籠罩的空間罅隙變幻不定,陽光便被這些罅隙遮隔成了同樣遊移不定的存在,映在同樣陰晴不定的佛爾斯的臉上。

    五顏六色的色斑從天空中灑下來,便連院中池塘裏,魔法噴泉的水柱映出的彩虹,都跟著遊移不定恍若活物,這便是法師公會午後,全天下獨一份的“雷光”午照了,世俗人眼中難得一見的勝景。

    佛爾斯自己行動不能,之所以能來到院子裏,還是瑞貝卡叫來一具魔法傀儡,用最先進的魔法構裝體托著他出來的。

    真是尊貴奢侈,而且象徵性到了極點的“自由行動”的權力呀!

    法師公會對自己撒的謊信以為真,佛爾斯可沒有天真到相信他們這套的程度,至少……經歷過這件事以後,他再也不會了。

    “你真的能破譯遺棄島上的秘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呀?難道以前曾經加入過那組織?不應該呀,法師公會前前後後最少派出了千余名精英臥底,沒有一個能夠成功把資訊帶回來的……”

    “哦,是嗎,那我還真是幸運呢。”

    “對了,聽說你是麥第奇家族的人,從遙遠的亞歷山大而來,我聽說那裏的人人人信仰神靈,每到休息日就會上教堂裏做禮拜,是不是這樣的?呼……尼羅河,天歌湖,巴比倫城,聖賢集會所,真的好想去那裏看看呀!”

    “巴比倫的天是晴朗的天,布拉格的人們好喜歡,眼望維也納高聲喊,我愛你萊茵。”

    “……神官法師團雖然是和亞歷山大交換技術的產物,可是這裏的信徒太少太少了,就算是我們,也大多是因為學習魔法的天賦不行,不得不轉到了這裏,真正的虔信徒根本沒有幾個。”

    “說起到魔法天賦,有時候真羡慕你們這樣的天才呀,神妒,簡直是我等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

    “其實也沒有什麼,無非勤奮二字而已,我也就是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花在了喝麥酒上。”

    “…………”

    “…………”

    昏迷剛醒的時候,佛爾斯絲毫也沒意識到,看起來安靜祥和的女神官瑞貝卡,竟然是個話癆。

    最初女神官推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窮打聽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法師公會新的訊問手段呢,通過女神官這種看似不經意卻又連綿不斷滔滔不絕的疲勞轟炸。

    可是慢慢的他才發現,女神官並不是故意的,天生嘴巴閒不住而已。

    她的話題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一般人幾乎跟不上她的思維速度,就更別說組織回答了。

    所以到最後,佛爾斯乾脆分離出一個不甚完整的念頭,有一句沒一句的陪女神官聊著天,做出一副頭腦遲鈍神識不清的模樣,其餘念頭則悄然遁入識海。

    不能使用魔法,不能用力思考,腦子裏的創傷離痊癒還差的遠,所以佛爾斯愈加需要努力。

    他現在理論上可以釋放四級魔法沒錯,可他晉級的太快了,這種情況,就好像築建高樓,一心圖快圖省事,卻忽略了其他安全隱患。

    現在識海裏的高樓看起來已經修到六七層了,其實根基脆弱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而且一旦崩塌,未必就是七層塌到六層,極有可能五層、四層甚至更低的層數都要一起傾覆。

    即便天才,也沒有敢一年之內連升兩級的。

    所以佛爾斯必須抓緊時間,看看自己的識海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七級的識海,樣子完全變了,原先一望無際的魔力汪洋,現如今大幅聚縮,仿佛一個小小湖泊。

    這是等級晉升的代價,理所當然,魔力的濃度也幾十倍的增加了,原本恍若薄霧一般,現今則濃郁的化不開。

    整個識海現在就仿佛一片特別小型的星雲,緩緩的,有節奏的旋轉著,裹挾著那濃濃的霧,裹挾著霧氣中那些微小的液滴……

    等級晉升到七,最顯著的標誌便是魔力液化。

    根據前人筆記,識海中的魔力化身,同樣是水重於風,所以加入液化開始,液態魔力就會在識海底部漸漸堆積,從七級到十二級,就是液態比例逐漸增加的過程。

    雖然,識海中的景象與研讀過的前人筆記中體悟完全不同,不過……自己的確晉升而且穩定在了施法者等級七,這點佛爾斯還是看得出來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雖然這些魔力不敢輕觸,每次碰觸都會惹來大腦翻江倒海的劇痛,但只要在,早晚有一天這些力量都是自己的。

    傳說中,自己這樣的晉升七級很難很難,可是被那張大眾臉胡亂一搞,竟然就晉升成功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佛爾斯心情大好,頭腦都跟著一陣爽利,不過旋即,更多疑惑沖上他心頭……

    真有這麼好的事?因禍得福這種事他是相信的,那符合邏輯,可是……自己從昏迷中醒來,完全是因為會長海因裏希的操作,這傢伙既然有能力從神妒中把自己救下,肯定同樣有能力,在自己身體上做下手腳吧?

    高興的還不能太早啊!佛爾斯暗暗告誡自己,緩緩的道:“瑞貝卡,我們去洗澡吧!”

    佛爾斯現如今,享受的是法師公會的最高級別待遇,就連所泡之澡,都是傳統薩滿巫醫之術的草藥學與公會煉金術最先進成果的綜合。

    那些添加劑,算是出身大富之家的佛爾斯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可以想見它們的珍貴。

    所以,他泡的不是澡,是奢侈啊!

    “好啊!”瑞貝卡欣然點頭,念動咒文,魔法傀儡機械的上前一步,雙臂插入藤床之底,將佛爾斯穩穩的托起。

    她正要念動下一個咒文,讓魔法傀儡將佛爾斯送回屋中,突如其來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瑞貝卡姐姐,你這是在幹嗎?”

    粉妝玉琢,沒錯,就是粉妝玉琢,讓人看見了,都會嫉妒於他的純潔、他的無暇、他的光彩照人……那麼一個十三四歲年紀的少年不緊不慢步入庭院。

    這孩子若是長大了,得讓女人瘋狂成什麼樣啊?!連佛爾斯都這般情不自禁感慨,因為即便另個世界裏,那些整容化妝之後的妖孽級俊秀,跟眼前這個少年相比,也黯然無光。

    少年步入院中,黑白分明的眼眸輕輕一瞟,靈動中帶著溫笑:“竟然是新的病人?分配給你的嗎,瑞貝卡姐姐?那還真是少見呢!”

    “我怎麼了?我的技術就比別人差嗎?”瑞貝卡毫不客氣一拳捶下,在少年頭上起了個暴栗。

    “不,不,瑞貝卡姐姐你的技術沒的說,就是……”少年苦臉捂頭,滿臉嬉笑。

    瑞貝卡得意輕哼了一聲,指指少年:“這是利歐,全名李奧納多-奧蘭治。”她複又指指佛爾斯:“佛爾斯-麥第奇,我的新病號。”

    “你好。”少年點頭,目中全無貴族子弟的傲慢。

    “久仰大名。”佛爾斯勉力點頭應道,不是客氣,他是真的聽過這個名字。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1
章九李奧納多和茜茜公主

    李奧納多-奧蘭治,如果佛爾斯記憶無差,他今年應該是十四歲,東海聯邦第一大國奧蘭治公國的第一王儲。

    不過更重要的是,他母親姓海因裏希,他的外公,便是法師公會現任會長大人。

    這真真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物,倘若跟大觀園裏的浪蕩子相比,他的容貌是絲毫不遜的,他的身份猶有過之,比那個浪蕩子更叫人嫉妒的是,他還是個修煉上的天才。

    十四歲而成要塞法師,這份記錄雖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是幾十年上百年才得一見的稟賦了。

    佛爾斯還在巴比倫的時候,就時常聽到周圍的貴族子弟們提起,羡慕這位少年相貌既好,又出身高貴,天賦絕倫……

    而且佛爾斯知道,雖然對方還未長成,在巴比倫許多貴族少女少婦們一份秘密的名單上,這位少年已穩穩占牢了一個位置,沒辦法,大陸第一美少年,奧蘭治公國第一王儲,天才魔法少年,法師公會會長的外孫,這一個個光環戴在頭上,想不引人注目也不行啊!

