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注定成魔 作者︰老槍在手 (連載中)

dj0425 2010-3-16 17:28: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1 137005
dj0425 發表於 2010-3-26 14:41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回聖城(二)

  寂靜。

  真的是寂靜。

  一座盛名之下的古城,透露著奧丁大神意志的象徵——

  此時此刻,竟然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樣!?」依琳驚呆了。

  唰的一聲,紅光乍現,狹長的血刀出現在了撒加右手,刀尖點地,掠到了依琳前面。

  「赫缺。」撒加面無表情。

  沒有人回答。

  他猛地回頭。

  所有人,竟然都不見了!

  接著,聖城消失了。

  ……

  「歡迎啊,阿修羅王。」

  當撒加很快睜開眼睛之後,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試煉場中,全是由黑灰色的巨石壘砌而成,堅硬無比,中央一座寬廣的平臺上,立著一個黑甲男子。

  「這是什麼地方?」撒加冷靜了下來,跳上平臺。

  「不愧是地獄之主,這麼快就適應了。」黑甲男子笑道,他的頭盔帶著面甲,看不到他的長相,只能從語調中聽出他的情緒。

  「十倍重力而已,我很早以前就不玩這個了。」撒加淡淡的道。

  「那是我們獻醜了。」黑甲男子擺擺手,「我叫黑蜂,奉命在這裡鎮守,這裡是血海黃泉的第一關——黑石試煉場。」

  「血海黃泉?」撒加面上微微一變。

  「是的,不止你,你的朋友們都和你一樣,必須通過這些關隘。」黑蜂道。

  「聖城呢?」撒加心裡一驚。

  「這裡就是聖城啊……」黑蜂哈哈大笑,「但是,阿修羅王,你已經找不到它了,因為它已經成了黃泉之城!」

  嗖。

  一柄細細的長劍出現在了黑蜂手中,黑色的斷指金屬手套捏的劍柄咔咔直響。

  「那些神的信徒們,早就是黃泉路上的孤魂了啊!」

  右腳一點,黑蜂整個人高速躍起,在空中翻了個轉後,手中長劍直刺,朝撒加高速衝來。

  鏘!

  撒加血刀一橫,架住了黑蜂這一劍,然後,他趁黑蜂招式被阻的瞬間,身體向後倒下,啪的一聲,血紋戰靴硬度很高的靴尖就踢中了黑蜂的腹部。

  黑蜂悶哼一聲,失去控制的飛向空中。

  呼。

  撒加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飛行的方向,右肘一砸,砸中了黑蜂的後背,將其打進了試煉場的平臺下。

  「不怎麼樣嘛。」撒加落到了被黑蜂砸出的大坑邊上,對著坑裡說道,「聽你的口氣,我以為你很強,沒想到居然這麼弱。」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坑裡直射而出,撲向了撒加。

  唰,唰,唰,黑蜂連續刺出了三劍,都被撒加輕鬆躲過。接著,他的右臂被血刀劃過,呲的一聲,臂甲裂成了兩半,切口非常整齊光滑。

  血流如注。

  黑蜂低頭看著手臂上長長的傷口,毫無反應。

  「哦?」撒加目光一閃,「這傢伙好像感覺不到疼痛……」

  「果然很強,你手中的刀,和你已經完全融合了,在戰鬥技巧中,這就是合二為一的完美狀態。」黑蜂抬起頭道。

  「你也懂這個?」撒加嘴角一彎,「我還以為你只會挨打。」

  「呵。在戰鬥中嘲弄對手,擾亂其的情緒,這個我也懂。」黑蜂張開雙臂,「看來,要使用那位大人賜予的力量了,不然我會被你殺死。」

  黑蜂周圍的空氣劇烈的扭動起來,化為淡紅色的氣勁,融入了他體內,整個黑石試煉場似乎都在顫抖。

  「啊——」

  黑蜂大喊起來,原本流血的右臂上暴起了粗粗的青筋,傷口瞬間結痂,然後又裂開,只不過這第二次的裂開,從裡面滲出的,是血紅血紅的氣勁。

  「強了不下五倍!」撒加心裡一緊,力量即刻催動到極限。

  ……

  迴廊。

  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迴廊,石雕墻壁上掛著樣式典雅的佈滿銅綠的燈臺,魔晶石鑲嵌在燈臺中,散發著光芒,讓整條迴廊的光線看上去都是那樣的柔和。

  「很有情調的地方嘛。」塔奇納迪走在這條迴廊中,暗金色的斷袖緊身皮衣在魔晶壁燈的光澤下,有了一種金屬的質感。

  嗒塔,他跺了兩下腳,束住黑色皮質褲子的圓頭長靴踏在迴廊的地面上。

  「沒想到啊,這都是真的,我還以為是哪個厲害傢伙製造的幻象呢。」塔奇納迪抄起手,抬眼看著前方,「過來吧,別站在那裡了,穿著這麼華貴的魔法袍不一定玩的好魔法。」

  一個人影朝著這邊走來,隨著腳步聲在迴廊中響起,他也越來越近。

  「我叫黑子,鎮守血海黃泉第二關——黑暗迴廊。」是個男子的聲音,說話很簡短,不過奇怪的是,他居然戴著個戰士的重鐵頭盔,遮住了臉。

  「黑暗魔法元素的味道……」塔奇納迪笑了,「你這種程度,在我面前,簡直就是個笑話。」

  「夜光!」

  塔奇納迪雙手突然一抬,兩道黑光從掌心中發出,擊中了黑子的胸口。

  黑子倒下了。

  塔奇納迪拍拍雙手,嘲笑道:「搞出這種玩意的傢伙有病嗎,一招就倒下的對手,也弄這麼華麗的出場。」

  他朝倒在地上的黑子走去,正準備伸手取下黑子的頭盔時,腳下卻蔓延起一股黑氣。

  「黑蔓束縛?」塔奇納迪面上一變,「魔力強了很多,好像不是黑暗魔法的氣息了,這味道真難聞啊,像是腐爛的屍體。」他皺起眉頭。

  黑子站起來了,沒有說一句話,僵硬的揮舞著雙手,控制著塔奇納迪腳下的「黑蔓束縛」魔法。

  「煩不煩啊!」

  一聲暴喝從塔奇納迪口中發出,和他的外表十分不符。

  「就算你這個噁心的東西再加強實力,在塔奇納迪大人面前,你也只是黑夜中的一隻蟲子,就讓本大人為你做一個籠子吧,把你關在裡面,免得煩人!」

  一瞬間而已,塔奇納迪腳下的黑氣就被驅散了,然後黑子的四周出現了色調更濃的黑氣,形成了牢籠的欄杆,將其包圍——

  「黑暗囚籠!」

  「嗚哇!」

  黑子慘叫起來,整個人漸漸被黑氣構成了牢籠淹沒。

  聲音迴蕩在迴廊中,惹的壁燈一閃一閃的……

  終於,幾分鐘後,這不像是生物的叫聲消失了。

  「什麼?!」

  看到眼前的景象,塔奇納迪呆了一下。那個黑子,竟然化成了一具腐爛的屍體,而且血液早就被抽乾,肉體裡的有機因子也點滴不剩。

  這絕不是黑暗囚籠造成的!

  塔奇納迪清楚,黑暗囚籠只會吸乾中招者的實力而已,當中招者沒有絲毫實力之後,才會吸收其的靈魂和生命元氣。

  而這具黑子變成的腐屍,完全就是在活著時被一種極其霸道的方法徹底的摧毀了所有的機能!

  這時,塔奇納迪看見了一塊精緻華美的令牌從腐屍的法袍中滑出,於是將令牌撿了起來。

  「黑暗聖殿……殿主巴達爾之令?」他唸著令牌上鏤刻的字跡。

  「他是聖城的殿主?」塔奇納迪眼眶一震,與此同時,迴廊四周的景象逐漸模糊起來。

  「這裡就是黑暗聖殿?」塔奇納迪站在空曠的大廳中,一臉茫然。

  「沒錯。」隨著一個比天籟還要動人的聲音響起,依琳走進了大廳。

  「怎麼回事?」塔奇納迪問。

  「聖城裡所有的人都被殺了。」依琳面色凝重,「不,更準確的說,是他們所有的生命氣息都被一種可怕的力量給同化了,變成了可以行動的屍體。」

  「可以動的屍體?」塔奇納迪心中震撼無比。

  「是的,我剛剛也遇到了和你同樣的情況,血海黃泉的第三關『幽風林』,我殺死的守關者,就是風靈聖殿殿主葉羅。」依琳緩緩道,「他的實力好像比以前強了很多,但卻是一具屍體。」

  塔奇納迪不說話了,像是想起來什麼,一絲恐懼從眼中滲出。

  「是巴達爾……」依琳看著地上的腐屍,眼神複雜。「他們好像木偶一般,我想,製造出血海黃泉的那個人,就是將力量施加給他們並控制他們的人。」

  「不,不是人……」塔奇納迪目光驚慌不定,「是魔,來自深淵最底層的血海,本身就是最恐怖屍體的魔!」

  ……

  嗖嗖嗖嗖嗖。

  撒加的血刀在空中旋轉著,無數細細的刀氣從刀身出爆發出去,打在黑蜂的身上。

  黑蜂的黑色重甲一片一片的掉落,露出了身上的皮膚……

  「腐屍?」

  撒加一愣。

  就在他愣這一下的時間,血刀旋轉的速度降低了一點,黑蜂趁著這個機會,將手中細細的長劍擲出,擊中了血刀,扼制住了撒加的攻勢。

  「技巧很出色。」撒加心念如電,從試煉場上躍起,抓住了血刀,一個半轉身,發出了六道刀氣,呈一個九宮格形狀朝黑蜂擊去——

  破空二!

  黑蜂的反應也夠快,高速移動了幾步後,一個後翻,躲過了撒加這個武技。

  轟!

  六道刀氣將黑蜂身後的數塊黑色巨石爆的粉碎。

  嗒嗒嗒。

  撒加連續踏了三步,將血刀猛地插在地裡,然後整個人叢血刀刀柄上翻過去,雙手從腦後握住了刀柄,猛地將其抽出,向前一劈——

  只見一道巨大的刀氣從刀口上呼嘯而出,足足有二十米高!

  「破空三!」

  這兩招接的太快了,黑蜂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二十米高的月牙型刀氣給淹沒了……

  然後,黑石試煉場的平臺整個炸裂,煙霧騰騰中,撒加縱身一躍,從碎石中拿到一個東西,一個從黑蜂身上落出的東西。

  「米歇?」

  落到地面的撒加面露驚詫。

  這個黑蜂,正是戰技聖殿的殿主米歇,難怪戰鬥技巧還行。

  「時間很長啊!阿修羅王。」一個聲音憑空響起,接著黑石試煉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漂亮的庭院。

  「是戰技聖殿的後花園。」撒加心念如電。

  「哎呀,阿修羅族新的王這樣弱小,讓我很是失望啊,還特意為你準備了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那聲音接著道,雖然比黑蜂剛剛說話的聲音粗了很多,但可以聽出來,語調明顯很一致。

  「剛剛米歇的屍體裡是你在說話吧。」撒加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那聲音沒有回答他。

  安靜了幾秒種後,突然一道極強的氣勁從空中直射而下!

  撒加完全不能移動,而這道氣勁的強度,足夠讓他和戰技聖殿一起消失!不,不止是戰技聖殿,應該是聖城的這片區域,戰技聖殿位於的一整片聖域!好幾平方公里的區域!

  就在那道氣勁快要接近撒加時,一柄造型詭異的漆黑短劍飛了過來,擊散了那道氣勁。

  一圈巨大的氣流波動擴散開來,將這座堂皇大氣的聖殿夷為平地!

  一個冷峻瘦削的人影在空中轉體,抓住了短劍,落在撒加前面,抬起頭望著氣勁射來的方向,一臉不屑。

  「身為冥王級的強者,你也好意思做這種攻擊?」鬼刃在赫缺手中挽出一個劍花後,朝天一指,「出來吧,別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了。什麼血海黃泉,真正的黃泉在地獄鬼谷,可不是你們這種噁心傢伙放棺材的地方。」
dj0425 發表於 2010-3-28 09:31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途(一)

  “夜叉……”

  干枯龜裂的土地上,一聲沙啞似乎穿透了整個圣城,然后,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圣城,這座曾經奧菲拉爾大陸上最至高無上的地方,重又淪為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尸體……

  到處都是尸體,腐爛的液體從枯黃的肉中緩緩流出,凝合著地面的渣滓。

  撒加被震撼了。

  這到底是多強的力量?居然讓圣城無數的強者軍隊一夕傾坍!

  圣裁所?圣殿?魔法師總公會?忠誠的軍隊?虔誠的信徒?——當腐爛的氣味密如繾綣時,統統成為了一個笑話!一個令人渾身悚然的笑話!

  “很驚訝嗎?阿修羅王。”

  一團血霧漸漸出現在遠處,朝這邊飄來。

  “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呀,是我,幫你了結了所有的仇恨,這些可笑的家伙,還以為自己真的是神的代言人,沒有了神使的斗陣,他們,只配用兩個字形容。”

  撒加眉間一顫,“什么字?”

  “食物……”

  血霧驟然間變成了無數紅色的箭矢,朝赫缺猛射而來!

  鐺鐺鐺鐺……

  赫缺鬼刃如風,將那些血箭悉數擋下。

  可還是有一個肉體被穿越的聲音傳入了撒加的耳膜。

  “食物嗎?”赫缺眉頭緊緊皺起,嘴角卻像在笑。他伸手抓住了射穿自己的肩胛的箭尾,慢慢將其抽了出來。

  血一滴滴的落在塵土中,滾出凝塊。

  “夜叉,這就是對你侮辱血海黃泉的懲罰。”血霧散去,一個銹跡斑斑的鐵棺材浮在空中,鮮血成線,在其周圍運轉著,仿佛在跳著歡快的舞蹈。

  “可笑的人啊。我從來沒去過血海,更不知道黃泉。”赫缺手掌一攤,一股黑氣將那根血箭溶化。

  “黃泉,就是死路啊!當血有一片大海那么遼闊時,那種死亡是最好浩瀚而壯闊的!你的無知惹怒了我,你們這些地獄的生物,眼里只有自己!”從棺材里傳出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憤怒。

  “喂。”赫缺笑了, “棺材里的蠢貨,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真的很蠢,本大人,連地獄也沒去過!”

  唰。

  赫缺動了,只在撒加眨了一半眼睛的功夫,他就躍上了那個棺材——

  “去死吧!”

  鬼刃漆黑的劍身陡然間光芒綻放,狠狠插進了棺材蓋里。

  轟!

  地面再次被掀了起來,強勁的氣流又將表面的塵土削去了厚厚一層!

  撒加的頭發被吹的亂舞,臉部皮膚向后拉扯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將力量催動到最大,以抵御這洶涌不絕的氣勁。

  “太強了……”撒加身上的血紋甲也受不了這樣的撞擊,一塊一塊的碎裂,碎片剛一接觸到氣勁,就化成了粉末。

  “呃!”撒加的肌肉繃緊到了最大限度,青色的血管虬結其上,黑色晶瑩的能量在皮膚下流動著,那軌跡看上去速度很慢,但卻沉重異常。

  呼的一聲。

  從背后冒起的黑氣形成了兩扇如刀鋒般的羽翼,張開幅度瞬間就達到了最大。

  變身了。

  撒加變成了地獄修羅王!

  黑氣從眼眶里冒出,跳動著。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超越了低位神,雖然沒有領悟法則奧義,但從能量強度上來說,他已經擁有了神或者魔的強大!

  可惜……

  這種強大竟然只是站在離那氣流急轉的爆裂中心很遠的地方,被動的防御。和初階冥王的赫缺、以及那個棺材里的家伙相比,撒加的差距還是太遙遠,僅僅那兩個家伙的一次交火,他就必須用盡全力來抵御散發出來的氣勁。

  赫缺和棺材的拼斗依舊沒有停止。

  撒加的視線已經完全模糊,他只能看見一股一股有形或者無形的能量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個虛無但真切的斗場!

