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注定成魔 作者︰老槍在手 (連載中)

dj0425 2010-3-16 17:28: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1 136764
dj0425 發表於 2010-3-30 22:41
第三百一十五章 接近

  一座自然氣息很濃的典雅宮殿前,碧草接天,花開遍野。

  「一朵,兩朵,三朵……」塵兒蹲在草地上,數著眼前的野花。

  數著數著,塵兒停下了,眼神變得有些呆滯。

  「討厭!」

  突然她站了起來,雙手在眼前凌亂的揮舞著。

  「走開,走開,走開啦!討厭的傢伙!別纏著塵兒啦!」

  呼,呼,呼。

  塵兒跌坐在綠草中,胸口起伏著。

  「黑色的翅膀……就是看不見他的模樣……唔……頭好痛……布羅哥哥呢……好久沒看到他啦……每天那些兇兇的侍女都說他在修煉……有那麼重要嗎……法則……唔……」

  想到法則,又是一陣疼痛竄入腦海,冷汗直冒。

  「好像……好像腦袋裡有東西要活過來一樣!」塵兒痛苦的抬起頭,望著不遠處站著的幾個侍女,說是來服侍她的,卻更像看管。

  這時,一個白色的像小球一樣的東西出現在草叢中。大大的腦袋左右轉了一下,圓圓的耳朵抖了抖,猛地朝塵兒竄了過來。

  「卡拉!」縱然塵兒被嚇了一跳,但還是認出了這白色的小東西。從卡拉和她一起回神界以後,就消失不見了,這還是塵兒第一次看到它。

  「吸吸……」卡拉的大腦袋在塵兒胸前蹭著。

  「呵呵!」塵兒被弄得癢癢的,腦中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咦?這是什麼?」她看到了卡拉叼在嘴上的一個細細的金屬圈。

  「儲物手鐲啊……」塵兒從卡拉的嘴上拿過那造型精美細緻的圓環。

  「我能進入手鐲空間?」塵兒呆了一下,「意思就是,這儲物手鐲是我的咯?」

  柔柔的光暈閃過,一把造型別緻的木質樂器出現在眼前……

  彷彿被一道閃電劈中了般,塵兒拿著那把琉特琴,木然而立。

  宮殿的樓臺上。

  「成全,對我來說比擁有更幸福……」布羅湛藍的眼眸中流過一絲悲傷,「雖然我不知道怎樣恢復你的記憶,但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是我太自私,依琳……也許,這樣遠遠看著你,就是我最大的快樂了……」

  「原來,愛不是擁有,不是廝守,是心一點一點的碎掉,還覺得甘願。」

  布羅想起了少年時在河邊看到的那一對緊緊相依的魚……

  「不管時間過了多久,經過了多少事,心裡裝得下的,還是只有那一個人,依琳,對不起,原諒我,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想擁你在懷中。」

  「殿下……」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布羅停止了心痛的思緒,轉過身,露出極為不自然的笑容:「是菲拉諾呀,怎麼,沒有修煉?狄隆已經向父皇舉薦你為神禁軍的副統領了,真是了不起。」

  「您還是這樣做了。能為所愛的人心甘情願的付出,殿下,您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我菲拉諾真誠的佩服。」菲拉諾看著布羅。

  「還是你最瞭解我……」布羅嘆了口氣,「雁絮他們總是說我笨,父皇也不滿意我退讓軟弱的性格……其實,我只是想讓我愛的人幸福,讓我在乎的人快樂,哪怕自己會難過也無所謂,因為神界早就變了,漫長的歲月,人們無所事事,於是就開始爭鬥,開始互相傷害……」

  「恕我直言,殿下……」菲拉諾輕聲道,「您這樣的想法,好像不符合您的身份,過於悲天憫人,只能讓應該屬於您的權勢流走。」

  「唉。菲拉諾,我知道,你是把我當朋友才說這個話,但我還是覺得,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卻有一種相識恨晚的感覺。說實話,從你第一次拜會我時,我就有這樣的感覺,然後你告訴了我依琳的事情……」布羅道。

  「可是您還是認為自己做錯了。」菲拉諾慵懶的笑容看上去很舒服,「所以我告訴您去尋找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您也做出了選擇,那個儲物手鐲,就是證明吧。」菲拉諾望著樓臺下那個一襲白衣的女子,「恕我大膽把自己當成了您的朋友,帶給殿下讓您困擾的建議。」

  「你本來就是我的朋友呀,只有朋友才會提出真正的建議。我的朋友很少,也就是雁絮他們四個,你應該知道,混沌之契就要到期了,屆時神界和冥界之間將會再次對決,那幾個傢伙都在準備大展手腳,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他們了。唉,到時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死去,多少人會失去所愛的人,為什麼權勢的爭鬥總是存在,慾望和野心總是無法解脫。」布羅俊美無暇的臉上儘是擔憂。

  「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我們都是生命形態,都必須證明存在的價值,而爭鬥,就是最好的表現方式。」菲拉諾道。

  聽到菲拉諾的話,布羅低頭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笑道:「不愧是被稱為希思黎最出色的天才的人呀,看法果然與眾不同。難怪都已經接近主神實力了,連狄隆這樣身為神刑殿的殿主、神界僅此於父皇的人,也如此看好你。」

  「神禁軍一共有兩個副統領,奧丁副統領主要負責席瑟陛下的安全,而如果我成了另一個副統領,將會留在殿下身邊,保護殿下的安全。」菲拉諾笑望著布羅,「不知道已經是主神實力的殿下您,會不會嫌棄我……」

  「哪有。」布羅搖頭笑道,「我想這下達科叔叔也該輕鬆了,他已經做了好多年神禁軍的統領,為了我們神皇一族夠操勞了,有你在,他也可以多點時間感悟法則了,說不定有望突破到主神喲。」

  神皇一族……

  菲拉諾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冷。

  ……

  「達科。」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站在高臺上,望著臺下單膝跪地的人。他的臉上,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您召見我有什麼事情,席瑟陛下。」跪在地上的人看上去大約五十多歲,一頭花白的頭髮稀稀落落的。

  「這個狄隆舉薦的叫菲拉諾的人,你調查的怎麼樣了?」席瑟戴著華美的頭冠,唇上和下巴都留著濃密的鬍鬚,威壓感十足。

  「回陛下,這個人現在在希思黎很出名,甚至原神域和新神域很多人也知道他。」達科答道。

  「作為我最信任的心腹,達科,你認為我需要的就是這種答案?」席瑟揮揮手,示意達科起來。

  「當然不是。」達科站起身,恭敬的道,「四座衛城都已經上呈了調查結果,除了飛痕城的迎澤城主不確定以外,其它三個城主都一致肯定了這個菲拉諾。」

  「哦?」席瑟看著達科,「你應該謹慎一點。達科,我快要到那個程度了,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想冥界那個人應該早就到了,如果不是當年我用計殺掉了蒂蝕,現在的神皇已經是蒂蝕的兒子了。假如我拿不到命運七卷,輸掉了即將到來的戰爭,布羅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他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懂。」

  「是您神皇血脈的正統,神皇寶座只能由布羅殿下來繼承。」達科道。

  「那個可笑的輪迴!」席瑟眼神閃爍著,「沒想到,神冥兩界無數年仇恨的真相原來如此可笑。我才不會屈服,在我眼裡,至高無上的權力就是主宰一切的標準,所以,三千年前我發動了神冥大戰,哼,如果不是達密釋那傢伙找來的幫手把我拖住,現在我已經成功了!」

  「陛下,奧菲拉爾大陸的那卷諸神手諭已經不見了。神使下落不明,奧丁副統領奉您密令封禁在那裡的冥界那個屍魔也同時失蹤,他靈魂中冥界的那一卷諸神手諭也應該被人取走。」說完這些話,達科連忙單膝跪下。

  席瑟不說話了,整個神皇大殿安靜的可怕。

  噗!

  突然達科吐出一口血,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愚蠢!」一聲暴喝響徹大殿,「你們這些蠢貨!」

  「陛下,陛下……請息怒。」達科掙紮著爬起來,跪在高臺下請罪。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席瑟盯著達科,「不要說是才發生的,你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是,是奧丁副統領的主意……」達科低下頭,「他害怕您的責罰,於是將消息封鎖,悄悄調查,試圖補救。」

  「我以為最明顯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才將那個屍魔交給奧丁,封禁在發生過神冥大戰的那個物質位面。」席瑟呼吸顯得很沉重,「沒想到不僅沒有得到冥界那一卷,連第七卷也失去了,這下,冥界那個混蛋完全有理由避免神冥大戰的再次爆發!媽的!從一開始就不該簽訂什麼混沌之契!」

  達科不敢回話,只能老老實實的跪著,血一口接一口的吐出來,看來剛剛席瑟那一下弄得不輕。

  廢話,搞丟了神皇如此在意的東西,如果他和奧丁不是席瑟的心腹,現在已經死了。

  「那個混蛋……」席瑟面部已經扭曲了,「三千年前達密釋找他來拖住我,挽回了冥界的敗局,後來他又和達密釋聯手逼我停戰,簽訂混沌之契,如果他不是來自那裡,和命運七卷有著密切的關係,我才不會輕易放過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幹的!什麼命運!什麼輪迴!什麼冥尊!我席瑟,才是整個宇宙最強的人!只有我主宰別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主宰我!沒有!!」

  轟!

  席瑟腳下的白玉石高臺炸開了,碎石激射,砸在達科身上,頭破血流。

  「達科……你起來。」席瑟落在達科面前。

  「屬下,屬下不敢。」達科顫聲道。

  「不起來,怎麼去將功贖罪。」席瑟平靜了下來。

  「多,多謝陛下恕罪。」達科膽顫心驚的站了起來。

  「通知四衛城,再秘密調集神禁軍中大神級以上的強者,將神界所有從那個叫奧菲拉爾的物質位面來到神界的人統統囚禁在神獄,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要知道那兩卷諸神手諭在哪裡。」席瑟看著他。

  「陛下,您剛剛不是說是那個人幹的嗎?屬下也有同感。」達科的心在顫抖——將所有從奧菲拉爾大陸來的人通通囚禁……神皇的言下之意,就是一個不留,即使找出了諸神手諭,也同樣一個不留!

  「我仔細想了一下,應該不是他,除了冥界的達密釋以外,他的實力是唯一能和我一戰的,何況他是從那裡出來的,如果對諸神手諭有企圖,也用不著在三千年前不惜全力將我攔在冥河格里芬斯了,在我看來,他也是那個可笑輪迴的信仰者。」席瑟眼中寒光一閃,「如果……你們沒有得到我要的結果,那就把你們的命留在那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消滅了冥界,能拿到『混亂』法則也一樣,只要同時擁有『秩序』和『混亂』,整個宇宙,都將在我腳下臣服!」

  「是,陛下!」達科躬身道。

  「記住,這件事要嚴格保密,絕對不能讓狄隆那傢伙知道,可笑的笨蛋,以為掌管了神刑殿就可以走我的路了嗎?主神以下實力的人,對我來說,不過是螻蟻呀!而且他似乎忘了,我是怎麼坐上這神皇寶座的。」席瑟冷冷的道。

  「陛下,狄隆妄圖和您爭鋒,是自取其辱,您之所以容忍他,無非是想在今後的戰爭中利用他的力量。」達科笑道。

  「冥界的人,絕不像你想像中那樣,他們人數雖少,可個體戰鬥力很強,尤其是號稱『冥域四巨頭』的那四個人,任何一個,都不是希思黎這些養尊處優的傢伙能抗衡的,也只有新神域的那三個人,才可以和他們一戰。」席瑟道。

  「陛下是說禪贏、逸風還有璧幽?」達科心裡又是一驚。

  「是的,特別是那個只知道修煉的逸風,照我看來,他才是神界真正僅次於我的人。」席瑟目光落在達科臉上,「要格外小心這幾個人,當年如果不是地獄修羅王七夜太過強悍,他們也不會吃那樣的虧。」

  「七夜……」聽到席瑟提到這個人,達科的表情不禁有點恐懼。

  「不過,我也要感謝七夜,如果不是他帶走了神界那個女人,我又怎麼能成為神皇?」席瑟笑了起來,「達科,不用那種表情,七夜再強,也不過是冥帝那種級別最強的,是蒂蝕太過偏袒原神域那些沒用的東西,才導致了新神域差點被冥軍覆滅。」

  達科有些僵硬的點點頭,看來他是經歷過那場戰爭,對七夜的兇名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你退下吧。」席瑟擺擺手。

  達科行禮後退了下去。

  「到底是誰……」席瑟朝神皇殿裡面走去,「竟敢拿我席瑟要的東西,有魄力,真他媽的有魄力!」

  一陣嘲謔般的笑聲隨著他遠去的腳步漸漸消失。
dj0425 發表於 2010-3-30 22:41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可捉摸的真實

  修羅四式——

  裂地。斷水。碎風。破空。

  “太拘泥了。”

  撒加握著血刀,站在黃綠交織的土地上,銀色的輕甲內是那套極為沉重的精鐵石內襯。

  此時,他已經在紅葉林里渡過了北冥域的第一個冬天,春風綠了樺木城,也帶來了欣欣向榮的景象。

  枯枝上開始結出新芽,淡紅的芽苞布滿了這片美麗的樹林,撒加也對身體承受的重力越來越習慣,已經可以施展出武技了。

  隨著他天賦帶來的那種純粹的身體力量越來越強,殘酷法則的力量“血焰”和肌體的融合度也越來越高,如今的他,越發覺得以前的武技已經不能最大的發揮出攻擊性。

  “真正的技巧是沒有規則的,對手的弱點,就是你的技巧。”

  ——撒加想起了奧菲拉爾大陸的技巧大師加西亞的話。

  “殺人其實很簡單,有用的話,一招就夠了,花俏的招式是自殺。”

  ——奧菲拉爾大陸的刺客之王阿里斯門迪的話也出現在腦海中。

  唰。

  撒加揮刀。

  平平的,沒有任何觀賞性。

  橫斬,直刺,豎劈。

  撒加一直做著這三個只有物質位面的戰士學徒才會練習的動作。

  斬,刺,劈——就算是個沒有修煉基礎的人,也知道這是武技最最普通的基本功。

  可撒加現在就在練這個,一直練,重復練。沒有運用法則奧義,就是單純的靠著肉體在練。

  如果爆發出血焰的力量,以撒加冥王初階的實力,身上那套精鐵石內襯帶來的相當于物質位面五十萬倍的重力承受起來一點都不困難,但如果只靠身體的話,即便阿修羅王的天賦就能夠達到大惡魔高階,也困難無比。

  這,就是突破到冥王的法則融合境界前后的差距。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撒加沒有休息,就是一直的橫斬、直刺、豎劈……

  速度越來越快,感覺越來越輕松。

  半年過去了。

  撒加還在練……

  于是一年過去了。

  ……

  呼!

  一把狹長的紅刀直直的刺出,動作并沒有多快,可是卻干凈利落的不可思議!

  一道勁風帶起了地面無數的落葉,而落葉飄落的方向也是單一的,就是撒加刀尖指向的地方。

  好強的力道控制!

  就連落葉這種脆弱不堪的東西也沒有因為氣勁而碎掉,反而整齊的被吹起,然后排成一條直線……

  沒有一片脫離了方向,也沒有一片散亂!

  唰!

  撒加雙手握刀,直直劈了下去。

  刀身沒有接觸到任何東西,只是劃過了空氣。

  排成一條直線的落葉們分開了,動作整齊劃一,就像訓練有速的軍隊,而露出的地面,卻沒有絲毫損傷,也就是說,這一劈的所有力量,都被控制在了刀身上,沒有一絲用在了多余的地方!

  橫斬!

  撒加的刀呈水平線斬出。

  依然沒有碰到任何東西,而分開的落葉們竟然全部從中間斷開,干枯的葉片是如此的脆,甚至手指輕輕一碰就會碎個洞,可它們全部從中間攔腰被切開,每一片落葉的切口處甚至連一道細細的裂紋都沒有!

  最可怕的是:這些落葉斷開的面積都是一樣的,兩半的長寬沒有任何區別,仿佛那斬出的力道經過了最嚴密的計算!

