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千古風流談笑間 作者:花殘劍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6-3 17:52: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9 67126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6-25 17:07
第五章 天性使然

漸漸的南宮鳳姿、水芙蓉開始疑惑起來,林毓秀不過和楊松拼罷百十招,體力消耗並不多,就算真氣一時走岔憑藉她本身的功力加上任逍遙從旁相助很快就能恢復,何以過了小半個時辰還是一副痛楚難當的模樣。

水芙蓉心中一動,計上心來,喃喃道:“師父說衡山派的內功心法乃玄門正宗,玄奇奧妙,博大精深,不在少林易筋經之下,只是……只是在身受內傷的情況下不能接受別種心法的助力,否則將走火入魔,經脈盡斷,後果不堪設想。”她像是自言自語,偏偏又把聲音拉得剛巧能讓林毓秀聽見。

“好在林姑娘只是真氣走岔,想來並無大礙。”水芙蓉若無其事淡淡道,“就怕呆子掌握不住時機,在林姑娘痊癒後仍將內力輸送過去,那可就遭啦。”

林毓秀嬌軀輕顫,顯然是被她嚇著了。

水芙蓉暗暗發笑,續道:“好在獨孤前輩有著八十余載的深厚內力,林姑娘最多只是被毀去容貌,性命還是能保住的,只是呆子不會再喜歡個醜八怪了。”

“嗚……嗚……”水芙蓉話音甫落,林毓秀倏地身子一歪,攤倒在任逍遙懷中,號啕大哭。

“秀秀,怎麼啦。”任逍遙全神助林毓秀疏導內息,完全沒有注意到水芙蓉的言語,只道林毓秀經脈受損痛楚難當,急忙將他摟緊,關切萬分的問道。

“大哥哥,秀秀不想變成醜八怪,秀秀要陪你一輩子。”林毓秀淚水漣漣,腦袋搖得像潑浪鼓似的,抽噎道。

“嘻嘻,怕了吧。”水芙蓉朝林毓秀扮個鬼臉,嬌笑道。

“大姐姐,你救救我呀。”林毓秀想到“毀容”一節,哭得更加厲害。

水芙蓉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倒是南宮鳳儀好心,扶起林毓秀柔聲道:“林姑娘,水姑娘她和你說笑呢,你可千萬別當真呀。”

林毓秀抬起猶帶淚漬的俏臉道:“大姐姐,我怕……我怕……”

水芙蓉見她憨態可掬,終忍不住再欺騙下去,略聳香肩,神態嬌媚的道:“好了啦,不和你鬧了,什麼走火入魔、毀去容貌都是我瞎掰的,你呀就別再哭了。”

林毓秀嘟起可愛的小嘴道:“真……真的麼?”

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水芙蓉相顧莞爾,先前相互爭風吃醋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

任逍遙暗自歡喜,心道:看來秀秀的哭不但對我、對她的那些師兄弟有用,就連鳳姿、芙蓉兩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也為此……

“啪——”念頭剛在腦海裡打個轉,臉上已叫林毓秀扇了個耳刮子。

“秀秀……”任逍遙倏地一驚。

“誰……誰讓你和他們一塊瞞我的。”林毓秀俏臉含煞,氣鼓鼓的說道。

“冤枉啊,秀秀……”任逍遙欲辯無從,只好向南宮鳳儀投去求助的目光。

“都這時候了,你……你還盯著其他姑娘。”林毓秀嗔怒道,本已止住的淚水又潸潸而下。

南宮鳳儀雙手一攤,作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豈知林毓秀竟又誤會,高嚷道:“好啊,眉來眼去,大哥哥,你心中還有秀秀麼?”

“有!有!我心中只有秀……有秀秀啊。”任逍遙忙不迭的點頭道。

“倒底是只有還是有啊。”林毓秀大急道。

“這……當然……”任逍遙本想說“只有”,奈何南宮鳳姿、水芙蓉兩道嫉妒惱恨的目光同時射來,只好把話咽回肚裡。

“大哥哥,倒底是什麼,你說呀。”林毓秀閉上美目,兩行清淚從眼簾流落玉頰,哭泣道。

“秀秀……我……”任逍遙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僵在當場。

群雄越聚越多,人人都巴不得任逍遙沒法收場,鬧出個大大笑話。

“哼,秀秀去找外公,秀秀不理你啦。”林毓秀終究面子薄,稍加拭抹淚水,頭也不回的跑了。

“芙蓉,你聽我解釋……”任逍遙剛要開口,水芙蓉秀眸閃過寒芒,狠狠盯他眼,頓足道:“呆子,想清楚再來找我吧。”

“鳳姿,你不會也……”任逍遙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嘻嘻,我才不希罕你哩。”南宮鳳姿甜甜淺笑,轉身便走。

任逍遙頹然坐倒,腦海裡亂成了一鍋粥。

群雄開始交頭接耳,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看見沒,堂堂風流盜俠也有束手無策,一籌莫展的時候。”

“唉,追姑娘就像水中行船,同時踩得越多,摔得呀就越狠。”

“這叫什麼來著,對對對,桃花劫。”

任逍遙哪有心思聽他們胡扯,失魂落魄的站將起來,背靠大樹,仰首望向縹緲無跡的星空。

他敢對天發誓,自己的的確確是發自真心的喜歡四女,儘管和誰在一起想誰就會多些,但內心深處卻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她們。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每當空自獨處時,他總牽腸掛肚,魂牽夢縈。只要施展淩霄劍訣,他眼前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四女傾國傾城的如花嬌靨,甚至回憶起和她們相處時的朝朝暮暮、點點滴滴,仿佛這一段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已經與劍招融為一體,今生今世再也無法忘懷。然而令他費解是為什麼四女見面後竟爾鬧成眼下這等局面,是怪自己見一個,愛一個,風流成性,用情不專?是怪自己惹一個,哄一個,顧此失彼,有所偏差;還是女兒家撒嬌耍潑,爭風吃醋的天性使然?

任逍遙的目光黯淡下來,精神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6-25 17:07
第六章 尚有何求

“逍遙……逍遙……”南宮鳳儀溫婉清柔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

任逍遙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已然月上中天,諾大的會場一片寂靜,除了身旁盈盈悄立的南宮鳳儀,再無他人。

“鳳儀,你一直在等我?”任逍遙愕然道

南宮鳳儀輕垂皓首,泛起幽怨無餘的神色,輕輕道:“你在一站就是大半個時辰,群雄均覺索然無味,早已散得乾乾淨淨了。”

任逍遙苦笑道:“那你呢,你為什麼不走。”

“因為我捨不得。”南宮鳳儀美目變得深遽無盡,蒙上淒迷之色,柔聲道:“自從花萼穀一別,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無時無刻不期待著你能重新回到我身邊,今天好不容易讓我見著了,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走。”

任逍遙雄軀劇震,生出將她擁入懷內的衝動,只是時地均覺不宜,惟有壓下此念,輕輕道:“我想……我想你一定失望了。”

南宮鳳儀沉默不語。

任逍遙歉然道:“我……我對不住你,明知你一直牽掛著我,卻連個口信都不捎,還在外面和其她姑娘相好,我……”

南宮鳳儀玉容靜如止水,淡淡道:“其實這樣的結果我早便猜到,你根本用不著道歉。”

她越是這樣坦淡然處之,任逍遙越發覺得愧疚,口齒艱澀的說:“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容於世,但我對你的愛卻沒有半分虛假,我可以對天發誓……”

南宮鳳儀淡雅清豔的玉容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淺笑,打斷道:“你我之間用不著這些海誓山盟,我……”

“不,我一定要說。”任逍遙倏地抓住南宮鳳儀柔若無骨的雙肩,搶先道,“黃天在上,後土在下,今生今世任逍遙若辜負南宮鳳儀的一番深情,定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南宮鳳姿不見任何波動的注視他好半晌,美眸神采漸現,唇角逸出一絲笑意,接著漣漪般擴散,化為“噗哧”嬌笑,帶點羞赧地喜孜孜道:“逍遙,你真的這樣在乎我嗎?”

