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注定成魔 作者︰老槍在手 (連載中)

dj0425 2010-3-16 17:28: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1 137010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08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斷葬山谷(一)

  三千年……

  有多長?

  當一群生物只靠著本能在沒有一絲光亮的死地上徘徊了一個三千年,兩個三千年,三個三千年,四個,五個,十個,百個,千個,萬個……

  沒有清晨黃昏的時刻。

  只有無盡的黑和無盡的寒。

  一堆白磷光聚合在一起,一個會動的白色小東西扇了扇翅膀。

  和它的同類不一樣,它有那麼一點與眾不同,它那個叫「頭顱」的東西里,有一線靈光……

  後來,它長大了,成了它們的王。

  「那是什麼?」

  一天,一根綠幽幽的短杖落在了這永夜之地的最深處。

  這些骨龍們聚攏過來。

  它們沒有思維,也想不到這東西到底是干嘛的,它們只是本能的覺得,短杖上的氣息讓它們很舒服。

  很純正很標準的亡靈氣息。

  於是,它們將這根短杖深埋在埋骨之地最深處的斷葬山谷地下。

  沒想到……

  數萬米深的地下,竟然由於這根短杖,形成了一處幽暗的空間。短杖就漂浮在這個空間裡,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骨龍們這個原是本能的舉動讓它們失去了短杖,它們再也無法靠近那個幽暗空間,因為那短杖身上隱隱發出的氣勢,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所有亡靈生物的王者!

  又一個千年過去了。

  骨龍們執著的守護著那根短杖,即使短杖並沒有存在分毫的感激之心,一如既往高傲的等待。

  一個毫無時度徵兆的日子。

  兩個男子來到了斷葬山谷。

  他們太強了,僅僅是氣息的味道,就讓這些沒有思維靈魂的骨龍們不住顫抖。

  特別是那個黑髮老者,身上濃烈無比的亡靈魔法元素,讓埋骨之地最強大的亡靈生物都不自覺的想要膜拜。

  黑髮老者找到了那頭有一點意識的骨龍——埋骨之地的王。

  他對它說,只要將那把權杖在那裡告訴他,就賜予它真正的生命,可以思維感受想像的靈魂……

  它動心了。

  因為這是它唯一的那點意識中唯一的渴望。

  「弗雷德里希,你在這裡守護老師的權杖吧,我去那個暗精靈部族,我有種感覺,再過一段時間,碎片就要甦醒了,它會選擇最合適的繼承者。」黑髮老者坐在獲得靈魂的那頭骨龍顱頂上,說到。

  「就這麼辦,拉諾,南方的那塊碎片拜託你了,我們必須要守住深淵意志,防止神界、冥域和那兩個背叛者,哪怕付出一切……」弗雷德里希抬頭望向南方的天空,重重嘆了口氣,「一旦深淵意志遺落,深淵就再無出頭之日。」

  「還有多少亡靈生物知道權杖的位置?」拉諾問坐下的骨龍。

  「只有我們骨龍知道。」骨龍道。

  「好,我們走吧。」拉諾拍拍它的頭。

  「是,主人。」骨龍白骨巨翼一揮,朝著南方飛去。

  突然。

  空中的它回頭。

  ……

  呼,呼,呼。

  法拉奧睜開眼睛,喘著粗氣,一對三角眼裡全是驚恐。

  夢魘。那個折磨了他整整兩千年的夢魘。

  在它離開存在了無數年的埋骨之地的一瞬間,他所有的同族——骨龍,全部消失了,在那個恐怖的弗雷德里希手中,在他得到了真正意義的靈魂之後。

  還好,拉諾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所以他才活了下來。

  可是,拉諾也死了,在他說的碎片將要甦醒的那段時間過去後。

  那段時間,是兩千年……

  法拉奧望著遠處的斯汀。

  這裡是斷葬山谷的地下十萬米之處,一處只有十平方米的幽暗空間中,斯汀盤膝浮在裡面,那根綠幽幽的短杖圍繞著他盤旋。

  他們已經來這兒半年多了,斯汀一直保持著那個狀態。弗雷德里希也真是厲害,居然將死亡權杖中那塊碎片的一半融合在這十多平方米的空間中,只有當死亡權杖裡的另一半進入空間中,深淵意志碎片的負極能量和法則奧義才能生效。

  「深淵之主。主人竟然是深淵之主的繼承人。」法拉奧重又閉上眼睛。離開埋骨之地這麼多年,他的心,已經不習慣這種漆黑的寂寞了。

  ……

  「這傢伙有點人格分裂。」撒加瞄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赫缺,從蘭花村到這裡,這傢伙的跳躍性思維很多次讓他無語以對……

  前方,是一片深入骨髓的黑。

  「大人,這裡就是大陸的最東方了。」赫缺的臉很少有表情,「沒想到啊,奧菲拉爾大陸真是奇怪,太陽升起來的地方,竟然看不見陽光。

  「埋骨之地嗎?」塔奇納迪抬手一揮,一股黑氣融進了周圍的黑暗中,激起了地面上幾點慘白的磷光。

  「大人。」塔奇納迪對撒加道,「你讓艾穆和雪蘭回德薩斯,這樣安全嗎?他們雖然只是低位神,但多一個人至少多一份力量。」

  「這裡會遇到不可預知的危險。不要打擾他們了。艾穆這小子好不容易動了回心,雖然是在我們強大的夜叉王的威逼之下。」撒加朝著埋骨之地裡面走去。

  「有意思……」赫缺棱角分明、瘦如刀削的臉上露出一絲很酷的笑容,跟在撒加身後,「這位我追隨的阿修羅王,人類的感情成分很重啊,看來以後的生活不會無聊了。」

  而塔奇納迪則愣了一下,回頭朝著西邊望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

  ……

  埋骨之地。

  這裡到處都是一樣。

  黑,黑,黑。慘白慘白的磷光散步在其中,根本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

  「大人,我聽說這裡很多亡靈生物啊,是奧菲拉爾大陸負極能量元素流向的地方。」塔奇納迪走在撒加身旁。

  「什麼鬼地方。」鬼刃在赫缺手上跳著。「居然不能飛。」

  「亡靈大帝岑森的權杖造成的。」撒加漫無目的的走著,說實話,他們已經在這塊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朝夕變換的地方走了半個月了,還沒有找到什麼斷葬山谷,他心裡也很煩。

  「深淵之主嘛。我還以為深淵意志早他媽的沒了。」赫缺撇撇嘴,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三個人該聊的也聊的差不多了,關於這個話題已經重複了好幾回。

  「要是找到一個亡靈生物帶路就好了。」可視範圍很窄,撒加看到前面五米處有一塊石頭。「不找了,這樣不是辦法。」撒加走過去在那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是啊,大人。」塔奇納迪道,「十幾天了,我們竟然沒有看見一個亡靈生物。」

  「都躲起來了。阿修羅王,夜叉王,還有一個惡魔級的妖獸。」赫缺掃了他一眼,「如果是你,你還會來看熱鬧?」

  咕嚕,塔奇納迪吞了口口水。赫缺說話總是一針見血,而且和他的人一樣,攻擊性十足,經常憋的人說不出話。

  這點和那個賤嘴的地獄三頭犬柏洛斯不一樣,赫缺的語言很有邏輯性,招招憋人,句句要命,不像那智商不高的傢伙,毫無目的性,單純的就是為了惹事。

  「嗯?」赫缺突然回頭。

  一道白光嗖的一聲消失了。

  啪,赫缺腳下一點,朝白光消失的地方掠去。

  幾分鐘之後,赫缺回來了,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的小生物——圓圓的耳朵,毛絨絨的臉,眼睛又大又亮,大大的腦袋,身子很小,完全不成比例。

  此時,那白色小生物的大眼睛裡全是恐懼,四肢縮在一起,大頭拚命想往胸口埋,無奈赫缺的手提在它的脖頸之處,使不上勁。

  「瘋蝙蝠,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笨的。」赫缺將那白色小生物扔在了撒加面前,摔得它直哼哼。

  「嗚。」白色小生物悲鳴起來,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撒加。

  「你不是亡靈生物?」撒加低頭看著它。

  「嗚嗚。」小傢伙大腦袋點了幾下。

  「你不會說話?」撒加問。

  「會……」小傢伙如同一個小黑點的鼻頭抽了一下。

  「會說話?難道你也是個聖級魔獸?」撒加奇了。

  「嗯,您說的沒錯,這位大人……」小傢伙的聲音細細的,很是可愛。「我叫卡拉,是埋骨之地外圍的王。」

  「王?你?你這小玩意也算個王?」塔奇納迪美艷的臉上全是驚訝。

  「哈哈。太有意思了。」赫缺大笑起來。

  「變成人形吧。」撒加忍住笑。

  「不可以的……」小卡拉害怕的看了赫缺一眼,「我們咖靈獸在奧菲拉爾大陸上很稀少,我從一生下來就是這幅模樣,我的父母從我一出生就不在了,我們咖靈獸最喜歡的就是吃這些磷粉。」它抬起一隻小前爪,指了指地面上發著幽光的一堆白粉。

  「奧菲拉爾如此廣闊,無奇不有。」撒加緩緩點頭,以葛諾梅圖書館的藏書量,他也沒有讀到過關於這種生物的資料。

  「你知道斷葬山谷在那裡麼?」他問小傢伙。

  「斷葬山谷!?」卡拉小身體抖了幾下,短小的前爪猛晃。

  「看來你知道。」小傢伙的動作把撒加逗樂了。

  「那裡很恐怖的!」卡拉的大眼睛更大了,「以前……」它的小爪子摳摳大腦袋,「那裡有很多大大的骨龍,後來來了兩個人,就把它們全殺了,然後所有的亡靈生物再也進不去了,凡是靠近那裡的,都會變成一堆白渣啊!」

  「拉諾和弗雷德里希……」撒加很容易就想明白了。

  「哇!」卡拉兩條前爪合在一起,朝撒加拜了兩下,「大人了不起啊!卡拉好佩服啊!」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撒加看著它。

  「不,不知道。」卡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兩隻圓耳朵耷拉下來。

  「這小東西很好玩。」撒加又笑了,他已經決定把這個小傢伙帶走,送給依琳解悶。

  「帶我們去斷葬山谷。」撒加道。

  「大人們……真的要去那裡啊?」卡拉抬起大頭,左右晃了一圈,有點驚訝的望著這三個人,不過它只是驚訝,並不敢拒絕,以它身為極其稀少的咖靈獸的敏覺,可以感受到這幾個人身上氣息的恐怖。

  「塔奇納迪。」撒加指了指卡拉。

  「呃……」塔奇納迪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將卡拉抱在懷裡。

  「嗚,嗚。」卡拉在塔奇納迪懷裡撒著嬌,用大腦袋猛蹭他的胸口。

  「別動,小東西!」塔奇納迪皺眉大喊。

  「哈哈哈哈!」赫缺又笑起來了,「蝙蝠啊,你這樣子更是分不出性別了,要不是你的聲音,我絕對會對你產生一絲好感的。」

  塔奇納迪哀怨的看了赫缺一眼,要是柏洛斯梅爾沙這樣說他,他肯定要發飆,可惜,說他的人是夜叉王大人——初階冥王赫缺!

  很快,三人在卡拉的指路下,來到了斷葬山谷前。

  「這就是弗雷德里希的禁制?」撒加望著前面黑氣繚繞的山谷。

  黑上加黑,斷葬山谷看上去很朦朧,只是覺得它沒有多大,至少比起獸牙山脈中的那些山谷要小氣多了。

  撒加想起了最初見羅秀時的情景,「他一定就是在斷葬山谷上製造的幻象,那個落霞谷……虛無的景色總是比真實更加漂亮,也更容易掩飾住真實。」

  一邊思索,一邊看著赫缺和塔奇納迪共同破解著死靈族長弗雷德里希設置的禁制。

  「咕。」腳邊的卡拉抬起頭,看著沉靜的撒加。

  不知不覺中,撒加的靈魂境界又提高了少許。

  過了一會,轟的一聲,腳下抖了幾下,打斷了撒加的沉思,還好,撒加即時清醒,不然隨著他再深入靈魂的感悟,很可能就要像在蘭花村突破時一般,陷入一種無我的狀態。

  「羅秀……你的靈魂境界到底有多高?」撒加笑了一下,抬腳躍上了山谷外的巖石邊緣。

  「我們下去吧。」撒加縱身跳了下去,然後表情酷酷的赫缺和抱著卡拉表情相當無奈的塔奇納迪跟他跳了下去。

  ……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影從一塊黝黑的巨巖後走了出來。

  「終於來了。」阿布羅狄笑道。

  「哥哥,他們怎麼可以破去弗雷德里希的禁制,我們在這裡都好久了,也沒有想到辦法。」格里菲斯道。

  「看到那個深紫色頭髮的傢伙嗎?」阿布羅狄嚴肅起來,「他至少也有冥王初階的實力,雖然和那時的弗雷德里希不能比,但加上那個會黑暗魔法的蝙蝠妖獸,禁制自然就被破去了。」

  「那我們,只剩下了一半實力……」格里菲斯眼神閃爍。

  「他們不知道我們也來了。」阿布羅狄眼裡閃過一絲冷光,「我們,就像那時一樣……」

  「好的,哥哥。」格里菲斯嘴角微微一彎,「地獄之主有什麼了不起,那黑髮小子又不是七夜,就算是亡靈大帝岑森,不也被我們給偷襲了嘛。」

  「不要大意,弟弟。我們跟在他們後面,等他們找到了權杖,伺機搶奪。」阿布羅狄腳下輕輕一點,朝山谷上彈去,悄無聲息。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08
第二百七十六章 斷葬山谷(二)

  山谷無聲。山谷無華。

  巖石冷的像冰,植物只有光禿禿的枝椏。

  一絲一絲微弱的光線從黑幕般的天上落下,掉在斷葬山谷裡,就像千絲萬縷的糾結。這是一種另類的美,身處山谷中,心裡是不可抑止的想要掙脫的感覺。

  斷開情愫,埋葬感動——斷葬。如同一個永恆的囚牢,默默將心臟淪陷。

  現在應該是奧丁聖日曆3041年的六月了吧。反正,寂寞的山谷中,分不出春夏秋冬,白天和黑夜。

  一塊平坦的黑地上。

  微弱的黃色光線落在撒加周圍,體內能量生生不息的循環著,然後在肌肉經絡中滋潤著,淬煉著。

  在這裡,在奧菲拉爾大陸負極能量元素最濃厚的斷葬山谷裡,撒加的體質非常適應,修煉速度至少是外界的三倍。

  啪。

  赫缺從遠處高速掠近,很快落在他面前,「大人,我又找了一遍,這裡的一切,比外面更加無聊。」

  「沒有變化?」撒加心裡一動,睜開了眼睛。

  「是的,這個破山谷永遠都像是一個茍延殘喘的破曉,毫無生氣。」赫缺道。

  這時,塔奇納迪也回來了,和赫缺一樣,他也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

  「怎麼會這樣?難道斯汀出什麼事了?」撒加雙目精光一閃,「還是說,那一對孿生兄弟已經得手了?」

  他們進入斷葬山谷已經快半年了,天天如此。

  「嘻。」一道白色的小影子躍上了撒加盤起的雙腿,親暱的撒著嬌。

  阿嚏,塔奇納迪打了個噴嚏,卡拉身上軟和的白短毛現在讓他非常過敏。

  唰,一快奇特的方形黑色碎片出現在撒加手中。

  「深淵意志的碎片。」赫缺撇撇嘴,「這東西就像個死屍,一點感應也沒有,不知道它那三個兄弟現在流落何方啊。」他長長出了口氣,「不知道是它可憐,還是我們可憐,被困在一個討厭的大盒子裡,就像即將要被送出去的糕點。」

  撒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深淵意志碎片上,思索起來。

  說實話,這樣的思考漫無目的,但總比什麼也不做強。

  「弗雷德里希也不說清楚。」半響,撒加將碎片收了起來,站起身,卡拉反應很快,躍到地上,像個黑點的小鼻子在地面聞來聞去。

  「這小玩意在幹什麼。」赫缺不耐煩的看了小傢伙一眼。

  突然。

  撒加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們……是被這裡的環境搞得不會思考了嗎?」他笑了。

  「大人,你想到什麼了?」赫缺和塔奇納迪同時問道。

  撒加無奈的搖搖頭,指了指地面。

  兩人同時愣了,接著臉上的表情開始豐富多彩起來,而小卡拉則抬起大腦袋,朦朧的看著他們。

  「這他媽的鬼地方!」

  赫缺一躍而起,漆黑的短劍「鬼刃」出現在手中,唰唰兩聲,將坑坑窪窪的巖石地面劃出了兩道又深又長的痕跡。

  「哇。」卡拉被嚇得跳到了塔奇納迪懷裡。

  「走開!」塔奇納迪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將小東西甩向地面,卡拉兩隻小爪子死死抓住他的手,就是不肯放開。

  而撒加……

  此時眼中卻悄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睿智。

  ……

  「他們在幹什麼?」一個那些細光都達不到的死角中,格里斯非問阿布羅狄。

  「心煩了吧。」阿布羅狄有些疲倦的道,「這地方讓人崩潰……曾經,我以為那個深淵就是最讓人鬱悶的地方了,可沒想到,一個區區的物質位面,竟然也有這種令人發瘋的地方。」

  「可憐的亡靈生物啊。」格里菲斯深有同感,「我只在這裡待了不到一年,唔,應該是一年吧,心裡就無數次產生過把這裡毀掉的想法了。」

  「那個深淵之主的繼承人應該不在這裡了。」阿布羅狄看著弟弟,驀地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哥哥。」格里菲斯一愣。