    只第一眼接觸,佛爾斯還發現了這位少年一個特質,純潔無暇。

    這個詞通常用在女子身上,不過在這少年身上竟也無比的妥帖。

    按理說,佛爾斯現在對海因裏希恨之入骨,對這位少年也應該恨屋及烏才對,可事情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

    佛爾斯生不出半絲怒意來,看著這位少年,就好像看著剛出生的嬰兒,看著鄰居家的女孩,那種世俗間的陰暗情緒,似乎本能的與他無干似的……

    “利歐,你怎麼會有空來這?你現在不是應該很忙的嗎?”替兩人相互介紹完,瑞貝卡饒有興致的看著少年,話中隱隱有所指代。

    李奧納多一張小臉聞言皺了起來,玉雪可愛:“就算再忙,作業還是要做呀!瑞貝卡姐姐,那件事……你也聽說了嗎?”

    “大陸第一美少年,和大陸第一美少女的婚姻大事,光是聽著就叫人心嚮往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瑞貝卡傲然揚頭。

    “是啊,我忘了你是法師公會第一大喇叭了……”李奧納多無奈垂頭。

    “你說什麼!”瑞貝卡杏眼圓睜,毫不客氣的又給了李奧納多一錘。

    他們兩個如話家常,一旁裏佛爾斯卻聽的心中一動——大陸第一美少年,和大陸第一美少女的婚姻大事?

    大陸第一美少年就在眼前,而大陸第一美少女,則在北方,鬥者之國波拿巴的王都萊茵。

    在此之前,佛爾斯從未聽說過,奧蘭治公國這位王儲,竟然和波拿巴帝國那位公主有婚約在身,這肯定是最近的事,這等大事假如真的發生,絕對會震驚天下的,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最近的事啊?

    波拿巴帝國現任皇帝的確有些無能,雖然無能,可並非昏庸,波拿巴帝國國勢猶可,可是現在……竟然要下嫁公主了,北方的局勢難道惡化到這種地步了嗎?

    一瞬間心馳神往,佛爾斯馬上又回過神來,唉,想這些玩意幹嘛,一點用都沒有,有那心思,先想想怎麼從這鬼地方離開先吧!

    “瑞貝卡,瑞貝卡,我要洗澡!”

    “噢,好的,馬上。”瑞貝卡應了一聲,抱歉的向李奧納多道,“利歐,你也看見了,我現在有點忙,對了,今天你的作業是什麼?”

    “沒關係,我可以等。”此間的療養所規格是相當高的,對普通人根本不開放,不過,李奧納多顯然不在此例。

    少年緊走幾步跟上魔法傀儡的腳步,一張臉又皺起來:“還能是什麼,關於那個女人的事唄……”

    “什麼這個女人那個女人,用不了多久,那就是你的未婚妻了。”瑞貝卡嗔道,“茜茜公主的事呀……她被稱作大陸第一美少女,這你肯定是知道的了,她今年應該是十五歲,比你大一歲,然後……”

    “雖然僅有十五歲,她的波拿巴皇室鬥技已經練到了第四層,鬥爵當中幾乎無人能擋,跟雷歐你一樣,都個天才噢……”

    “另外我還聽說,這位公主自從晉升鬥師之後的三年裏,已經溜出皇宮共計十餘次,實在是有些不太安分,聽說她最喜歡的就是跟人打架,最痛恨的是呆在房裏背書、畫畫、唱歌。”

    “哦,對了,藝術之類的,她似乎獨獨對雕塑感興趣一些,就是用來雕塑的材料跟別人有些不同,她比較偏好於使用活人……”

    “活人?那算什麼雕塑?”懵懂無知的少年尚未明白過來。

    “很簡單的啊,切斷人的胳膊,說那是殘缺美,在人臉上雕花,說那是後現代非主流,把人一身上下穿孔打眼,然後……”瑞貝卡若無其事的說著,指揮魔法傀儡一步步行到藥房浴室。

    早有其他人接到了她的命令,將藥湯準備好並且以魔法加熱到適宜浸泡的溫度,浴室裏熱氣騰騰,藥材的香味與入浴的氣息混雜交融。

    但是……“嘔!!!”

    聽了瑞貝卡這最後幾句話,少年臉色一白嘴唇一青,稀裏嘩啦一陣狂吐,盡數噴進了氤氳翻湧的浴池裏面。

    乳白色的霧氣翻騰,倒是看不出來,這位大陸第一美少年的嘔吐物與常人究竟有什麼不同,可是……

    瑞貝卡無奈搖頭:“唉,這一池水好貴的,全白費了。”

    “白費就白費吧,你倒是先把我放開呀!”佛爾斯的掙扎起來,魔法傀儡哪里知道什麼是乾淨什麼叫髒呀,按部就班的放下躺椅,拎起佛爾斯,就待往浴室裏面放呢!

    佛爾斯身子已經半截埋在霧氣裏了,屁股甚至隱隱有點濕潤的感覺,總算在最後的危急時刻,瑞貝卡及時控制住了魔法傀儡。

    感覺到屁股上那點濕潤,佛爾斯隱隱有想嘔吐的感覺,不由怒視瑞貝卡李奧納多,這兩人簡直是專門來玩自己的嗎!不過,兩個人的對話好古怪……

    李奧納多所謂的作業究竟是什麼?怎麼聽起來,就像是專門向瑞貝卡打聽八卦一樣?

    “對……對不起!”李奧納多伏在浴池邊上,一邊不好意思的向佛爾斯表示歉意,一邊毫不客氣的繼續把肚裏的東西滔滔不絕注入池中。

    這個少年真有些柔弱,佛爾斯心道,微微搖頭,目光從少年身上掃過,募然瞥到了懸在他頸間的一顆晶瑩剔透的晶球。

    看那材質,似乎是水晶製成的,不過水晶的中間,隱隱有一道細針,靈動活現,隨著水晶球的聳動搖擺,近乎於本能的旋轉著,而且佛爾斯情不自禁的注意到,無論如何晃動,那道細針所指向的,是同一個方向。

    “那個東西是……”佛爾斯本能的問道。

    這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個物件,可是冥冥之中一股力量驅使著佛爾斯這般問道。

    “真是不好意思,弄髒了你洗澡的水……”這個時候,李奧納多總算吐的差不多了,離了池緣,一張小臉煞白,“瑞貝卡姐姐,不會給你惹麻煩吧?要是需要報賬的話,你跟我說……”

    “沒關係,有人結賬的。你面前這位現在是第一重要人物,凡他需要的,全都無條件滿足,你那點零花錢還是自己留著吧。”

    “那就好!”少年點點頭,反手從胸間扯出了水晶球,“這東西叫做……”

    似乎是一種黴運,讓佛爾斯總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少年的話正說到最重要的部分,一個氣喘吁吁的小小羅莉忽然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老師!不好了,老師!”

    是芬妮。

    “你蘭姐姐帶你一塊出去的,她現在人呢?”