任逍遙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如果命運可以重來,我會為你再去趟不……,我會用自己的身軀阻擋那支毒針。”

南宮鳳儀秀眸射出灼熱的豔光,小心翼翼的先瞥任逍遙一眼,輕輕道:“可是,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喲。”

任逍遙愕然瞧她,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南宮鳳儀嫣然道:“本來就是嘛,人家最初只想勸你不要胡思亂想,可你卻連話都不讓我說完,還誤會人家惱你到處招惹女孩子。”

任逍遙暗呼慚愧,同時為南宮鳳儀的寬容大度感動不已。

南宮鳳儀露出千言萬言,不知從何說起的神態,秀眸異采漣漣,動人至極點,似欲要撲入任逍遙懷內,又像盡力在克制自己,忽然垂下螓首,幽幽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不過,爹爹他除娘親外也有好幾房侍姬哩。”

任逍遙心中一驚,失聲道:“鳳儀,我……”

南宮鳳儀按上他的嘴唇,制止他說下去,然後收回令任逍遙魂為之消魂的纖指,美目深注的道:“‘行俠仗義獨佔先,懷中佳人何萬千’逍遙你是萬眾矚目的少年英雄,更是天下女兒深閨中朝思暮想的情郎,鳳儀不敢奢望獨佔你的心靈,只想終身侍奉在側,和其她姐妹一同分享你的愛。”

任逍遙抹過一陣強烈的渴望,假若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四女能夠親如姐妹和睦相處,與自己並騎馳騁,闖蕩江湖,人生尚有何求?

南宮鳳儀香唇輕吐,羞赧道:“原本爹爹是不讓我和鳳姿來少林的,可是我一想到你會出現,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哭著鬧著去求娘親讓她逼爹爹答應。”

任逍遙微笑道:“冷若冰霜的鳳儀哭鬧起來,想必別有一番風情吧。”

南宮鳳儀送他一個羞澀中帶著甜蜜情意的笑容,啐道:“你就知道取笑我,也……也不顧忌人家的感受。她那明若秋水的眸子宛如蕩漾在夜空中的兩顆明星,迷人至極。尤其是說話時眼神隨著表情不住變化,似若泛起一個又一個的漣漪,誰能不為之目眩神迷。

任逍遙明知故問道:“感受,什麼感受。”

南宮鳳儀兩邊玉頰同時被紅暈佔據,螓首垂得更低了,輕輕道:“鳳儀從小到大都沒落過幾回淚,那天為了你,人家……人家可是哭得泗涕橫流呢。”

任逍遙不能控制的握住南宮鳳儀玉手,感慨萬千道:“鳳儀,你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我該怎樣做才能報答你呢。”

南宮鳳儀輕輕地把一雙柔荑從他手中抽出來,溫馴地伏入他懷裡,貼上他臉頰,輕輕道:“只要你真心實意的待我,人家就知足了。”

任逍遙忍不住在她吹彈得破的臉蛋捏一記,耳語般低聲道:“什麼叫做真心實意的待你呢?”

南宮鳳儀把下頷枕在他的寬肩上,柔聲道:“起碼你得常常陪著我,而且不許有事瞞著我,最好……”說到這倏地打住。

任逍遙壞笑道:“僅此而已麼?”

南宮鳳儀俏臉再次現出紅暈,令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一陣風般離開任逍遙懷抱,清麗如水的秀眸射出火樣的熾熱,欲語還休的神態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任逍遙一瞬不瞬的凝注著她,似已將她心底看穿,耳語般低聲道:“別瞞我啦,你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你,就算急著跑開也沒用。”

南宮鳳儀伸展動人的身體,投入他懷裡去,雙手水蛇般纏上他的頸項,香唇湊到他耳旁,星眸半閉的喘息著道:“逍遙,我要……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6-25 17:07
第七章 情濤欲浪

任逍遙心裡清楚,像南宮鳳儀這種冷若冰霜的名門閨秀只要嘗過男女歡愛的美妙滋味,定然沉溺其中樂此不疲,沒等她把話說完,已然封住她的櫻唇。

南宮鳳儀並非首度與他纏綿,卻仍顯得有些生疏,喉嚨發出混淆不清的恩恩聲,不知是怪任逍遙過於猴急還是惱他動作粗暴。

任逍遙磕開南宮鳳儀牙關,輕而易舉的捕獲了她滑嫩濡濕的香舌,不安份的左手,撩起她的長裙,沿著曲線柔美的玉腿向上撫摸。

南宮鳳儀在他的極力挑逗下,嬌軀開始一陣陣顫抖,彈性十足的玉腿將他的大手夾住,喘息道:“逍遙……別……別……”

任逍遙故意逗她道:“別什麼,別停麼?”

南宮鳳儀美眸中蕩漾著撩人的春色,呻吟道:“你輕些,別像上回……人家那裡可疼了幾天呢。”說著仰起梨花帶雨的俏臉,美目中洋溢著攝魂蕩魄的豔光,嬌軀上淡淡的脂粉芳香絲絲縷縷地飛進任逍遙鼻孔,勾起他內心深處的情欲。

任逍遙曖昧道:“那就算了吧,我先送你回去。”

“不……”南宮鳳儀美目含春的搖了搖頭,雙手緊緊抱住情郎,她的表情極其複雜,五分羞澀和三分渴望交織在一起,且還摻雜著兩分愉悅。

任逍遙猛然抱緊南宮鳳儀,將她嬌軀翻轉過來,按倒在草坪上,撫摸著她每一寸肌膚,親吻著她曲線柔美的脖子。

“嗯!”隨著南宮鳳儀一聲嬌呼,兩人終於在這夜色中融為一體。

月色如水,薄紗般拂過大地,默默見證著這對戀人蝕骨銷魂的纏綿,任逍遙的動作越來越迅猛激烈,盡情的享受著南宮鳳儀的窈窕動人肉體。

南宮鳳儀完全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情濤欲浪之中,嬌軀拼命迎合任逍遙的同時,腦中猶如閃電亂響,失神恍惚。

“啊!——啊!用力啊!”南宮鳳儀發出越來越大的呻吟,哀婉悠揚、春意撩人。能讓一位如此矜持文靜的她在自己身體下變成一個婉轉逢迎的欲女,的確是人生最大的樂事,任逍遙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激情,低吼一聲,愛欲盡情的釋放在她的體內。

南宮鳳儀同時被送上快樂的顛峰,腦海轟然空白,紛亂難平,發出的聲音幾近哭泣,嬌軀像是連遭電掣,不住發顫,以至於完全癱瘓在床榻之上,四肢近乎痙攣的纏繞在任逍遙身上,盡情體會著他濃濃的愛意……

雲收雨歇,南宮鳳儀將螓首埋入任逍遙的懷抱,“逍遙,從今日起,不管生也好,死也罷,我永永遠遠都要在陪你身邊,今生今世咱們用不分離”

