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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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ter727 2010-8-17 11:35:0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2 946814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49
江山美色 五七三節 襄陽風雲 

  蕭布衣初見紅拂女送的半塊玉的時候,就恍惚覺得見過。
  
  雖征戰多年,但他觀察力益發的敏銳。後來才想到這種花紋,這種缺口的玉,當年蒙陳雪也有一塊。
  
  和蒙陳雪相見是偶然,可蕭布衣從未想到過那塊玉竟然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這塊玉的另外一半,本來是文宇周所有,他說這塊玉藏著個大秘密,當初文宇周喜歡蒙陳雪,就將半塊玉送給了蒙陳雪,說蒙陳雪可憑這半塊玉讓他做一件事情,當然這裏面就有表白心跡的意思。可後來蒙陳族有難,蒙陳雪本來想請文宇周出手,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蕭布衣,替蒙陳雪解決了危難,蒙陳雪也就一直沒有求文宇周出手。後來藉故將那半塊玉還給文宇周,示拒絕之意。
  
  回想往事,如煙如夢,蒙陳雪有些羞澀的望了蕭布衣一眼。
  
  蕭布衣也正望著她,調笑道:“看來我們真的是金玉奇緣呀。”
  
  “什麼金玉奇緣?”三女都異口同聲問。
  
  蕭布衣在三女面前洋洋自得道:“想我情比金堅,和雪兒以玉結識,我們天生一對,郎才女貌,可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蒙陳雪聽夫君調笑,含羞帶愧,甜蜜中帶著喜悅,不由垂下頭來,輕啐了一口。
  
  裴蓓道:“其實更應該叫皮玉奇緣。”
  
  蕭布衣糊塗起來,“此言何解?”
  
  裴蓓扳著臉道:“某人其實臉皮比東都城牆還要厚,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死纏爛打,這才抱得美人歸。
  
  ”
  
  蕭布衣老臉也有些發紅,訥訥道:“這個嘛……臉皮厚怎麼會長鬍子呢?”
  
  裴蓓‘噗嗤’一笑,蒙陳雪不幹了,“好呀,你諷刺我們女人臉皮厚嗎?”
  
  蕭布衣倒沒想到這個意思,忙對袁巧兮道:“巧兮當知我的心意。”
  
  “要我說嘛……應該是黑玉奇緣。”袁巧兮打趣道。
  
  “這玉好像不是黑地。”蕭布衣苦著臉望著那半塊玉。
  
  裴蓓接道:“巧兮妹妹,這話怎麼講呢?”
  
  “我聽說某人本來是山大王,下山搶了雪兒姐姐,一路追到草原。這人還能說什麼金玉奇緣,看來不但皮厚,而且心黑。”
  
  蕭布衣啞然失笑,“好你個巧兮,竟然和她們一起欺負我,看我怎麼收拾你。來呀,家法伺候。”他作勢要撲過去,巧兮慌忙躲在裴蓓的身手,四人不由笑作一團。
  
  等笑過後,裴蓓才問,“夫君,剛才雪兒姐姐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
  
  蕭布衣這才將緣由說了一遍,三女聽及和蕭大鵬有關,都收斂了笑容,認真思考。
  
  蒙陳雪道:“這個大秘密,文宇周好像也不知道。”
  
  袁巧兮道:“會不會是寶藏有關?”
  
  蕭布衣道:“真的和寶藏有關,那我可一點也不關心了。”
  
  “那當然,你現在坐擁東都,虎視天下,第一大財主就是你了。”裴蓓調侃道。
  
  蕭布衣肅然道:“這算得了什麼?就算全天下都加在一起,又怎麼有你們三個在我身邊珍貴呢?”
  
  三女微怔,轉瞬又覺得欣喜。易求無價寶,難求有情郎,她們接受了蕭布衣的思想,雖是三女共侍一夫,但已覺得知足,畢竟這個時代,蕭布衣真的和楊堅那樣,反倒讓各階層不解。聽到蕭布衣偶爾說句甜言蜜語,三女總能回味半天。
  
  見蕭布衣肅然的臉,眼中帶笑,裴蓓恍然笑道:“原來某人今天吃了蜂蜜,所以嘴巴這麼甜。”
  
  蕭布衣苦笑道:“我只怕我吃了豬油蒙了頭,不然怎麼總是受蓓兒你地敲打?蒼天呀,大地呀,我做錯了什麼呢?”
  