    “蘭姐姐和一個胖哥哥打起來,然後被抓住了,那個胖哥哥說,說……”芬妮畢竟只有八歲,雖然記心甚好,驚慌失措外加六神無主,一時間竟然卡殼了。

    佛爾斯也不著急,面上淡淡的,沒有流露出絲毫關切之意。

    身在這種地方,哪怕心中真的關切,表面上也絕對不能流露出來的,接二連三的打擊,終於讓佛爾斯某些方面的智慧成長起來了。

    不過,倒也不用他膽心,有人替芬妮將話說完了:“你的那位奴隸意圖不軌,行刺我家少……”

    發話的顯然是一位下人,不過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後來居上的小胖子一巴掌打在腦袋上,把接下來的話硬憋回去了。

    “廢物點心,我是這麼教你說話的嗎!”小胖子叱道。

    可不就是你教的麼……下屬心中無限委屈,不過不敢有絲毫不滿之色,捂著臉頰退下了,在他之後,是兩個氣度不凡的戰士。

    也不知究竟什麼等級,反正紅了眼睛已經晉入狂化至少已是鬥師巔峰的原野蘭,她正扭動身體奮力掙扎著,可是落在兩戰士手中的胳膊紋絲不動仿佛生了根,她的掙扎簡直如同兒戲。

    小胖子清清喉嚨邁上了一步:“這位先生,啊,瑞貝卡姐姐,利歐表弟你們也在呀!”瑞貝卡、李奧納多小胖子不可能這刻才看到,不過他做出此刻才恍然的模樣,別人也挑不出不是來。

    “這位先生,我叫做漢諾威-海因裏希。”小胖子甚有禮節的自我介紹,“我跟你的奴隸發生了一些誤會……”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2
章十漢諾威-海因裏希

    所謂的誤會是什麼,小胖子並沒有細說,他甚至也沒有提自己臉上那道狹長的淡淡的還正滲著血的傷疤。

    “誤會主要由我而起,真的很抱歉……”小胖子拱手哈腰,讓一旁裏的李奧納多瞪圓了眼睛,不明白自己這個一向驕橫跋扈的表兄,為何會表現的如此禮貌。

    小胖子哪里管別人怎麼想,自顧自說道:“可是沒辦法,我對閣下的奴隸,實在打心底裏欽慕呀!”

    “狐族被譽為獸人裏最魅惑的種族,獸人草原上,但凡有狐族存在的後宮,就絕無其他種族上位的機會,我對這個神秘莫測的種族,真的是嚮往已久呢!”

    “跟狐族相比,精靈族個個端莊聖潔,矜持自守,完全又是另一個極端。”

    “聽說很多前輩曾經做過嘗試,分別買下精靈與狐族的奴隸,用盡辦法讓它們結合,想造出既有狐族狐媚特質,又有精靈族純潔氣質的混血獸精靈,但是從來沒有成功的……”

    “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能夠看到傳說中的野生狐精靈混血!”小胖子淚流滿面回身看著原野蘭,完全無視狐精靈眼中噴湧的怒火與想在他臉頰另一邊再砍一刀的殺機。

    “簡直是奴隸的藝術品啊!”小胖子手舞足蹈著,說的話雖然荒唐,他的神情,他的語氣,結合起來自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意念在其中,“這位先生,你出個價吧,哪怕價錢高的不可思議。我有錢,我叫漢諾威-海因裏希,海因裏希大法師是我爺爺。”

    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姓海因裏希,又是李奧納多的表兄。

    有那麼一刹那,佛爾斯甚至真的心動了,自己現在舉目無親,尼古拉斯老頭沒有消息,讓原野蘭去找埃蘭法,還平白生出這番波折,倘若能得到一個管道,而且是很高層的管道,獲得一些訊息,對自己逃離此間肯定會很有幫助,可是……

    看著兩戰士臂彎間猶自掙扎著的狐精靈,佛爾斯很快搖了搖頭:“抱歉,她是不賣的。”

    “唉,那就沒有辦法了!”小胖子異常惋惜的歎著口氣,揮揮手,兩個戰士放開了原野蘭。

    原野蘭雖然憤怒,倒還沒有失去理智,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佛爾斯身旁。

    小胖子沒有任何異常舉動,一揚手將一塊寶石拋向佛爾斯,被魔法傀儡抬手接住了。

    “那是我的聯絡石,假如改變主意了,隨時聯絡我!”禮貌的點點頭,小胖子的目光在原野蘭身上幾番流連,終於還是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那個混蛋!剛見到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原野蘭銀牙緊咬,朱唇含霜。

    從始至終沒什麼說話的機會,到了這一刻,大陸第一美少年終於歎息著開口:“真是少見呀!那還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漢諾威嗎?”他怔怔看著小胖子消失的身影,滿眼的不可思議。

    “這就是你需要做這道作業,而他卻不需要的原因啊!”瑞貝卡理所當然的道,“你若能像他一樣,走到這裏之後,一瞬間就判斷出來,追求的事究竟可不可為,又能一瞬間想到,將整件事不動聲色平息的對策,就不需要每天跟我來打聽八卦,然後一條一條分析對錯了……”

    “漢諾威他的確囂張跋扈滿肚子壞水沒錯,可是你什麼時候見過,他惹了自己惹不起的麻煩,捅了自己補不起來的窟窿?從來沒有!”

    “不要覺得這種事是個人就能做到,只要不惹是生非,不為非作歹就行了。那根本行不通,身為上位者,你沒意識到的事,有人會替你做,你沒想到的問題,有人會幫你想,很自然的,你沒犯的錯,也會有人替你犯。”

    “所以,上位者自己能力多麼突出並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這份透過表像看到本質,透過細節窺視人心的能力,在這方面,李奧納多,你比你這位表兄真的是差的遠呢!”

    “我比漢諾威差的多?”李奧納多修眉猛皺,透過這小小的表情,佛爾斯終於意識到,掩藏在少年表面的隨和之下,那股天生的傲然。

    瑞貝卡的話,李奧納多顯而易見沒有聽進多少,不過在佛爾斯心中,卻不啻於暮鼓晨鐘。

    這些理論其實並不新鮮,上個宇宙裏滿大街都是,不過直到這一刻,佛爾斯才清晰感性的……以一個人類的角度開始體會,所謂智商與情商的差別。

    就以佛爾斯自己為例吧,他幾乎敢打包票,假如這個宇宙也有智商測試,自己測完了是一百分,那麼這個宇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分數都得在及格線以下。

    可是智商這麼高的自己,遇見了明顯找茬而來的小胖子,被人家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脫身而去。

    剛才那是多麼好一個探測法師公會對自己容忍底限的機會呀,面對遺棄島的秘密,法師公會可以容忍自己做到哪步?削削小胖子的面皮?給他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亦或者,他們會放縱小胖子羞辱自己進行反測試……

    那麼好的機會,自己不知不覺就放過了,而且,就算自己提前想到了,回憶一下小胖子剛才的舉止,佛爾斯不得不承認,就算想留下人家,也根本找不到籍口,除非自己不講理。

    不過,那就沒意思了……佛爾斯油然生出感慨的同時,小胖子滿臉挫敗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的屬下同樣也是滿臉愕然:“少爺,神官塔咱們以前闖的次數也不少了,難對付的老傢伙修理了至少一打,您搞的女神官都有好幾個了,怎麼今天您會……會掉頭就走呢?對面那個人一看病的都快死了,難不成……反倒是什麼大人物不成?”

    “大人物你個頭!”小胖子憤憤打在隨從頭上,“就因為他病的快死了,我才不敢動嗎!以前神官塔里住的老傢伙,多是西北邊來的大神官,地位再高,來了這法師公會,那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被我搞的灰頭土臉,上面還會偷偷的樂呢。”

    “今天這人可不一樣,他是誰我不認識,什麼來頭我也不知道,可他那點實力,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能住在那裏面,足以證明是上頭下決心要保的人物,不弄明白了我哪敢輕舉妄動!”

    小胖子恨恨吐了口唾沫:“屮的,最近真他丫丫的不順,波拿巴的小美人平白便宜了利歐那小子,好不容易遇見個狐精靈,還不敢動!”

    “都是暫時的嗎!少爺您自己不都說了,弄不明白不能動,要是弄明白了,嘿嘿……”隨從搓動手指賤格的笑起來。

    “哈哈,就喜歡你這機靈勁。”小胖子狠狠拍拍隨從的背,“簡直像少爺我肚裏的蟲一樣,既然知道了,還不趕快去打聽!”