任逍遙內心感到前所未有震撼,他用盡全身力氣抱緊伊人嬌軀,彼此的熱情就要似將對方融化。

兩人穿好衣衫,相互依偎著走出樹林,南宮鳳儀怕羞執意讓任逍遙送她從後山繞回住處,免得給人瞧見她裙釵散亂,滿面羞紅的模樣。

走著走著,前方草叢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喘息。

細聽之下辯得出是一對南女:男的倒還沒什麼,女的卻聽出一陣呻吟嬌泣,唔唔啊啊的急喘著,分明是與人交媾中的春聲浪吟。

南宮鳳儀起初微一錯愕,旋即明白過來,心下好生尷尬,低聲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少林寺……”說道一半倏地想起方才自己和任逍遙也這般歡好來著,登時垂首不語。

任逍遙啞然失笑道:“後山人跡罕至,他們可真會挑地方啊。”

南宮鳳儀攥著任逍遙衣袖,呢喃道:“別管啦,咱們快走吧,再不回去爹爹和娘親要著惱了呢。”

任逍遙正要答應,忽聽一個男聲喘道:“雲靜,不……不行了,我……我要去了!”緊跟著,便聽見那少女一陣失聲呼喊,“嗯啊、嗯啊,定南……快……”的浪叫中,升起了一種聽著便似滴著汗珠的嬌膩顫音。

任逍遙心中一動,驚訝道:“我的天啊,不會吧。”

南宮鳳儀靠在任逍遙懷抱之中,聽得羞澀難當,愕然道:“逍遙,你……你認識他們?”

任逍遙緩步上前,透過林木間的縫隙,瞥了眼草地上擁作一團,打得火熱的男女,緩緩道:“一個是蜀中唐門首席護法唐天鷹之子唐定南,一個是飄花宮宮主艾飛絮的女兒艾雲靜,奇怪他倆怎的好上了。”

南宮鳳儀瞧得面紅耳赤,輕聲道:“唐定南?就是今日大會中出場的那個‘九宮飛星’?”

任逍遙頗有意味的笑道:“想是唐定南比武落敗氣憤難當,拉著相好來後山,發洩發洩抑鬱的心情,不過他去勾搭誰都成,哪能和艾雲靜……”

南宮鳳儀咬著任逍遙耳朵,打斷道:“莫非這位艾姑娘也是你的好‘朋友’。”

任逍遙急忙擺手,澄清道:“我和他倆素未謀面,只是在武林大會見過,所以有些印象。”

南宮鳳儀別過俏臉,朝他瞧來,疑惑笑:“既如此,你憑什麼斷定他倆不可能好上呢?”

任逍遙肅容道:“唐雲鶴愛妻尹雙雙與艾飛絮勢成水火,江湖人盡皆知,唐定南身為唐門三少之首卻和艾雲靜關係曖昧,這事若傳將出去豈非讓人笑掉大牙。”

南宮鳳儀回復恬靜無波的神情,猜測道:“或許正是因為家族的阻撓,所以他倆只能在夜晚相見,而且非得來到後山才敢細述衷腸。”

任逍遙灑然聳肩道:“好啦,咱們走罷,犯不著打擾人家。”說罷,拉著南宮鳳儀悄然離去。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6-25 17:07
第八章 紫鸞玉鳳

“衛師兄,開門呀。”衛思函正在屋內打坐調息,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衛思函剛要起身,林毓秀已推開大門,心急火燎的沖了進來。

“秀秀,找我有事嗎?”衛思函柔聲問道。

“當然有啦。”林毓秀挨近少許,像個無助的小孩般道,“這麼晚了大哥哥還沒回來,人家擔心的要命。”

衛思函愕然道:“任兄劍法了得,輕功高絕,何況是在少林寺我想絕殺……”

“唉呀,我說的不是這個啦。”林毓秀輕跺蠻足,俏臉抹過紅暈,呐呐道,“秀秀是怕大哥哥和別家……別家姑娘在哪約會,今晚回不來了,我……我還有好多話等著和他說哩。”

衛思函訝道:“你該不是想讓我幫你把任兄找回來吧。”

“對啊,對啊。”林毓秀露出充滿少女氣息的可愛表情,撒嬌道,“衛師兄,你就幫幫秀秀嘛。”

衛思函正色道:“自己的終生大事得自己想辦法,我怎麼好插足其中呢。”

林毓秀頹然坐下,手肘斜枕桌子托著香腮,秀眉緊蹙的幽幽道:“可是爹娘不讓我出去,就算找你聊會他們也派人盯著哩。”

衛思函笑道:“那當然,你和三位姑娘在會場上吵吵鬧鬧的,這要再遇上非打起來不可,掌門是為你好這才派人保護你。”

林毓秀楚楚可憐道:“爹娘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秀秀真的很想大哥哥嘛。”

衛思函低聲道:“待會曉明方丈會來找太上議事,師父和掌門肯定走不開,到時候硬闖就是,反正師兄弟們也不會真得攔你。”

林毓秀黯然道:“不行呀,要在平時秀秀或許還有辦法,問題是爹娘算准我會偷跑,早和師兄弟們說得清清楚楚,只要我離開半步所有人都得遭到責罰。”

衛思函攤手道:“好吧,那我替你跑一趟。”

“謝謝你啦,衛師兄。”林毓秀雀躍道。

衛思函油然站起,徑直朝大門走去。

“衛師兄,等等啦。”林毓秀輕喚道,“我才剛來你就外出,爹娘肯定能猜到你是幫我去找大哥哥的,還是晚些再走吧。”

“沒關係,很快我就回來。”衛思函恍如一縷輕煙,瞬間消失在重重屋舍中。



如今的衛思函在江湖中擁有僅次於武林四秀的威名,尤其是獨自一人走在千佛殿外,引得夜間前來上香禱告的群雄紛紛側目。

“咦,這不是‘星星漫天’衛少俠麼?”身後響起輕柔婉轉的少女語音。

衛思函愕然回頭,但見不遠處站著位風姿綽約的美貌少女,一襲淡黃色緊身羅裙盡顯她窈窕秀美、優雅動人的纖巧體態,耳垂下吊著兩串晶瑩剔透的玉墜,秀脖圍著彩珠綴成的項串,烏黑光潔的秀髮掩映著她活潑清麗、靈動俏媚如泉水般純淨的眸子,整個人有種健康婀娜,弱不盛衣的動人韻致。

她正站在棵齊腰粗的榆樹旁,一瞬不瞬的瞧著衛思函,月色透過林木縫隙傾瀉而下,把她向外的一面染得皎潔燦爛,向著衛思函的一面卻隱沒在暗黑中,形成幅似與月色融為一體的絕美畫卷。

衛思函久居衡山,生平僅僅喜歡過林毓秀一人,但那也只是兄妹之情居多,夾雜著些許愛慕與思戀,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女子能夠打動他的心扉。不知為何在他回頭的刹那,內心深處忽然湧起某種前所未有的悸動,這絕非乍見美女時的驚豔,而是……究竟是什麼他自己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只覺得身體像是僵硬,呼吸似要停頓,眼光再也無法從她風情萬種的玉容上離開。

少女橫他一眼,似是怪他目不轉睛地對她作劉禎平視,又似芳心羞喜交集,幽幽道:“衡山派弟子就是這般對待初次見面的姑娘嗎?”

衛思函老臉一紅,有點尷尬的致歉道:“在下一時失禮,請姑娘見諒。”

少女露出一個甜美燦爛的笑容,兩手負後,令酥胸更為茁挺,煙視媚行的移到衛思函身前尺許處,笑吟吟的說道:“人家和你開玩哩,你怎麼當真了呀。”

衛思函神態大窘,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少女現出頑皮愛鬧的神情,好像要在衛思函心中留下不能磨滅的印像,“噗哧”嬌笑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人家還真不敢相信武林大會上連勝十二場的衛思函竟然也知道害羞哩。”

衛思函呆呆的審視著少女,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姑娘……姑娘是……”

少女盈盈淺笑,美目滴溜溜的掠過衛思函英挺的身軀,柔聲道:“我姓唐,叫唐灩,你也可以喚我‘紫鸞玉鳳’。”

衛思函訝道:“你……你是蜀中唐門的大小姐,‘暗器之王’唐雲鶴的女兒?”

