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明1937 作者:我是貓 (連載中)

 
z3336578 2010-2-21 05:2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9 31800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5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49集 利劍出鞘
    面前的江灘撲滿了清兵的屍體,江水推著血沫,一下一下湧上泥沙灘。泥沙灘已經浸了一層紅色。

    到處都是焦黑的屍體、焦黑的鐵絲網。彈坑中垂死的清兵在掙扎呻吟。

    左右兩三公里,都沒有炮火了。還有零星幾處機槍在響,不過已經形不成威脅了。浦口的炮火也停下了,剛才沸騰的江灘,現在幾乎是一片沉寂。

    周圍江面上的衝鋒舟都在往這個缺口處擠。清兵們整船整船的、完好無損抵達江灘,完好無損的跳下船。江灘上人越來越多,幾乎是暢通無阻的向裡沖。

    偶有幾處地雷爆炸,但他們已經不在乎了。比起剛才的殺戮場,現在就是門戶洞開。

    ……

    「打下南京,讓弟兄們快活十天!……朕只要紫禁城,外面整個南京,全是你們的!」

    每個清兵腦中都被覆仇的渴望、和獸-欲佔滿了。皇帝的這句話,此刻迴盪響在每一個清兵的腦子裡。

    他們只想著,馬上就能進南京。進南京後,十天之內,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整個江灘上都是排山倒海的歡叫聲:

    「打下南京,快活十天!……打下南京,快活十天!……」

    體積龐大的火輪也陸續靠過來了,開始卸下重型裝備。士兵們使勁兒抽著軍馬,在沙灘裡艱難地拖著反坦克炮行進。

    江灘上到處都迴盪著擴音器的聲音:

    「32師423團團部集合……」

    「各團恢復建制……」

    「56師炮兵團來領炮彈……」

    ……

    浦口碼頭上,廣武皇帝直直地站在戰壕外邊,端著望遠鏡,抑制著胸中顫抖,輕聲說道:

    「好……弟兄們士氣高昂……」

    無線電呼叫器擺在一旁,不斷傳出現場士兵們「打下南京,快活十天」的吶喊。周圍的將領們聽著狂野的呼聲,看著皇上,臉上都有些尷尬。

    「皇上,」剛當了第八集團軍司令的富察-永貴陪笑道,「弟兄們進了南京,是不是還要約束一下的好……」

    廣武仍舊端著望遠鏡,無表情地道:

    「不需要。這是朕許給弟兄們的。」

    「……皇上聖明。」

    永貴退下不說了。

    另一個少將參謀大著膽子奏道:

    「皇上……咱們是在國聯有席位的,這樣似乎不利於……」

    廣武拿下望遠鏡,轉臉盯著他。

    那少將參謀臉一白,「庶」了一聲,低下頭冷汗直流。永貴連忙訓斥道:

    「皇上金口玉言,你又來胡說什麼……」

    廣武冷笑道:

    「國聯?日內瓦?呵呵!你們知道擺在咱們面前的是什麼?……那是江南半壁!半個中國!那是大清列祖列宗,三百年來未完成的事業!……跟這比起來,國聯算什麼?日內瓦算什麼?」

    他手臂一指:

    「長江那邊,是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那是全國最富庶的地方!一旦拿到手,我們大清就有了幾倍長的海岸線、成百上千的良港!雄厚十幾倍的造船工業!由廣東向南,可以直指南洋!全世界蘊藏第一的有色金屬礦藏!造裝甲、造穿甲彈靠什麼?靠鎢!南明有多少鎢?地球上的百分之八十!

    「……你們明白麼?一旦拿下南明,中國統一,我們陸地上可以和蘇聯抗衡,海上可以和曰本叫板!我們就是東半球的第一強國!……和這一切比起來,國聯算什麼?啊?日內瓦算什麼?啊?」

    幾個將領聽得呆呆的,似乎被感染了。他們同時大喊道:

    「皇上聖明!」

    ……

    定淮門的6號彈藥庫大爆炸,電力系統被完全摧毀,又震裂江堤,長達一千多米的地下工事完全被淹,防線缺口長達三公里。

    三公里內完全沒了電力。大炮無法裝填,裝甲炮塔無法升降旋轉,工事內無法通風、無法照明,充滿了火藥燃燒後的硝煙和二氧化碳,而且一團漆黑。

    很多地下隧道里,水泥牆壁上猶刷著摘自女皇演講的標語:

    「我們的工事完好無損,依然堅強!」

    「我們的戰士枕戈待旦,期盼著向清虜討還血債!我們的機槍蓄彈待發,等待著著再次收割清虜的頭顱!」

    但是已經跑得沒有人了,只扔得滿地雜物。

    不少工事背後都出現了清兵。他們扛著火焰噴射器、拿著手榴彈,不怎麼費事的就拿下一個又一個工事。

    現在缺口兩邊的守軍也在哄傳「防線破了,防線破了」,人心惶惶,根本沒人有心思抵抗了。明明自己這裡沒有水、也沒停電,卻已經開始大批驚慌失措,很多機槍堡裡的兵都扔下槍往回跑了。

    三十多公里的南京防線面臨整體崩潰。

    這些防線上的部隊,都是南明長期專門訓練的「要塞師」,區別於野戰部隊的。他們主要被訓練為憑藉堅固工事進行戰鬥的士兵,每個人都是優秀的炮手、觀測手、機槍手,而且可以相互替換。哪怕一個勤務兵、通訊兵,都可以在機槍主射手陣亡後,搖身變為合格的機槍手,繼續射擊。但是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一旦面臨短兵相接,他們絕不是敵人野戰兵的對手。

    潰逃從定淮門的三公里缺口開始向兩邊蔓延,很快缺口擴大到五公里、六公里……

    江邊築壘區離南京城牆只有幾百米,現在大批守兵被清兵追趕著,拚命翻過倒塌的城牆,往市區裡跑。跑的慢的被清兵追上,直接就是一刺刀扎死在地上。

    背後江邊,一座又一座的堡壘插上了清朝的黃底藍龍旗……

    明軍混亂,清軍也混亂。混亂的清軍追著混亂的明軍,一直追進南京城牆,進入定淮門一帶的市區。

    本來秦淮河作為護城河,是環繞著南京城牆下的,但現在城牆倒塌,窄窄的秦淮河堆滿了城磚廢墟,不管是明軍潰兵,還是清軍潰兵,跳兩下就過去了。

    有零星的守軍憑藉著城牆廢墟,把著機槍抵抗,但很快就淹沒在清軍迫擊炮的爆炸中了。

    進入南京市區,清兵便分散開來,不再窮追明軍守兵了。傳說中的「花花金陵」終於展現在他們面前了。每個清兵都興奮的怪叫著,私下搜尋著自己的目標:

    商店、豪宅、女人……

    可惜南京市區東側,由於連日的炮轟,已經是一片廢墟了。他們搜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再加上指揮官跟進,散亂的清兵開始整隊恢復建制,沿著古平崗街道和水佐崗街道,向市內推進。

    突然,最前面的清兵發現,遠處廢墟後面,剛才狼狽逃過去的明軍現在又紅著眼睛、吶喊著反撲回來了。

    「機槍準備!……射擊!」

    清兵隊形散開,紛紛臥倒開火,一門重機槍被拖上前來,機槍組就位,開始「噠噠噠」地掃射。

    眼前的殘敗明軍嚎叫著,端著刺刀直衝過來,根本看不出剛才還在逃竄。

    清軍放了兩輪步槍後,站起來吶喊著衝上去,開始肉搏。很快,這些明軍要塞兵紛紛倒在刺刀下,剩下半數狼狽逃竄。

    一個清軍連長摘下鋼盔,摸了一下頭皮,哈哈一笑,揮手道:

    「前進!」

    但他立刻就驚奇地看到,逃回去的明軍第二次從廢墟堆後瘋狂的衝回來,悲憤的叫喊著,咬牙切齒的撲上來。

    「咦?」清軍連長趕快戴上鋼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怎麼了?怎麼都跟瘋了似的?」

    他瞇著眼睛盯著前方的廢墟堆。這大概是一座倒塌的二層樓房,正好把這條街道給封了。

    四周的喊殺聲和爆炸聲中,他隱隱分辨出一種刺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就在廢墟堆後面。好像還有擴音器的聲音。

    難道南明的憲兵隊來了?……不會吧,剛才防線上,南明憲兵不是也跟著逃麼!現在已經攻入城內,按理說最苦的仗已經過去了,現在應該是南明總崩潰的時候了。

    那種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頭頂開始「嗖嗖」的呼嘯。

    子彈!那是機槍聲!

    清軍連長嚇了一跳:機槍聲應該是「噠噠噠」的,這怎麼那麼難聽,跟鋸木頭似的?

    隨著「鋸木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震耳欲聾,某種發動機的聲音聽到了。還有「吱吱嘎嘎」的、磚瓦被壓碎的聲音。

    面前的明軍殘兵又被消滅殆盡。周圍的清兵拄著布槍,大口喘著粗氣,都盯著十幾米外的瓦礫堆,又相互看著,紛紛有了不祥的預感。

    對面古怪的機槍聲停下了,發動機聲和擴音器聲清晰起來:

    「……我們是帝國人民衛隊……命令防線守軍停止後撤,立刻返回防線……命令你們不得後退一步,否則格殺勿論……我們是帝國人民衛隊……命令你們……」

    緊接著,「轟隆」一聲,廢墟頂上塌下一塊,塵土飛揚。一輛坦克吼叫爬上廢墟堆頂,停在那裡,居高臨下,兩挺機槍吐著火舌。前部裝甲上,人民衛隊明黃色徽標上,是一柄刺目的黑色利劍。

    下面清軍瞬間躺下一片屍體。

    在炮塔頂上,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車長拿著對講機大聲指揮,接著炮塔轉動,47毫米炮管壓低,慢慢瞄著。

    一聲巨響,炮管吐出煙火,逃跑不及的清軍連長和兩個清兵捂著腦袋栽倒在地。

    坦克猛地噴出青煙,從廢墟頂上撲下來,機槍掃射著向前衝。隨即廢墟後吶喊響起,幾百個被截住的防線守兵跟在坦克兩側,端著槍向丟掉的防線方向挺進。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5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0集 軟禁女皇
    高高的江灘上,硝煙瀰漫,對岸清軍的炮彈不斷落下。

    一輛裝甲運兵車停在城牆下,指揮官吹著尖利的哨子,十來個士兵從車上跳下,散開臥倒。一挺「啄木鳥」機槍架在土坡上,居高臨下,準備射擊。

    背後就是殘破的南京城牆。腳下幾百米遠,就是築壘地區,再往前,就是開闊的江面。

    這裡是定淮門南五公里處。這裡明明還沒有被攻破,但防線守軍已經出現部分潰逃了。守軍自己的憲兵彈壓不住,甚至有的憲兵也跟著逃跑。

    下面一個清兵也沒有,卻不斷有明軍守兵從坑道中爬出來往上跑。

    城牆下的人民衛隊機槍手壓低槍口,瞄著越來越近的潰兵,等待著長官的命令。儘管鋼盔下的目光冷冷的,但手都有點顫抖。雖說是逃兵,畢竟是自己軍隊的人啊。

    裝甲車上大喇叭的聲音飄蕩著:

    「我們是帝國人民衛隊,命令你們立刻返回戰鬥崗位……陛下還在南京,你們不准再後退一步,違者格殺勿論……你們的防段並未丟失,主動放棄格殺勿論……我們是帝國人民衛隊……」

    下面的潰兵越跑越近,聽到廣播都有些猶豫,站住瞭望著上面遠處的裝甲車,和飄揚著的黃底黑劍軍旗,不知道是繼續跑還是回去。

    後面的潰兵也跟上來了,看到前面的人不跑,也站住喘粗氣,紛紛問道:

    「怎麼回事?」

    「是啊,怎麼了?」

    「人民衛隊的!不讓跑了,說格殺勿論!」

    「跑啊,不跑傻子!北邊沒跑掉的都死了!」

    剛說完,頭上一陣刺耳嘶叫聲,腳下的泥土炸起一溜灰塵。

    潰兵們都嚇呆了,望著上面,遠處的機槍冒著青煙,一個人民衛隊軍官揮舞著手讓他們回去。

    這時,遠處裝甲車的喇叭裡「格殺勿論」的命令停下了,一個軍官拿著話筒現場喊道:

    「統統回去!……清虜皇帝已經放出話來,拿下南京燒殺十天!現在你們扔下槍逃跑,很快南京城裡就會躺滿屍體!……不止南京,很快你們的家鄉也會一樣!……現在女皇陛下還在南京,要靠你們來保衛!如果你們還是個大明軍人的話,如果你們還是個男人的話,現在立刻回去戰鬥!……作為同樣的大明軍人,我不想處死你們!我更不想鄙視你們!……快回去!!!」

    「拿下南京燒殺十天」、「你們家鄉也會一樣」這兩句話幾乎一下子就讓所有的潰兵醒悟了。他們相互看著,拔腿就往防線上衝去。

    人民衛隊軍官摘下帽子,摸摸汗津津的頭髮,長出一口氣。一旁的機槍手也埋下頭,暗自慶幸。

    在人民衛隊的嚴厲督戰下,防線缺口兩側的守軍恢復了頑強的戰鬥,定淮門的缺口沒有繼續擴大,整個南京防段避免了全線崩潰。

    ……

    恐慌已經蔓延到了紫金山要塞裡。

    清軍已經進南京城的消息,讓這裡一團混亂。要塞裡的憲兵已經全換成了朱佑榕的禁衛軍。他們戴著鋼盔、手持衝鋒鎗,整齊地站在中央指揮廳裡,紋絲不動,目不斜視,給這個慌亂的大廳裡帶來一點穩定感。

    朱佑榕在自己房間裡坐臥不安,走來走去。她知道自己這個狀態根本不能到指揮廳離去,所以只是讓侍女每隔一會兒去指揮廳裡取回最新戰況報告。

    旁邊鄭恭寅、鄭玉璁、李夫人都坐在那裡,焦急的盯著她。他們是來這裡勸說朱佑榕離開南京的。當初沈榮軒讓朱佑榕住進紫金山要塞裡,一方面是這裡難以攻破,即使南京全部淪陷,要塞也固若金湯;另一方面就是紫金山要塞和長江防線的交通隧道相連,危急關頭可以通過防線隧道撤到別的城市。

    但現在南邊的通道已經被切斷了。清軍在南京和馬鞍山之間的子母洲已經形成了突破,那一段防線失守了。而且定淮門這裡,又有一千多米被水淹掉了。現在向南去馬鞍山已經不行了,要走的話,只能向東去鎮江。如果清軍在南京和鎮江之間再形成一個突破的話,那就兩頭被掐斷,徹底走不了了。

    「榕榕,」李夫人乾著急望著她,「不能再猶豫了!你再猶豫……咱都得落到清虜手裡!」

    朱佑榕臉白白的,使勁兒抓著一柄扇子,胸脯不停起伏,突然立住,又突然踱起步來。

    「榕榕,」鄭恭寅急得嘴上都是泡,「榕榕你聽我說,現在連沈閣老也建議你離開了……走吧,我們走吧,南京的事,沈閣老會處理的!」

    朱佑榕突然停下,眼睛裡顯出血絲,乾澀著嗓子說:

    「你們也聽說了吧?」

    「聽說什麼?」

    「清虜皇帝許諾,攻下南京,縱兵燒殺十天。」

    鄭恭寅和李夫人對視一眼,李夫人柔聲道:

    「榕榕,這個你也信,清虜皇帝那是說說而已,他為了拿下南京,什麼都許得出來……不見得真會縱兵燒殺。」

    朱佑榕盯著她,聲音打著顫:

    「奶媽,你說不見得,如果見得呢?」

    李夫人舔舔嘴唇,現在只急得想讓朱佑榕離開南京,想不到這個傻丫頭也從哪兒聽到這個消息了。眼下較起真兒來,真是越發的走不了了。

    朱佑榕早就讓身邊這些親人先走,是這幾個皇親國戚不願意,非要陪聖駕的。如今情勢危機,鄭恭寅剛才已經悄悄跟李夫人說,要不先走算了,但李夫人無論如何捨不下朱佑榕。這已不是陪不陪聖駕的問題了。朱佑榕是她哺乳大的,像親女兒一樣。不顧她的生死自己先走,鄭恭寅做得到,李夫人做不到。

    鄭恭寅看了李夫人一眼,對朱佑榕胡謅道:

    「榕榕,沒關係,沈閣老會繼續發出消息,說你還在南京的……」

    朱佑榕根本沒理睬舅舅這個拙劣的謊言,拿起桌上的一份報告,說道:

    「現在防線上開了個大口子,清虜想順著這個口子往兩邊撕開,但我們兩邊的守軍仍能拚死頂住,為什麼?因為將士們知道我還在南京!向卿的部隊在幫著朕拚命堵口子,他們的口號就是『陛下還在南京,不能後退一步』!如果朕這時候離開了,將士們的抵抗意志就塌了!南京就完了!……南京……南京會被他們燒殺搶掠,整整十天!揚州十日……揚州十日的慘劇,活生生就在南京了!」

    說完,她把報告一扔,衝到裡間摔上門,撲到床上大哭起來,誰叫也不開。

    李夫人猶在心疼的叫門,鄭恭寅上前悄悄把她叫到一旁,使了個眼色,外間的宮女都出去了。

    鄭恭寅悄聲道:

    「夫人,您是陛下的乳母,我是陛下的舅舅,陛下的性格,我們最熟悉不過。陛下平日溫順惇厚,可一旦犯起倔來,那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

    李夫人搖頭道:

    「侯爺不必勸我了,你要走請便,如果陛下執意要留下,我是不會扔下她自己走的。」

    鄭恭寅擺擺手道:

    「夫人誤會了。本侯的意思是說……」

    他略微靠近,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著計畫。

    李夫人一驚,瞪著他道:

    「侯爺,這可是矯旨!……雖然陛下是咱們自己家的孩子,但……但她畢竟是大明天子!這件事太大了!」

    鄭恭寅低聲道:

    「夫人差矣。夫人請想想,陛下在這個世界上,誰是她最親的人?」

    李夫人觀察著他的表情,眼睛轉了轉,慢慢說道:

    「要說最親的人,自然是陛下的外公延平王和幾位長公主……不過要說最親『近』的人嘛,那也就是……侯爺和妾身二人了。」

    鄭恭寅一笑,認真地道:

    「不錯。正是你我二人。……陛下是極重感情的孩子。這件事要是外人做,那自然是一樁大罪。但是這件事咱們做的,她就算一時氣憤,事後想想咱們是為了她好,那也就過去了。來日方長,咱們眼下先救下了陛下的性命,陛下縱有怨氣,將來也容得慢慢化解。要是今日不果斷,陛下真落入清虜手裡,那咱們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李夫人緩緩點頭,又躊躇著道:

    「那禁衛軍的司令,我倒和他很熟。只是禁衛軍禁衛軍,按道理是只聽陛下的啊!我們怎能調動?」

    鄭恭寅道:

    「誰說要調動了,只是跟那禁衛軍司令曉之以理,把這個道理說透,讓他配合一下而已。……咱又不奪權不篡位的,是為了陛下好,誰都曉得這個道理的。就算他是禁衛軍司令,嘴上再說忠於陛下,他也是人,到底不願陪在南京等死的。再有咱們給他撐腰,我再許他一大筆錢,給他後半生榮華富貴,加上這又不是什麼叛逆大罪,他沒有不配合的道理。……呵呵,說是陛下的禁衛軍,其實陛下根本不怎麼管禁衛軍,她跟人民衛隊走得近些才是真的。其實這禁衛軍說起來,反倒是夫人你比陛下人更熟些。」

    李夫人被他說動了,望了一眼緊閉的裡屋門,想想在裡面犯倔的朱佑榕,便點點頭道:

    「行,侯爺,妾身就去跟禁衛軍司令說!」

    ……

    朱佑榕在臥房中哭夠了,爬起來擦擦眼睛,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麼奶媽和舅舅都不繼續敲門勸說了。她又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門出去。

    奶媽和舅舅已經不在了,房間裡站著兩個禁衛軍士兵,看到她出來,相互看了看,然後立正站好。

    朱佑榕很詫異,為什麼禁衛軍士兵能進自己的房間?

    她問道: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一個士兵看看同伴,說道:

    「回陛下,是……是司令大人命令我們來的。」

    「叫你們來幹什麼?……唔,李夫人呢?」

    朱佑榕說著向外走去。

    兩個士兵又相互看了看,一咬牙,同時閃身攔在朱佑榕面前。

    朱佑榕一驚,抬頭望著他們,又笑道:

    「你們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朕說?」

    一個士兵硬著頭皮道:

    「請陛下暫且在房中安歇,侯……侯爺和李夫人正在為陛下安排起架離京,很快就好,請……請陛下不要出去。」

    朱佑榕慢慢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她怔了片刻,又笑道:

    「胡說,快讓開,我要出去。」

    另一個士兵抬起胳膊,攔在朱佑榕臉前,大聲道:

    「陛下,我們奉了鐵令,要在這房中保護陛下,請陛下不要出去!」

    第一個士兵趕緊補充道:

    「李夫人說了,南京馬上失陷,這是為陛下好!」

    朱佑榕望著他們。慢慢的,她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政變。軟禁。

    她腦袋「嗡」地一下,心中一陣強烈痠痛……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6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1集 向老師,來救朕!
    朱佑榕慢慢的坐在沙發上,呆若木雞。

    但她的眼睛卻直盯著茶几上的電話,餘光偷偷的瞥著門邊的兩個禁衛軍。她猶豫了半天,費盡心思的想轉移開他們的注意力,往外打一個電話,讓要塞裡的衛兵來救自己。

    門口的兩個兵直盯著朱佑榕。朱佑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她不禁有些惱了,自己是大明的女皇,現在落到這步田地,不但被自己的禁衛軍軟禁,而且想打個電話都得偷偷摸摸。

    朱佑榕直接拿起話筒,同時盯著兩個禁衛軍,看他們有什麼反應。

    還好,他們只是看著自己,並未阻止。看來他們百密一疏,軟禁自己,居然還不禁止自己打電話。那就好辦了。

    聽筒裡傳出接線員的恭敬聲音:

    「陛下,您有什麼吩咐?」

    「唔,」朱佑榕瞥著那兩個兵,有些心虛地說道,「給朕接要塞司令。」

    「遵命,陛下,請稍等。」

    過了一會兒,要塞司令時必成的聲音恭敬傳出:

    「陛下,臣時必成恭聽聖訓。」

    朱佑榕一陣興奮,又瞥了一眼那兩個兵,捂著話筒悄聲道:

    「時愛卿,你現在帶一隊衛兵來朕的房間接朕,朕要……要巡視要塞。」

    電話那頭靜了一會兒,時必成小聲道:

    「陛下,現在要塞裡已經是您的禁衛軍把守了……連臣這裡也站著禁衛軍……所以,要塞安全的很,您……您就不必巡視了吧……」

    朱佑榕一怔,仔細品品他話的意思,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

    「時……時愛卿,你是說……」

    「陛下,」時必成嘆道,「您不要多想了……長江防線已經破了,清虜已經攻進城裡來了。您是一國之君,不能落入清虜之手啊!……現在您不撤退,整個大明zf、統帥部都不能撤退……現在統帥部也正在準備撤退事宜,您就把一切都交給臣下們安排吧……」

    朱佑榕腦中一片空白。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不禁止她打電話了。

    本來自己坐鎮南京的時候,要塞中雖然人心惶惶,但起碼還穩得住,還能繼續發揮指揮作用。現在舅舅和奶媽一說自己要走,整個要塞人心頓時散了。

    現在根本大家都想著撤退了,沒有人聽自己的了。

    朱佑榕慢慢掛上電話,感到渾身無力,靠在沙發上。

    她腦中只想著「打進南京,燒殺十天」這幾個字,慢慢的,一種巨大的恐懼抓住了她,眼前彷彿已經成了一片血色。

    朱佑榕一下坐起來,瘋了一般往外打電話。統帥部總參謀長、陸軍總參謀長、長江東段防線司令……幾乎在要塞裡的高級將領她都找了一遍。結果都很殘酷,不是無能為力,就是很恭敬的、勸她聽從鄭恭寅和李夫人的安排。

    朱佑榕把電話摔到地上,又回到內室大哭起來。

    她咬著被子,感到心中一股切齒的恨。朱佑榕自己也被這股恨意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恨過什麼人,尤其是自己的親人。可在這一刻,她感到心中的恨竟然是那樣的強烈。

    她萬沒想到奶媽和舅舅竟是這樣自私,為了能走掉,居然這樣自毀長城。他們等於是已經把南京全城百姓扔給清虜了。

    南京失守,接下來定是長江防線全線崩潰,清虜直入江南。

    朱佑榕咬著被角,眼淚不住地滾下來。他們平時都那麼疼自己,但現在卻做出這種事來。

    她突然爬起來,衝到外間,滿面淚水的樣子把兩個禁衛軍嚇了一跳。但朱佑榕沒理他們,直接抓起電話,說道:

    「給我接首輔大臣。」

    過了好一會兒,沈榮軒的聲音出現了。沈榮軒的聲音有些詫異:

    「陛下,您還沒動身嗎?」

    朱佑榕一聽,心立刻涼了半截。她靜了片刻,和氣地強笑道:

    「沈閣老,你聽誰說朕要走?……難道是他們……他們跟你商量過的?」

    她一想到沈閣老也可能參與其中,心中又是一陣痠痛,滿心希望他說不是的。

    沈榮軒嘆了口氣道:

    「陛下,您不需要怪您的乳母和舅舅。他們固然是有一定的私心,但這件事情……他們做的倒是很果斷。」

    朱佑榕聽著這話,直感到一陣眩暈。

    沈榮軒繼續道:

    「不錯,上次清虜在子母洲過江,我是勸您留下。第一,那是子母洲距離南京還很遠,還有將之擊退的餘地。第二,我並不是勸您呆著不動,我勸您搬進了紫金山要塞。為什麼?就是防備著一旦情況進一步惡化,您可以離開。現在清虜直接在定淮門突破,已經攻進了市區。所以陛下,我必須說,離開的時候到了。」

    朱佑榕漠然地聽著首輔大臣的話,一種無力的絕望感傳遍全身。她眼淚撲簌樸簌掉下來,突然頭腦一陣發熱,張口說道:

    「沈閣老,能不能安排一下,我想跟清虜皇帝通電話。」

    沈榮軒嚇了一跳:

    「陛下,您說什麼?!」

    「我要請求他……」朱佑榕暈暈乎乎地哭道,「我要請求他放過南京的百姓,我……我把南京讓給他……」

    沈榮軒斬釘截鐵地道:

    「陛下,您是大明天子,我大明帝國的最高象徵,這種異想天開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好吧,陛下,臣可以當作您年輕不懂事,隨口一說的。這句話就只有陛下和臣兩人知道好了。」

    朱佑榕抽著鼻子,抬眼望著門口的兩個禁衛軍,掛著淚花嘲諷的笑道:

    「不勞沈閣老費心了……已經有另兩個人知道了……」

    說著掛上了電話。

    她呆呆望著對面的牆,喃喃地說:

    「你們說,為什麼好像只有我……才在乎南京百姓的生死?為什麼別人都不在乎?……我是不是很傻?」

    兩個禁衛軍望著朱佑榕,不敢直視她滿是淚花的眼睛,好像靈魂被拷問了一樣,都避開視線,慚愧地低下了頭。

    他們此刻都聽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陛下為什麼不願意走。特別是那句「我要請求他放過南京的百姓,我把南京讓給他」,朱佑榕哭著說出來的時候,這兩個大兵真的被感動了。

    一個兵衝著另一個兵使了半天眼色,另一個兵垂下眼睛,裝木頭人。於是他舔舔嘴唇,鼓起勇氣對朱佑榕說道:

    「陛下,我們……我們是奉命行事,我們也沒有辦法……」

    他望著朱佑榕,喉嚨裡滾了半天,脫口而出:

    「陛下,您要真想留下,小的到有一個法子,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朱佑榕抬起眼睛,打量著他。

    這個兵說道:

    「禁衛軍不聽您的了,人民衛隊還聽您的吧?聽說他們正在城中死戰呢,還用槍頂著那些逃跑部隊,逼著他們也一起死戰。小的想,這樣的軍隊……肯定能聽您的。」

    朱佑榕眼睛微微一亮,隨即黯淡下去了:

    「人民衛隊司令在要塞外邊,我聯繫不上。」

    那個兵望著同伴,但同伴一直低著眼睛裝木頭人,便一咬牙說道:

    「陛下,您要是有心腹宮女什麼的,您可以讓她出去送信,……我們不攔著。」

    另一個兵也望著朱佑榕,點點頭,表示同意。

    朱佑榕有些不敢相信,眼中閃出驚喜,猶豫道:

    「這……能行麼?」

    兩個禁衛軍相互看著:

    「應該……能行吧?」

    ……

    新街口廣場上,向小強已經把臨時指揮部建在了這裡。其實就是以一輛裝甲指揮車為中心,周圍是兩輛裝甲運兵車、三輛軍卡、一輛坦克。

    平時新街口廣場是車水馬龍的,現在顯得空蕩蕩的,沒有電車、沒有小汽車、沒有黃包車,只有一些驚恐跑過的行人。地上散落著一些碎水泥塊,天空飄著濃濃硝煙。

    江北淪亡紀念碑依然矗立在那裡,那個青銅母親懷抱著殘破的大明版圖,此刻似乎哭的更悲慟了。

    現在新街口大多數建築還算完好。此地是南京市中心,離江邊距離還比較遠,大多數炮彈打不到這裡,只有一些重型炮彈零星地落在附近,掀起地動山搖的爆炸。

    幾輛車子上,高高飄揚著人民衛隊的旗幟,黑黃兩色,醒目之極。裝甲指揮車上,高高挑著司令的指揮旗。

    其實指揮這麼近的距離,指揮部完全可以就在孝陵衛營盤裡的,但向小強有意擺在新街口這個城市中心,就是要讓人們都看到,人民衛隊並沒有走,還在這裡指揮作戰。另一方面這裡距離清軍在城裡的位置,只有幾公里。這樣不但在命令上、而且在行動上都讓人民衛隊的士兵明白:不能後退一步。

    現在是在城裡擊退清軍的最好時機。現在已經進城的清軍雖不知確切數量,但根據各路交火的估計,大概在4000-6000人左右。人民衛隊現在有一個團在城外防線督戰,城裡還有三個團,七千多人,在兵力上佔優勢。而且,清軍現在只有輕武器,還有少量的迫擊炮和小口徑山炮,火力很弱,而人民衛隊卻有一個機步團,坦克、裝甲車一應俱全。

    向小強現在信心滿滿。只要防線上的口子不擴大,他就有充分的信心在第一回合把清軍打回去。然後在城市的西側建立一條穩固的防線,阻住清軍的推進。

    人民衛隊原有75輛坦克,南郊大戰毀了10輛。原有裝甲運兵車45輛,毀了5輛,派出去督戰10輛。

    現在手頭可以拿來打巷戰的,一共是65輛坦克、30輛裝甲車。

    向小強聽著遠處的隆隆炮聲,把鉛筆拍在地圖上,點點頭。他很滿意這個數字。要知道這些玩意兒,清軍可是一輛也沒有,只能拿人上。

    旁邊李根生看他這麼樂觀,有點擔心:

    「大人,咱們裝甲力量是很強,但屬下擔心在城市廢墟間施展不開。……您也說過,坦克是不適合城市作戰的。」

    向小強笑道:

    「就是不適合啊!要是現在是適合的地形,比如一片大草原,那我想的就不是擋住清軍,而是消滅清軍了!」

    他靠在椅子裡,笑道:

    「步兵在面對坦克的時候,不管什麼環境,都是處於巨大劣勢的。可以說城市、森林這種環境呢,劣勢相對小一點。哼哼,要是大平原,那根本沒有一點機會,那叫死定了。」

    向小強站起來,指著地圖道:

    「現在最好的情況是,爭取先把清軍擋在四衛頭-寧海路一線以西,五台山-清涼山以北。我們已經搶佔了五台山制高點,居高臨下,壓制北面的清軍。唉,其實西側的清涼山更好,但離城牆太近了,背腹受敵。」

    五台山和清涼山,都是南京城內的兩處小山丘。就是後世南京五台山體育場的那個地方。

    「如果這一線擋不住,我們的後撤底線就是,」向小強邊說,邊把手指往下指,「五台山-清涼山以北、延平北路以西,依託玄武湖。如果真到這一步,那四分之一的南京城已經淪陷了。這是我們的底線,不可以再後撤。我們要在這兩條線之間,和清虜殊死作戰,我們要爭奪每一條小巷,每一座建築,甚至每一間房屋。」

    他拳頭猛地一砸桌子:

    「五台山堅決不能給我丟!……這個制高點太重要了,一旦清軍佔領,哪怕架一門山炮、一門迫擊炮上去,就能轟到南京的每一個角落!我們在城裡就呆不住了!」

    手下軍官都感到一陣緊張。雖然他說的有些誇張,但事實也真的很嚴重。其實南京真正的制高點,是城外東側的紫金山。五台山不過是個小土丘而已。但紫金山炮台畢竟離作戰區域太遠了,很難對巷戰進行外科手術式的精確壓制。