  這就是……

  冥王以上實力的強者之間的較量么?

  有意思……

  強大到這種程度。

  難怪赫缺那小子這么囂張!

  撒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中散發的黑氣仿佛一柄柄微笑的利劍,透露著不服輸的好戰訊息。

  爆發!

  超越極限的爆發!

  這股阿修羅的好戰在那一瞬間,侵占了撒加所有的意識!

  背后雙翼猛然一張!

  一圈氣勁以撒加為中心擴散開去,撞上了赫缺和棺材造成的那片面積巨大的能量斗場。

  ——

  一團紅色升騰而起,然后,一個人影倒飛出去。

  轟轟轟轟轟!

  那人影撞穿了無數建筑物的殘壁,最后撞塌了一座高塔之后,被亂石掩埋。

  “你在干什么……”

  赫缺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插在棺材蓋上的鬼刃抖了幾下,被撒加這么一搞,他和棺材里的家伙抗衡的氣息循環亂了!

  手腕開始顫抖起來。

  “不行了?”棺材里沙啞沉悶的聲音傳出,“小子,你比你老子差遠了!”

  轟的一聲。

  棺材蓋彈了起來,撞上了赫缺的下顎。然后,一只纏繞著破爛白布條的大手抓住了赫缺的腳,將他狠狠往地上砸去!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隨著赫缺砸進了地里,地面裂開了,裂紋飛速延伸著,很快就蔓延了整座圣城……

  嘩!

  地面的顫抖似乎影響了天空,整個戈亞平原,陷落了。

  ……

  “撒加!”

  天空中,一個白衣女子像發瘋一樣朝地面沖去。

  “不要,依琳。”一個長著齊腰桃紅色長發的男子攔住了她。

  “別擋著我,塔奇納迪!”過度的擔心讓依琳的眼神變得直勾勾的。

  “你只會去送死。”塔奇納迪一張手,一股黑氣鎖住了依琳的行動。

  “你干什么!”依琳發現自己不能動了,拼命掙扎起來。

  “大人交代過,無論什么情況,我都必須保護依琳你的安全,這是地獄之主的命令,我不得違抗。”塔奇納迪臉上一貫的張狂消失了,恐懼和凝重成了此時他唯一的表情。

  “可現在的情況……”看到塔奇納迪的表情,依琳微微愣了一下,情緒稍稍冷靜了一點。

  “不要說了,我們都會死的。”塔奇納迪低下了頭,注視著整個陷下去的地面,圣城已經不復存在,幾千年的矗立之后,剩余的,只是一片徹底的破敗。

  “死?”依琳咬住下唇,“他不是深淵的強者么,斯汀是深淵之主。”

  “沒用的。”塔奇納迪搖搖頭,“那個人眼里沒有規矩,只有實力和被他當做食物的生命的血肉。”

  依琳沉默了。

  “還有……對那片血一樣的海洋……深深的眷戀……除了那里的生命,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他的力量下,變得腐爛,然后消亡。”塔奇納迪眼里劃過一絲絕望。

   “尸魔殘烙,一個甚至不被冥界所容的狂者,一個六親不認、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殘烙!

  聽到這個名字后,依琳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在華美而精致絕倫的古蘭石殿下,竟然存在著這樣一個深淵里殘忍之至的狂魔!

  他的兇名,即便是遠在神界的依琳,也早有所聞,那是神界眾神口中,冥界僅次于七夜的兇人!

  但和七夜不同,這個家伙,是沒有理智的,殺戮完全憑借自己的喜好,七夜的兇名,更多是被敵人所知,而殘烙,是不論敵人友人親人仇人,只要他想,就毫不留情的殺、殺、殺……

  “三千年前,奧菲拉爾大陸的神冥大戰,嗜殺的殘烙帶著尸魔一族參與了進來,憑借他們強悍的實力,殺滅了很多神界強者,不過后來,這些尸魔得不到冥軍的支持,孤軍奮戰,最后全部死去,只有殘烙的靈魂沒有消失。”依琳看著塔奇納迪,“我在來奧菲拉爾大陸做神使前,聽奧丁說過,可我不知道的是,殘烙的靈魂就被封禁在古蘭泉水下,我一直以為那些泉水是用來傳遞神界能量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封禁的陣法。他們為什么不殺了他,要知道留下這樣一個家伙絕對是……”

  “因為一樣東西,還在他的靈魂中。”一個聲音打斷了依琳。

  “雪蘭?你們沒事?”依琳回頭道。只見雪蘭、艾穆、梅爾沙、柏洛斯、吉塔五人飛了過來。

  “那些殿主變成腐尸后實力雖然提高了,卻是毫無意識的,要殺死他們還是很容易。”雪蘭點點頭,水藍色的長發隨著空氣中扭動的氣流而飄動著。

  “你說什么東西在殘烙的靈魂中?”依琳問。

  “一件很久很久以前掉落在血海之底的東西,那是從冥界遠古時代就開始流傳的東西。”雪蘭看著依琳,“諸神手諭分卷——忍受。”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涼氣。

  七卷諸神手諭之一!

  原來如此……

  “殘烙的靈魂和忍受分卷是緊密相連的,如果強行提取的話,他的靈魂就會自爆,而那個法則奧義,虛無縹緲的意識形態,就會隨著他的靈魂一起消失,所以,原神域的眾神取來了正極能量最為柔和但又綿延不絕的古蘭泉水,將其的靈魂凈化,變成一個可以控制的純能量體。”雪蘭道。

  “這個我想到了。”依琳看著雪蘭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這個秘密連我都不知道。”

  “因為……”雪蘭冷艷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因為什么?”依琳追問道。

  雪蘭深深吸了口氣,看了身旁艾穆一眼,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因為這是一個人告訴我的,那個人……依琳你也知道。”

  依琳看著她,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誰?”艾穆忍不住開口了。

  “一個在奧菲拉爾大陸潛修的人,實力不清楚,但我曾經感覺到過他的存在,那個人就在水源圣殿當看門人。那時候,我也沒有在意,因為我知道,在這片爆發過頂位面戰爭的大陸,遠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我自知沒有實力也沒有資格去參與其中。”依琳解釋道。

  聽到依琳的解釋,雪蘭暗暗松了口氣。“為什么看到艾穆那種表情,我會緊張?”她心里有些疑惑。

  “斯汀大人呢?”塔奇納迪突然反應了過來。

  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地面動了一下,然后一根巨大的骨刺從中伸了出來,足足有百米粗!

  骨刺不停的生長,直至變成了一座巨型高塔一般大小。

  一個干瘦的人影,穿著束腰修身的魔法長袍,就站在骨刺的頂端。
dj0425 發表於 2010-3-28 09:32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生途(二)

  干冷的秋風從這片曾經四季如春的地方掠過,就像一只撫摸蕭索的手,陷落的地面凹凸嶙峋,帶來了一種莫名的悲愴。

  黑色魔法袍的衣襟被掀起,白色的遮住眼睛的頭發亂亂的跳動著,斯汀站在骨刺頂端,眼神淡淡的就像一口干涸的枯井。

  “生途……”

  他閉上眼睛,緩緩張開雙臂,一根綠幽幽的短杖繚繞著慘白的氣體,出現在了他的胸前,悠悠的漂浮著。

  ……

  “他怎么會在那里!”塔奇納迪大吃一驚。

  “法則!”依琳沉聲道。

  “深淵之主的法則么?覺醒了?”艾穆和雪蘭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說完后兩人還相互看了一眼。

  “柏洛斯……”梅爾沙白色的蛇形長發隨風亂擺,黑色的口唇微微顫動著,“地獄中傳說的那場決戰……冥河格里芬斯之巔……”

  “是的。”柏洛斯的三色亂發抖動著,“七夜大人和深淵之主岑森的那場決戰,時間太遙遠,我們都還不存在。”

  “可是,我們見到了……”梅爾沙顫聲道,“生途……深淵意志中那些遠古強者法則奧義的精髓!”

  柏洛斯一臉興奮。

  吉塔依舊沉默著,病態的黃臉上布滿焦急,他不像梅爾沙他們一樣來自冥界,也沒有他們那樣的感覺,他現在心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撒加,如果不是主人的嚴令要保住性命,他早就不顧一切的沖過去了。

   ……

  “岑森,我殘烙的面子可真大,你為了找我,竟然來到了奧菲拉爾大陸,這么弱的氣息……你還沒放棄嗎?我說過,老子不會被任何人左右,尸魔一族才不愿意護衛你這個亡靈。”

  沙啞的聲音從陷落的地里傳出,接著亂石炸開,一個銹跡斑斑的生鐵棺材從里面射出,然后,一個人影飛了出來,抓住了那個棺材,浮在空中。

  “他……”

  塔奇納迪眾人完全愣住了。

  一個三米高的巨人,渾身都被破舊的白布條纏裹著,布條的尾部掛在身上,隨著他周身紅色的氣流狂舞。他非常強壯,肩膀很寬,骨架堅硬且巨大,肌肉虬結,包著身子的布條甚至被那種爆炸性的隆起繃扯欲裂。

  咔咔……

  兩條鐵鏈憑空出現,將鐵棺材的兩頭纏住,嘩嘩,棺材飛到了巨人的背后,鐵鏈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從他雙肩下繞過。

  銹跡斑斑的鐵棺材,就這樣背在了殘烙肩上。

  “岑森,你為什么不說話,你來不就是為了我嗎?”殘烙的臉也被白布條纏著,只有一對血紅的眼睛露在外面,圓圓的瞳孔猙獰萬分。

  他就立在巨型骨刺的對面,和斯汀的距離不過百米遠。

  “哈哈哈哈……”

  一陣沙啞的笑聲如砂紙一樣摩挲著眾人的皮膚,殘烙取下了鐵棺材,抓住棺材上的鐵鏈,單持在手。

   “那是他的武器?”艾穆瞪大眼睛。

  “黃泉棺,巔峰魔器,族長才有資格持有的尸魔至寶。”塔奇納迪道,“他好像把斯汀大人當成了亡靈大帝岑森……”

  笑聲停止了,殘烙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骨刺頂端的斯汀,“你忘了嗎,岑森,我早就脫離你了,忍受分卷落在血海最深處,這就意味著,我是這個法則的主人,你沒有什么了不起,靠著深淵意志才獲得的力量,我殘烙,最看不起你這樣的人!”

  斯汀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張開雙臂一動不動,死亡權杖和他的人一樣,安靜的待在斯汀胸前,一陣一陣的冒著白色霧氣。

  “不對!”依琳突然道,“這個殘烙的肉體還沒有恢復,好像是被一種外力強行聚集起來的,他沒有視力,哦不,不止是視力,除了聽力以外,肉體的其它感覺他都沒有!”

  “沒錯,他只能通過氣息來判斷。”雪蘭也道。

  “用這個。”依琳從儲物手鐲里拿出了幾粒煉金藥劑,“這是撒加給我的,可以暫時隱藏我們的氣息,他現在被斯汀吸引了注意力,只要我們不散發出氣息,他就找不到我們。”

  ……

  “你還是沒變啊,話真少!”

  殘烙右臂一震,纏在臂上的白色布條紛紛斷裂,他用力將黃泉棺甩出,拴在棺頭上的鐵鎖鏈發出尖利的碰撞聲。

  轟!

  骨刺上端被擊斷。

  斯汀則被一股慘白的氣息托住,再次落在了骨刺上。

  轟!

  黃泉棺又被殘烙擲出,骨刺又短了一截,斯汀又安穩的落在上面。

  “混蛋啊,岑森。”殘烙右手一抖,鐵鏈唰唰唰的纏在手臂上,三米多長的黃泉棺穩穩地立在他的肩頭,“還是喜歡戲謔對手,戰斗中,這樣可是會送命的。”

  “你在瞎說什么呢,用棺材當武器,陪著棺材吃飯睡覺的家伙也來講戰斗經?”一個宛如刀削的聲音在殘烙背后響起。

  “夜叉……你還沒死?”殘烙轉過身。

  “絕對要比你后死,我還年輕,還沒有伴侶。”赫缺嘴角掛著淺笑,右手倒握著鬼刃,左手夾著撒加,舊舊的戰士短衣早就沒了,光著的上身精肉如鐵,背上浮現出一個令人恐懼的圖紋——

  惡鬼夜叉!

  “哦。這個阿修羅王也沒死啊。”殘烙臉上的白布條動了動,“他比七夜差遠了,如果七夜還活著,會傷心的。”

  “收回你的話。”赫缺嘴角的淺笑消失了,“我曾經也和你一樣的看法,但現在,我認為他會比七夜強。”

  “比七夜強?”殘烙笑了,“夜叉,你腦子進水了?”

  “你這個笨蛋……”赫缺額間漸漸裂開了一道細縫,“修煉的本質你根本不懂,呵,不要說你了,就連比你聰明百倍的本大人我,也是最近才領悟的。”

  “修煉的本質?夜叉,你不要告訴我,修煉不是為了力量。”殘烙嘲謔道。

  “力量?的確。”赫缺的第三只眼張開了,深紫的強光一射而出,落在殘烙面部的布條上,“可有一樣東西,比力量更重要,沒有它,力量到了一個程度就再也無法突破了,這個東西,才是修煉的本質。不和你說了,你這種沒有視力的玩意,是看不見的。”

  “你怎么知道的?”殘烙聲音里嘲謔味道消失了。

  “蠢貨,你對著你們新的深淵之主一直叫岑森,只有比你還蠢的人才看不出來。”赫缺說完這句話后,左手一抬,將撒加送向了天空的另一個方向,然后腳下一團黑氣出現,包圍住了他的皮靴。

  嗖。

  赫缺整個人如電射向殘烙……

  惡鬼夜叉和血海尸魔的戰斗,此時才算真正開始了。

  赫缺對殘烙,一個是地獄之主的追隨者,一個本該是深淵之主的護衛者,而且,這兩個家伙都是那樣的怪異和不可一世。

  ……

  “大人。” 塔奇納迪身影一閃,消失了。

  幾秒鐘后,他回來了,手里還抱著撒加。

  “撒加!”依琳緊張的叫道,可她的身體還被塔奇納迪的魔法禁錮著,無法動彈——塔奇納迪也是沒辦法,這是撒加交代的,不管情況有多糟糕,出現了什么變化,依琳如果出了任何問題,都算在這蝙蝠的頭上。

  呼,塔奇納迪右手一揮,撤去了禁錮魔法。

  “對不起,依琳。”他一臉歉意。

  依琳沒有理他,張手就是一個水系魔法,在空中用晶瑩的水元素做成了一個柔軟的空間,將撒加橫放在里面。

  溫暖的金光彌漫在空間里,如同撫慰的和煦,爬上了撒加的身體,治療著他的傷勢……

  沒過幾分鐘,撒加睜開了眼睛。

  “還好,只是力量用盡,虛脫了。”依琳長出口氣。

  水元素空間消散了,撒加來到了依琳身旁,“很熟悉的感覺。”他笑道。

  依琳露出一個美艷不可方物的笑容。

  “赫缺這小子……”撒加望著遠處的天空中那團強烈而雜亂的氣場,氣場中力量橫流,那是兩個冥王之間的戰斗。

  “他一定在怪我……為什么不能控制呢,那股煩躁的意識。”撒加心里暗道,“看起來,我的實力還是太差了,等解決了這里,一定要潛心修煉了,不然,我這個地獄之主,還真是名不副實啊。”他緩緩點了點頭。

  依琳抬頭看著撒加的表情,明白了這個男人心中的想法。

  “你是最強的,至少你的靈魂境界很高,那才是一個修煉者需要追尋的東西,不管他的實力有多高,靈魂境界永遠都是力量本源。”依琳柔聲道。

  “那我也要先打敗赫缺。”撒加笑了。

  這時,遠處的天空像是被一股超強的力量給擊中了一般,整個抖動了一下。

  呼,赫缺縱身一躍,從殘烙的肩頭上踩過去,落在了遠處。

  哇的一聲,他吐出一大口血。

  “夜叉小子,這就是你所謂的修煉本質?”殘烙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看看你的胸口吧,多好的證明。”

   “哎喲……”赫缺擦去了嘴角的血,“棺材打人還真疼啊,呀——”他看見了自己胸口的狀況——成了一個坑,幾根胸骨從皮肉中戳出,帶著濃濃的淤青和血斑。

  “還笑的出來?”殘烙愣了一下。

  “這有什么,不就是胸骨出來了嘛,我在神界的時候,比這重的傷受的多了,不過后來讓我受傷的人都死了。”赫缺嘴角一彎,冷若冰風。

  “你比你那個死板老爹有意思多了,很對老子的胃口。”殘烙看不見東西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欣賞。

  “謝謝。”赫缺背后的惡鬼頭像光芒一閃,整個人化為一道黑氣,消散在空中。

  “鬼術?”殘烙突然感覺不到赫缺的氣息了。
dj0425 發表於 2010-3-28 09:32
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途(三)

  波動。

  一股捉摸不定的波動在殘烙周圍涌動起來。波動中的氣息很紊亂,殘烙根本抓不到它傳來的方向。

  嘶!