唐灩伸手撥弄秀髮,令人心迷神醉的俏臉完全曝露在月光下,平添三分嬌豔與嫵媚,錯愕道:“對呀,你知道我?”

衛思函失笑道:“那當然,你是唐大門主唯一的女兒,蜀中唐門誰不把你視作掌上明珠,我在衡山常常聽人談起紫鸞玉鳳的名頭。”

唐灩露出一個甜蜜嬌柔的笑容,帶點撒嬌的動人神態道:“可以告訴人家他們是怎樣說我的麼?”

衛思函沉吟片晌,稍帶三分誇張的回答道:“紫鸞玉鳳唐灩,暗器盡得乃父唐雲鶴真傳,尤擅鏢、弩,且自幼練習雙刀,火候不在其母尹雙雙之下。”

唐灩聽罷,出人意料的沒有表示歡喜,反倒垂下螓首,露出揮之難去傷感神色。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6-25 17:08
第九章 關係大進

衛思函茫然不解,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唐姑娘,我有哪裡說錯了麼?”

唐灩秀眉輕顰,搖頭道:“為什麼所有人只要一提起我,就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我爹娘呢。”

衛思函柔聲道:“因為你是他們的女兒,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給予的呀。”

唐灩神色一黯,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無論我作甚麼事,總是無往不利,水到渠成,原來大家都是賣爹爹和娘親的面子這才有意讓著我的。”

衛思函急忙安慰道:“你在江湖中闖出名頭,自己也有不小的功勞,好比……”他將幾次唐灩膾炙人口的“俠義舉動”婉婉道來,儘管只是道聼塗説,虛構的成分居多,但也足以暫時緩解她哀怨憂愁的情緒。

唐灩終於露出一絲若月色破開層雲的笑意,俏臉抹過紅暈,呐呐道:“想不到你對我如此瞭解,好些事情就連十七叔都未必知曉呢。”

衛思函見唐灩誤會自己的意思,又不便開口說破,只好扯開話題道:“你提到的十七叔是蜀中唐門哪位前輩啊?”

唐灩咯咯嬌笑,美的猶若鮮花盛放,橫衛思函千嬌百媚的一眼道:“別再前輩長前輩短的叫啦,他可是你的手下敗將哦。”

“唐門子弟,手下敗將……”衛思函喃喃道。

唐灩現出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幽幽道:“唉呀呀,這還用想嗎,幾個時辰前你才剛贏過他。”

衛思函大驚道:“唐……唐定南,他是你十三叔?”

“對呀。”唐灩呵氣如蘭的柔聲道,“雖然定南只比我大五、六歲,卻是和爹爹同輩的長支宗族,安西和定北也要喚他叔叔呢。”

衛思函愕然道:“唐定南、唐安西、唐鎮北,唐門三少不是堂兄弟麼?”

唐灩解釋道:“蜀中唐門每隔十年都要召集門中二十歲以下的青年弟子進行暗器技法的比試,並對刀、弩、鏢三系的頭名弟子予以嘉將,分別傳授‘銀刀射月’、‘天羅地網’、‘九宮飛星’三大絕學,只是爹爹繼任門主後忽然心血來潮,替他們改過了名字,唐門三少的稱號也是從那時開始叫起的。”說到最後一句,她露出毫無戒心的甜甜淺笑,瞧得衛思函心中一蕩。

衛思函輕聲問道:“南、西、北都有了,那東呢?”

唐灩向他作出一個罕有頑皮嬌俏的小女兒表情,習慣地賣個關子道:“這個我可就不能說了,有本事你自己猜猜呀。”

衛思函心道:唐門三少已是蜀中唐門最出類拔萃的青年人物,唐雲鶴沒有理由將“東”字的名銜留給其他人,除非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於是大膽凝注著唐灩,沉聲道:“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姑娘你吧。”

唐灩秀眸采芒大盛,迷人至極點,撫掌道:“真聰明,一猜即中,爹爹給我取的名字本叫唐灩東,是我自己嫌難聽才把東字去掉的。”

衛思函乾咳一聲,拱手道:“唐姑娘,在下身有要事,先行告辭。”

唐灩本是喜孜孜的表情瞬間斂去,嘟起可愛的小嘴兒,以帶點幽怨的語調道:“衛少俠,人家真的很無聊啊,你就不能陪我聊會天麼。”

衛思函難以置信的問道:“姑娘天生麗質,身邊該不乏男子追求,豈會感覺寂寞呢。”無論身份地位、容貌性格唐灩與林毓秀都極其相似,聯想到後者終日應接不暇的狀況,唐灩的情形可想而知。

唐灩俏臉立告通紅,拼命搖頭,又拍拍胸口,一副嬌憨少女的動人神態,垂首道:“爹爹說過,凡唐門子弟一律不許和我過往甚密,而且禁止我胡亂結交江湖人物,所以人家到現在連個可以談心的朋友都沒有。”

衛思函攤手笑道:“如此說來,我也得對你敬而遠之咯。”

唐灩發出一陣銀鈴般悅耳動人的嬌笑,嫣然道:“忘了告訴你,武功在我之上的可以不受限制喲。”

衛思函坦言道:“姑娘怎知……”

“連十三叔都不是你對手,我當然就更不行了。”唐灩甜甜一笑,天真爛漫的挽住衛思函,撒嬌道,“衛少俠,陪陪人家嘛,好不好?”

瞧著她側臉優美起伏的輪廓線條,吹彈得破、白裡透紅的秀靨,含情脈脈、奕奕生輝的明眸,衛思函有點不知說什麼才好的道:“唐姑娘,我只是衡山派的普普通通的一名弟子,少俠二字萬萬擔待不起。”

唐灩嬌笑道:“爹爹常說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你不會也這麼做作吧。”

衛思函尷尬道:“姑娘說笑了,在下自投入師門以來甚少在江湖中行走,更從未有過行俠仗義的舉動,所以……”

唐灩露出複雜的神色,帶點讚賞也帶點責備,截斷他的話道:“祝聖大會後,人人都知衡山派出了個‘星星漫天’衛思函,加上你在賽場大戰英姿,連戰連捷,如今聲名之盛僅次於武林四秀,人家喚你少俠可不是在抬舉你,而是你自己實至名歸哦。”

她略一停頓,又道:“如果覺得聽起來便扭,那我就叫你衛大哥吧。”

衛思函心弦劇烈抖顫一下,險些被她親切和大有深意的呼喚召去魂魄,忙收攝心神,正容道:“唐姑娘,你我初次見面,還是以姓名稱呼的好。”

唐灩任由晚風吹得秀髮在後方寫意飄拂,有點自言自語般介面道:“嗯,從現在起我喚你思函,你叫我灩兒怎麼樣。”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6-25 17:08
第十章 天賜姻緣

衛思函見她越說越不像話,硬著頭皮道:“唐姑娘,我……我隨口胡騶的,你別當真啊,還是按你先前……先前說的叫……叫我……。”說著他破天荒的低下頭,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唐灩點點頭,笑臉如花的仰起皓首,秀眸閃亮道:“衛大哥,你快告訴人家嘛,究竟肯不肯陪我說會子話。”

衛思函沉醉於她籲氣甜笑像個天真小女孩般的動人仙態,只覺她一顰一笑,一肌一容都與林毓秀相差無幾,呆盯她好半晌後,點頭道:“唐姑娘,正好我要去找個朋友,咱們邊走邊聊好麼?”