    向小強繼續說道:

    「我們要靈活運用每一件手裡的武器。……在我們選定的這塊作戰區域裡,分佈著15門高射炮,其中6門是75毫米高射炮,9門是小口徑高射炮。現在我們人民衛隊已經節制了那些高炮部隊,要求他們換上瞬發引信,高射變平射。不要小看那幾門75毫米炮,雖說口徑不大,但因為是防空炮,所以射速快、初速高、而且精準,是我們迎擊清虜的利器。」

    向小強不知道這些大明自產的75炮性能怎麼樣。但他很渴望它們爭氣,在南京巷戰中重現二戰88炮的輝煌。

    這場戰鬥有太多的第一次了。大概是裝甲部隊第一次參加巷戰,大概也是高射炮第一次平射作戰。

    對了,還有通用機槍第一次大規模實戰。啄木鳥——MG34,世界上第一支真正意義的通用機槍。

    人民衛隊有權利越過陸軍部,直接向大明的軍火公司下訂單,由國防預算付款。因為人民衛隊頭上只有一個老闆,就是女皇陛下。而朱佑榕在軍事上又是那麼的不懂、那麼的信任向老師,結果就可想而知了。現在是向小強喜歡什麼武器,就要什麼武器,跟點菜一樣,沒人管得了。……至少輕武器已經是這樣了。

    起碼,憑著向小強的領先眼光,人民衛隊的裝備絕對保證不走彎路的。

    目前人民衛隊的衝鋒鎗普及率,已經是各支軍隊中最高的了。當然,還是進口美國的湯姆森衝鋒鎗。這是同時期最好用的,就是太重、太貴。好在人民衛隊人數不多,貴一點就貴一點。誰叫大明現在還沒有自己的衝鋒鎗呢。

    除了衝鋒鎗,向小強做的最重要一份訂購,就是200挺啄木鳥通用機槍。這玩意兒如何好用,在北邊劫火車時已經充分證明了。就是德國貨的一貫問題:工藝複雜、成本太高。但最大問題還不在貴,主要是訂購的時候,手裡只有兩挺實物,沒有圖紙。當時是跟大明的最大輕武器商、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幾家輕武器商之一:煉鋒號軍火公司訂購的。

    煉鋒號不愧是大明老字號,採用當時普遍的「逆推」手法,拆開實物、照著零件把圖紙畫了出來。這肯定和毛瑟公司的原圖有不少小差別,但生產出來的成品照樣使用,也沒什麼問題。

    當然,這批「山寨版」啄木鳥從頭到尾都沒跟德國zf、還有毛瑟公司打過招呼,沒付過一分錢,純屬盜版。這次大規模使用肯定會暴露。不過現在大明生死危機,顧不了那麼多了。這也就是向小強能直接訂貨,要是經過陸軍部,那幫老頭考慮的就多了。

    向小強估計德國現在正在主動貼大明,以希特勒那種作風,這種「小事」只會裝作沒看見。打完這場仗,要是真能跟德國廣泛的合作的話,一定會重新引進正版的MG34生產線。還有很多同時期的德國好東東,比如梅塞施密特戰鬥機什麼的。……一定要好好的攛掇朱佑榕。

    ……

    「報告!」

    「進來!」

    一個人民衛隊憲兵登上指揮車,對向小強敬禮道:

    「司令大人,外面有個姑娘,自稱是陛下的貼身宮女,說陛下有密信要給大人!」

    向小強一怔,陛下的宮女?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陛下在要塞裡呆的好好的,有什麼事要派貼身宮女來跟我說?

    他向左右看看,車裡的屬下們都有些尷尬,有的乾咳著,有的低下頭。

    向小強突然感到臉上莫名其妙燒得慌,心裡一陣惱火:你們這幫傢伙想哪兒去了?……那是女皇啊!

    他喝道:

    「帶進來!」

    一個少女被帶進指揮車了。

    「你們都在這兒呆著!」

    向小強喝住了蠢蠢欲動、想迴避的屬下們,打量著這個「陛下宮女」。

    小姑娘十六七歲,也是一身很有品位的小洋裝,披肩、手套、長裙,著裝風格倒和朱佑榕很像。

    她身上沾了好幾處泥土,滿臉通紅,氣喘吁吁道:

    「哪位是……向大人?」

    「我是。」

    小丫頭眼珠一轉,掃了一圈:

    「我……我在這兒說嗎?」

    向小強沉著臉道:

    「就在這兒說!這兒都是本將信任的人。」

    小宮女喘勻了氣,一五一十的把發生在要塞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指揮車裡頓時炸了鍋,這些人民衛隊的軍官們都在漫罵,說人民衛隊在這裡辛辛苦苦抵抗清軍,鄭恭寅和李夫人在後方釜底抽薪,還大逆不道,軟禁陛下,這些死外戚真該殺。

    小宮女又摸出一把小折刀,低頭擺弄著裙裝的腰帶,很快從裡面抽出一張二指寬的紙條,雙手捧給向小強,眼圈一紅,帶著哭腔道:

    「向大人,這是……這是陛下寫給您的……衣帶……衣帶詔。」

    大家「轟」的一下:衣帶詔!

    每個人都肅穆地站起來了。車裡寂靜下來。

    向小強鄭重的接過,看到上面寫著:

    「向老師,快來救朕!」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6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2集 智取要塞
    向小強拿著「衣帶詔」,腦中劇烈思索,是應該藉機實現自己「跑路」的理想,還是賭上身家性命,闖紫金山要塞,救女皇。

    就此跑路,正是機會。大家都要撤,自己跟著撤,沒什麼不對,就是朱佑榕自己,也說不出什麼來。

    闖要塞救駕,風險很大,弄不好就是名敗身亡。就算成功,可能也要就此和鄭恭寅翻臉。接下來,還要監督首都衛戍軍、防線部隊、甚至監督最高統帥部,把這場南京保衛戰打下去。

    這一切加起來,贏面有多大?

    但是,一旦成功,自己就會一躍為天子第一寵臣,朱佑榕對自己的信任,就會超越鄭恭寅、超越李夫人、超越沈榮軒。

    人民衛隊也將超越禁衛軍,成為真正的大明第一軍。

    ……

    突然,一聲猛烈的爆炸就在近處發生,地動山搖。向小強兩耳「嗡」的一聲,胸中窒息,摔倒在車裡,人事不省。

    接著車頂一陣叮叮噹噹的落物聲,大概是碎土塊和水泥塊。

    不知過了多久,向小強睜開眼,望著車門外雪亮的光線,只胸口感到強烈的壓迫,好像壓了一塊大石,說不出的難受,但卻感到一種逃得一死的慶幸。看車內的幾個軍官,都是滿臉慘白,講不出話來。那個小宮女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哦,大概只昏了幾秒鐘吧……

    向小強顧不得管她,搖搖晃晃站起來,看車外面幾個憲兵趴在地上,幾個還努力著爬起來,有兩個已經爬不起來了。十幾米外,一個深深的彈坑冒著黑煙,柏油路塊到處都是。

    這大概是150毫米級的榴彈炮吧。自己還在裝甲車裡,只是打開了車門,依然被衝擊波震暈,可見這種重型炮彈的可怕威力。

    附近的軍醫趕忙跑過來,抬著那兩個被震傷的憲兵救治去了。

    向小強扶著車門看四周,發現離彈坑而十幾米的地方,一輛黑色轎車翻倒在地,前邊一輛軍卡停住,十來個士兵正跳下來,向翻倒的轎車衝去。

    嗯?那是人民衛隊的兵!……那車裡是什麼人?

    翻倒轎車的後窗裡,一隻手臂在裡面努力敲擊,把殘破的玻璃敲碎,然後試著爬出來。幾個士兵圍上去,大聲喊著:

    「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殿下堅持住,我們這就救您!」

    向小強嚇了一跳:這是哪個公主?……由人民衛隊保護的公主就一位:遼陽公主!他趕快命令道:

    「快去幫忙!」

    一下子二十幾個人民衛隊士兵圍住轎車,槍托砸、刺刀撬,很快弄開了車門,十四格格在他們幫助下爬了出來。她顧不得手臂上都是血,急道:

    「快救小五,小五還在後面!」

    很快後車門被整個拆下,小林五月也被拉了出來,抱著十四格格「哇」地大哭起來。

    附近的軍醫立刻上來,給公主主僕兩個檢查傷勢,還好都沒什麼大礙。十四格格手臂被玻璃劃傷了,流了不少血,專門叫過來女軍醫給她清理傷口、包紮。

    向小強趕緊過來探詢公主殿下傷勢,護送公主的那一車士兵看到司令大人,都立正見禮。

    十四格格看到向小強,繃緊的神經一下放鬆了,兩腿這時才感到一陣軟,身子一晃,把軍醫嚇得連連攙扶。

    這個時候,李長貴過來見禮,跟向小強報告,說這是女皇陛下得知防線被破之後,臨時下的旨意,要把還在南京城內的王公貴戚,像遼陽公主、琉球王室這樣的,都接進紫金山要塞躲避。

    向小強問道:

    「什麼時候接到陛下的旨意?」

    「唔,有兩小時了吧。」

    嗯,那差不多,朱佑榕下完旨意後不久,就被軟禁了。

    向小強看著十四格格,突然說道:

    「你們先登在這裡,我要和遼陽公主單獨談談。」

    說完指指指揮車,對十四格格做了個「請」的姿勢。十四格格沒多說什麼,和他一起進了指揮車。

    向小強把車裡的屬下都攆出去,關上車門。

    十四格格心中狐疑不已,但卻微笑望著他,很沉得住氣,等他先開口。

    向小強盯著十四格格,猶豫了一會兒,掏出「衣帶詔」,推到她面前。

    十四格格看了朱佑榕的字,吃驚地抬起頭來,好半天才說:

    「向大人,這是……」

    向小強把昌平侯和廣德夫人軟禁朱佑榕、準備裹挾她逃跑、朱佑榕打發貼身宮女來求救,這些事情對十四格格說了。然後望著十四格格的眼睛,說道:

    「殿下,還記得我們當時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對您說過的話麼?」

    十四格格目光一顫,腦中清晰的迴響起向小強的聲音:

    ……現在要打仗了,戰爭可是能帶來很多變數的。和平時期一輩子做不到的事,戰爭時期幾年就做到了。反正這個世界上有野心的不止你一個人……要是你沒信心的話,我跟你一塊兒翻這個盤子?呵呵,希望有朝一日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啊……

    她低下頭沉思片刻,抬眼笑道:

    「向大人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該跟著逃跑、保住目前有的,還是賭上身家性命、成為天子面前第一人?」

    向小強嘆了口氣,抱著腦袋,晃道:

    「不錯啊,不錯……」

    十四格格看到向小強這個樣子,啞然失笑,突然心中一軟,想道:唉,難得他一直對我不錯,替他著想一回吧……如果成功了,我就有了最強大的靠山。

    她笑道:

    「向大人,你以為現在跟著逃跑,就能保住已有的一切麼?」

    向小強好像被擊了一下,藏在心底的擔心被十四格格一句話揭出來了。他猛地抬起頭。

    十四格格又說道:

    「如果這一仗輸了,南明就不可能贏了。最好的情況,是南明保住四川一小塊,成為『西南明』。呃……向大人,你還願意當『西南明』的人民衛隊司令嗎?嗯,根據一般經驗,假如『西南明』能初初安定,軍政高層肯定要大洗牌。您覺得以您的根基、經驗、手腕,再沒了皇帝的信任,還能保住目前的一切嗎?

    「當然,賭上這一把,風險是不小,但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危險。不管成功與否,只要陛下活著,您也活著,那您至少會得到陛下的感激。陛下不會虧待您的。……當然,他們再怎麼樣也是陛下的親人,陛下肯定不會有事。大人您……小心點,最好別衝在前面。」

    向小強感覺到了她最後一句的關切,心中一暖,點點頭,沒說話。

    沉吟了良久,向小強長嘆一聲,說道:

    「人活一輩子,假如不夠精彩,要那麼長有什麼用呢?」

    「……大人說什麼?」

    「我說,幹!」

    ……

    向小強出來,立刻抓起野戰電話調兵遣將,命令肚子疼選出保安隊的一百名年輕力壯的男特工,全副武裝,集合在孝陵衛軍營裡待命。另選出十名年輕的女特工,換上侍女的服裝,也集合待命。

    然後向小強留下手下參謀在這裡指揮戰鬥,自己和李根生、十四格格、小五坐在一輛裝甲運兵車上,帶著那一卡車的公主衛隊,向紫金山要塞進發。

    這件事自己一定要親自參加。雖然指揮巷戰也很重要,但紫金山要塞裡的一切才是根本。如果朱佑榕被裹挾走了,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在全線軍心渙散的情況下守住南京。

    再說,自己一定要親身出現在朱佑榕眼前,讓她在萬分驚喜的時候看到自己,給她一個深刻的印象。這樣才能把勝利的成果最大化。

    還有,沒有自己人民衛隊司令的招牌,手下人想闖進要塞中,怕不是那麼容易。

    ……

    到了紫金山腳下的人民衛隊軍營,肚子疼和蝸牛已經把那一百多名男女特工集合好了,他倆還一頭霧水,不知怎麼回事。看到向小強和李長貴把遼陽公主也領來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向小強沒空給他們解釋,讓那一車十個保護公主的機動隊員下來,再讓二十名保安隊特工換上機動隊的衣服,明拿著衝鋒鎗,腰間暗插兩柄盒子槍,分乘兩輛卡車,冒充遼陽公主的衛隊。

    那十個保安隊女特工也都化裝成了侍女,腰間暗插兩柄盒子槍,跟著一起進要塞。

    而十四格格真正的侍女小五,卻留在了軍營裡。

    這樣第一批進要塞的就是三十個保安隊特工。他們一旦控制住要塞的幾處關卡,大批人民衛隊保安隊就可以進入,控制整個要塞。

    向小強特地讓保安隊挑這次大梁。因為一來機動隊要保衛南京,保安隊比較閒,二來機動隊雖然只有幾百人,但擔負這次行動完全夠了。而且他們都是專門訓練的特工,以前來自突擊隊、東廠、錦衣衛等單位,單兵作戰能力遠強於機動隊,特別是擅用盒子槍。向小強估計衝鋒鎗肯定是帶不進去的,進去行動,全靠暗藏的盒子槍。

    禁衛軍這支單位共有一千人左右,人手一支衝鋒鎗,紀律嚴明,戰力很強。現在在紫金山要塞裡的,只有一百多人,其他人都還在紫禁城外的禁衛軍營部裡。

    李根生倒是很有把握。以他看來,100個人民衛隊的保安隊特工,壓制住100個禁衛軍不成問題。這也給向小強注入了一股信心。

    ……

    向小強先讓那個小宮女聲淚俱下地說了一遍,然後把朱佑榕的「衣帶詔」給他們傳看了,接著李根生向他們佈置了作戰任務。

    這種突襲行動,正式李根生最擅長的老本行。上次跟著到北清的幾個老突擊隊員,現在都已擔任重要職務的,現在也全部抽出來,重操舊業。他們個個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看明白了,這次一旦成功,向大人就是大明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們這些心腹麾下,也將跟著權傾朝野。

    何況,以他們這些「老把式」看來,這次幹成的把握還不小。

    ……

    一輛軍卡帶頭、中間是一輛大轎車,後面又是兩輛軍卡,四輛車沿著盤山公路、駛過一座座閃著炮口寒光的反坦克地堡,開上要塞門口的臨時停車坪。

    門口把守的不是禁衛軍,仍然是要塞中的憲兵。這是好現象。

    兩個憲兵指揮四輛車停在位置上,然後提著槍過來檢查。看到是人民衛隊司令護送遼陽公主進要塞,便敬禮、開門。

    另一個憲兵看到三輛卡車上這麼多人,有些警惕道:

    「長官,他們是都要進要塞嗎?」

    向小強笑道:

    「是啊,你們讓進嗎?」

    憲兵一愣,說道:

    「那……肯定是不行的。」

    向小強試探過,見不行,便笑道:

    「還是啊!要塞裡也沒那麼多張床啊!……他們只是護送公主殿下的衛兵,不進去的。」

    說著扶著十四格格下車,恭敬地笑道:

    「殿下,請,這就是咱們的要塞。」

    然後轉臉吼道:

    「喂,還不下車過來伺候著殿下!」

    最後一輛軍卡上,十個侍女「笨手笨腳」地從車上往下爬,還要靠一旁衛兵的幫忙才下的來。一時間停車坪上一片嘻嘻哈哈的嬌笑。

    兩個憲兵瞪大了眼睛,一時有點不知所措。看著這十來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就要往要塞大門裡進,其中一個跑過去攔住,另一個對向小強說:

    「大人,這……」

    「這什麼?」向小強也一臉無奈地道,「我有什麼辦法?這都是殿下的侍女啊!」

    「大人,這也太多了吧?就連陛下住進來,也沒帶這麼多宮女啊!」

    向小強嘆道:

    「你以為我不嫌多嗎?可是……」

    他壓低聲音:

    「……這都是陛下的貼身宮女啊!……是陛下為了表示對遼陽公主的厚愛,把自己的宮女撥給公主殿下的……現在本將接到的旨意,就是『護送遼陽公主及侍女進紫金山要塞』,這是原話,可沒說讓哪個進不讓哪個進。你說我怎麼辦?……要不我在這兒等著,你打個電話問陛下,說人太多了,不好進,看怎麼辦。」

    那憲兵嚇了一跳,還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他腦子一轉,心說大概是陛下嫌身邊伺候的人少了,又不好公然從宮裡調人,就讓遼陽公主把身邊的宮女都帶進來了……

    他可不打算跟自己過不去,這又不是什麼多大的事,人多人少的讓裡面大人物去煩吧。於是點頭全部放行。

    ……

    向小強和李根生陪著十四格格,身後一大群鶯鶯燕燕的女孩子,一進要塞,都開始嘰嘰喳喳、大呼小叫,看什麼都新鮮,看著那些筆直立在水泥牆邊的衛兵,都竊竊私語、掩口嬌笑,把人家衛兵弄得大紅臉,還得目不斜視,紋絲不動。

    十四格格第一次進要塞,也半真半假的,新鮮之極,顯得好奇萬分,向小強就跟個導遊一樣,指著看到的每一樣東西給十四格格介紹。

    「呵呵,公主殿下請看,」向小強指著面前的機槍射擊孔,笑道,「這種叫做『防禦式入口』,這裡一個射擊孔,後面是機槍,直對著我們來的方向。門呢,卻裝在側面,你看,要在這裡轉一個彎才能繼續往裡進。所以說,硬闖是闖不進去的,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十四格格好奇地趴在射擊口上,往裡看,驚奇道:

    「哎呀,裡面還有人呢,呵呵呵……」

    裡面的機槍手尷尬萬分,看著公主殿下的臉貼在對面,猶豫著是不是把機槍先拿下來,這樣把槍口對著公主殿下不合適,萬一走火了……

    向小強推開側面的門,把十四格格領過這道關卡,走了兩步,來到剛才射擊口的後面,笑道:

    「公主殿下請看,這就是射擊口的後面,這是剛才的機槍手……」

    那個機槍手連忙立正站好。十四格格點頭笑道:

    「辛苦了。」

    他們繼續往裡「參觀」,身後的是個女孩子興奮的「咯咯」的,每人都輪流把眼睛貼在射擊口上看幾眼,把機槍手和一旁的衛兵弄得哭笑不得。

    這十個女孩子嘻嘻哈哈的,都暗暗記住了每一道機槍關卡的位置。

    現在往裡進的時候不能搶佔關卡,因為一旦機槍手喊叫起來,或者拉響了警鈴,裡面幾道機槍關卡封鎖起來,有天大本事也進不去了。

    必須要進到最後一道關卡里面,再從裡面往外走,從每一道機槍卡子的背後佔領。這樣把握大得多。

    ……

    一行人悠哉游哉的往裡走,一直轉過了五道機槍關卡,來到了一座小廳。這裡擺著幾隻長沙發,幾個禁衛軍正在一張桌子後面值班,身後是兩扇緊閉的大門。

    向小強知道,那兩扇大門後面,就是中央指揮廳。到這裡應該交出佩槍了。

    向小強解下腰帶,連著槍套遞了過去,一邊望著他們的臂章,好奇地問道:

    「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哦,你們是禁衛軍的!怎麼,這裡換你們執勤了?原來的要塞憲兵呢?」

    登記的那個禁衛軍看了旁邊長官一眼,對向小強說道:

    「大人,這是陛下的旨意,其他的我們不知。」

    向小強點點頭,回頭望著陸續進來的十個女孩子。十四格格突然道:

    「咦,那幅畫兒呢?向大人,你拿著了嗎?」

    向小強也驚道:

    「哎呀,你們都沒拿嗎?」

    十個女孩緊張地搖搖頭。十四格格急道:

    「快出去看看,在不在車上!那幅畫兒是我要獻給陛下的,至少值十萬明洋!你們快去車裡看看!」

    一群女孩也大驚失色,「轟」地一聲都轉身往外跑去了。

    向小強和十四格格對視一眼,都捏了一把汗。……搶佔機槍關卡的暗號下達了。

    那幾個禁衛軍都被「獻給陛下的」、「值十萬明洋」這些詞唬住了,也就看著一大群女孩蜂擁出去。過了一會兒,一個女孩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殿下,畫兒……找到了,在……車裡。」

    向小強和十四格格心中鬆了一口氣——五道機槍關卡、還有要塞口的衛兵全部順利拿下。

    十四格格看了向小強一眼,得到他眨眼的首肯後,便笑道:

    「如此便好,把畫兒拿進來吧。」

    暗號音落,外面「呼啦啦」衝進來十幾個人民衛隊士兵,都端著衝鋒鎗。向小強和十四格格也瞬間掏出兩對盒子槍,眨眼之間,幾個禁衛軍每人胸口都被頂了幾隻槍。

    幾個禁衛軍臉色慘白,一個軍官大呼道:

    「你們幹什麼?向小強,你要造反嗎?」

    向小強微微一笑,揮揮手裡的盒子槍:

    「都舉起手來,靠牆站好,不許出聲,你們都知道我向小強手黑,大事也幹過不少了,不在乎多殺一個兩個的。……喂,那個誰,把他們的腰帶都解下來,槍支集中起來。」

    他指著桌上的一隻電話,問道:

    「這門電話能往外打吧?……他媽的能還是不能?」

    「……能。」

    「嗯,這就是,爽快一點,大家都方便……」向小強拿起聽筒,吩咐道,「喂,總機嗎?我是人民衛隊司令向小強……對,請幫我往外接一個電話,接到孝陵衛人民衛隊大營總機,我有緊急軍務。……多謝。」

    過了一會兒,話筒中一個女聲道:

    「人民衛隊總部。」

    「我是向小強。」

    幾秒鐘後,肚子疼的聲音出現了:

    「大人,是我啊!怎麼樣?」

    向小強沉聲道:

    「五台山制高點在我們手裡。」

    那頭的肚子疼長出了一口氣,片刻後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馬上安排。」

    ……

    「搶佔成功」的暗號發出了。幾分鐘後,幾輛滿載荷槍實彈保安隊的軍卡,排著隊開出人民衛隊大營,浩浩蕩蕩往紫金山要塞進發。

    要塞小廳裡,那幾個禁衛軍被逼著脫下制服,幾個保安隊隊員換上了,原樣坐在桌子後面。其他人拿出準備好的繩子,把那幾個禁衛軍捆起來帶出去,看押在外面的軍卡里面。

    現在這間小廳裡,只剩下幾個「禁衛軍」和幾個人民衛隊士兵,大家在坐著「聊天兒」。這樣即使有將領們出來進去,也看不出破綻。

    向小強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望著緊閉的中央指揮廳大門,慢慢說道:

    「行了,裡面沒有什麼難進的地方了,即使交火也不怕了……我們要在這裡堅持十五分鐘,等增援到了就進去。……諸位,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大家相互望望,都激動得渾身打顫。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向小強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還有一半,其他人離高官厚祿也只有一半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6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3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八輛人民衛隊的軍車沿著盤山公路行駛,突然最前邊一輛「嘎」地剎住,後面車輛相繼停下。

    前方一個戴鋼盔的士兵站在路當中,右手挎槍,左手高舉一面小旗。

    左邊靠山體的是一座反坦克工事,岩石上露出半個水泥地堡,射擊口內,57毫米反坦克炮泛著金屬的寒光,炮口指著排頭的卡車。右邊靠懸崖的路邊,也有一座小碉堡,裡面機槍也瞄著車隊。

    那個士兵端著步槍跑過來,看到副駕駛上的肚子疼,先敬了個禮,然後問:

    「長官,前方是要塞區,您的證件、通行證、還有調兵命令,麻煩都給我看看。」

    肚子疼心說不好,哪有通行證和調兵命令啊!

    旁邊開車的是個突擊隊老兵,他悄悄的道:

    「長官,咱把這個卡子收拾了?」

    肚子疼搖搖頭,看著前方接連不斷的反坦克地堡和機槍堡,心裡明白,就算拿下這一個,前邊也萬萬闖不過去。這些工事都是阻擋敵方坦克的。坦克都闖不過去,就這幾輛卡車,還不夠塞牙縫的。

    他搖下車窗,先把自己的證件遞出去,然後說道:

    「我們是接到要塞裡的電話,臨時過去的,通行證和調兵令都沒有。我能打個電話嗎?」

    守兵仔細地驗過他的證件,又對著照片看了半天臉,才遞還給他,問道:

    「長官,是哪位大人給你們的命令?」

    「唔,」肚子疼眼珠一轉,說道,「是我們向大人。他在要塞裡,奉旨調我們進要塞,和裡面的禁衛軍換防。你打個電話給他就知道了。」

    守兵聽他說讓人民衛隊和禁衛軍換防,心中就有點懷疑。他藉機說:

    「長官,向大人在我們要塞裡沒有辦公室的,不好找,我幫您接我們要塞司令時大人。」

    說著頭也不回地進碉堡裡了。

    肚子疼心中叫苦,一旦打到時必成那裡,十有八九要露餡。向大人在裡面也危險了。

    當時謀劃的也是太倉促,萬沒想到路邊的反坦克地堡也會出來盤查。不過這也難怪,無緣無故的,這麼多輛軍車直奔要塞而去,這種非常時期,但凡負責點的,都會出來盤查一下。

    碉堡裡面,那個士兵大驚失色地聽著話筒裡時必成的聲音:

    「聽好了,我們這兒沒人命令人民衛隊上來!和禁衛軍換防更不可能!把他們給我攔住!不管他們怎麼說,一定不能讓他們上來!他們硬闖就開炮!」

    「是!是!遵命!」

    他掛上電話,直接拉響了警報,地堡裡的士兵都跳了起來,抓起鋼盔戴上,炮兵聚精會神守在反坦克炮邊,一個基數的炮彈被搬上來了。機槍堡裡,機槍手也拉動槍機,準備射擊。由此上山的一連串地堡,也都進入高度戒備。

    肚子疼腦袋「嗡」的一下,臉上的汗下來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前方地堡跑出幾個士兵,抬著鹿柴放在路面上。地堡裡擴音器大聲喊道:

    「警告你們,不許前進一步,否則我們就開炮!」

    肚子疼頭伸出車窗,向後喊道:

    「都待在車上,不要下來!」

    他怕大量士兵跳下車,會讓地堡裡的守軍受刺激,招致機槍掃射。

    肚子疼自己跳下車,大步走到反坦克堡跟前,蹲下身子,對著腳下的炮窗大吼道:

    「你們幹什麼!想造反啊?開門!」

    裡面的炮兵看他的臉都快貼著炮口了,越發緊張,都望著他們的班長。這個堡的班長也趴在炮窗上,對肚子疼說道:

    「我們接到司令大人的命令,不許你們上山!」

    肚子疼捏著自己的肩章,大吼道:

    「混蛋,看見軍銜了嗎?本長官是堂堂中校,你一個小上士,就這麼讓本長官趴著跟你講話嗎?開門!我自己打電話跟他說!」

    那個班長猶豫著,肚子疼又吼道:

    「怕什麼,我就一個人,手裡又沒槍,你怕我一個人把地堡端了啊!」

    門開了,肚子疼下到地堡裡,「啪」,抬手就甩了班長一個大嘴巴。

    「啊!」班長後退兩步,捂著臉,手放在槍套上。

    「幹什麼?掏槍啊?好,你掏你掏,」肚子疼指著自己的領章,一步步的往前逼,「認得這什麼意思嗎?人民衛隊!保安隊!保安隊是幹什麼的,你們知道吧?為什麼我們這次來的不是機動隊,而是保安隊?……還跟長官掏槍?我看你們時司令造反,你們也都跟著學會了是吧?」

    班長被他一個嘴巴、和「為什麼這次來是保安隊」、「時司令造反」這幾句話震住了。地堡裡的兵也都呆呆地看著他,也開始咀嚼這幾句話的意思。

    肚子疼扶了扶大簷帽,說道:

    「我們這次來,查的就是時必成!你們還打電話問他,他能讓我們上去嗎?你們已經打草驚蛇了!……時必成有重大投敵嫌疑,定淮門6號軍火庫爆炸就跟他有份!他想把紫金山要塞、還有陛下一塊兒賣給清虜,你們準備跟著他嗎?啊?你們嫌大明士兵不過癮,想當韃子兵?」

    他說著抓起電話,遞給班長,吼道:

    「快點,趁時必成還沒把要塞賣掉,快解除警戒!」

    班長臉上汗下來了,後退一步:

    「我……我們接到的命令,不能隨意更改的……大人,我們當小兵的不懂那麼多,違背長官的命令,我們吃罪不起!」

    肚子疼緊急如焚,知道多耽擱一秒,向大人就多一分危險。他一腳踢在炮彈箱上,大聲問道:

    「除了時必成,誰還能命令你們?……女皇陛下?她是最高統帥,總行了吧?」

    那個班長一驚,結結巴巴地道:

    「這個……我們還從來沒有……這也太……」

    肚子疼二話不說,抄起話筒道:

    「給我接要塞總機!……請為我接陛下。」

    一地堡的人都瞠目結舌地望著這個中校。

    ……這也太牛逼了吧,一個中校,說打就直接打給女皇陛下了……以前都說人民衛隊得寵,沒想到到這種程度啊!

    那個班長面白如紙,胸中劇烈跳動,心想他這是虛張聲勢還是玩真的?……活這麼大還沒跟女皇陛下說過話呢!要是女皇陛下真推翻了時司令命令,讓自己放人民衛隊上山,聽還是不聽?

    陛下雖說是軍隊最高統帥,但那是名義上的,能直接指揮的只有禁衛軍和人民衛隊,普通的陸軍還沒受過陛下的調動呢!自己只是個小上士,難道在自己這裡開先例?

    肚子疼也緊張得要命。他雖說只比向小強低兩級,但他可不像向小強一樣三天兩頭見陛下,他也從沒跟女皇陛下說過話。

    電話那頭出現了朱佑榕的聲音,顯得很緊張:

    「喂?」

    肚子疼穩定了一下呼吸,恭敬地道:

    「陛下,臣人民衛隊保安隊司令,杜騰。」

    他輕言細語地把這裡發生的事奏報了一遍,聽得滿地堡的守軍都並著呼吸,大氣不敢喘。

    然後,肚子疼向那個班長招招手,指指話筒。

    那個班長滿面通紅地慢慢挪過來,雙手捧過話筒,聲音打著顫道:

    「喂……」

    電話那頭和藹地聲音道:

    「你叫什麼名字?」

    班長嚥了一口乾澀的唾液,輕聲道:

    「陛……陛下,臣……卑職……鄭三貴……」

    「呵呵,姓鄭啊,那我們算半個本家了……聽得出朕的聲音嗎?怎麼樣,不懷疑吧?」

    鄭三貴聽的清清楚楚,平時廣播裡陛下的聲音聽過不知多少次了,怎麼會聽錯!他「啪」地立正,大喊道:

    「卑……卑職絕不敢懷疑!」

    「三貴,」朱佑榕的聲音小聲道,「朕告訴你一個秘密……現在時必成和禁衛軍作亂,已經軟禁了朕,還要打開要塞,放清虜進來……三貴,你知道麼,現在朕的命運、要塞統帥部的命運、還有大明帝國的命運,操在你的手中。」

    鄭三貴捧著話筒的雙手不住顫抖,面部抽搐著,兩大滴眼淚流了下來,激動的泣不成聲:

    「陛下……陛下……三貴有罪……三貴知道該怎麼做了……您放心吧……」

    「嗯,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朱佑榕輕聲道,「三貴,那就拜託你了……回頭你到朕這兒來領一枚勛章。」

    鄭三貴捧著那頭已經掛上的電話,激動的望著周圍。整個地堡的全班弟兄都用羨慕的眼光望著他。鄭三貴擦掉臉上的眼淚,大喊道:

    「你們還等著幹什麼?解除警報!搬開路障!讓人民衛隊的長官們去救陛下!」

    ……

    要塞司令時必成接到盤山公路地堡內的電話後,在辦公室裡坐立不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看著下級軍官們出來進去,搬運著文件,地上撒滿的文件紙,心中更加煩躁不安。現在統帥部雖說還在指揮抵抗,但都已經在準備撤離了。

    他在心裡咒罵鄭恭寅和李夫人那兩個外戚,婦人之見、無膽無識,一場宮變被他們弄得像過家家一樣。軟禁、裹挾陛下也就罷了,居然還沒禁止陛下打電話。現在陛下到處打電話,弄得各個部門人盡皆知。好吧,這就算了,反正禁衛軍已經控制了要塞,大家也都想走,暫時沒什麼事。可是鬼知道誰幫陛下把人民衛隊調來了。還好剛才下令擋住了,沒出事。

    他想著,要是從一開始就讓他也參與其中,這場宮變會「專業」得多,起碼一開始就要把陛下房間的電話掐斷。但話說回來,如果當初他們拉自己參加,自己是無論如何不敢的。

    時必成很想去提醒鄭恭寅和李夫人,一定要把陛下的電話掐斷,不要以為禁衛軍控制了要塞,就萬事大吉了。但他不敢。這樣一來,自己就算參與進去了。就算撤到內地,陛下還會是陛下,手裡還有人民衛隊,秋後算賬是肯定的。那倆外戚,他們是陛下的親人,不會怎麼樣的。外人往裡摻和就傻了。現在自己沒參與,最多算「不作為」,法不治眾,還不會怎麼樣。阻止人民衛隊上山,那是他們先說謊的,事實並沒有「換防」的命令嘛!