    “是!”隨從點頭哈腰乾淨俐落的消失。

    “路上的野花為我開又為我敗,默默的等待你肯定能夠明白……”背負兩手,哼著小曲,小胖子趾高氣昂的向前行去,微微眯起的兩眼中,似乎已經看到狐精靈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

    ****

    小胖子漢諾威的出現只是個插曲,至少在佛爾斯此刻的心中不是重點,雖然漢諾威的機變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漢諾威走了,李奧納多也隨即告辭,他已經從瑞貝卡口中得到了足夠多的家庭作業材料,就剩下將所有訊息組合起來,提純還原,然後與法師公會情報機構收穫的訊息相比對,看看自己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有沒有進步了。

    不過在他走之前,佛爾斯並沒有忘記曾經關注過的物件,而且異常順利的從李奧納多口中得到了答案。

    大陸第一美少年頸中所配之物叫做“指陽針”,是大海遙遠的另一端的神秘之國,地精王國的舶來品。

    指陽針外殼是密封中空的水晶球,光是這加工工藝,就是帕維爾大陸所無。

    一根不知什麼材質的晶針被懸吊在球體正中,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天氣,晶針都會堅定不移的指向太陽的方向,是其得名的原因。

    這也是帕維爾大陸的帆船無論多麼堅固,都無法跨越大洋,地精蒸汽船卻常常能夠乘風破浪,往來於彼此之間這種差異產生的決定性裝備。

    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一旦深入其中,沒有陸地定位,常常也無星辰指引,就唯有依靠指陽針的這種特性,再加上地精王國一種特殊的輔助裝置來確定方位了。

    指陽針的意義是如此重大,以至於地精王國對之視如重寶,僅曾向波拿巴帝國皇室以及東海聯邦贈送過幾枚。

    不過顯然,這些贈品在贈送者眼中所具備的重大意義,並沒有被獲贈者體會到,明珠蒙塵,僅僅成為美少年頸中一件裝飾品。

    而掩飾在這件裝飾品物理表像之下的,那種關於最基本宇宙定律的直接闡述,地精王國的煉金師們都尚沒有體悟到,就更別說法師公會的人了。

    不過……佛爾斯明白了!

    一切多虧了李奧納多畫蛇添足的一句話:“其他人都不知道中間的晶針是什麼,我特意找了特斯拉大師手下的第一煉金師問過,他告訴我,那玩意其實就是普通的魔獸晶核,被磨成了針的模樣。”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2
章十一突如其來的訪客

    宇宙間必有力存在,因為力是物質存在的最基本體現。

    那麼宇宙間又有什麼力在呢?佛爾斯穿越之前的宇宙統共有那麼四種,萬有引力、電磁力、強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

    萬有引力和電磁力誰都知道,至於強力弱力……

    x強力通俗點說,又叫做核力,也就是中子質子結合一處卻不受相同電荷排斥影響的力;弱力則是中子衰變的力,最直觀的體現是放射性。

    這四力之中,只萬有引力是宏觀力,其餘三者都是微觀力,主要作用在微觀粒子相互碰撞的過程中,強度從弱到強依次是弱力、電磁力、強力。

    就這麼四個東西相互作用,構成了無窮無盡,豐富多彩的宏觀宇宙,自科學誕生之日起,物理學家們一直研究的,其實也就這麼四個東西。

    而且隨著科技的進步,這種分區方式還有進一步縮小的趨勢——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電磁力與弱力完成了統一,被證明是同一種力;佛爾斯穿越之前的幾十年,三種微觀力已從理論到試驗上合為了一體。

    到穿越試驗發生的時候,宏觀萬有引力與微觀強弱電力其實已經在理論上合併,所謂的大統一場論已經成形,所欠缺的只是實驗上的證明罷了,以……空間穿越試驗的方式。

    佛爾斯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宇宙,其實就是另個宇宙的科學家們孜孜不倦追求大統一場論的結果,佛爾斯對於宇宙本質認知的敏感,可想而知是多麼的強烈!!!

    不管宇宙如何變化,基本因數產生了怎樣的改變,宇宙既然存在了,就必然有力,有構成力的本質,另個宇宙裏是電和磁,而這個宇宙,托李奧納多之福,佛爾斯已經窺見了一斑。

    之前所有對魔法咒符的體悟全部推翻,不,說推翻並不恰當,確切的說,是徹底變換了一個方向,修正了一種角度!

    方向和角度一變,之前某些滯澀難通之處,登時圓轉如意,之前覺得已經弄明白的地方,登時又出現一片新的天地!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仿佛是數學中第一次引入了虛數的概念,將數位從一條直線拓展成平面直角坐標系,無數以前紛雜難明的問題,在這片新的天地登時迎刃而解,同時又有許多新的疑問難題萌生出來。

    超魔技巧?法術反轉?那都太小兒科了!

    假如自己有時間將這片新領域的奧妙鑽研透徹,雖然於升級無益,對魔法的控制力,相信這片天地間都沒人能超過自己!

    一個小小指陽針的聯想,令得佛爾斯心潮澎湃壯心不已……

    不過,任憑他心情再怎麼激動,想找一片清淨之地驗證想法的願望有多麼迫切,殘酷的事實終究沒有絲毫改變——他身在法師公會沒有半絲自由;他的身體慘遭蹂躪,魔力暫時都沒法動用……

    怔怔看著李奧納多那光彩奪目的背影消失也不知多久,直到瑞貝卡甚至都開始懷疑,他的性取向是否有問題的時候,佛爾斯終於強行壓下心底裏的湧動,怏怏的道:“洗澡罷!”

    不管未來是光明還是黑暗,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謝謝!”狐精靈走到佛爾斯身前,深深的說道。

    這句話她已不知準備了多久,見佛爾斯神情時喜時優,便始終沒找到機會。

    倘若是前幾日的佛爾斯,聽到這話必然一陣調笑,說不得就是一場盤腸大戰,累到精疲力盡為止,至不濟也是……

    原野蘭怔怔的看到,佛爾斯毫無誠意的點點頭,在魔法傀儡的攙扶下步回房中,並不向自己多看一眼。

    為什麼?因為自己給他惹了莫名其妙的麻煩?還是因為他承受折磨,容顏衰老,黑髮如霜的時候,自己一無所知的站在遠方,竟然沒能幫上半點忙?

    狐精靈心中茫然無措,她想開口解釋,但看著佛爾斯僅僅分別日夜,卻募然衰老十幾二十歲的容貌,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蘭姐姐,不用擔心,老師不是生你的氣,他是走神了。”看出了原野蘭臉上的迷惑,心思靈巧的芬妮募然出聲。

    “走神?”原野蘭詫異。

    “是呀,就像謝爾敦伯伯那樣。”芬妮竊笑,“老師還一直想掩飾,可家裏面的人誰都能看出來。唉,老師現在頭髮眉毛白了一半,跟謝爾敦伯伯就更像了。”

    “是嗎……”原野蘭看著佛爾斯背影,再度怔怔出神。

    芬妮的話讓她心中的惶恐消散了大半,可是同時,一股若隱若現的失落感,不知不覺間又彌漫心中……

    相比憤怒,無視的殺傷力有時候只有來的更大啊!

    一時間,混血少女心中柔腸百轉,也不知該喜該憂,不過,佛爾斯對這一切毫無察覺,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目標——吃好喝好養好身體,優先順序甚至在脫困和報仇之前!

    早一日養好身體,早一日實踐自己的理論,到時候,才好依據自己的能力,制定相應的策略啊!

    佛爾斯以最快的速度進到浴室,浴池裏的水早已換過,而且依舊滾燙,就仿佛佛爾斯從來沒有出去過。

    溫度正在人的承受極限上徘徊,既讓人能夠忍受,又可以將水中的藥力發揮到最大。

    佛爾斯跌坐在池子裏,深淵的花瓣在他身邊飄散,煉獄的種子載浮載沉,環繞周身的池水黃裏透紅,紅裏又泛綠,五顏六色激來蕩去,仿佛有一場戰爭正在池水裏上演。

    僅以佛爾斯知道的材料,就有聖靈的血液,魔鬼的漿髓,異獸的膽汁腦核,更有幾十種奇花異草所榨之汁,這些屬性不同的魔法物在池水裏面混冗交匯,不知多少種類似于酸堿中和的反應在其中發生,有這種類似於沸騰的現象實屬正常。

    其中蘊含的原理,需要用到的草藥學知識,佛爾斯壓根不知道,他就相信一點,法師公會不會想搞死自己,而且無論如何,他們會保留自己一個清醒的大腦,就憑這兩點,澡絕對可以放心大膽的洗。