  「我們……都被弗雷德里希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給耍了!」阿布羅狄眼裡精光閃爍,「哦不,也許是雅凱那個混蛋。」

  格里菲斯不解的望著他。

  「也許,深淵之主根本就不在這裡,弗雷德里希很聰明,他一定用死靈族的特有方式,將權杖中的深淵碎片分成了兩部分,也有可能是幾部分。」阿布羅狄道。

  「我懂了,你的意思這裡只是個假象,只有一根毫無意義的權杖。」格里菲斯明白了。「不過哥哥……」他對阿布羅狄道,「我倒覺得雅凱沒有騙我們,他說的那塊深淵意志碎片,根本不是權杖裡的,而是……」他指著那片空地上的撒加,「地獄之主手中拿著的弗雷德里希心臟中的那塊。」

  阿布羅狄想了一下,「你說的對,弟弟,雅凱那老混蛋還真是傲慢,說話含含糊糊的。」

  「一個剛剛達到低位神的傢伙而已,哥哥不必介意,只要我們得到了深淵意志,第一個就殺了他,然後是那個去了神界的傢伙。」格里菲斯冷冷的道。

  「哼,得罪我們『亡鴉』族的,都沒有好下場。」阿布羅狄點點頭,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準備好了麼,格里菲斯,我們要動手了,當那兩個傢伙再次去探查的時候。」

  「好,的確是最佳時機。」格里菲斯露出了笑容。

  ……

  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赫缺和塔奇納迪也沒有再去調查過斷葬山谷,三個人就待在那片開闊的空地上,修煉著。彷彿斯汀根本就不在這裡,他們就是來享受這濃厚的負極能量的。

  這裡的能量密度對於赫缺和塔奇納迪來說,沒有什麼作用,而對剛剛突破到大黑暗天「生」境界的撒加來說,則和一個裝滿糧食的倉庫無異。

  「我擺出這樣的姿勢幹嘛?」塔奇納迪睜開眼睛,望著在他腿上睡覺的卡拉,「我的實力已經到頭了呀,難道大人不知道妖獸一旦達到了天賦資質的頂點,修煉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麼。」

  「還是這傢伙好啊,有他們種族傳承的法則奧義。」他羨慕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赫缺。

  「忘記大人的命令了?」赫缺薄而向下的嘴角蠕動了兩下,「給我閉上眼睛,不然我就以違抗阿修羅王意志之名殺了你。」

  「你也?」塔奇納迪趕緊閉上眼睛。

  「這點能量,對身為冥王的赫缺大人來說,沒有作用。我的『鬼蜮法則』也不是這種環境下可以感悟的。」赫缺依舊閉著眼睛,不動聲色的道。

  「鬼蜮法則。」塔奇納迪心裡一驚,「地獄裡最詭異的法則,夜叉王世代相傳的靈魂感悟!」

  就在這兩個人盤坐在撒加前面幹著這種無聊事情的同時,撒加則在後面盡情享用著斷葬山谷中那種讓他極其舒坦的氣息。

  修煉速度真的很快。

  體內那種生生不息的循環運轉到了極致。

  三個月轉瞬即逝。

  三人已經在斷葬山谷待了整整一年,奧菲拉爾大陸也邁入了奧丁聖日曆3042年的初春。

  「我要瘋了。」塔奇納迪猛地睜開眼。

  這次,赫缺沒有說他,因為這位夜叉王也快瘋了。

  「大人在搞什麼!」赫缺回頭看了撒加一眼,淡淡的黑氣圍繞在阿修羅王身邊,似乎像是有了微妙的生命。

  唰!黑氣消散!

  撒加猛地睜開眼睛,兩道凌厲的黑光落在赫缺臉上,讓赫缺心裡微微一顫,「突破了!?」

  「不要用那種表情,只是一個階段。」撒加緩緩道。

  「那也很快了,大人,你只用了一年。」赫缺嘆道,「我當時可是用了近二十年。」

  「你在神界長大,那裡沒有負極能量。」撒加道。破,滅,重,生——大黑暗天四個境界,而現在的他,已經到了「生」境界的中階。

  「不是這樣的,夜叉王的體質和大人你一樣,不在乎能量屬性的,不止你們,地獄裡的高級生物都是如此。」塔奇納迪也回頭道。

  「哦,是這樣。那就是赫缺你自己的原因了,修煉是靈魂與身體融合到極致的一種過程,它們之間,不是誰驅動著誰,也不是誰主宰著誰,而是要用靈魂境界來呼喚,喚醒身體的力量,而不是去主導去指揮,因為任何事物都有規律,都有承受和逆反的兩方面,如同矛盾的兩極。」撒加道。

  「就像……這宇宙中的能量?正極和負極?」赫缺眼裡閃著光。

  「差不多,需要你自己去領會,記住,用心去想,絕不能浮躁。」撒加笑道。

  「謝謝,大人。」赫缺感激的道。撒加又點透了他一些,不止他,就連實力已經無法提高的塔奇納迪也若有所悟的點著頭。

  「好,時間到!我想,我們的客人已經快受不了了。」撒加站起身。

  「客人?」赫缺和塔奇納迪也站了起來,一臉訝異。

  ……

  「哥哥,這些傢伙真能忍啊。」格里菲斯百無聊賴的靠著一塊巖石坐著。

  「不是能忍,而是那個還未成長的地獄之主在修煉……」阿布羅狄臉上儘是疲憊,「我們是妖獸,到了極限就無法修煉,而對那傢伙還未到達劣魔的實力來說,這裡就是天堂。」

  「唉。」格里菲斯長嘆一聲。

  「小聲點,弟弟,我們受了這麼多罪,就是為了深淵意志,我可不希望因為你心裡的煩躁而功虧一簣。」阿布羅狄嚴肅的道。

  「哥哥……」格里菲斯降低了音量,「你不也一樣嗎,快受不了了。」

  「是已經受不了了。」阿布羅狄捏碎了一塊石頭。

  「這?」格里菲斯眼裡全是驚訝,他看到阿布羅狄坐著的那塊地方,佈滿了石粉。「這都是你受不了時弄的啊。」格里菲斯歎服道,「哥哥你真能自找樂趣。」

  「……」阿布羅狄無語。

  突然。

  他眼前一亮。

  ……

  「依琳,一年沒見了。」撒加拔起了插在身旁的血刀。「夜叉我已經找到了,斯汀也即將成為深淵之主,你一定會高興的。」

  血刀在手裡舞了兩下,「坐了這麼久,還是用武技修煉適合我。」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地獄之主。」

  一個聲音在撒加身後響起。

  「果然出來了……」撒加轉過身。

  「你們?」撒加一臉的不可思議。

  「很驚訝對嗎?」阿布羅狄那頭褐色長捲髮微微跳動著,看起來是在強壓住心裡的激動,「我也很驚訝,沒想到,地獄之主也會出現在這個物質位面,我可是記得,你的前輩,那位囂張愚蠢的七夜,下場是靈魂自爆灰飛煙滅啊。」

  「你們怎麼知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撒加看上去有些驚慌。

  「你比七夜差遠了。」阿布羅狄旁邊那個和他長的很像的傢伙開口了,「七夜從來不會有你這種表情,即使知道自己必死,也絕不會在敵人面前驚慌。」

  撒加發愣了。

  「你不是挺能耗的嘛,那兩個保鏢終於離開了。」阿布羅狄一臉得意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是個堅強的人。」

  「那只是修煉狀態,哥哥,我們以前修煉的時候,比他還能忍,這點算什麼!」格里菲斯笑道。

  「你說的沒錯,弟弟,現在我們就殺了地獄之主,拿到深淵意志的碎片吧。弗雷德里希那個守舊的笨蛋,他以為新的地獄之主會是另一個七夜……一切的計劃都是那麼完美,卻輸在這一步,他太不瞭解人性了,人和人,是不同的。」阿布羅狄越笑越開心。

  怎麼還不動手,這兩個傢伙廢話真多……撒加心裡暗罵。

  「我來吧,哥哥。」格里菲斯活動了肩膀,「藏了那麼久,我快悶生銹了。上次在那什麼自由之城,你出力比我多,我一直心懷愧疚啊。」

  撒加心裡微微一笑:自由之城是被他們毀掉的,還好臨走時薩拉特告訴我這個消息,現在有答案了。

  呼。

  格里菲斯一瞬間就到了撒加面前——

  鐺!

  血刀被擊飛了。

  然後,撒加被格里菲斯抓住了咽喉,提了起來。那傢伙身高都快接近兩米了,很強壯。

  「真是軟弱啊,七夜會傷心的。」格里菲斯咧開嘴。

  「唔。」撒加拚命掙紮著,雙手用力扳著格里菲斯捏在自己喉頭的手。

  「哎呀,地獄裡的力量之王怎麼回事啊?」格里菲斯裝著一臉驚訝的表情,「怎麼就像人類小妞的手一樣,溫柔的撫摸。」

  「哈哈。」阿布羅狄笑了起來,撒加的表現已經讓他放鬆了警惕。

  「拿出來。」格里菲斯手上加大了力度。

  「不……咳,咳……」撒加雙腿猛蹬格里菲斯的胸口。

  「好癢啊,舒服。」格里菲斯手上又是一用力。

  「唔!」撒加咬破了嘴角,絲絲血跡滑落下來,看上去異常逼真,「你,你們……」他有些懼怕又有些倔強的盯著格里菲斯,「我,我答應過弗雷德里希,會用生命守護深淵意志的碎片,絕,絕不會交,咳,咳,交給你們!」

  「這點倒是和七夜很像,信守承諾。」阿布羅狄雙臂抄在胸前,「你沒有繼承他的實力,倒是繼承了他這個最倒霉的弱點。」

  「你,你們這樣的人,是,是不會明白的!」撒加猛的一用力,扳開了格里菲斯的手,落在地上,右手摸著喉嚨,粗重的喘息。

  「哦。」阿布羅狄抬起手,黑色光團在掌中跳動,「你讓開,格里菲斯,居然被這種人掙脫,你簡直愧對『亡鴉』族第一戰士的名號。」

  「好,好,好。」格里菲斯撇了下嘴,「那就讓你這個亡鴉第一魔法師來好了。」

  他們,好像是什麼亡鴉族,雖然是孿生,但一個是戰士,一個是魔法師——撒加心中瞭然。

  「呃。」一道黑光落在了他頭頂上,接著劇痛席捲了全身,撒加大喊起來。雖然他的確是在演,但那種痛苦卻是真實的。

  「我的『死亡喪鐘』怎麼樣啊?」阿布羅狄抬起手,撒加被黑光包圍起來,飄在空中。「這可是來自地獄的『死亡魔法』,屬於你們的。」

  咣,咣,咣……

  類似喪鐘聲的精神攻擊讓撒加的耳膜欲裂。

  「還不肯屈服嗎?」聽到撒加的慘叫,阿布羅狄心裡一陣滿足——要知道,在他魔法中掙扎的那傢伙,可是地獄之主啊!

  「別叫那麼大聲啊,朋友。」阿布羅狄笑道,「這裡已被我施展了禁制,聲音傳不出去的,你那兩條忠實的狗遵照你的命令探尋深淵之主去了,以斷葬山谷的大小,沒有幾個小時是回不來的。」

  的確,阿布羅狄說的沒錯,整個斷葬山谷裡都是弗雷德里希的禁制,完全不能飛行。

  ……

  兩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落到一處視覺死角,看著遠方的景象。

  「大人他……」塔奇納迪一臉擔憂。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大人說過,要一擊必殺,還要拿到那兩個傢伙手中的深淵意志碎片。」赫缺面無表情的看著四周,「那兩個妖獸還真會找地方,這裡不僅很難發現,而且待著還挺舒服。」

  「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亡鴉,深淵最強的妖獸,很稀少,從一出生就帶著不同的天賦。」塔奇納迪穩定了下情緒,不過看得出來,他還是很緊張撒加。

  「不必這樣,大人有分寸。」赫缺靠著巖石坐了下來,「殺人的時機,我最清楚。」

  「可那是我們地獄的王啊!」塔奇納迪有點激動了。

  「很了不起……大人……」

  聽到赫缺慢慢說出的這句話,塔奇納迪微微愣了一下。

  赫缺的眼中閃著光,「能拋下無聊的王者尊榮,只為用最好的辦法將敵人殺死……」他望著在遠方半空中不斷掙扎呼號的撒加,「從獵物變成獵人,好強的耐性,僅憑這一點,大人……你就注定會超越七夜!」

  「沒錯!」塔奇納迪眼中狂熱起來,「大人他一定會,會……」突然,他渾身一陣冷顫——

  「嗚,嗚,嗚。」卡拉不知道從哪裡跟了過來,正用它可愛的大腦袋蹭著塔奇納迪的腳踝……

  「走開,走開,走開啊。」塔奇納迪跺著腳。但他卻不能把這小東西踢開,因為這是他家大人要送給未婚妻的禮物。

  「別吵。」赫缺眼神一冷,「快了,馬上……就是那兩個傢伙最高興的時候,那,是最好的殺戮時刻。」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08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斷葬山谷(三)

  細細的光線一條條從黑幕一樣的天落下,比夜晚漏過花林的月光還要淡。奧菲拉爾大陸的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卻有著永恆的夜,而斷葬山谷,埋骨之地的最深處,卻還遺漏著一點陽光。

  「他不說呀,哥哥。」格里菲斯走到阿布羅狄身邊。「我第一次看見有人在『死亡喪鐘』下,還能堅持這麼久的。」

  阿布羅狄眼睛一橫,收回雙手。

  包裹撒加身上的黑氣消失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人事不省。

  「原來是昏了。」格里菲斯笑道,「虧我還在心裡對這位阿修羅王產生了點敬意。」

  阿布羅狄看了看癱在地上的撒加,想了一下,道:「看起來只能這樣了。」說罷,指尖輕顫,一個細小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他頭上,他伸手進去,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碎片……

  「有感應!」格里菲斯看到阿布羅狄手中的深淵意志碎片發出了隱晦的光澤。

  「應該如此,四塊碎片原本就是一體的。」阿布羅狄出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深淵意志碎片之間會有感應,只不過想不到辦法亂試一下而已。

  沒想到還讓他蒙對了……

  深淵意志的碎片間是有感應的,但為什麼斯汀體內有塊碎片,死亡權杖裡也有塊碎片,卻感應不到呢?

  原因是地下十萬米處那個幽暗的空間起到了隔阻作用。而且弗雷德里希把權杖中的碎片分成了兩部分,斯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融合完畢。

  「哥哥,這樣的情況上次也出現過,那時我們不也找到了那個暗精靈部族嗎?」格里菲斯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事情。

  「不,那不一樣,那是這塊深淵意志碎片找到了繼承人,自發的覺醒。」阿布羅狄看著手中的碎片,「不愧是擁有巨大能量和頂端法則奧義的深淵意志啊,就算我把它藏在只有我能打開的異次元空間,也一樣不放棄尋找最佳融合體質的決心。」

  這時,碎片的光芒更盛了。

  阿布羅狄看向了撒加的左腕……

  「這個蠢貨!居然把我們都耍了!」他怒道,「沒有大腦的東西,竟然就把碎片放在儲物手鐲裡!」

  「哥哥……」格里菲斯面上一愣,「這好像不是愚蠢吧?」

  「唔。」阿布羅狄一時語塞。

  然後,他惱怒的舉起右手,黑氣在掌中凝成了一個薄薄的圓片,飛速旋轉著。

  「先把左手砍下,再殺了他,儲物手鐲就失去主人了,這最簡單!」

  右手猛地朝下一揮!

  圓片帶著凌厲的氣息斬向了撒加的左腕……

  唰!

  很乾凈很利落的一聲。

  「啊!」

  鮮血伴著一聲慘叫如同華麗的井噴。

  一隻斷腕飈著血,在空中打旋。

  ……

  地下。

  十萬米處。

  這裡不再有土壤巖層,而是水和巖漿的分流層。

  一個十平方米的幽暗空間裡,斯汀睜開了眼睛,那張精緻俊美到有些嫵媚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

  「我的心在跳,怎麼回事?」

  乾涸的聲音和平平的語調,一如往昔。

  無數巖漿流失去了引力在他頭上流動著,就像紅色、黃色、黑色交織的粗布帶。那緩緩而流的感覺,散發著無比的炙熱和壓力。

  他抬起頭,眼神卻沒有停留在這瑰麗壯觀的奇景上,像是穿透了十萬米後的地層,去了地面。

  杖身幽綠的短杖停止了移動,那顆頂端的雕刻成骷髏頭造型的紅色晶石,像鬼魅的眼睛,絲絲黑霧繚繞。

  「哦,是他來了。」

  斯汀重又閉上了眼睛,死亡權杖再度圍著他旋轉起來。

  這裡可以看到地面上的景象!?用精神力穿越十萬米的地層阻隔!?

  是那個實力達到冥王級的弗雷德里希留下的嗎?

  不可能,做不到,這已經超出了弗雷德里希的能力範圍。

  做到這一點的,是死亡權杖,是那根短杖裡還未融合的一半深淵意志碎片!