    但時必成想前想後,就是沒想到向小強現在已經在要塞中了,還已經把幾道關卡全拿下了,就等著長驅直入。

    ……

    向小強此刻和時必成一樣,也急的團團轉。原本以為15分鐘援兵滿能來,結果等了二十幾分鐘,好不容易才看到大隊援兵湧進小廳。

    肚子疼簡單地對向小強說了經過。向小強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誇道:

    「處理的好,不愧是子騰!」

    然後他看了一下表,說道:

    「不能再耽擱了,現在我們每一秒鐘都在失掉陣地,我們先拿下要塞,再去保衛南京!開始!」

    兩扇大門推開,中央指揮廳展現在眼前。

    向小強冷眼看著噪雜的指揮廳,現在已經不是先前熱火朝天的指揮景象了,而是一片混亂,只有少數幾個高級將領在大地圖前調兵遣將,其他人都在跑來跑去,搬運文件去燒。幾口大箱子放在地上,一摞摞的文件被扔進去,扔滿一口就有兩個兵抬走。

    向小強怒氣升騰起來: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指揮部已經在準備跑了。他們已經不把南京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了。

    向小強手持要塞圖紙,左右各指了一下,身後人民衛隊士兵立刻湧進來,兵分三路,人手一支衝鋒鎗,每隊都拿著地圖,兩隊往左右通道前進,深入要塞,中間一路留下控制大廳。

    這時候,一個軍官才發現他們,叫道:

    「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大廳的側面,一個禁衛軍二話不說,立刻開火了。

    這邊人民衛隊立刻也臥倒,幾支衝鋒鎗一起還擊,那個禁衛軍捂著腰眼倒在地上。

    大廳裡頓時一片混亂,那些小女軍官們尖叫著趴在地上。

    大廳裡的另外十來個禁衛軍開始依著大會議桌、沙盤桌、沙發桌椅進行還擊。但是寡不敵眾,人民衛隊留在大廳裡的人是他們的三倍,三十多隻衝鋒鎗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

    因為大廳裡還趴著很多高級軍官,雙方都不敢用手榴彈。就這樣槍戰。衝鋒鎗的聲音迴盪在山腹大廳中,震耳欲聾。

    人民衛隊這邊不斷喊著:

    「禁衛軍司令造反,挾持陛下,人民衛隊奉旨救駕!只懲首惡,餘者不論!……弟兄們放下槍,陛下既往不咎!」

    那邊禁衛軍士兵心裡也都猜的八九不離十,自己的司令跟著兩個外戚裹挾陛下,都傳的沸沸揚揚了,只不過是禁衛軍紀律嚴明,奉命行事罷了。眼下見人民衛隊喊出這種話來,都知道奉旨的是人家,矯旨的是自己。心裡先都虛了。

    一個禁衛軍背靠著沙盤,喊道:

    「既往不咎,陛下真這樣說嗎?」

    向小強抬頭喊道:

    「這位弟兄,我是人民衛隊司令向小強!」

    那邊禁衛軍喊道:

    「小的們見過向大人!……打著仗呢,不能給您敬禮了!」

    向小強喊道:

    「聽著!你們先前都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我現在代陛下向你們傳旨:立刻放下武器,聽從人民衛隊指揮!……現在你們知道了,再頑抗就真的是作亂了!陛下寬厚!現在放下槍,包你們沒事!」

    女皇陛下一貫待下寬厚,這是公認的。禁衛軍被說動了,一個人喊道:

    「別開槍,我們出來了!」

    十來個禁衛軍舉著手,慢慢站起來。

    向小強趴在地上抬起頭,向前一揮手,身後的幾十人立刻爬起,衝過去撿起槍,佔領了整個大廳。

    ……

    李根生和肚子疼各帶一支隊伍,分別向軍官辦公區和生活區推進。兩路分別遭遇了一場交火,但和想像的不同,禁衛軍抵抗的都很弱,和大廳的情形差不多,被喊上幾句話後,都放下槍投降了。

    軍官辦公區,禁衛軍司令喬中楚在辦公室裡坐著,聽著走廊上越來越近的槍聲,還有不斷傳來的喊話聲,知道大勢已去。

    他本來並沒有作亂的意思,只是受到了鄭恭寅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願眼看著陛下落到清虜手中而已,頭腦一熱,跟著他們做了一回。

    按照常理,這場宮變之後,朱佑榕的皇權基本上就控制在鄭恭寅和李夫人手中了,所以即使陛下對自己不滿,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何況鄭恭寅還許諾:撤到後方後,把他調到更高的職位上。

    但是現在萬沒想到,人民衛隊會從天而降,出現在防守嚴密的要塞裡。這樣一來,權利會瞬間回到陛下手中,自己真成了亂臣賊子了。

    喬中楚蒼白的臉上滲滿了汗珠,顫抖著抽出佩槍,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張白紙,寫著遺言。

    但是手抖得太厲害,一個字也寫不成。他把紙撕得粉碎,抓起槍往口中插去。

    食指怎麼也扣不下去,大地的汗珠滾下來,沁入眼中,辣的很疼。

    喬中楚大叫一聲,把槍拍在桌上,打開門衝到走廊上,大喊道:

    「停止抵抗!我命令停止抵抗!……我喬某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向陛下請罪!」

    ……

    朱佑榕在房間裡,聽著越來越近的槍聲,向小強的喊話聲也清晰地傳來。

    「聽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她欣喜地對門口兩個禁衛軍說,「向卿來了!向卿真的來救朕了!」

    兩個禁衛軍忐忑地互相望著,一個人小聲賠笑道:

    「陛下……我們有罪啊……您別記恨我們就成了……」

    「怎麼會!」

    朱佑榕大度地擺擺手,拿著茶几上一塊糕餅吃著。現在心花怒放,也感覺餓了。

    「砰!」門開了,鄭恭寅和李夫人闖了進來。朱佑榕回身,吃驚地望著他們。

    他們一個面如土色,一個滿臉淚水,雙雙跪倒在地:

    「榕榕啊……」

    「榕榕啊,舅舅跟你賠罪了!……舅舅都是為了你好啊!你可不能記恨舅舅啊……」

    朱佑榕望著他們這個樣子,心中像打翻五味瓶,難受極了。她嘆了口氣,慢慢踱回自己的臥室,關上門,不想再聽他們哭求。

    兩人見朱佑榕關上門,一下子驚恐了,撲上去使勁敲門,一邊大聲哭求:

    「榕榕!開門啊!我是舅舅!」

    「榕榕,我是奶媽!好孩子,快開門,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啊!」

    過了一會兒,朱佑榕開門出來,他們一下子跪在她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

    朱佑榕很想把冷面孔板到底的,但終於忍不住了,也流出淚來,蹲下攙他們,但他們都賴在地上,誰也不肯起來。朱佑榕索性也坐在地上,抱著他們哭道:

    「舅舅、奶媽……你們這是幹什麼,折煞榕榕了……你們放心,沒什麼的……事情歸事情,但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你們永遠是我的舅舅、奶媽……」

    鄭恭寅和李夫人這時才像撿了一條命,抱著朱佑榕大哭起來:

    「榕榕啊……」

    「好孩子……」

    ……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槍聲都停息了。門口向小強的聲音傳進來:

    「人民衛隊司令向小強,求見陛下!陛下可安好?」

    門口兩個禁衛軍也不等朱佑榕說話,馬上打開門,槍都扔在地上。向小強恭恭敬敬的走進來。身後肚子疼和李根生也跟進來,一看這還有兩個禁衛軍,「啊」了一聲,就要掏槍。

    「不要!」朱佑榕喊道,「他們兩個有功無罪!」

    向小強面對朱佑榕,深深鞠了個躬,輕聲道:

    「陛下,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朱佑榕輕輕抹掉眼淚,站起身來,望著站在面前的向小強,突然一種巨大的歡喜從心底傳遍全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這絕不是被救了一命後的狂喜。這場事情,自己本來也沒生命危險的。……自己重新掌握了權力?也不像。……可以繼續守南京、百姓們免遭屠戮?不,自己看到向小強後,想到的明明不是百姓。

    向小強向前一步,望著朱佑榕半天,咧嘴一笑:

    「陛下,我收到你的信,就來了。你……您沒事兒吧。」

    朱佑榕心跳得很快。她咬著嘴唇,露出微笑,點點頭:

    「我沒事。」

    向小強餘光瞥到了縮在一團的鄭恭寅和李夫人,看到他們正用恐懼、怨毒的目光望著自己。

    他一愣,想起來剛才看到朱佑榕和他們抱頭痛哭的一幕,立刻上前蹲下,攙起他們,一邊安慰道:

    「哎呀,侯爺和李夫人受驚了……末將一聽說那喬中楚叛亂、挾持陛下、侯爺和李夫人,就急得不得了,趕快趕來了……侯爺和李夫人都安好吧?」

    鄭恭寅和李夫人一怔。他們本以為會看到向小強盛氣凌人的嘴臉呢,沒想到這年輕人還這麼給面子。

    鄭恭寅轉念一想,自己和向小強本就無怨無仇,可以說關係還不錯。只不過這次是人家向小強抓住機會、踩在自己肩膀上前進了一大步而已。如今自己輸在他手裡,今後權勢什麼的,是不用想了。現在陛下不計較,向小強又這麼給面子,自己該知足了……

    他臉上和氣的笑著,眼中閃過一絲感激,抓著向小強的手笑道:

    「哎呀,小向……向大人啊,這次多虧你來得及時啊!……唉,今後還要多多關照啊!」

    他拍著向小強的手背,語帶雙關地說著。李夫人怔了一下,也明白過來了,趕緊跟向小強說了很多感謝話。

    朱佑榕看著舅舅和奶媽這副嘴臉,又泛起一絲厭惡。但她也很感激向小強,保全了自己舅舅和奶媽的尊嚴,也算是保全了皇家的尊嚴吧。

    ……

    「擬召。」

    朱佑榕淡淡地說著。

    朱佑榕的皇室秘書夏小姐連忙排開紙筆,等著記錄。

    向小強、李根生、肚子疼都垂著手站在一旁,心中猜測著要如何賞賜。鄭恭寅和李夫人坐在一旁沙發上,滿眼嫉妒地望著向小強。

    朱佑榕緩緩說道:

    「升向小強為中將軍銜,暫擴編人民衛隊至十萬人。大明帝國所有武裝力量,除非收到朕的相反旨意,一概歸人民衛隊節制。禁衛軍併入人民衛隊,直接歸向小強指揮……」

    緩緩幾句話,屋裡人都驚呆了。

    鄭恭寅跳起來,大聲疾呼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6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4集 大明佛朗哥
    向小強聽到女皇的這一串旨意後,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剛聽到「升中將軍銜」、「擴編人民衛隊至十萬人」時,心裡還是一陣狂喜,已經大大超出自己的期望了。緊接著朱佑榕說出「全國武裝力量都歸人民衛隊節制」、特別是「禁衛軍歸向小強指揮」時,向小強心臟跳得非常厲害,又隱隱覺得不妥,鄭恭寅一句「萬萬不可」喊出後,向小強一下被驚醒了。

    他一下意識到了朱佑榕在政治上是多麼的幼稚,一下給了一個人多大的權利。他猛地轉身看身後的下屬,他們的眼都綠了,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渴望,還有對鄭恭寅恨之入骨的眼神。

    這道詔書有多大的意義,滿屋子只有朱佑榕不知道了。

    只要自己願意,就可以做大明朝的佛朗哥。……至少有了做佛朗哥的外部條件,能不能做成,就看自己的道行了。

    現在鄭恭寅反對,但現在這個情形,他對朱佑榕的說服力是很弱的。只要自己願意,這道詔書就接得下來。

    果然,朱佑榕淡淡地看著鄭恭寅,嘴角撇了撇,很嘲諷的道:

    「到了現在,舅舅,您就少說一句吧!」

    李夫人驚恐地望著鄭恭寅,急著衝他使眼色。她只知道現在能沒事已經很不錯了,陛下愛封誰就封誰,你再這麼不知好歹,把陛下惹火了,大家都倒霉。

    沒想到鄭恭寅不依不饒,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大聲說道:

    「陛下,一碼歸一碼,我幹這件事大逆不道,現在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但是這件事你一定要聽我的!榕榕,舅舅是你的親人,絕不會害你!」

    朱佑榕冷哼一聲:

    「你不會害我,卻險些害了全南京的百姓!……險些害了大明朝!……舅舅,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恨向卿?就因為他奉了朕的旨意來救了朕,讓你失敗了?」

    鄭恭寅一愣,痛聲說道:

    「榕榕,不能把這麼大的權力都交給一個外人啊!……你這等於是把整個大明朝都交給他了!把我們的身家性命、還有你自己,都交給向小強了!榕榕,你要想想啊!我們大明朝不能在你手裡出個……出個墨索里尼啊!」

    朱佑榕臉色氣得慘白,咬著嘴唇顫抖著,指著向小強對鄭恭寅怒道:

    「你……你說向卿是墨索里尼?那你是什麼?你說權力太大,不能交給他,那麼交給誰?交給你?交給他是墨索里尼,那麼交給你是什麼?」

    朱佑榕說著淚水奪眶而出,胸脯顫抖著,泣不成聲道:

    「向卿……向卿他一次又一次的忠於朕,……蚱蜢號的女兵被清虜捉去,內閣不願救,東廠沒辦法,你們也無能為力,只有向卿拼上性命,到北地去出生入死,為朕把那十幾個女兵救了回來!還有……」

    鄭恭寅想起向小強跟他討價還價的那副市儈嘴臉,忍不住說道:

    「陛下,向小強那次純粹是為了錢去的!你沒見他怎麼跟我漫天要價的,開口就是一百萬明洋,最後還是我……」

    朱佑榕流著眼淚,很傷心地看著鄭恭寅,緩緩說道:

    「舅舅……你居然到了這種程度……你對向卿就那麼的……你說向卿是為了錢才去的,那好,別說一百萬,朕給你一千萬,你去給朕救人,可以嗎?」

    「……陛下!」

    朱佑榕抹了一下眼淚,繼續道:

    「好,你說向卿這次是為了錢,那向卿第一次在浦口救人呢?……沒有任何人給他許諾條件,他還是豁出性命,做了他覺得應該做的事!……那次回來後,他不但沒有得到任何獎賞,反而被錦衣衛審訊、關了好幾天,受盡了委屈,放出來時甚至沒錢吃飯!但他抱怨了嗎?沒有!後來他得知大明需要他……需要他冒著生命危險、再去為朕效力的時候,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這是第二次!

    「第三次,向卿剛從北清成功歸來,還沒喘一口氣的時候,朕又需要他盡忠了!……當時方鴻儒內閣意欲架空皇室,拒不交權,還阻礙全國動員、險些無法抵抗清虜!那時候,東廠束手無策、軍隊在觀望、舅舅,你又是什麼辦法都沒有。

    「……還是向卿,兩手空空、無錢無權,但硬是想出妙計,憑空拉出了一支人民衛隊!不錯,雖然是烏合之眾,但就是這些烏合之眾,一夜之間救了大明朝,救了朕!是向卿把天子的權力交到了朕的手上!是向卿讓朕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皇帝!……是向卿!不是軍隊!不是廠衛!更不是你,舅舅!