  “哦,已經感覺不到重力了。”撒加收起了血刀,活動了一下肩膀。

  “我好像已經超越了極限……”撒加握了握拳,“現在就算是不用法則奧義,也應該是冥王了吧。這才是,修羅的身體應該有的狀態,沒有極限,它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極限的無知。”

  “你說的很對。”

  一片金色的蓮葉從撒加眼前飄落。

  “一年而已,阿修羅王,你還有多少讓人吃驚的東西,和你的前輩比起來,你的光芒讓他們就像暗淡的月。”

  “羅秀……你一直在這里?”撒加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

  “看你修煉,能領悟很多東西。”羅秀笑道。

  “你是冥界的人?”撒加問。

  “不是,只是來這里看望下老朋友,下了盤棋,可惜輸了,答應了那位老朋友一件事。”羅秀那雙很透徹的眼睛里帶著笑意,“我和他下棋經常輸的,上次也輸了,所以被迫幫了他一個忙。”

  撒加望著他,沒有說話。

  “為什么不問我下面的問題?比如我來自哪里,老朋友是誰,幫過他什么忙……”羅秀眼中流動著淡淡的光澤。

  “這些不是我現在有資格知道的。”撒加緩緩道,“等到我可以知道了,你一定會告訴我,你三番四次的出現,足以證明我對你來說很重要,你的靈魂境界太高,和你說話一下就會被看透,該說的你自然會說,所以我也省點力氣。”

  “呵呵。”羅秀笑了,“每一次見你,你的改變都讓人吃驚,越來越沉穩,也越來越讓人猜不透。”

  “經歷可以改變一切,也可以帶來一切,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撒加道。

  “關鍵是把握,很多人都有經歷,卻沒有把握的勇氣和決心,所以經歷往往只會讓他們改變,而不會為他們帶來任何東西。”羅秀贊賞的道,“怎樣下定決心勇敢面對經歷,或者從經歷中領悟,這是種更高的智慧。”

  “也很痛苦。”撒加的目光落在羅秀臉上,“學會忘記才是更高的智慧。”

  羅秀有些驚訝了,撒加的話足以證明他現在的境界,不止是單純的靈魂境界,就連那種洞悉規律的感覺也有了。

  “我想,現在的你,可以去那里了。”他的面部表情突然認真起來。

  “那里?很重要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種表情。”撒加道。

  “一個讓你再次超越極限的地方,你現在已經觸摸到了一些東西,等你去了那里,也許能夠感悟的到……”羅秀眼中精光一閃,“不過你現在先要證明自己可以在那里活下去才行,去贏得地獄挑戰吧,擁有冥王頂峰的實力,你才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多少?九死一生?”撒加微微一笑。

  “不,百死一生。”羅秀一字一句的道。

  “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跟你去?”撒加望著他。

  “因為你會用盡所有去抗爭,不顧一切去追逐更可怕的極限,這一點,和一個人很像。”羅秀道。

  “和一個人很像?”撒加深邃的眼眸在波動,“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告訴我,但我也知道,我會在你說的‘那里’找到答案。”

  “你的智慧讓我愉悅,和你說話很輕松。”羅秀露出笑容。

  “和你說話一點也不輕松,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訴你,在你面前,我感覺什么都是赤裸的,特別是靈魂。”撒加搖搖頭。

  “那我走了。到時候見。”羅秀身體動了,腳步很奇特,明明就邁了很多步,可給人的感覺卻像他一步就跨出了這片紅葉林。

  “地是死的,腳步是你的,隨心所動,才是不可捉摸的真實。”

  羅秀留下的聲音一直盤旋在撒加耳邊……

  “隨心所動……”

  撒加盤坐了下來。

  “不可捉摸的真實……在戰斗中的不可捉摸,就是最后站著的真實嗎?”

  撒加閉上了眼睛。

  ……

  “撒加,哎呀,你怎么這么晚啊。”

  傳送臺上,焦急的亞勒長出了一口氣。

  “一個很無聊的人告訴了我一個道理,我一直在想,所以遲了點。”撒加跨上了圓形的傳送臺。

  他還是那樣,漆黑柔順的長發被銀色的發環扎在腦后,垂在背心,整個人看起來干凈清爽,加上臉上始終掛著的淡淡微笑,讓人一看到他就感覺很舒服。

  “那個人還真是無聊!撒加,只有最后三天了,要進入極夜城,只能通過這種速度慢的讓人發毛的傳送臺,這是阿薩大人的規定。”亞勒沒好氣的道。

  撒加笑了笑。

  傳送臺啟動了,一塊圓形的石板直直升了起來,朝著北方的極夜城飛去。

  “我剛進冥界時,坐過這種傳送工具,在接引殿那里。”撒加站在傳送臺上,望著下面的風景。這像塊圓形石板的傳送臺速度還真的很慢,比奧菲拉爾大陸上的馬車也快不了多少。

  “爸爸,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你說的沒錯嘢……”

  一個小小的聲音傳進了撒加的耳朵,他轉過頭——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傳送臺除了亞勒和城主府的管家扎西多以外,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臉上的氣質很清純,還帶著些許羞澀。而此時,這個長著金色長卷發的女孩正偷偷的望著自己。

  “你好,你的頭發很漂亮。”撒加笑道。因為自己死去的妻子西麗雅是金發的緣故,所以他對這種發色的女孩都不反感。

  “你好……”女孩臉紅紅的低下頭。

  “哦,看我這個老糊涂!”亞勒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撒加,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叫離離,是你狂熱的崇拜者。”

  “爸爸!”女孩紅色的小皮靴跺了一下亞勒的腳。

  “城主大人,我一直不知道您有這么可愛的一個女兒。”撒加對離離微微頷首,風度禮儀十足。

  “唉,被寵壞的小家伙,我有四個孩子,這個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從小就在糖水里泡大,這次非要跟著我一起去見識見識。”亞勒看著自己的女兒,“誰知道這小家伙是去見識什么的,極夜城又不是沒去過,哦,對了,我們樺木城最出色的天才她沒見過,所以要見識見識。”

  說完,亞勒哈哈大笑。

  他很愛自己的女兒……撒加心中涌過一絲暖意,他想起了在奧菲拉爾大陸的烈。“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老爸。”他微微嘆了口氣。

  “別聽爸爸他胡說。”離離嘟起嘴,女孩細膩的心思讓她發現了撒加眼中的一絲黯然,還以為是他對自己的印象不好。

  “你和城主大人的感情很好。”撒加道。

  “爸爸他很疼我的……”離離的性格并不像一個領主的女兒,柔弱羞赧,輕言細語的讓人很喜歡,撒加也不自覺的和她說起話來。

  “年輕人的世界咯!老頭子們后面休息。”亞勒拉著扎西多退到了傳送臺后面,坐在臺面上,沒一會就打起鼾來。

  “你父親挺有意思的。”撒加回頭笑道。

  “他很久以前就這樣了,你知道冥界的強者修煉時有失敗的幾率,很多年后經脈都會慢慢壞死,父親他不是撒加哥哥你這樣的人,所以我想……他的心里一定也有很多不甘吧。”離離低聲道。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天份,這些東西不能強求,我覺得城主大人現在也挺快樂的。而且能在冥域獲得領地的人,也很了不起了。”撒加道。

   “不是的,撒加哥哥,你出現之后,他才真正的快樂。這段日子以來,我從來沒見他這么快樂過。”離離笑的很好看,“也許是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我明白爸爸的想法……雖然即將面對的戰斗很艱難,但是撒加哥哥,請你一定要盡全力贏得北冥域的代表權……嗯,我會為你加油的!”

  撒加突然心里一顫,這個女孩的心純凈如水晶,而自己的目的卻不是為了亞勒。在他看來,亞勒不過是一顆過渡的棋子罷了。

  他的眼里掠過一絲復雜。

  “撒加哥哥,告訴你喲,我的朋友去了空中比斗場,看到你的比賽都很吃驚呢,呵呵,爸爸不準我去那樣的地方,不然我也能看到很多精彩的畫面了,光聽她們的描述就覺得很遺憾了……”

  “城主大人是對的。”撒加打斷了離離。

  離離表情僵了一下。她感覺出了撒加語氣的變化,沒有開始的那種溫柔了,變得平淡,還有些冷漠。

  “戰斗,不是用來看的。”撒加望著前面稀薄的云層,“一點都不精彩,因為,那只是一種選擇,一種只有活著和倒下的選擇。”

  離離有些愣了,以她如同一張白紙的經歷,撒加的話顯得很深奧。

  “享受擁有的幸福吧,你的心里充滿了陽光,別好奇,那樣的世界會讓你不知所措。”說罷,撒加走到傳送臺的另一邊,盤膝坐下,閉起眼睛。

  他其實沒有修煉,現在他的程度,只有感悟法則奧義才可以增長實力。他只是不想再和離離說話。

  “那……是什么樣的世界呢?”留在原地的離離一臉茫然。
dj0425 發表於 2010-3-31 14:44
第三百一十七章 極夜城

  一路上,撒加沒有再和離離說過話,一直閉著眼睛盤坐在傳送臺的一角。

  而離離也沒有打擾他,只是陪著父親亞勒和她的扎西多叔叔聊天,打發著傳送臺飛行的時間。

  兩天後,在極夜城最終選拔開始的頭一天晚上,四人終於在城裡的傳送站降落了。

  「極夜城,北冥域的中心,冥帝阿薩就在這裡。」撒加走下了傳送臺。

  極其恢弘的一座城市!

  撒加被極夜城的氣勢震撼了。這不是奧菲拉爾大陸的城市可以比擬的,建築風格不僅大氣雄偉,而且那種結構和想像力,絕不是物質位面上的工匠可以做到的。

  整座城市的色彩變化並不多,主要以白色、灰色為主,灰色深淺不一,其中再以白色鋪飾,輔以各色溢美綻放的晶石雕塑點綴,視覺享受幾乎達到了極致。

  撒加本來就喜歡欣賞風景,此時的他,目光更是沒有放過街道上可以看到的每一個角落。

  各類建築造型奇特精美,還釋放著不同的元素氣息,讓人產生不同的自然感覺,真的很有吸引力。

  黑晶石在路面上雕琢成變化多樣的花紋,讓極夜城的道路都顯得瑰麗異常。黑晶石在奧菲拉爾大陸那樣的物質位面算稀有,但在冥界,只是最普通的建築材料而已。

  「很不可思議,是嗎?」亞勒笑道,「我以前也想要擁有這樣的領地,後來才知道,對我來說,那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追求。」

  撒加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撒加兄弟,極夜城是冥域第二大城市。我去過東冥域的中心旭海城,那裡才讓人驚訝呢!」扎西多說道。

  旭海城,冥域四巨頭之首迦南的地盤。現在的地獄執掌者,就是來自於東冥域。撒加早就知道了冥界的這些情況。

  「遲了,等你好久,還以為不來了。」

  剛到位於城南的樺木城駐留閣,就看見一個身影坐在進門處的柱子上。駐留閣是四冥域的中心城市為其屬下城市修建的歇息停留的地方,相當於物質位面的行館之類的。

  看到這個身影,撒加笑了。

  「出了什麼問題嗎?這麼久。」身後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語調既感性又張狂,而且雄風十足。

  除了撒加以外,剛剛被柱子上那個人吸引的亞勒三人立刻回頭,只見幾個人正朝他們走來。

  兩男兩女,其中一個身形很妖嬈的女子還和一個男子保持著很近的距離,那男子面孔相當俊美,氣質沉穩,耳朵尖尖的,獨特的天藍色長發優雅的梳在耳後,加上一身質地很好的精美輕甲,更顯得俊逸不凡。

  另外兩個人,一個黑髮倒豎的男子很瘦,長著一張病態的黃臉,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一身黑色皮甲,領口和袖口還有一圈黝黑的狼毫,兩把鋒利的匕首掛在皮腿甲兩側的扣環上,尖頭皮長靴的腳踝上還有兩個奇特的銀色腳環。他的眼神很陰沉,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抽出腿甲上的匕首,插進你的身體。

  而這男子旁邊的那個女子身材比他還要高,面孔美艷,身段秀氣,皮膚白皙,特別是上身穿著的無袖暗金色緊身皮衣,露出了她一截纖細的腰身,還有那肌肉線條並不明顯的手臂上充滿個性的黑金臂環,以及齊腰的桃紅色長發,將這個女子的與眾不同展現的淋漓盡致。

  啪啪兩聲。美艷女子豎住黑色皮褲的圓頭長靴踏在了撒加四人眼前的地面。

  「等死我了!」

  亞勒差點昏倒。原來,剛剛那個雄風十足的聲音就是這個女子發出來的……

  男的!?

  離離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盯著這個奇怪的傢伙。

  「哈哈,妹妹,你的反應可我當時一樣呢。」妖嬈女子笑了起來,聲音很銷魂。

  「大家好,我叫吉絲麗,是極夜城的特使。」她看了撒加一眼,朝亞勒笑道,「亞勒城主,好久不見,這次選拔你們樺木城很強喲。」

  柱子上的人影起身了,黑氣如絲般升起……

  「看到你活著就行。」

  如絲的黑氣彙集成一股,在人影身上一卷,帶著他消失在了柱子上。

  「這個傢伙是誰!?」吉絲麗驚叫道,「難道他不知道,在阿薩大人的城市裡,是不允許瞬移和飛行的嗎?」

  「一個變態,特使大人不用理會他。」性別不清的傢伙開口了。

  「塔奇納迪,我告訴你,如果那個人是你朋友的話,最好叫他小心一點,阿薩大人他……」吉絲麗壓低了聲音,「除了我的姐姐以外,每一個人的生命在他眼裡都不值錢的。」

  姐姐?撒加眼神一顫。

  「知道了知道了,現在我們都是你的屬下,當然聽你的。」塔奇納迪揮揮手,動作豪放不羈。

  「你看夠了沒?小妞。」他轉頭看向離離,「這樣的眼神是在質疑本大人的男性身份嗎?」

  離離吃了一驚,連忙移開目光,同時滿臉飛紅。

  「她很少出門,不懂事,請這位大人見諒。」亞勒朝塔奇納迪微微施禮。

  「好久不見。」撒加很自然的站了出來,一臉溫和的笑容。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娘兮兮的。」塔奇納迪撇撇嘴。

  這傢伙!也好意思說別人娘?撒加不禁一陣無語。

  「真的很讓人吃驚……」吉絲麗驚嘆道,「沒想到奧蘭多說的朋友,就是樺木城的代表者。」

  「您好,特使大人。」撒加朝吉絲麗行禮。

  「別,別。」吉絲麗連忙拒絕,「現在撒加你在極夜城都已經聲名鵲起了,天啊,五十幾年就到了冥王,讓姐姐都很佩服呢,阿薩大人的歷史不存在了,現在的輝煌是你的。」

  「你又在亂說話了麼?怎麼不管管你的嘴。和大人比,他還差的很遠。吉絲麗,你的行為舉止真的很讓我頭痛。」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撒加朝左邊望去,只見一個瘦小的人影走了過來,那身粗重的黑色鎧甲他很熟悉。

  「姐姐,對不起……」看到來人,吉絲麗一下就老實了,原本有些放浪的形態立刻變得賢淑端莊。

  「別裝了。如果不是你身上也流著那個混蛋的血,誰願意管你。」人影徑直走到撒加面前,抬起頭望著撒加,黑色面甲上流過一道光暈。

  「您好,車羅大人。」撒加微笑道。

  「我是來警告你的。」車羅冷冷的道,「有些事情,最好留在心裡。」

  「這個我明白,請車羅大人放心。」撒加點點頭。

  車羅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呼。」吉絲麗鬆一口氣,和她同樣反應的還有亞勒和扎西多。

  「你才在裝呢,姐姐。」吉絲麗扁了扁她性感的嘴唇,「說什麼專門來警告他……人家才剛來,你就出現了,哪有這麼及時,騙誰呀!」

  「……」亞勒無語了,其實在場的人除了離離之外,每一個都看出了車羅是專門在這裡等撒加的,可偏偏就是吉絲麗說了出來,看來車羅說的頭痛是真的。

  「進去說,進去說。天色已晚,諸位今天就在這裡享用晚宴吧,樺木城雖然是個小地方,可很多食物還是很美味的。」亞勒連忙邀請大家進入了樺木城駐留閣。

  ……

  一頓豐盛的晚宴之後,撒加周身都舒坦,在飛行傳送臺上待了快三天,也只有食物才能滿足他。

  撒加在駐留閣的花園裡散步時,正好遇上了吉絲麗。

  「看來我們都有相同的愛好呢。」吉絲麗嬌笑道。

  「特使大人說的很對。」撒加露出笑容。他很想從這個口無遮攔的美女特使身上知道點東西,正不知道怎麼辦,沒想到就巧遇了。

  東拉西扯了一陣後,撒加突然像想起什麼事情一樣,開口道:「今天那位車羅大人是特使大人的姐姐?」

  「是啊,我也想知道撒加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吉絲麗嫵媚的看著撒加。

  「和認識特使大人一樣,巧合。」撒加笑道。

  「我們怎麼能算巧合,奧蘭多、塔奇納迪、吉塔他們三個是我在薩侖城裡認識的,正好我那兒缺人,就向德哥城主提出了要求,他們就轉到極夜城來了,現在都在特使殿做事呢。」吉絲麗的手順勢在撒加胸口滑過。

  「是這樣,特使您有車羅大人那樣的姐姐,在特使殿應該權力很大吧。」撒加知道極夜城管理附屬城的辦法就是從特使殿裡派出特使去監察以及執行阿薩的命令。方法很單一,但在冥界這樣規矩簡單強者至上的地方卻很有效。