  一道傷口出現在了殘烙背上,布條斷開,膿血滲出。

  “啊……惡心的液體。”

  一個不屑的聲音伴隨著這道傷口出現。

  殘烙猛地將黃泉棺向后一揮,空氣被帶的赫赫聲響,可是卻連赫缺的汗毛都沒碰到。

  嚓!

  強壯之極的胸口上又出現了一道傷口,比背上的還深!

  “蠢貨!”

  聲音又同時出現在殘烙胸前。殘烙狂吼一聲,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將黃泉棺砸下,沒有砸到任何東西,可大腿上卻多了一道傷口。

  連續受了三下,殘烙的怒火爆發到極點,緊緊抓住鐵鏈,將黃泉棺舞的風起,周圍方圓幾百米的地方,都籠罩在他強大的氣勁中。

  他沒有再中劍了。

  “無法靠近了……”

  黑氣彌漫中,赫缺出現在了殘烙舞動黃泉棺造成的氣場之外。

  “他這個弱點無法利用了。”赫缺目光凝重起來,他剛剛運用的是“鬼術”中一個小計倆“影聲”,可以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在截然相反的地方,并隱藏起自身的氣息。

  這“影聲”其實沒多大用,因為在攻擊的那一瞬間,攻擊者的氣息波動就會出現,只能憑借制造出來的聲音來迷惑對手。不過,對于殘烙這樣的情況,這個鬼術中極其雞肋的招式卻讓他受了傷。

  就在赫缺心念如電的同時,殘烙制造的氣場突然消失了,然后一個三米多高的身體出現在了赫缺的面前。

  轟!

  黃泉棺的棺頭擊中了赫缺的頭頂,他整個人就像飛速落下的流星一般砸向地面……

  凹陷的地面再次由于撞擊而扭動起來。

  嘩嘩的落石聲四起,石塊紛紛掉進了赫缺砸出的深坑,天陰沉沉的,即便現在已經是中午,依然沒有一絲陽光,只有干冷的風呼呼的吹過。

  “赫缺輸了,殘烙太強。”

  遠處的空中,撒加望著那個黑乎乎的大坑,冷靜如他,眼中也出現了一絲驚慌的神色。

  “那個變態……輸了么?”塔奇納迪喃喃地道,“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大人,我們怎么辦。”

  “恢復成本體。”撒加扭頭看著他,“帶著所有人跑,絕對不準回頭!”

  “可是……”塔奇納迪明白了撒加想要干什么。

  “別他媽的啰嗦!你還搞不清楚狀況?”撒加手中紅光一閃,血刀的光芒異常強烈,就像他此時心中決絕的戰意。

  “別……”依琳抓住了他的胳膊。

  “放手,你答應過我,要活著。”撒加甩開了她的手,“塔奇納迪,如果有人要留下,就殺了他。記住,是任何人。”

  依琳心中一顫。

  “是,大人。” 塔奇納迪咬咬牙。

  “很好。”撒加說了這兩個字后,便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遠處那個狂笑的身影掠去。

  唰的一聲,黑色的羽翼在他背后張開,和他黑色的背甲一起,刺痛了依琳的眼睛。

  “我們走吧,大人的命令我不能違背。”暗金色的光芒閃過,一只五米多長的大蝙蝠出現,眾人紛紛落到了蝙蝠背上。

  “撒加……小心,我等你。”依琳擦去了眼淚,也落到塔奇納迪背上,她知道,撒加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那個男人,在戰斗面前,就是如此的堅持,一去不回頭。

  嗖,一道暗金色的光還來不及看清,塔奇納迪便載著所有人朝北方飛去。

  “還有蟲子?”殘烙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形一轉,向塔奇納迪消失的方向追去。

  “你去哪?”一個黑發黑甲、背后有一對張開達到四米多的黑色羽翼的男子攔住了他。

  殘烙愣了一下,停住了身形,看清了擋住他的人后,大笑起來:“老子當是誰啊,原來是你這個不堪一擊的東西。”

  撒加沒有說話,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咦?”殘烙抬起頭,“都感覺不到了,你那個負責逃跑的伙伴速度很快嘛,是吸血魅蝠吧,老子當年還沒把這些玩意殺光?”

  “你怎么不一起走?”殘烙斜著腦袋,“以小蝙蝠的速度,一個勁逃命的話,老子是追不上的,你也可以活的,為什么還要來送死?難道在擔心你的朋友么,那邊有一個,地下還有一個……”

  話音未落,撒加就到了他的胸前,一道紅光直取殘烙的咽喉!

  鐺……

  一根手指,一根破爛白布條纏住手指擋住了刀刃,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布條由于受到震動散開了一點,隨著風輕輕的飄動。

  “阿修羅王的血脈,夜叉王的血脈,還有一個莫名其妙融合深淵意志的家伙……”殘烙臉上的布條抖動起來,像是在笑,“這些珍貴的東西,可是天賦出眾啊,如果在冥界,你們都應該鼎鼎大名,萬人膜拜!”

  咚!

  一個大腳掌印在了撒加胸口上,瞬間之后,撒加倒飛出去。

  “無法移動,他擋下我的攻擊后,根本無法移動……”撒加嘴里噴著血,胸口疼痛欲裂,“這就是……超過赫缺的實力嗎……”

  “別這么快就死了呀。”殘烙出現在撒加倒飛的路線中,大手一伸,抓住了撒加的腦袋,將他提了起來。

  “老子還沒玩夠,那個夜叉太讓人失望了,都他媽的不過癮。”殘烙手掌用力,撒加只覺得咔咔兩聲從下顎處發出,似乎是顎骨被捏碎了。

  “哈哈哈哈……”殘烙笑的很狂妄,“打的不爽啊,折磨你這個七夜繼承者還是很有感覺的,你知道不,垃圾東西,老子當年,可是被七夜一招就打翻了,要不是血海能恢復身體,老子早他媽的死在那家伙手里了!”

  咔咔,殘烙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顎骨的碎渣混著血液從撒加下顎處流出。

  “要是那個男人知道了繼承他血脈的家伙在老子手里受苦,隨時可以捏死,不知道會怎么想!”

  哐!

  殘烙的左拳擊中了撒加的胸口,一股強力直接從背后爆出——

  堅硬的血紋甲,中級神器的血紋甲,在這股力量下,完全碎裂!

  “哦?”

  殘烙微微一頓,“這破神器的器魂還蠻奇特的嘛,竟然可以自己恢復。”左手從撒加的胸口收了回來,緩緩張開,淡淡的紅氣漂浮在掌中。

  幾秒種后,手掌猛地一合!

  撒加身上的血紋甲,徹底粉碎——每一處,都碎成了分子,然后消失在空氣中!

  毀掉了……

  中級神器居然在殘烙的合掌之間,瞬間被毀!

  “還有把刀啊……”

  殘烙感覺到了血刀的氣息,左臂一抬,將血刀吸到了自己手中。

  “好刀,毀不掉。”殘烙點點頭,揮舞了兩下,“比老子的黃泉棺品級還高。”他回頭望了望背在肩上的那個大棺材。

  雖然看不見,但這是他的身體習慣。

  呲的一聲,一道細細的刀氣從血刀中發出,割傷了殘烙的手腕。

  “放下……”

  一只手緩緩抬起,抓住了殘烙拇指。

  “放下我的刀!”

  撒加猛地扳開了殘烙抓著自己腦袋的右手,雙腳蹬在殘烙胸口!

  殘烙吃力,整個人在空中一個凜冽,左手松開,血刀掉了下去。

  一個身影飛快的從血刀旁邊掠過……

  “意志力挺堅強的嘛。”殘烙退了幾步,穩住身形,站直了身體,抄起雙手,淡淡的看著眼前那個喘著粗氣的男子。

  血,從那男子的臉頰流下,帶著白色的骨頭渣子,落在他赤裸的上身,黑色的布褲在微顫,血紅的刀尖就垂在腿邊。

  呼。

  那男子一個半轉身,長刀直直劈下!

  六道刀氣呈九宮格形狀朝殘烙飛來。

  殘烙手掌一扇,驅散了刀氣。“你不疼?臉上的骨頭,都碎了啊。”他有些驚訝。

  撒加沒有回話,雙翼一張,朝殘烙撲來,眼中的黑氣溢出,配上他血肉猙獰的臉部,完全就是一個惡魔!

  一個寧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要對手命的惡魔!

  啪,啪,啪,啪……

  殘烙還是只用一根手指,就擋住了撒加所有的攻擊。

  不過,他好像只是在招架,并沒有反擊的意思。

  幾十招過去了,撒加退開。

  “你是在可憐我?還是戲弄?”撒加提著刀,胸口起伏的很厲害,“為什么不攻擊,你完全可以一擊就殺死我。”

  “不。”殘烙搖搖頭,“老子現在改主意了,你可以走了。”

  撒加看著他。

  “你贏得了老子的好感,對你這樣的對手來說,現在殺了有點可惜。”殘烙擺擺手,“等你和老子實力等級一樣了,再來吧。”

  撒加笑了。

  “不愿意走?”過了一會兒,殘烙還感覺的到撒加的氣息,開口問道。

  “嗯。”撒加輕哼一聲。

  “不服氣?”殘烙道,“別逞英雄,這樣只會讓那種無聊的勇氣和你的小命一起夭折。”

  “我明白這個道理,應該說,死亡的感覺我早就體會過無數次了,這個道理就像一道疤痕一樣烙在我心里。”撒加緩緩的道。

  “那你還等什么?等老子殺了你?還是想讓老子也放了你的朋友?”殘烙有點弄不明白了,“如果你想讓老子不殺你的朋友,那老子明白的告訴你,不可能,老子只對你有好感,你的朋友老子想殺,而且只有殺了你的朋友,你才會想殺了老子,這樣以后我們之間的戰斗,才足夠他媽的過癮!”

  “有意思的邏輯。”撒加左腕浮現出了一個細細的樣式很精美的銀環,血刀紅光一閃,沒入其中。這是儲物手鐲,儲物手鐲有一個特性,就是一旦受到外力沖擊,便會隱入身體里,變成能量形態融合到靈魂空間中。

  不管是物質位面還是頂位面,不管是儲物手鐲還是空間戒指,這個特性是這類儲物魔法器具所共有的。除非主人死了,肉體和靈魂俱滅,不然這種東西便不會被損毀。

  “有意思?”殘烙頓了頓,“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老子可不是什么好東西,神想殺,魔也想殺,三千年前為了殺人,老子來打什么狗屁大戰,結果冥界那幫龜孫子巴不得老子死在神界那幫龜孫子手里,害老子肉體也沒了,要不是一個神界的王八蛋找到老子,老子現在還被關著。”

  “是這樣,難怪你被放出來了,看來你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也需要有人打破那個封禁陣法。”撒加道。

  聽到這句話,殘烙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七夜沒找錯人。”

  “你又錯了,我是無意間得到的阿修羅王血脈,我對七夜的唯一印象,就是那殘缺不堪的靈魂。”由于說話,撒加下顎的血流的很快,他伸手將下顎搬了搬,滿手的血,順手在褲子上擦了擦。

  “哦對了,七夜是靈魂自爆的,哈哈,老子猜到了,血魔法可以封印靈魂殘存,多半是西冥域那個只會拍冥尊馬屁的窩囊玩意派魯南那蠢貨來這里,妄想得到諸神手諭分卷。”殘烙笑道,“一群沒種的家伙,如果不是他們聯手,怎么可能殺的死七夜。雖然七夜曾經差點殺了老子,但那個男人是老子最佩服的家伙。”

  “可惜了……”說到這里,殘烙微嘆一聲,“本來還說等老子的法則練起來之后再找他打一場的,卻沒機會了,不過……就算他活著,老子也沒機會趕上他了。”他空洞的紅色瞳孔里閃過一絲無奈。

  “為什么?你不是有諸神手諭里的法則么?那也是個頂端法則,你遲早也會擁有冥帝的實力。”撒加問。

  “他媽的沒了,神界那王八蛋放出我的條件,就是‘忍受’法則。”殘烙嘆道,“當年為了這個法則,老子連岑森都敢殺,沒想到靈魂被囚禁折磨了幾千年,老子為了自由,竟然甘愿放棄一切!”

  “的確,失去自由對你這種人來說,至高法則都沒用。如果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你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自己。”撒加緩緩道。

  殘烙不說話了,歪頭盯著撒加,雖然他看不見。

  半晌,他狂笑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最了解老子的人,不是血海的族人,不是岑森不是七夜,不是想要老子命的那些狗屎玩意,而是你,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老子從來不喜歡問別人的名字,因為那些人早晚都會在老子手中變成死東西,沒有意義。但是現在,老子想知道你的名字。”

  “告訴你可以。不過在此之前,你先要告訴我和你交換忍受分卷的那個神界王八蛋是誰。”撒加雙目精光一閃。

  “老子沒問,那種人老子不喜歡,如果不是他實力很強,老子早殺了他了,也不用問我長什么樣,老子看不見,除了能聽見聲音,什么感覺都沒有。”殘烙想了想,“不過他的聲音很特別,是個男的,一股子懶味。”

  “是他呀……菲拉諾。”撒加微微一笑,這一笑牽動了下顎,血流得更快了,不過他好像沒感覺一般,繼續道,“我猜也應該是他。”

  “菲拉諾?沒聽過神界有這么一號鳥人,以他的實力來說,怎么也應該在神界有點名氣。”殘烙摸了摸腦袋,“不管他了,他是什么人老子沒興趣,忍受法則反正也他媽沒了,老子感興趣的是你的名字。”

  “撒加。”

  “撒加……”殘烙活動了下雙手,“老子記住了,你也要記住啊,以后一定要來和老子打一場,不死不停手。”

  說完,他轉身朝那根巨大的骨刺飛去,在經歷了剛剛那樣強度的戰斗后,斯汀站立的巨型骨刺并沒有怎么受損,他也一直保持那個雙臂攤開的姿勢,雙目緊閉,綠幽幽的死亡權杖也一直漂浮在他胸前,白氣繚繞。

  “你干什么!”撒加心里一緊,聲音不由提高了不少。

  “殺你的朋友啊,老子不是說過了么?”殘烙頭也不回,“欣賞你不代表什么,老子該殺的一樣會殺。”

  撒加雙翼猛扇,追著殘烙而去,可是,不要說現在受傷的他了,就算是最佳狀態的他,也追不上殘烙的速度。

  而就在殘烙從肩上取下黃泉棺,準備從斯汀的腦袋上砸下去時……

  詭異的景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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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生途(四)

  撒加完全呆住,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停在空中。

  只見那根百米粗的骨刺瞬間像是被虛化,殘烙那一擊就像是砸在了空氣中,整個人連同砸下的棺材一起,從斯汀身上穿過,然后不著力的再從巨型骨刺中穿過,直直墜入了地面。

  然后。

  那虛化的骨刺扭動起來,就像一根白色的大綢帶般,軟綿綿的。

  轟的一聲。

  摔到地上的殘烙震開了周圍的碎石,再次飛了起來,不過這次他沒有攻擊,和撒加一樣,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景象。

  扭動的骨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六個人影!