  八分之一而已。

  這只是深淵意志的八分之一,而且沒有融合僅僅是碎片的深淵意志,能力還要大打折扣!

  這就是冥帝和冥王的差距嗎?難怪阿布羅狄他們會不惜任何代價妄圖得到深淵意志。

  權杖頂端的紅色骷髏頭晶石上繚繞的黑氣越來越濃密,幾乎將晶石掩蓋,繞著斯汀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斯汀加快了融合速度!

  「主人在幹什麼?」遠處一片漂浮的巖漿湖中的巖石上,法拉奧感覺到了深淵意志氣息的紊亂。

  他是斯汀的血契魔獸,和斯汀有著靈魂聯繫,所以他可以察覺到。

  「主人心裡很急,不顧能量運轉規律了!」

  法拉奧突然噴出一口血,在空中懸浮了半天才落下,這裡是地下十萬米,地心引力基本上失去了作用。

  「不行!」法拉奧嘴角掛著血跡,心裡波瀾起伏,「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主人內心出現如此大的變化?」

  「唔!」

  一口鮮血再次噴出。

  他不過聖級九階實力,雖然身體很強,但要幫助斯汀承受深淵意志碎片的能量反噬還是太過弱小了。

  「媽的!」

  法拉奧咬緊牙關,努力坐直身體,死死頂住,細密的血珠衝破了體表的皮膚,佈滿了全身。

  短短的時間後。

  「算了……」

  如血人一般的法拉奧突然露出一絲微笑。

  「原本,我就不該活著。」

  他凝望著斯汀的方向,血從眼眶上流下,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主人……斯汀。」他的嘴唇吃力的蠕動著,像是正在耗盡所有,「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將會成為深淵之主,身為骨龍的我,不可能一直追著你的身影,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你讓我叫你『斯汀』的那一幕,那是,幾千年來,被夢魘折磨的我,從來沒有過的溫暖……黑夜,永遠一成不變的黑夜,我多麼希望,能看到一點點不同的色彩,擁有可以感動的情緒……終於,我得到了,卻失去了更多……斯汀,對不起,我瞞著你所有的真相,就像我為了實現自己的渴望而失去了同族一樣……我是自私的,自私的希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你始終會照著命運的腳步去走,這是我,一條卑鄙的骨龍,無法阻擋的……所以……」

  他眼眶猛地一張,血滴紛飛——

  「就讓我用不顧一切得到的靈魂,為你贖罪吧!」

  轟!

  法拉奧身體炸開,一股巨大的靈魂力量飛向了斯汀。

  靈魂自爆?!

  ……

  就在法拉奧靈魂自爆的同時。

  一個身影抓住了空中打轉的那隻斷腕,斷腕捲曲的手指中,還捏著一塊黑色的碎片。

  「哦,這手真醜。」

  赫缺鬼刃如風,削斷了斷腕的手指,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碎片收進了儲物手鐲。

  在他身後,一張黑網籠罩著昏迷的撒加,塔奇納迪則擋在了黑網前。

  夜之網,塔奇納迪最強的防禦魔法,為撒加攔住了阿布羅狄的攻擊,不過,他自己也夠受的。

  畢竟他只是個惡魔級妖獸,阿布羅狄兄弟倆即便只剩下一半實力,也比他強太多。

  不同的等級,不同的境界,沒有突破,那就是低級者無法企及的差距!

  就算是赫缺,如果他沒有在蘭花村的那次突破,此時也不至於如此輕鬆的砍斷阿布羅狄的手,奪走碎片。

  這是撒加的計策。

  他猜到了阿布羅狄他們一定會來,但光殺死這兩個傢伙是沒有用的,他的目的是為斯汀拿到他們手中的那塊深淵意志碎片,所以才會耗費一年的時間來磨去阿布羅狄二人的耐性,降低他們的警惕性。

  不動聲色的潛伏,然後一擊必殺;用無比的耐心等候時機,然後一舉擊破——

  這,便是赫缺所說的,撒加注定超越七夜的理由。

  「大人,你成功了。」赫缺回頭望了一眼毫無意識的撒加,「不過……」他嘴角一彎,「為了更加真實,迷惑那兩個笨蛋,你竟然連我們都要瞞著,你也……太小看我赫缺了!」

  嗖!

  赫缺身形如電射向阿布羅狄,手中的鬼刃像是在跳著收割生命的舞蹈。

  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整懵了。

  斷腕的劇痛甚至讓阿布羅狄意識產生了短暫的麻木,直到那冰冷的刃口劃過咽喉,他才反應過來。

  「這傢伙是……」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帶著濃烈腐蝕性的鬼蜮氣勁從喉間傷口進入了體內,不停溶化著他的內臟。

  那速度很慢,真的是一點一點在溶化……

  「呃啊!!!!」

  阿布羅狄慘號起來,讓人汗毛倒豎的厲聲迴蕩在斷葬山谷。

  絕望沉悶的場景,毛骨悚然的聲音,還有那帶著冷笑的惡鬼夜叉……

  這一切。

  這讓人內心深處恐懼的一切。

  「天啊。」

  塔奇納迪嚥了口唾沫,他來自地獄,卻也被這一切震撼。

  「哥哥!!」

  格里菲斯看著眼神發直、口涎滑落、只能本能嚎叫的阿布羅狄,狂吼一聲,撲向赫缺。

  「你們兩個加在一起,還可以和本大人玩玩,不過此時只剩下一個你嘛,也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赫缺頭一低,躲過了格里菲斯的攻擊。

  唰,一道傷口出現在格里菲斯腹部,嗞嗞,鬼蜮氣勁腐蝕著他的皮膚。

  鬼蜮氣勁——惡鬼夜叉赫缺「鬼蜮法則」奧義中最具代表性的攻擊方式。

  啪,赫缺雙腳在格里菲斯胸口一蹬,整個人單手一支,向後翻去。

  轟轟轟轟。

  格里菲斯在地上砸了幾下,落在了遠處。

  「大人……看見了嗎,這是我從你那學來的,你的戰鬥技巧利用空間優勢可是很合理呢。」

  赫缺又回頭笑望著撒加。

  「這傢伙是變態!」

  塔奇納迪看到赫缺的笑容,心裡驚道。

  「很好。」黑網內傳出了一個聲音。

  「醒了,還真快,阿修羅王的體質果然不同凡響。」赫缺笑道。

  呼,黑網撤去了,撒加走了出來,右手一張,失落的血刀飛回手中。

  「不全是因為體質,這是一個人送我的禮物,不過現在隨著我突破到了『生』境界,已經完全融合到了我的身體裡,我現在的恢復速度,非常快。」撒加看著赫缺,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傢伙時,撒加心裡總是會滋生一種爭強好勝的想法。

  他已經學會控制阿修羅族好戰狂妄的天性,但是,赫缺的性格就像一個催化劑,總是能挑起他的爭鬥慾望。這和一個努力禁慾的男人突然看到一個性感女人擺動腰肢時的感覺差不多。

  唰。

  撒加瞬間出現在阿布羅狄面前,血刀橫著一斬——

  咕嚕嚕,那顆腦袋在地上打著滾。

  「塔奇納迪,你不知道幹什麼嗎!」

  撒加大吼。

  塔奇納迪一愣,立刻恢復成蝙蝠本體,額頭上的黑角發著一圈一圈的能量波紋。

  「有仇必報,不愧是阿修羅王大人。」赫缺看著轉身向他走來的撒加,一臉酷酷的笑容。

  「還有一個。」撒加摸摸右臉的疤,語氣也冷酷的不帶一絲感情,「把他留下,我有用。」

  「好的,大人,我欣賞你這個表情。」赫缺身形一彈,掠向了正在掙紮著起來的格里菲斯。

  「不用費力了,小烏鴉。」嚓的一聲,又是一道傷口出現在格里菲斯背上,下手又狠又快。

  深紫色的氣息環繞在赫缺的左臂上,接著他左臂一伸,那股氣息進入了格里菲斯的身體。

  「啊!」格里菲斯慘叫一聲,昏了過去。

  「大人,你要的東西來了。」赫缺將格里菲斯扔在了撒加面前。這時一道白色的光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落在格里菲斯的背上,不停的聞著。

  「這小玩意,還真是個寵物。」赫缺看著小卡拉,「打架的時候看不到,完了就出來賣乖。」

  「嗚。」卡拉躍進了撒加的懷中,盡情撒嬌。

  「還他媽知道找靠山。」赫缺不由笑了。

  「你剛剛用的是什麼魔法。」撒加問。

  「鬼術,我們夜叉族特有的秘法。」赫缺道,「其實不能算魔法。」他看了一眼正在吸取阿布羅狄能量的塔奇納迪,「夜叉並不像這些吟詩的傢伙所說,魔武雙修,那是『鬼術』,這種隱秘的事情怎麼可能外傳。」

  「那陣法呢?」撒加又問,他很關心這個問題。

  「也是鬼術,有兩個分支,控制流和陣法流,我剛剛用在這個白痴身上的,就是控制流,身為夜叉王的我,靈魂實體中這兩個分支都存在。」赫缺道。他這種級別的強者,已經不用「傳承記憶」這種表達方式了。亞神級以上,突破「領域臨界」以後,靈魂意識凝結成實體,衡量其強弱的標準也變成了靈魂境界。

  「這個傢伙已經不能變成本體了。也就是那死烏鴉。」赫缺接著道,「這些妖獸要變成本體才能發揮真正實力,所以要殺他們,最好就是出其不意,趁他們還沒變身時動手。」他低頭看著格里菲斯,「我知道大人你想用他來幹什麼,所以我就用『經脈阻擊』將他變身的能量運轉路線破壞。」

  「你理解能力很強啊。」撒加眼睛一亮。

  「這種方法我在神界修煉時也用過。」赫缺點頭道,「不過沒你這麼狠,我都是找和自己實力差不多的,我終於明白你身上為什麼那麼多傷疤了,這也的確是你實力提升如此之快的原因。但是,為了你的安全,我必須這樣做。」

  「我改變了對你的一些看法,赫缺。」撒加讚許的看了他一眼,「把那塊深淵意志碎片給我。」

  「碎片?」赫缺突然冷笑一聲,「這麼好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給你啊,我的大人。」

  「嗯?」撒加目光一變。

  「不要天真了,聰明的阿修羅王。」赫缺冷聲道,「你以為我效忠你是真的嗎?告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深淵意志!」

  撒加臉色變了。

  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手中暗暗蓄力,準備將儲物手鐲損毀,來個魚死網破……

  唰,一道黑光朝他飛來。

  撒加伸手一抓,正是那塊靈魂碎片。

  「你……」撒加呆住了。

  「哈哈!」赫缺大笑起來,「大人,你也被騙了,告訴你,我也是個很好的表演者,所以,下回別瞞著我。」

  「這傢伙!」撒加將碎片收進了儲物手鐲,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這時,塔奇納迪將阿布羅狄的能量吸收完了,那亡鴉族的第一魔法師,變成了一副枯骨,散落在地上。

  一道一道暗金色的光線形成了一個像編織物般的空間,將塔奇納迪包裹起來。

  「哦?進化了呀。」赫缺眼裡還帶著幾分笑意。

  「你的意思是他會變成大惡魔級的妖獸?我知道他的妖獸力量是『吸魂』,但不知道有這麼大的作用。」撒加問,雖然赫缺剛剛耍了他一回,但在他心裡,卻對赫缺更加信任,兩個人的距離也更近。

  「當然,妖獸和神獸一樣,被天賦限制的死死的,要進化,除非有法則,或者……」赫缺指著地上的那個發光的暗金色大包裹,「吞掉更高級妖獸的獸魂!那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只蝙蝠能搭上你阿修羅王,已經算他命好了。不然在頂位面,沒有強者收容他們,也活不了多久。一個冥王級的妖獸,就算只有一半力量,也足夠他進化了,要不是我,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我倒是沒有你這種觀念,我的眼中,只有朋友和敵人。」撒加道。

  「那我呢?」赫缺翹起大拇指,指著自己。

  「你演戲的時候,是敵人。」

  二人相視一笑。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09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斷增強的實力(一)

  在斷葬山谷這樣的地方,時間就像飛躍千山萬水的風一樣不留痕跡。

  如果陽光照耀不到的角落可以忽略的話,那麼埋骨之地這樣的地方,又怎麼會存在的呢?

  ——如同被刺傷的心。

  沒有溫柔,忘記不了遺憾。

  因為這個世界,最傷人的就是遺憾。

  呼,呼,呼,呼……

  一個完全由黑氣構成的起碼上千平方米的平臺上,撒加赤裸著上身,喘著粗氣。

  「大人,加油啊,你就快要戰勝這只死烏鴉了。」臺下,赫缺一邊在掌中拋著他那把「鬼刃」,一邊叫道。

  「那傢伙什麼表情,是在看戲嗎?有意思。」撒加朝赫缺看了一眼,唇角微微上揚,雙腳用力,朝著對面的壯漢射去。

  咚!

  壯漢臉上被踢中,身體失去控制,在平臺上滑行著。

  「好招!」赫缺用劍尖跳起一塊碎石,擊中了壯漢的背部。

  「呃。」剛剛爬起一半的壯漢悶哼一聲,癱倒在構成平臺的黑氣上,整個人像毫無知覺一般,雙眼呆滯,一動不動。

  「到極限了?」撒加雙腿一軟,坐了下來,體內那種生生不息的能量遠轉速度驟然加快,很快就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那可是亡鴉呀……」已經進化到大惡魔初階的塔奇納迪眼神有點發直,「深淵裡最強的妖獸之一,竟然被當成了修煉的肉靶子!」

  ……

  現在已經是奧丁聖日曆3042年的5月。距離撒加三人殺掉阿布羅狄、俘虜格里菲斯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個月。

  在斷葬山谷的五個月,每天撒加都會拿格里菲斯開練,雖然就算格里菲斯被赫缺施加了鬼術中的「經脈阻擊」不能變身,但是撒加的實力和他相比仍然差距的太遙遠。不過,有赫缺和塔奇納迪在,格里菲斯也只能乖乖的當沙包。

  在這樣地獄式的修煉中,撒加的進步是驚人的,僅僅150多天,就跨入了大黑暗天「生」境界的高階!

  看起來,阿修羅王在戰鬥中的成長速度要遠遠超過單一的打坐修煉。

  你們本來就是為戰鬥而生的種族——這是赫缺的解釋。

  「斯汀好沒好嗎?」

  撒加從黑氣構成的平臺上跳了下來。

  塔奇納迪雙手一揮,收掉了魔法,平臺很快消失。而赫缺則以一種非常熟練而迅捷的手法將奄奄一息的格里菲斯殺死——每過一天,塔奇納迪就會吸收一點格里菲斯的能量,到了現在,格里菲斯實際上已經沒剩下多少力量了,當塔奇納迪用自己的妖獸力量「吸魂」吸取了那傢伙最後一點能量後,這只蝙蝠的實力,光榮的達到了大惡魔級的中階。

  格里菲斯死了也好,這的確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從他和阿布羅狄背叛亡靈大帝岑森的那一刻開始,也應該想到了這個後果。想要得到,就必須失去,這就是命運輪盤讓人無可奈何的刻度。

  而就在撒加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地面,緩緩裂開了……

  慘白慘白的煙霧一縷縷的從裂縫中冒出,鬼氣陰森。

  「哈哈!新的亡靈大帝要出來了麼!有意思啊,連續兩任深淵之主都是玩亡靈魔法的!」赫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斯汀,吸取了深淵意志兩塊碎片,你會到達什麼程度,很讓人期待啊。」撒加望著那越來越濃的白氣,露出一抹微笑。

  「嗚,嗚,嗚……」塔奇納迪懷中的小卡拉用小爪子遮住了可愛的圓臉,抖得厲害,拚命想往塔奇納迪懷裡鑽,而我們的蝙蝠大人則一副深惡痛絕的表情。

  整個埋骨之地突然躁動了起來,一改往日的死寂,無數亡靈生物發出了令人悚然的叫聲,像是在歡呼,又像是在朝拜。

  轟!

  地面劇烈的顫抖起來!

  那幅度就像是裡面有一股能量馬上就要炸開!

  一聲……

  一聲像是要把漏光的天幕都要撕裂的巨響!

  黑色的碎石紛紛揚揚的衝向天空,像是帶著無邊的憤怒,要把這片遮住陽光的天給撕成碎片!

  「好大的陣仗。」赫缺那把漆黑的短劍「鬼刃」在周身舞成一陣風,格擋著朝他而來的碎石。

  而撒加和小卡拉則在塔奇納迪的「夜之網」中,欣賞著這壯觀無比的景象。

  碎石不斷從地面升起,就像剝落的干殼子,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整個斷葬山谷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一個根本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底部的坑洞!