唐灩歡呼雀躍道:“衛大哥,你真好。”玉臂緊緊扯住衛思函衣袖,沒有半點鬆手的意思。

衛思函因唐灩的親昵舉動生出受寵若驚的美妙感覺,回味無窮間,唐灩檀口微啟輕輕道:“衛大哥,你要找的朋友是誰啊。”

衛思函唇角逸出一絲笑意,柔聲道:“久聞紫鸞玉鳳聰明伶俐、慧心巧思,想必光用猜得也能知道答案。”

唐灩秋波流轉,含笑道:“該不會是你那位嬌悄可人的師妹吧。”

衛思函緩緩搖頭,喟然道:“秀秀被師父關在房裡,一步也不許離開,我怎麼可能來找她呢。”

唐灩略加思量,秀眸一眨一眨的斷然道:“我知道啦,你是在找任逍遙,而且是受你林師妹所托這才急急忙忙跑出來的。”

衛思函不置可否的笑道:“你就這麼肯定,不怕其中別有內情嗎?”

唐灩似能透視他的內心般細看衛思函好半晌,嬌聲道:“明天你還得繼續參加比試,衡山派上下誰不希望你好好休整,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毓秀才敢在這種關鍵時候找你幫忙,也只有她才能請得動你,對麼?”

衛思函兩眼放光,肅容道:“唐姑娘料事如神,思函甘拜下風。”

唐灩送他一個驕傲稍帶著羞澀的笑容,星眸半閉的昵聲道:“說起來人家也很期待你接下來的精彩表現,因為連我最看好的十三叔都敗在你劍底,如果你不能再勝幾場,可就辜負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衛思函苦笑道:“明天出戰的都是前輩高手,能走多遠我真的不敢保證。”

唐灩“嘻”的露出雪白整齊的可愛貝齒,眼中射出迷醉神色,柔聲道:“放心吧,我會為你加油鼓勁的,只要你全力以赴,便是輸了也不打緊。”

衛思函虎軀劇震,溫馨甜蜜的異樣感覺瞬間險些將他的心溶化。

唐灩玉頰霞燒,幽幽淺歎道:“瞧過你戰無不勝的雄偉英姿,好些姐妹們都悠然神往,我想和你交個朋友,所以才深夜外出碰碰運氣,想不到……想不到真的叫人家給遇上了哩。”

衛思函何等精明,自然聽得出唐灩語帶雙關,坦言道:“論瀟灑俊秀,我不及任逍遙;論精明幹練,我不如熊嘯天;論處事沉穩,我比肖星辰差得太遠;論豁達大度,我更遜葉知秋幾分。”

唐灩瞟他一眼,抿嘴淺笑道:“任逍遙哪裡都好,就是用情不專,今天的場面你也看到了,四女爭一夫耶,我要是其中之一,羞也被他羞死了;熊嘯天個乞丐頭子,本小姐才懶得理他;肖星辰傻乎乎的,簡直是個榆木疙瘩,哪裡懂逗姑娘家開心;葉知秋性子太狂,我可沒把握栓得住他,只有你武功、性格、人品樣樣都好,最適合交朋友啦。”

衛思函不敢接話,目光四處掃射,想從人群中儘快找到任逍遙的身影。

唐灩恍如未見,嘰嘰呱呱的說個不停,衛思函拿她沒轍,偶爾應付一兩句,小姑娘倒也甚是高興。

天王殿、地藏殿、大雄寶殿、初祖庵、達摩洞、立雪亭,凡是任逍遙可能前往的地方,他倆都走了個遍,結果不但人沒找著,反倒迎來無數傾羨嫉妒的目光。

天色漸晚,行人愈發稀少。

衛思函柔聲道:“唐姑娘,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唐灩慵倦伸個懶腰,無限地強調了她誘人的曲線和風情,呵氣如蘭道:“嗯,正好人家也困啦……啊,不成,你還沒找著任逍遙呢。”

衛思函輕聲道:“想必任兄已經回去了,還是讓我……”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唐灩顯露出善解人意的一面,嫣然道,“答應別人的事情總得辦好,我就不妨礙你找人了。”

衛思函含笑點頭,叮囑道:“唐姑娘,路上小心些。”

“知道啦。”唐灩俏臉微紅,轉身跑開。

望著她窈窕靚麗的背影,衛思函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在對林毓秀的追求中,自己主動退讓,成全了她與任逍遙的美好姻緣,卻也因此惆悵滿腹、黯然神傷,不知何去何從。多虧任逍遙的一番鼓舞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先在祝聖大會中奪魁,贏得全派上下的認可,接著又在武林大會上連戰連捷,成為萬眾矚目的武林新星。方才自己機緣巧合結識了與林毓秀極其相似的唐灩,莫非她竟是上天有意安排來彌補自己心中那份感情缺憾的使者。唐灩的言語中的的確確透著些許愛慕之意,他雖有察覺卻不敢作出任何表示。一則林毓秀在心中的影子太深,絕非一時半會所能取代,二則唐灩的身份太過嬌貴,不是自己高攀得起的。甚至此時此刻,他仍心存猶疑,究竟要不要拋開心中感情的陰影,直面這份上天賜予的姻緣。

忽然,地面上的某件物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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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力救伊人

那是個用七色絲線織就的精美香囊,周邊是黃綠相間的錦緞,以鎖繡織緊,中間繡著只紫色鳳凰,翅膀和尾翼用紅、藍、靛三層色,以釘線繡繡出,羽毛以打籽繡勾勒,內填江離和辟芷,清香幽雅,底部在綠色珠子的點綴下,配以三條朱紅色的吊穗流蘇,顯得精緻高雅。

“這是唐灩的配飾,想來是她離開時不慎掉落的。”衛思函心中一動,“發現香囊沒了她一定著急的很,我還是給她送過去罷。”

念及此處,衛思函急忙展動身形,沿著唐灩回去的路疾速前進。

沒走多遠,前方樹林中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衛思函只道有人在那切磋武功並未在意,剛想繞道過去,耳畔忽地響起一個熟悉的呼救聲。

是唐灩!衛思函大驚失色。

重重夜色下,三個黑色的身影各執利器狂風驟雨般向唐灩展開圍攻,唐灩身處垓心,嬌喘細細,香汗淋漓,步履大見蹣跚,[奇-書+網//QiSuu.cOm]顯然支撐不了許久。

危機時刻,衛思函如飛趕至,長劍破空“呼”的從兩人頭頂越過,一計“雁陣驚寒”刺向離唐灩最近的第三人。

那人方自轉身,一縷青光已逼近咽喉,嚇得退開兩步。

衛思函手腕輕陡,長劍迅如電掣,轉而橫掃第二人胸腹。

對方急忙舉刀隔檔,同時提步橫移往左避讓,滿擬將他拖住,為同伴擊殺唐灩爭取時間。

豈知衛思函攻至中途,倏地變招,長劍揚空疾劃,直朝第三人攻去。

電光火石間,他已遍襲對手,盡顯衡山派弟子的超卓功架。

衛思函無意拼殺,只想護得唐灩周全,當下虛晃一招,掠回唐灩身邊,柔聲道:“唐姑娘,你沒事吧。”

唐灩搖搖頭,猶有餘悸的說道:“衛大哥,他們想殺我。”

衛思函雙目精芒大盛,長劍遙指對手,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黑衣殺手冷笑道:“想知道?哼,去問閻王爺吧。”言畢,揮舞手中鐵環,劈頭蓋臉的砸將過來。