    「第四次,清虜一個精銳的八旗師突破防線,一口吃掉了我們增援的一個師,還突然出現在南京郊外!當時附近一支軍隊也沒有,眼看就要讓清虜直入南京!哼,朕還記得當時的情形,整個統帥部都嚇慌了!不少人都要逃跑!……依然還是向卿,接到朕的電話,立刻率領人民衛隊南下迎戰,幾個小時內,用一萬人全殲了清虜一萬五千人,救了南京!

    「……朕記得上次撥給人民衛隊坦克的時候,向卿明明可以把所有坦克都要下來的,但他說不能只想著自己,其他部隊也需要……朕就聽了他的,只給了他一半……朕現在後悔,要是當時把所有的坦克都給向卿,戰果何止於此!……就是現在,向卿也可以用150輛坦克去迎擊清虜,而不是現在的區區75輛!朕相信,如果向卿手裡有150輛坦克,南京會百分百的安全!

    「第五次,就是這一次!舅舅,你……你做了這種事,眼看就要讓揚州十日重新上演!……還是向卿,只接到朕的一張紙條,立刻又來救朕!……其實,朕知道,向卿當時有的選擇,並不是非得豁出性命來救朕不可的。所有人都想撤走,向卿跟著撤走,一點錯也沒有!而且,他也有充分的理由:紫金山要塞不是那麼好進的。山腰上有堡壘,門口有機槍,裡面還有一道又一道的關卡……向卿完全可以說進不來,朕也不會怪他……但是向卿就進來了!因為朕給他的紙條上就寫著『來救朕』,所以,他絞盡腦汁也會進來!

    「這樣一個人,這樣默默的忠於朕,為朕做了這麼多……這麼多別人做不到的事,朕為什麼不信任他?朕憑什麼不信任他?如果這樣一個人都不能信任,試問整個大明朝,還有誰能讓朕信任?現在……舅舅,你還要給他潑髒水!你說朕不能信任他,難道朕要信任你麼?」

    鄭恭寅呆呆地望著淚流滿面的外甥女,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默默嘆了口氣,最後勸道:

    「榕榕,聽舅舅的話,至少把禁衛軍獨立出來。」

    朱佑榕冷一笑,只是說道:

    「現在禁衛軍就是獨立出來的。怎麼樣呢?」

    鄭恭寅啞口無言。

    他愣了一會兒,沉痛地嘆了一口氣,把臉埋在雙掌之中,喃喃說道:

    「好吧……好吧……舅舅沒資格勸你了……舅舅不再勸你了……」

    朱佑榕擦乾眼淚,說道:

    「向卿,接詔!」

    向小強二話不說,躬身大聲道:

    「臣,接詔!」

    聲音落下,鄭恭寅大吃一驚,抬起臉來,凝視著向小強。他萬沒想到向小強竟然連推辭一下也沒有。

    向小強身後的下屬們都笑得合不攏嘴。

    站在側面的十四格格,此時垂下眼睛,面白如紙。

    向小強對十四格格的表現很滿意的。剛才朱佑榕長篇大論的時候,十四格格就一直給向小強使眼色,拚命使眼色,不斷做出「推辭」的口型,暗示他力辭,這種詔書不能接。

    向小強明白,十四格格這是完全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考慮的。

    要是十四格格只想著自己,那是巴不得向小強趕快成為墨索里尼。那樣向小強把女皇捏在手裡,她再把向小強捏在手裡,未來的可能性就多得多了。向小強很清醒,知道玩手腕子,自己不是十四格格的對手。就算是真的掌握了巨大權利,身邊的「第一軍師」,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也只能是十四格格。雖不至於被她玩弄於孤掌之上吧,至少會很依賴她,否則手中的巨大權力會像硝化甘油一樣不穩定,遲早把自己炸碎。

    現在看到十四格格不讓自己接詔,向小強反而敢接詔了。……因為,十四格格比想像中靠得住。

    向小強當初選擇接受皇室僱傭、帶著一幫人去北清搏命的時候,就下定了注意,在明朝的這五年一定不能平庸度過,一定要轟轟烈烈。正因為短,才要儘可能的精彩。

    他選擇不跟著撤退、而是奉旨帶隊進要塞的那一刻,也就已經拿身家性命下注了。現在這封詔書,只不過是屬於自己的綵頭而已。……只是當初萬沒想到,贏得這麼大,以至於不大敢拿。

    但是自己在大明只有五年時間,機會到眼前了就要抓住,沒時間慢慢熬了。既然打定主意要轟轟烈烈,那就不要怕權力太大燙手。再說自己為什麼猶豫?不就是擔心回落到墨索里尼那個下場麼?沒關係,只有五年!保證五年內不被權力反噬就行,五年後就回去了,管他怎樣!至於自己的家人,秋湫和秀秀,向小強打定主意,會在最後一年為她們辦理移民離開大明,去美國或者瑞士都可以,帶著留給她們的巨額財富。她們年輕、美麗、富有,可以輕易地再為自己找到一份愛情……

    向小強想到這裡,鼻子一酸,再次大聲地說:

    「臣,接詔!」

    說著躬下身子,從欣喜的朱佑榕手中接過詔書,正式成為除了女皇和首輔大臣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6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5集 遼陽公主我要了
    人民衛隊控制了整個要塞,現在無論中央大廳、還是通道關卡,到處都是戴著鋼盔、挎著衝鋒鎗、站得筆直的人民衛隊士兵。這一百多個保安隊特工調回去了,又換上兩百多名機動隊士兵。

    在人民衛隊的監督下,已經裝到通道電車上的東西又被搬回來,已經收拾到箱子裡的文件也被拿出來。中央指揮廳裡重新熱鬧起來,眾多軍官們或不情願、或如釋重負、或精神抖擻地投入到戰爭指揮中。雖然想撤退的軍官們佔了大多數,但最統帥部高層的幾個老頭,像張照先、曹銘欽這些人,還是不願這麼就放棄南京的。

    他們也都知道鄭恭寅和李夫人搞的事情,向小強奇蹟般的進入紫金山要塞,讓這些老頭很是刮目相看。他們也聽說了女皇陛下的雷人詔書,一時都有點蒙,還沒反應過來。向小強反應很快,知道不能等這些老頭子鬧起來,一旦他們紛紛以辭職相挾,那就全瞎了。

    向小強像個謙卑的小孫子一樣,挨個給這些老頭們賠了半天小話,意思是說,這道詔書學生也不想接,實在是女皇陛下年輕不懂事,你們別當真……詔書上說人民衛隊節制全國軍隊,也並不是說學生向小強就能管到你們頭上,只是說在必要的時候,得到陛下的允許,有權利請求兄弟部隊配合一下而已……別說學生現在只是個少將,就算正式授銜後,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中將而已啊,從軍銜上說,也不能和諸位元帥大人平起平坐啊……等等等等。

    統帥部總參謀長張照先元帥,原本就對向小強的印象不錯,再看到向小強這麼謙恭,一點沒有翹尾巴的意思,首先打消了排斥感。除張照先之外,陸軍總參謀部參謀長唐雲生元帥、長江防線東段司令曹銘欽上將,對向小強的感覺也不錯。他們是從清軍初次炮轟南京的當晚、向小強第一次進要塞參加軍事會議、分析雙方火炮火力的時候,就對這個年輕人印象很好了。這三個老頭子帶頭承認陛下的詔書,下面的將領縱有不滿,也說不出什麼了。

    其實向小強知道,真正可能會有些不滿的,應該是下面的集團軍司令、軍長、師長們,就是那些直接帶兵的人。統帥部裡的老頭們很清楚,自己不直接帶兵,軍銜又比向小強高得多,向小強無論如何騎不到自己頭上來。至於「節制全國軍隊」,不得到女皇陛下的旨意,根本沒一支軍隊會聽他的。

    「節制」就是個很微妙的詞,介於「指揮」和「監督」之間。人民衛隊本身就有監督其他軍隊的權力,這次防線潰逃,不就是他們上前督戰、穩住了陣腳麼?現在讓他們「節制」全國軍隊,那也就和向小強說的一樣,充其量是「在必要的時候,得到陛下的允許,有權利請求兄弟部隊配合一下而已」……

    ……

    朱佑榕在第一時間在要塞裡對全國廣播,聲明自己與南京共存亡的決心。女皇的講話用許多大喇叭在前線陣地上廣播出來,人民衛隊立刻感到督戰容易多了,不再需要架著機槍緊盯著守軍了,他們自己也能騰出手投入戰鬥了。

    明軍這邊士氣立刻漲起來,相反清軍那邊聽到喇叭中的女皇講話,士氣明顯低落不少。城裡的多條街道,即使人民衛隊不在的地方,明守軍也都頂住了,清軍感到向前推進開始吃力了。

    向小強向朱佑榕辭行過後,急吼吼的帶著興高采烈的屬下往外走。他知道眼下的南京保衛戰至關重要,想把詔書上的大餅吃到口,首先要打贏這一仗,不然一切都是空的。

    他突然看到十四格格站在走廊上,幽怨地看著他。

    向小強戛然止步。

    然後手下的人都「吭吭卡卡」地咳嗽著,一窩蜂地找廁所去了。

    看著這些人那麼「識趣」,向小強和十四格格都是一陣大窘。十四格格支吾著說道:

    「唔,我是……我的房間在這裡,我是看他們給我搬東西的。」

    「噢。」向小強點點頭。

    然後,十四格格表情平復,毫無語氣地說道:

    「遼陽賀喜向大人。祝向大人今後官運亨通,成為大明棟樑之臣。」

    說完最後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向小強呆呆地目送著十四格格消失在走廊盡頭。他發現十四格格後背好像在顫抖,還抬手抹了一下臉上。

    ……她哭了?不會吧!

    向小強自己咀嚼著十四格格留下的話,突然醒悟:她在劃清界限,明哲保身!她已經不願把她自己和我綁在一駕戰車上了!……今後,她不打算和我來往了!

    為什麼?因為她認為我吞下的這枚果子太大了,根本無法消化?……難道連她這個曾經統領整個大清帝國情報機構的、手腕老道的十四格格也會怵頭?

    向小強搖搖頭:不行,已經沒有退路了。眼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死亡,要麼勝利。

    但是我太年輕,道行遠遠不夠。我需要幫助。然而整個大明帝國,夠道行、又肯貼心貼肺幫助我的,只有她。

    ……沒有她的幫助,我勝利不了。

    他環視著已經陸續出來的下屬,輕輕說道:

    「再說,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的戰車上還有很多人。必須勝利。」

    「大人,您說什麼?!」

    向小強堅決地說道:

    「從今天開始,我想要的東西,不容許跑出我的手掌心。」

    說完轉身大步流星地往朱佑榕的房間走去,留下一大群一頭霧水的下屬。

    不知為什麼,向小強腦中只浮現著在北清的那個晚上,他坐在簡陋的廚房裡、為她親手下麵條的情形。

    當時他們還是敵人,還在相互欺騙算計之中。但那爐膛裡跳動的火苗溫暖明亮,彷彿把時間凝固了。至少在那一刻,那種溫馨幸福的感覺是真實的。他相信這種感覺她當時也感受得到。

    他剛才看十四格格似乎在抹眼淚,還不理解這件事有什麼好傷心的。但現在自己也感到鼻子有些酸了。

    向小強心中默唸著:從今天開始,我想要的東西,不容許跑出我的手掌心!……媽的,早就應該這樣!

    ……

    「向……向老師怎麼又回來了?」

    朱佑榕見向小強又出現在面前,很是驚喜,看左右無大臣,便叫了「向老師」。

    「陛下,」向小強很認真地說道,「臣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陛下若能恩准,臣挑起肩上這副擔子時,才會有把握一點。」

    朱佑榕笑道:

    「向老師有要求儘管提,朕儘量都滿足。」

    向小強說道:

    「請陛下准許遼陽公主也加入臣的人民衛隊,供職於臣的身邊。」

    朱佑榕一怔,有些狐疑地觀察著向小強的臉,慢慢眼神變得有些曖昧。

    向小強目光坦蕩的不能再坦蕩:

    「其實,臣自從擔負起人民衛隊重任的那一天起,就時常去向遼陽公主請教。……臣年輕、沒有經驗,才能也不夠。雖蒙陛下信任,執掌人民衛隊,但很多時候,實在是很吃力的。幸好遼陽公主就像臣的老師一樣,教給臣如何做一個領導者,如何管理下屬,如何處理一些棘手問題……臣得說,遼陽公主是非常有經驗的,也是很有才能的。」

    「哦。」

    朱佑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眼神還是略有些狐疑,躲躲閃閃地觀察著向小強。

    向小強真開始佩服朱佑榕作為女性的洞察力了。但他不能松下陣來,繼續「坦蕩」地笑道:

    「其實,臣看得出來,遼陽公主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整天憋在府裡做公主也很難受。她是一直很想為我大明做點事的,只不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過於敏感,呵呵,整天夾尾巴還夾不過來,哪兒還敢請求職務啊!也就是藉著臣求教的機會,把滿身的本事教給臣,儘可能的用這種法子為大明做點事罷了。……陛下,其實這一次人民衛隊能摸進要塞來救陛下,從頭到尾都是遼陽公主的計策。」

    這樣一說,朱佑榕也笑了,點頭道:

    「啊,原來是這樣,朕還不知道呢!朕一定要好好謝謝她。……看來遼陽公主真的是很有才能啊!嗯,浪費了怪可惜的。不過,正式加入人民衛隊,她本人願意嗎?」

    向小強笑道:

    「就是她拜託臣說這些話的。呵呵,她還拜託臣,不要讓陛下知道是她的意思呢!」

    朱佑榕呵呵笑道:

    「好,那就擬旨,遼陽公主加入我大明人民衛隊軍籍,仍是公主身份不變。具體職位,向老師你就看著安排吧。」

    向小強心花怒放,又說道:

    「陛下,遼陽公主還需要一個軍銜。」

    「嗯,那什麼軍銜合適呢?」

    向小強心想,十四格格的軍銜一定不能太高,太高了壓不住。她身份比自己尊貴、手段經驗比自己強很多,首要任務就是要壓得住她。不但自己壓得住她,肚子疼、李根生、蝸牛這些人也得能壓得住她。得讓她在軍銜上像個小媳婦一樣,只有靠著跟自己走近,說話才有份量。

    ……雖然有點一廂情願,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向小強說道:

    「臣看少校軍銜再合適不過了。」

    「嗯,那好,就賜遼陽公主少校軍銜。」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7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6集 再遇八旗師
    「對面就是人民衛隊麼?」

    定淮門殘破的城牆上,清軍八旗第四師師長古尼因布,大皮靴踩在一塊城磚上,端著望遠鏡往城裡看去。

    「是啊!」

    身邊副官剛說完,空中一陣嘶叫掠過,他立刻按著師長趴倒在地。近處爆炸,兩人背上落滿了泥土。

    附近不斷爆炸著,腳下一陣陣的抖動。城裡的那些75高射炮都學會打曲射了。還有人民衛隊的自己的榴彈炮,從城裡的大街小巷裡向防線缺口猛砸炮彈。他們隱藏在廣闊城市的建築之間,根本搞不清他們在哪裡。而他們就很簡單了,只需往固定的防線缺**擊就行。

    薄霧中,幾百米的能見度,對於野戰來說頗困難,但對於城市戰來說,足夠了。古尼因布趴在城牆的夯土上,拍拍頭上的泥土,用望遠鏡繼續觀察。

    視野中,遠處一塊磚牆從二樓砸倒在地,一片煙塵瀰漫。濃密的灰塵中,十幾個清兵拖著槍狼狽逃出,渾身都成了灰白色,還有兩個一瘸一拐,被同伴拖著,拚命向自己的方向奔過來。

    「嗯,人民衛隊,人民衛隊,」古尼因布微微笑著,輕輕唸著,「以前都不知道明軍有這支隊伍的。果然是新竄出來的一匹黑馬。……全殲我八旗第六師,這些漢軍當然不是對手。不過我第四師可不是第六師,我古尼因布也不是哈豐阿。」

    遠處那條街道堆滿了瓦礫,兩邊是殘破的二三層小樓,都已沒了門窗,有的半拉陽台還被鋼筋吊著,懸在半空。樓板已經露了出來,上面還能看見殘破的傢俱、床單被縟,偶而還露出青灰色的人手人腳。

    街道盡頭拐角處,煙塵減淡,一輛坦克鑽了出來,機槍追逐著前方的清軍殘兵。後面是一些端著衝鋒鎗、貓著腰跟進的人民衛隊士兵。

    前面的清兵越跑越少,後面的坦克也越追越靠近城牆了。

    「懷塔布,」古尼因布毫不以為意,仍然趴在城牆上,端著望遠鏡,邊調焦距邊對副官說道,「教科書上說,坦克在城市戰中是很不利的。……呵呵,你覺得書上說的對不對?」

    副官懷塔布往著越來越近的坦克,緊張地道:

    「可見……可見教科書上有些東西是不……不太靠得住的……」

    「呵呵,」古尼因布笑道,「懷塔布呀懷塔布,你竟敢懷疑我們大清的教科書錯了,你好大膽子啊!」

    懷塔布嚇了一大跳,本來逼近的明軍坦克就讓他臉色發白了,現在長官再來這麼一句,他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古尼因布笑道:

    「告訴你,教科書上說坦克在城市戰中不利,一點錯也沒有。錯的是那些膽小鬼。」

    他用手向前一伸,指著那些奔逃的清兵,輕蔑地道:

    「如果那些漢軍都像我們八旗師一樣,沉著、冷靜、果敢,在這種環境中,有多少輛明軍坦克消滅不掉呢?……但他們只會跑,讓明軍坦克就像在平原上一樣輕鬆。你看那些人民衛隊的,跟在坦克後面,像逛大街一樣。」

    懷塔布鬆了一口氣,跟著笑道:

    「是啊,這種膽小鬼,只配給我們八旗將士當誘餌。」

    「不錯,」古尼因布笑道,「我們馬上就能給他們示範一下,坦克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遠處的坦克越開越近,離城牆只有一百多米了。坦克的頂蓋打開,車長探出身來,那望遠鏡往城牆這邊看了看,回身對步兵們一揮手,喊了一句什麼。頓時,那些人民衛隊士兵一陣歡呼,坦克猛噴出一陣青煙,帶著步兵向城牆猛衝過來。

    突然,街道兩旁殘破的二層樓上各探出兩個清兵,兩捆手榴彈扔了下去。兩陣巨響過後,坦克淹沒在烈火和濃煙裡。

    緊接著,周圍的窗戶裡伸出四挺輕機槍,對著下面猛烈掃射,很快,沒死的人民衛隊士兵全部倒下,一個跑出去的也沒有。

    殘破建築的窗洞裡挑出一面正黃旗的八旗四師戰旗。

    頓時,歡呼聲由遠及近傳過來了。附近的殘潰漢軍也都跟著歡呼起來,

    「看到沒有懷塔布?」古尼因布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泥土,笑道,「教科書上教的沒錯。」

    ……

    「李長官,」指揮車裡,一個參謀拿著電話,轉身對李根生喊道,「我們在石頭城附近又損失了一輛坦克!……觀察手報告,跟著坦克陣亡的還有四十多弟兄,當時差不多已經看見定淮門了!」

    李根生親自用紅鉛筆在地圖上、石頭城靠近定淮門的地方畫了一個叉。然後扔下鉛筆,托著汗津津的腦門,呆呆地瞧著附近的另外四個叉。

    「大人,一小時之內,我們損失了五輛坦克。」

    他抬起頭,喃喃地對向小強說道。

    向小強心中反覆告誡自己:不要急,不要急,沉住氣……

    他微微笑道:

    「是啊,五輛坦克,一個排。……但是我們沒讓敵人向市內推進一步,我們反而快把他們推出城牆了。」

    李根生苦笑著說:

    「大人,好像敵人突然厲害起來了。」

    向小強咬著鉛筆,喃喃地說:

    「嗯,突然厲害起來了……應該說,敵人不像先前那麼弱了。……不錯,我們頭腦要清醒,我們這麼容易就推進到城牆附近,並不是我們太厲害,而是敵人太弱。……現在敵人變強了。」

    向小強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說道:

    「現在遭遇激烈抵抗的,就是這個區域,沿著城牆的狹長地帶,兩平方公里左右。現在我們知道,這塊地方主要是二層到三層的殘破小樓房,街道都比較窄,而且道路蛛網交叉,很適合步兵反坦克。現在看來,他們在這裡埋伏了很多反坦克手,而且好像是有意把我們的坦克往這一塊區域引,加以消滅。」

    他說著把鉛筆往地圖上一丟,一攤手: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們看該怎麼辦,都說說。」

    隆美爾首先發言,他主張先把坦克後撤,調集重炮把這一塊拆一拆,然後坦克推進會容易得多。機布團長高大義、還有幾個司令部參謀也都說了看法,大致都差不多。

    向小強轉頭道:

    「根生,你認為呢?」

    李根生沉吟著道:

    「區域雖不大,但比較狹長,只有幾百米寬吧,落點可能不會很集中。效果就……」

    隆美爾笑道:

    「李長官的擔心是很有道理的。不過顯然,我們並不指望炮兵把所有工作都做完。主要的任務還是要靠步兵。」

    向小強心中有數了。他知道不管炮擊效果怎麼樣,都不能把它看作「消滅」,而只能看作「火力準備」。他點點頭,說道:

    「那下命令吧。」

    ……

    佈置在南京東郊的人民衛隊重炮陣地開火了。

    36門105毫米榴彈炮、12門150毫米榴彈炮的炮彈呼嘯著劃過南京上空,落在石頭城一帶。

    105毫米和150毫米的榴彈炮拆起房子來的確是相當利索,一枚炮彈落下,一整座建築就轟然倒塌。一時間幾平方公里的殘破廢墟中,地動山搖,煙塵蔽日。

    但是真正落在清軍埋伏區域內的炮彈,太少了。加上這塊區域邊界究竟在哪裡,人民衛隊也只是估計個大概。因此,大量炮彈不是落到江灘上,就是落到幾條街巷之外的人民衛隊眼皮底下,幾乎就要誤傷。已經撤得很遠的坦克和裝甲車連忙倒著履帶,繼續往後撤。

    轟了二十分鐘後,根據前線觀測員的報告,主要的著彈區域都在地圖上標了出來。

    看上去的確不太理想。

    向小強咬著舌頭,盯著地圖死看了半天,命令道:

    「差不多可以停火了。」

    「大人?」

    「把重迫擊炮抵近上前,繼續轟擊,這樣好歹打得精確點。」

    ……

    榴彈炮射擊停止了。

    人民衛隊的60毫米、80毫米、100毫米、120毫米的迫擊炮被裝上裝甲車,拉到只隔了兩三條街巷的地方,就在敞開式車廂上調整射擊諸元,然後電話裡一聲令下,一枚枚粗大的炮彈滑進炮管。

    「通!通!通!……」

    炮**出一個個大火圈,迫擊炮彈幾乎垂直地打上天,尖利的呼嘯著落下。

    這次都打得比較準,基本都打在了設定區域內。……只是60毫米、80毫米迫擊炮佔了大多數,100毫米和120毫米的數量有限,目標區域內的爆炸威力明顯不及剛才。

    由於這次迫擊炮貼得比較近,對面幾條街後,就是滿清大軍,他們不敢多做停留,飛快放完了攜帶的炮彈後,裝甲車倒轉履帶,快速撤了出去。

    ……

    「好,」坦克營長石勝利掛上野戰電話,往前一揮手,「前進。」

    二十幾輛坦克和裝甲車發動起來,後面跟著步兵,重新向眼前的斷壁殘垣推進。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7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7集 重型坦克
    閃電-3中型坦克軋著瓦礫在「街道」上行進,後面是一個排的幾十名步兵,小心翼翼地跟進。再後面幾十米處,裝甲車上載著120毫米的迫擊炮跟著慢慢的開,一旦遭遇到抵抗,立刻壓制。

    這已經不能算是「街道」了。這一塊區域經過清軍和明軍炮火的反覆轟擊,假面上已經堆滿了瓦礫、磚頭、碎水泥,還有一截一截的鋼筋,從破樓板中伸出來,張牙舞爪的。

    街兩邊的建築本來就不高,現在顯得更矮了。有窗洞的地方,窗洞外側都熏得焦黑,更多的建築連窗洞、牆壁也沒有了,直接看到裡面的樓板和承重牆。

    「轟——嘩啦!」

    坦克後的步兵一驚,幾十支槍都指著右上方聲響處,只見二樓一塊樓板慢慢斷裂,從鋼筋上脫落,上面的一隻破櫃子跟著「嘩啦啦」的滑落下來,砸到地上,揚起一陣煙塵。

    士兵們都鬆了一口氣,轉過身繼續前進。但是,離那隻櫃子最近的一個士兵突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一種哭聲。

    他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隨著前面坦克開得遠稍稍遠了些,哭聲漸漸清晰,好像就在那個櫃子裡。

    「哎,過來!」

    他喊住前邊兩個同伴,三個人一起湊過去,都確定哭聲來自櫃子裡。大衣櫃倒在地上,從二樓摔下來,都摔裂了。

    領頭的一個一等兵二話不說,兩下掀開櫃門,三人都驚呆了。

    櫃子裡躺著一個小姑娘,全身赤-裸,年齡也就是十四五歲,身上沾滿了粉塵,兩條大腿上全是血污,睜大著眼睛,全身抽搐著,一邊哭一邊咳嗽著,每一下咳嗽口中都帶出很多血沫。

    三個兵驚駭的說不出話來,一等兵反應過來,急忙往前大喊道:

    「喂,這兒還有個平民!」

    前方的士兵都站住腳,一個班長用槍托敲敲坦克,坦克也停住了,車長探出身來。

    兩個班守在坦克周圍警戒,一個班快速跑到這裡來。排長一看到這個情形,二話不說,先從一塊樓板下面拽出一條床單,蓋在這個小姑娘身上,然後蹲下問道:

    「這位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你怎麼樣?」

    小姑娘臉色白得像紙一樣,眼睛睜得大大的,胸口抽搐了半天,才吐著血沫用力說道:

    「我……我來扒我爸爸媽媽……他們……清……」

    「然後清虜就進城了?」

    「嗯……嗯!」

    「你……你就被他們捉住了?」

    「嗯……嗯……」

    小姑娘艱難地點著頭,臉上看不出一點羞憤,只是瞪大眼睛,大口喘著氣,口邊血沫越來越多。

    周圍的士兵都陰沉著臉,誰也不說話,但胸中已經快被怒火燒穿了。

    隨班的軍醫擠進來蹲下,讓旁人都躲開,然後掀開床單為她簡單檢查了一下,又蓋上。

    他站起來,對排長小聲道:

    「脊柱和胸骨都摔斷了,胸膜穿透,已經不行了。」

    排長蹲下來,抓住她冰涼的手,輕聲說道:

    「小姐,……你已經不行了,活不了一會兒了。我們給你報仇,好不好?」

    小姑娘努力點點頭,兩大滴眼淚滾到頭髮裡。

    排長繼續毫無感情地說道:

    「告訴我,你都看見了什麼?清虜有多少人?都走了沒有?」

    旁邊的士兵看到小姑娘都快死了,排長還這樣問,好像想是趁著沒死之前,把能問的都問到手一樣,都感到非常不忍。

    小姑娘臉色越來越白,大口喘著氣,艱難地說道:

    「打大炮了……他們就都……走了……我……躲在櫃子裡……」

    突然,她努力抬著頭,噴著血沫大聲說著:

    「姐姐……姐姐……讓他們拴在坦克後面……拖走了……你們……幫我救我姐姐……」

    說完,後腦勺落在櫃子裡,目光黯淡了,呼吸越來越弱。

    「你說什麼?」排長大吃一驚,「你說清虜有坦克?……喂,喂!」

    他使勁兒搖晃小姑娘的身子,但小姑娘沒什麼反應了。軍醫蹲下,有些惱怒地撥開長官,手指按在小姑娘的頸動脈上,過了一會兒,說道:

    「她死了。」

    周圍士兵們陷入一片憤怒中,排長卻大聲命令道:

    「傳令兵,快去營部報告石長官,清虜可能有坦克!數量不詳!」

    ……

    清軍有坦克的消息,第一時間報到了向小強的指揮部。這個傳令兵十分鐘內就跑遍了坦克營營部、機步團團部、還有向小強和李根生的戰地司令部。

    由於是同一個傳令兵,向小強準確聽到了當時的情形。怎麼發現的那個小姑娘、那個排長怎麼問的、小姑娘怎麼說的、最後問到什麼程度,等等。

    然後,向小強手中的鉛筆扔到地圖桌上,慢慢坐下來。

    「你們排長叫什麼名字?」

    他問道。

    「第一摩步團三營二連一排排長,徐向德。」

    傳令兵忐忑地答道。

    向小強點點頭:

    「回去告訴你們徐排長,他問得很好,我記住他了。一團三營二連一排排長,徐向德。」

    傳令兵鬆了一大口氣,敬禮離開了。

    向小強望著指揮車裡面面相覷的屬下:

    「你們怎麼看?」

    高大義開口說道:

    「大人,卑職認為,這麼短的時間,清虜在城裡的坦克不會很多。他們每一輛坦克都要靠專門的大型拖船運過來,而且,目前並沒有接到發現清軍坦克上岸的觀測報告。第一,說明他們目前投入的這種船很少,第二,他們用於坦克登陸的區域很窄,以至於我們缺口兩側的防線、還有城牆上都觀測不到。」

    「至於他們可能已經運過來的坦克,卑職認為是『巴魯圖』式重型坦克、或者是『庫布』式中型坦克,這兩種可能性大一點。因為這兩種坦克都是火力較猛,防護較好,適合做步兵坦克,在巷戰中用。」

    向小強知道大概會碰到什麼樣的對手了。「巴魯圖」是滿語勇士的意思,「庫布」則是摔交大漢的意思,都是重量級的傢伙。

    作為明軍的主要裝甲力量統帥,向小強很瞭解對手的主要坦克。

    巴魯圖重型坦克全重34噸,比明軍的同級別「雷鳴」坦克還重3噸。它裝備一門57毫米反坦克炮,裝甲最厚處達到65毫米,公路最高時速28公里。

    庫布中型坦克全重27噸,比明軍同級的「閃電-3」坦克還重5噸,它裝備一門47毫米反坦克炮,裝甲最厚處達到55毫米,公路最高時速30公里。

    而向小強手裡的最強坦克——閃電-3中型坦克,全重只有22噸,裝甲最厚處只有40毫米,火炮只有47毫米。唯一的優勢就是機動性,閃電-3公路最高時速是40公里。

    就是這樣,向小強現在手裡的閃電-3也只有13輛。其他52輛全都是更弱的「閃電-2」輕型坦克。

    可以說,目前自己的優勢第一是數量。——目前數量肯定是佔優的,雖然不知道這個優勢有多大。

    第二個優勢,就是自己的坦克機動性大大超出對手:公路時速40公里。——清軍的這兩款龐然大物,分別比自己的坦克慢12公里和10公里。而且向小強知道,它們都是普通的窄履帶,而自己的坦克為適應江南的丘陵、泥濘條件,全都是適合越野的寬履帶。

    可以想見,較高的速度、加上寬履帶,在這種廢墟堆上的戰鬥,自己的坦克會在越野性能上佔不少便宜。

    ……但總的來說,質量上是劣勢。

    北清的坦克工業在南明之上,這是沒辦法的,他們是大陸國家,傳統上對坦克的重視超過南明。南明把太多的錢投入到海軍和長江防線上了。

    但是,自己怎麼教朱佑榕的來著?——坦克最強的武器不是火炮、也不是裝甲,而是機動性。

    向小強先讓這個時代的「裝甲專家」高大義放手指揮,自己打算先觀察一下。他看著高大義對著電話向前方下達各種命令,自己坐在一旁,靜下心來,回憶著古德里安的文字。

    那些都是德國裝甲兵之父、「閃擊英雄」古德里安經過了二戰的經驗,理論結合實際後寫出的經典教材。在高大義這個時代,這算是《九陰真經》了。

    城市、樹林、濃霧這些環境,會讓坦克更弱,同時讓步兵更強。

    同樣,這種環境,也會讓強大的坦克更弱、同時讓弱小的坦克更強。

    ……

    清軍可能有重型坦克的通報,立刻發遍了各個單位。現在在石頭城一帶推進的各坦克排,都更加的小心翼翼。

    高大義已經下令,讓僅有的13輛閃電-3撤下來,換上閃電-2在最前面。

    自從知道可能碰上強敵後,人民衛隊裝甲兵的任務已經變了,不再是追殲敵步兵,而是偵查。

    堆滿瓦礫的街道上,一輛閃電-2輕型坦克「喀喇喀喇」地碾著碎磚塊,以很慢的速度往前開。後面步兵拉開很大的距離,扛著反坦克槍、提著機槍,小心翼翼地跟進。

    再後面,是一輛57毫米自行火炮。這種就是一門57毫米反坦克炮裝在「閃電-2」的底盤上,敞開式的,只有前部有半裝甲。

    就是這種反坦克炮,火力也僅和「巴魯圖」坦克相當而已,裝甲就更不能比了。

    不時有一枚流彈落在街道上,爆炸掀起的灰塵讓前方一片白茫茫的,根本看不出多遠去。

    每當這種時候,最前邊的坦克就停下來,不敢往前進了,一定要等煙塵消散,能看到街道盡頭了,才敢繼續開動。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獵人在密林中小心地前行,警惕就在近處的熊一樣。

    一枚流彈砸到前方路邊的小樓裡,小樓轟然崩塌,濃密的灰塵一直衝過來,把坦克和後面的步兵都裹了進去,直遮蔽了半條街道。

    好一會兒灰塵逐漸消散,隱約現出一個灰色的魁梧身影,就在「閃電-2」的前方,不到二十米。

    「巴魯圖」重型坦克!