  黑呼呼的,比原本的黑還要黑。

  「哦?可以飛了?」赫缺漂浮在坑洞上,臉上也流露出幾分驚訝,這麼大的地洞,就算是在神界他也沒見過幾次。

  一個人影。

  一個大約一百八十公分瘦削單薄的人影,從巨坑的最中央緩緩升起,渾身赤裸,雙臂向下攤開,像是鷹隼飛翔前展翅的動作。

  「斯汀出來了。」

  撒加帶著赫缺和塔奇納迪,朝著那個人影飛去。

  「大人,小心!」

  一根骨刺迎面而來,赫缺反應很快,短劍一揮,將其斬斷。

  接著,數不清的骨刺在人影的周圍形成,向四面八方激射。

  「塔奇納迪!」

  撒加喊道,話音剛落,夜之網——這個塔奇納迪最強的防禦魔法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比以前濃郁多了的黑氣粗壯了不少,結成的大網也更加牢不可破。

  而赫缺,這個變態的傢伙,竟然在那些骨刺上東一下西一下的跳來跳去,從這根到那根再到下一根,玩得不亦樂乎。

  「好可怕的速度……」撒加嘆道。他清楚,這些骨刺是深淵意志碎片融合完成後的殘餘能量所形成的,殺傷力很強速度也很快,以自己的實力,上去就要傷,絕對不可能像赫缺這樣當成遊戲來娛樂。

  白森森的骨刺激射過程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赫缺早已玩的沒了興致,就盤坐在空中,無聊的望著那個人影,任憑骨刺射在身上,然後碎掉。

  「好了。」撒加右手一揮,塔奇納迪扯掉了防禦魔法。

  那個人影像是業已甦醒,發現了撒加他們,高速朝這邊飛來。

  「你沒事?!」斯汀見到撒加的第一句話就驚訝萬分,也顧不上自己一絲不掛的狀態。

  「你看得到上面的情況?」撒加也是一愣,反問道。

  「不是我。」斯汀看到撒加安然無恙,語氣重又恢復了平淡,乾涸的聲音加上這種語氣,即便他很俊美,也給人一種白骨遍地的感覺。

  「是深淵意志碎片的能力。」斯汀周身黑光一閃,一件很修身的黑色法袍穿在了身上。

  「你那件破袍子終於換掉了。」撒加笑道。

  「習慣了。」斯汀面色有點凝重。

  「怎麼了?」撒加發現了他的異樣。

  「是法拉奧……」斯汀手掌一伸,掌心中出現了一顆白晃晃的晶體,「我看到了地面上的情況,以為你要被那個魔法毀掉靈魂,心裡亂了,加速了融合速度,結果碎片反噬,法拉奧用他的靈魂幫我延緩了一下反噬的速度。最後關頭他領悟了靈魂境界,突破了領域臨界,可惜卻死了。」

  「這種時候,怎麼可以亂。」赫缺撇撇嘴。

  斯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不問他是誰。

  「他叫赫缺,地獄惡鬼夜叉王。」撒加面上也不禁一陣遺憾,沒想到自己演的戲不僅麻痺了對手,連斯汀也騙了。

  意外。讓人難過的意外。

  「這是骨龍吧?」對靈魂晶體最為瞭解的塔奇納迪看了看斯汀掌中的白晶體,「雖然可惜,但斯汀大人你身為深淵之主,會有死靈和屍魔來幫你的。唔……」他想了一下,「死靈的族長弗雷德里希為了保護深淵意志已經隕落,估計這個種族現在也沒落了。至於屍魔嘛……」

  「你是說那些在棺材裡睡覺的傢伙?」赫缺打斷了他,面上露出幾分噁心。

  「是的。深淵之主可比我們家大人好多啦,不僅有追隨者,還有護衛者。」塔奇納迪嘆了口氣,「哪像我家大人,明明就是地獄之主,卻只有你這一個惡鬼夜叉,還是根獨苗。」

  「有我一個就夠了。」赫缺一臉狂傲,「沒用的傢伙,要再多也沒用。」

  「還好我進化了,不然肯定也被這變態看不起。」聽到赫缺如此說,塔奇納迪心裡竟然產生了一點慶幸的感覺。

  「你知道屍魔在哪裡?」撒加問塔奇納迪。

  「在深淵的血海之底。屍魔比死靈要強,所以佔據了這個深淵裡最好的地方,就像當初夜叉待在地獄裡的鬼谷一樣。」塔奇納迪答道。

  「廢話。」撒加看了他一眼,「在深淵裡你還說什麼!」

  不止他,就連表情毫無變化的斯汀也搖著頭。

  「所以我說,沒用的傢伙再多也沒用。」赫缺雙手抄在胸前。

  塔奇納迪一陣臉紅。

  「還是我來吧。」赫缺拍了拍塔奇納迪的肩膀,「在奧菲拉爾大陸聖城的禁制地牢裡,關著個屍魔,不過力量被封印了,他叫殘烙……」

  「殘烙!!!!」

  一聲驚叫打斷了赫缺,所有人都皺著眉頭望向塔奇納迪。

  「殘,殘,殘烙……最殘,殘,殘暴的,屍,屍,屍,屍魔……」塔奇納迪面無血色,嘴唇不住顫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當初把你們這些小蝙蝠給滅種的那個人嘛。」赫缺輕描淡寫的說到。

  「我倒是沒有經歷過那場災難。」塔奇納迪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下情緒,「我只是驚訝他竟然在奧菲拉爾大陸。」

  「我說,塔奇納迪,別為你的害怕和沒用找藉口了。」赫缺斜了他一眼,「嚇住了就是嚇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千年前這裡打了一場神冥大戰,不要說初階冥王的殘烙了,就算是頂峰冥王,甚至是冥帝,又有多少隕落在這裡?」

  塔奇納迪縮了下脖子,赫缺說話太犀利,他不敢再開口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是在神界長大的嗎?」撒加問赫缺。

  「雪蘭和那個桑楠凈土的比蒙族艾穆聊天時我聽見的,就在蘭花村我們等你突破的時候。」赫缺道,「關於這點,大人,我想你回去問你那位神使未婚妻更清楚。」

  「未婚妻?神使?聖城的那個神使?」一直沒有說話的斯汀奇道。

  「這個是在你來埋骨之地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慢慢告訴你,我們現在先讓深淵意志重生。」撒加拿出了那兩塊深淵碎片,遞給了斯汀。

  「都在你這裡啊。」斯汀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卻被赫缺阻斷了。

  「大人,還是你保管比較穩妥……」赫缺沒有說接下去的話,他知道斯汀是撒加最好的朋友,不能太傷人。

  撒加點點頭,收起了碎片,他明白赫缺的意思,以斯汀現在還不到高位亞神的實力,萬一遇上了那些從頂位面而來的強者,連藏起碎片的時間都沒有。

  「走吧。融合深淵意志的方法只有維卡才知道,他現在在斯曼達拉帝國,離這裡不遠。」斯汀道。

  「對了,那小子也來了。」撒加直到現在才想起了那個囂張自大的精靈少年。

  「他受不了這裡的環境,去斯曼達拉帝國了,他說那裡繁華。」斯汀說的很隱晦。

  「可憐的艾荻婭,又是一個被傑斯特帶壞的青年。」撒加清楚了維卡現在在哪裡,轉身朝著東南方飛去。

  斯曼達拉帝國是南方大國,自從蒙古洛王國被取代聖德堡的所羅門帝國吞併之後,南方五大國變成了四大國,除了已經臣服所羅門帝國的奧維卡帝國外,現在南方真正擁有主權的實際上只有斯曼達拉和薩拉門托帝國,而所羅門人現在正在和薩拉門托開戰,所以那裡還算平靜。

  聽著維卡在離開埋骨之地後給斯汀發來的魔法訊息,撒加他們很快就飛離了那個斷葬山谷變成的黑洞。

  其實這些人類國家征戰的事情對現在的撒加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有了赫缺,塔奇納迪也進化到大惡魔級,不出意外的話,斯汀也會成為深淵之主,自由之城也滅了,說真的,要不是那個叫殘烙的屍魔,撒加說不定連對聖城也沒興趣了。

  哦不,有的,不過不是興趣,是仇恨,他說過,要讓那個害過他的精神聖殿殿主雅凱體會到什麼才叫真正的恐懼!

  「這裡……」剛一飛出斷葬山谷的地界,斯汀就被地面的景象給驚呆了。

  「是怎麼回事?」撒加雖然也很震驚,但他還是幫斯汀說完了下面半句話。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09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斷增強的實力(二)

  密密麻麻。

  只見密密麻麻的亡靈生物跪在一片漆黑中,如同白骨的盛宴。

  白色。

  無盡的黑色中,詭異的白色蔓延在整個埋骨之地。

  它們……

  是在朝拜,對新的亡靈大帝頂禮膜拜!

  「希望……」

  撒加身後的塔奇納迪喃喃的道。

  「得到生命,脫離永夜的希望。」

  斯汀瘦削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撒加看著他,輕聲道:「這就是法拉奧甘心為你獻出生命的理由。」

  斯汀點點頭,綠幽幽的死亡權杖從儲物手鐲中飛出,在胸前漂浮,杖頂紅色的骷髏頭晶石冒出縷縷白氣——

  「永恆的生命之塔啊,放棄了尊榮,離棄了情殤,不動的飛揚,原來是場夢境,我以亡靈之尊的名義召喚你,那被瀾滄風化的賜予!」

  呼。

  斯汀的吟唱之後,黑幕般的天空中出現了白色的光,絲絲聚攏,漸漸形成了一座白亮的高塔。

  「有意思。」赫缺在撒加耳邊道,「這位新任亡靈大帝很容易感動啊,竟然要用所有的魔力釋放出如此大面積的『永恆之塔』。」

  「永恆之塔?」撒加問。

  「是的,大人。亡靈魔法的初級神咒,以他的魔力能覆蓋幾公里就不錯了,沒想到他居然想要讓這裡所有的亡靈生物都獲得真正的靈魂。」赫缺的語氣雖然滿不在乎,但眼裡卻流露出幾分敬佩。

  「幫他。」撒加回頭對赫缺和塔奇納迪說道。

  「好。」赫缺手中的鬼刃朝天一指,惡鬼夜叉的頭像轉瞬即逝,接著黑氣構成了一個八角形,緩緩旋轉著。

  嗖,一條黑氣突然從八角形中央射出,沒入了空中正在變大的白色光塔,像是架起了一個通道。

  「蝙蝠,把你的魔力注入進來。」赫缺鬼刃又指向了塔奇納迪,一條黑氣又從八角形的一個角中射出,停在塔奇納迪面前,繞了幾圈後,變成了一個通道口。

  「唉。」塔奇納迪嘆了口氣,將雙手放進了那個通道口,「斯汀大人怎麼回事啊,看著陰森森的一個人,感情這麼容易激動,開始的骨龍,現在的這些小亡靈。激動就激動嘛,也不考慮下自己的能力,這下好了,我的魔力至少要失去一半。」

  「損耗,又不是損傷,幾天就回來了,你唧唧歪歪的幹什麼,沒用的傢伙。」赫缺鄙視的看了塔奇納迪一眼。

  看到塔奇納迪雙手的青筋暴起,黑色的魔力流一股股的通過通道進入了那個八角形,然後變成白氣,彙集到光塔中,撒加感到很奇特,不禁問赫缺:「這就是你們鬼術的陣法?」

  「小手段而已。」赫缺輕鬆的道,「鬼術陣法流中最初級的『魔力同化』,能把不同屬性的魔力變成同一種。」他指著空中,「大人你看,那個八角形中央的黑色漩渦,就是陣眼,而它的每個角,都能容納一個人釋放出的魔力,也就是說,這個陣法可以將八個魔法師的魔力集中到一個魔法中。」

  「奇妙的陣法。」撒加讚道,「這樣就可以越級釋放魔法了。」

  「那是肯定的,大人。」赫缺笑道,「以我的實力,最多可以同化三十二個人的魔力,也就是用四個八角形同時運轉。不過大人,這在戰鬥中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因為需要那麼多人同時對付的強者,是不可能給你時間讓你玩這個的。」

  「這倒是。」撒加同意赫缺的說法。

  接著,他又向赫缺請教了很多關於陣法的問題,而就在二人聊天的時候,白色光塔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朝著四周擴展,也朝著上方的天空不斷延伸……

  數以萬計的亡靈生物舞動著肢體,發出興奮的聲音,那種骨間的摩擦聲,雖然讓人頭皮發麻,但卻透著歡快的調子。

  譁!

  白塔散去了,化為一片博大的光點雨,灑向那些渴望獲得真生命的亡靈生物。

  ……

  五天後。

  撒加、斯汀、赫缺、塔奇納迪離開了埋骨之地。

  在釋放了覆蓋面積如此巨大的「永恆之塔」、賦予了這裡所有亡靈生物完整的靈魂、斯汀和塔奇納迪完全恢復以後,他們朝著東南方的斯曼達拉帝國而去。

  塔奇納迪恢復了本體,三人站在他的背上,感受那可以嘲笑風的極速。

  要說長距離的飛行速度,就算強如赫缺也不得不承認,這只蝙蝠的確很快。

  於是,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了斯曼達拉帝國的首都頓拉城。

  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建築風格很復古,街道和房舍處處都遺漏著古風,看上去讓人遐想,也讓人懷舊。

  一座橢圓頂的中型建築前,撒加望著大門前立柱上浮雕的紋理,思緒輕輕波動著。

  「斑駁啊,多少故事曾在你身上寫下結局,多少人曾在你的背後風乾淚痕,雕刻的人喲,難道是為了那刻意的神傷,才如此點綴,讓沉默的過往,變成惹人流連的藝術。」塔奇納迪站在撒加身後,輕聲吟誦道。

  「果然是才華橫溢的詩者。」撒加微微一笑,「可惜了,這裡面,卻是肉慾橫流的交易場。」

  「幾位大人!」一個騷到骨子裡的女聲傳入了幾人的耳朵,那種做作不禁讓他們微微皺眉。

  只見一個妝化的很濃的年輕女子幅度很大的擺動著腰肢朝這邊走來。

  「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頓拉可沒有如此出眾的人物。」年輕女子笑得很有職業素養,翹起小指,賣弄著風情。

  「我們是來找人的,一個綠色頭髮的少年,長得很可愛。」撒加對女子說道。

  「找人的?」女子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聲音也變得冷淡起來,「我們這裡可沒有什麼少年,能來這裡的,都是各國的顯貴,看你們的穿著也不像是什麼貴族,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不要站在門口,擋著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人們。」

  「……」撒加表情僵了一下。

  「哈哈。」赫缺笑了起來,「物質位面果然有意思。」

  「什麼物質位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明沒有錢,還一副囂張的樣子,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麼。有病!」年輕女子白了赫缺一眼。

  說完,她轉過身,準備回門口迎客。

  「哎喲,這不是多拉斯大人嘛!」女子突然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滿臉嫵媚,「您又來了,啊,還帶著這麼多人,不愧是斯曼達拉帝國第一強者,果然英武不凡啊。」

  不止她,門口另外幾個迎客的年輕女子也圍了過來。

  第一強者?

  聽到那女子的奉承,撒加幾人不由得朝那邊望了一眼。

  只見一個強壯的鎧甲戰士從一頭四足行走的高大地龍背上跳了下來,身後的一名隨從立刻遞上擦手的絲絨布,而他帶來的十多個戰士則將那頭地龍牽走。

  「我是來找人的。不用多話。」鎧甲戰士將絲絨布扔給了隨從。

  「是,是,多拉斯大人是來找維卡大人的吧,我立刻去給您通報。」年輕女子一溜小跑朝大門而去。

  「唉……」赫缺理了理他那件破舊的戰士短衣,「沒想到地獄之主和深淵之主同時出現,竟然比不上一個聖級小雜毛。」

  聽到赫缺的話,撒加無奈的搖搖頭,對斯汀道:「這個人認識維卡,我們也不用麻煩了,我們可不像某些從神界而來的傢伙,什麼都覺得新鮮。」

  赫缺唇角一彎。

  突然。

  轟的一聲巨響!

  那幢建築的橢圓頂猛地炸開,一個人影被甩了出來,接著數道雷電從天而降,將那幢建築夷為平地!

  強烈的氣流拂面而來,撒加眼眶一震——

  啪!

  一道黑氣擊碎了直射而來的電光。

  「媽的!」

  塔奇納迪縱身而起,整個人在空中一轉,雙臂打開,黑氣在指間綻開,凝成兩道光束,隨著他雙臂前伸,朝著電光射來的方向激射而去。

  夜光,低級亞神咒。

  轟,街道被整個掀起,躲避不及的路人紛紛被捲進了這次死亡的碰撞……

  同一時間,赫缺從地面彈起,接住了那個被甩出的人。

  幾秒鐘後,塔奇納迪和赫缺幾乎是同時落地。

  「大人,解決了,幾個聖級的傢伙,也想來刺殺你,不自量力。」塔奇納迪拍拍手。

  「這傢伙應該就是那個維卡了。」赫缺將接住的人放在地上。

  撒加走過去一看——俊俏的臉蛋,淡綠色的頭髮,一身褐色的皮甲,不是維卡還有誰?