  「當然啦,極夜城就是兩個地方管事,一個是冥法殿,另一個就是特使殿。」吉絲麗有些得意的道,「冥法殿裡全是冥法者,本來他們不屬於阿薩大人,只對冥尊陛下負責,可是……」她附在撒加耳邊,「我悄悄告訴你喲,冥尊陛下早就不管事了,他和阿薩大人一樣,都把權力交給了信任的人,現在冥界的真正管理者是東冥域的迦南大人,冥域四巨頭排名第一的人物,同時他也是冥尊陛下的弟子,而北冥域真正的管理者就是我的姐姐車羅,她是阿薩大人唯一重視的人……」

  這耳語真夠長的,撒加明顯感覺到了吉絲麗身體的熱度和香氣,不禁有些躁動。尤其是她的胸部,更是在撒加胸口有意無意的摩挲。

  奧蘭多他們也是這樣才進的特使殿吧……撒加基本上清楚了。不過說真的,這個女人放浪歸放浪,但確實有誘惑性,本錢很夠,撒加光憑胸口都能測出尺寸了。

  不知道奧蘭多淪陷了沒,撒加想到。塔奇納迪應該不會,那傢伙的神經有問題,就算是俊俏到了比女人還美艷的程度,瘋子的世界觀也是與眾不同的。吉塔就更別說了,那陰沉的表情和病態的臉色,女人看到不倒胃口就不錯了,他能進特使殿肯定也是託了奧蘭多那張俊臉的福。

  這傢伙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吧,在奧菲拉爾大陸當了那麼多年的殺手,吃喝嫖賭酒色財氣應該早就精通了。撒加似乎想起來了,奧蘭多也和傑斯特那幾個混混進過妓院……

  想到這裡,撒加眼中出現了一抹寒光。他腦海中出現了德薩斯新城被毀滅時的景象,身體重由于吉絲麗的誘惑而產生那種自然燥熱慢慢消失了。

  撒加放下了就快要摸上吉絲麗後背的手。

  這樣的肌膚觸碰其實也勾起了他另一個回憶,只是他很快便把那些畫面壓回了封印在心底深處的那個角落。

  終於,吉絲麗的耳語完了。

  除了開始的那些訊息還有點用,後面全是她本人的愛好興趣之類的廢話。

  「你姐姐是阿薩大人的什麼人?」撒加問。

  「你怎麼只關心她嘛,討厭!」吉絲麗在撒加手臂上撒嬌般的打了一下。

  如果是其它人的話,現在已經抱著她進房間了。撒加深深吸了口氣。他是在壓抑,那樣寂寞的修煉之後,其實反應比其它人猛烈的多。

  只不過,吉絲麗今天遇上了一個意志堅強得變態的男人,所以她期盼的一夜春宵應該化為泡沫了。

  看到撒加依然不為所動,只是溫和的笑著,吉絲麗心裡很不是滋味。說真的,從她第一眼看到撒加時,就被這個男人的氣質搞的七葷八素,特別是那漆黑如夜空深邃的眼眸和臉上那道細細的疤痕,更為其增添了一股別樣的魅力。

  弄不清楚,看不透徹,反而更想讓人要去瞭解探究——這就是女人的好奇心,而且這好奇心也能殺死很多東西……

  「她其實不是我的姐姐啦。」吉絲麗連嗔帶怨的道,「我的父親是南冥域一個很出名的強者,車羅她是父親在外面無意間和其它女人生的,父親一直都不知道,直到車羅滿身傷痕的來找他,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姐姐的時候嚇壞了,一個小女孩,竟然有野獸一樣的眼神,護起食的時候不要命,我都被她嚇哭過好多次啦。她在父親的領地裡住了沒幾年就被趕出去了,因為她始終改不了冷漠兇狠的性格,父親覺得她不像自己的女兒,很討厭她。」

  「是這樣……」撒加眼神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然後嘛,她不知道怎麼就被阿薩發現了,那時候的阿薩大人,還沒有現在的成就,只是冥域最年輕的冥王,聲名雖然大,但因為實力所限,還是必須依附於北冥域當時的冥帝,唔,就有點像你現在的情況。」吉絲麗繼續說道。

  「然後呢?」撒加問。

  「然後她就一直跟著阿薩大人直到現在……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啦,她也從來不和我說,只會教訓我!」吉絲麗撅起嘴,「不過還好啦,三千年前父親在神冥大戰中死了,然後我就來找姐姐,她也收留了我,哦對了,她原來不叫車羅的,這個名字應該是阿薩大人幫她取的。」

  「她原來叫什麼?」撒加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出口,也許是車羅的經歷引起了他的一些共鳴。

  「莉娜。」吉絲麗感覺有些無聊了,眼前這個充滿吸引力的男人一直在她面前問另一個女人的事,讓她產生了一種挫敗感。

  她吉絲麗好歹也是在冥域出了名的美人,只是浪名大於美名……

  「我先走了。撒加你準備明天的比賽吧,要小心,能參加極夜城最終選拔的都是厲害角色。」吉絲麗有些幽怨的看了撒加一眼,離開了花園。

  「難怪她會成為冥域最強的女人。」撒加微微點頭。

  然後,他在花園裡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盤膝坐下,閉目養神,很快整個人平靜下來,一動不動得像尊石像。

  塔奇納迪三人也跟著吉絲麗離開看樺木駐留閣。雖然好幾十年沒見了,但他們沒有來找撒加,因為他們都知道,明天的最終選拔很重要,也許要賭上性命。
dj0425 發表於 2010-3-31 14:44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戰鬥方式(一)

  春的暖陽是明媚的,當清晨的第一縷金色拂過大地時,極夜城沸騰了。

  四道魔力從極夜城的廣場四面籠罩而出,在廣場上形成了一個透明的空間,面積足足有數千平方米,幾乎覆蓋了廣場的一半。

  越來越多的人圍在了這個空間的周圍,聲聲鼎沸。

  譁。

  空間旁邊的空氣開始波動起來,黑色和白色的光澤相互輝映,然後,四張華美的黑金座椅漸漸浮現。

  「來了!來了!」

  人群的情緒突然高漲,歡呼聲此起彼伏。

  唰!

  四個人影同時出現在了座椅上!

  冥域四巨頭!

  北冥帝阿薩,東冥帝迦南,西冥帝巴斯,南冥帝弗因!

  四個人坐在黑金座椅上,俯瞰著廣場上的人頭攢動,表情各異。面相普通的迦南面帶微笑,不斷朝著人群揮手致意;發白如雪的阿薩毫無表情,就像這一切與他無關一樣;坐在最左邊座椅上的光頭中年男子身形強壯,一臉兇悍,卻總是朝身旁的迦南投去諂媚的眼神,這個人就是西冥帝巴斯;坐在阿薩右邊的是個灰髮老者,長鬚及胸,看上去很嚴肅,他就是四巨頭中資格最老但實力最弱的南冥帝弗因,據說他達到冥帝級已經很多很多年了,有人還推測他的經脈可能已經壞死……

  「阿薩,我說你把北冥域的最終選拔放在最後是什麼意思?」巴斯聲音很粗魯。

  「關你什麼事,弗因冥帝願意和我換順序,你老老實實的待在迦南身旁就好。」阿薩瞄了他一眼。

  「東,北,西,南……」迦南咳嗽了一聲,「四冥域按照實力強弱決定先後順序,我那兒一個月前就結束了,結果很讓我吃驚,沒想到贏得代表權的傢伙這麼強……」

  「少來這一套。」阿薩嗤了口氣,眼角的細紋皺起,「又是你的哪個弟子吧?還是心腹?不過就是地獄那種地方的掌管者而已,不知道我們堂堂的四巨頭之首在乎個什麼勁。」

  迦南笑了一下,沒有接話,不過眼中卻閃過一絲寒芒。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了。南冥帝弗因開口道:「阿薩,這次你讓我很意外啊,我記得你從來不會出席這種場合的吧?不要說我那兒了,就連迦南冥帝的西冥域選拔你也不會去的,怎麼這次破天荒的出現了?」

  「我想看看……」阿薩注視著前方不遠處的那個空間,「在『隔絕鬥場』裡,讓我感興趣的那個傢伙會帶來什麼樣的表演。」

  「哦?」弗因撫著花白的鬍鬚,「還有讓你感興趣的人?我還以為除了迦南冥帝和冥尊陛下外,你不會再對其它人感興趣了。」

  「弗因……」阿薩望著他,「別以為冥界是個簡單的地方,我們是冥帝不代表就是最強的,坎哈爾那個人要殺死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輕而易舉,只不過他被某個人傷了心而已……」說到這裡,阿薩轉頭看著右邊,「你說對嗎,迦南。」

  迦南神色微微一變。

  「真是個討人厭的混蛋!」巴斯悄悄罵道。

  這時,猛烈的歡呼聲從人群中爆發出來,只見四組人馬出現在了被稱為『隔絕鬥場』的空間四面。那裡都有一個懸浮的平臺,人就站在上面。

  「準備好了嗎?」隔絕鬥場南面的懸浮臺上,亞勒拍了拍撒加的肩膀。

  「我會盡力的。」撒加活動了下肩膀。

  「我相信你。」亞勒露出了笑容。

  啪!

  隔絕鬥場上空綻放出了無數魔法煙火,帶來了讓人興奮不已的絢爛。

  幾乎極夜城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裡,而此時密密麻麻的人群的情緒達到了頂點,因為他們知道,在這煙火熄滅後,極夜城的最終選拔就將開始!

  「無聊的開場啊……」西面的懸浮臺上,赫缺抬頭看著天空,「我還以為這種玩意只有神界才愛弄。」

  「囂張的傢伙。真不明白他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赫缺身旁的澤布拉城領主隆巴多大鼻子抽了抽。

  東面的懸浮臺上,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來歲面容醜陋的男子盤膝而坐,雙目緊閉,與周圍的火熱喧鬧格格不入。而他的身後,則站著薩侖城的領主德哥。

  北面懸浮臺,費爾城的代表者蘇菲顯得有些緊張,緊緊攥著拳頭,玲瓏有致的身材被漂亮的鎧甲包裹著,透著一種活力的美感。

  「別擔心,蘇菲小姐,我相信您會在他的面前證明自己的,您已經站在了這裡,而他也看到了,已經算成功了。」她身旁的年輕男子輕聲道。

  「嗯,你說的對,比亞城主。」蘇菲沖年輕男子笑了一下,那張臉真的很美,小麥色的膚色也很健康。

  「加油。」比亞英俊的臉露出一絲微笑。

  ……

  煙火結束了。

  人聲漸漸平息,整個廣場陷入了安靜,只有興奮的呼吸聲充斥四周。

  安靜了一會,看到四個人都沒有動靜,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從人群中傳出。

  「誰會先上場?」

  「應該不是那個美女吧,我看那個紫頭髮的傢伙有可能。」

  「我看也是,那不屑的表情真欠揍。」

  「黑頭髮的千萬別那麼快上去呀,好英俊的男人,真不希望他受傷。」

  「那種軟弱的傢伙肯定是躲在最後啦,中看不中用。」

  「哼,你中用,你怎麼只能在這裡看!」

  「……」

  突然,一個身影沒入了隔絕鬥場的氣墻,然後從胸前摘下了可以進入鬥場的極夜胸章,一把捏碎。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呼聲!

  「竟然是他!」

  「令人吃驚呀!實力最弱的樺木城這次這麼神勇!」

  「是啊!每次他們都是最後才敢上!」

  「這傢伙有種!」

  嚯!

  更加強烈的歡呼聲再次響起!

  因為東面懸浮臺上那個一直盤坐著的人影也消失了!

  「這麼快啊。」撒加望著對面那個面容醜陋的男子,「你果然是為我來的,希洛……強大到可以把戰鬥看成遊戲的冥王。」

  「謝謝你的讚美。」希洛身上多出了一套鎧甲,看上去品級很高。

  「這不是讚美。」撒加微微一笑。

  「那是什麼?」希洛有點好奇。

  「是……」撒加手中紅光一閃,「失敗呀!」

  鏘!

  一柄黑劍攔住了這斷喉的一刀!

  「失敗?」希洛目光一閃,「愛好偷襲的傢伙也配說這種話?」

  嚓!

  黑劍彈開了血刀,接著從撒加胸前劃過。

  「虛影?」希洛面色一變。

  凌厲的刀氣從背後襲來,擊中了他。

  背甲上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劃痕,不過沒有受傷,撒加這刀沒有擊破希洛的防禦。

  希洛反手握劍,猛地朝後刺去,撒加架住了這一刺,一個翻身落在了希洛的正面,趁他還沒回手的時候又是一刀斷喉!

  「你不像這種狠毒的人……」希洛急速向後退著,而撒加的刀鋒卻始終停留在他的喉前。「我還以為你是個真正的戰士。」

  「你很輕鬆嘛,還可以說話。」撒加戛然停止了追擊,向後一撤,腳下一彈,整個人朝希洛衝刺而來。

  鐺!鐺!鐺!鐺!

  只是一個瞬間,希洛竟然連續擋住了撒加上百刀的攻擊!

  「很強的攻擊力……」希洛橫劍在手,將撒加攻向他的刀鋒向下一帶——「不過就是太慢!」

  啪!

  希洛一個半轉身,手肘擊中了撒加的胸口!

  銀色輕甲裂開,撒加一聲悶哼,整個人倒飛出去。

  嗖!

  希洛動了,速度快得驚人,那把黑色的長劍在他手中舞出了讓人歎為觀止的軌跡!

  幾道劃痕同時出現在了撒加上身,然後希洛翻身一腳將撒加踢向了鬥場的底部——

  轟!

  整個隔絕鬥場抖了幾下後,靜止了。

  好強……

  人們被希洛這一擊弄得目瞪口呆——這力量和速度都太嚇人了,如果不是有氣墻阻隔,相信這廣場起碼也要被破壞一半!

  咔。

  撒加的輕甲上衣裂成了幾塊,然後被希洛攻擊的餘勁融化的一干二凈。

  「失敗……」希洛落到撒加身旁,看著他散開的黑髮,「到底是誰失敗……我想躺下的那個人應該很清楚了。」

  「哈。」

  一聲笑聲傳進了希洛的耳朵,他不由皺起眉頭。

  「為什麼不繼續攻擊?」白光覆蓋了撒加全身,「如果這就叫真正的戰士,那你真是失敗到家了。」

  紅色的刀光映入了希洛眼簾……

  「你根本不懂戰鬥!」

  希洛呆了一下,因為他的劍架空了。

  不再是咽喉了!

  那只是虛招!

  真正的目標是——心臟!

  嚓……

  血刀的刀尖從希洛的肋下刺過。

  速度並不快,卻干凈利落的不可思議,彷彿一塵不染的一道光,只是按照它該有的軌道傳遞,卻有一種不可捉摸的感覺!

  那種不可捉摸,不是詭異,而是熟練——熟到不能再熟的千錘百煉!

  血。

  流在了血刀的刀身上,帶來了紅光的跳躍。

  縱然肋處的傷口已經可以看見肋骨了,但希洛仍然鬆了口氣,要不是他的反應快躲開了,這一刀應該插進了左胸。

  黑劍一甩,震開了撒加的刀,接著劍氣驟然爆發,像一陣暴雨一樣落在了撒加身上!

  「什麼!你竟然……」希洛再次呆住。

  只見撒加身上的白色鎧甲完全沒有對劍氣進行防禦,反而讓它們悉數打在了撒加的肉體上!

  唰!

  鎧甲上那如白骨般的色澤猛然一亮!

  「呃啊!」

  撒加整個人平平的飛起,四肢張開,洶湧的力量猛烈爆發出來!

  砰!

  希洛像一支疾飛的箭矢一樣被震開。

  暴戾!

  撒加用被劍氣割傷的痛楚,讓骨魔鎧的器魂屬性徹底爆發了!

  「這個傢伙……」希洛耳邊的風聲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一些,「難道這就是他的戰鬥方式嗎?不顧一切的想要勝利,或者是……」

  腦中的想法還沒有過去,一個白甲黑髮的男子便出現在了他的上方,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點遲疑,那把狹長的如血紅刀直直的斬向了他的脖子……

  「不顧一切的殺死對手嗎!?」

  希洛似乎明白了……

  強烈的光芒瀰漫了整個隔絕鬥場。

  ……

  「這才是……才是撒加的戰鬥……」亞勒清晰的感覺到了腳下懸浮臺的劇烈顫動,「那種不給對手留任何餘地的方式……」他望著強光散盡後鬥場內的景象,心中起伏巨大。

  「這個男人給你上了一課,希洛。」西面懸浮臺上的隆巴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即使你的實力超過他,也一樣如此狼狽,看來真正的戰士,並不像你認為的那樣。」

  「哪樣?」赫缺聽見了隆巴多的自語。

  「呵。」隆巴多望了一眼面部表情出現變化的赫缺,「喜好殘殺的惡鬼,你認為一個真正的戰士應該是什麼樣的?」

  「沒有戰士……」赫缺玩著他的鬼刃,「你這個問題和你的人一樣無聊。」一陣微風吹過,那頭深紫色的亂發更亂了,「戰鬥只是最後站著的人的一種紀念。」

  「什麼紀念?」隆巴多饒有興趣的望著他。

  「關於生死的紀念。」赫缺嘴角朝鬥場空間內一撇,「你的那個朋友也許在死之後會明白。」

  「他不會死。」隆巴多笑了,「我想,他找回過去那種感覺了。」

  ……

  極夜城的廣場變得安靜無比。就像廣場中央那個巨大透明空間中的兩個人。

  「不想做遊戲了?」撒加抬起右手,看著自己的血刀——

  刀鋒上出現了一個缺口,絲絲縷縷的紅氣在缺口上來回運轉,很快將其修復。這是巔峰魔器的特點,只要器魂沒有被毀,它們就可以自動修復。

  「這就是……」

  希洛的黑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把一模一樣的金色單手劍。

  「你說我失敗的理由?」

  撒加看了他一眼,橫刀在胸,雙腳微微分開,「一個把戰鬥看成遊戲的人,是沒有資格問這種問題的。」

  希洛深深吸了口氣,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你不是也在隱藏嗎,剛剛攻擊的程度絕對不是你的全部實力。」

  「我是為了讓你拿出全部實力呀。」撒加的腳步開始動了,「擁有冥王高階實力的希洛,就是我最好的試煉品!」

  呼!