    閃電-2的車長一陣眩暈,大喊道:

    「敵坦克!正前方20米!穿甲彈,消滅!」

    一炮打出,37毫米小炮彈在對方的前裝甲板上撞了一下,反彈出去了。車長驚恐地大喊道:

    「快跑!快跑!」

    閃電-2猛噴著青煙,快速向後倒去,想倒進路邊的小巷裡。

    但是清軍的「巴魯圖」轉動炮塔,垂下炮管,火光閃過,這輛閃電-2前裝甲板被砸開,爆出一團火球,淹沒在煙火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57
第四季 虎踞鍾山 第58集 廢墟少女
    一瞬間,這輛可憐的閃電-2坦克成了火球,車前部的駕駛員和機槍手當場死亡。

    炮塔裡的車長和炮長相繼鑽出來,抓著衝鋒鎗就地十八滾,貼著地面迅速往後爬,躲避著腦門上飛過的機槍子彈,還要盡快遠離燃燒的坦克。他們知道,很快火苗就會引燃炮塔後部的炮彈,還有汽油箱。

    炮塔裡開始一連串爆炸,一團團火球衝出炮塔的鋼皮,夾著汽油濃黑的煙,好像破罐頭殼裡點燃了鞭炮一樣。

    但這巨大的煙火也給了兩個倖存者、還有後面的步兵以掩護,然他們都得以後退隱蔽。

    120毫米迫擊炮的距離太近了,原本是準備拆樓房、對付建築物中的反坦克手的,無法轟擊近在咫尺的敵坦克。現在裝甲車馱著它拚命往後倒。

    57毫米自行火炮開到前邊來了,準備冒險進攻「巴魯圖」坦克。

    明軍的這種自行火炮名叫「鋼弩」,口徑和巴魯圖一樣都是57毫米。不同的是巴魯圖是坦克,炮塔可以隨意轉動,射界更佳。

    巴魯圖坦克前裝甲是65毫米厚,自行火炮前裝甲只有20毫米厚。但是雙方火炮口徑都夠大,距離又夠近,誰先擊中對方結果都一樣。

    「鋼弩」繞過燃燒的坦克殘骸,和「巴魯圖」打上照面,雙方距離只有十幾米。

    「鋼弩」笨拙地轉動著車身,想把炮口對正巴魯圖坦克,但對方只是簡單轉動了一下炮塔,又是一炮,明軍的「鋼弩」被炸上了天,只剩下光禿禿的底盤陷在火海中。

    巴魯圖坦克噴出青煙,發出勝利的吼叫,沉重的身軀碾著瓦礫,向明軍這邊開過來。後面遠處一陣歡呼,清軍步兵跟在其後若隱若現,開始跟著坦克反推。

    這邊僅剩的明軍步兵邊打邊撤,不時利用兩邊的斷壁殘垣,用反坦克槍和機槍還擊。反坦克步槍彈打在「巴魯圖」身上火星四射,像撓癢癢一樣,「啄木鳥機槍」倒是點倒了幾個清軍步兵,但他們隨後便牢牢躲在坦克身後,掩藏的更加嚴密。

    這種速度慢、裝甲厚、火力強的重型坦克之所以被稱作「步兵坦克」,就是因為它們雖然不擅長大縱深快速穿插,但這種穩打穩紮、掩護步兵向前一點一點的推進,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那輛「巴魯圖」看來是很有興趣幹掉明軍的大迫擊炮,吼叫著開足馬力,一路追來,後面的清兵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不過「巴魯圖」的公路最高時速也只有28公里,這種廢墟上最快也只勉強開到十幾,太慢了。而馱著大迫擊炮的裝甲車,公路最高時速達到55公里,在廢墟堆上也能開到三十來公里,根本是巴魯圖望塵莫及的,一下子就將那龐然大物甩掉了。

    有這麼一輛可怕的東西在街心行駛,這條街道上是不能呆人了。好在這個區域街道小巷錯綜縱橫,這一排的人民衛隊步兵很快隱入路邊小巷中,撤回自己的陣地去了。

    ……

    「至少遭遇到了兩輛『巴魯圖』,」高大義放下電話,在地圖上邊標邊說道,「一輛在這裡,我們的人很幸運,及時躲開了。但另一輛發現時已經很近了,我們損失了一輛閃電-2、一輛鋼弩。就在這裡。」

    向小強支著胳膊,探頭貪婪地盯著地圖。突然抬起頭問道:

    「這麼說,我們的十個搜索分隊,只發現了兩輛敵坦克?」

    「是的,只發現了兩輛。……但這個區域比較大,我們不能就認為只有兩輛。」

    向小強點點頭,心中慢慢的開始興奮。

    當然不能認為只有兩輛。但也不會很多了。畢竟這是坦克,不是左輪手槍,一間房子就能藏上幾百把。估計城裡的清軍坦克在個位數以內。

    他抬起頭來,望著李根生、高大義和隆美爾,搓搓手笑道:

    「那我就來親自指揮了哦。」

    三個大叔相視而笑,都認為可以滿足年輕長官的這點躍躍欲試。

    很好,原來欺負人的感覺這樣爽。「俾斯麥號圍殲戰」的陸地坦克版就要上演了。

    向小強把手裡的13輛閃電-3排出10輛,分成5個殲擊組,每組再配上兩輛閃電-2,1輛57毫米「鋼弩」。這樣每組就有兩輛中型坦克、兩輛輕型坦克、一輛自行反坦克炮,一共五輛。

    為了方便指揮,他把五個殲擊組分別臨時命名為殲-1組、殲-2組、殲-3組、殲-4組、殲-5組。

    每個組的五輛車分別命名為組名加序號,比如,第一組的第二輛車就叫殲-1-2,第三組的第五輛車就叫殲-3-5。

    每個殲擊組再配上一個加強排,50人,配備3挺捷克式輕機槍、1挺「啄木鳥」機槍、2支反坦克槍、1具火焰噴射器,1門60毫米迫擊炮,高比例配備衝鋒鎗。這相當強大了。

    5個殲擊組,兵分五路,按照五輛打一輛的標準,氣勢洶洶地殺進巴掌大的區域,準備找那兩輛「巴魯圖」群毆了。

    ……

    戴家巷的斷壁殘垣裡,一輛「庫布」中型坦克熄了火,藏在這裡。車長從炮塔裡探出身子,望著後面,皺眉道:

    「我說你們趕緊把這丫頭處理掉,老這麼帶著,這兒打仗呢!……今兒晚上打下南京,漂亮女人還不是隨便挑。」

    坦克後邊是十幾個清兵,領頭的一個班長笑罵道:

    「開好你的坦克就成!弟兄們打仗這麼辛苦,也得放鬆一下。媽的,漂亮女人……這樣的小天仙可不好找……再漂亮能有這個漂亮不。」

    這個班長軍銜和車長一樣都是上士,又不是一個兵種的,根本就沒打算鳥他。

    「狗日的,」車長嘟囔道,「那也別現在就玩,先捆起來藏在一個地方,打完仗再回來取也不遲……」

    「扯淡,到時候也不是我們的了……」

    這些清兵圍著一個美貌的年輕女孩,這女孩看上去十八九歲,滿面驚恐,身上衣服已經被撕開了好幾處,雙手被粗鐵絲緊緊縛著,已經勒出了血痕。

    她靠著背後的磚牆,身子拚命縮成一團,雙手舉在胸前試圖擋著,流著眼淚乞求道: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了我……求求你們……」

    清兵們哈哈大笑,幾個人把她逼到牆角,一邊撕她的衣服,伸手進去摸,一邊笑嘻嘻地道:

    「丫蛋,多大啦?」

    「有婆家了嗎?」

    「比她妹妹可漂亮多了……」

    女孩不斷尖叫,緊縛的雙手絕望抵擋著。

    那些在旁邊的清兵不滿地喊道:

    「猴急什麼!俺們這兒正抽籤呢!」

    「你們排到後面去!」

    「你們這幾個兔崽子……剛才她妹妹就是你們先上的!……這麼快又行啦?」

    那十來個清兵拿著一盒紙煙,揪斷半根,攥在手裡輪流抽,不時有一個人發出歡叫。

    庫布坦克的車長聽著時遠時近的炮彈聲,越發不滿了:

    「喂,你們好歹派出點警戒吧?明軍要是摸上來了咋整?」

    班長罵道:

    「摸上來?摸上來你這坦克是幹啥的?人家三排的一輛就敲掉明軍兩輛……」

    後面的清兵們抽完簽了,第一個「幸運兒」興奮的兩眼通紅,撲上前來,幾個同伴幫他按住女孩的手腳,他吼叫著,大把大把地扯著女孩的上衣。

    「嘩啦」一下,女孩的整隻袖子都被撕下來了,露出整條臂膀。玉琢般的肌膚更刺激了清兵們的獸-欲,紛紛嚎叫著,一下一下地撕扯著,女孩的棉襖棉絮亂飛,轉眼間就被扯得精光。

    女孩一口咬住一個清兵的胳膊。那個清兵大叫一聲,捂著胳膊跳開。女孩抽-出雙手,死護在胸前,保衛著僅存的一點胸衣,絕望地乾嚎著。

    坦克車長突然喊道:

    「喂,都別說話!……聽聽什麼聲音!」

    坦克後邊的清兵都停住了。遠處的一枚炮彈爆炸過後,周圍短暫的靜了一下。

    每個人都清晰地聽到附近發動機的聲音,好像在緩慢的橫向移動。……也就是幾十米的樣子。

    清軍步兵班長也警惕起來了,低聲命令道:

    「全體注意,準備戰鬥!……那六、瘦子,去偵察!」

    兩個清兵得令,提著槍往聲音的方向貓腰跑去了。

    車長帶上耳麥,先聽了一會兒,然後嘗試著呼叫道:

    「我是庫-132,我是庫-132……巴-324,巴-324,……是你們嗎?……你們的位置?……聽到回話……」

    耳麥裡「絲絲」兩聲,沒有回應,他大著膽子又呼叫道:

    「我是庫-132,我是庫-132……巴-223,巴-223,你們在那兒?……聽到回話……」

    耳麥裡回答了:

    「我是庫-132,我是巴-223……我在B-3區域,巴-324和我在一起。你在哪裡?」

    車長心裡一驚,喃喃地道:

    「這麼說不是你們。我在C-6區域,離你們遠著呢……我要戰鬥了,方便的話來增援一下。……不方便的話,我自己也能搞定。」

    他說完向車後的清兵們揮揮手,說道:

    「跟著我!」

    然後縮進炮塔裡,關上頂蓋。

    十幾個清兵緊張地咒罵著,兩個兵把那個女孩拉到一面破樓板前,用鐵絲把她的雙手高高地捆在鋼筋上,確定她掙不下來,才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笑道:

    「好好等著,等哥哥打完仗再來疼你。」

    女孩滿臉慘白,雙臂高高舉著,手腕劇痛不斷傳來,但心中暫時輕鬆了。她閉上眼睛,祈禱他們回來之前,能來一顆炮彈把自己炸死。

    ……

    龐大的「庫布」坦克轟然發動,排氣管噴出青煙,履帶碾動著瓦礫,向慢慢前開進了。

    這邊一發動,清兵們就不大容易聽見對方的發動機聲音了。「庫布」坦克仗著自己裝甲火力都勝於對手,放棄了打埋伏的機會,「堂堂正正」的去單挑了。

    突然右邊小巷子裡竄出一個人,「呼啦啦」一大片步槍都對準了他們倆,把那兩人嚇了一跳。這時眾清兵才看到,這就是剛才排出去偵察的「那六」。

    班長低聲吼道:

    「你們倆小子怎麼從這邊竄出來了?敵人明明在前邊!」

    那六神色驚恐:

    「不得了了,咱們右邊兩條街對過,又有一輛明軍坦克逼過來了,後邊還跟著自行火炮!還有十來個明軍步兵!」

    正說著,左邊「瘦子」也摸過來了,臉色比那六還難看:

    「班長,左邊有兩輛明軍坦克!一大一小,很近了!還有十來個明軍,好像都是人民衛隊的,一大半人都拿著衝鋒鎗!還有人背著火焰噴射器!」

    ……就是說,周圍有四輛敵坦克,一輛自行火炮。

    班長臉上的汗馬上下來了,他抹了一下額角,罵道:

    「媽的,明擺著仗人多欺負人啊……」

    他趕快跑到庫布坦克旁邊,用槍托敲著炮塔。車長探出身來,班長把偵查結果告訴了他。

    車長臉有點發白,舔舔嘴唇,對著耳麥下了個命令,縮回炮塔裡。

    龐大的庫布坦克緩慢轉動身軀,然後往後倒,「轟隆」一聲退進一所房子裡,落了一身的碎磚灰塵,黑洞洞的炮管指著外面。發動機關掉了。

    然後車長打開艙蓋探出身,對步兵喊道:

    「快都進來,藏好!」

    步兵們都快昏倒了,原來這位大佬想三十六計,「躲」為上計。但他們誰也不想白送死,都一窩蜂地湧進那所小房子,步槍指著窗外,提心吊膽警戒著。

    車長趴在炮塔外面,心驚肉跳地聽著越來越近的敵坦克聲。很快,另兩個方向也傳來了坦克發動機聲。

    果不其然,明軍坦克在三個方向把自己包圍了。

    車長暗自咒罵著,巴-324坦克先前擊毀了人民衛隊一輛坦克、一輛自行火炮,現在人民衛隊反應過來了,開始調大軍來「圍剿」了。自己這邊在城裡只有三輛坦克,除了自己這輛「庫布」中型之外,只有兩輛「巴魯圖」的重型。自己的大清陸軍明明坦克遠多於明軍,怎麼現在弄得好像明軍坦克遠多過我們一樣。

    他想呼叫另兩輛「巴魯圖」前來增援,但又怕求救被明軍坦克聽到,暴露自己的存在。

    他抓著耳麥,手心裡全是汗,思想快速鬥爭著,到底要不要冒險。最後下定決心:把他們叫過來。明軍畢竟還是失算了,對付自己兩輛巴魯圖、一輛庫布,只派出了四輛「閃電」和一輛「鋼弩」,明顯遠遠不夠。只要自己這邊三輛坦克集中起來,滿有把握滅了明軍這幾輛小坦克。

    「巴-324、巴-223,我是庫-132……我在C-6區域,現在周圍有四輛『閃電』,一輛『鋼弩』,請求支援。聽見請回話……」

    叫了好幾聲,耳麥裡「絲絲」響道:

    「庫-132,我是巴-223……我們附近也發現了明軍坦克,不下於6輛……無法增援……」

    「庫布」的車長乾澀地嚥了口唾沫,明白問題嚴重了。人民衛隊為了對付自己這三輛坦克,派出了不下十幾輛坦克。

    真夠狠,看來是真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明軍坦克越來越近了,最先發現的那輛坦克,好像已經開上這條街了。另三個方向,現在也清晰地聽到發動機聲了。

    地面微微顫抖著,窗框上的殘玻璃清晰地抖動著,頭頂上的樓板開始落灰塵。

    房子裡的清兵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祈禱著別讓明軍發現自己。

    一個清兵突然說道:

    「哎呀,對了,誰去把那個丫頭弄來!」

    一屋子人都怒視著他,班長罵道:

    「鬼迷心竅了是不是?什麼時候了,命都顧不過來,還想那事兒?」

    「哎,不是,」那個兵說道,「要是她先被明軍發現,咱不就死定了!」

    對呀!明軍一旦發現那個女孩,馬上就會知道自己這股人就在附近。那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班長立刻命令兩個兵偷偷出去,把那個女孩扛回來。

    兩個兵剛打開門,就聽到遠處有人喊道:

    「快來,這兒有個平民!」

    緊接著又有幾個人喊道:

    「啊,是位小姐!快給解下來!」

    「……好了,別哭,你沒事了,你安全了……」

    「……小姐,附近有清虜嗎?」

    屋子裡的清兵面面相覷,面如死灰。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3336578

LV:5 騎士

追蹤
  • 10

    主題

  • 1322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