  這是六個造型各異的男子,他們連看都沒看殘烙一眼,自顧自的飄到斯汀身邊,圍成一個六角形,盤膝坐了下來。

  嗡——

  一個沉悶的聲音從他們中間發出!

  天空和地面像是同時抖了一下。

  接著殘烙倒飛了出去。

  只是這一聲,僅僅是從那六個盤膝而坐的男子中間發出的一個聲音,就讓殘烙這樣實力的強者剎那被擊退!

  而且,還只是聲音的波動,就讓他吐血不止!

  “這些人是誰!真他媽的強!”殘烙沒有再過去,飛到撒加身旁,抹去了嘴角滲出白布條的又腥又稠的膿血。

  撒加沒有回話,目光閃爍著。

  “生途的呼喚,所以那不滅的靈魂,穿越了遠古的禁制,帶著希望泯滅之后的重生欲望,我,弗洛得利斯,為了深淵之主的覺醒,獻出靈魂的寄托!”

  六人中的一個中年男子高舉起雙手,一柄又像是法杖又像雙刃劍的奇怪武器出現在他雙手之間,轉動了幾下后,朝著斯汀飛去。

  “去吧,潛藏在深淵意志中的弗洛得利斯之刃,帶著冥河格里芬斯的綿延不絕。”

  中年男子說完這句話后,身影漸漸淡去,而那個奇怪的武器則圍繞著斯汀轉了幾圈后,沒入了他的身體。

  接著,剩下五人中的一個長發年輕人也高聲說道:“可以射落神界之光的箭矢啊,你不需要照耀,只需要我巴拉甘斯在黑暗中的祈求,你就會應運而生那璀璨的滅絕!去吧,組成深淵意志的巴拉甘斯的黑色之箭!”

  一支黑色的箭矢從他的高舉的雙手之間射向了斯汀。然后隨著他的身影消失,那箭矢也融入了斯汀的身體。

  “去吧,這是我波希羅比斯站在深淵之底的琴弦,那不是美妙的音律,是對死亡忠貞不渝的呼喚……”一個完全由能量構成的灰色樂器從一個男子雙手間飛出,鐵琴,很像是一把鐵琴,橢圓的琴體,彎彎的長把手……

  “剛剛攻擊你的人就是他。”撒加沉聲道。

  “應該是。”殘烙心有余悸的道,灰色鐵琴和斯汀融合過程中發出的那淡淡的琴音波動的確和擊退他的那個音波如出一轍。

  “去吧,我澤埃拉喚醒陰暗角落的手杖……”

  “去吧,我堪比多弒殺眾神,讓虛偽顫抖的隱刺……”

  “去吧,我莫甘用血海之水凝聚而成的憂傷,思念之時陰霾的傷痕,可以吞噬一切歡愉的寂寞墓碑……”

  最后一個紅色亂發男子在將一個血跡斑斑的墓碑融入了斯汀身體后,沒有像前五個人那樣漸漸消失,而是緩緩起身,朝撒加這邊飛來。

  “莫……莫甘,是莫甘魔宗……”殘烙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完全沒有了一個嗜殺之魔的樣子。

  “他是誰?”撒加也很緊張,因為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個正以極其緩慢速度飛過來的男子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有多恐怖!

  那是一種不清楚強度的氣息,僅僅只有感覺而已!

  “跪下,我的后人,為你的過錯。”

  那叫莫甘的男子終于飛到了二人身前,淡淡的道,身上散發出一種柔和卻不容抵抗的氣息,帶起他周圍的空氣形成了微風,破舊的袍子和他的紅色亂發隨著那微風而輕輕搖動。

  “過錯?”撒加心里一愣,不過他發現莫甘的眼神根本沒有落在他這里,只是冷冷的看著殘烙。

  “是,莫甘魔宗。”殘烙單膝跪下了。

  “這家伙……怎么這么溫馴了?”撒加一臉驚訝。

  “不必驚訝,阿修羅王,創造輪回的地獄里,你的祖先是多么強大,主宰了六道之獄,我不忍看見這樣的落寞,所以,你不該有這樣的表情……西戒,戰無不勝的修羅啊,那是在無法計算年月的遠古,冥界里你們為戰而生應該享有的尊崇。”莫甘笑著朝撒加微微點了下頭。

  “那個叫西戒的人,就是阿修羅的祖先?” 撒加問莫甘。

  “是冥界最初形成時,第一任的冥尊,我們血海也曾在他的眷顧下,盛極一時。”莫甘笑道。

  “是這樣。”撒加明白了。

  這時,一股淡淡的紅光從莫甘手中發出,籠罩了撒加全身,幾秒鐘后,撒加心中驚訝無比——他身上的傷,竟然全好了,而且實力還略有提高!

  “對不起,我這個后人似乎忘記了他的職責。”莫甘帶著歉意對撒加說道。

  而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單膝跪著的殘烙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選擇吧,我用尸體制造出來的后裔,血海衰落的原因難道你還不清楚嗎?難道血海深處的墓碑沒有給你警示嗎,還是說,那更加讓你們墮落在嗜殺中?”莫甘冷道,雖然他比殘烙矮小許多,但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殘烙一個字都不敢說。

  “知道為什么諸神手諭會有一卷落在血海嗎?你以為那是運氣,不,那只是那一群逆天存在在湮滅之后的領悟,命運,不可抗拒,一切,始終要回到起點,就連我,還有我的前輩,也無法理解那群存在這樣做的目的。好了,我存在的時間有限,做出選擇吧,消亡還是遵循。”莫甘飛到了殘烙身前,抬起手放在他的天靈上。

  “莫甘魔宗,我遵循您的意志,還有血海深處的墓碑。”殘烙道。撒加可以看見在莫甘掌下,殘烙身體的顫抖幅度。

  莫甘微笑著點點頭,一股血紅的能量從掌中發出……

  殘烙身上的布條開始根根斷裂,消融。撒加看見了,紅色能量中,那家伙身上腐爛至極的皮肉開始愈合,變成了鮮活的肌肉,然后長出古銅色的新皮膚……

  “忠于深淵意志的選擇,不然我為你造出的新身體將會消失,伴隨著你的靈魂。”莫甘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

  “再見,西戒大人的后人,希望你重鑄修羅的無上光榮。”

  在對撒加說了這句話后,莫甘消失了,一道淡紅色的光一卷,化為一個點,消融在空氣中。

  呼……

  直到這時候,殘烙才敢長長出了口氣,站了起來。

  撒加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一個大光頭,臉方方的,紅色的眉毛又粗又濃,眼睛很小,鷹鉤鼻,闊嘴,下巴上一撮濃密的紅胡子,短短的。將近三米高的身體異常之強壯,上身穿一件露臂短甲,手臂上纏著白繃帶,短甲是重鎧,銀色金屬制成,雕琢很精美,短甲只到腹部,線條分明的堅硬腹肌露在外面,讓人一看就感覺得到他有多強悍。下身也是一個短腿甲,膝蓋上也纏著白繃帶,一雙銀色的戰靴,和短甲和腿甲明顯是一套。

  他的黃泉棺也變樣了,不再銹跡斑斑,變成了金色,用黑色鐵鏈拴住,背在雙肩上。

  “莫甘魔宗竟然把‘銀血甲’賜給我了。”殘烙眼神有點呆滯,“血海傳說中最強的鎧甲,就連圣光之罰也可以抵擋一陣。”

  “不錯嘛,那個人對你。”撒加望著不遠處盤膝坐在空中的斯汀,他還沒有醒,緊緊閉著眼睛。

  “看來這才是深淵意志真正的融合。”撒加點點頭。

  “是的。”殘烙道,“生途——深淵意志里的法則。”

  “那六個人是怎么回事。”撒加身上黑光一閃,依琳給他做的黑袍套在了身上,血紋甲已經被殘烙毀了,他現在也只能穿這個。

  “他們,應該就是創造深淵意志的人。”殘烙朝地面落去,撒加跟在他身邊,“其它的人我不知道,莫甘魔宗是最后的血海王者,他是傲血族,傲血族是血海真正的主人,每一代都只有一個人,在很多年之后,傲血族會用他們的靈魂在血海深處形成一個墓碑,叫血碑,然后從中蘊育出新的傲血族,掌管血海。為了深淵意志,莫甘魔宗沒有用他的靈魂形成血碑,而是用來凝聚成了深淵意志,也正因為如此,傲血族和他們世代單傳的規矩一起消失了。”

  “你們尸魔是他創造出來的?”落到地上后,撒加靠在一塊突起的巖石上。

  “是他用深淵生物尸體的精華制造出來的仆人,我們尸魔族從一誕生,就是屬于傲血族的,我們必須要忠于莫甘魔宗。”殘烙一拳將一塊巨巖擊碎。

  “所以,當莫甘和其它深淵的超級強者用靈魂創造了深淵意志后,你們就必須忠于深淵意志。那個死靈族的弗雷德里希也一定是這樣,估計另外五個人中的一個就是死靈族的魔宗,相當于神界的祖神。我想應該是那個用鐵琴的波希羅比斯,在他的鐵琴融進斯汀身體時,我感覺到了幻象,死靈族就是用幻象攻擊的,幻朧術。”看到殘烙在清理著地上的巨石,撒加有點無聊,于是和殘烙聊了起來。

  “應該是吧,要不是莫甘魔宗,老子差點就迷失了。”殘烙一腳蹬開了一塊巨石,“他媽的忘本了,魔宗對老子真好,看看這鎧甲。”殘烙拍了拍銀色胸甲,鐺鐺直響。

  “你就像是他的孩子,其實他不會殺你的,只是讓你做出正確的選擇。”撒加道。

  “唔,現在想想,好像是這樣。”殘烙點點頭,“老子當時嚇死了。”

  “你也會害怕?”撒加撇撇嘴。

  “那是莫甘魔宗!我們的創造者!”殘烙吼了起來,“如果是其它的人老子可以不怕,但一看見他,老子就不知不覺的聽話了!”

  “生途法則,集合了深淵遠古六大強者靈魂的法則……”撒加抬起頭,望著斯汀,“深淵之主的實力,到底可以達到什么程度……”

  “反正很強,那是老子要效忠的人,如果還沒老子強的話,老子就先殺了他,然后自殺。”殘烙將兩塊石頭丟開,恨恨的道,“夜叉小子埋的怎么這么深?這小子真沒出息,除了比他老子卓颯還要囂張以外,實力差遠了。”

  “你什么實力?”撒加問殘烙。

  “冥王中階。以前是冥王高階,不過現在忍受法則也沒了,實力下降了,還好有莫甘魔宗的靈魂從深淵意志里出來,幫我重新弄好了身體,感官都回來了。”殘烙道,“當時還和夜叉小子的老子干過一架,他老子卓颯的實力絕對超過冥王高階,老子輸的挺慘。”

  一邊和殘烙說話,撒加也一邊挖著地洞,好不容易,他們從地下幾公里處的亂石中,挖出了赫缺……

  殘烙那一擊,果然夠狠!

  ……

  幾天后。

  被毀掉的戈亞平原上重又恢復了寧靜。這里的生機真的很盎然,如此短暫的時間里,已經有新芽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破土而出了。

  這里重又恢復了四季如春的溫度,被殘烙和赫缺之間的戰斗損壞的自然元素也在漸漸修復中。

  “你真會選地方。”撒加坐在巖石上,望著石縫中冒出的那點新綠。

  依琳靠在他肩膀上,露出笑容。

  “赫缺沒事了吧。”撒加問依琳。

  “嗯,我的水元素法則治療效果還是不錯的。”依琳笑道,這時,小卡拉頂著圓圓的大腦袋,蹦上了巖石,跳進依琳懷里,歡快的撒嬌。

  “等斯汀和赫缺好了,我們就回獸牙山脈,進入時間和精神荒原修煉。” 撒加道。

  “他們都回去了,殘烙這次對他們的刺激不小,如果不是深淵意志正好到了融合蘇醒的時候,真不知道該怎么收場。”依琳有些惴惴的道。

  “說到這個。”撒加扭頭看著她,“菲拉諾已經得到了殘烙的忍受法則,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有了七卷諸神手諭其二,我想,這離他的目的又進了一步。而且,殘烙說,你哥哥的實力已經比他還強了,至少是高階大神。”

  “不去管他,我相信無論什么情況,你都會保護我,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依琳呢喃細語。

  撒加摟住了她。

  ……

  奧丁圣日歷3042年的朝圣節,撒加和依琳是在戈亞平原上度過的。

  赫缺已經被塔奇納迪帶回了圣城,殘烙也一直在空中守在斯汀旁邊,在草發新芽、花枝初綻的地面,是一個甜蜜的二人世界。

  平時撒加的身邊總是跟著塔奇納迪他們,而這段時間,他也好好和依琳單獨相處了一陣子,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厚,也越來越穩固。

  白天修煉,晚上一起在平原上漫步,相偎相依,凝望著繁星密布的夜空,這種幸福,就像是帶著甜味的空氣,吸進了他們的體內,融進了他們的心……

  溫暖、柔和。

  就像那個時侯,依琳扮成希麗雅,兩個人在獸牙山脈中的一面小湖邊,朝夕相伴。也就是從那時起,情愫在不知不覺間,將兩顆心連在了一起。

  又過了半年多。

  戈亞平原已是遍地野花了。

  時間的坐標落在了3043年的7月。

  斯汀醒了。

  將近一年的時間,深淵意志已經和他徹底融為了一體,他也領悟了“生途法則”,鑄起了神格。哦不,對于肯定去冥界、身為深淵之主的他來說,應該叫魔魂……

  斯汀成魔了。

  于是,四人回到了位于獸牙山脈的德薩斯新城。

  一天夜晚。

  斯汀來到城主府找撒加。

  “你要去冥界了?”撒加還沒有進入時間與精神荒原,上一次的通道已經關閉,薩拉特還不能開啟新通道。

  “嗯。”斯汀坐在城主府后花園涼亭下的躺椅上。

  “沒想到這么快。”撒加嘆道。

  “這里的一切,都結束了。”斯汀成魔后,陰冷的氣質更加明顯,原本就不帶生氣的聲音更加干涸,仿佛沒有絲毫情感。

  “那薇薇安呢?”撒加問。

  “我已經告訴她了。”斯汀顯得很平靜,“我和你,都無法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前面,都有一條必須要走的路,而這條路上,沒有愛。”

  撒加沒有說話,眉間輕輕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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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追尋的路

  “她怎么說?”半晌,撒加問。

  “無法接受。”斯汀道,“所以,我用一種亡靈魔法,洗去了她的記憶。”

  撒加盯著他……

  “你不能理解,是么?”斯汀也看著撒加的眼睛,“依琳可以和你一起去冥界,因為她有神格,可以通過冥界魔門,而且她活了那么多年,能夠應付一些事情,但薇薇安是個普通人,在如今的奧菲拉爾大陸,她的確很安全,可是,我要去的地方叫深淵,我不可以有任何的牽掛,也許,她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會更幸福,沒有等待,沒有擔心,只是快樂的活著,無憂無慮……”

  說到這里,斯汀說不下去了。

  “也會有,另外一個人,一個沒有宿命的人,也許是個修煉者,也許和薇薇安一樣是個普通人,一個英俊的貴族,代替你,愛著她。”撒加一字一句的道。

  “是這樣。”斯汀眼中劃過一絲復雜。

  沉默了一會,撒加道:“我能理解你了。”