  血刀上燃起了殷紅的火焰。

  「全力戰鬥吧,不然你可是會死的,我保證!」

  撒加猛地將血刀插下,整個人從刀柄上翻了過去,抽刀向前一斬,一道巨大的由血焰構成的刀氣朝著希洛急速飛去。

  破空三!

  融合法則奧義的修羅四式!
dj0425 發表於 2010-3-31 14:44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戰鬥方式(二)

  「你的法則?」希洛目光一亮,「很強的侵略性。」

  「不過還是太弱!」

  希洛雙劍一合,就將那道十米多高的血焰刀氣擊散。

  「在我與『光速法則』結合的『末光雙劍』面前,這種程度的攻擊不值一提。」希洛雙劍分開,朝著撒加走去。

  隔絕鬥場雖然是一個空間,但裡面卻是有如陸地一般的氣場,在裡面行動的人就像是踏在空氣中。

  「光元素法則……」撒加看著他,「這在冥界很少見,需要付出艱苦的努力。」

  「所以我這個沒有什麼天賦的人才能把戰鬥看成遊戲,那些像你一樣天賦很高的人都不得不在我面前接受失敗。」希洛笑道。

  「法則奧義的力量應該是與速度有關吧。」撒加對於希洛的話不為所動,深邃的眼眸中流動著光澤。

  「自己體會。」

  希洛移動了,速度快的就像一道光,一道極速運動的光!

  看不清楚!撒加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動作!

  比眨眼還快,撒加的骨魔鎧上已經出現了數百道裂痕,森白的光大盛,看來是骨魔鎧的器魂也感覺到了強大的威脅。

  血焰升騰起來,映照在骨魔鎧的白色之上,撒加的力量全部爆發,硬扛著希洛的攻擊。

  現在的撒加,已經突破了自身的天賦極限,單憑肉體力量就可以達到冥王初階,加上已經完美融合到肉體中的法則奧義力量「血焰」,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冥王中階。

  冥王的境界就是法則奧義的融合,就算沒有殘酷法則,撒加的實力強度都是冥王,加上他現在感悟法則時血焰帶動的力量提升,實際上他的修煉帶著雙重性,兩者相輔相成,互相影響,互相促進。也就是說,在這樣的交互之下,他是沒有極限的,血焰能提升肉體力量,而肉體力量的不斷加強又能將融合其中的血焰變得更強!

  你增我長,此拉動彼,彼又催化此。

  可是,希洛的速度真的太快了,撒加甚至連他留下的氣息尾巴都抓不住,根本無法反擊,只能將血焰催動到極限,來抵擋住希洛一秒鐘可以達到上千次的攻擊!

  如果不是骨魔鎧巔峰魔器的防禦力,撒加現在已經倒下了。

  ……

  「如同光一樣。」混在人群中的吉塔喃喃的道,「和這樣的速度相比,我差得太遠了。」

  「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一定會有光。這樣的攻擊如果是我的話,連一秒鐘都撐不下來。」身旁的奧蘭多嘆道。

  「討厭的光!落在眼裡比沙子還讓人煩!」塔奇納迪揉了下眼睛,「不過說真的,我真的沒想到大人的實力已經到了冥王境界。可這個希洛更強,和他戰鬥就像在遊戲,一場他主宰的遊戲。」

  一支玉臂挽上了奧蘭多的手腕。

  「吉絲麗,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你們這種地位很高的人不是有專門的看臺嗎?」塔奇納迪吃了一驚。

  「我來告訴你們一件事情。」吉絲麗壓低了聲音,「那個叫希洛的傢伙,是從三千多年前的神冥大戰中活下來的,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神冥大戰以後,他就很少在北冥域出現了,那個人,曾經被阿薩大人稱為最渴望勝利的人,他還說……」說到這兒,吉絲麗突然停下了,艷麗的臉上透出幾分驚恐。

  「如果希洛擁有他那樣的天賦,實力絕對會超過他。」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幾人背後傳來。

  幾個人通通僵住了。

  「也許……」車羅走到幾人身邊,望著,「希洛內心的慾望甦醒了,那種對勝利無比饑渴的慾望。」

  「姐姐,我知道錯了。」吉絲麗小聲道。

  車羅沒有理她,只是靜靜的抬著頭,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種異樣的情緒。

  ……

  隔絕鬥場旁邊浮在空中的四張華美黑金座椅上,阿薩目光微微一變。

  「有點吃驚對嗎?你感興趣的那個傢伙竟然可以支持這麼久,你的心裡現在一定不是滋味吧。」迦南注意到了阿薩這個細微的變化。

  「你不也知道了嗎?」阿薩斜睨著他,「那種血紅的火焰,勾起你的痛處了吧,還是他讓你想起了那個男人?」

  迦南咬牙笑了笑。

  「搞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這樣的戰鬥讓人昏昏欲睡,我寧願回我的洛曼城看侍女們跳舞。」巴斯粗魯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暗諷。

  「不知所謂的蠢貨。」阿薩冷哼一聲,繼續注視著隔絕鬥場中的變化。

  而坐在他旁邊的南冥帝弗因,視線則落在了另一個方向,本來就嚴肅的臉變得更加嚴肅,甚至還有點慍怒。

  ……

  血線在空中飛舞如畫。

  一道光,一道極速的光,在撒加身旁來回穿梭,那是無法看清的速度,只能看到一條條的血線從這道光的軌跡中飈出。

  撒加的骨魔鎧已經傷痕纍纍,和鎧甲同樣傷痕纍纍的,還有他的身體。

  紅色沾染在那種白骨一樣的色調上,森然卻冷艷。

  突然!

  撒加血刀一橫!

  鏘!

  他擋住了一對金色的劍!

  「哦?」

  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之後,那道極速的光靜止了,希洛的身影顯露出來。

  「傷口的代價呀。」他醜陋的面龐上露出一絲微笑,「你覺得這樣很值得?你完全可以退出戰鬥,不必來忍受這種痛苦。」

  「可我看清楚了。」撒加的臉上血跡斑斑。

  「你就這麼渴望勝利?」希洛目光變得熾熱起來。

  「不,我從不渴望勝利,我只是為了活著。」撒加的手臂上流動著血焰,「因為我的心裡,只剩下了這條路!」

  呼!

  血紅的火焰猛地從雙臂爆射而出,點燃了空中飄灑的血。

  譁!

  血焰漫天,將整個隔絕鬥場變成了燃燒的紅色地獄!

  「魔法?」希洛環顧了下四周,「對你的力量有增幅?」

  撒加沒有回話,嘴角微微向上一翹……

  一剎那——所有的血焰全部收攏在了撒加的刀上!

  然後。

  那把刀橫著一斬。

  只是一個橫斬。速度不快,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如果不是刀身上燃起的血焰,這一刀簡直就像物質位面上的戰士學徒在練習。

  哦不。還是有區別的。

  因為希洛腹部的護甲被刀刃切開,然後刀刃又同樣切開了他的肉體。

  「竟然……」希洛瞪大眼睛,「把力道控制到了如此地步!」噗,鮮血噴出,他整個人在短暫的驚詫後,急速向後退去。

  「沒有一絲用在多餘的地方,明明是低於我的實力,卻能運用出色的技巧傷到我。」希洛看著自己腹部深深的傷口,暗自驚道。

  就在這時,原本只剩呼吸聲的人群又爆發出強烈的喊聲。

  希洛抬起頭,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那個漆黑長發垂在臉側的男人,居然脫的精光!?渾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條黑色的布短褲!?

  無數女性的尖叫夾雜在震天的喊聲中,連高坐在上的四位冥帝都皺起了眉頭。

  「這個傢伙果然很無聊……」車羅面甲下的臉在微微發燙。

  「哇!」即使害怕的姐姐就在身邊,吉絲麗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因為那具男性胴體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淡淡的古銅色,修長健美,肌肉線條充滿了爆發力,更讓她渾身發熱的是:那身體上無數的傷疤,就像在她耳邊講述著它們的主人曾渡滄海的經歷。

  「看不出來他這麼喜歡出風頭!」吉絲麗很快便和周圍所有的女性一樣,忘情的尖叫著。

  「在搞什麼……」奧蘭多、塔奇納迪和吉塔基本上傻掉了。

  「哈哈!」西冥帝巴斯大笑起來,「這傢伙很有搞笑天份嘛,如果他的前輩看見了,一定會難過的想哭的。」

  「你錯了,巴斯。」迦南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錯了?」巴斯愣了一下。

  「蠢貨,好好看清楚吧,他身上開始被希洛造成的傷口已經全部癒合了。」阿薩淡淡的道,「地獄修羅王的體質本來就有獨到之處,受傷後恢復速度很驚人,但是,你們應該記得,速度並沒有這麼快。」

  「阿薩冥帝的意思是?」弗因的目光終於從隔絕鬥場的一個方向轉到了撒加身上。

  「他超越了天賦極限。」阿薩眼中精光一閃。

  迦南面上一寒。

  ……

  「這就是你所謂的戰鬥方式?」希洛道,「讓我很失望,本來你已經讓我快要找到失去很久的感覺了。」

  「輕鬆多了……」撒加並沒有回答希洛的問題,原地跳了兩下後,身形突然一晃!

  尖叫聲噓聲喊聲驚訝聲一切的聲音在那一瞬間統統消失了!

  好快的速度!如果說希洛的速度在他光速法則的奧義下無法看清的話,那麼撒加的速度就是一種截然相反的狀態——

  可以看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可以清晰的看見,只不過,希洛卻無法追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撒加出現在自己面前,躲過了他末光雙劍的數千次攻擊,然後把刀刺進了他的胸膛。

  這種速度,只在必要的時候爆發,在每一個動作銜接的節點上超過對手,不會一直比你快,只需要關鍵時候讓你追不上!

  這就是撒加學自阿里斯門迪的速度間離,不過他運用的比那位奧菲拉爾大陸上的刺客之王更加精準!

  完美的肌體平衡,加上刻苦磨練出來的技巧控制力,才能達到撒加如今的程度。

  「還不盡全力嗎?那我就殺死你好了。」撒加猛地抽出了刀,朝希洛的咽喉抹去。

  轟!

  強光再次充斥了隔絕鬥場的整個空間!那亮度比第一次還要強烈的多!

  希洛,在撒加迅捷了數倍的速度之下,終於使出了全部實力——冥王高階的實力!

  強光消失了,隔絕鬥場裡的戰況再次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只見撒加穿上了骨魔鎧,背上多出了一對黑色羽翼,並且向前合攏,護住了他的身體。

  「你是……七夜的傳承者!?地獄修羅王!?」希洛的表情驚訝到了極點,幾乎忘記了下一個進攻動作。

  「別被這種事情左右了戰鬥情緒。」黑色的羽翼緩緩打開,撒加冷冷的望著他,「現在開始,我們的實力等級一樣了。」

  ……

  變身地獄修羅王,速度降低一半,力量提升一階。撒加現在的實力是冥王中階,變身後便達到了冥王高階,和希洛持平。而他之所以敢在感悟「光速法則」的希洛面前降低速度,則是倚仗著血刀和骨魔鎧兩樣巔峰魔器的能力。

  他的心裡從來沒有什麼戰士精神公平規則可言,只要能在戰鬥中勝利,自己站著對手躺下,他便會無所不用其極。

  有優勢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優勢加上對手的弱點,就是勝利最好的砝碼!

  「希洛要輸了。」車羅望著隔絕鬥場裡的戰況,不禁輕聲嘆道,「遊戲了太久,最終會被心裡的陰影吞噬,那場戰爭,你看著戰友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於是,你心裡那種渴求勝利的慾望也一點一點的流逝,你的資質是最平凡的,可那永不服輸的決心卻讓你成為了強者,但是,你敗給了自己,也敗給了這個無論怎樣也打不倒的男人……」

  「撒加,你竟會是他的傳承者,那個讓阿薩大人唯一輸的毫無還手之力的男人。」車羅眼裡閃過一絲看不明白的神色,「我終於明白了阿薩大人為什麼會讓希洛參加北冥域的最終選拔,原來大人他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上,流著的是那個種族王者堅強不屈的血液。」

  「我……」車羅的手不自覺放在了面甲上,「為什麼會被你的隱藏矇蔽,哪怕我知道你絕不是表面展示的那樣。現在你不再隱藏了嗎,是因為你肯定也知道坐在上面的那四個人一定會輕易看出你的來歷。乾脆的作風,絕不做沒用的事情,你的智慧,似乎比七夜優秀了太多。」

  看著鬥場中希洛漸漸落入了下風,勝負基本上已定,車羅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幕回憶的畫面……

  那是三千年前的故事。
dj0425 發表於 2010-3-31 14:44
第三百二十章 回憶(一)

  如果有一天……

  我離開你了。

  答應我……不要為我心疼。

  因為你要相信,不論我在哪裡,我的心,都會深深的愛著你。

  永遠……

  永遠也不會變。

  ……

  銀色的發絲柔美如星光。

  在心間紛舞如眼波,那一次次的凝眸,又是誰陪伴著他,在流星颯沓的夜空中,緊緊相依。

  怎樣說出的再見?

  還是,你我之間注定要別離。

  多麼傷感的一首歌謠啊,如同塵寰中心緣相惜卻天涯的無奈。

  落塵星河……

  如同一條銀帶掛在蒼茫的宇宙中。浩瀚而璀璨。

  一望無際的星雲,拼湊在一起,構成了這條落塵星河,阻隔著神界與冥界。

  「哦?」

  一個發白如雪的男子皺起眉頭,佇立在落塵星河的邊緣,看上去是如此的渺小。而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人。

  「阿薩大人。他,他來了。」一個強壯的鎧甲戰士飛到了白髮男子面前,單膝跪下,聲線十分顫抖。

  「全軍待命。」阿薩揮了揮手。

  「七夜啊……」阿薩望著遠方,身上漆黑的鎧甲和他雪白的長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你真的這麼執著,連那個人的命令都敢不聽,難道你忘記了自己也曾經是冥軍的最高統帥麼?」

  呼,阿薩舉起手中的劍。

  幾個人從隊伍中飛出,站在了他左右。

  「你們跟著我,去會會這個所謂最強的冥帝吧。」阿薩微微一笑。

  「是,阿薩大人。」幾個人恭聲道。

  「車羅,你也來吧。」阿薩扭頭朝身後笑道。

  「嗯。」一個瘦小玲瓏的黑甲人影點了點頭。

  ……

  凌亂的黑髮隨風擺動,看上去是如此倔強。

  寬闊的肩膀,凜然的身軀,棱角分明的臉上是一種狂傲不羈的氣勢。一柄漆黑如夜的巨劍握在手中,勝似千軍萬馬。

  他一動不動的站著,霸道而張狂。

  而這個男人身後,就是那璀璨無邊的落塵星河,那點點的星光,在這落寞寂寥的宇宙中,照亮了他冷酷的黑鐵戰甲。

  「滾回去。巴斯。」

  男人開口了,聲音冷然如刀。

  「七夜!你到底要幹什麼!戰爭不可避免,這是我們與神界無法調和的仇恨!」一個一臉兇悍之氣的光頭男子吼道,強壯的身體穿著一套華麗的重型鎧甲。

  唰。

  七夜瞬間就到了巴斯面前,造型可怖的巨劍指著巴斯的胸口——「我再說一次,滾回去,不然就死。」

  巴斯身高超過了兩米,比將近一米九的七夜足足高了一個頭。和他相比,七夜明顯小了一圈,可巴斯的臉上仍然露出了恐懼。

  「黑獄劍啊。」巴斯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劍尖刺眼的黑芒讓他心跳加速,「這本來應該插進神界那些混蛋的身體,可你卻……」

  突然,巴斯目光一直。

  「大人!」他身後的十多個人同時驚叫。

  「我不想再重複了,很煩。」七夜冷冷的望著巴斯,「現在你只能選擇後退了。」

  「拔出你的劍,七夜。記住你的身份。」一個聲音從左邊傳來。

  「別對我說教,迦南。」七夜轉過頭,手上的黑獄劍又往前刺了幾分。

  巴斯的腦門上開始冒冷汗了。劍刃已經沒入了他的胸口,雖然不深,卻讓他動彈不得。

  「不是我,是冥河格里芬斯起源宿地坎哈爾的那個人。」迦南道,「是他的命令,叫你讓路,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七夜打斷了他,眉間深鎖,可嘴角彎曲的弧度卻像在笑。

  「我們冥域四冥帝會聯手將你擊殺!」迦南目光一寒。

  七夜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迦南,凌厲之極的眼神很快就讓與他對視的迦南目光退縮了。

  突然間,七夜狂笑起來。

  「別他媽的廢話了!來吧!就讓我看看冥域四巨頭首次聯手是什麼程度吧!」

  吼!