    原野蘭站在池邊,手裏捧著大大的水晶瓶,水晶瓶裝著池中舀的水,向佛爾斯頭頂緩緩而堅定的傾倒著。

    水流如瀑布般落到佛爾斯頭上,然後沿著前額後腦均勻的分散下去……

    佛爾斯受傷最重的便是大腦,所以這裏絕不能不泡,這本是瑞貝卡的活計,不過原野蘭出現之後,就自然而然的移交了。

    佛爾斯微眯著眼睛,沸騰的藥力透過肌膚滲進身體裏,讓他覺得一絲一絲力量在那些地方凝聚,然後均勻的擴散到身體裏面,虛弱不堪的身體暖洋洋的,欲振乏力的感覺開始緩緩的消退。

    他不知道這是真實發生的事,還是一種錯覺,不過站在他身後向他頭頂傾倒的原野蘭,卻相對清晰的感覺到,就在這浸泡的過程中,佛爾斯原本顯著的白髮,有那麼一點點變灰了……

    “嘩嘩”的水聲輕輕作響,就仿佛輕鬆愉快的音樂,給半死不活的佛爾斯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靜祥和。

    浴室裏氤氳蒸騰,白色的霧氣如嵐靄流淌,藥材那令人振奮的氣息,包夾著近在咫尺的原野蘭那馥鬱獨特的味道,竟然佛爾斯不期然的生出幾絲興奮來……

    興奮的暖流在小腹下漸漸彙聚,然後漸漸的……

    佛爾斯的目光透過池水射到表層之下,暗暗頷首,那地方竟然還能有反應,自己的問題不算嚴重嗎!

    自從大變之後,佛爾斯的心情還是首次如此之好,只是老天似乎偏不給他安生的時間,他坐在浴池裏泡的正爽,瑞貝卡忽然從外面走進來:“有一個來自亞歷山大使節塔的訪客。”

    亞歷山大使節塔?若不是他們的主事擅離職守,自己還淪落不到如今的地步!佛爾斯幾乎按捺不住憤怒:“他們有什麼事?”

    瑞貝卡頓了一頓,還沒有說話,一個女聲從外間傳來:“是這樣的,就算法師公會鄭重申請,我們使節塔‘真實的謊言’的發放仍是需要嚴格把關的,我們必須親自鑒定你是屬於亞歷山大帝國的公民……”

    佛爾斯身體情不自禁震動了幾下,不是因為門外那個女子那副公事公辦的口氣,純粹只是因為……女子那獨特且令人印象深刻的聲音。

    那個聲音,佛爾斯,確切的說,是前任佛爾斯畢生難忘!

    甚至僅僅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一大票難以割捨的畫面,便迫不及待的從佛爾斯記憶中湧現。

    是那個女人嗎?還是僅僅是一個與之相類的聲音?

    如果是那女人,她怎麼會來布拉格的?不過,想想也很正常,那女人完全不似亞歷山大的其他女人,她對魔法的嚮往是那般的執著,那般的瘋狂。

    為了自己的魔法之路,甚至不惜違逆家族的意志,背棄已定的婚約,她出現在布拉格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不過,真的會是她嗎?似乎好長時間不見了,她現在怎麼樣了?假如此時此刻轉身相見,她還會一如既往的那般……鄙視自己嗎?

    原野蘭的驚呼響徹浴室,不知不覺間,佛爾斯的腦袋又變的血葫蘆一般了。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2
章十二公會的誠意

    “佛爾斯!佛爾斯!”原野蘭驚慌失措,她拿水晶瓶中的池水澆下,池水滌清了頭顱,不過轉瞬間又再度被鮮血染紅了。

    很快的,池水之中五顏六色的變幻紛爭,也開始有被紅色壓倒性佔據的趨勢。

    就算見慣了生死,這種恐怖的七竅噴血,原野蘭也是第一次接觸。

    “沒關係,沒關係,這是正常現象。”瑞貝卡一邊溫聲撫慰一邊皺眉,“真奇怪,他明明已經適應了,這又是受了什麼刺激?”

    屋裏一片狼藉,手忙腳亂,屋外女子聲音禮貌的傳來:“發生什麼事?需不需要我來幫忙……”女子聲音漸行漸近,似乎馬上就到了門邊。

    佛爾斯頭上登時血如湧泉,不,根本已是噴泉,幾道血柱射進池水裏,好像有人撒尿,而且還是血尿。

    “神官塔是法師公會高度戒備區域,你如果要踏進門來,就要做好被當成間諜的準備!”瑞貝卡高聲說道。

    門外的腳步聲嘎然而止,女子遲疑了,小聲嘀咕:“佛爾斯?佛爾斯……”

    其實瑞貝卡純是因為女子之前那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在借題發揮呢,不過她的話,卻仿佛靈丹妙藥一樣,讓佛爾斯的飆血一下子減輕了,就仿佛……從小孩撒尿變成了老頭撒尿……

    這是什麼情況?瑞貝卡茫然不解,對著佛爾斯的頭顱逡巡片刻,她試探的道:“我把門外那女人打發回去,‘真實的謊言’神符的事,咱們以後再說?”

    佛爾斯昏昏沉沉的點點頭,瑞貝卡正待起身,胳膊忽又被佛爾斯拉住了:“門口那個女子,是不是叫做安吉麗娜?”

    “沒錯。”瑞貝卡眼珠轉了轉,恍然大悟,“原來你們認識……”

    佛爾斯不置可否:“那就沒錯了,讓她走吧!”

    大量的失血,讓佛爾斯的意識漸漸晉入昏迷,他只覺眼前一陣綠一陣黑,瑞貝卡與原野蘭的呼喚慢慢遠去……

    迷迷糊糊之中,佛爾斯前任的記憶,身為飛船主腦的記憶,還有穿越之後的記憶,走馬燈一樣在夢境裏盤旋。

    夢境中不講邏輯,佛爾斯大腦的思維,就在那一段段久遠而深刻的回憶中浸淫著,他時而歡欣,時而憂慮,情緒跌宕起伏,不由自主。

    依稀間他似乎又變回了自己的前任……

    “佛爾斯,我們來練習魔法吧,你看,我學會了第一個魔法,好漂亮呀!”

    “唉,佛爾斯,你怎麼這麼笨呢!三年了,還是只能用用零級戲法……”

    “五年了,佛爾斯,你很努力,我都看在眼裏呢,可有時候真不得不承認,天賦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你……還是放棄算了,學習別的力量吧。”

    “那麼你呢?”

    “佛爾斯,信仰的力量都是借來的,神寵愛你,你就平步青雲,神厭倦你,你就如墜地獄,人生這樣活著太不值了!只有魔法的力量才是真實的,是屬於自己的,我的道路絕不會變。”

    “那……我也要陪你走下去。我一定會的!”

    “佛爾斯,不知不覺,我們都十六歲了啊。你人很好,也蠻努力的,可有些事,似乎真的不能強求啊……”

    “怎麼會是強求呢?安吉麗娜,我覺得最近實力有所進步呢,說不定這次,我就可以順利學徒結業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的。不過,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我是說……我們的婚事……”

    “我們的婚事?我們的婚事怎麼了?安吉麗娜?”