衛思函心知他用的這種奇門兵刃。必有詭異的手法和招式,若只兩人對戰,自會興致盎然的採取種種試敵測敵的手段,看對方能變出什麼把戲,奈何此刻強敵環伺,再沒有這種閒情,唯有見式破式,見招拆招,勁力為唐灩贏得喘息之機。

交手數合,衛思函已知對方武功高強,自己劇戰過後氣力未複只怕不易應對,有意放開喉嚨,高嚷道:“爾等休要胡來,可知她是蜀中唐門的大小姐。”

使劍的黑衣殺手現出不屑神情,陰笑道:“老子對付的就是蜀中唐門。”

另一名殺手催促道:“三弟,別跟他廢話,殺人要緊。”雙掌像對追逐的蝴蝶般在空中化出千百掌影,四下狂風飆颺,威力廣波數尺。

“對,拉著小子給唐灩陪葬。”領頭的黑衣殺手大喝一聲,鐵環循著空中一道飄忽無定,令人難以捉摸的弧度路線,由緩而快,發出尖銳的勁氣破風聲,徑直往他擊來。

使劍的黑衣殺手狂催內勁,傾力猛攻,勁道雄猛渾厚,聲勢浩瀚。

霎時間,衛思函已深陷重圍,三人內勁激蕩,猶如一個牢籠困鎖衛思函身周,要他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在己方潮水般連綿不絕的夾擊下逐漸喪失戰力。

如果是在賽場,以他百折不彎的脾性,必仗劍殺入垓心與對手正面硬憾,以免氣勢墮於下風,處處受制於人。只恨黑衣殺手時刻欲除唐灩而後快,但叫自己稍有倏忽必予對方可乘之機,唯有放棄對攻的打算,凝神守禦,只盼群雄聽見方才自己的吼叫趕來馳援。

眼前情形比之衛思函以往任何一場戰鬥更兇險百倍,黑衣殺手不但武功了得,配合亦十分精妙,幾輪攻勢下來,登令衛思函生出捉襟見肘的感覺。

三人猛招臨門,衛思函忽然露出驚懼神色,身子歪歪斜斜,腳步虛浮,似乎被對方的淩厲攻勢逼得立足不穩,黑體殺手均各大喜,暗忖:“不出片刻,定能斃了這礙手礙腳的臭小子!”

說是遲,那是快,衛思函眼中驟忽精芒迸射,抓住對手心神微分的刹那,氣勢如虹的向殺手頭目刺出毫無斧鑿之痕的十多劍,每一劍不但功力十足,且角度詭異刁鑽,中間全無予敵反攻的破綻空隙,同時肚腹內彎,彈離地面,右腿蘊含萬鈞之力,朝使劍的黑衣殺手當頭一腳。

變起倉促,非但被他攻擊的二人嚇得驚惶失措,就連第三名黑衣殺手也自懵了,不知是該借勢殺向唐灩,還是援救自己的同伴。

他只愣立片晌,衛思函已撇下被驚退的殺手頭目,轉而撲將過來,運劍如風,連環劈刺,殺得他左支右絀,節節後退。

持劍殺手心腸歹毒,悄無聲息的潛近唐灩身側,正要將她擒住,忽聞身後劍刃劈風而嘯,悠悠不絕,竟是衛思函搶先洞悉了他的舉動,奮不顧身的趕來相護。

在淩空時和著地後眨眼的光景間,衛思函將流星十三式的迅捷靈動、威猛剛勁的要訣發揮到極致,長劍激起漫天青芒,狂風暴雨般的往對手攻去,周圍立即湧起一片肅殺之意,令人心膽俱裂,不寒而慄。

持劍殺手勉強應付,只覺自己擊出的劍勁有如石沉大海,一去無回,任憑如何攻擊,都似遇上銅牆鐵壁難做寸進。

衛思函心中亦叫苦不迭,雖然他胡漢混血的體質遠較常人為強,但在體力與心智的雙重消耗下漸漸難以支撐,偏生對方的武功也有獨到之處,短時間內縱能佔據先手卻也無法將他擊殺,待得另兩人重新加入戰團,只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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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顧性命

殺手頭目眼光老到,瞧出衛思函架勢有異,再一聯想他在武林大會上的表現,立刻醒悟過來,哈哈大笑道:“二弟、三弟,這傢伙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咱們先把他給拾掇了,再去對付唐灩。”言畢雙掌緊握鐵環,緩緩朝衛思函迫近,每踏一步,地上都現出一個深達寸許的足印,顯示他正不住提聚功力。

“納命來。”隨著殺手頭目的大吼,鐵環由緩而快,疾速旋轉,發出尖銳的勁氣破風聲,朝衛思函左肩掃去,姿態飄忽無定,令人難以捉摸。

衛思函清楚的意識到鐵環上同時蘊涵著卸勁和撞勁的驚人力道,倘若被它擊實,後果不堪想像,於是長劍一挺,凝力擊出。

這招“牧野流星”原本刺向對手左肩,卻忽然在半空轉個圓圈,反朝右肋攻到,變招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殺手頭目淩空旋身,借勢前推,鐵環不偏不倚正巧套上衛思函劍鋒。

兵刃交擊的瞬間,對方劍尖倏忽生出一股同時暗含卸勁和撞勁的驚人力道,不但環勁消弭,且還失去準頭。

衛思函長劍一引,強運真力將殺手頭目拉得貼身而過,旋即飛起一腳,疾踢對手小腹。

殺手頭目雙眼精光劇盛,叫了聲“好!”,竟棄鐵環不顧,雙掌連消帶打,左手食中二指彈中劍脊,右手運力下按,迎上衛思函踢來的一腳,更為詭異的脫手飛出的鐵環沿著循著空中一道飄忽無定,令人難以捉摸的曲線,圈向衛思函下盤,同時發出尖銳的勁氣破風聲,更添聲勢。

以衛思函的精明老練,仍想不到殺手頭目有此妙著,下踢的一腳被他完全封死,絲毫發揮不料效力;握劍的右手更如遭雷殛,酸麻難當。

饒是驚凜殺手頭目的高明,衛思函依舊神態自若不見半絲緊張,功力稍加運使,瞬間平復如初,長劍劃破虛空,彎擊重重轟落的鐵環。他已窺中對方急於求勝的心態,知道越是沉著篤定,黑衣殺手心中越慌,越能為唐門中人聞訊趕至爭取時間。

殺手頭目哈哈大笑,鐵環彷似活物般飛回他手中,剛要高歌猛進,徹底打亂衛思函陣腳,忽覺黃芒電閃,寒光激射,衛思函一計“衡山有雪”當頭劈下,掀起的螺旋勁氣,刮得她全身衣衫獵獵作響。

環劍交擊,“叮叮噹當”之聲爆竹般連串響起,不絕於耳!