  「還是來遲了,所羅門人的手腳真快。」

  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撒加回頭一看,正是那個斯曼達拉帝國的第一強者多拉斯。

  「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是怎麼回事……」撒加看著他,冷冷的道。

  「你們是維卡兄弟的朋友吧,我叫多拉斯。」親眼目睹了塔奇納迪一擊擊殺幾名聖級強者的實力,即使撒加的態度非常不友好,多拉斯也不敢頂撞。

  「別說廢話,不然就死。」看到維卡人事不省,撒加胸口怒意一陣陣的上湧。

  「是這樣的,所羅門人對薩拉門托帝國的戰鬥即將勝利,他們的矛頭,指向了斯曼達拉,我們的邊境已經爆發了戰爭。我是維卡當年在這裡遊歷時結交的朋友,看到斯曼達拉帝國被侵略,維卡便幫助我們作戰,他的召喚魔法殺傷力很強,加上我們誓死的抵抗,所羅門人幾次無功而返,最後只得暫時撤軍。不過……」他小心的看了撒加一眼,「他們並沒有放棄,於是派人來刺殺回到頓拉城的維卡,我想剛剛那幾個雷系聖魔導,就是所羅門帝國首席魔法師桑托斯的弟子。」

  「桑托斯。」撒加眼裡閃過一絲殺意,他想起了幾年前在聖德堡首都瓦內薩的那一段經歷。

  「帶上維卡,我們走。」

  塔奇納迪抱起了維卡。

  「你們要去哪?」多拉斯有點急了,要知道,維卡可是斯曼達拉帝國皇帝的貴賓、戰爭的好幫手,如果被這幾個人帶走了,自己不好交代,他之所以來這裡,也是因為得到了所羅門人要刺殺維卡的消息。

  「這是你們的事情。」撒加淡淡的道。

  「可是!」多拉斯向前邁了一步……

  唰!

  一道黑光劃過了他的胸口,咣當,堅硬的胸甲變成了兩瓣,落在地上。

  「小朋友。」赫缺右手拋著那把漆黑的短劍「鬼刃」,「我要是你,就乖乖的走開。這是警告,不準打擾我家大人,你們這種物質位面的小戰爭,怎麼可能引起我們的興趣。」

  「他在說什麼?小戰爭?物質位面?」多拉斯嚥了口唾沫,心裡怦怦直跳,眼中雖有不甘,但卻不敢再動一下。

  強大的氣勁籠罩了他的周圍,只見那個桃紅色長發齊腰的美艷男子化身為一隻暗金色的大蝙蝠,載著那幾個人,衝向了天際。

  他們是什麼人……

  多拉斯愣在原地,眼神呆滯的望著天空。他的四周,是一片破爛不堪的廢墟。

  ……

  轟隆。

  一座山峰被切斷,砸了下來,激起一片巨大的煙塵。

  然後,一個人影在那截斷裂的山峰上跳來跳去,速度很快,幾乎就成了一條線。

  一分鐘後。

  嘩嘩嘩嘩……

  斷峰同時碎成了無數小石塊。

  「大人,好了。」

  煙塵中,赫缺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塊發光的藍色礦石。

  「嗚嗚,續命藍晶,就是它,就是它。」小卡拉站在撒加肩膀上,興高采烈的揮舞著短小的前爪,它在撒加的儲物手鐲裡待了好久,悶壞了。

  「這討厭的小東西還有這本事……居然可以找到珍貴的魔晶。」塔奇納迪嘟噥道。

  「斯汀,把這個融進維卡的身體吧,他沒有突破領域臨界,沒有靈魂實體,肉體死亡他就活不成了。」撒加將「續命藍晶」遞給了斯汀。

  「好。」斯汀接過了續命藍晶,左手一張,死亡權杖出現在了手中。

  然後,他吟唱了起來,續命藍晶從右掌中飛出,在一片慘白光暈的包裹下,落到了維卡躺在地面的身體上。

  唰!

  斯汀權杖一揮,光暈炸開的同時,續命藍晶也碎裂,射向了維卡的每一處關節,並且很快的融入……

  「好了。」斯汀收起了權杖,「這個亡靈魔法可以恢復他肉體的活動力,加上續命藍晶裡的生命氣息,維卡應該死不了了。只不過我不知道他到底多久能恢復,我們從頓拉城一直找到了所羅門帝國的邊境,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耽誤了太久,如果不是塔奇納迪用他的妖獸力量維持維卡的最後一絲生命元氣,他早就死了。」

  「所羅門帝國……」撒加望著遠處那座城市的輪廓,「我本來不想麻煩的,可是,仇恨必須了結。」

  「大人,你想?」塔奇納迪眼中精光一閃。

  「塔奇納迪,以最快的速度回德薩斯,看看那幾個傢伙醒了沒有,醒了,就帶著他們一起來,如果沒有,就把依琳帶過來,記住,要毫髮無傷。」撒加道。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19
第二百八十章 明了(一)

  繼茨城。

  所羅門帝國最南邊的邊境城市。

  城墻高達百米,因為它要防禦住奧維卡帝國和斯曼達拉帝國的軍力。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因為所羅門的畢侖大帝已經征服了大陸南方其它四國,只有斯曼達拉帝國在茍延殘喘。

  嘩啦啦。

  鐵鏈在捲動,繼茨城的城門放下了。

  黑壓壓的軍隊從城裡湧出,堅硬的鎧甲比比生輝,幾乎將初夏清晨的陽光彈回。

  「為了畢侖大帝,為了所羅門古老的權杖,為了天生就該佔據這片大陸的高貴血脈!」

  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站在軍隊的最前面,高舉著手中的長劍。

  「士兵們,朝著斯曼達拉人的領土出發吧,那是最後的屏障,是我們所羅門人朝北方進軍的最後一道關卡!」

  長劍一揮,士兵們發出了陣陣激昂的聲音。

  突然。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點。

  然後。

  這黑點越來越近……

  「那是……」中年男子猛地抬頭。

  一道黑光無聲無息的沒入了士兵群。

  安靜了幾秒鐘後——

  轟!

  黑氣四射而開,夾雜著鮮血和碎肉。

  中年男子愣住了……

  幾十萬士兵集體呆住,痴痴的看著中間那個巨大的坑洞,鮮血順著洞邊捲起的地面,流向洞內,就像從巖壁上落下的山泉。

  一道細細的黑光而已,還沒有碗口粗……

  幾千士兵的生命就消失了,連屍體都找不到,只有殘留的紅色液體被擴散的黑氣卷帶,在空中飄浮一陣後,滴落地面,和激起的塵土凝成一團。

  「阿克巴大人!」

  一個斥候打扮的士兵急急跑到中年男子前,單膝跪下。

  「說。」中年男子轉過頭。

  「戰馬和地龍全部無法行走,似乎被一種恐怖所左右,統統伏在地上發抖。」士兵戰戰兢兢的說道。

  「怎麼會?」阿克巴正準備張口說出接下來的話時,一道刀光從遠處急速飛來!

  唰。

  阿克巴急急從座下高大的四腳魔獸背上躍起。

  砰!

  起碼十米高的巨型魔獸被刀氣割裂成了碎塊,向四周炸開。

  「誰!」阿克巴落下,死死望著前方。

  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朝著這邊走來,漸漸清晰,一把狹長的紅刀握在右手中,像是一道刺目的血光。

  「是你!」阿克巴想起了來人是誰,他曾經和帝國公主茜兒出使奧維卡帝國時,見過這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畢侖的狗?」男人開口了,聲音冷的不帶一點溫度,如收割生命前死神鐮刀的寒芒,「還是所謂的那個狗屁古老皇族的僕人?你引以為傲嗎,參與這種戰爭,亞神級強者?」

  阿克巴心裡一震,這男人身上好強的殺氣!

  「我們……我們沒有得罪你們卡藍帝國,這,這是南方的事情。」阿克巴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

  「可你們得罪我了。」男人黑底紅紋的重甲上光暈流轉,抬起右手,刀尖指向了繼茨城的城頭。

  阿克巴回頭一看——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立在城頭的一座箭塔頂端。雖然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可以感覺到那個人的表情充滿了不屑,似乎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有意思的遊戲。

  城頭上的守城士兵大吃一驚,正準備指揮進攻那個人時,卻發現自己連動也不能動一下!

  「無聊啊……」箭塔上的人手中拋著一把漆黑的短劍,說話聲音雖然懶散小聲,卻清晰的傳遍了這片土地。

  「惡鬼……」黑甲男人嘴角一彎,刀尖揮下的同時,整個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移動軌跡,朝阿克巴而去!

  「我的『惡鬼夜行』?」箭塔上的人呆了一下,接著黑氣唰的一聲出現在了黑劍周圍,「消失吧,這些脆弱無聊的防禦!」

  漆黑短劍猛地向下一劈!

  綿延幾公里的繼茨城的城墻,居然在這一劍之下——碎成了粉!?

  然後……

  空中一個長著齊腰桃紅色長發的男子在一片黑芒中現身,手掌向下,一道接一道的黑光從掌心中發出,帶著黑夜的味道轟向地面,那裡,是幾十萬的所羅門軍隊。

  呲。

  干凈利落的一聲。

  那黑甲男人輕靈的落在阿克巴的身後,長刀的刃尖上滴著血。

  阿克巴的頭顱在地上滾動著,無頭的身體卻還沒有倒下。

  最後一幕。

  這就是幾十萬所羅門士兵在死亡前所見的最後一幕。

  「生存不是開始,死亡才是終點。那來自冥河的渡船喲,讓這些痛苦的人們,找到回家的路吧!」

  伴隨著幹涸的吟唱聲,一個身著黑色法袍的白髮男子緩緩降落在血泊殘肢中。他很瘦,再穿上一件修身的法袍,即便那張臉俊美的嫵媚,也像一個幽靈。

  一根幽綠的短杖在他胸前漂浮著,一陣陣的發出慘白的光點,射向地面無數殘缺的屍體。

  短短數秒之後。

  一具具白森森的骷髏從屍體上爬了起來,撿起了地上的武器,集合在一起,跪在那個白髮男子面前。

  復活之路——

  新一代亡靈大帝為這些逝去的人們開啟的復活之路!

  「去吧,我的臣民,向著那些驅使你們失去生命的人揮起武器,如果不是那貪婪的自私,你們又怎麼會成為亡靈?」白髮男子伸手抓住了胸前的短杖,朝著所羅門帝國的方向一指。

  嗚……

  幾十萬低級亡靈生物骷髏兵悲鳴起來,憤怒的站起身,紛紛朝著繼茨城裡衝去。

  白色的浪潮很快席捲了整座城市,不再有一個活口,而死去的人們又在那個陰冷的白髮男子的魔法下,變成了亡靈生物,彙集到亡靈大潮中,朝著下一座城市進發!

  輕輕鬆鬆製造出一支無限制無給養不怕死不知痛而且永遠不會減少的亡靈大軍——

  這就是亡靈魔法在戰場中的恐怖之處!

  ……

  「好了,我們可以休息了。」看到斯汀隨著亡靈大軍一起飛走,撒加收起了血刀。

  「這種戰爭,斯汀大人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麼大人你還要叫我去把柏洛斯他們叫來。」塔奇納迪落在撒加身旁。

  「我自有安排,既然要戰鬥了,就一次解決吧。」撒加道。

  「大人,我們該走了,那幾個人還在等著呢。」赫缺道。

  「好。」撒加臉上的冷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的希冀。

  ……

  「好好玩。」依琳抱著卡拉,坐在一塊石頭上。那小傢伙的大腦袋就在依琳的胸口上蹭來蹭去……

  啪,一個人影落在她面前,伸手提起了小傢伙。

  「你回來了。」依琳站起來,撲進了來人的懷抱。「一年多沒有看到你,剛見面你又離開,我很擔心你……」依琳輕輕地道,她還是老樣子,白色的面紗,白色的幾乎遮住全身肌膚的寬袍,就連手上也戴著白絲手套。

  只是,她的身體更虛弱了,站不了一會就要氣喘吁吁。

  一股柔和的氣息進入了依琳的身體,她的喘息聲漸漸平靜,抬頭望著那個抱著她的男人,眼中儘是柔情。

  「很快斯汀就回來了。」撒加將依琳扶在一塊平坦的巖石上坐下,回頭看著赫缺,「換血的陣法準備好了嗎?」

  「等梅爾沙他們拿回引導物質就可以了。」赫缺道。

  「已經三天了……」撒加望著遠方的天,雲卷雲舒。

  「不用急,我相信你。」依琳笑道。

  「神界最美的女人……」赫缺看著依琳,「從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名字,養大我的那個女人可是非常嫉妒你的,如果沒有你,她就不止是神界最強的女人了。」

  「璧幽麼?」依琳淡淡的道,「現在她不需要了,不管這個陣法成不成功,我也不會再回神界了。」

  「那他呢?」赫缺脫口而出。

  「沒有!」依琳有點急了,「不要再說下去了。」

  赫缺愣了一下,看了一旁的撒加一眼。

  「哪個他?」撒加皺起了眉頭。

  「大人還不知道?」赫缺瞪著依琳。

  依琳不說話了,低下了頭。

  「赫缺你說。」撒加冷道。

  「她原本應該是神皇之子的女人。」赫缺指著依琳,「只不過神皇不喜歡她,所以那小子才一直沒有如願,只得派她來這個物質位面積累一點功績,好讓他老子接受。」

  「還有呢?」撒加看了依琳一眼,發現她正在偷偷的抬起眼瞄自己。

  「其餘我就不知道了,神界分為兩個部分,而神界的中心卻不是新神域或原神域,是一個叫希思黎的地方,那裡是神界的核心統治地域,神皇就在希思黎的神殿裡。以我在神界的地位,是沒有可能去希思黎的,多的也不清楚。」赫缺道。

  「他叫布羅,父親就是這一任的神皇。」依琳終於受不了心上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情緒,開口道。「那都是我在神界時的事情了,過了幾千年,撒加,你要相信我。」

  「神界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撒加道。

  「可是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只是他單純的……單純的對我……」依琳有些惴惴的道。

  「如果不是他的父親,那什麼神皇,我想他應該已經得到你了吧。」撒加的聲音有點冷,「就算你和他真的沒有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那麼不信任我?」

  開始很溫暖的氣氛驟然間降溫。

  就連狂妄的赫缺也知道自己捅婁子了,沉默的站到一邊,塔奇納迪更不好說什麼,卡拉也知道不對了,躲到他腳下,卻被他一腳踢開。

  「不是的,我,我是……」依琳很緊張的望著撒加,胸口起伏的很厲害。

  「理由。」撒加緩緩地道,「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你為什麼一提到那個叫布羅的人就如此緊張的理由。」

  依琳又低下了頭,呼吸聲很凌亂。

  撒加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無言以對。

  半晌,依琳抬起頭,像下了很大決心般道:「撒加,我想,這件事情是瞞不住了,本來我不告訴你,是因為它太沉重了,沉重得會讓我失去你。」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19
第二百八十一章 明了(二)

  「我的父親,是上一任的神皇。」

  依琳這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上一任?神皇!?」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尤其是赫缺,更是滿臉驚訝,在神界長大的他,知道「神皇」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那是,神界唯一有資格感悟宇宙至高法則「秩序」的人!

  「他叫蒂蝕,我想從神界出來的人,應該都聽過這個名字。」依琳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撒加在她身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在神獄最深處的詛咒黑牢中的那個傢伙?神界的叛徒?他竟然做過神皇?!」赫缺驚道。

  「他不是叛徒!」依琳聲音陡然提高,眼眶裡還滾動著淚水。

  赫缺閉嘴了。

  「他只是一個軟弱的人,一個無法承受的人。」依琳抹了抹眼角,「即使他是曾經的神界第一強者。」

  「那你的父親,蒂蝕,又是怎麼從神皇這樣至高的位置上跌落的呢?」撒加柔聲問道。

  「為了我的母親……」依琳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從我一出世開始,我就只見過我的母親,在神獄那無止盡的放逐裡……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空間,我甚至不知道那時懷著我的母親,是用怎樣的勇氣生存下來的。」

  「因為你,因為她對你的愛。」撒加道。

  「可是……」依琳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她還是離開我了,在我只有模糊記憶的時候,我只記得,她每天都會抱著我,給我唱一首歌,那歌聲,是我對母親唯一的印象。」

  「是《心湖》麼?我記得你說過。」撒加看著她。

  依琳點點頭,「神獄的放逐空間終於奪走了她最後的一絲能量,年幼的我,只能伏在母親失去溫度的身體上,無助的哭泣,等待著死亡降臨……我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直到那空間裂開了一道縫,父親來了,親手將母親放逐的蒂蝕來了,他將我帶出了那個可怕的空間,帶著我孤獨的在神獄中遊蕩,跨越了一個又一個只會帶來折磨的囚禁和放逐之地。」

  「蒂蝕強到這種程度,為什麼還會被封禁在詛咒黑牢中呢?」撒加有點不明白了。他看到赫缺也微微張了張嘴,估計也想問這個問題。

  「條件。」說出了讓自己痛苦的事,依琳的情緒稍稍平緩了一些,「和一個神界裡實力僅次於他的人達成的條件。」

  「我明白了。」撒加輕輕的道,「你的父親,神皇蒂蝕,因為你母親而和整個神界為敵,可又不得不妥協,將你母親放逐,隨後,他離開了神皇的寶座,放棄了感悟至高法則『秩序』的資格,隻身進入了神獄,然而,有一個一直想得到神皇之位的人,依然害怕他的實力,所以以你們為條件,逼他自己進入詛咒黑牢。」

  「你說的很對。」依琳道,「那時候,我的哥哥們在現在的神皇手裡,父親不得不那樣做,雖然他們和我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也是血脈相連。」

  「可他們還是死了,而你的父親也被神皇暗算了,然後,你們的身份被永遠隱藏了起來。」撒加眼中閃著看不懂的光。

  「是這樣……」依琳望著他,「你說的一點也不錯,父親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可神皇卻不相信他,在他進入詛咒黑牢以前,用盡全力偷襲,重傷了他,但父親的靈魂實體在最後一刻衝入了黑牢,才保住了意識,但失去肉體的他,已經無法再出來了。」