  袁巧兮笑道:“你沒做錯什麼,只是你本來應該一個時辰前就回來。我們已經念叨你一個時辰,這會當然有些怨氣。”
  
  蕭布衣這才記得的確有此事,不過因為百姓太過熱情,再加上路遇紅拂女,這才晚回來一個時辰。
  
  “被人思念的感覺,真的好。”蕭布衣明白這點後,欣然笑道。
  
  裴蓓一笑,不再說什麼,四人陷入這短暫的理解、甜蜜中,蕭布衣思緒還是忍不住的想著那塊玉。兩個半塊玉,文宇周、蕭大鵬、大秘密?宇文三姐妹?蕭布衣想到這裏的時候,裴蓓突然道:“文宇周應該和你是親戚?”
  
  “算是吧。”蕭布衣道。
  
  “宇文家三姐妹中,宇文芳嫁到了突厥,婆婆嫁給了公爹。”說到這裏,裴蓓抿嘴一笑也覺得有點彆扭,“宇文嫁給了蕭大鵬,宇文芷好像一直沒有嫁人?”
  
  蕭布衣想起宇文芷臉上的一刀,低聲道:“她臉上被人砍了一刀……”他沒有說下去,暗自琢磨著其中的關係。
  
  “公爹身上有半塊玉,文宇周身上也有半塊玉,他們之間的聯繫,當然就是宇文姐妹?”裴蓓分析道。
  
  蕭布衣也是一般地想法,緩緩點頭,一時間還在深思。蒙陳雪已道:“這玉裏有秘密,會不會和北周複國有關呢?”
  
  “很有可能。”蕭布衣贊同道:“你們可還記得思楠幾天前給我們送來的一封信?”
  
  “當然記得。”巧兮搶著說,“她說公爹是被裴矩所逼,只能退隱。婆婆不滿,這才忿然離去。婆婆此後會不會找到宇文芷,而公爹若還有情,多半也會去草原……”
  
  分析到這裏,袁巧兮無以為繼。裴蓓接道:“這塊玉應該和宇文和蕭大鵬有關!”
  
  蕭布衣問,“那秘密又是什麼?”
  
  三女都是緩緩搖頭,蒙陳雪遺憾道:“可惜那半塊玉我還給文宇周了,不然合在一起,說不定能知道的多些。”
  
  蕭布衣看著手中的半塊玉,翻來覆去,不得結果,更不明白蕭大鵬為何要給自己這半塊玉,又不說明白。歎口氣,做出個結論道:“秘密多半就在草原。我爹不對我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可草原……現在如何了呢?”正沉吟地功夫,有軍士來報,“啟稟西梁王,府外有人說叫莫風,請求見你。”
  
  蕭布衣霍然而起,和蒙陳雪對望一眼,急急迎出府去。
  
  莫風、箭頭一直留在蒙陳族,驀地到來,想必是有了意外。
  
  府外站著兩人,均是頭戴氊帽
  
  皮祅,風塵僕僕。雖然那兩人一副草原人的打扮,一眼就認出這正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
  
  莫風黑了許多,見蕭布衣上前,一拳打過去,笑道:“好你個沒良心的,把我丟在草原這久,也不聞不問。”
  
  箭頭嘿嘿一笑,“恐怕是你不捨得回來吧?”
  
  二人還是不改互相臭一下的習慣,兵士都看直了眼睛,暗想普天下,竟然還有人敢對西梁王出拳?
  
  蕭布衣並不介意,帶兩兄弟進府,路上忍不住問,“草原現在如何?”多年不見,他見到兄弟,還是兄弟的態度,沒有絲毫的架子。莫風、箭頭見到西梁王地氣勢恢宏,守備森然,多少都有了點敬畏之意。
  
  “你不是讓我們早點回來?裴小姐到了後,更是說形勢極為險惡,讓我和箭頭帶著家人離開。”
  
  “你的老婆和兒子?”蕭布衣看了他一眼,“怎麼沒有見到?”
  
  莫風道:“我和箭頭都比較想你,所以快馬先行,他們還在後面,不過都很安全,有勞老大惦記。慕儒和阿鏽呢?”
  
  “他們都在守城。”蕭布衣道:“慕儒到了江南,阿鏽就在金城當守將。
  
  沙場無情,阿鏽都不算適應,所以……我沒有讓他出征。慕儒……到襄陽,也想尋找胖槐。”
  
  “那……得志真的做了和尚?”莫風喏喏問。
  
  蕭布衣歎口氣,“或許出家對他而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唯一讓人放心不下的反倒是胖槐。”
  
  莫風、箭頭互望一眼,“胖槐難道到現在,半點消息都沒有?”
  