衛思函飛臨殺手頭目上方,長劍化作萬千芒影,罩擊而下,正是“流星十三式”中的淩厲殺著,一浪高過一浪,一重接著一重。

殺手頭目毫不示弱,鐵環脫手飛出,以驚人的高速突破劍氣的籠罩,發出清越的鳴響,呼嘯著往衛思函擊來,駭異的是鐵環自身僅緩緩旋動,對比它迅捷無倫的滑行速度,威猛凜冽的勁氣狂態,瞧得唐灩心境膽寒。

“當!”劍環再度交擊,衛思函本欲運勁將其挑落,豈知鐵環似重逾萬斤,雖被挑個正著,卻化去他大半功力,且應勢倒轉,往正淩空掠至的殺手頭目反旋回去。

衛思函眼睜睜看著殺手頭目俯身趨前,牢牢握住鐵環,卻又無法改變現狀,心知稍有遲疑等待他的便是狂風驟雨般的犀利攻勢,但唐灩體虛乏力,斷難抵擋另兩殺手的合力進擊,只能冒著腹背受敵的危險,強自掠回她身邊。

唐灩倒底是唐雲鶴、尹雙雙之女,在衛思函與殺手頭目纏鬥的當兒,竟也堅持了老大一會,甚至仗著獨門暗器“玉鳳錐”擊傷了使劍殺手的胳膊,只因先前遭到圍攻時受傷不輕,再無往昔英姿颯爽的俠女風範。

“灩兒,打坐調息,他們由我對付。”衛思函知她體質纖弱,傷後不宜動武,低聲囑咐道。

“嗯,唐大哥,你也小心些。”唐灩芳心顫動,情深款款的道。

“小子,唐灩是你什麼人,值得你為他不顧性命。”殺手頭目示意同伴左右包抄,呈“品”字形將二人圍住,沉聲道。從衛思函方才出招時的狠勁,不難判斷他絕非仗義援手,而是鐵了心的要保護唐灩。

“但叫我還有一息尚存,你們休想碰灩兒分毫。”衛思函驀地仰天長嘯,震得四野皆聞,一股前所未有的責任感直沖胸臆,長劍隨他身形運轉,連珠彈發的魚貫搗出。

勁氣縱橫,青芒爍閃,朵朵劍花如黑夜繁星,千點萬點的當空飛灑,正是衛思函成名絕技“星星漫天”。

己方三人雖相隔不過數尺,殺手頭目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孤零零的位於戰陣中央,即將獨力面對衛思函恍若天邊雷霆暴現,萬物皆栗,沛然莫禦的浩瀚攻勢。

劍未至,凜冽的勁氣早將他完全鎖緊,殺手頭目心膽俱裂,將鐵環舞得密不透風,除保命外再無他求。

“鏘”!兩人錯身而過,殺手頭目帶人環一跤跌退。

衛思函如影隨形,揉身複上,左一劍、右一劍、上一劍、下一劍,招招狠毒劍劍辛辣,最後合成“萬劍歸宗”,精彩紛呈處絕無任何言語可以形容……

另兩殺手均為他劍氣所懾,欲阻無力。

“啊”殺手頭目淒聲痛呼,像斷線風箏般橫拋開去,鐵環脫手滾往一旁,發出嘈吵的磨擦聲,胸口血如泉湧,不用細看便知他僅余些許殘氣,必死無疑。

衛思函沉聲吐氣,內息疾轉三周天,“唰唰唰”數劍激蕩掃出。

另兩殺手面面相覷,均知衛思函氣勢如虹戰意大盛,再非他倆所能抵敵,情急之下,毒念陡生。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6-25 17:08
第十三章 亡命鴛鴦

持劍殺手身軀急晃,似要往某方逸去,最後偏仍立定原地擺出守勢。

衛思函暗自納悶,心忖對方功力與他相差甚遠,何以竟毫不畏懼,莫非眼見同伴身死以致激起凶性?勁氣仍隨劍發出,照胸衝擊,不見半點遲滯。

另一殺手趁他不備,揮掌拍向唐灩頭頂,擺明瞭吃定她正運氣調息,全身動彈不得。

“混帳東西!”衛思函望到這幕,心中勃然大怒,哪還顧得了個人安危,急忙縱身躍起,揮劍將掌力格開。

高手廝拼,豈容差得半分,他志在援救唐灩,周身門戶洞開,持劍殺手瞅准破綻,兵刃高舉,倏忽揚上半天,化作一道激電,疾往他頸項斬來,

衛思函無處借力,勉強抬起右足,踢向敵人手腕。

持劍殺手立時變招,長劍先往下拖,避過衛思函的踹擊,接著劍身一抖,鋒刃一顫,瞬間朝上反彈。

這一下衛思函終於無法避過,嗤的一響,左臂中劍,登時血如泉湧。

衛思函全副心思都放在唐灩的安危上,對於自己的傷勢渾然未覺,拼著再受黑衣殺手一掌兩拳,終於搶至唐灩身側,橫劍護在跟前,柔聲道:“唐姑娘,沒有大礙吧?”

唐灩驚魂稍定,點點頭,忽然失聲叫道:“血……衛大哥,你……你受傷啦。”

衛思函這才感到臂彎一陣創痛,不及點穴止血,兩道身影倏地飛縱而出,黑衣殺手單足一頓,前衝衝之勢陡然增快,雙掌融匯深厚無匹的內家真力,連環拍出;持劍殺手步法錯動,欺上前來,長劍嗡嗡作響,從旁夾擊。

他倆知衛思函雖然受傷,仍非片刻之間所能制服,當下只是襲擊唐灩,令他投鼠忌器,既要分心救護,又不敢全力相攻。

衛思函長劍圓轉,架住黑衣殺手掌路,內勁隨之疾吐,化前搠為橫挑,正中對方來勢洶洶的兵刃。

黑衣殺手毫不氣餒,猛地提氣躍起,左手箕張如爪,抓往唐灩的天靈蓋,右手戟指點出,勁氣直刺衛思函背心。

持劍殺手身形一騰,搶至衛思函側斜方,劍芒陡長,直掛唐灩眉梢,來得快如閃電,倏忽即至。

衛思函使劍正急,忽覺胸口氣息窒礙,情知內息將盡,已是強弩之末,不禁心中大急,自己的長嘯響徹山野,然而蜀中唐門竟無一人趕來馳援,再要硬撐下去只怕連命都得陪上。

死,他自然毫不畏懼,但花樣年華的唐灩卻無論如何不能折在這幫匪類手中。

“灩兒,我來擋住他們,你快走。”衛思函嘶聲厲吼,不惜強催功力使出尚未練成的衡山七絕劍,狀若瘋癲的攻向對手。

唐灩雙目忽然紅腫起來,眼角溢下兩行晶瑩的淚珠,充滿溫柔的眼神凝望著他,篤定道:“衛大哥,我不走,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患難時的生死與共令他倆不由自主互生情愫,原本素不相識的兩個人竟在此刻擦出愛的火花。

持劍殺手狂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你們這對亡命鴛鴦。”

話聲甫畢,劍掌交擊的強大攻勢迎面罩下。

失去作為後盾的剛猛內勁,衛思函手忙腳亂,全然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卻仍憑藉保護唐灩的信念苦苦支撐。

唐灩滿懷柔情蜜意,目不轉睛的凝注著為自己奮勇拼殺的衛思函。

從小到大,圍在她身邊的男子數以百計,內裡不乏英雄俠少、青年才俊,卻沒有一個曾經得到過她的青睞。唐雲鶴的嚴岢要求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他們都不能給予唐灩女兒家最需要的安全感。

但衛思函做到了,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無論局勢怎樣,情況如何,自己都會不惜一切的保護唐灩。

唐灩暗暗禱告:“小女子今生非衛大哥不嫁,盼蒼天庇佑護得我倆周全。”

一輪急攻後,衛思函終告力竭。

“叮!”黑衣殺手曲指重重敲在劍鋒處。

衛思函慘哼一聲,連人帶劍向後跌退,唐灩忙在後忙把他扶住,豈知衛思函餘勢未消,竟撞入她香懷內,兩人變作滾地葫蘆,跌回屋內去,狼狽萬狀。

衛思函陡然間像是失卻了主宰,內勁全被逼回自身,霎時間承受了粉身碎骨般的劇烈痛苦,只覺五臟六腑像是移了位,緩緩趴倒,稍一動彈,便噴出一大口鮮血,幾欲昏去。

“衛大哥!衛大哥!”唐灩急得聲淚俱下,淒然道。

“多漂亮的小美人啊,大爺我真想把你留下,帶回去好生調教。”黑衣殺手淫笑著走上前來,肆無忌憚的調笑道:“只可惜你千不該萬不該生在蜀中唐門,只有慨歎香銷玉隕、紅顏薄命了。”