  「那時候你應該不在神獄,這是誰告訴你的?」撒加問。

  「救了我的人,一個實力很強的隱世強者。為了報答我父親曾經幫助過他的恩情,他把我帶到了神界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在那裡,我孤零零的一個人過了好多年,直到感悟了法則奧義、獲得了神格之後,才一步步的回到了原神域,憑藉冷靜的頭腦和狠辣的手段被大神奧丁接納。」依琳回憶著,時間太過久遠,所以她想的很仔細,「神皇的實力太強,那個人也不是對手,父親的後人,他只救下了兩個,將我放在神界那個地方後,又將我的哥哥帶到了一個物質位面,沒過多久,被神皇擊傷了靈魂的他也隕落了。」

  「你的哥哥?」撒加忍不住問。

  「嗯,說起來,你也見過他。」依琳道。

  「我見過?」撒加心裡一跳,「那個人帶著你哥哥躲藏的物質位面,不會就是奧菲拉爾大陸吧?」

  「就是這裡。」依琳笑了一下,「我也是來這裡做了神使之後,才知道的,後來我找到了他,讓實力很差的他進入了聖城,直至成為聖裁所的所長,因為聖裁所裡神界的能量源,加上他遺傳自父親的修煉天賦,也很快鑄起了神格。」

  「我知道你哥哥是誰了。」撒加冷笑一聲,「自由之城的城主,菲拉諾。」

  「你真的好聰明,這麼快就知道了。」依琳感覺上放鬆了一些,語氣也活躍起來。

  「不是我聰明,而是另有原因。這個先不說,等下我會告訴你。現在,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的父親,前任神皇蒂蝕,會淪落至此。」撒加道。

  「因為他最愛的女人的心不屬於他。」依琳眼神又變得黯然起來,「那個他最愛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一個剛剛鑄起神格去了新神域的低位神。」

  說到這裡,她有些矛盾的看了撒加一眼,「除了不願意你為了我,背上對你來說遙不可及的仇恨以外,這也是我不願意告訴你這件事的原因之一。」

  「為什麼?」

  「因為我母親曾經被一個來自冥界的男人擄去了地獄,那個男人,就是你的前輩——七夜。」依琳緩緩地道。

  「七夜?」撒加睜大了眼睛。

  「沒錯,可悲的是,我的母親竟然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這也是,為什麼我當初會扮成希麗雅,想從你靈魂中得到殘酷法則。我覺得,那應該是七夜對母親的償還。唉,可惜我也和母親一樣,愛上了另一位阿修羅王,這難道就是宿命的輪迴?」依琳嘆了口氣,看著撒加,「這就是全部了,我想,神皇也一定知道我的身世了,如果不是他唯一的兒子布羅迷戀我,加上我拚命讓自己在神界裡出名,我肯定早就死了。」

  「呵,上位者的習慣,總是要遮醜的,只要你聰明一點,不把這個秘密抖出來,以神皇那樣高高在上的地位,也不至於自己和自己過不去。」撒加溫柔的看著她,「你真的好傻,這根本不是我可以和你分開的理由,你知道的,對我來說,宿命是空談,我只相信自己,相信現在,相信一切實實在在看到見摸得著的東西。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神皇的兒子還是誰,都不可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除非我死。」

  「陷入愛情,總會產生一種懼怕,懼怕別離,懼怕失去抓在手中的幸福,所以會患得患失。」塔奇納迪搖頭道。

  「瘋狂如你,也會懂得愛情?」赫缺有些戲謔的看著他。

  「只有你這種變態不懂。」塔奇納迪斜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後來的事情,我想你也不知道了。」撒加拍了拍依琳的手背,「其實,七夜也是很愛你母親的,甚至為了她,失去了戰鬥的意志,後來他最好的兄弟,深淵之主岑森將你母親送回神界,他才恢復過來,不過,岑森為了讓七夜徹底醒來,故意說他殺了你母親,兩個人也因此不顧冥尊的命令大戰一場,反目成仇,地獄和深淵也就此決裂。我在想,你的母親一定是個很美很溫柔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回到神界後又讓你父親愛上了她,甚至為了她失去了神皇之位,背負了一世罵名。」

  「嗯。她是最美的女人,比以前的我還要美麗無數倍,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自拔的美……」依琳眼神有些迷離。

  「神界的女人在結合儀式前是不允許失去貞潔的,雖然這對很多神界的強者來說只是弱不禁風的臺面規矩,但我的母親不一樣,她是在被稱為『新神域之恥』的那場戰爭中被七夜擄走的,那時七夜帶著冥軍幾乎佔領了整個新神域,在這樣刻在恥辱柱的仇恨之下,母親卻回到了神界,對於那些衛道士來說,母親只有一死才能順了他們的意。哼,沒有辦法殺了七夜,卻把恨撒在一個女人身上,多麼可恥的滿足感和虛榮心!」依琳恨恨的道。

  「這些神界的人還真無聊,所以我殺他們也是對的。」赫缺撇撇嘴。

  聽到這句話,依琳沖赫缺微笑著點點頭,開始的不快煙消雲散。

  「你的父親,既可憐又可敬。」撒加眼中閃爍著光芒,一字一句的道,「可憐是他始終不能打碎那身為神界統治者的囚籠,可敬的是他雖然明知道會讓自己萬劫不復,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去愛,我佩服他這種勇氣。只不過那個叫規則的囚籠迷住了他的心智,如果我是他,擁有他那樣的實力,才不會被什麼爛規矩破世俗左右,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剷除攔在我前面的人。」

  「這也算原因之一吧。」依琳解開了心結,重又變得睿智機敏,「真正讓他失去一切的,其實是他的性格,我說了,他的生命,圍繞了太多讓人崇拜的光環,造成了他是無法承受失敗的脆弱,一旦知道如此深愛的女人竟然一直都愛著別人,還是愛著一個不如自己的人,他的意志,也在挫敗感中慢慢崩潰了。」

  「有道理。」撒加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石板,「現在,我們來說說你那位哥哥吧,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位上任神皇的遺子,可能藏著很多秘密。」

  「這是……」依琳從撒加手中接過那塊刻滿字的黑石板,整個人呆了一下——

  「寂滅神殿的黑瞿石?」

  她驚訝的道。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19
第二百八十二章 明了(三)

  藍色的火,在燒。

  圍著一根銅柱,烤焙著那可悲的規則。

  神界的藍火,可以毀掉神的肉體和靈魂,那是一種最殘酷的刑罰。

  「燒死她!燒死她!被魔鬼玷污的女人!」

  「神界的恥辱!」

  「不能讓她留下!」

  「她還好意思回來!死吧!不知廉恥!」

  ……

  一個柔弱的女子被金色的鐵鏈牢牢鎖住,寸步難移,她無助的望著那根雕刻著華麗紋路銅柱,藍焰糾纏著它,色彩搭配的很好看,卻昭示著即將到來的神魂俱滅。

  眾神。密密麻麻的站滿偌大的廣場,包圍著中間那根孤獨的銅柱,還有升騰起的藍的很透明晶瑩的火焰……

  對,是眾神,在這個被叫做頂位面的地方,這些一臉滿足的生物就被叫做神。

  是發洩麼,還是在掩飾?

  神?

  呵。

  「這個刑罰很古老了。」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廣場的高臺,身上的氣勢是那樣高高在上,彷彿整個宇宙都在他的腳下,理所應當。

  「蒂蝕陛下,只有這種殘忍的手段,才可以平息神界的憤怒。」一個年輕男子緊隨在中年男子的身後走了上來。

  「一個女人?」中年男子皺起了眉頭。

  「有時候,當怨氣蔓延之後,無稽的事情也會變成真理。」年輕男子笑了。

  中年男子點點頭,站到了高臺上,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裡。

  「是蒂蝕陛下!偉大的神皇!」

  「是啊,為了我們,他也從希思黎來了,無邊的秩序啊,那個掌控你的男人終於出現了!為了我們的恨意!」

  「神皇萬歲!」

  「舉起您的權杖吧,神皇大人,讓這個無恥的背叛神界的女人用最殘酷的方法死去!」

  ……

  臺下,是此起彼伏的叫喊聲,瘋狂到了極致,完全悖理了「神」這個高貴的名字。

  那被金色鎖鏈囚禁的女子瑟瑟發抖。

  這樣的場面讓她就像一隻無助的羔羊,前方,就是生命消失的地方,就是那根燃著藍火的銅柱,再過一會,等高臺上的那個男人舉起手中權杖之後,她那副美到一種無法言喻地步的身軀,就將被牢牢的鎖在上面,直至每一個地方都一點點的化為灰燼……

  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叫喊聲,類似於歡呼的叫喊聲充斥了她的耳膜。

  一張臉,一張始終都是那樣孤傲的臉,伴隨著一頭如黑夜般的亂發,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對不起,七夜,我沒能實現我的諾言。」

  一滴淚,劃過她動人心魄的臉頰。

  哦,那是她愛的人嗎,還是那座漆黑的高塔上,他拉著她的手,望著火焰色的土地,看一夜,流星颯沓……

  彷彿煙火。

  隔著遙遠位面相望的煙火,最後的想念,剎那紛飛。

  ……

  「就是她嗎?」蒂蝕抬起右手,制止了臺下的沸騰。

  整個華美的廣場變得很安靜,只有藍火燃燒時候帶起的氣流聲。

  呼呼呼的,就像欲蓋彌彰的呼吸聲。

  「呵,七夜……」蒂蝕眼角的餘光落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只知道殺伐的修羅冥帝,也會有感情?為了帶走她,竟然會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戰果,冥尊啊冥尊,如果不是你這傢伙,我又怎麼會放任新神域遭受如此奇恥大辱,可惜啊,你的計劃,卻敗在了一個女人手上,這算不算一種諷刺呢?」

  手中的權杖緩緩舉起,當那根象徵神界最高統治權的金色權杖落下時,就是殘酷時刻的開始。

  也許,只是對那個女人殘酷,對這些眼睛裡冒火的神來說,是享受時刻。

  「無知……」蒂蝕微微皺了下眉,「她其實是……救了你們啊。」

  看著高臺下那些用景仰自己的眾神,蒂蝕不覺心裡一陣悲哀。

  可他。

  最終還是揮下了金光閃閃的權杖。

  譁!

  廣場沸騰了!

  那女子戰戰兢兢的睜開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一步一步的朝著銅柱走去。

  步履維艱,搖搖欲墜,看起來,她在之前受過不少折磨。

  「你說過,會保護我,我相信你,即使是這樣,我也相信你……」

  女子笑了,此刻,她居然笑了。

  「她在笑!」

  「無恥!是在嘲笑我們嗎!」

  「虧她還是神界人!」

  「是想起了好事吧!」

  「燒!燒!燒!」

  ……

  蒂蝕心裡一震。

  笑?

  ……

  「我從來不知道。

  你也會這樣溫柔。

  你看著我撫琴的樣子,讓我的心,不知不覺就沉淪。

  無盡的生命啊。

  是這樣寂寞。

  神明啊。

  你們可知輪迴的淚痕。

  於是我只愛你。

  愛你疼愛我的每一剎。」

  她的表情很飄渺,似乎翩然輕擦的時光,在她最後的回憶中,化為永恆。定格,卻沒有淡出。

  回眸。

  她突然回頭望著一個方向。目光飄向了像被水銀洗過的天際。

  ……

  「她的眼神……」

  蒂蝕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驟然間失去了重量。那是他活了無數年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是站在至高點的他,突然產生的一個最真實的瞬間!

  他被震撼了……

  被那個眼神深深震撼了!

  ……

  「余花亂。倦鳥散。

  刻在骨髓裡的。

  還是你的眼淚。

  熟悉的畫面,喚醒封印的思念。

  又是誰的味道,帶來至死不渝的眷戀。

  愛,是為了你存在,深藏在心間,為了期待,和你相遇的起點。

  ……」

  歌聲!?

  所有人都愣了!

  她在唱歌!?

  只不過,這歌聲實在是太好聽了,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忘記了說話……

  「她在幹什麼!」

  蒂蝕身後的年輕男子抬起手,想要制止這動人無比的歌聲。

  「別打斷她,反正都要死了。」蒂蝕抓住了那年輕男子的手腕。

  「是,蒂蝕陛下。」年輕男子收回了手,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

  一陣博大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廣場。

  每一個人,都沉浸在了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中,忘記了一切。

  美妙的歌聲,生機勃勃的氣息,這突然而至的所有,遮蔽了原本的悲傷和淒涼。

  「他想?」年輕男子望著蒂蝕的背影,「難道他也被這個女人迷住了?」

  這博大的氣息,正是蒂蝕發出來的。

  年輕男子稍稍走上前了一點點,看到了蒂蝕的眼神……

  「哦,果然……」年輕男子嘴角輕輕一彎,「這也許,是個機會……」

  他手指一伸,一道隱隱的光線沒入了廣場中央的銅柱中。

  「陛下,就讓我來幫你一把吧,對你的位置,我可是夢想很久了!」

  ……

  終於,她走到了銅柱邊。

  蒂蝕目睹了她的舉動,眼眶輕顫,內心翻湧著一股無法抑制的感覺。

  「再見,七夜……」

  女子閉上眼睛。

  身上的金色鎖鏈像是活了一般,將她的身體拉扯,緊緊綁在了銅柱上。

  藍火捲上了她的身體。

  「唔?」女子睜開了眼睛。

  怎麼一點也不難受?

  突然,她身上的鎖鏈斷開了,碎成了片!

  「是他來了麼!他來救我了!」

  女子激動萬分。

  轟!

  周圍炸開了。

  一陣亂騰騰的煙霧中,一雙手抱起了她。

  「七……」女子驚喜的抬起頭,表情卻僵在臉上。

  救了她的人,並不是七夜,而是一個看上去好陌生的中年男子,英俊的臉上,是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怎麼會是他……」

  「神皇!?」

  ……

  「媽媽。」

  一間冰冷的宮殿中,一個剛學會說話的小男孩搖搖擺擺的走到一個女人身邊,抱住了她的腿。

  「陪我玩。」

  小男孩呀呀的聲音聽上去很可愛。

  可是,那條腿卻抬了起來,一腳將他踢在了地上。

  「走開!」

  女人死死的瞪著小男孩,「你是那個混蛋的兒子,別靠近我,我恨你,你和你的混蛋父親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嗚……」小男孩躺在地上,哭了起來,小手痛苦的捂著胸口。

  可那個女人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臉冰冷的望著宮外,「蒂蝕……你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嗎?你說你會永遠寵愛我!可是你騙了我,你騙了我!那個讓人噁心的賤女人心裡沒有你啊,你這個笨蛋,笨蛋!」

  呼。

  空氣扭動起來,一股強大的讓人恐懼的氣息突然佈滿整座宮殿!