  “那我們冥界再見。”斯汀站起身。

  “保重。”撒加和他緊緊擁抱了一下。

  “大人,我們該走了,冥界魔門已經感應到了我們發出的訊息,冥界的使者很快就會降臨。”殘烙走了進來,高大的身軀非常顯眼,寬闊的肩上,還用鐵鏈背著個棺材。

  “不用和其它人道別了。”撒加笑道,“也沒有什么機會再見了。”

  斯汀笑了一下,“我也是這樣想的,冥界是一個沒有時間概念的地方,也許一次修煉就是幾百年,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還有誰能活著。”

  撒加緩緩點頭,然后,他帶著微笑,目送著斯汀和殘烙的身影消失在天際。

  直到斯汀離開了好一會兒后,撒加才回過神來,輕輕坐在了椅子上。

  “他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接著一只白玉般柔滑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撒加握住了那只手。

  “在想什么?”依琳坐到了他身邊。

  “我在想,很快,就要輪到我了。”撒加的語氣透著絲絲傷感。

  “這無法避免,一個人要得到一些,就必須要失去一些,神魔級的強者可以得到無盡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但那有時候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依琳柔聲道。

  “可無數的人,依然在追求。”撒加嘆了口氣。

  “這種事,說不清楚,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依琳溫柔的看著撒加的側臉,“想聽琴曲嗎?至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撒加點點頭。

  依琳笑了一下,將手從撒加手里抽出,拿出了琉特琴……

  琴聲響起了。

  宛如叮咚的泉水從天際而下,化為星光,點染了萬物。

  好柔和的聲音,好撥動心靈的調子。

  不知不覺中,撒加的心,在琴聲中,歸于寧靜,他想通了一些東西,也放下了一些東西,那是無可奈何,那是必須要面對卻悄然掩殺而至的柔軟——

  無法抑制卻終究要發生。

  只有放下。

  或者祝福。

  不是執念,更不是殘念,只是念想。

  念想而已。

  ……

  一望無際的枯砂。

  天是灰色的,地是龜裂的,沙塵被干風卷帶,從地面呼嘯而過,零散的被風化了許多孔的巨巖錯落其中,為這片天地更添蕭瑟。

  蒼涼。

  好像海天一色的肅殺磨礪而成的蒼涼。

  風過歲月,在這里卻無痕……

  因為這里叫做——

  時間與精神的荒原。

  灰色的天突然出現了一個裂縫,三個人影降落在荒原上。

  一個一頭黑發齊肩,穿著束腰黑袍,身形修長,銀質雕花腰帶更顯得他挺拔俊逸,他的臉很俊美,而唇上和下巴留著的淺淺胡渣卻又讓他看上去滄桑深沉,右臉頰上一道細細的疤痕,為他增添了幾分憂郁和神秘的氣質。

  一個黑發女子站在他的身邊,白衣勝雪,衣袂飄飄,身形曼妙曲線玲瓏,婉約如月,那張容顏更是美的絕世無雙,勾魂奪魄。

  兩人身后,則站著一個瘦削的男子,穿著破舊的短衣、布褲、皮靴,手中擺弄著一把造型詭異通體漆黑的短劍,一頭凌亂的深紫色短發,雙眼細長,臉很瘦,輪廓仿佛是被刀削出來的一樣,向下的嘴角卻向上翹著,那是一種不屑而冷酷的淺笑。

  “你們自便,我自己找地方去了。”瘦削男子說了一聲后,身形一閃便失去了蹤影。

  “這家伙總是這樣。”撒加笑了一下,對依琳說道:“老爸他們一直都在荒原里修煉,我們去找他吧,他還沒見過你。”

  “嗯。”依琳俏臉微微一紅,有些緊張。

  撒加微微一笑,“有點像見長輩?你比我老爸的年紀可大多了,唔……”他掐指算了起來。

  “討厭!”依琳打了他一下,嘟起嘴。

  “哦,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愛,就像這個荒原,只有精神才是它存在的價值。”撒加突然又深沉起來。

  “你越來越像塔奇納迪了。”依琳笑了。

  “不,我不像瘟疫。”撒加撇撇嘴。

  依琳笑得花枝亂顫。

  “這里的一個月等于外面的一天。”撒加拉著依琳的手,走在荒原的風沙中。

  “異次元空間啊……”依琳左右環顧了一下。

  “維度比物質位面要少或者多,這種空間也存在于宇宙中,沒有方向,也孕育不了生命,只有體質特殊的強者才有機會進入,還必須找到開啟通道的方法。”撒加道。

  “薩拉特告訴你的吧。”依琳的臉很美很妖媚,氣質卻婉約如水,特別是笑容的感覺,清純的不食人間煙火,美得驚心動魄——這樣的矛盾著實讓人瘋狂!

  “我自己領悟的……”撒加面無表情。

  “你騙人的樣子真可愛。”依琳如玉凝脂的手指刮了一下他的臉。

  然后……

  時間與精神的荒原上。

  原始的愛開始蔓延。

  ……

  飛翔。

  沒有云的天空中,只有灰色一望無際。

  撒加抱著依琳,依琳靠在他的胸口。

  哦,刻在胸膛的愛,一波波進出沉淀,然后掠過心靈的橋,達到幸福的彼岸,那里,有一朵花,忘記了輪回,十萬年才盛開一次,名叫“緣分”……

  這飛翔著的愛,一生一世怎可以詮釋永恒?

  他們,本來就是永恒。

  無盡的生命,兩個人一起度過,那樣的感情,又會濃烈到什么程度?亦或是,淡然寧靜,灑落天際的星辰,翻新天若有情的真諦。

  一眼,一個擁抱,一次深深的吻,一次靈與肉的結合,不論滄海桑田,也無法忘記,那便是,數萬年的等待,頃刻擦過心間,停留在的那個胸膛,叫做唯一。

  “那里有幾個人。”依琳看到地面上一處沙地上,盤膝坐著幾個身影。“吉塔、奧蘭多、塔奇納迪,咦?梅爾沙和柏洛斯也在,他們不是早就到了天賦極限嘛,修煉沒有意義。”

  “現在維卡是梅爾沙的老師,梅爾沙這家伙愛上了音樂和幻朧術。”撒加笑道。

  “赫缺強迫他學的吧,那種家伙怎么會喜歡音樂?”依琳才不相信。

  “是的,為了我們去冥界做準備,幻朧術不能浪費了,維卡天資有限,連突破領域臨界都有困難。”撒加點點頭。

  “冥界?”依琳微微一愣,“那艾穆的事情,還有薩拉特的事情……”

  “艾穆已經同意去冥界了,他要面對的是獸神族,薩拉特的巫族夙愿也要面對強大的光明神族,還是先回我自己的地盤比較好。”撒加道。

  “這倒是。”依琳同意撒加的說法,“獸神族、光明神族,可是原神域的四大神族。”

  “就是可惜神界最美的女神要屈駕去地獄了。”撒加笑道。

  “看看我的樣子……”依琳美目凝視著撒加,甩了甩漆黑柔亮的長發,“我身體里,流著來自地獄和深淵的血,我已經是魔了。”

  “哦,對了,你自稱地獄之主的女人。”撒加用下巴點了點依琳的額頭。

  “自稱?”依琳猛地仰頭,狠狠咬了撒加下巴一口。

  “哎喲,疼,這是地獄女主人該有的表現嗎?”

  “咬死你!”

  “別,可以改成親吻嗎?”

  “就咬!”

  ……

  天空中,他抱著她,自由自在的翱翔。

  撒加很享受和依琳在一起的感覺,和這樣的女人調情,無論多久,也不會膩味。

  “是那兩個人啊……”依琳雙臂摟著撒加的脖子,整個人柔弱無骨。

  “艾穆這小子,看來是淪陷了,他同意去冥界,雪蘭的意見也占了絕大多數。”撒加道。

  依琳輕輕嘆了口氣。

  “怎么了?”撒加問。

  依琳望了一眼地面上一塊巨巖上,正在修煉的艾穆和雪蘭,嘆道:“可惜雪蘭的心,卻在另一個人身上。”

  “我知道,那個說話不著邊際的白衣男子,還有他的蓮花寶座。不過,這個叫羅秀的人,靈魂境界高得嚇人。”撒加道。

  “我以前在圣城的時候,就看見過他,那時我站在圣塔頂端,羅秀是水源圣殿的看門人,我親眼看見他掌中長出金色的蓮葉,可惜我剛看到,就被一股很柔和的力量給弄暈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不再去水源圣殿了,結果那里藏的秘密最多。” 依琳道。

  “神界的人,很復雜,所以圣城也很復雜,冥界就要簡單多了,一切都是憑借實力說話。”撒加道。

  “圣城不存在了,很多東西似乎都是注定。圣城封禁了殘烙,想要得到他靈魂中的諸神手諭,結果卻被菲拉諾得到,還借殘烙的手毀掉了圣城,這算不算命運的玩笑?”依琳若有所思。

  “很多人都把自己交給了宿命,都得不到心里想要的,命運……”撒加抬起頭,望著遠方,“我,可不相信它。”

   ……

  奧菲拉爾大陸最東邊。太陽升起的地方。

  埋骨之地。斷葬山谷。

  一個巨大的黑洞鋪陳在地上,這里,就是斯汀最初融合兩塊深淵意志碎片造成的。

  黑乎乎的綿延數十平方公里的地洞旁邊,一個凝神佇立的人影看上去那樣的細小。

  “大人,你在想什么?”一個肩上背著棺材的人走了過來,三米高的身體異常強壯。

  “沒想什么。”斯汀一直望著西面,一縷縷的光線從天空中漏下,落在他黑色的法袍上。

  “你還有牽掛?”殘烙取下了黃泉棺,坐在上面。

  “必須要忘記的。”斯汀緩緩搖頭。

  “大人,這是生途法則的宿命,就像老子必須跟隨你一樣。”殘烙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你知道黃泉棺的故事么?”

  “怎么。”斯汀依舊望著西方。

  “這是血海里的一個傳說,制造這個黃泉棺的人,為了追求最高的力量,親手把自己最愛的女人封印在這個棺材里。” 殘烙拍了拍坐下的金色棺材。

  斯汀古井不波的臉上微微一動。

  親手把自己最愛的女人封印在黃泉棺里?只為了了卻心中的牽掛,追尋自己的路么?

  好殘酷。

  但卻沒有錯。

  聽著殘烙拍棺材的鐺鐺聲,斯汀心里的起伏漸漸消失了。

  “殘烙,你確定是這里。”斯汀轉過身,俊美到有些嫵媚的臉上陰冷無比,一股冷風從黑幽幽的地洞上刮過來,掀起了他白色的頭發。

  “這里是奧菲拉爾大陸上負極能量的聚集地,冥界魔門只能在這里開啟,因為這個物質位面屬于神界。”殘烙咧嘴一笑,他察覺到了斯汀心里的變化,在他看來,這種變化才應該是正確的。

  就在殘烙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周圍的一縷縷從天幕漏下的光線消失了……

  黑黑的天空裂開了。

  一點都不驚天動地,只是裂開,安靜的裂開。

  然后,幾道能量從裂縫中射出,將那道數十米的裂縫撐開。

  接著一個黑色的門形成了。

  “冥界魔門開了,我們走吧。”殘烙站起身,抓起鐵鏈,將黃泉棺背在肩上。

  “好。”斯汀跟著殘烙朝空中的黑門飛去。

  “冥界使者格爾拉在此恭候。”

  剛到黑門前,斯汀就聽見從門內傳出了一個聲音。

  “請進入魔門,如果沒有魔魂,你們將會被來自冥界的能量所吞噬。”聲音接著說道,“觸動了冥界傳音鎖,就意味著你們選擇了冥界,魔門會開,但如果沒有實力,這同樣也意味著死亡。”

  “真他媽的啰嗦,老子只是回去罷了。”殘烙伸手扯了一下黑門,竟然將十米高的門又拉寬了幾分!

  門里面的聲音不說話了。

  “大人,你先進。”殘烙又敲了一下黑門,黑門抖了幾下。

  斯汀點點頭,垮進了那扇黑洞洞的門。
dj0425 發表於 2010-3-28 09:32
第二百九十一章 無痕

  一個瘦小的男子站在門內,長得很丑,弓著背,穿著極不合身的長袍。

   “你通過考驗了,歡迎前往冥界,我叫格爾拉,隸屬于西冥域。”男子伸出手。

  “今天輪到西冥域了啊,巴斯那混蛋還他媽的沒死啊!”

  啪的一聲,格爾拉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向后一拗!

  咔!

  格爾拉慘嚎一聲。

  “把你的臟手給老子拿開,你這種貨色怎么有資格握大人的手,要不是你的態度還行,老子一定殺了你!”

  一個沙啞的聲音讓格爾拉噤若寒蟬,痛苦的抓住手腕,渾身發抖。

  咚!

  殘烙一腳將格爾拉踢了個跟斗,“給老子滾回去,讓深淵的使者來,誰他媽的稀罕你們西冥域!”

  “深,深淵……”

  魔門內實際上是一個通道,很像一座黑色的石橋,構建精美,石橋周圍是星云般的能量團。

  格爾拉在橋頭上滾了幾圈,差點掉下去,他戰戰兢兢的爬起來,害怕的看著殘烙,“深,深淵已經沒有迎接新人的資格了……那里是,是奴隸的放逐地……”

  “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慘叫一聲,因為一個金色的棺材砸了下來,右腿血肉模糊。

  “你,你們……”格爾拉痛苦的道。說真的,他也夠倒霉的了,當了那么久的迎接使,估計這樣的情況也是頭回遇上。

  “好了,殘烙。”斯汀開口了。

  “大人,你不知道冥界這些狗崽子,你越客氣,他們越囂張。”殘烙走了過去,將格爾拉提了起來。

  “他也沒囂張……”斯汀有點無語了。

  “我感覺得到這狗崽子心里看不起大人,看不起大人,就是看不起老子!”殘烙輕輕一捏,格拉爾半邊臉碎掉了。

  “哇!”格拉爾高聲慘叫著。

  “大,大人,請,請停手,我,我帶你們去,去深淵……”叫完之后,格爾拉連忙求饒,估計再求饒慢點,他整個腦袋就碎了。

  “你能帶我們去?”斯汀有點奇怪了,這格爾拉開始還說自己是西冥域的迎接使。

  “所以我說他們這些使者都是狗崽子。”殘烙手一松,格爾拉掉在地上,捂著臉,可憐巴巴的看著斯汀。

  “凡是進入冥界的新人,都是由迎接使帶領的,他們擁有穿行證,可以去冥界的任何地方,雖然冥界有規矩四冥域、地獄、深淵一天一個輪次,但其實去哪里他們可以做主的。”殘烙瞪著格爾拉,對斯汀解釋道。

  “原來如此。”斯汀了然。

  “以,以兩位大人的實力,完,完全可以去冥域了呀,為什么要選擇深淵呢,我沒有騙大人,那里現在真的只是奴隸的流放地,環境又差……”格爾拉站起身,在前面帶路。

  “別他媽的廢話!快給老子走!慢一點你的身體就要被捏碎!”殘烙踢了格爾拉屁股一腳。

  “是,是,大人。” 格爾拉不敢再廢話了。

  “很奇特。”剛一走上黑橋,斯汀回頭,臉上流露出幾分驚訝。只見隨著他們前進的腳步,那座黑橋在他們身后一點一點的消失。

  走了大約一天時間——在這座被稱為“冥界之橋”的黑色石橋上,其實也分不出時間……他們來到了一個三岔口。

   “大人,左邊就是通往深淵的路了。”格爾拉躬身道。

  “中間的呢?”斯汀問。

  “地獄……右邊是冥域。”格爾拉答道。

  “地獄是中心啊。”斯汀想到,“看來撒加以后要走的路,就是這里了。”

  心里這個想法還沒結束,他就聽見了一聲慘叫。

  “你殺他干嘛?”斯汀有些驚訝的看著殘烙右手提著的一團血肉。

  “既然來了這里,他就不能活了,如果這狗崽子回去瞎說,對大人你是不利的,你應該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殘烙將格爾拉變成的那團血肉扔下了橋,很快便被一朵能量云吞噬。

  斯汀點點頭,走上了左邊的橋路,那里,通往深淵。

  “大人,老子不得不說,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那個地獄之主在這方面就比你強的多,很多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冥界,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殘烙跟在斯汀身后。

  “嗯。”斯汀又點了點頭。

  然后,這一高一矮、一個強壯一個枯瘦的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橋的盡頭。

  ……

  時間與精神荒原。

  “就是這里了。”撒加抱著依琳,落在了一處沙地上,不遠處有一個小水潭,水還算清澈,水潭旁還有一些灰色的類似于低矮植物的東西。

  “他們的氣息大概就在這里,在荒原里,我‘身體直覺’的天賦技能好像不是很靈光。”撒加放下了依琳。

  “正常的,異次元嘛。”依琳理了理白紗裙,撥了撥有些凌亂的長發,因為剛才在空中,撒加又……說真的,她也有點納悶,這個男人看著不強壯,需求卻很強烈,而且經常不在乎時間地點人物……不過自己的愛人如此瘋狂的迷戀自己,依琳心里還是很甜蜜的。

  水元素聚集了過來,在依琳面前形成了一面水鏡——

  馬上要見撒加的老爸烈了,自己總不可能儀容不整吧。

  “他不修邊幅的,比我邋遢多了。”撒加看到依琳對鏡梳妝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好笑。

  “討厭,還不是你……”依琳美目一轉,橫了撒加一眼。

  很誘惑的眼神,撒加體內又是一陣燥熱……

  “臭小子!”