  七夜身後的一百多名黑髮黑甲的戰士發出了震天的喊聲!

  「戰!戰!戰!戰!」

  「真是好戰的種族……這些阿修羅。」一個身穿銀甲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迦南旁邊,頭髮花白,看上去大約五十來歲。

  「弗因,帶來了麼?」迦南悄聲問道。

  「帶來了……」弗因表情微微一變,「真的要這樣嗎?冥尊陛下允許了嗎?」

  「你認為我們四個不用那種方法可以戰勝他嗎?」迦南冷聲道。

  弗因愣了一下,「好吧,我相信你,冥尊陛下是你的老師,你應該是他最信任的人。」

  聽到弗因這句話,迦南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最信任的人?

  那個傢伙最信任的人才不是我,是這個狂傲無比的地獄之王!迦南咬咬牙。

  「戰!」

  七夜猛地從巴斯胸口抽出了黑獄劍,一腳將他踢開——

  「我的族人,讓他們看看,真正的地獄之血是什麼樣的吧!」

  轟!

  七夜身上爆發出了一股血紅的火焰,直接捲向迦南!

  噗!

  迦南噴出一口血,然後倒飛出去。

  「給我殺!不死不休!」

  七夜巨劍一揮,又朝著弗因撲去。

  一百多名阿修羅族人的力量瞬間爆發到了極致,揮動著手中劍,朝著冥域四巨頭帶來的冥域強者們猛衝而去。

  氣流爆炸的聲音,肉體撕裂的聲音,兵刃碰撞的聲音,加上在星雲間飄灑的血,一場代表著冥界最強實力的拚殺,開始上演。

  ……

  落塵星河遙遠的另一邊。

  一張透明的水晶牌在空中旋轉,傳遞著影像。

  「他們在幹什麼?自相殘殺?」一個褐髮中年男子吃驚的道,同時控制水晶牌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積格城主,是籬落城的占卜術出了什麼問題了嗎?」一個身穿白色輕甲的年輕男子飛到了他身邊。

  「逸風統帥,你看這裡。如果不是我們積格城的占卜師們在一百年前合力將『神韻羅牌』的氣息感知悄悄傳送到了落塵星河的另一邊,我們現在也不會看到這樣讓人驚訝的情況了。」積格將水晶牌帶來的景象傳到了年輕男子眼前。

  「是七夜……他?」年輕男子深深吸了口氣,俊美飄逸的臉上多出了幾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怎麼會幫神界攔住冥軍?」逸風整個人看上去俊雅的很,如沐春風。

  「難道他是為了……」逸風捋了捋被星雲氣流吹亂的墨綠色長發。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逸風笑了笑,「不過我還真的很欣賞這傢伙……可惜了,那時候不該隨便跑到物質位面上去玩,錯過了呀,要是和這樣的人戰鬥一次,該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

  想到這裡,逸風轉身對積格說道:「麻煩積格城主傳令一下,神軍退出落塵星河,這次冥軍要大傷元氣了,我們只需要在奧菲拉爾那個物質位面佈置好一切等待他們。我相信那所謂的冥域四巨頭要吃大虧了,他們實力受損,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來突破落塵星河的阻隔了。就算他們過來了,要達到奧菲拉爾,也不輕鬆,這場戰爭勝利的天平,已經被一個痴情的傢伙給扭轉了。」

  「痴情的傢伙?唔……是這樣。」積格微微愣了一下後也想明白了。雙手控制那塊雕刻著奇異符號的水晶牌,將逸風的命令傳給了神界的軍隊。

  「千湄啊……」逸風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沒有想到,你又再次的幫了神界,那些無知的人永遠不會感到愧疚,因為他們的心早就墮落在慾望中了。」

  他靜靜的望著眼前浩瀚無邊的星河,神色複雜。

  ……

  冥河格里芬斯。

  蜿蜒的黑流從這裡起源,穿越了冥界廣闊的空間。

  坎哈爾宿地。像是一個冥界的孕育者,永遠那麼安詳和寧靜。

  「你的心很亂呀,我的朋友。」羅秀拈起一顆棋子,放在了黑白相間的棋盤上,「你看,你的路被我堵死了。」

  「這樣我還想的過去。」冥尊達密釋嘆道。他的臉清瘦而俊美,栗色長發從耳後垂下,直至腰間。

  「可是有些人的路,卻是被自己堵死了。」達密釋放下了一顆棋子。

  「他讓你失望了?」羅秀抬起頭。

  「甚至有點絕望,有了希望才會失望,而期盼被打破,衍生的那種感覺,就叫絕望。」達密釋搖頭輕嘆。

  「你答應了?」羅秀面色突然一變,「難道你放棄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從冥界遠古的時代,那種戰法就必須要冥尊鮮血的引導才會被許可使用!」

  「你似乎比我還激動。」達密釋注視著棋盤,「我只是讓弗因帶去了我的鮮血許可,並沒有叫他們真正使用,我還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忘記內心的糾纏,從而踏上那條佈滿那個男人腳步的路。」

  「波密戰法——明王破。」羅秀看著達密釋,「從那裡遺落的東西,不是我們可以隨便駕馭的。」

  「那有什麼。始終都是要輪迴的。我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一切,都不必要在乎了,尤其是在期盼破滅的邊緣。」達密釋深深嘆了口氣。

  羅秀不再說話,將棋子放在棋盤上,「你這次真的要輸了。」

  「不一定,有時候必死的局也會絕處逢生。」達密釋將一顆棋子放在了整個棋盤最不起眼的一個地方……

  羅秀愣住了。

  「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達密釋露出了笑容,「這句話是你教我的,不過你卻輸了。」

  「好吧。」羅秀從冥河邊那塊巨巖上的石凳上站了起來,「我知道你要叫我做什麼,到時候我會出現的。」

  「妄圖顛覆的人啊……」達密釋也站了起來,負手望著那綿延的黑色河流,「野心從來就不配被稱為抗爭,他一定會來這裡的,到時候,羅秀,我的朋友,就由你,來把那個人阻截在這裡吧,那個墜落在慾望中盜取神皇寶座的人——席瑟。」

  「說真的,我也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何能耐,可以讓蒂蝕那樣的人也落入失敗的深淵。」羅秀也望著冥河水。

  「讓我看看吧……」達密釋輕聲道,「用你的空間畫卷,就算是破滅,也要來個痛快。」

  羅秀笑了,手指拈動,一副金色的畫卷在冥河水的上空緩緩展開。

   ……

  轟!

  一團巨大的星雲被血焰劍氣擊的粉碎,氣流急劇四射,瞬間就帶走了幾個冥王級強者的生命,讓他們神魂俱滅!

  「連星辰都可以粉碎……不愧是七夜。」

  破碎的星雲散盡後,迦南氣息散亂,那張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臉上掛滿鮮血。

  鏘!

  七夜黑獄劍一橫,寬寬的劍身擋住了一道凌厲的劍氣。

  「劍魔。」七夜狂笑一聲,「冥界成魔的強者中,為劍而生的人,因痴而為那種攻擊力不惜獻出靈魂。」

  「滾出來吧,阿薩,偷襲不是你的作風。比你還強的迦南已經失去戰鬥力了,我倒要看看,被稱為冥界歷史上最強劍魔的你,能讓我爽快到什麼地步!」

  七夜漆黑的巨劍一揮,傲然而立。

  「那樣粗重的玩意……」

  數道劍影出現,一個修長身影漸漸清晰,黑色精美的鎧甲,潔白如雪的長發,英俊的面龐,還有右手握著的一把窄窄的銀劍。

  「也配叫做劍?」

  北冥帝阿薩!

  他望著七夜,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不要把我和迦南那種大人物相提並論,人家的老師是冥尊,而我的老師,是自己。」

  「這個混蛋……」迦南捂著胸口,嘴角淌著血,心裡惡狠狠的罵道。

  「迦南大人。」車羅飛到他身邊扶住了他,「大人叫我來照顧您,他說您最好不要死,死了他會很累。」

  「……」迦南氣的快吐血了。哦不,他已經在吐血了。不過他現在被七夜重傷,的確需要調息,斜了車羅一眼後,被她扶著退出了戰圈。

  「礙事的人走了。」阿薩轉過頭望著七夜,「我聽說,七夜大人您曾經說過,我阿薩,是所謂的冥域四巨頭中你最欣賞的?」

  七夜笑了。

  這傢伙的幽默感的確有意思。

  「如果你現在離開,阿薩,我七夜一定會和你好好喝一場!」七夜用劍指著阿薩。

  「可我認為你錯了。」阿薩搖搖頭,「你這種做法,我十分不欣賞,看看吧,那些為你而戰的族人,一個一個的隕落,而你,又是為了什麼而戰,為了把劍指向冥界?」

  七夜看著他,「我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男人,就要為了自己的想法而活著,我為什麼而戰我自己最清楚,而且,我也不會後悔!他們,我的族人,為戰而生的阿修羅,更加會不顧一切的追逐自己心裡的真實,這就是我們的理由,為了這個理由,血算什麼,生死又算什麼!」

  「可是他們為你死了。」阿薩皺起眉頭。

  「戰場中,死亡就是種壯麗!我想,當你敗在我的劍下時,你會明白這一點的,無謂心疼應該付出的生命,是一個擁有驕傲戰意的男人不該擁有的感情!因為那樣,是不會得到勝利的!」

  呼!

  血色的火焰燃燒在了那柄漆黑的巨劍上。
dj0425 發表於 2010-3-31 14:44
第三百二十一章 回憶(二)

  「接招吧,阿薩,我七夜最強的招式……」

  強烈的氣流猛然從劍身上勃發而出,那威勢似乎將周圍大片的星雲都要吹散!

  「的確夠強!」阿薩心裡驟然緊張起來,「不知道我的『銀雪劍』能不能擋住。」

  「血獄滅炎斬!」

  七夜猛地騰空而起,身體激烈旋轉之後,黑獄劍猛地向下一劈!

  好強的力道,帶著血腥味的熾熱似乎要將星空都撕裂!

  轟!

  阿薩鮮血狂噴!

  敗了!?

  就那樣徹底的敗了!?

  只是一劍!?

  劍斷人退!

  星雲潰散,隕星爆裂,落塵星河邊緣數十公里的所有燦爛在那一瞬間居然變成了虛無!!

  太可怕了,這種力量,就是那個男人無情追逐勝利的結果?

  我明白了……原來,真正的力量是這樣的——鮮血從阿薩嘴裡溢出,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可靈魂卻無比的清晰,於是,他笑了……

  「大人他……」車羅美麗動人的臉上全是擔憂,扶著迦南的手在不住顫抖。

  「他沒有死。」迦南看了車羅一眼,「這小子幸運的很,不僅得到了你這個北冥域最漂亮的女人,連七夜那種人都會對他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車羅心裡一驚。

  終於,她控制不住了,放開了迦南,朝著阿薩急速掠去。

  「大人!大人!」她抓住了倒飛而來的阿薩,焦急的呼喚著。

  「車羅……」阿薩微微睜開眼睛。

  「還好,還好,七夜沒有對你使用全力,他不想殺你,你還活著,還活著!」車羅看到阿薩睜開了眼睛,激動萬分。

  「我真沒用,還需要別人的憐憫,手下留情,呵……」阿薩輕聲道,「我還以為,我的劍和我的戰意,都是最驕傲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痴……」

  車羅愣了一下,這個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剛剛說的話對阿薩的自尊心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

  最年輕的冥帝,冥界歷史上最強的劍魔,從刀風浮陸活著出來的男人,創造了兩百年就達到冥王境界的天才……

  太多太多耀眼的光環,讓他成了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原本,是他俯瞰世界,可是這一刻,卻被那個來自地獄的男人俯瞰。

  還需要那一點點的欣賞,才能讓強大無比的阿修羅王放棄收取他的命!

  毫無還手之力,無法抗拒的差距,靠著對手的施捨才能活——這應該是阿薩這樣驕傲的人無法接受的恥辱!

  可是這恥辱卻發生了,還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裡。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車羅緊緊抱住昏迷的阿薩,淚流滿面。

  ……

  「哇!」

  吉絲麗的尖叫打斷了車羅的回憶。

  撒加勝了。

  隔絕鬥場中,一把狹長的紅刀刺穿了希洛的心臟。

  「他沒有留情……」

  車羅望著撒加從希洛胸口抽出刀的動作,心中起伏萬千。

  「不知道大人此時是什麼感覺。」她望向了黑金座椅上面無表情的阿薩。

  不過,可以發現,那個男人的眼中,有暗暗的情緒在湧動。別人看不出來,可車羅卻感覺的到。

  「我錯了。」車羅突然心中一陣酸楚,「我一直在騙自己,是權勢改變了你,可我的內心卻無法再繼續這個謊言了。我以為那場夢魘你會忘掉,所以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會接受,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以前的那個阿薩,那個可以溫柔微笑的人,那個一直教導我的住在我靈魂中的大人……」

  他已經死了不是嗎,就算是這個叫撒加的男人再次喚醒了你的夢魘,可他不是七夜呀,大人你一定要這樣做嗎?

  還是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心的深處,就存在著無法克制的恐懼和自卑?

  回憶再次襲來,車羅的視線被湧出的霧氣漸漸模糊。

  ……

  血霧升騰起來了,將最後一個黑甲黑髮的戰士包圍……

  「精疲力盡了嗎?哈哈!」一個俊美妖冶的男子高聲笑道,長長的紫發隨著他控制魔法的動作而擺動。

  「給我爆掉吧,看血冥王魯南大人的『血爆道』!」

  砰!

  血霧炸開,那個阿修羅族人的身體也成了碎片。

  「你在幹什麼,魯南!」

  身後傳來了一個異常緊張的聲音,紫發男子轉過身。「你急個屁,古尼斯。有我們西冥域八大冥王在,還有什麼搞不定的!」

  「你這個蠢貨!」叫「古尼斯」的中年男子罵道,「那個修羅冥帝太強了,四巨頭已經全部重傷,北冥帝阿薩更是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了!」

  「啊?」魯南呆了。

  「迦南大人有命,所有的人,盡全力拖住那傢伙,四位冥帝將要使出冥尊陛下許可的冥界那個古老的禁招!」

  「你是說……傳說中的……」魯南喃喃的道。

  「別廢話了,快跟著我上,這是我們西冥域長臉的機會,巴斯大人說了,不管死多少人都得上!」古尼斯重重拍了魯南肩膀一下。

  然後,數百名的強者便朝著攔在落塵星河前的那個男人洶湧而去!

  前面,是冥域強者的圍攻,後面,是浩瀚璀璨的落塵星河。七夜黑獄劍在手,血紅的火焰繚繞在身體周圍,宛如一尊來自地獄的殺神!

  「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就讓我送給你們解脫的死亡,為我死去的族人祭奠吧!」

  「這是他們靈魂中激盪的戰意,我們阿修羅,沒有死亡,只有在戰鬥中毀滅的榮耀——修羅烈焰爆!」

  一聲暴喝,數道劍氣激飛,殷紅的火焰如同燦爛的引爆,將撲過來的十個強者割成碎片!

  一招!

  一招秒殺十個冥王!

  七夜巨劍在手,殺意赤紅了雙眼,倔強不屈的亂發,帶來了黑夜的送葬!

  「他要不行了!」

  「各位,盡全力了,如果縱橫冥界的修羅冥帝死在我們手上,那將是多麼驕傲的事情!」

  「對,殺了他!」

  「上!」

  又有無數的強者從後方的冥軍中掠出,朝著七夜殺來……

  七夜再強,也有個限度,越來越多的強者將他團團圍住,越來越多的招式向他襲來,即使他的戰意是那樣的狂,也漸漸支持不住了。

  這時,一道紅色的魔法擊中了他的背甲。

  黑色戰甲一震,紅色的魔法被擊散。

  「血的味道?」七夜眼神一凜,「這種東西,也能和高傲的鮮血扯上邊!」

  回身一拉,一個人影便被吸了過來。

  「一張讓人厭惡的臉……還有你的血魔法。」七夜吸著那個人的手一捏,那人的胸骨便碎掉了。

  魯南慘嚎起來。

  而就當七夜準備將魯南殺死時,一股龐大的氣息籠罩了他。

  「滾開,血魔族!」七夜右手一張,將魯南震飛。

  所有圍攻七夜的強者散開了,星河上,只剩下了七夜還有那股氣息。

  七夜抬起頭,「你們四個,竟然使用這種方法!」

  唰!