    “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

    “為什麼,安吉麗娜?為什麼!”佛爾斯驚叫著從夢中醒來,聲嘶力竭。

    趴伏在床邊的原野蘭瞬間醒來,睡眼朦朧的看著佛爾斯:“你怎麼了?做噩夢了?醒了就好,醒了就沒事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真討厭啊!”佛爾斯摸一把濕漉漉的臉孔,一手血腥,都是夢裏哭出來的。

    曾為程式帶來的超強控制力,令的佛爾斯無論讀取前任的記憶,還是運轉思緒,都絕無其他附身者的天生阻滯。

    可是,曾為程式在感情上的缺陷,也令他缺少面對情感的經驗。

    平時還沒什麼問題,遵從本能就行,可像是方才,見到了令前任情緒激蕩的人物,他的控制力便瞬間崩潰了。

    剛才若真與那個安吉麗娜對上了面,自己說不得就得大出血掛掉了!想到這裏,佛爾斯冷汗涔涔,由衷的向聞聲而來的瑞貝卡表達了謝意。

    “應該的,那是我應該做的。”瑞貝卡連連擺手,“總算你醒過來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說著和原野蘭一樣的話。

    “我昏迷了多久?”佛爾斯問道。

    “兩天。”原野蘭面容憔悴的回答。

    瑞貝卡續道:“公會首席神官診視過你,說神妒之症正和藥劑之力在你身體裏面激烈搏殺,你熬過這一關清醒過來,接下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稍微進行一下冥想訓練或者深度思考。”

    “不過還是不能太激動,否則大出血的情況隨時可能出現。”

    “兩天了嗎?”佛爾斯揉揉發疼的腦袋,接過原野蘭遞過的毛巾擦了擦臉上血淚,看著站在一旁的瑞貝卡,“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瑞貝卡杵在那裏,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就說吧,我現在狀態不錯。”洗乾淨臉,感受一下周身活力,佛爾斯點點頭。

    他是真的心情不錯,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因那大眾臉的折磨自己三級跳般晉級,這算第一福吧,偶遇李奧納多參悟魔法某方面的奧義那是第二福,承受神妒之苦,感受著身體內外的氣息流動,昏倒之前與此際醒來,佛爾斯隱隱約約又察覺了自己的第三福。

    尤為奇妙的是,這三福相互依託相互扶持,假如自己有閑完全參悟,實力定然能夠晉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事先說好,你可不許生氣。”瑞貝卡預先下眼藥。

    原野蘭警惕的看著瑞貝卡,似乎對佛爾斯那血葫蘆一般的形象心有餘悸。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不能保證一定控制得住。”心情好不代表要放棄原則。

    “……好吧。”瑞貝卡猶豫一下,點了點頭,“你向卡遜大師所提出的要求,公會上層已經正式批復了。”

    也是當然的,都已經兩天了,若還沒有結果,要麼法師公會的誠意,要麼法師公會的效率,相當讓人質疑呀。

    為了讓表述簡單一點,咱們直接羅列法師公會的批復——

    1、“真實的謊言”神符;這個可以有,沒問題,不過使節塔來人安吉麗娜已經被趕回去,下次什麼時候來就難說了。

    2、關於“邪靈術”的資料;斬釘截鐵兩字,不行。

    3、提升實力的秘術;這個可以,但是需要時間籌備,同時佛爾斯的身體也需要恢復,據法師公會估計,一年之內都不宜舉行此種儀式。

    而且就算舉行,佛爾斯必須簽訂契約確保自己不會竊密,換句話說,這些方法他必須保證只自己一個人用,不能傳授別人,甚至不能對其他人施用,除非得到法師公會同意。

    4、參觀法師公會大圖書館,並且授權複製其中的資料;不行,不過法師公會可以提供最高級的一次性學習卷軸,只要他學的會的法術,可以一次性打包學全。

    5、翻譯遺棄島密文的報酬問題,無論貨幣報酬還是實物結算,雙方報價存在相當大的偏差,希望能夠擇日重議,盡力做到雙贏。

    6、關於大眾臉馬丁的問題;法師公會認為,馬丁是公會裏的重要幹部,而且所行之職乃其本職,雖然其貪功冒進需要懲處,該如何懲處,需由法師公會高層決議,受害人指定處罰手段這種先河不易輕啟。

    瑞貝卡還未說完,佛爾斯的頭顱已經如血葫蘆一般,登時又讓兩位女子手忙腳亂。

    瑞貝卡手忙腳亂的請神官,原野蘭手忙腳亂的幫佛爾斯清洗血跡,同時禁不住的發出抱怨。

    佛爾斯躺倒回床鋪之上,七竅在流血,大腦卻清晰無比!

    他是故意的!

    他的第三福,便是躺在浴池之內,浴液所含藥力作用於他周身上下皮膚血脈的過程中,讓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身體裏的微觀結構,感受到了藥液滲入血管細胞,刺激細胞最基本的基因結構,令細胞由衰弱轉向強盛,完成自動修復的全過程。

    倘若是在另個宇宙,佛爾斯的這種幻想絕對是在做夢,因為過度的期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結果,但在這個宇宙,這便是雖然玄奇,絕非稀有的際遇了。

    佛爾斯相信,自己這第三福,是領悟到了一種新的魔法元素——生命,確切的說,自己的生命元素。

    最直接的證據莫過於,他以精神力扭曲了七竅器官內的血管壁細胞基因,令其脆而易碎,輕而易舉的成功冒充了情緒激憤的樣子。

    聽到法師公會的答復,他的心中當然充滿憤怒,不過,那憤怒還不能令他失去理智,他心裏就跟明鏡一樣,法師公會這是在試探,試探自己的底限,打擊自己獅子大開口的信心。

    即便到了這種地步,法師公會仍然打著一毛不拔的主意!

    沒關係,咱們就慢慢耗著,正需要時間考慮些事呢!

    佯裝即將昏迷的佛爾斯狠狠抓住了瑞貝卡手腕,把女神官手腕一圈都捏的青紫了,聲嘶力竭:“別的條件大家有商有量倒也罷了,那個馬丁只要活著一天,我就絕不會透露遺棄島的半絲秘密的!”

    你們不是找藉口嗎,我就用你們的藉口順杆爬,咬不死他,也得膈應膈應你們!佛爾斯恨恨的思道。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3
章十三深藏的手腳

    於普通人來說,冒充昏迷真不是件挺容易的事,肌肉鬆弛的程度、呼吸的頻率節奏、眼球的轉動、難以忍受的麻癢或者其他干擾……一點地方出狀況就可能露餡。

    但佛爾斯畢竟不是普通人啊!

    把七竅弄的鮮血淋漓,他眼睛一閉念頭一縮,意識便已經遁入識海,將身體拋給外面的人隨便折騰了。

    新近領悟的生命元素既然能夠撕裂傷口,自然也能夠收斂傷口痊癒患處,不過那連續兩天的昏迷倒是真的絕非作假,沒有辦法,當時血流的太多了。

    直到這一刻,佛爾斯終於能夠靜下心來,將腦波調整到昏迷之前那難忘的刹那,藉著腦波的發散,開始感應身體內部的狀況。

    生命元素,這是這個世界的稱謂,在法師學派之中,生命元素的研究是絕對禁止的,因為那是亡靈法師的領域,不過在佛爾斯看來,所有元素與學派的差異,不過是研究物件的不同罷了。

    所謂生命元素,謝爾敦其實做過猜測,現在佛爾斯基本可以確信,老頭猜對了,生命元素這玩意說穿了,就是身體每個細胞當中的DNA長分子鏈。

    在相應頻率腦波的刺激下,DNA長分子鏈天生就會做出某些本能的反應,就好像空氣被基本操作以後,加速運動成火,減速運動成冰,定向運動成風一樣。

    手放到火上知道那是燙的,放到冰上曉得那是冷的,有些事情只要感覺到了,自然而然能明白它的基本功能。

    一是修復,DNA自帶的功能;

    二是破壞,一件東西拿在手裏,人不一定知道如何正確的使用它,卻往往無師自通怎麼弄壞它,這可以說是人的天生本能吧!

    佛爾斯的意念,就在身體裏面不斷的進行著這兩種變化,以修復的模式,清除內臟肺腑大腦之中的瘀傷,以破壞的方式,在體表淺層做出自己傷勢依舊很重的表像。

    他應該慶倖,這個世界沒有把脈沒有聽診,這種程度的掩飾便已足夠瞞天過海。

    不過,過程也非那麼一帆風順的,破壞的時候還好些,建設的時候,當腦波刺激DNA,迸發活力或者加速分裂產生新的細胞或者修復舊有傷痛的時候,自愈功能出現的同時,竟需要大量的後勤供給……

    瘡處死傷細胞小一些的話,周圍細胞養分均勻一下勉強還可應付,一旦瘡處達到一定程度,瘡處被救活了,周圍分擔給養的其他細胞難免就被餓死渴死了……

    所以接連修復幾處小的瘡傷,佛爾斯感到了幾分疲憊,等到修復大的瘡傷僅一處,他就覺的自己的精神有陷入昏迷的趨勢……

    這簡直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嗎!佛爾斯無奈停下了越來越純熟的修煉手段。

    自己這種修復畢竟不是神術,可以從神靈處獲取神力,也不是水系法師的治癒魔法,可以源源不斷從魔網借得能量……

    中斷的治療,直到佛爾斯感到身體接連震動,然後侵入一池暖洋洋、沸騰翻湧的池水之中後,終於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緩解。

    也不知這個世界的人是怎麼摸索出來的,浴池中浸泡的藥材,竟然充滿了DNA加速修復的刺激因數與充沛的養分!