  蕭布衣搖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莫風饒是樂觀,也擔憂道:“兵荒馬亂之中,這久沒有消息……”
  
  “那真的是凶多吉少了。”箭頭突然冒出一句。
  
  蕭布衣讓兩兄弟坐下,發現蒙陳雪等人已退下,知道她們不想打擾自己和兄弟們敘舊,對胖槐,他算是竭盡心力,可人海茫茫,天地之大,找他豈是易事?
  
  三人默默坐了半晌,像是為胖槐默哀一樣,想當年七兄弟意氣風發,只想建立什麼馬業帝國,如今想起來,很是好笑。箭頭突然道:“路都是自己選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莫風道:“可他……畢竟是我們的兄弟。”
  
  “兄弟就可以隨心所欲嗎?兄弟就可以不用擔責任嗎?”箭頭道:“我們把他當做兄弟,他可曾把我們當做兄弟?”
  
  蕭布衣擺擺手,“不用多談了,對了,你們回來準備做什麼?”
  
  莫風道:“我要做官。”見蕭布衣沉吟不語,略微有些為難,箭頭笑起來,“好了,莫風,別讓老大為難了。我們以前最恨的就是那些貪官污吏,逼的民不聊生,難道我們還希望老大做個貪官?”
  
  莫風也笑道:“不錯,我們這次回來,卻是想把老大未成功事業完成下去……”見蕭布衣惑,莫風道:“我們想要開馬場,販馬!”
  
  兄弟如此體諒,蕭布衣有些感動,含笑道:“這個主意好,我會全力支持。”兩兄弟見夜已深,不再詳談,起身準備休息,莫風問,“老大,裴小姐知道危險,讓我們先走,可她……還沒有回來嗎?”
  
  蕭布衣道:“據我所想,她多半是想看看突厥兵地實力,能夠幫我拖延下時間最好。”
  
  “突厥無論能不能抓到他們,開春肯定南下,眼下他們不過是殺一儆百。”莫風分析道:“蒙陳族對我們雖好,可又不能因為我們兩個和突厥人鬧翻。現在我們走了,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依附可敦了。”
  
  蕭布衣點點頭,示意知曉,等兩兄弟離去後,緩緩坐下來,擺弄著手中地那塊玉。燈光下,殘玉上流動著一道綠光,將蕭布衣臉照的碧綠。陡然間目光一凝,伸手緩緩地去摸玉地斷口處,感覺有些怪異之處,蕭布衣陷入了沉思之中。
  
  **
  
  草原地冰雪慢慢消融的時候,南方已一片蒼翠碧綠。
  
  襄陽城又有了繁忙之色。
  
  冬季下的那點雪兒,經不起春日陽光的映照,早隨著河水細細流淌。清晨時分,竇、蕭銑已忙碌非常,處理政事民事。
  
  最近一段時間,襄陽已加強了軍備,提防唐軍出沒。
  
  因為有消息說,唐軍已有增兵武關的跡象,再加上李建成久攻穀、慈澗不下,趁開春時分,已分兵南下,入弘農郡搶掠糧秣。
  
  西京比起東都來,雖地勢占優,但耕地受地形所限,並不廣博,遠遜東都地糧草供應。李建成帶大軍和西梁軍僵持一冬,耗糧嚴重,為減輕西京地負擔,索性以戰養戰。
  
  李建成或許犀利不如李世民,但沉穩之處,遠遠過之。他趁春季分兵,只為吸引張鎮周的出兵,再求勝機。
  
  弘農郡、武關分別在和淅陽、南陽兩郡的北方和西北,淅陽和南陽已緊靠襄陽郡,這讓竇軼不能不慎重從事。
  
  從蕭布衣當年佔據襄陽、平定餘匪後,襄陽就少有戰事,等到蕭布衣坐鎮東都,逼近潼關後,襄陽更已算是後方。但李唐從潼關出兵,蕭布衣回縮戰線,卻給襄陽北方拉出道口子,這讓襄陽的局勢遽然拉緊。
  
  不過襄陽雖無傑出將領,但城高牆厚,當然不虞閃失。竇得蕭布衣命令,要適當出兵協助張鎮周保周邊安寧,竇軼不敢怠慢,當即找眾官商議。
  
  襄陽文有蕭銑、孔邵安等人,武有董景珍、雷世猛、張繡、鄭文秀、周慕儒一班本來鎮守江南的郎將。江淮已平,是以這些曾經平定江淮的領軍將領,頗有才幹。周慕儒不喜作戰,到襄陽有心尋找胖槐的下落,同時協助竇軼將襄陽管理的井井有條。
  