  四個人影出現在空中。

  「沒錯,違抗冥尊陛下的命令人,我們以他的鮮血許可為名,牽引那古老的氣息,波密戰法 ——明王破!」迦南面色慘白,嘴角還掛著血跡。

  七夜感覺全身都被那股氣息控制住了,不管他怎樣用力,就是掙脫不了。

  「阿薩……」他看著四人中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你竟然也參與進來了,枉我七夜如此欣賞你。」

  「呵呵。」阿薩一邊笑一邊咳嗽,「誰要你的欣賞,誰要你的憐憫,你算什麼東西,現在開始,是由我阿薩來決定你的生死啊!」

  「你的老師是自己。」七夜緩緩搖頭,「以後別對人說這種無恥的話了。」

  阿薩頓時面上煞白,咬牙切齒的道:「動手吧,讓他死!」

  「明王陣破,聚散無常,灰飛煙滅,不反不復!」

  四人齊聲吟道,同時雙手朝上高舉,而此時,弗因將封存在水晶瓶中的一滴鮮血灑出,融入了籠罩在七夜頭上那股龐大浩然的氣息!

  猛地,星雲顫抖起來,那滴血液像是一個引子,激化了那股氣息。

  譁!

  一道龐大無比的氣場以七夜為中心擴散開來,星雲隕石紛紛碎裂!

  然後。

  那股氣息直撲而下,淹沒了七夜。

  ……

  「七夜,你記得那個地方嗎?」

  「哪裡?」

  「神界的那片湖啊,千湄就是在那裡遇見你的。」

  「心湖,我記得。」

  「那你要守護它喲,可別傷害它,因為那裡,是千湄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好。」

  「心湖的水,好藍,天空總是有那種很好看的雲,飄來飄去……」

  「想回去嗎?」

  「嗯,還想和你一起。」

  「那好,我答應你,帶你回那裡,在湖邊安安靜靜的生活。」

  「不再有爭鬥,只有你和千湄,還有湖水和雲朵,一直一直的生活下去。」

  「好。」

  ……

  千湄,對不起,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完成和你一起回到心湖的承諾。可你的歌聲,卻深深刻在了我的心裡,無論多少年也無法抹去。

  所以,我寧願付出生命!

  這就是……

  我七夜最後的諾言呀!

  ……

  靈魂自爆!

  這個高傲不屈的男人,在明王破快要擊中自己的一瞬間,做出了如此壯烈的抉擇!

  ……

  塵埃。

  如頌歌的最後尾音,落在一顆隕星上,也落在了站在隕星的人影上。

  「岑森大帝,你為什麼要幫助那四個人恢復。」一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人問道,細細的星塵在他深紫色的頭髮上穿行。

  「卓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伸手抓住了漂浮在胸前的幽綠短杖,「夜叉王啊,永遠與七夜如影隨形的你,不也站在了這裡嗎?」

  「因為他錯了。」卓颯緩緩搖頭。

  「所以才隕落……」岑森深深吸了口氣,手中短杖頂端一顆紅色的骷髏晶石黑氣繚繞。「我們走吧。深淵的強者們和你的族人還在落塵星河的另一邊等待。」岑森轉過身,朝著一個方向飛去,瘦瘦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突然,岑森站住了,佇立在星空中。

  「我等你。」他輕聲道。

  沒有人回話,因為卓颯此時已將頭深深埋在了臂彎中。

  ……

  「消失了。靈魂自爆……」

  冥河的水洶湧起來,就像達密釋心中的怒意。「迦南,你膽敢忤逆我的意志!」

  「別這樣。」羅秀一揮手,金光撒滿了河面,河水漸漸平息。「任何事情都有起因和結果,這兩種東西湊在一起,就是我們應該接受的過程。」

  「你的意思,這是我造成的?」達密釋轉頭看著羅秀。

  「問問你自己,你是迦南最敬愛的老師,可是你在意七夜的程度遠遠超過了他,而這個理由,只是你覺得七夜能夠成為你的解脫,逃離那個輪迴的解脫。」羅秀淡淡的道。

  達密釋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著黑色的河面。

  「冥河格里芬斯……」羅秀輕聲道,「它的流淌,也會有變化的一天吧。」

  達密釋眼神波動起來:「你的意思,是叫我繼續等待,哪怕這神冥大戰只能起到延緩作用?」

  「必須的。」羅秀看向了畫卷的一角。「有時候,滅亡就代表著新生,我們不就是一直在掙扎嗎?」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好吧。」達密釋點點頭,「迦南應該感謝你。如果沒有你這番話,他的下場會很慘。」

  羅秀笑了一下,手指翻動,懸浮在冥河上的金色畫卷漸漸隱去。

  「在完成答應你的事情後,我會去一個地方。」羅秀道。

  「哪裡?」達密釋問。

  「奧菲拉爾大陸。」羅秀露出一絲微笑。

  「你想要那裡的命運七卷?」達密釋有些不解。

  「不。那個東西對我來說太熟悉了,你知道的。」羅秀道。

  「那你去幹什麼?」達密釋更加不解。

  「等待新生。」羅秀笑看著他,「也許這就是我一直追尋的那個答案,於你於我都如此。」

  「新生……」達密釋自語著。

   ……

  「媽的!疼死了。」一個俊美妖冶的年輕人揉著自己的胸口,紫色長發凌亂不堪。

  「魯南,你手裡是什麼?」一個光頭猛漢朝他喊道。

  「沒,沒什麼,巴斯大人,這只是一塊普通的晶石而已,顏色很好看我就收著了。」魯南嚇的連忙收起那塊紅色的流轉著能量的小晶石。

  「我怎麼看著像封印石?」巴斯皺起眉頭。「別他媽的玩這種娘娘腔的東西了,趕快過來扶老子!」

  「是,大人,不過我也疼啊,真疼。」魯南連忙過去扶著巴斯。

  「你疼個屁!」巴斯一腳踢在了魯南屁股上。

  「哎喲。」

  的確,那不是什麼普通晶石,真的是靈魂封印石。此時,它正躺在魯南的儲物手鐲中,預示著新生的到來。

  ……

  一個透明的能量體從希洛的屍體中竄出,在隔絕鬥場中漂浮,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突然,一道黑色的鬼火捲上了它,很快便將它吞噬。

  「需要休息嗎,我的大人?」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了隔絕鬥場裡。

  「現在才來呀?」撒加的目光落在那張宛如刀削的瘦臉上。

  「這傢伙反應太快了,沒有跟上。」赫缺踢了一腳希洛的屍體,「不過你們的戰鬥還真精彩,讓我蠢蠢欲動。」

  「你有自信比他還強?」撒加嘴角撇向了希洛的屍體。

  「沒有,所以我選擇了這個時候進來。」赫缺嘴角一彎。

  「時機很正確,為了勝利,就應該不擇手段。」撒加讚道。

  「可是,我的大人,現在只剩下一半實力的你,很容易死在我手上喲。」赫缺手中,漆黑詭異的鬼刃開始跳舞。

  「別廢話了,開始吧。」撒加抬手,血刀上燃起了殷紅的火焰,和刀身的色澤如此一致。

  「好。」赫缺額前打開了一道縫隙……

  惡鬼夜叉的第三隻眼?

  現在就出現了嗎?

  難道這兩個傢伙一開始就要全力相搏嗎?

  呼!

  黑色雙翼在撒加背後展開……

  果然。

  人群中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歡呼聲。
dj0425 發表於 2010-3-31 14:45
第三百二十二章 消失

  生死相搏!

  修羅對夜叉!

  這兩個人從交手開始的一剎那,就是在不留餘地的生死相搏!

  撒加的狠準,赫缺的詭異——這就是殘酷法則與鬼蜮法則最直接的較量!

  啪!

  造型奇詭的短劍「鬼刃」在赫缺手中轉著圈,黑氣四溢,攔下了撒加的每一次攻擊,那種角度也很詭異,每每要中招的時候,總是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化解。

  鬼蜮氣勁加上鬼術陣法,即便赫缺在純粹的力量上不如撒加,也能取長補短,以優勢填補劣勢!

  呼!

  血刀從赫缺的頭頂劃過……

  「熟悉的感覺啊!」

  矮下身的赫缺嘴角一彎,鬼刃漆黑的劍尖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了撒加的心臟!

  瞬間!

  額前第三隻眼猛地張開到最大限度!

  呲……

  鬼刃插進了撒加的左胸。

  所有人都驚呆了——太快了!這兩個人交手的頻率太快了!不僅快,而且招招致命!

  根本沒有所謂的膠著對抗,完全就是——

  你死我活!

  「我都快忘記了……」赫缺笑了。他的劍插在撒加胸口上,兩個人的動作在那一刻定格了。「這種在神界殺掉很多比我強的人的方法,也許你對我的影響太深了,我什麼都在學你,包括戰鬥方式。可是現在……」

  赫缺額前的惡鬼之眼深紫色的光芒大盛!上身那件舊舊的戰士短衣炸開!

  「我要找回自己啊!!!!」

  血的花。

  綻放如冷漠的心。

  黑黑的,就像那遮蔽陽光的陰霾,可是,那刺目的嫣紅,卻讓撒加在赫缺這一個暴擊之下重傷!

  鬼蜮氣勁最高奧義——破心!

  奇詭異常……

  卻風情萬種!

  真他媽的矛盾,如同那帶著微笑的殺戮,一切的快感,只在那最後滅絕呼吸的一瞬!

  「呵……找回自己嗎?」氣流的呼嘯在撒加耳畔掠過,他的身體不受控制,鬼蜮氣勁強烈的腐蝕力摧殘著他的心臟。

  可是他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黑氣席捲而來……

  「果然不留情面啊,這傢伙,不給倒下的對手任何機會……」

  血焰在撒加的指間升騰起來,背後雙翼合攏,護住了他的身體。他知道,赫缺的另一個絕招來了,而且這才是——惡鬼夜叉真正的殺招!

  惡鬼像。

  猙獰可怖的惡鬼頭像出現在了赫缺的背部。那鮮艷卻冷森的色調讓人不寒而慄。

  暗夜之中獨自寂寞的鬼啊……

  你忘記了所有,只為了帶來殘殺的訊息。

  只因為在你的心中,那才是……

  斬斷一切的究極嗎!?

  「鬼術陣法究極奧義——斷絕!!」

  黑氣瀰漫了整個隔絕鬥場。

  ……

  「敗了……撒加居然敗了。」亞勒渾身顫抖的望著傲立在鬥場之中的那個男人,「好強的執念……他是努力在追求著什麼嗎?」

  「出人意料啊,惡鬼。」西面懸浮臺上的隆巴多笑了,「我以為你會輸,你的對手可是殺死希洛的人。」

  「什麼!」

  阿薩噌的一聲從黑金座椅上了站了起來。

  「你很激動呀,阿薩。」迦南陰嗖嗖的道。

  「竟然死了?怎麼會。修羅怎麼會被夜叉殺死,太奇怪了。」阿薩沒有理他,嘴裡不停的念。

  「這有什麼奇怪的,希洛已經耗盡了他的力量,再次戰鬥被殺死很正常,這樣的車輪戰本身就很殘酷而現實。」弗因道。

  「也許吧……」阿薩坐下了,面上神色複雜。

  「你很失望吧?」迦南開口道,「本來我還以為你會在那傢伙贏得勝利後親自去解決他呢,好像只有這樣,你心裡的陰影才會被驅散,我們的那位劍魔才能重新回來,繼續提升他的實力……」

  迦南目光驟然落在了阿薩臉上,「不守規矩的人啊,雖然我很同情你三千年來毫無寸進,但是如果你敢蔑視『地獄挑戰』的規矩,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你的廢話真多,這裡已經沒什麼意義了。」阿薩扭頭看著他,「那位阿修羅王的氣息已經消失了,連屍體都沒有剩下。」

  「終究不是七夜……」

  他嘆了口氣,消失在了座椅上。

  「討厭的東西!」迦南心裡暗罵道,「如果不是我在你身邊安插了暗樁,怎麼會知道你想要幹什麼。」

  「哼。」他鼻息輕響,「這個阿修羅王真脆弱,和七夜完全不同。」

  想到這裡,他也站了起來。

  「我先離開了,兩位,你們繼續看吧,我想最後留在這裡的,只會是弗因,巴斯你早就想走了吧?」

  「是啊,這種程度的戰鬥讓人想睡覺,真他媽的沒意思。」巴斯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而弗因則是面上一變。

  「走吧,迦南,到我那去樂樂。」巴斯起身笑道。

  「好。」迦南點點頭。

  說罷,兩人便一起消失在了空中。

  「蘇菲,你最好不要上去……」弗因完全不在意兩個人的離去,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鬥場北面的懸浮臺,威嚴蒼老的臉上儘是擔心的神色。

  ……

  「大人應該失望了。」車羅低下了頭,「可看到那傢伙被殺死,為什麼我的心裡,會有點難過……」

  她整個人沉默了,和周圍嘈雜的氛圍完全脫離。

  「你們別難受了。」吉絲麗安慰著奧蘭多三人,「這種事情在地獄挑戰中經常會發生,冥界這種地方,本來就是強者才可以留下的。」

  「我們……該走了。」奧蘭多轉身望著吉絲麗。

  「去哪裡?極夜城裡不好嗎?」吉絲麗面上一驚,「在特使殿很安全,負極能量濃又很高。」

  「沒有用的。自己不強大起來,終究會死。」奧蘭多目光落在了吉絲麗艷麗的臉上,「好好保重吧,其實你可以更愛惜自己。」

  吉絲麗眼中閃過了一絲亮光。

  奧蘭多輕輕擁抱了她一下,和塔奇納迪、吉塔一起很快隱沒在了人群中。

  「愛惜自己……」

  吉絲麗望著奧蘭多離開的方向,輕撫著自己的臉頰,良久,用力點了點頭。

  車羅回頭看了她一眼,「妹妹,我們也走吧,每個人都有自己活著的理由,當生命消失時,一切也就不復存在了。」

  「嗯,姐姐。」吉絲麗伸手擦了擦眼角,在她的印象中,這是車羅第一次叫她「妹妹」。

  ……

  「蘇菲小姐,不要衝動。」北面懸浮臺上,費爾城主比亞一把拉住了呼吸散亂就要衝進鬥場裡的蘇菲。

  「別攔著我……比亞!」蘇菲回頭瞪著比亞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你也是為了那個人嗎!你們所有的人,都是為了他,從來都沒有人在意我,從來都沒有!」

  比亞嘆了口氣,「老師他其實……」

  「什麼都別說了!」蘇菲打斷了他,「我就要向那個人證明,沒有他,我一樣可以成為最強的人。」

  「最強的人嗎?別開玩笑了,小妞。」一道黝黑的陰火捲上了懸浮臺。

  比亞第一時間攔在了蘇菲面前!

  「走開,護花使者。」赫缺的手指轉動著鬼刃,那劍花挽的很好看。

  突然,鬼刃飛到了空中,赫缺手指一彈……

  啪的一聲。

  比亞呆住了。

  金屬粉末從他的眼前飄落。

  「我的胸章!」蘇菲驚叫道。

  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懸浮臺上。

  看到那個人的出現,原本被場上情況搞懵的人群又尖叫起來,整個極夜城的廣場再次沸騰!