    原來浸泡的治癒效果只是本能,在佛爾斯的有意驅動下,進程登時大大加快。

    兩個小時的浸泡,等到出浴的時候,佛爾斯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七八分,相信只要再來一次,不,只要再來五分鐘,憑自己越來越純熟的操作手段,身體就可以徹底痊癒了。

    沒有人注意,經佛爾斯浸泡過後的洗澡水,水裏面原本涇渭分明相互不服的各種藥物魔力,不知不覺中已經消耗殆盡,五顏六色的液體徹底融合在一起,變成了混沌難明的顏色。

    這池水是好東西呀,一定要找容器裝幾瓶空間袋裏放好了,對自己的效果,簡直就像網路遊戲裏面的大紅嗎!

    佛爾斯心中打著主意,念頭並沒有立刻停止運轉,池水雖然沒有了,殘留在身體裏面的藥力還有很多。

    不等下次泡澡的五分鐘了,佛爾斯決定利用殘餘藥力還有身體其他各部間的養分,將身體的問題徹底解決掉。

    雖然這會造成一整天的極度虛弱,不過……剛剛好冒充命垂一線的模樣嗎!

    打定了主意,佛爾斯開始攻克最後的堡壘——頭部。

    沒有人比佛爾斯更清楚大腦的功用,所有也沒有人能夠體會,佛爾斯此刻的小心翼翼,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動腦科手術嗎!

    幸虧之前的操作已經讓他積累的足夠多的經驗——

    從啟動瘡處周圍的細胞活力開始,這一操作看似無用,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因為瘡處周圍,勢必殘留了大片的已經死亡的或者將要死亡的細胞殘骸。

    這些殘骸不是垃圾,可以想倒就倒掉的,因為它們周圍並不是垃圾站,而是密不透風的其他細胞群。

    這些東西有的經過啟動可以恢復狀態,有的就必須清理掉,清理要怎麼清理?只有通過周圍已經啟動的細胞,將它們的殘餘能量以及屍骸暫時消化吸收掉。

    這步完成的同時,其他半死的細胞應該也開始完成了啟動,到了需要大量養分供給的時候了,周圍的已啟動細胞,正是時候將這些殘留以及從更外層的健康細胞掠過來的能量反哺過去。

    這樣的操作看起來步驟繁瑣,浪費了時間,不過卻是最省能量的方式,而且,非佛爾斯這種身具數念之人不能使用。

    垃圾一堆堆消除,血脈逐漸暢通,步步為營的清剿戰術很快取得了效果,佛爾斯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始終有些混沌的大腦漸漸明澈起來……

    不過,就在大獲全勝將要打完收功的時候,佛爾斯徒然發現,有幾處創傷並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順利痊癒,似乎不經意間留下了些許尾巴。

    暗歎自己的粗心,佛爾斯將那幾處並不嚴重的小創再度修復一下,正欲退出,他愕然發現,幾處微小的創傷又已恢復了原狀,仿佛修復從未存在過。

    一次漏過那是疏忽,接連兩次……佛爾斯將念頭集中在幾個異常的區域。

    似乎沒什麼異樣,就跟普通的創傷一樣,不過……當佛爾斯再一次啟動DNA完成修復,一股突如其來的外力驟然出現,將完好的DNA再度攪了個七零八落。

    仔細研究一下這幾處微創的位置,佛爾斯頓時心如明鏡,有問題的不是傷口本身,定然是傷口周圍的組織液!

    幾個有問題的地方分別在聲帶神經,視覺神經以及手神經末端,雖然不是損壞,卻頑固的盤踞在這些地方並無時無刻不對佛爾斯施加著影響。

    重病的時候還沒甚感覺,假如他康復以後,想想一下,施法之際聲音發抖、胳膊發顫、眼睛發暈判定不了咒符完成的情形……假如不是他而換成任何一個其他人,這個人的施法者生涯基本可以說是廢掉了。

    這不是來自於世間第一大法師的傑作,還能是什麼?!

    你們可真狠呀!不光做生意一毛不拔,生意還沒做成呢,這邊已經先做下手腳要把我給廢了……

    佛爾斯心中的怒火,就如底層深處的岩漿,翻騰噴湧,不是地殼般深重的理智,簡直不可能將之壓下。

    ****

    佛爾斯再度陷入了“昏迷”,這次“昏迷”也不知要持續多久……

    神官塔中,治療系神官、水系法師與煉金師進進出出,為佛爾斯恢復健康進行著不懈的努力。

    佛爾斯並不曉得,在他手底看起來只是有些難纏的神妒創傷,於其他人是多麼的棘手。

    神官塔外庭院,噴泉汩汩,綠樹成蔭,雖然已到秋天,因為是在大陸最南方,樹木依舊蔥郁,草叢依然茂盛……

    不過再怎麼安靜祥和的環境,也抹不去庭院中踱來踱去的大眾臉心中的焦慮。

    投奔會長大人這步棋肯定是走對了,當得知給佛爾斯答復中的那些話,馬丁就禁不住淚流滿面——“馬丁是公會裏的重要幹部,而且所行之職乃其本職,雖然其貪功冒進需要懲處,該如何懲處,需由法師公會高層決議,受害人指定處罰手段這種先河不易輕啟。”

    多麼義正辭嚴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跟二長老動不動就拿自己做擋箭牌當見不得光的殺手,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怪不得當初票選會長,人家會以超過八成票數當選,布豐二長老只得了二成不到呢,為人處事實在差的太多了!

    只可惜呀!想到這裏,馬丁不由咬牙,在他看來,事情到了這裏,本來就應該結束了,自己與那被刑訊的小子再有什麼怨恨,也沒法提及了,畢竟上面都那樣說了嗎!

    萬沒有想到,那可惡的小子竟然咬著自己不撒嘴。

    你這般怨恨於我,恨對了人倒也罷了,可……事情是我做的沒錯,那完全是受人誤導的呀!

    大眾臉開始絞盡腦汁的構思,究竟要用那些婉轉體面的說辭,讓佛爾斯意識到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居心叵測的二長老。

    一邊想著他一邊再度感歎,真不愧是海因裏希大人呀!

    最近自己被弄的焦頭爛額,完全是那小子執念所致,只要說服了這小子,一切問題迎刃而解,這麼簡單的法子,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還得長老大人親自點播!

    正這樣感慨著,前方神官、水系法師、煉金師鱗次櫛比而出,瑞貝卡面無表情行到他身前:“人醒了,你可以進去,不過……小心點說話!”
sevil 發表於 2010-3-29 12:34
章十四各懷鬼胎

    大家,新年快樂!情人節快樂!等看看加更一章吧

    幾乎就在大眾臉見佛爾斯的同一時間。

    法師公會專屬於會長海因裏希的湛藍之塔。

    海因裏希,第三長老,第五長老,現任五老星中的全部元素系盡皆聚集於此。

    房間的色調就如同塔的外牆,一體的湛藍。

    某面如同水波一般蕩漾的牆壁上,大眾臉會見佛爾斯的即時影像,正被水系秘法投射出來,供房間裏的三人觀看。

    對著那畫面,一身火紅法袍的通古斯滿臉不滿:“那麼一個變節的傢伙,會長你為什麼還要收留他?咱們公會裏面,學派元素雖然水火不容,畢竟是理念的紛爭,又不是兩國交戰,這種連自己出身都可以不要的傢伙,怎麼能夠相信!”

    銀白法袍的特斯拉同意的點頭:“通古斯平時說話雖然糙,這句卻在理上。縱觀公會整個歷史,能有幾人,背叛了出身之後還能有好下場的?這種事不能縱容啊!”