  一個粗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然后幾個人影從一個沙丘后面走了出來。

  依琳急忙收掉了那個水系魔法,一聲不吭的站到撒加身旁,姿勢要多優雅有多優雅,氣質要多端莊有多端莊。

  “老爸。”撒加突然變成了一個孩子。

  看到撒加的樣子,依琳心中一暖,“他真的很在乎感情。”

  只見烈、阿里斯門迪、納卡爾遜、加西亞、雷斯、絡絲以及幾個精靈族的強者掠了過來。

  深深的擁抱后,烈發現了撒加身旁的女子,“這是……”他愣了一下。

  “你修煉煉傻了啊!老火棍!”身旁的大胡子納卡爾遜撞了他一下,“你兒子的老婆。”

  “撒加,你找到了啊?”聽到納卡爾遜說這句話,加西亞的妻子絡絲目光落在了依琳臉上。

  “加西亞啊,你老婆被比下去了。”納卡爾遜又胡咧咧了一句。

  突然,絡絲像想起了什么,渾身微顫。

  “怎么了?”加西亞問妻子。

  “她……她,很像……”絡絲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驚恐。

  “不是像,就是她,給大家介紹一下,前任圣城神使,依琳,我的未婚妻。”撒加笑道。

  “真的是。”絡絲穩定了下情緒,“難怪上次我問你你不說,你心中的人,原來竟是神使大人。”

  “過去了,圣城也沒了。”依琳笑了笑,輕聲道,“絡絲,我記得你,那個時候圣城中很少有女戰圣,所以有點印象。”

  “那時承蒙神使大人召見。”絡絲笑道。

  “好了,都過去了。”撒加阻止了這個話題,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加西亞臉上劃過了一絲不快。

  “圣城沒了?”阿里斯門迪開口問道。

  “是的,阿里斯門迪叔叔,你們一直在荒原里修煉,所以外面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圣城已經滅亡,自由之城也不在了,現在整個奧菲拉爾大陸,基本上都是卡藍帝國的領土,要不然就是他們的附屬國……”撒加將情況詳細的告訴了他們。

  就這樣,一群人坐在沙地上,愉快的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

  ……

  “老爸,你這樣不對。”撒加從空中落下,手持一把普通的巨劍。

  “哪里出問題了?”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紅色巨劍,一臉納悶。

  “斗氣應該是一種由內而外爆發的氣勁,如果要讓它成為促動力,就不應該只局限于運用,而是要融合,要感悟。”撒加抬起手中劍,一股力量從掌中發出——

  唰的一聲,巨劍劍尖射出了起碼十米的劍氣。

  “我再試試。”烈若有所悟。

  然后兩個人又切磋起來。

  不遠處,一群人坐在一起,看著這幕很溫馨的畫面。

  阿里斯門迪笑道:“現在反過來了,我記得撒加小時候,為了修煉,烈可沒少折磨他,不過那小子也夠堅強,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了。”

  “就是,老火棍還強行從我這里取走了修煉功法……”納卡爾遜大胡子飄飄,“撒加這小子體質還真怪,不管什么功法都排斥,當時我還為老火棍遺憾了很久,堂堂烈火劍圣的兒子怎么會這么沒用……”

  “他小時候真的是這樣么?”依琳看著在空中翻動的那個修長身影。

  “吃了不少苦。”加西亞點頭道。

  “所以才成長為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絡絲附和道。

  依琳目光中的柔情更濃了。

  “好了。”阿里斯門迪站起身,“我們也該去修煉了,讓他們一家子好好聚下吧,我突破領域臨界也到了關鍵時候。”

  “嗯。”眾人紛紛起身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

  撒加和依琳就在時間與精神荒原中開始了修煉的時光。

  烈和兩人待了一段時間后,也獨自去修煉了,撒加點透了他不少東西,相信烈的修煉也一定會有長足的進步,也許受天資所限他可能突破不了領域臨界,但至少也會成為物質位面的頂尖強者。

  烈也知道,現在的撒加已經和自己不在一個層面上了,遲早會去另一個世界,身為一個修煉者,烈對這方面倒是很看的開。

  只要撒加還在這里的時間多陪陪自己就夠了……

  他的天空需要自己去拼搏,他的翅膀要自己去磨礪,才會傲視長空!

  這應該就是烈的心態了,一個真正愛著兒子的父親樸實卻堅毅的想法。

  修煉的日子,痕跡無法捕捉。

  在時間與精神荒原中,這樣的痕跡更加模糊,這里的一個月,才相當于外面的一天……

  奧菲拉爾的十二天,這里就是一年。一百二十天,就是十年。一千二百天,就是一百年……

  奧丁圣日歷3047年。

  時間與精神荒原中,撒加已經修煉了整整一百二十年。

  一百年前,他就已經達到了大黑暗天“生”境界的頂峰,而接下來的一百年時間,他卻無寸進!

  那個瓶頸,始終無法突破。

  殘酷法則的奧義,依舊像水中花鏡中月,可以看見,卻摸不到,可以感覺,卻無法透徹。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胸口一陣煩悶,撒加睜開眼睛,一陣干燥的風吹過,齊肩的黑發飄起。

  “還是感悟不到么?”身旁的依琳也睜開眼睛。

  “不知道為什么……”撒加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一股小旋風從他腳邊經過,帶起了一縷黃沙,唰的一聲,血刀出現在撒加手中——

  嚓,嚓,嚓……

  每一粒沙,都準確的被刀尖擊中,化為煙塵。

  等到撒加停下來,依琳有些不解的道:“斯汀也是深淵之主,怎么那么快就可以感悟到生途法則,你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撒加收起血刀,“這不一樣,深淵之主的血脈來自于深淵意志,那是由六個深淵的遠古強者的靈魂所鑄造,他們的強大足夠引導斯汀去找尋生途法則奧義,而我的血脈是阿修羅族的血脈,本身并不知道法則,族人只是通過強悍的身體力量擁有大惡魔級的實力。這個種族真正成為地獄最強,是在他們的王者獲得諸神手諭殘酷分卷之后,殘酷法則,也就此成為了阿修羅王世代傳承的靈魂印記。”

  “也就是說,你還是必須自己領悟?”依琳有些明白了。

  “是這樣。”撒加盤膝坐下了,“到底什么才是殘酷法則的奧義呢?我每次幾乎都要摸到了,卻總是擦肩而過。”

  “別急,慢慢來,你已經很棒了,我當時在神界,正極能量那么強,我感悟法則成為低位神也用了好幾千年呢。”依琳安慰他道。

  “你修煉的怎么樣?”撒加心里平和了一些,問依琳。

  “沒多大進步,一百多年對于神級強者來說,沒什么作用。”依琳笑道,“所以我才說你了不起,從你修煉到現在不過百多年,已經到了要鑄魔魂的時候了。”

  聽到依琳的安慰,撒加心中一暖,閉起眼睛,又開始了對殘酷法則的感悟。
dj0425 發表於 2010-3-28 09:33
第二百九十二章 暗涌

  獸牙山脈。

  德薩斯新城已經建設完畢。

  整座城占地廣闊,幾乎已經和一個小公國無異,矮人工匠修筑的工事,加上地精工程師的機關,以及這里數量眾多的強者和強大的軍隊,讓這座城市取代了原先的圣城,成為了整個奧菲拉爾大陸真正的核心。

  現在的人們都知道,卡藍帝國之所以統一了整個奧菲拉爾大陸,它的背后,正是這座城市,以及這座城市的主人 ——

  有著卡藍戰神美譽的撒加.波拉克。

  ……

  奧丁圣日歷3050年。

  卡藍帝國希爾附屬國,一個氣候宜人的小鎮——吉亞小鎮。

  “哇!”

  一個貴族打扮的少年背著劍,騎在馬上,望著小鎮廣場上的一個黑石雕像。

  黑石雕像起碼百米高,很是雄偉,黑色鎧甲上雕刻著奇特的紋路,一把長刀握在雕像手中,氣勢威猛。

  貴族少年帶著崇敬望了雕像一會兒,整個人突然從馬背上躍起,在空中翻了個跟斗后,落在地上。

  “親……少爺,您小心一點,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我沒辦法向老爺交代。”一個起碼一米九的大漢衣著很華麗,身形一閃,掠到少年身旁,步伐很是奇妙。

  “比奇叔叔,你負責修建的戰神雕像很有氣勢喲。”少年在雕像前踱著步,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工匠們好像不夠用心啊,我記得叔父可沒有這么強壯。”

  大漢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道:“少爺,您的叔父現在萬人景仰,如果依照他原來修長的體型,好像不夠震撼。”

  “那也要寫實啊。”少年回頭看著大漢,“我聽父親說,你也是叔父的朋友……唔,還好這次偷偷跑出來了,發現了你的錯誤,叔父可是卡藍的標志,如果我把你這個錯誤向母親說了的話……”

  比奇吞了口唾沫,“少爺,我不會透露您的行蹤的。”

  “那我什么都沒看見了,戰神就該是這樣。”少年狡黠的笑了一下,“我去看看叔父出生的地方咯。”

  比奇連忙跟在他身后。

  “錯誤……”少年回頭,俊俏的臉上眉頭緊蹙。

  “唔,少爺,我只是來為您指路的。”比奇退了兩步。

  “再見。”少年的身體異常靈活,幾個起落,就消失了比奇眼前。

  “這小親王……”比奇望著少年消失的方向,“看來還是要通知科維爾大人,彼得大帝異常寵愛這小家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里,比奇一抬手,“來人,跟在少爺身后,隨時保護他的安全,如果他少了一根汗毛,你們就統統等著掉腦袋吧。”

  “是,將軍。”幾個人影在比奇身后一閃即逝。

  這背著劍的少年,正是撒加的侄子隆克.貝爾薩,卡藍帝國年紀最小的親王,公主拉娜和希爾親王科維爾的獨生子。

  這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少年,年僅十四歲,就已經接近了圣級強者的實力,彼得大帝對他簡直是寵愛到了極點,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就是叔父出生的地方么?”

  隆克站在一個莊園前。

  “你干什么,小家伙。”莊園門口的衛兵走了過來,“走開一點,這里可不是人人都能靠近的,你知道不,這里可是卡藍戰神出生的地方,能守衛這里,是每個士兵的榮耀。”

  “這家伙……”隆克背后一陣寒,“這樣也不忘炫耀一下。”

  “走開走開!”

  衛兵揮舞了兩下手中的長矛,看到隆克沒有進去的意思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嘿,兄弟。”這時一隊押送奴隸的衛兵走了過來,當先的隊長朝剛才的衛兵打著招呼。

  “老兄,怎么,又是從南方來的戰俘?”衛兵笑道。

  “是啊,全是女的,軍營里實在安置不下了,只得把她們分離到各個皇家景點去打掃。”隊長無奈的道。

  “哦,進去吧。”衛兵放行了。

  “謝咯兄弟,晚上的酒算我的。”隊長拍了拍衛兵的肩膀,押著一群女奴進去了。

  正當隆克感覺到無聊,準備離開時——

  天突然陰了下來。

  噗!噗!

  門口的兩個衛兵腦門上噴出了兩根血柱,僵硬的倒了下去。

  “什么!”隆克大吃一驚,忙從背后抽出了長劍。

  鏘的一聲,長劍慢慢彎曲了,然后整個碎掉!

  然后,整座莊園,爆炸了……

  “唔。”

  隆克爬在地上,煙塵中,他看見了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無聊啊,竟然叫我做這種事情,一個物質位面而已,真搞不懂這樣一出生就榮耀萬分的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年輕男子很英俊,嘴角掛著輕浮的笑容,一身華麗的長袍似乎在煙塵密布中依然一塵不染。

  “好可怕的氣息,跟在我后面那幾個家伙全死了。”隆克心里驚駭無比。

  “在想什么呢?小朋友。”

  年輕男子瞬間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你要干什么!”隆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升了起來。

  “廢話真多,這種時候如果是我的話,就乖乖閉嘴。”年輕男子無奈的撇撇嘴,伸出一根手指。

  “哇!”隆克慘叫一聲。

  金色的氣息從他的頭頂冒出來,變成扭曲的光線,射向了年輕男子的手指。

  “就是這樣了。”

  金光消失了,隆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白色的口涎從嘴角緩緩流下。

  “比蟲子還不如的靈魂,里面的訊息也夠無聊,那種程度,也配被稱為戰神。”年輕男子周身涌動起了氣流,接著消失在了氣流中。

  ……

  無盡之海的盡頭。寒冰島。

  亙古的白色一成不變,海浪滔天,敲打著沿岸的冰面。

  “哎。”一個男子立在寒冰島的上空,嘆了口氣,“神界之門打開的地方,竟然成了如此模樣,這是神的悲哀么,迷人的神使啊,你到底是怎么治理這里的。還是說……”人影負起雙手,一股博然恢弘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整個寒冰島竟然在一瞬間,堅冰盡融!

  “你的心,背叛了神界……”

  男子抬起手,寒冰島的土地開始起了變化,土壤翻動著,一朵朵花兒從土壤中發芽,盛開……

  轉眼之間,這里原本一片寒冷的白,變成了生機盎然的樂土。

  鳥兒紛飛,泉水叮咚,綠色的草坪綿連如詩,絢爛的花兒漫山遍野的綻放……

  “這樣,才是源自神界的希望。”

  男子轉過身,朝著寂滅神殿的方向飛去。

  “神殿啊……這樣才是你的原貌。”

  男子落在了四根圖騰柱前,望著眼前那座華美至極的宮殿,茵茵綠草上,金色的屋檐,玉石的墻壁,魔晶的光澤,還有細膩精美的雕刻。

  宮殿位于的高崖下,冰封的卡納斯湖溶化了,水波輕輕蕩漾,如同鏡面上柔柔掠過和煦的風……

  三個人影落在了男子身后。

  “你們看……”男子沒有轉身,“這才意味著神界的美好,是么,我常常說,自己和自己爭斗是最無聊的,蒙蔽了雙眼,忘記了原本的模樣。”

  “殿下……”三人中一個棕色短發的年輕人開口了。

  “叫我的名字……”男子緩緩轉過身。

  天啊!

  多么俊美的一個男子!仿佛世間一切美好的氣質,都聚集在他的那張臉上,柔軟的金發垂在耳際,不需要用什么美妙的詞匯,就能讓人為它而贊詠!