  「南冥帝弗因啊!」

  「他要做什麼!」

  「今天真精彩,什麼事情都有!」

  「太爽了!」

  「弗因冥帝要出手了嗎,第一次看冥帝動手!」

  ……

  「老師。」比亞朝弗因行禮。

  弗因微微點頭,目光卻始終盯著赫缺那張棱角分明到極點的臉。

  「你該謝謝我。」赫缺絲毫不懼弗因的目光。

  弗因沒有回話。

  「毀掉了那破玩意,這樣你的寶貝女兒就進不去鬥場了。」赫缺伸手一抓,鬼刃從空中回到了他的手上。

  「你也出來了。」弗因冷聲道,「來自地獄的夜叉,我不知道你想幹嘛,但如果你敢動一下,我拼著被冥尊責罰也要殺了你。」

  「冥尊呀。」赫缺嘴角一翹,「真是高貴的名字。」

  「出了隔絕鬥場,就意味著放棄資格。」赫缺的狂妄讓弗因眼眶微微一跳。

  「誰在乎這無聊的事情。」赫缺細細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落在蘇菲漂亮的臉蛋上,「這不正好嘛,這位躲在別人背後的小妞就可以好好活著了,真感人呀,想在父親面前證明,讓人心暖的禮物呀。」

  「這傢伙的嘴巴真討厭!」比亞皺起眉頭。

  「才不是!」蘇菲急了。

  「誰在乎是不是。」赫缺斜睨了她一眼,縱身一躍,化為一道黑氣,射向了天際。

  這出人意料的變化再次讓廣場陷入了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呆住了。

  蘇菲摘下了頭盔,一頭秀麗的長發滾落,那淡淡的橘紅色配上她小麥色的皮膚很是迷人。

  「他說……我是在開玩笑……好好活著……他戰鬥就是奪走生命?」蘇菲抬起頭,「難道在他心目中,連和我戰鬥都不屑嗎?討厭的傢伙。不過,他真的很強,雖然和父親差得很遠,但他的身上,卻有父親沒有的東西……那種可怕的執著。」

  「在想什麼,蘇菲。」弗因輕輕摟住了她,「別任性了,小傻瓜,如果比亞不是我的弟子,你怎麼會得到極夜胸章的,偷偷跑到北冥域來,真不聽話。」

  蘇菲沒有回話,只是呆呆的望著天空,看來赫缺對她的觸動很大。

  「老師,我先離開了。北冥域的最終選拔沒有結果,也就是說,這次地獄挑戰,北冥域沒有代表者,您的南冥域應該機會很大。」比亞恭敬的道。

  「機會?」弗因冷聲道,「在北冥域待久了,也染上阿薩的性格了嗎,比亞。冥域早已經控制在了迦南手裡,這個地獄挑戰無非就是為他的東冥域增加聲望和強者的工具罷了。可惜他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我,唯一可以接近他的阿薩又變成了這樣……」他望向了遠方,那裡是冥河格里芬斯的流域,「不知道那河流盡頭沉默的人,什麼時候才可以出現,解決這足夠讓冥界被神界吞滅的毒瘤。」

  ……

  一根黑色的魚竿架在一塊礁石上,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的清癯男子懶懶的靠著礁石而坐,栗色的長發垂在石面,和他的人一樣懶散。

  「地獄挑戰已經結束了,地獄執掌者還是東冥域的人,迦南啊……」他動了動魚竿,一條快要上鉤的魚跑掉了。

  「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嗎?」

  男子右手輕輕一揮,黑色的河水波動起來,很多樣子奇特的魚紛紛躍出水面。

  「懂得選擇,進退有度,撒加,你比那個讓我傷心的男人強多了。」

  男子拿起了魚竿,坐直了身體,輕聲打了個呵欠。

  他正是冥尊達密釋,而礁石不遠河畔的那座黑色宮殿代表著,這裡就是冥河格里芬斯的起源宿地坎哈爾。

  「要來了。那個時候。混沌之契的終結。」達密釋微微點頭,礁石下,黝黑的河水川流不息。

  ……

  樺木城。

  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斜坐在躺椅上,愁眉不展。

  「爸爸,喝點茶吧。」一個清純的美麗女子盈盈走來,將一個精美的杯子端到他面前。

  「不想喝。」亞勒搖搖頭。

  「我不想看到您這樣,他已經逝去,您卻比以前更不快樂。」離離在他旁邊坐下了,挽住了他的手臂。

  「為什麼。」亞勒蒼老的聲音很傷感,「冥界會是這樣,你知道嗎,我的女兒,過不了多久,那讓人顫抖的戰火會重燃,到時候……不知道正在自己毀滅自己的冥界,還能不能撐下去。」

  他重重嘆息了一聲。

  離離望著父親,眼前浮現出了那一張始終掛著謙和笑容的臉龐。

  「那個男人,那個告訴我另一個世界的男人,真的不在了嗎?」

  秀眉微蹙,思量萬千。

  ……

  「車羅啊。」

  極夜城那如同權杖一般的宮殿頂端,阿薩從身後擁住了那個有些瘦弱卻玲瓏畢現的身體。

  「你在想他嗎?」

  阿薩露出一抹看不懂的笑容。

  車羅搖搖頭,那張傷痕密佈卻很美的臉上毫無表情。

  「我也在想他……」阿薩撫摸著車羅蓋住耳朵的褐色短髮。「還有,我們過去的日子。」

  車羅心裡微微一顫。

  「我想,我應該去感悟一下那荒廢很久的東西了。」阿薩鬆開了車羅,深深吸了口氣。

  車羅回身望著他,目光閃爍。

  「那個人下令了。」阿薩道,「真是久違啊,那來自坎哈爾的『混亂之令』。」

  「大人……」車羅捕捉到了阿薩眼神中的一絲凌亂。

  「落塵星河。」阿薩輕聲道。

  「這麼快!」車羅震驚了,「為什麼是大人你,為什麼!」

  「沒有什麼理由,這就是我必須的付出。就像我從來都無視效忠於我的那些人的生命一樣,我對於冥尊來說,也是這樣。」阿薩淡淡的道。

  「不是的……」車羅眼裡泛著淚光,「我知道不是的,大人你以前……是那樣溫柔,在乎每一個人……」

  「過去了。」阿薩揮揮手,轉身朝著宮殿內走去,「過去的東西,回不來的,就像那位被殺死的阿修羅王,雖然他繼承了那讓我無法擺脫的血脈,可實力卻總是最好的說服者。」

  車羅凝視著他的背影,輕咬下唇。

  「你也該修煉了,等到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去……」阿薩的背影漸行漸遠。

  「那纏繞著我思緒的地方……」

  「落塵星河。」
dj0425 發表於 2010-4-1 17:36
第三百二十三章 自我

  巨大的黑色石橋,架在流動的星雲之上,朝著三個方向延伸而去,看上去壯觀而奇瑰。

  冥界之橋,那通往冥界的道路。

  岔口上,一個身影盤坐在那兒,像是在等人。

  突然,他的手動了,一根烏溜溜的手杖在空氣中以一種奇異的軌跡劃動著。

  黑橋的橋面上空氣扭動起來,一個黑黝黝的通道漸漸清晰。

  幾道氣勁形成的電光閃過,兩個人影從通道中一掠而出,落在那個人的面前。

  通道消失了,盤坐在地上的人站了起來,「感悟的怎麼樣了,你們兩個,那傢伙可是要來了。」

  「真煩啊,捷克,我不知道你去學那個巫術幹嘛。」兩人一個身高起碼一米九的強壯醜漢齜牙咧嘴的道,「在奧菲拉爾有薩拉特,好不容易回了冥界,也逃不脫那個讓人氣悶的死荒原。」

  「到底什麼程度了。你的廢話真多,柏洛斯。」捷克瞪了他一眼。

  「嘿嘿。你看!」柏洛斯指了指自己那頭漆黑的亂發。

  「哦?進化了!」捷克笑道,「現在稍微好看點了,以前我一直看不慣你的頭髮,油膩膩亂糟糟的,還有三個顏色。」

  「故作優雅的傢伙,誰不知道你一發火比我還粗魯。」柏洛斯撇著闊嘴。「告訴你,捷克,柏洛斯大人出現了驚人的變化,已經達到了大惡魔高階!」

  「大惡魔高階!?」捷克愣了一下,「只比我低一階了?妖獸懂得法則之後修煉速度這麼可怕?」

  「是的。」柏洛斯身旁的梅爾沙笑道,「在大人賜予我們的法則引導下,小狗已經將他三種妖獸力量融合成純粹的肉體力量。」

  「那你呢?我記得你有九種結界。」捷克看著他。

  「沒用了。在頂位面的強者面前,那種玩意不堪一擊。」梅爾沙點點頭,「我們進行了一次搏命般的嘗試,結果成功了。」

  「什麼嘗試?」捷克略略有些吃驚。

  「燃燒生命元氣的進化!」梅爾沙妖異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們放棄了妖獸本體,在修羅法則的引導下,得到了阿修羅那強大無比的體質!」

  「難怪!」捷克倒抽了口氣,望著梅爾沙那頭漆黑捲曲的長發,「你的樣子也變了。你們可真敢試,妖獸失去了生命元氣,就是死路一條。」

  「不玩命不行啊。」柏洛斯捏了捏拳頭,「你們都是變態,我和馬屁蛇可不想成為後腿。」

  「你們兩個!」一個狂放的聲音出現了,「真讓我嫉妒!」

  「哈!瘋蝙蝠來了!」柏洛斯樂了,他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塔奇納迪。

  「妖獸……」他繞著那個落到面前的頎秀身影轉了一圈,「嘖嘖嘖嘖,讓人懷念啊,不過成為大人的族人感覺真好,一家人嘛,總是要親密點的。」

  「滾開小狗。」塔奇納迪桃花眼下那顆迷人的痣抖了兩下,「梅爾沙,死靈族的幻朧術你練的怎麼樣了,別對不起大人給你的『龍骨鐵琴』,那是用龍神洛爾特那老傢伙的尾骨打造的上等魔器!」

  「沒問題咯,『修羅法則』讓我的體質成了阿修羅,不再是妖獸,所以,瘋蝙蝠,你們以後都不能叫我馬屁蛇了。」梅爾沙道。

  「阿修羅的體質……」塔奇納迪咬牙切齒。

  「你們一直都在『時間與精神荒原』?」奧蘭多和吉塔落了下來。

  「是啊。從費爾城那個新手訓練所裡的異次元空間火焰之地出來以後,就一直在裡面。」梅爾沙答道。

  「僅僅是火焰之地而已嗎,你們真讓我失望。」

  眾人皆轉頭,只見一個瘦削的男人朝著這邊緩緩走來,深紫色的亂發變長了一點,不過那輪廓如刀削的臉倒是沒怎麼變,還有臉上那不屑的神情。

  奧蘭多微微一笑,對來人道:「如果你讓他死了,那我們對你,就不僅僅是失望了。」

  「我沒有那個傢伙那麼無聊,他說過,我演戲的時候是敵人。」赫缺右手一張,一團鬼火出現在掌中。

  可以看見,這團鬼火並沒有那麼黑,裡面還有血色的火焰若隱若現。

  此時。

  一點金光從赫缺腳下升起。

  「來了。比那傢伙還無聊的人來了。」赫缺看著那點金光在他面前化為一片金色的蓮葉。

  「就是他嗎?」奧蘭多望著雕刻著圖紋的黑色橋面上憑空綻開的一朵蓮花。

  蓮花花心中,站著一個清瘦的白衣男子,空靈的面容,洞徹的眼神,還有讓人舒服的柔和氣息。

  「就是他。我從神界去奧菲拉爾時,也是他告訴我的。」赫缺道。

  「都到齊了吧。」羅秀開口了,「你們的大人智慧很讓人佩服,想出這種辦法。很讓人費解,只有這樣他才肯去那裡。」

  羅秀掃視了眾人一眼,「你們都準備好了嗎?撒加對我說,你們都會去,如果死在那裡也不會怪他。竟然會主動來找我……」

  「你很不好找嗎?我記得你一貫來無影去無蹤的。」赫缺道。

  「夜叉王,你好。」羅秀沖赫缺微微點頭,「我告訴過他,不可捉摸的真實,所以他找到我了。」

  「聽不懂。」赫缺道,「快走吧,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從遠古時代就存在的那個地方,所謂的冥界禁地……」

  「冥界禁地?就是你在極夜城隔絕鬥場裡傳送給我的那個消息裡說的地方?」奧蘭多問。

  「是的,不敢去嗎?」赫缺扭頭望著他。

  「笑話。」即使奧蘭多沉穩之極,也被赫缺這種傢伙激起了傲氣。

  「那好,死了誰也別怪。」赫缺嘴角彎起,「那裡,就在地獄鬼谷的最深處,跨過黃泉之路的盡頭,被稱為——」

  「六道之獄啊!」

  ……

  畫面流轉,回到了十天前。

  「不可捉摸的真實……」

  月光從紅葉的間隙中透出,撒在落葉鋪滿的地面,一地碎落的螢光。

  「叫我贏得地獄挑戰?」撒加靠在一棵紅葉樹下,嘴裡叼著一片落葉。「那裡又是哪裡,讓人費解。」

  「一個可以重生的地方。」

  地面的落葉滾動起來,打碎了精緻如玉的月光。

  然後。

  一雙普通的布靴踏在了落葉上。

  「我就是冥尊達密釋。」

  來人的話讓撒加心裡震驚無比!

  冥尊!達密釋!?

  而且他還說的如此開門見山!

  撒加吐出了嘴裡的紅葉,站起身,注視著這個並不英俊卻給人一種溫暖感覺的清癯男子,那頭垂在腰際的栗色長發很柔和,鬢髮掛在耳後就像掛在夜空中的朗月。

  「你好,阿修羅王。」達密釋笑望著撒加。

  「您好,冥尊陛下。」撒加躬身行禮。

  「不必在我面前隱藏了,我的朋友對我講了你在奧菲拉爾大陸上的事情,還有,你在我開啟的那三個異次元空間裡的表現,我也一清二楚。」達密釋揮揮手。

  「為什麼?」撒加也直接問了。

  「因為我在等待,等待一個最強的人。」達密釋知道撒加問的是什麼意思。

  果然如此。他的朋友就是那個羅秀了,還有冥界「地獄挑戰」這種類似於自毀城墻的做法果然是在選擇。

  可為什麼要選擇?

  撒加沒有問,他知道達密釋現在不會告訴他。

  「去那裡吧,那個冥界遠古時代就孤獨存在著的地方,號稱禁地的『六道之獄』。」達密釋道。

  「可我必須贏得地獄挑戰。」撒加眼中掠過光芒。

  「你已經贏了,我相信,以你對戰鬥的理解,超過了冥界的任何人,包括你的前輩們。」達密釋笑道。

  「不過……」他的眼神閃爍起來,「還有一個人,一個帶來冥界最強傳說的男人,只有去到他創造的地方,你才有可能成為他……」

  「或者,超越他。」

  撒加心中起伏了——連達密釋,這個身為冥尊,感悟至高法則「混亂」的人都稱其為「最強的傳說」,那種實力,又可怕到了什麼程度!?

  「你沒有理解羅秀的意思。」達密釋接著道,「他說的不可捉摸的真實,其實就是讓你按照自己心裡的真實去走,只有這樣,你才不會被一些桎梏所限。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參加什麼地獄挑戰,你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回到地獄,而冥界的強者太多,環伺林立,你的蟄伏是為了爆發,可是,撒加,當一切變得不可捉摸時,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你的心呢?」

  「它在牽引著你吧,那個六道之獄,那裡,才有你身為修羅的本源,才有你追逐的東西。在路的盡頭,總有一幕你最後看見的東西,當一切灰飛煙滅時,眼前的所有又算什麼。」

  達密釋一抬手,一朵金蓮飛向了撒加。

  「自己選擇吧,我知道一個擁有過無數經歷的男人,會紀念他的傷疤的。」達密釋說完這句話後,便靜靜的消失了。

  撒加望著手中的金蓮,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他掌中用力,金蓮便打開了,一行字符飛了出來,如同月下的螢火,漂動在他的眼前——

  「六道之初,破而後立。」

  字符消散了。

  撒加靜靜坐下,閉起了眼睛。

  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宛如輕柔婉約的情愫在一燈如豆的訴說。

  ……

  「靈魂境界又提升了。」羅秀佇立在空中,對身旁的達密釋說道,「沒想到,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達密釋笑了一下。

  「你把我的『波若蓮語』給了他,現在他的靈魂境界已經達到了冥帝等級了吧。」羅秀笑道。

  「沒有悟性,波若蓮語也沒有用。」達密釋搖搖頭。「你不是說過,波若蓮語其實只是一種引導,在你那裡,它不過是一種表示罷了。」

  「是那種俯瞰眾生的偈語,我記得很久以前,那些人挺喜歡用這種方法交流。」羅秀輕聲道,「說真的,達密釋,我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任何事情都有一個過程,任何生命的成長也有它排列出來的起落……」

  「算是挑戰好了。」達密釋凝視著地面,「就讓那個男人的『六道之獄』,成為他真正的地獄挑戰吧。」

  「也許會死。」羅秀順著達密釋的目光望去。

  「我相信他。」達密釋深深吸了口氣。

  ……

  「蓮花臺……」

  赫缺坐在一個金色的蓮臺上,摸著邊緣那軟軟的蓮葉。

  「這不是植物的感覺,什麼東西做的?」他轉頭問羅秀。

  「心。」羅秀張開手,金光如雨,灑落在這個直徑大約有五米的蓮臺。

  「心……」赫缺不說話了,若有所悟。

  蓮葉從蓮臺的周圍生長出來,帶著溫暖的氣息,向蓮臺中心合攏,然後整座蓮花臺便成為了一顆金色的細點,朝著冥界之橋三岔口最中間的路飛去。

  地獄。

  那裡就是通往地獄的路。

  ……

  鬼術陣法究極奧義——斷絕。

  其實不是用來殺戮的。

  它可以封印住一個人的靈魂,讓這個人的靈魂復甦,或者重生。

  但是。

  地獄的夜叉族卻將它變成了毀滅靈魂的殺招。

  不是他們不知道,而是他們的靈魂境界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要發揮出斷絕的真正奧義嗎,必須達到冥帝級。

  可是赫缺卻用它封存住了撒加的靈魂。難道說,他的實力已經跨越了冥王,達到了冥帝!?