  「哦,美麗的夫人,您在傷心嗎?」

  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了宮殿中。

  小男孩驚訝的望著來人,嚇得停止了哭泣,張大嘴巴,完全不知所措。

  「你還來幹什麼,席瑟,你不是已經得到神皇的寶座了麼?」女人冷冷的看了年輕男子一眼。

  「哈哈!」年輕男子笑了起來,「不完全啊,您看夫人,您不是也直接叫我席瑟麼,蒂蝕一天不死,我一天就不是真正的神皇!」

  「席瑟,你想幹什麼!」女人面上出現了一絲緊張。

  「他還在神獄裡,迷戀著那個女人,我想,即使是這樣,他的心裡一定還會有這小傢伙的。」席瑟微笑著看了小男孩一眼,「所以,這是我的籌碼,讓他徹底消失的籌碼!」

  「滾開!卑鄙的傢伙!」女人罵道。

  「可笑啊,你還想著他麼?他可是對不起你呀!」席瑟笑道,「呵呵,夫人啊,雖然你很美麗,但你是比不上那個女人的,如果我不是更愛實力和權勢的話,我想,我也會和蒂蝕一樣的……」

  「你說什麼!」女人臉上悲憤的表情更甚。

  「閉嘴!」席瑟一抬手,女人倒飛出去,伏在地上,不停吐血。

  「媽媽!」小男孩朝著女人的方向奔去。

  「回來吧,小東西,那是你母親應得的,這就是對本皇不敬的下場。」席瑟張手一吸,將小男孩拉回了自己身邊。

  「你父親已經忘記她了,也只有你們,可以讓他乖乖的就範。」他抱起小男孩,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嗚……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小男孩用力的在席瑟臂彎中掙扎。

  「說再見吧,我的孩子。」

  走出宮殿門的一剎那,席瑟抬起了右手……

  小男孩呆住了。

  「媽媽!!!!」

  宮殿消失了。

  只有這個尖厲的童聲,迴蕩在上空。

   ……

  「媽媽……媽媽……媽媽……」

  密室中,一個盤坐在石床上的人影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啊!」

  他猛地睜開眼睛,呼吸亂到極點,豆大的汗珠從額前冒出,一滴滴的落在石床上。

  「為什麼……」

  他緩緩起身,平定了下自己的情緒。

  「我無法感悟!」

  他拿出了一個古老的金色捲軸。

  「死亡法則……」他看著那個捲軸,「只是一個頂端法則而已,我是蒂蝕的兒子,蒂蝕的兒子啊!」

  啪的一聲,捲軸被摔在了地上。

  「父親……」他喘著粗氣,眼裡泛著淚光,「在那個詛咒黑牢中,你用最後的靈魂為我解開了諸神手諭,可是,我卻辜負了你,辜負了你!」

  他咬著牙齒,「一切,都是賤女人害的,都是那個賤女人害的!!」

  「贖罪麼?父親啊,你是在贖罪麼?」

  「哈哈哈哈哈哈……」

  「對!」

  「你這樣做是對的,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你必須,為你的罪孽償還,所以……」他躬下身,撿起了諸神手諭,「你的灰飛煙滅,就是我成為神皇的路石!」

  「因為……」

  他死死捏住那金色的捲軸——

  「我也恨你呀!!!!」

  啪,啪,啪……

  密室的墻壁開始裂縫。

  「大人!」

  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衝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了麼,您從神界回來,情緒就一直不穩定,我怕您會……」老者欲言又止。

  「怕什麼?雅凱,你怕我被這捲軸裡的法則奧義反噬?你太多慮了。」人影緩緩的轉過身,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赫然是——

  菲拉諾!?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09:20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血泊天平

  「普羅死了?」依琳捧著黑瞿石板,一臉驚訝。

  「上面說什麼?」撒加問。

  「菲拉諾用『巫靈』吸收了普羅的靈魂之力。」依琳將石板遞給了撒加,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啪,一股力量從撒加掌中發出,將石板震碎,「這真是一個周密的計劃,我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保管的那卷諸神手諭,現在就在你這位哥哥手中。」

  「應該是……」依琳緩緩點頭,「他還在反抗……不知道是為了父親的榮耀,還是為了他自己。」

  「巫族至寶,巫靈。」撒加雙目精光閃爍,「原來落在了菲拉諾手裡,看來他的勢力早就開始侵蝕聖城了,先是拉斐爾,然後是雅凱,只不過拉斐爾並不是真的效忠他而已。」

  「巫靈可以儲存大量的靈魂,假如它容量飽和的話,那股能量足夠一個亞神級強者強行鑄起神格了,雖然沒有法則奧義,但能量的強度是一樣的。」依琳道。

  「還要更高。我聽巫王薩拉特說過,在他的記憶中,巫靈從來沒有飽和過。不過,為什麼菲拉諾要自己毀掉自由之城呢,如果只是為了那些強者的靈魂之力,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撒加有點不明白了。

  「因為你。」想了一會兒,依琳突然反應了過來,「還有深淵之主!」

  撒加愣了愣,然後眼睛猛地一亮。

  ……

  「大人。」雅凱指著石桌上被淡白色能量圍繞的那個菱形水晶,「巫靈裡的靈魂之力應該能讓您有所進境,按照您的計劃,奧布特和很多強者的靈魂現在都在裡面。」

  「做的很好。」菲拉諾那張並不英俊但卻讓人印象深刻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懶懶的。

  「不過……」他看著巫靈,「這個物質位面的強者靈魂已經不足以滿足我了,你知道的,雅凱,再過一百多年,神冥兩界又將為了諸神手諭而開戰……」

  「可是大人,死亡分卷已經被解開,他們還會如你所想大戰嗎?」雅凱忍不住問道。

  「會的,雅凱。」菲拉諾微笑著看了雅凱一眼,「這就是我讓那兩個人成長的原因,他們的宿命早就注定,我之所以計劃上千年,就是為了這個。」

  「無數神界的強者將會隕落,席瑟的實力會慢慢削弱,冥界的仇恨,是不會讓他好過的,而我,只需要好好利用巫靈和諸神手諭就行了。」菲拉諾眼睛變得很亮。

  「您的計劃非常完美。神界和冥界在戰爭中消耗殆盡,而您卻暗中增強自己,獲得最後的勝利。您從一開始,就在佈置著這一切,從三千年前救下阿布羅狄兄弟倆,等待深淵意志覺醒,到那個地獄之主降生。」雅凱道。

  「哈哈。這就是命運的巧合。」菲拉諾笑道,「如果不是當年我在冰雪峽谷中意外發現了他,也不會有這樣完美的計劃,我開始,只是想利用深淵之主而已,唉,可惜了我那些忠實的追隨者,不過嘛,為了我,我想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

  聽到菲拉諾的話,雅凱也笑了起來,「還有阿布羅狄那兩個笨蛋,說不定他們到死也不會明白,這一切,都是大人您智慧的象徵。」

  「他們當然要死,凡是與這個計劃有關的,除了他們以外,都要死,我告訴過你,雅凱,只有死人才不會出賣你。」菲拉諾的聲音很好聽,銀色的頭髮看上去慵懶而灑脫。

  突然。

  雅凱目光一直。

  「大人,你!」

  帶著無法置信的表情,他慢慢倒向地面。

  「蠢貨。死不瞑目嗎?」菲拉諾望了一眼地上神魂俱滅的屍體,抬起了手,「我討厭你這種眼神……」

  一道金光無聲無息的從菲拉諾掌中發出,沒入了雅凱的臉。

  唰。

  雅凱的屍體消失了。

  「唉,只有這點能量而已。雅凱,如果你有一點天份,以你的忠誠,我也不會殺了你,可是,這麼多年,你卻只能剛剛鑄起神格,我菲拉諾的身邊,只會留下最有用的人,別怨我,你的智慧和實力,都不配。」菲拉諾的頭頂升起一個白色光圈,將雅凱的靈魂之力完全吸收,「哈哈,真好啊,死亡分卷裡的法則奧義,居然可以毫無阻滯的吸收別的靈魂之力。」

  寬大的袖子一卷,石桌上的巫靈被收進了儲物手鐲,「該去見一個人了,那可是份大禮,在我徹底離開奧菲拉爾之前,那個人將會帶給你們一場遊戲。」

  菲拉諾周身開始亮起金光。

  「如果你們連這都無法通過的話,那就死在他手裡吧,我的計劃裡,不需要如此廢物的棋子。」

  呼,金光消失了。

  密室中空無一人,甚至連菲拉諾自語的回音都沒有留下。

  ……

  白玉砌成的石殿中,中間一個水晶池子裡微微翻滾著晶瑩的水,石殿兩頭的階梯用一種不知名但很美的魔晶石造成,有如美輪美奐的星雲。

  「這裡還是如此啊,令人懷念。」

  菲拉諾出現在池水上空。

  「古蘭泉水……」

  他的眼神有點迷濛。

  「依琳,如果不是你讓我在這裡修煉,我也不會有今天。如果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如此恨你和那個女人,那時的你,還會顧念兄妹之情麼。」

  他低頭望著汨汨而出的泉眼。

  「古蘭泉水……帶著神界的能量,可為什麼,在我眼中,它卻像個笑話。」

  手掌一張——

  譁!

  一瞬間,池水竟然全部蒸發!

  「可笑的陣法,奧丁這個蠢貨,竟然會用古蘭泉水來做成封禁的陣法。」菲拉諾眼裡流露出幾分鄙視。

  轟轟轟轟。

  池底出現了一個通道。

  菲拉諾身形一閃,進入了通道。

  然後,他來到一個地方……

  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血牢……」

  菲拉諾臉上掛著他慣有的那種懶懶的微笑,望著眼前的景象。

  無數的血絲,帶著色澤瘖啞的紅,漂浮在這個空間中,而密佈的讓人肉麻的細細血絲中,一個三米多長的鐵棺材橫在那裡。

  嗒。

  一塊鐵皮從銹跡斑斑的表面脫落,瞬間就被血絲包圍,吞噬的一干二凈。

  這時,感覺還未滿足的血絲似乎又發現了菲拉諾,張牙舞爪的向他撲來。

  「就算是被封印,還是改不了對力量的貪婪啊。」

  菲拉諾右手一揮,血絲扭動了起來,掙紮了幾下後,消失了,接著,菲拉諾周圍湧動起強大的氣場,將整個空間的血絲都消除干凈。

  「醒來吧,與屍體共舞的深淵惡魔,忘記那血紅的海吧,在這裡,你只剩下了一具空殼,那些卑鄙的神,奪走了你的靈魂。」

  一道能量射向了那個鐵棺材。

  「哦,如此不甘嗎,是在怪我呀。」菲拉諾伸出的手臂顫抖了幾下,「怪我破除了你對家鄉最後的懷念麼,這些噁心的血絲。」

  「因為這只是你的本能,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菲拉諾手臂猛力一抖,那道射向鐵棺材的能量徹底發出,完全沒入其中。

  安靜了一會後。

  鐺!

  棺材蓋飛了起來,然後一隻腐爛的包著白布條的大手伸了出來。

  ……

  幾天之後。

  所羅門帝國南邊境城市頓拉郊區一座斷裂的山峰前的空地上,梅爾沙、柏洛斯、吉塔回來了。

  不負所托,他們分別從大陸三個方向,帶回了赫缺接合陣法的引導材料——無盡之海的冰晶,熔巖山脈的炎晶,還有季風草原上的一顆莎草。

  「很奇怪的玩意。」撒加拿起了那顆莎草,「冰晶和炎晶我可以理解,代表自然溫度的兩極,非常珍貴,但這顆草看上去很普通,用來幹嘛。」

  「收藏。」赫缺從撒加手上搶過了那顆莎草,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粗手粗腳的,別弄壞了。」

  「只是收藏?」撒加一臉驚訝。

  「是的,反正吉塔閒著也是閒著。」赫缺撇撇嘴。

  「……」

  「果然是變態……」塔奇納迪瞪大眼睛,喃喃的道,「喜歡花花草草……」

  「莎草很有價值的,每當起風的時候,它的果實就會變成細細的小白花,隨風飄散,很好看。」依琳笑道。

  赫缺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你更像她的兄弟。」撒加拍了拍赫缺的肩膀。

  「依琳神使嫁給你真是可惜了。」赫缺遺憾的道。

  撒加一笑。

  「別叫我神使了,赫缺,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我是他的女人。」依琳笑道。

  撒加用勝利者的目光在赫缺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瀏覽了一遍。

  又過了幾天。

  奧菲拉爾大陸正式進入了夏季。

  「斯汀怎麼還沒回來?」當早晨第一縷陽光射下的時候,撒加睜開了眼睛,低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睡覺的依琳,晨風微微掀起了她的面紗,撒加看到了裡面蜷縮褶皺的皮膚,心裡一痛。

  自動跨入大黑暗天「生」境界高階之後,撒加的修煉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加上本身靈魂境界就高於真正實力很多,他已經感覺到了靈魂中有一種感覺在蠢蠢欲動的跳躍著。

  那是一種想要掙脫桎梏的感覺。

  「撒加……」依琳醒了。

  「朝霞真美。」依琳坐了起來,輕輕靠在撒加的肩膀上。

  「你會比它更美。」撒加道。

  「呵。」依琳理了理自己的白絲面紗,「你變化真的很大,我記得你以前的話好少,冷的像塊拒絕融化的冰,現在都能和赫缺鬥嘴了。」

  「朝霞不美了。」撒加突然指著天空,「你看……」

  依琳順著撒加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朵色彩很柔和的朝雲向四周散去,一個瘦削的白髮男子從中飛出,身後還跟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那就就是斯汀嗎?」依琳問道,「他身後應該是一個靈魂,亡靈魔法的招魂術。」

  很快,斯汀落在了撒加面前,那個白色人影一聲不吭的站在斯汀身後,就如奴隸一般。

  「終於回來了,那是什麼?」撒加看著那個白色人影。

  「一個迷失在異次元空間的靈魂。」斯汀道,「他原本是個很強的人,可惜卻靈魂自爆,殘留的靈魂失去了歸宿。」

  「有多強?」撒加問。

  「死之前不知道,反正現在殘餘的靈魂之力也相當於一個高位亞神的程度。我在瓦內薩城的空中冥想時,聽到了他的呼喚,所以就順便把他召了回來。塔奇納迪不是會吸魂麼,這個靈魂產生的魂晶我想對吉塔他們還是很有作用的。」斯汀面無表情,語調不帶一點生氣。

  「果然是亡靈魔法師。」依琳暗暗道,「陰冷的氣質很明顯。」

  「這麼快就打到了所羅門帝國的首都了。」撒加笑道,「你的亡靈大軍呢?」

  「滅了。」斯汀乾涸的聲音和柔美的晨光完全不相宜,「亡靈不吃不喝,也不會疲勞,進軍速度很快,但瓦內薩的軍隊很強,那個皇帝畢侖也是個中位亞神,還有桑托斯和其它幾個亞神強者,我殺死了桑托斯,重傷了畢侖和另外幾人,魔力也險些耗盡,這時卡藍帝國的巨龍騎士團卻來了……」

  「費烈果然守信。」撒加微微點頭。

  「那是當然,卡藍也想要所羅門的領土,這是個好機會!」依琳的情緒很好,即使她的身體很虛弱,也能聽出她話語中興高采烈的調子。

  「原來是你安排的。」斯汀恍然,「原本兩個國家的巨龍騎士團打得難分難解,天空中出現了一群黑龍,領頭的那頭黑龍鳴叫了幾聲,所羅門的巨龍們就放棄了抵抗,投降了。然後,戰局走向就很清楚了,卡藍巨龍騎士團很快消滅了所羅門帝國被亡靈大軍搞得精疲力盡殘破不堪的軍隊,佔領了瓦內薩,殺死了那幾個亞神強者,俘虜了畢侖,這位皇帝已經被擊傷了靈魂實體,和一個普通人沒區別,現在和他的家人一起,被囚禁在卡藍邊境的日出要塞裡。」

  「那黑龍是耶拿,你忘記了?」撒加道,「龍王降臨,龍族肯定要聽他的,是我叫他來幫費烈的。這是我對那個新神域的劍神莫特的承諾,我答應過照顧他的後人,而且我也對拉娜姐姐說過,要守護卡藍,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奧菲拉爾大陸都會成為卡藍的領土。」

  「還有聖城。」斯汀道。

  依琳面紗微微一動。

  「算了吧。」撒加注意到了依琳這個細微的表情,「那是依琳住了好多年的地方,再說,我們真正的敵人也不是聖城,過去的那些,該了結的也了結了。」

  「真正的敵人?」斯汀不明白了。

  接著,撒加就把菲拉諾的事情告訴了他。

  「沒想到……」斯汀古井不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複雜的神色,「范澤埃大伯竟然是菲拉諾派來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一會之後,他的表情恢復了正常,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人都不在了。」

  「范澤埃總算是個可愛的老頭,而且他對你的照顧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撒加道。

  「不用說這個,死了就是死了。」斯汀擺擺手,「聖城必須要去,因為一個深淵的強者被封禁在哪裡。」

  「深淵強者?」依琳呆了呆。

  「你不知道?」撒加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看來你這個神使當很不稱職。」

  「我本來就是到這裡打發時間的!」依琳嗔道,「沒想到卻遇上了你,這算不算未知?」

  撒加笑了笑,對斯汀道:「這就是我叫柏洛斯他們來的原因,我們現在先不說這個,因為流血的時間到了。」

  「好。」斯汀答應的很乾脆。

  而依琳則緊緊抓住了撒加的手,即緊張又興奮,說真的,和撒加在一起這麼久了,兩人還未有過肌膚之親,不是撒加不願意,而是依琳自己無法用那樣的外表去面對深愛的人。

  半個小時之後,赫缺做好了陣法釋放前的準備工作,黑氣在地面散開,構成了一個天平的形狀,撒加和斯汀分別站在天平的兩頭,依琳則在天平中心坐好。

  唰唰兩聲,火紅的炎晶在空中劃出一道奇特的弧線,落在了撒加腳下的陣眼中,另一塊藍色的冰晶落在了斯汀腳下。

  「兩位好心人。」赫缺臉上掛著他一貫的冷幽默式的淺笑,右手握著漆黑的短劍「鬼刃」,「把你們寶貝的血,滴在腳下的晶體上。」

  撒加右手成刀,割傷了自己的左腕,滾燙的鮮血匯成了一道道細流,落向了嵌在陣眼裡的炎晶;斯汀則攤開雙掌,白色的氣勁刺破了掌心,血線從中噴出,灑向冰晶。

  呼!