  “臣下不敢。”棕發年輕人低下了頭。

  “呵呵。”男子輕聲笑道,“克蘭格,身為神界最出色的搜靈師,你完全有這個資格,這次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能找回那顆迷失的心呢?”

  棕發年輕人笑了笑,“希望臣下沒有出錯,雁絮還沒有回來,臣下也不敢保證。”

  “克蘭格啊……”男子望著那三個人,“你和鳧輪、雁絮、卡西密加都是我從小就在一起的朋友,即便我從一出生就無法選擇,但我仍然希望,不管出現什么情況,你們都能站在我的身后支持我,就像現在。”

  啪的一聲。

  三個人同時單膝跪下,“誓死效忠殿下。”

  “哎。”男子衣袖輕輕一拂,三個人不自覺的站了起來,“你們要學學雁絮了。”

  “學我什么?”一個長發飄飄的年輕男子從天而降。

  “學你不知天高地厚。”男子沖他笑道。

  “布羅,你這家伙又在背后說我了,你明知道他們三個人腦漿都被凍住了,還拿我舉例子。”

  布羅?

  這個俊美到天下無雙、嘴角始終掛著溫柔笑容的的男子竟然就是……

  神皇之子!?

  這樣的人物——也降臨到奧菲拉爾大陸了!?

  叫“雁絮”的年輕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漂浮著一個金色的小光球,“這就是克蘭格需要的靈魂,多么弱小啊,喂,克蘭格……”他手指一動,那個小光球飄向了棕發年輕人,“你說的,這個物質位面上,那個小蟲子的意識里,關于那惡心家伙的情況最詳細。”

  ……

  “喂,布羅。”

  寂滅神殿的大殿里,雁絮沖安靜坐在高臺上、單手支著下巴的布羅喊道。

  “怎么?”布羅回過神。

  “你真的相信那個家伙?”雁絮皺起眉頭,“我怎么看怎么覺得那家伙是別有目的,特別是他那頭銀發,還有那種笑容,讓人想揍他。”

  “可他說的是真的……”布羅的語氣竟然有些傷感。

  “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雁絮英俊的臉皺在了一起,“我真為你感到不值,說真的,我真有一種沖動,把這個物質位面毀掉算了!”

  布羅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出神,那張俊美到極致的臉,爬上了淡淡的憂傷,看上去讓人不由心痛。

  “殿下。”克蘭格走了進來,“我已經搜索過那少年的靈魂,從我們降臨開始,卡西密加的占卜就發現了變化,沒想到……”說到這里,他突然閉嘴了。

  “我也會被人背叛,是么?”布羅站了起來。

  “是,是的,您太善良了,悲憫世人,卻忘記了自己。”克蘭格惴惴的道。

  這時,布羅帶來的另一個樣貌普通的褐色短發年輕人走進了大殿,遞給了布羅一塊透明的雕刻著花紋的薄板。

  “卡西密加……”布羅讀取了薄板的內容后,看著褐發年輕人,“這少年是那個男人的親人,非常崇拜自己的叔父,凡是關于他的事情,少年都會去了解,你的占卜感知到了少年的存在,所以我叫雁絮取回了少年的靈魂……”他眼中光芒一閃,“其實你不用騙我,作為神界最好的占卜者,你絕對知道,這個物質位面上最愛那個男人的人,應該是她……”

  “殿下,對不起。”卡西密加低頭道。

  “你們四個……”布羅看了一眼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另一個一臉嚴肅的紅發年輕人,“都是神界出色的人才,就算是在希思黎,你們也是美名遠揚,除了超絕的實力,還各有天賦,雁絮的陣法、鳧輪的計謀、卡西密加的占卜、還有克蘭格的搜靈……可惜啊,你們卻跟著我來干這樣一件事情,一件有違神界規矩的事情,如果被父皇知道了,一定會火冒三丈,就連我,也保不住你們……算了,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好了。”

  幾個人沉默了,他們也知道神皇的脾氣。

  “殿下,您在說什么,您不是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朋友么?”嚴肅的紅發年輕人突然道。

  “鳧輪……”布羅深深看了他一眼。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鳧輪眼中閃爍著,“殿下既然無法放下那個女人,我就讓她徹底回到您的身邊,而且不得不和您在一起……”

  “可是我不喜歡勉強她,我想得到的,是她的心。”布羅搖搖頭。

  “您放心,一切按照我的計劃來就可以了。”鳧輪眼中劃過一道精光。

  沉默了一會,布羅點了點頭。

  ……

  獸牙山脈。

  天空有些陰霾,烏云密布,看樣子很快便有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一道細細的淡淡的金光從一片烏云中穿過……

  然后,那片烏云被金光緩緩驅散了。

  驅散了烏云后,金光凝聚成一個小點,漸漸變大,化為了一個果實。

  啪。

  一片蓮葉打開了。

  接著,又是一片……

  一朵蓮花,透著金色的光芒,綻放在陰霾的天空。

  所有的烏云,在金蓮綻放的剎那,竟然一起消失了!

  一個樣貌空靈、眼神透徹的白衣男子出現在了金蓮上,盤膝坐著,俯瞰著下面綿延不絕的群山。

  “在那個異次元空間,已經兩百年了。”羅秀自語道,“還是突破不了嗎,迷失本我的阿修羅王。”

  他緩緩搖了搖頭,左手憑空一拈,一片蓮葉化為一個金色卷軸,慢慢打開……

  “是這樣。”羅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殘酷法則還真是個奇特的法則,命運七卷中,可能它是最有意思的了。”

  思索了一陣,他望向了北方,那里的盡頭,是一片茫茫的無盡之海……

  “該來的,始終會來,命運的齒輪,契合的如此不可分離,一切終會終結,而終結之后,那奇妙的奧義,又會把你變成什么樣子?”

  “盡情抗拒吧……”

  羅秀起身,手指輕輕一拈,身下的蓮花消失了。

  “我也想知道,是抗拒還是順從,明明你不相信,卻在順著它的腳步走下去,你的命運,我看不透的未知,還有,前輩們義無反顧的逝去……”

  “這一切,到底在揭示著什么?如果明白了它,我會否理解,那盡頭的真知?”

  羅秀身上金光一閃,變成了另一個普通人的模樣,朝德薩斯新城的方向飛去。
dj0425 發表於 2010-3-30 09:29
第二百九十三章 原點

  破——欲立之初,必行之事!

  滅——破而之後,必得之果!

  重——滅殤輪轉,再起之程!

  生——一破一滅,一重再回,週而復始,萬變之宗!

  破!滅!重!生!

  大黑暗天四個境界……

  當突破了最後的「生」境界,便能鑄起魔魂,成為神、魔級的強者,「九天修羅咒」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不過,這一切的基礎是——

  法則的奧義!

  殘酷法則……這來自於諸神手諭的頂端法則……

  深藏於歷代阿修羅王靈魂深處。

  ……

  德薩斯新城正中央的城主府。

  這幢黑色的建築,如今成了奧菲拉爾大陸上最受人尊崇的地方。

  城主府的大廳中。

  薩拉特舞動著手中黝黑的巫杖。

  呼。

  一個黑色的通道口憑空出現,然後從裡面走出了幾個人。

  「怎麼會?」薩拉特看著當先一人,心裡微微一驚。

  「我感悟不到。」撒加看到了薩拉特的表情變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時間與精神荒原苦修了兩百多年,依然觸摸不到法則的奧義。」

  「哎,法則這個東西,需要機緣。」薩拉特輕嘆一聲。

  「不,一定是我還缺少了什麼,殘酷法則是存在的,從冥界遙遠的時光開始,它就是阿修羅王的禁臠。」撒加搖搖頭。

  「可你的靈魂境界早就超過了鑄造魔魂需要的法則等級。」依琳道。

  「的確如此,大人,你的靈魂境界比我還要高。」赫缺看上去進步不小。

  「算了,總會找到方法的,在荒原裡待了兩百多年,也膩味了。」撒加朝大廳外走去,其它的人跟在他後面。

  「該幹嘛幹嘛去。」撒加回頭,「不用跟著我。」

  話音剛落,塔奇納迪就消失不見了,接著是梅爾沙、柏洛斯。

  「該去看看我的花圃了,外面也過了六、七年,它們該寂寞了。」赫缺朝撒加揮揮手,整個人化為一道黑氣,消失在大廳中。

  「吉塔還在荒原裡苦修,看起來他比你還著急,一定想跟隨你去冥界。」依琳走到撒加身邊。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去。」撒加搖搖頭,走出了城主府大廳。

  依琳跟了上去,面上卻劃過一絲複雜,「荒原裡,是我陪著他,可他卻說出『膩味』的話……」

  ……

  新城城西最大的一間鍛造室。

  嘩啦。

  一個鐵鎚從窗戶裡憤怒的飛了出來,玻晶片碎了一地。

  「在幹什麼?」撒加推門進去。

  只見奧菲拉爾大陸最出色的鎧甲大師,尼安德塔矮人部族的族長佰恩德正在發火。

  「太難了!太難了!」

  佰恩德抱住腦袋,快要拖到地上的長鬍子糾結在一起。

  「要超過中級神器,太難了!就算是有龍神洛爾特的骸骨精華也不行!」佰恩德抬起頭,對撒加說到。

  撒加愣了一下,「我只是叫你打造一套鎧甲出來,用不著這麼費勁,隨便就好。」

  「那怎麼行!」佰恩德白眉一掀,用力揮舞了下手中的鐵鎚,「這是為卡藍戰神打造的鎧甲,至少也要讓我超越自己的極限!」

  「卡藍戰神……」撒加自己都快忘記了大陸上吟遊詩人們為他起的這個綽號。

  「那你繼續鬱悶吧,不陪你了,因為我和你一樣,也為極限而煩惱。」撒加轉身走出了鍛造室。

  依琳微微嘆息一聲,抱著小卡拉,默默跟在撒加身後。

  ……

  新城城東。

  一幢氣勢恢宏的建築被華麗的裝飾雕刻所包圍。純金打造的大門上,一個用珍貴魔晶石鏤刻的招牌熠熠生輝——「波拉克商會」。

  「……」撒加站在大門前,望著那個招牌,有些無語。

  「他們用了你的姓氏。」依琳笑道。

  「不算,因為我心裡的父親是烈,就連七夜,也只是傳承給我血脈的人,最多,算前輩。」撒加道。

  「你這個物質位面誕生的阿修羅王,倒是打破了你們族內世代相傳的規矩。」依琳道。

  「沒有了,阿修羅族就剩下我這一個連法則都感悟不了的族人了。」撒加緩緩搖頭。

  依琳沉默了。

  撒加看了她一眼,走進了大門。

  「在你心裡,實力真的這麼重要麼……」依琳望著他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楚,「我知道這是地獄修羅無法改變的天性,可是……我……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開心的聊過天,沒有像以前那樣……」

  「你對我已經膩味了麼……還是,無法突破的困惑讓你改變了……」

  她看了看懷裡的卡拉,小傢伙正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望著自己,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

  「撒加,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商會會長的房間裡,捷克看上去很是開心。

  「這是你的商會和菲利斯商會合併後的產物?」撒加勉強笑了一下。

  「嗯,傑斯特那混蛋成天就知道和道格拉斯、維卡他們鬼混,把他老子辛苦傳給他的商會也丟給了我。害的我連修煉都沒有時間,蕾莎都快要突破聖級了,嘿,說真的,我從來不知道她的魔法天賦這麼強,學習了米亞羅的森林精靈魔法,進步可是相當驚人喲,哦,對了,最近卡藍又發配了一批侍女過來,那幾個傢伙可樂壞了,一直商量著開什麼妓院,我是很反對的,有幾個侍女已經送到你的城主府去了,還有煉金術士塔那邊也需要,薩拉特那老傢伙和他的學生一個比一個邋遢,品位簡直糟透了……」捷克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說了一會兒,他發現撒加好像心不在焉,於是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撒加淡淡地道。

  「遇到瓶頸了?是修煉還是感情?」捷克何等聰明,很快便猜到了。

  撒加沒有說話,只是出神。

  「我倒是覺得,一些事情沒有必要那麼在乎,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你能留在這裡陪著我們,不然你去了頂位面,我也會無聊的,要知道在奧菲拉爾大陸上,能讓我捷克佩服的朋友,也只有你一個了。」

  「你不會懂的。」撒加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我說錯話了?」捷克呆呆怵在原地,目送著撒加的背影消失。「這傢伙……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捷克喃喃地道,「他的心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溫暖了,變得有點冷漠……對,應該是冷漠。」

  ……

  走出波拉克商會,依琳已經不在了。

  撒加也沒有去找她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行走。

  當他走到一間售賣各類野生鮮花的商舖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子抱著一束花從商舖裡走出,卷卷的棕色長發隨著她歡快的腳步而跳動著……

  身後,跟著一個俊俏的貴族青年。

  那青年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和那女子臉上的表情很類似,那種感覺如出一轍。

  「唔!」

  女子只顧低頭看手中的花,不注意撞到了撒加身上。

  「你?」女子抬起頭,可愛的大眼睛眨巴了幾下,微微有些發愣。

  「喂!」貴族青年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你這個傢伙,撞到了女士,不知道道歉嗎!」

  撒加看了他一眼,那頭銀白的發絲和一個人很像……

  「看什麼看,快向我的未婚妻——薇薇安女士道歉,我告訴你,她可是波拉克商會的大小姐,她的哥哥傑斯特戰聖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青年瞪著撒加。

  撒加沒有理那個青年,問一直用一種疑惑眼神看著自己的薇薇安:「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薇薇安用小手扶住額頭,「好痛喲,頭暈暈的,查勒,別鬧了,我們走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哦,好的。」青年急忙過來扶住了薇薇安。

  「算你運氣好!」青年回頭狠狠瞪了撒加一眼……

  撒加靜靜的站著,望著兩人的背影,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這就是……

  遺忘麼?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裡,深邃的眼眸裡,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光澤。

  各自的路喲……

  當每一個人都在朝前走時,有多少人還在牽掛彼此,又有多少人,在命運的安排下遺忘。這是幸福嗎?還是日昇月落、花謝花開中,無法帶走的遺憾……

  「這條路上,沒有愛。」

  斯汀臨走時的話,反覆出現在撒加的耳邊。

  突然間 ——

  撒加周圍的環境變了。

  繁華熙攘的街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的幽暗,比夜幕還要迷濛,看不到盡頭,只有無數的光點構成了漩渦狀的雲河,繚繞蜿蜒。

  「這是哪裡!」撒加一臉驚訝。

  「宇宙……」

  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撒加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樣貌普通的男子正帶著微笑望著自己,那種眼神彷彿和這空間融為了一體。

  「宇宙?」撒加望著漆黑中一團一團遙遠的星雲。

  「對,混沌的宇宙。」男子走了過來,「你看見了沒,這裡,一成不變,從開始到結束,都是一樣的,沒有變化,也就沒有煩惱,就像你所追求的東西……」

  撒加心裡一顫。

  男子抬手,掌中出現了一粒微光,那光線真的很微弱,在混沌的宇宙中,渺小的不能再渺小,可周圍的黑暗卻無法讓它泯滅。

  「一點光線,也能如此,何況你追求的,還是命運中蘊藏的真知。」男子笑道,「那時的你,弱小,卻執著,現在的你,擁有了許多,卻淡忘了最初的本源,所以,這樣的矛盾讓你無法走下去。」

  撒加望著男子掌中的那粒微光,「它叫什麼?」

  「原點。」

  男子手掌一合,微光消失了。

  「原點……」

  撒加反覆唸著這兩個字。

  男子微微一笑,衣袖一揮,宇宙和他一起,消失在撒加眼前……

  撒加渾身一震,睜開了眼睛。

  「剛才是?」他的呼吸有點急促,左右環顧了一下,自己依然置身在街道上,身後還是那家賣花的商舖。

  只不過,天已經黑了。

  「原點麼?那傢伙什麼意思?好強大的靈魂之力,竟然可以製造出那樣廣闊的一個幻象空間!」撒加心裡很亂,邁開腳步,朝著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

  「明白了嗎?」

  一個儒雅柔和的聲音穿過黑幕般的天空。

  接著一朵金色的蓮花綻開,一個白衣男子盤坐在蓮心,睜開了眼睛,望著地面。

  那眼神,似乎包容了世間萬象,哦不,不是包容,是洞悉……

  羅秀。

  「呵,原點。」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蓮葉收起,將他包圍。

  「能不能領悟,就看你自己了,我相信你會的,因為,該來的已經來了,當你重新回到原點時,你就會明白,命運啊,就是讓一切,變得虛無!」

  就在羅秀離開的時候,獸牙山脈中的一處山谷,卻飄起了花瓣。

  紫色的、晶瑩的花瓣,紛飛在夜空中,那一抹抹的光亮,柔美萬分。

  花樹山谷……

  一個毛絨絨的白色小生物蹲在一棵紫色的花樹下,正用短短的小爪子摳著那螢光點點的樹皮。

  一個身著白絲裙、身形曼妙的女子佇立在花樹前,凝視著樹幹上刻著的字跡。

  一滴淚水,從她眼中滑落……

  「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那一刀,刺的是我自己……」

  纏綿悱惻的字跡。

  如泣如訴的憂傷。

  那是曾經……

  那是情深似海的曾經……

  不是如今。

  我們有多久沒吻過,我們有多久不再依偎,你記得嗎,你答應過我,要陪著我一起走過無盡的歲月,一起踏過這紅塵的起起落落。

  風沙滾滾的荒原裡,淹沒了什麼?