“你們……你們和我家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唐灩滿面淚滴,悲聲道。

“去問唐天鷹吧。”持劍殺手嘿嘿冷笑,猛一轉頭,朝衛思函望去,正要說幾句譏笑諷刺的言語卻見他仍緊緊護在唐灩身邊,身軀雖因傷重而無法坐直,雙目竟無絲毫疲態,神采逼人的兩道目光朝他射來。

“臭小子,看什麼。”持劍殺手怒聲喝道。

衛思函捂住手臂傷處,呼嗤呼嗤的喘著粗氣,眸神依舊明亮,一瞬不瞬的緊盯對方,彷彿一對利劍,直刺殺手雙眼。

持劍殺手居高臨下,下睨衛思函,文淵微微抬頭,昂視持劍殺手,兩人對視之下,持劍殺手忽然大喊:“不服氣麼,有種的你站起來和爺打啊。”

衛思函一聲不響,眼神沒有些許退縮,灼亮如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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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油盡燈枯

不知為何,黑衣殺手漸感不安,似是煩懼於衛思函的逼視,驀地戟指喝道:“死到臨頭了,你還在逞什麼威風?”

衛思函仍不作聲,眼睛像是鎖住了對方,眨也不眨一下。

“二哥,別和這小子廢話,先殺了唐灩咱們再搗騰他。”黑衣殺手鼓動道。

“好!”持劍殺手唇角溢出絲陰毒無比的冷笑,舉起長劍朝唐灩劈下。

“啊!”唐灩發出淒厲的慘呼。

鮮血飛濺,染紅衣襟,衛思函肩頭響起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原來他竟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生替唐灩擋下了這劍!

“衛大哥……”唐灩淚如泉湧,失聲悲泣。

“只要……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決不容你們傷灩兒分毫。”衛思函以劍抵地,強撐著站立起來,語調慷慨豪邁,鏗鏘激昂,透出一種毫無掩飾的真誠。

唐灩芳心劇顫,蒼白的秀靨瞬間飛上兩朵紅雲,配上她淒迷幽怨的神情,美得可使看者心醉魂銷。

持劍殺手放聲狂笑,戲謔道:“瞧啊,多感人的一幕,堂堂衡山派第一少年高手為了個女人竟然甘願受死,可惜大爺我心腸狠,從來不吃這套,你倆都給我去向閻王爺報導吧。”

黑衣殺手陰惻惻的笑道:“二哥,完事後把他倆衣服拔光,赤條條的吊在樹上,再用白布幡子寫上‘唐門大小姐夜半思春,衡山衛思函佈施雲雨’看他唐雲鶴、林非凡有何顏面以對中原群豪。”

“你……你無恥。”唐灩秀睜射出驚懼神色,悲聲道。

“哼,我又不是正派中人,講什麼仁義道德。”黑衣殺手齜牙道。

“壽州三雄自甘墮落,投身絕殺,我看不如叫壽州三狗好了。”衛思函目光倏地變得無比鋒利,冷然道。

兩名殺手問言渾身劇震,像給人當胸重擊一拳般,跌退三步,臉上血色盡褪,失聲道:“你……你已看穿我們的身份?”

衛思函嘶聲道:“壽州三雄,老大周偉鋒擅使奇門兵刃,老二楊風劍法了得,老三金博偉以外家掌力著稱,你們用黑巾蒙面騙騙灩兒還行,想要瞞我,做夢!”

“衛大哥,他們是絕殺中人?”唐灩大驚道。

“除了絕殺……咳咳……誰敢一口氣得罪衡山派和蜀中唐門。”衛思函牽動內傷,劇烈的咳嗽起來,唐灩瞧得心疼不已,淚水潸潸而下。

“既然被你窺破身份,那我更得殺人滅口了。”持劍殺手冷笑著一劍刺出。

“嗤啦!”毫無疑問,衛思函又替唐灩擋下,登時血如泉湧。

“我倒要看看你能護他多久。”持劍殺手狂笑道。

“一——輩——子!”衛思函仰天長嘯,深邃的眼神倏忽精光大盛。

楊風、金博偉胸臆間不約而同的湧起一股震徹心肺的寒栗。

眨眼功夫,衛思函颯然立起,長劍迴旋圈轉,虛空持圓,瞬息真氣四溢,將楊風、金博偉籠罩其中。

劍影疾展,萬象紛呈,如雲如水,如風如煙,他已無力運使流星十三式,但僅憑回風落雁劍中的這招“百鳥朝鳳”便足以扭轉占戰局。

楊風、金博偉驟覺身入虛無,有如酣醉,待得回過神來,無數劍影接踵而至,再無無閃避餘地。

電光火石間,楊風兵刃劍脊受力,斷為兩截;金博偉雙掌不及回救,被衛思函一劍穿胸,鮮血狂噴而出,搖搖晃晃地癱倒在地。

楊風格擋得及,卻也內息翻騰,頭暈目眩,一瞥手中僅餘半截的長劍,不由自主地退開兩步。

衛思函倚樹而立,肩頭、臂膀兩處傷口鮮血迸湧,衣衫盡紅,臉色蒼白之餘,神情兀自堅毅,儼然不將對手誅絕誓不甘休。

楊風驚怒交集,咳血幾下,嘶聲道:“你……你右肩鎖骨已折,還能出招……”

衛思函沉聲道:“右手用不了,總還有左手吧。”

楊風盯著他握劍的左手,大驚道:“為了爭取時機,你寧可讓我毀去一臂?”

衛思函一抹嘴邊鮮血,微笑道:“若非如此,你倆又豈會放鬆警惕。”

唐灩目光淒迷,澀然道:“為什麼你全然不顧自己,連……”說到這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衛思函苦笑道:“右臂我當然想要,可惜當時內勁積蓄不足,難以一擊奏效,只好以大局為重,暫且隱忍。”

楊風神色呆滯,嘴角間歇抽動,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的眼中忽然迸出狂躍的厲光,“鏘”地一聲,挺劍刺向衛思函。

儘管兵刃只餘半截,但在他狀若顛狂猛擊下,衛思函也不敢直面硬撼,一把推開唐灩,猱身側移。

楊風受衛思函蒙蔽,心中怒極,哪有精力去管唐灩,雙手緊握長劍,使出壓箱底的本領窮追猛打,一心置衛思函於死地。

衛思函順勢低頭矮身,劍勢快,他身法更快,身形壓至無可再低時,陡然回腰轉步,沉肩避開。

楊風劍勁擊空,地面隆然震動,衛思函趁他步法微滯,舒膝彈起,頃刻間由蹲勢轉為斜飛,掠過楊風身側,正待運劍刺他腰肋,骨裂處的劇痛猝然迸發,擊至中途戛然頓止。

楊風節節進逼,毫不留情,一招一式似狂風暴雨,鏗然聲響,回蕩不絕。

衛思函畢竟重傷在先,雖然出奇不意的擊殺金博偉,大挫楊風銳氣,奈何後繼無力,只有挨打的份,轉瞬間又給對手刺中兩劍。

再過須臾,楊風的招式越來越快,衛思函守勢瓦解,又中一劍,猛地撞上樹幹,滑落地上。

“去死吧!”楊風惡狠狠的大喝一聲,揮劍直劈衛思函腦門。

衛思函急中生智,一口鮮血噴在楊風臉上,嘶聲道:“灩兒,快……”

“走”字尚未出口,衛思函油盡燈枯,終告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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