  黑色的天空中,散佈著裂痕般的紅霞,一道一道的,就像斑駁的血跡。

  「鬼谷啊……我從來沒有來過的故鄉。」赫缺立在空中,望著下面那道深深的山谷,「在這樣的天空下,你看上去如此的動人。」

  紅與黑交織的土地,火焰的氣息和泥土的焦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眾人的鼻腔。

  「這就是……地獄嗎?」奧蘭多環顧著周圍。

  「就像戰火灼燒的焦土。」捷克蹲下,抓起了一把土,「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難怪沒有人願意留在這裡。」

  「負極能量都流失了。」塔奇納迪嘆道,「以前的地獄不是這樣的,雖然色調也很暗,但卻洋溢著讓人舒服的味道。」

  赫缺看了幾人一眼,朝著站在深谷邊的羅秀走去。

  「為什麼要幫我?」他站到了羅秀的旁邊。「在我快要失去自我的時候。」

  羅秀微笑不語。

  「還是說……」赫缺眼裡掠過一絲複雜,「就算你用奇怪的方法讓我跨入了冥帝境界,也只是為了他?」

  冥帝!

  果然,赫缺達到了冥帝!難怪他連冥王頂峰的澤布拉城領主隆巴多也不放在眼裡。

  「這不是你想要的?成為夜叉族第一個冥帝?」羅秀反問,「而且你不是也知道,關於『婆娑金蓮』的故事嗎?」

  赫缺面色一變。

  「你很清楚,夜叉。」羅秀抬起眼,「所以你才沒有把在奧菲拉爾大陸發生的真相告訴他。」

  赫缺呼吸急促了起來。

  「命中注定……」羅秀輕聲道,「不管你再怎樣追尋自我,也必須為他而生,主宰地獄的阿修羅王,才是你宿命的存在。」

  「難道他對你的影響還不夠大嗎,從你第一次見到他開始。」羅秀笑了笑,「不知不覺中,你已經走入了他的影子。」

  赫缺沉默著。

  「放下吧。」羅秀看著他,「相信內心的感覺,你隱瞞了真相,不就是為了讓他變得更強大,變成你心中應該追隨的那個男人嗎?」

  半晌,赫缺道:「我做到了。完成了你要我做到的事情,冥帝境界的鬼術究極奧義『斷絕』已經完整的保留了他的靈魂,你的『婆娑金蓮』沒有白費……」

  「你想做什麼?」羅秀眉間微微一顫。

  赫缺沒有回答,一抬手,一團鬼火飛向了羅秀,「交給你了。」

  然後,他縱身而起,化為一道黑氣,消失在了斑駁瀾滄的天空中。

  「執著的傢伙。」羅秀望著天空,「還是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嗎?可是,被執念左右的惡鬼啊,你的這種抗爭,不正是他的做法嗎。」

  羅秀緩緩搖頭。

  「那傢伙跑哪裡去了?」塔奇納迪幾人一臉奇怪的走到羅秀身邊。

  「他會回來的,等到有一天發現自己內心的真實後。」羅秀笑望著幾人,「我們下去吧,在這鬼谷的盡頭,就是那冥界的禁地 ——六道之獄。」

  說罷,羅秀縱身躍下。

  「要過黃泉路……」捷克那雙很亮的眼睛裡光暈流轉,「不知道比起我在奧菲拉爾的比拉多聖地經歷的痛苦來說怎麼樣?」

  「試試不就知道了?」奧蘭多跳了下去。

  「呵。」捷克笑了笑,也跳下了鬼谷。

  接著,是吉塔、塔奇納迪、柏洛斯、梅爾沙。
dj0425 發表於 2010-4-1 17:36
第三百二十四章 惡鬼之路

  「滾吧!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噁心的傢伙!」

  一個花崗巖打造的小型試煉場上,一個瘦小的男孩被推到在地上,瘦瘦的小臉磨在粗糙的地面上,掛出幾道血痕。

  「怪物!怪物!可憐的怪物!」

  「哈哈!三隻眼睛的可憐蟲!」

  幾個男孩一邊拍手一邊嘲笑著趴在地上喘氣的男孩。

  「這可憐蟲真弱,就他這樣,也想成為咱們新神域的強者!」帶頭的男孩撇撇嘴,走到瘦男孩身邊,用腳踩住了那張刮傷的臉。

  「你們在幹什麼!不好好練習!」一個穿著鎧甲的強壯男人走了過來。

  「老師好!」男孩們紛紛行禮。

  「少來這套,都去修煉,不要忘了,你們是新神域的未來。」鎧甲男人板起臉。

  「是。」幾個男孩應了一聲後,各自散開。

  「赫缺……」鎧甲男人走到趴在地上的瘦小男孩身邊,將他扶起。「你沒什麼吧?」男人用手輕輕擦去男孩臉上帶著血的灰塵。

  「普斯拉斯老師,我可以站起來,我不疼。」赫缺緊咬住嘴唇。

  普斯拉斯輕嘆口氣,「你的體質不適合神界的能量,不要勉強了。」

  赫缺愣了一下,小臉上透出一種倔強,搖頭道:「我會變強的,普斯拉斯老師,您看著吧,總有一天,我不會讓你再扶我的。」

  普斯拉斯溫和的笑了笑。

  「老師,我去修煉了。」赫缺瘦小的身體朝普斯拉斯鞠了一躬,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試煉場的一個角落。

  那個角落沒有什麼人,也沒有什麼訓練的器具,只有幾塊粗重的巖石散落在那裡。赫缺抱住一塊巖石,拚命的想要把它舉起來……

  咣的一聲,巖石從手中滑落,砸在了他赤著的小腳上,血肉模糊。

  他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憐,額前一道微微張開的縫隙透出的光芒就像這個角落一樣的孤獨。

  「璧幽大人……」普斯拉斯用憐惜的眼神望著赫缺,「你為什麼會把他帶到神界,難道您不知道在神界的正極能量下,他的血脈很難覺醒嗎?」

  緩緩搖了搖頭,普斯拉斯轉身走下了試煉場,他沒有再去幫助赫缺。因為他知道,這個倔強得近乎偏執的男孩,從不接受別人的施捨和恩惠,即使他飽受欺凌和歧視,也總是用沉默和忍受抵抗著。

  一聲稚嫩的叫喊後,普斯拉斯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還是……舉起來了,不服輸的小傢伙,你是這樣的讓人喜歡。」

   ……

  轉眼之間,很多時間過去了。

  一座荒草叢生的山坡上,枯黃的塵埃被風捲起,蕭瑟而荒蕪。

  一個瘦削的年輕男子坐在一塊墓碑前,手中的酒杯緩緩傾斜。酒漿流出來了,灑在乾乾的黃土上,很快被吸收融入。

  風吹的很是憂傷,年輕男子宛如刀削的臉上也掛著和這風相似的表情。

  深紫色的亂發蓋住了眉間,短短的鬢腳就像他的人一樣倔強。

  「普斯拉斯老師,我又來看你了……」年輕男子起身,用手拂去了墓碑上的黃土。

  「再喝一杯吧。」男子靜靜的看了墓碑一會兒後,再次將酒杯斟滿,灑在墓前,然後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留著喝吧……這是你最喜歡的酒。」一壺酒被輕輕放在墓碑前,男子轉身離去。

  「殺死你的那個傢伙,我現在就去要他的命!或者……死在他的手上,也許……」男子嘴角微微一翹,「我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瘦削的身影漸行漸遠,一件老舊的戰士短衣穿在身上,就像他剛剛飲盡的風霜。

  ……

  呼。

  黑色的斷崖上,盤膝而坐的赫缺睜開眼睛。

  一顆彎曲的老樹根長在崖邊的石縫中,枝葉早已凋落乾枯。

  赫缺站起身,走到老樹根前,感受著老樹根僅存的還在掙扎的想要活下去的生命氣息。

  往事……

  就像這老樹根一樣,紮在他的心裡,此時卻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

  ……

  噗的一聲。

  血霧散開。

  赫缺傷痕纍纍的身體在空中倒飛。

  「不自量力的傢伙……」一個俊美的年輕人笑道,那身華麗的鎧甲足夠證明他顯赫的身份。

  「你的實力,也配來向我林查大人挑戰?」年輕人用劍指著地上呼吸散亂的赫缺。

  「呵……」赫缺抬了抬眼皮,血從眼角流下。「不是挑戰,是來殺你。」

  「哦?」林查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將劍刺進了赫缺的胸口。

  咔咔,可以清晰的聽見胸骨被劍尖搗碎的聲音,可赫缺那不屑的眼神卻始終落在林查的臉上。

  「你看什麼看!」林查心裡一陣莫名的煩悶,呲的一聲將劍抽出,又刺進了赫缺的肩膀。

  血咕嚕咕嚕的直冒,沾染在劍身上,如同一道道的紅斑。

  呲!

  劍刃鋒利的感覺又經過了赫缺的手腕。

  「移開你的眼神!」

  林查忍不住喝道,接著又在赫缺身上刺了幾劍。

  「哈!」赫缺嘴裡吐著血,可那嘴角卻始終上揚著,「明明……實力比我高,為什麼還在害怕……」

  「混蛋!」林查俊臉一陣抽搐,握著劍的手不知不覺有點顫抖了。

  「禪贏的人還真是沒用,連一個低位神都怕。」林查身後傳來一個冷艷銷魂的聲音。

  林查一驚,猛地轉身,鐺的一聲,劍掉在了地上。

  「璧,璧幽!」

  只見一個勾魂曼妙的身影款款而來,玲瓏凹凸的曲線誘人到了極點,那張美妙動人臉卻足夠讓男人無法自拔。

  一襲紅色的紗裙翩翩,後跟很高的銀靴踏在地面叮咚如泉水。

  璧幽根本無視林查的存在,帶著一陣幽然的香氣從那表情呆滯的傢伙身邊一掠而過。

  「你不是來為你敬愛的人報仇的嗎?」她看著赫缺,「可為什麼卻倒下了,不願意留在我的身邊,現在的傷就是自負的下場。」

  「你沒有資格過問。」赫缺眼神驟然冰冷,「你來做什麼……」他掙紮著站了起來,指著林查,「如果我被他殺了,你應該感到高興,這樣以後你就不必死了。」

  「我說過了……」璧幽迷人的鳳眼變得有些複雜,「那個人的死與我無關,而且……我也想救他……我對自己承諾過,要好好照顧你。」她眉間突然出現了幾絲傷感。

  赫缺渾身無法抑制的顫抖,「我知道一切!」

  「我不知道誰對你說了什麼,但那不是真的。」璧幽冷艷的聲音變得黯然。

  「謊言!謊言!他媽的謊言!」

  赫缺怒不可遏到了極點——霎時,他的思維竟然平靜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白佔據了他的靈魂。然後,額前的皮膚開始抽動,如同波紋般的黑氣閃過後,他的表情變了……

  一直傻站在璧幽身後動也不敢動的林查眼前驟然間出現了一道深紫色的光芒,然後一把詭異的黝黑短劍插進了他的心臟。

  黑色的帶著強烈腐蝕力的氣勁從林查的心臟中射出,穿過他的身體後,融掉了他的靈魂。

  「我自己能活下去。」赫缺從林查的左胸抽出了鬼刃,那具已成空殼的屍體直直的倒了下去。

  額前的鬼眼合攏了。

  赫缺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覺醒了……」璧幽望著他的背影,「卓颯……你唯一的血脈終於走上了冰冷的惡鬼之路,但他對我的誤會太深,其實我……唉。」

  幽幽嘆息,璧幽臉上的黯然更深,「宿命……是無法融化的寒冷,冰封一切的溫柔,讓人深陷,痛苦不堪,或者她的選擇才是正確的,我也許真的太執著了……」

  ……

  一把造型詭異的黝黑短劍插在了老樹根上。

  「他可以做出這種選擇,為什麼我不可以?」赫缺搖了搖頭,坐在老樹根上,右手支著下巴。

  「如果是他……」赫缺目光閃爍著,「會不會接受那個傢伙的幫助?也許不會吧,如果他願意,又怎麼可能甘願毀掉辛苦得來的一切,只為了那渺茫的一線生機?」

  「實力……」他直起身,抬起手,望著自己掌中一縷黑色的火焰,「是我太過偏執了?普斯拉斯老師……如果你還活著,會怎麼看我?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常常教導我,修煉就是自我的突破,找到自我,然後超越自我……」

  赫缺想起了羅秀給他婆娑金蓮時的情景。

  ……

  澤布拉城外的一處樹林中,正在撫摸一朵六瓣花的赫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回身望著那個站在蓮葉上的清癯白衣男子。

  「撒加說,你可以做到。」羅秀笑道,「他相信你,能用『斷絕』保住他的靈魂。」

  「又是你這個傢伙。」赫缺撇了撇薄薄的嘴唇,「看起來你的靈魂境界很高,可為什麼那麼蠢呢,鬼術陣法的究極奧義斷絕只能在某些陣法中才可以起到這種效果,不達到冥帝的實力,這是不可能的。」

  「而且……」赫缺嘴角向上彎起,「我還想和他盡情一戰呢。」

  「又被撒加猜到了。」羅秀微笑搖頭,「他讓我轉告你,冥王級的戰鬥算什麼,要打,也要成了冥帝之後再打,只怕到時候,你一招就被他殺了。」

  「冥帝……」赫缺眼裡閃動著光澤。

  「很快就可以實現了。」羅秀一抬手,十二朵金蓮憑空出現,圍繞著他緩緩旋轉。「阿修羅王的選擇讓我震驚,所以,為了看到這有趣的結果,我也不惜本錢了。」

  「你不像是個幽默的人。」赫缺看著羅秀身旁的金蓮,「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現在只不過是冥王中階,你以為突破到冥帝那樣的境界像趴在女人身體上一樣容易嗎。」

  「對我來說,也許趴在女人的身體上更難一點。」羅秀居然也說起這種話了……看來赫缺這傢伙在挑撥他人情緒這方面的確造詣深厚。

  呼的一聲,十二朵金蓮從羅秀身旁飛向了赫缺,停留在他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六角形的陣勢。

  「婆娑寶輪。」羅秀輕聲道,「用十二朵婆娑金蓮的力量,洗滌你靈魂的雜質,形成一個衝擊的輪盤,經過你體內十二條主要經脈,強行拉動身體的極限,如果你的悟性夠高,並且能承受神魂被寸寸分解的痛苦,便有可能憑藉這力量突破到冥帝的那種境界。」

  「婆娑金蓮……」赫缺抬起頭,望著那十二朵金色的蓮花,面色微微顫動。

  「有勇氣嘗試嗎,偏執的夜叉,在追逐力量的道路上如同惡鬼的男人。」羅秀笑望著赫缺。

  「有多痛苦?」赫缺問。

  「無法形容。」羅秀道,「反正在我的印象中,即使是那些悲憫眾生的存在,也沒有人嘗試過。」

  「那我就當這第一個吧。」赫缺笑了。

  然後他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六朵婆娑金蓮轉動起來,就像旋舞的輪盤,散發出來的金光瞬間覆蓋了整個樹林……

  羅秀手指捻動,一股龐然的無形能量罩住了這片地方。

  ……

  赫缺皺起眉頭。

  他想起了承受婆娑寶輪時的感受……

  真的,比死還難受,難受一百倍,不,一千倍!

  可他還是成功了,靠著那從不後悔的可怕執著!

  「你的執著其實是你最大的弱點,過分追求實力,最終會迷失自我,而那種迷失的自我,又恰恰是你現在認為的追尋。」

  這是羅秀在他突破到冥帝境界後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而此時,這句話清晰無比的出現在了赫缺耳邊,反覆迴蕩……

  良久,赫缺起身,拔起了插在老樹根上的鬼刃,嘴角露出一絲看不懂的笑意,「雖然我現在覺得你這無聊的白衣男說的挺有道理,但我還是想證明一下,你也有說錯的時候……」

  黑氣捲上了赫缺的身體,燃起了森森鬼火。

  嗖,一道黑色的火光劃破了地獄的天空。

  「我就是偏執的惡鬼,那又怎樣,管你對還是錯,死掉的人永遠不會找藉口!」

  掛滿斑駁紅雲的黑色天空打開了一道裂縫,如同赫缺額前的鬼眼,接著,黑色的火光沒入了裂縫,強大的氣勁似乎帶動了那一片天——

  得到力量就行,管他媽的什麼方法,我可是——

  夜叉冥帝!

  喜歡殘殺的惡鬼,解決心裡矛盾的最佳方法,就是戰鬥!等到我用滾燙的鮮血沐浴玩命的躁動時,誰還有心思去玩這種邏輯遊戲!

  自我?

  我的自我,就是那偏執的惡鬼之路啊!

  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影子!

  絕不會!

  紅雲散去,天空的裂縫在幾道陰暗的巨大電光下合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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