  不過兩百年而已。

  愛就值得忘記了麼?

  你不是說……

  要陪我一起走下去!

  「這是愛的證明,它必須留在我臉上,提醒我每時每刻都要好好愛著你,不能再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女子的耳邊。

  「每時每刻好好愛著我,不能再對不起我……」

  依琳掩面而泣。

  一根紫色的枝椏上,又開放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夜風如歌,吹散了花瓣,在淚痕中鐫刻,寂靜的芳華。

  一個男子悄悄出現在了依琳身後。

  他的眼神中,全是心疼,那張美好到讓人無法自拔的臉上,一種傷感的溫柔繾綣如丁香。

  「他讓你哭了……」

  依琳回頭。
dj0425 發表於 2010-3-30 09:29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別哭

  一生一世。其實就足夠了。

  深情的,情傾七世——如果有輪迴的話。

  這又是怎樣一種感覺?

  如果說這樣還能愛著對方,那麼,無盡的時間呢?

  好煩!

  ……

  神界。

  這裡叫希思黎。是神界的最中心。一片極樂的凈土。

  白色的玉階像是亙古彌撒的詩,在美好的花草中延伸,通往那座華麗恢宏的宮殿——希思黎的神皇殿。

  許多神界聲名顯赫的強者在玉階上留下了腳步,為了彰顯神皇的至高無上,在神皇殿前,只可以步行。

  今天,神皇席瑟要在這裡宴請眾神,因為他要為其唯一的兒子布羅舉行成神禮。

  神界並不是每個人都是神級強者,很多在神界出生的人也必須修煉,獲得神格後,才能真正意義的成為神界中人,就像物質位面的生命成年一樣。

  神皇之子的成神禮,絕對是神界最盛大的儀式之一。

  一條蜿蜒的小河邊,幾個年輕人正在嬉戲。

  「殿下,恭喜您,今天過後,您就可以不必和我們在一起了,哎,才十幾年啊,神皇陛下的血統真的很優越。」一個看上去很靦腆的紅發少年說道。

  「布羅你這傢伙要開始精彩的生活了,哈哈。」一個面上始終掛著笑容的藍發少年抬手一甩,一顆小石子在河面上打了幾個水漂後,沉入河底。

  「精彩的生活?」一個看上去有些木訥的棕髮少年問道。

  「克蘭格,你這只生澀的菜鳥。」藍發少年叉起手,「嘿嘿,本人可是已經……」

  「不會吧。」一個樣貌普通的褐色頭髮少年驚訝道,「你們家不管你啊,我記得你父親可是一個很嚴肅的人。」

  「騙人的吧,雁絮。」紅發少年雖然看著靦腆,可眼中卻總是流露出睿智的光芒。

  「別瞎說鳧輪!」藍發少年臉上一紅,「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個乖寶寶!哼哼,不信你們問布羅,他總不會撒謊的!喂,布羅,你告訴他們,上一次我們遇上的那兩個小妞……咦,布羅,你在看什麼?」

  只見一個五官精緻到極點的少年靜靜的望著河水,柔軟的金發垂在耳際,像一首溫婉的歌謠。

  「你們看那兩條魚。」他輕聲道,「始終都在一起,就像是本能一樣。」

  「呔。」雁絮撇撇嘴,「我還以為你在看什麼呢,我才不相信這些,布羅你太善良了,這樣可是會吃虧的。」

  「呵呵。」布羅笑了一下,抬起手,一股柔和的能量瞬間籠罩了河水,那兩條魚掙紮起來,但還是沒有分開……

  「什麼?」幾個少年統統睜大眼睛。

  那兩條魚竟然用魚鰭緊緊護住對方……

  布羅收回手,兩條魚重又恢復了活力,靠在一起游向了遠方。

  「殿下!」一名中年人帶著一隊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您在這裡,儀式就要開始了,陛下找不到您,火冒三丈。」

  「哦。」布羅答應了一聲。

  「你們四個!」中年人瞪著雁絮四人,「作為希思黎最富盛名的幾個神族的後人,你們從小就陪在殿下身邊,怎麼還會犯這種錯誤!」

  雁絮、鳧輪、卡西密加、克蘭格都不敢說話了,只能幹吞口水。

  「達科叔叔,我們走吧。」布羅擺擺手,制止了中年人的訓斥。

  隨後,神皇殿前的廣場上。

  玉階到這裡就結束了,晶瑩的白玉平整的鋪砌,玉面還用魔晶石很好看的點綴著,白玉邊緣,則是雕琢精美的圖紋。

  那些神界的權勢者們紛紛祝福。

  絢麗大氣的魔法和幻影在空中翻飛,聲光燦爛。

  而布羅則安靜的坐在父親席瑟旁邊,若有所思。

  「陛下。」一個身披金色鎧甲的強壯男子走到了廣場的高臺前,單膝跪下,銹金的披風垂在地上,證明了這個男子的顯赫的身份。

  「有什麼事嗎,奧丁。」席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為了盛讚布羅殿下成神,為了這件讓整個神界歡欣鼓舞的盛事,臣下特意為您和布羅殿下準備了一個特別的禮物。」奧丁恭聲道。

  「哦?」席瑟放下了酒杯,「拿來看看吧,這個特別的禮物。」

  「是,殿下。」奧丁起身,拍了拍手,廣場中央立刻有無數晶瑩的水元素出現,飄飛著,帶著溫柔的氣息,構成了一副很美的畫面。

  「不錯。」席瑟點點頭。

  整個場面停止了杯盞交錯的喧譁,變得很安靜,所有人都在看著那些柔和的水元素翩然起舞。

  說實話,這元素氣息的強度對於這些人來說非常弱,但從中散發出來的那種溫柔卻很動人心魄。

  讓人寧靜,卻又心動。

  呼。

  帶著迷人幽香的和風拂過了廣場中央,所有的水元素靜止了,聚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透明的水晶臺,淡淡的水波在其中湧動,異常柔美。

  然後。

  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出現在了水晶臺上,銀色的長發輕輕舞動,晶瑩的光點瀰漫在髮梢,美輪美奐。

  「嚯。」

  眾人不禁發出一陣驚嘆。

  這女子太美了。那是一種無法形容但勾魂奪魄的美,如玉凝脂的香肩暴露在空氣中,彷彿空氣在上面都會滑落……

  一把造型華美的樂器出現在了女子懷中,她撥動起了琴絃……

  所有的人,都陶醉了。

  一曲結束,女子盈盈走到高臺前,曼妙婉約的身段微微一傾,「祝福陛下,還有布羅殿下。」

  抬起眼,那眼神和她的聲音一起,混合成了無法抗拒的美妙。

  布羅的心在狂跳,那原本是一直都很淡然很寧靜的地方,可是這一瞬,卻在這個女子身上,徹底沉淪!

  ……

  「布羅!是你!」依琳驚訝萬分,美艷無雙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梨花帶雨。

  「你變了……」布羅看著她漆黑的長發,「這種顏色,不屬於神界。」

  「你想怎麼樣?」依琳神經繃的緊緊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

  布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溫柔的笑了笑,抬起頭看著漫天紛飛的紫色花瓣,「這是綺靡花樹吧,在神界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它這麼美……你知道嗎,依琳,在希思黎,也有一處這樣的地方,那裡,埋藏著我心裡的感情,每一天每一夜。」

  聲音異常動人,話語裡的情愫讓人心動。

  依琳的心,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說真的,她並不討厭這個既溫柔又俊美的神皇之子,在神界的時候,她也曾為他的痴情感動過,只不過因為兩個人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世,她才沒有接受布羅的愛。

  這是無法逃避且現實存在的東西,布羅的父親席瑟,也就是現任的神皇,和依琳的父親——上任神皇蒂蝕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仇恨!

  這是依琳心中的秘密,當然席瑟也知道,不知道的,只有布羅而已……

  「為什麼流淚?」布羅輕聲問道,「我以為,你會很幸福……」

  「不關你的事。」依琳擦了一下眼角。

  「哦。」布羅靠近了依琳。

  「你幹什麼!」依琳向後退了幾步。

  布羅細長的手指輕輕一動,一股暖暖的風拂過依琳的臉頰,吹乾了掛在她臉上的淚滴,「這裡還沒幹……」

  依琳眼神有些亂了。

  「原本……」布羅像湖水一樣湛藍的眼眸深深凝視著依琳,「我是來找你的,因為我擔心你,奧布特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怕你會出危險……」

  依琳低下了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無法直視布羅的目光。

  「可是我也知道,你的心,離開了神界,也離開了我,哦不,是離我更遠了,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它……」布羅聲音中的憂傷像瘖啞的琴絃,撥弄著讓心微微疼痛的曲調。

  「其實我準備離開了……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勉強你,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我告訴自己,只要來看看你就好,只要看到你幸福,我就離開,回到神界,然後盡我所能的守護著你得到的這份幸福……」

  依琳的眼眶不覺濕潤了,因為她知道,布羅說的是實話……

  「但我卻看到了你的眼淚,你知道,我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我小心翼翼的呵護著你的心,不準你難過,不讓你掉一滴眼淚,可是……」布羅深深嘆息,「你不要騙我那是幸福的淚水。」

  「只是……只是我自己的原因。」依琳咬住下唇,強忍住淚水。

  「哭得那樣傷心,依琳,我每天都在想你,愛著你的時間如此漫長,對你的心,我甚至比自己的都還要熟悉。」布羅搖頭輕嘆。

  依琳終於忍不住了,淚水一下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

  她真的哭的好傷心,的確,是布羅觸動了她,但真正讓她傷心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別哭,我說過,不管你走到哪裡,只要無路可退的時候,這裡都安全的。」布羅將依琳輕輕擁入懷中。

  這次,依琳沒有抗拒,伏在布羅的胸口痛哭起來。

  ……

  「原點。」

  德薩斯新城裡最高的建築「煉金術士塔」的頂端,盤膝而坐的撒加猛地睜開眼——

  「我不相信!」

  唰的一聲,他站了起來。

  「什麼狗屁原點!那傢伙的意思,是要我放棄在乎的一切!?」

  撒加雙目閃爍。

  「如果是那樣,我寧願不要!」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依琳,是我的錯,是我想不通,我固執的以為,一個連法則都感悟不了的人,又怎麼能實現永遠保護著你的諾言,所以,我迷失了……」

  「但是現在!」

  撒加騰空而起,朝花樹山谷的方向飛去——

  「我的原點,就是你幸福的笑容!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

  風聲在撒加耳邊呼嘯而過。

  「依琳,你應該在那裡。」

  以他的速度,很快便到了花樹山谷的上空……

  可是,他愣住了——

  山谷中,依琳正在一個男子的懷裡!

  撒加的天靈突然像被一道很強的力量擊中,整個人呆呆的立在空中,一片花瓣被風揚起,從他的發梢一擦而過……

  「很驚訝,對嗎?」

  撒加猛的回頭。

  只見一個紅色短髮的年輕男子正看著自己,看上去很嚴肅的臉上卻帶著戲謔的表情。「怎麼不說話?是看到自己愛的女人在別人懷抱中太難過了嗎?」

  「你是誰?」撒加冷冷的看著他。

  「我叫鳧輪,下面那位正在享受溫柔的大人,就是神界的皇子殿下。」男子笑道。

  「神皇之子?」撒加吸了口氣,心裡湧出一種莫名驚訝的感覺,不是因為這個叫鳧輪的男子身上比赫缺還要強的氣勢,而是一種預兆,一種可能會讓自己震驚的預兆。

  「是啊,依琳神使真能幹,不愧是布羅殿下的女人。」鳧輪一臉佩服。

  「你說什麼!」撒加眼神一寒。

  「阿修羅王,我想,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裡……」鳧輪說道,「依琳神使接近你,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布羅殿下希望得到你們冥界的三卷諸神手諭,而其中的一卷,就在你的靈魂中,你知道的,阿修羅王,融合了七卷諸神手諭,就能得到至高法則『命運』,神皇之子如此尊貴,也只有這樣的法則才配的上他。」

  「你的大話說的跟真的一樣。」撒加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你不相信?」鳧輪的頭向下一點,「看看下面吧,依琳神使與殿下好久不見,正在敘舊呢!」

  「笑話,以你們的能力,要讓一個人靈魂錯亂很正常。」撒加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依琳和我在一起時,我能感覺到她的心。」

  「你還真天真啊,阿修羅王。」鳧輪輕蔑的搖搖頭,「我想你還不知道依琳神使在神界的過去吧,她是不是也從來不對你說呀?」

  「你什麼意思。」撒加心裡顫了一下,的確依琳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她在神界的事情。

  「她被稱為……毒美人啊!」說話的當頭,鳧輪突然抬手,一股無聲的氣息封住了撒加所有的行動,「她的容貌會騙人,她的心,更會騙人,要不然,你怎麼會乖乖的出現在這裡,現在你是不是有種感覺,靈魂已經不屬於你自己了?」

  撒加說不出話來,在鳧輪的控制下,不僅是身體,就連靈魂實體,也像被麻痺了一般!

  「依琳神使果然很了不起,不愧是布羅殿下最寵愛的侍女,辦事效率真高。」鳧輪朝撒加飛了過來,手掌放在了撒加的天靈蓋上。

  「殘酷法則,現在到手了,冥界那幫蠢貨,還會讓七夜靈魂自爆,真是不長腦子的白痴!」鳧輪若無其事的自語道。

  聽到鳧輪的話,撒加心裡無比的震驚!他不想相信,但這一切又是那樣的真實!

  「留下靈魂中的法則,消失吧!」

  就當鳧輪的準備侵入撒加的靈魂時,一股氣息襲來,震退了鳧輪,然後帶著撒加消失在了夜空中。

  鳧輪穩定住了身形,看著下面,右手輕輕一揮,花樹山谷的上空就像突然被掀起了一層巨大的玻璃罩子。

  「上面的事情,可不能讓你知道,依琳神使。」

  光點從四周向鳧輪聚攏過來,很快在他身體表面形成了一層光殼子,然後光芒從頭到腳一閃,光殼子脫落了……

  一個黑髮齊肩的男子立在了空中。

  他摸了摸自己右臉上細細的疤痕,笑道:「好戲開演了。」

  撒加?

  鳧輪竟然變成了撒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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