    “雖然少,還是有的嗎!”通古斯心直口快,也可以說天生叛逆,完全無視於人家正附和他的觀點,“也有那麼幾位大師曾經叛變過,最終依舊名留青史的啊!”

    特斯拉翻了個白眼,換一個人,恐怕都得跟通古斯幹起來,好心好意配合他講話,竟然被倒打一耙,不過他畢竟和通古斯共事多年,對這個知之甚深,才能夠不以為意。

    “那些大師的叛變純粹是出於研究的目的,而且在叛變之後,都在各自的領域做出了其他人遠遠不及的貢獻,才最終被認可的……”

    大眾臉雖然已經是魔導師,在法師公會整部浩瀚的歷史中,無疑只是個小人物,遲早會被歷史遺忘的存在,又怎麼能跟那些先賢相提並論。

    “這倒也是!”通古斯贊同的點點頭。

    “你們說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嗎?”任兩個部下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這個時候,海因裏希終於緩緩的開口,“留下他,當然是因為他還有用。他的投靠,幫我證明了一個推測,現在,他又在幫我完成很重要的一步計畫,要除掉他,也得事情辦完了再說啊!”

    “計畫?什麼計畫?”特斯拉、通古斯齊聲質疑。

    “你們且先看看這份資料!”海因裏希憑空變出了幾份古舊的羊皮卷,遞到了兩個法師手中。

    看著資料,兩個法師初時還不以為意,待翻過幾頁,眼睛慢慢開始瞪圓了……

    接下來,他們翻頁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睛和嘴巴也越瞪越圓:“會……會長,這是……是真的嗎?布豐家,布豐家怎麼會……”

    “接下來的話就不要說了!布豐家對魔網監控的影響力,你們知道的並不比我的少。”海因裏希疾聲道,“我既然敢拿出這份資料,當然是對上面的內容進行了多番調查,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如此,咱們直接召開五老會,罷免林奈-布豐的職務,清算布豐家的罪愆,豈不是直截了當?”通古斯咆哮著說道,紅袍法師的脾氣,就跟他的系別一樣,火爆直接。

    “所以才沒人選你當會長啊!”一旁裏的特斯拉譏諷的道,“你讓會長說完,會長肯定有他的考慮。”

    “好,那會長你說吧!”通古斯點頭道。

    海因裏希無奈搖頭,這樣的屬下好使倒是好使,只可惜屬牙膏的,不擠不動彈:“布豐家的事,畢竟是工會內部的事,既然我們已經掌握了這麼多證據,早處理晚處理都是一樣的,可是遺棄島是不同的。”

    “自從一千多年前,遺棄島莫名其妙的崛起於海外,便如同我們法師公會的一根刺,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布豐家固然要除掉,不過,在除掉這個家族之前,倘若能讓他們為公會盡最後一分力,也稍可彌補他們這些年造成的損失嗎!”

    通古斯茫然不解:“盡力?怎麼讓他們盡力?”

    特斯拉心思靈通一些,這時已漸漸明白過來,他駭然指著螢幕上的兩個影像:“所以……所以會長你放任林奈-布豐,讓他通過馬丁的手對付那個小子,然後你親自出手成了那小子的救命恩人。”

    “現在,馬丁親口告訴了那小子真相,於是屎盆子一下落到布豐家頭上……那小子不管是為了感恩,還是為了報仇,于情於理,都得乖乖跟咱們合作……”

    特斯拉已解釋的如此清楚,通古斯不打彎的腦袋依舊還是不能理解,他的手指在佛爾斯、馬丁、海因裏希的身上轉來轉去,幾十秒鐘之後,終於愕然瞭解到這其中蜿蜒曲折的關係。

    他一雙眼睛瞪的銅鈴一般:“不會吧,會長,從一開始,你就計畫到這一步了?”

    “細節稍有出入,不過大致如此。”海因裏希接受了兩位下屬的敬仰,“除了威逼利誘,讓人開口說話其實有很多法子的!”

    ****

    仍是幾乎這同一時間。

    變化之塔的頂樓。

    變化學派的標記是一枚正四面體,四面體的四個尖端對應著地火水風的元素標識。

    標識表達了變化學派認為元素本質一體的關係,而變化學派的所有法術,也都立足於不同元素相互之間的轉換關係,這也正是變化二字的由來。

    隨處可見的正四面體幾乎存在於變化之塔的任何地方,從入門之處的臺階,到房間裏的裝飾,地板天花的構圖。

    甚至連塔頂最尖端處的空間裂隙,都是以特殊的法陣構建,生生撕裂成了正四面體的形狀!

    星辰儀忽快忽慢,說話聲忽高忽低,火焰靈光忽明忽暗的房間裏,第二長老林奈-布豐,第四長老蕾切爾-卡遜,以及其他十餘位白髮蒼蒼的法師耆宿,臉孔也都隨著陰晴不定著。

    在他們的面前,一層虛幻的光幕之中,兩個場景不同,服裝不同,道具不同,時代不同,所行之事卻大同小異的鏡像,正仿佛立體電影一般上演著。

    一邊是衰老的佛爾斯和海因裏希,另一邊,則同樣是海因裏希,和另外一個白髮蒼蒼,面容與海因裏稀有幾分相似的老法師。

    佛爾斯和老法師都昏迷不醒著,海因裏希則精神奕奕,他手舞足蹈,周身靈光密佈,顯然在釋放一個高階魔法。

    這是海因裏希以水系終極治療法術救治佛爾斯和另外一個不知名老法師的畫面。

    尤為惹人注意的是,兩幅鏡像之中,海因裏希的容貌相差了十幾歲。

    不過,宇宙間最公平的時間,在這個房間之中,在兩幅鏡像之上,似乎都有著不那麼公平的特質。

    畫面上,衰朽到了一定程度的佛爾斯和老法師,在海因裏希靈光的照耀下,湛藍真水的洗滌下,面目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年輕著,光潔著……

    然後突然之間,老法師的面容急遽衰老了,幾息之間化成了一攤枯骨;而佛爾斯,則被幾滴微不可見的真水射中了頭顱。

    林奈-布豐的聲音適時響起:“這是秘密情報人員冒著生命危險,從雙法位面偷錄出的記檔影像。”

    人群當中,一個年級相對較輕的法師不由得疑惑:“可是,第二長老,你把我們叫過來,看這兩段影像,到底是為了什麼?”

    “高更,你太年輕,可能不認得,那位老法師,便是公會前任會長,我們超魔法師團的領袖,大先知波義耳-海因裏希。”另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說道。

    “海因裏希會長的哥哥?”高斯驚呼。

    林奈-布豐沒心情理會年輕人的驚訝,不疾不徐的開口:“在座的諸位都是超魔法師團的大師,對於魔法咒符、手勢、構型的研究獨步當代,請大家與我一起比對兩幅鏡像,共同判斷一下,這兩次施法是否存在問題……”

    “還用看嗎!”人群中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開口,“海因裏希那廝口口聲聲說,因為波義耳老哥的死,痛下決心研究水系終究治療術,可是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前後事隔十八年,施放速度,沒有變化,咒法節奏,沒有變化,靈光推進,沒有變化……”

    “只有靈光濃郁了一些,可是十八年的冥思啊,沒有這變化才見鬼了呢!哪里看得到他十八年苦修的結果?”

    “湯瑪斯,你說的看起來沒錯,可是,這些不能成為證據。當年,我們長老會中的幾個人都認為波義耳老哥的死,根本就是道爾森沒有盡力。”

    “可是道爾森畢竟是波義耳大師的親弟弟,假如沒有十足證據,就憑這些捕風捉影,不光定不了道爾森的罪,甚至還有可能自找麻煩。”

    “我且問你,假如這般問道爾森之後,道爾森說,因為對哥哥的死一直抱有愧疚,自那以後,他就從未碰過終極治療術,其他那些說辭的確都是騙人的,你能拿他怎麼樣?”

    發話者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林奈-布豐輕輕搖頭,環視眾人:“眾位,足足十八年了,這是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大家一定要珍惜。各自回去,好好查證一下終極治療術的相關資料,結合海因裏希以往施放咒術的特點,一定要找到讓他無話可說的證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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