  構成天平的黑氣沸騰了起來,在赫缺的指揮下,兩塊晶體上的那些紅色,順著黑氣的流向,在陣法中循環了幾圈後,衝向了中間的依琳。

  就在鮮血進入身體的一剎那,依琳痛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知覺和意識。

  「這個『血泊天平』陣法對受陣者來說太痛苦了,我必須要麻痺她的神經。」赫缺道。

  「你做的對。」撒加讚許的看了他一眼。

  地獄之主體內的一半血量,深淵之主的一半血量,通過帶著自然兩極氣息的兩塊晶體過濾,然後在這個「血泊天平」陣法的引導下進入依琳體內,將她身上的廢血換掉——這就是唯一能讓依琳恢復的辦法。

  真的很困難,對於其它人來說,就算是神,這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在命運有趣的輪轉下,偏偏阿修羅王、亡靈大帝、惡鬼夜叉這些冥界大名鼎鼎的人物,都莫名其妙的匯聚到了這裡。

  「好了。」赫缺鬼刃一揮。

  陣法開始逆轉,那個黑氣組成的天平以依琳為圓心,旋轉起來。

  「唔。」撒加頭一昏,朝地面倒去,塔奇納迪第一時間過來扶住了他,而天平的那一頭,梅爾沙扶住了斯汀。

  「他們需要休息。」赫缺對塔奇納迪和梅爾沙道,「體內一半的血,他們還真捨得,如果不是來自地獄和深淵的血脈,我想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解散了。」

  「惡鬼啊!」

  赫缺破舊的戰士短衣震成了碎片,惡鬼夜叉的頭像浮現在了他的背上,如同一個詭異斑斕的紋身。

  唰,唰,唰,唰……

  鬼刃不停揮舞,像是在畫著某種符號。

  「這變態……」塔奇納迪將昏迷的撒加輕輕放在地上,抬起頭望著一臉嚴肅的赫缺,「這陣法明明就是非常高深的,需要耗費他大量的實力,可還是嘴硬,說什麼小陣法……」

  看了幾秒鐘,塔奇納迪嘴角慢慢浮現出了一絲微笑,「難道他是不想讓大人擔心麼……是個男人。」

  「生的期冀,死的斷然,不明的謎團啊,那是一座在血泊和化滅中掙扎的天平——鬼術陣法最終奧義——『絕斷』!」

  鬼刃被拋了起來,赫缺雙掌相對,鬼刃在他頭頂綻放了一抹強烈無比的黑光後,落在了雙掌間的空隙中。

  漆黑的短劍造型很詭異,又轉著同樣詭異的圈,而赫缺額間則慢慢打開一條縫——

  第三隻眼,睜開了,散發出讓人目眩神迷的深紫色光芒!

  赫缺盡了全力,這就意味著,這個陣法到了完成前的最後關頭。

  轟!

  赫缺額間的眼裡猛地爆發出強光,衝向天際,隨後,一片暗紫光幕從天而降,籠罩了這裡。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14:41
第二百八十四章 重回聖城(一)

  十天後。

  撒加和斯汀都已經恢復。

  塔奇納迪把斯汀召來的那個靈魂變成了魂晶,吉塔將其吸收後,進化成了中位亞神級的妖獸。

  「修羅魔狼?」赫缺看著那個一臉病態、黑髮倒豎的乾瘦男子,「潛力很強啊。」

  「那是。」塔奇納迪有點羨慕的道,「這傢伙在大人身體裡待了十多年,吸取了阿修羅王血脈的精華,我想如果是我的話,現在也不用怕你了。哎,可憐的我啊,才大惡魔中階。」

  「得了吧,瘋蝙蝠。」柏洛斯那張醜臉上全是不屑,「如果不是赫缺老大殺死了冥王級的妖獸,你會有今天?我和馬屁蛇才可憐好不好,跟隨大人這麼久,什麼都沒混到。」

  聽到柏洛斯這句話,撒加回頭看了他一眼。

  「柏洛斯,別說了,口無遮攔。」梅爾沙輕輕拉了拉柏洛斯掉在肥大褲子上的長腰帶。

  「他沒有說錯。」撒加道,「我知道你們最渴望的是什麼,我既然承諾過,就不會食言。」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柏洛斯朝天鼻抽了兩下,嚥了口唾沫。

  這時,空地上那團深紫色和紅色交織的光暈蠕動了幾下。

  「依琳要甦醒了。」赫缺走到撒加身旁,「我先告訴你,施放陣法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問題?」撒加猛地轉頭。

  「是的,你的血脈很純,炎晶吸收的很好,而斯汀大人他……」赫缺看了看撒加身旁的斯汀。

  「我怎麼了?」斯汀問。

  「你的深淵之主血脈並不純,只有50%。」赫缺道。

  「失誤了……」撒加用力捏了捏拳頭,「維卡到現在都沒醒,深淵意志還有兩塊碎片在我這裡,都怪我,太心急了。」

  「也不一定。」赫缺緩緩道,「我在『血泊天平』完成的最後關頭用了鬼術陣法的終極奧義,填補了斯汀大人的欠缺,我想,即便依琳出現了什麼變化,也只限於外貌上,她的神格還是可以回覆的。」

  「外貌……」撒加眼裡一動,「她最渴望的,就是這個。」

  「那就沒辦法了。」赫缺說的很直接,「所以我叫你做好心理準備。」

  撒加深深吸了口氣。

  那團光暈蠕動的越來越厲害,過了一會兒,整個消散,一個身形曼妙的人影漸漸清晰。

  嗖。

  撒加掠了過去。

  斯汀、赫缺眾人緊隨其後。

  「這?」

  撒加愣住了——

  依琳原本一頭柔順而充滿光澤的銀色長發變成了黑色……

  「怎麼了……」依琳睜開眼,看到了撒加的表情,「我……我很難看嗎?」聲音很緊張,問完之後緊緊摀住了面紗。

  「地獄的顏色。」塔奇納迪笑了,「多麼好看的色彩,代表著一如既往的純粹,我一直,深深迷戀這代表救贖的感悟。」

  「什麼?」依琳反應了過來,抓起一縷髮絲放在了眼前,漆黑的光暈在髮絲上流轉,黑亮柔滑。

  「我也喜歡這個顏色。」依琳長出了口氣,眼裡浮現出了笑意。

  撒加輕輕拉起了她,「閉上眼睛,相信我。」

  依琳看著他,緊咬下唇,閉起了眼睛。

  撒加掀起了她的面紗。

  嚯!

  所有人都驚呆了。

  多麼迷人的一張臉,美到了極致不說,而且還透著一種妖魅,那是可以抽乾男人骨髓的媚惑!

  漆黑光亮的長發垂在兩側,隨著山下的風輕輕飄動,那雙閉上的眼睛,真的不可以睜開,因為一睜開,就會化為取人性命的毒藥,讓心隨風而去,讓魂魄心甘情願的飛散。

  「這……這……」就算意志堅定如撒加,也不禁瞠目結舌,他呆呆的回頭看向赫缺,「就是,就是你說的,說的,變化……」

  「一半,一半對一半。」赫缺抬起右手,擋在了塔奇納迪臉上,「你太醜了,遮住。」

  「拿開!我要看!」塔奇納迪打掉了赫缺的右手,「這變態,變態也說的沒錯,大人,你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容顏,太,太讓人震撼了。」

  「是,是,比以前更加,更加漂亮,而且,而且她的氣質,和以前,以前相比……更,更……」撒加呆呆的道。

  「勾魂是吧?」柏洛斯實在忍不住了,幫撒加說出了那兩個字,他和梅爾沙、吉塔反應倒沒有其餘的人那麼大,妖獸嘛,審美觀是有點不同的。而塔奇納迪之所以那副模樣,是因為他是個感情豐富的詩者。

  聽到這些人的話,一直不敢睜眼的依琳睜開了眼睛,右手一揮,水元素聚攏了過來,形成了一個發光的鏡面,浮在面前。

  「天啊……我像……我像……」依琳喃喃地道,「像我的母親!只是,只是比她還要,還要……」

  「妖媚。」赫缺平靜了下來,其實依琳變成什麼樣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關係,只不過開始見到第一眼的感覺太過震撼了。

  「因為我的『斷絕』奧義,所以你身上有了夜叉族女人的特質。」他接著道,「夜叉族的女人,就是以妖冶嫵媚而出名。」

  啪。

  依琳面前漂浮的那個鏡面碎掉了。

  然後一雙玉臂掛在了撒加的脖子上……

  「我們走吧。」斯汀轉過身,朝遠處走去。

  「幸福的傢伙。」赫缺酷酷的笑了一下,一把圈住了還想繼續看的塔奇納迪,拖著他隨著斯汀而去。

  梅爾沙三人也離開了,那處空地上,就剩下了激情似火的兩個人。

  呼。

  晶瑩的水元素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形成了光彩動人的四面墻壁,圍成了一個空間,攔住了一切想要打擾他們的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依琳吻著撒加,「讓你等太久了,都是因為我……」

  「唔。」撒加緊緊摟住依琳,原始的慾望在賁張,他根本無法回話,只是為了那具如此完美的軀體傾注所有。

  無法抑制。

  真的無法抑制!

  在這樣的女人身上,不管他是地獄的主,還是阿修羅的王,都只能幹一件事情,那就是——不顧一切肆無忌憚天崩地裂感天動地無與倫比無話可說無上大道無處可逃……

  「慾望的火焰啊,你是愛的彌撒,你是昇華到極點的融合,不論是黑夜,還是陽光,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向左走,向右走,一個終點!」

  塔奇納迪飛向了空中,雙臂張開,強勁的魔力形成了無數道煙花,綻放在雲端!

  「發瘋了?」梅爾沙抬起頭。

  「是想交配了。」柏洛斯朝天鼻孔裡噴著氣。

  「慶祝吧!哈哈哈哈!」塔奇納迪癲狂的笑著。

  砰,砰,砰,砰!

  雲朵不斷被炸散,黑色的煙火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慶祝,倒像是在發洩。

  轟!

  所有的黑色煙火一起炸開,屏蔽了陽光!

  這片土地,竟然在炸開的瞬間,從白天一下變成了黑夜!

  「夜晚啊夜晚!只有你,才適合那激情奔湧的一切!」

  ……

  譁!

  水元素組成的晶瑩的墻壁垮掉了。

  亮閃閃的碎塊剛一接觸到地面,就化為發著微光的水滴,消散在空氣中。

  「天這麼快就黑了?」

  撒加驚訝的抬起頭。

  「你,你真……」依琳臉上的潮紅還未退去。

  這時,一陣瘋狂的笑聲從天空傳入了兩人的耳朵,還有那時斷時續毫無邏輯的詩句……

  「真厲害,大惡魔中階的黑暗魔法,竟然可以把這裡都變成黑夜。」依琳笑道,伸出一根白玉般剔透的手指,在撒加鼻子上點了一下,「看吧,連你的兄弟都覺得我們大白天……」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了,俏臉上紅雲密佈。

  看到依琳這個樣子,撒加的呼吸又變得粗重起來,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別……」依琳羞澀的道,「還有好多事要做,他們……」

  「這個我說了算。」撒加粗暴的打斷她,吻上了她誘惑無比的唇。

  然後,那個水系魔法又出現了。

  ……

  兩個月後。

  撒加眾人出現在了阿拉希山脈的邊緣,前方就是戈亞平原,在那個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的小平原上,古老的聖城始終那樣恢弘。

  維卡恢復了,深淵意志四塊碎片融合,深淵意志徹底融入了斯汀的血脈,不過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在維卡學自他的老師弗雷德里希的那種方法下,四塊碎片結合的速度非常快,瞬間就被斯汀吸收,而且斯汀的實力並未因此而提高。

  「修煉速度快了很多,對靈魂境界的感悟也變得透徹起來,很多規律都能一眼看透。」這就是斯汀完全成為深淵之主後說的第一句話。

  血脈是天資,是潛力,是前提,而不是實力。

  深淵意志中帶來的,就是這樣的變化,以及那個被稱為「生途」的未知法則。

  唰。

  一隻暗金色的大蝙蝠停在撒加面前,艾穆和雪蘭從它背上跳了下來。

  「維卡送回去了?」撒加問化為人形的塔奇納迪。

  「嗯,那小子實力弱,但人挺囂張,還不願意。」塔奇納迪道。

  「可惜了弗雷德里希的幻朧術。」赫缺撇撇嘴,「多麼高明的手段,就這樣被那精靈小子浪費了。」

  「有一些人的性格和天份決定了他們的成就。」撒加道,「比如維卡、道格拉斯、袞爾多他們,在德薩斯新城的那些人裡,只有捷克有機會達到更高的境界,可惜他的心卻沒有放在這方面,還有牽掛。」

  「愛上了平凡人,必須要承受她們生老病死的代價,當我們毫無變化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老去,然後離開。」斯汀深有感觸。

  「好好陪薇薇安妹妹吧,等我們回去,我會教她水系魔法的,別留下遺憾。」依琳笑道。

  「撒加那句話很對,在修煉方面,是不能勉強的。」斯汀有些黯然的道。

  「我還是覺得幻朧術可惜了。」赫缺看著塔奇納迪,「你想個辦法,見多識廣的人。大人遲早要去冥界的,那裡可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憑藉實力說話的世界。」

  「冥界?」一直在聽幾個人說話的艾穆面上一變。

  「是的,你有意見嗎?」赫缺看了他一眼,「大人是地獄之主,本來就屬於冥界,難不成你還想讓他為了你們桑楠凈土的事情去神界?那種虛偽而又無聊的地方。」

  「你什麼意思?」艾穆眼神一寒,赫缺生硬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叫你讓路,大人身上的責任不是你們這種神界生物可以理解的,還要我說的更明白?」赫缺冷冷的道。

  咔,艾穆的指關節捏的爆響。

  「別……」雪蘭悄悄拉住了他。

  「想動手麼?低位神?如果你不是大人的朋友,敢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早就變成屍體了。」赫缺一臉不屑。

  「好了!」撒加本來很好的心情一下就被破壞了。

  「神界還是冥界,現在不重要。」他走到了兩人中間,「艾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身為地獄之主的責任。」

  艾穆沉默不語。

  依琳朝雪蘭使了個眼色。說實話她第一眼看到雪蘭時很吃驚,但現在這種場面也不是她弄清楚的時候,從雪蘭和艾穆之間的舉止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人的感情很親密。

  「我不想回神界……」雪蘭抬頭看著艾穆。

  「是麼?」艾穆看向雪蘭,眼神溫柔了許多。

  「到時候再說吧。」他軟化了,「撒加也是我的朋友,反正時間還長。」

  撒加鬆了口氣……

  「前面就是聖城了,我們的神使大人再度回來,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他笑望著依琳。

  「恨你。」依琳嘴巴一嘟。

  「我已經夠後悔的了。」撒加笑道,「塔奇納迪,東西帶來了麼?」

  「帶來了,是小巴巴森自己做的,第一次做這種東西,那小傢伙可費了不少神。」塔奇納迪手中多出了一件木質樂器。

  「琉特琴!」依琳驚叫道。

  「那麼美妙的琴聲,我每天做夢都在想。」撒加從塔奇納迪手中接過了那把琉特琴,遞給了依琳。

  「一模一樣……」依琳撫摸著棗紅色的琴柄,鑲著金邊的琴體看上去優雅華貴。

  「已經黃昏了。」撒加看了看天色,「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明天再進戈亞,他們一定會為我們準備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

  夕陽。

  像溫暖的情愫,撥動著懷舊的柔懿。

  初秋的風陣陣吹過,曾經的溫柔掛在橘色的雲從中,眼波如絲的訴說。

  琴聲。

  繚繞在山腳,伴著餘暉打造的邊線,美到了極致。

  「真動人……我還是,第一次聽神使大人演奏。」一曲結束,雪蘭走到依琳身邊,緩緩坐下。

  「別這麼叫我,雪蘭,現在的我和你一樣,只想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依琳收起了琉特琴,「艾穆對你很好吧?」

  雪蘭望了一眼不遠處凝視著自己的那個很有個性的男人,輕聲道:「被愛總是幸福的,孤獨的愛著一個人的感覺,就像在荒原中漫無目的的走著,慢慢的,沙漠就住進了心裡。」她扭頭看著依琳,「你變了很多。」

  「你也是。」依琳笑了,「你在水源聖殿裡兩千多年,我居然沒有發現你是新神域的人。」

  「這也是我不想回神界的原因……」雪蘭嘆了口氣。

  「璧幽麼?」依琳美目流轉,「她是不容許失敗的,爭強好勝。不過你真的很能隱藏,你到德薩斯新城裡也快兩年了吧,我根本就沒見到你。」

  雪蘭出神的望著前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一個人要藏起來很容易,把心藏起來,很難。」

  「那個水源聖殿的看門人……是嗎?」依琳輕聲問。

  雪蘭渾身一顫,「你一直都知道?」

  「就像你說的一樣,一個人要把心藏起來很難。」依琳看著遠處正在和赫缺切磋戰鬥技巧的撒加,「我和他,也是歷經了磨難,但感情始終是真實存在的,它一定會告訴你一個結局,不管是喜是悲。」

  雪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恢復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

  「差不多吧,實力比以前弱了一些,但我不介意,能活下來和他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依琳道。

  「活著……」雪蘭站起身,「我現在也只是為了活著。」

  「試著接受吧,你不是說被愛是幸福的嗎?」依琳抬起頭。

  「可當孤獨的愛一個人成為了習慣,就再也無法擺脫。」雪蘭搖搖頭,走遠了,背影很冷艷也很寂寥。

  ……

  第二天。

  撒加一行人來到了聖城厚重的城門前。

  這群人的實力,現在應該算是整個奧菲拉爾大陸上最強的了。除了撒加、斯汀以外,還有初階冥王的夜叉王赫缺,大惡魔中階的塔奇納迪,低位神初階的艾穆、依琳、雪蘭,劣魔級妖獸梅爾沙、柏洛斯,最弱的,都是中位亞神的吉塔。

  「這裡怎麼沒有人?」依琳有點奇怪。

  「是啊,聖城外圍平時很熱鬧的。」雪蘭也訝異的道。

  「他們發現了?」撒加皺起了眉頭。

  「那又如何,這裡面最強的傢伙,不過低位神。」身旁的赫缺不屑一顧的道。

  「如果他們敢違逆大人你的意思,我就讓他們永遠住在黑暗囚籠裡。」塔奇納迪狠狠地說。

  這時,城門開了,隆隆的聲音打破了戈亞平原上怪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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