  見眾人到齊,竇開門見山道:“今日找各位大人來,是因最近李唐兵犯境一事。”
  
  眾人都是神色肅然道:“請竇大人吩咐。”
  
  竇軼擺手道:“吩咐不敢當,老夫無德無能,卻得西梁王器重,一直負責鎮守襄陽。這些年來,百姓安居樂業,老夫甚覺喜悅。但李唐悍然興兵,今天得到軍情道,他們已經入淅陽、南陽兩郡,為非作歹,百姓受苦,不知道諸位大人有何對策?”
  
  珍
  
  末將倒有對策。”
  
  竇軼精神一振,“董郎將請講。”
  
  董景珍道:“無他,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八個字。想唐軍和我軍在三處對抗、分別為崤谷、易水和河東。谷有張大人重兵把守,李建成雖分兵南下,但絕難抽出太多的兵力,我等只要派人探出他們地虛實,分兵兩路迎之,穩中求勝,不見得退不了唐軍!”
  
  竇軼沉吟不語,張繡大聲道:“董將軍果真好計!”
  
  孔邵安慌忙道:“此計不妥!”
  
  竇軼問道:“孔大人,你有何高見呢?”
  
  孔邵安道:“高見不敢當,但唐軍既然是沒有太多地兵力南下,想必是攪亂軍心之用,襄陽事關重大,不容有失,若分兵兩路出去,卻被人偷襲了襄陽,那可是得不償失。”
  
  竇點頭道:“孔大人說的也有道理。”
  
  周慕儒悶聲道:“可唐軍擾民,我們怎能坐視不理?”
  
  竇軼露出為難之意,苦笑道:“那依周郎將地意思呢?”
  
  “當出兵擊之,豈能任由他們橫行?”周慕儒道。
  
  鄭文秀道:“我覺得周郎將說的極有道理,食君俸祿,與君分憂,淅陽、南陽兩地守軍薄弱,若是被唐軍攻入,百姓受苦。我等手握重兵,卻不思進取,若是傳到東都那面,只怕受責罰地不止竇大人一個吧?”
  
  竇軼皺起眉頭,孔邵安見武將支持出兵的多,一時間也不好反駁。蕭銑見氣氛有些僵硬,笑道:“其實問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解決,既然唐軍無大軍,可令淅陽地南鄉、丹水兩地的守軍閉城不出,量唐軍沒有什麼辦法。我等可派出五千人手出兵南陽,以防唐軍繞路東進,襲擊襄城。五千兵力對襄陽而言,並不算多,留下地軍士守城綽綽有餘。東都若有詢問,我們即出兵了,又守住了襄陽城,豈不是兩全其美?”
  
  雷世猛道:“蕭大人說的極是道理,我很是贊同。”
  
  董景珍也點頭道:“我們出兵防禦,的確難以面面俱到。蕭大人所言,也有道理。”
  
  蕭銑怎麼說也是皇親,竇軼看似不願出兵,也只能給點面子,徵詢道:“那誰領兵前往南陽?”
  
  周慕儒道:“末將願往。”
  
  竇皺了下眉頭,看了孔邵安一眼。孔邵安忙道:“城防事關重大,還要仰仗周郎將。”眾人都明白,周慕儒是蕭布衣地人,若有閃失,竇軼實在負擔不起,是以才讓孔邵安勸阻。董景珍請令道:“末將願往。”
  
  竇軼欣慰道:“有董將軍出馬,吾無憂矣。”
  
  周慕儒不解竇軼的好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眾人面面相覷,不能多言,竇軼臉色不悅,一拍桌案道:“周郎將,商議未決,你怎能擅自離去?”
  
  周慕儒道:“我去守城池。”他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竇軼臉色有些發青,蕭銑又圓場道:“想周郎將也是守城心切,還請竇大人莫要責怪。”
  
  竇面沉似水,一言不發。這時候有兵士飛奔而來,大聲道:“啟稟竇大人,李將軍的文書。”
  
  竇軼接過文書,展開看了眼,臉色轉晴,甚至有了笑容。
  
  眾人互望一眼,都問,“竇大人,不知李將軍何事?”李靖一直在太湖一帶和沈法興對抗,戰局如何,眾人也是關切。
  
  竇軼道:“大好消息,李將軍太湖一戰,大破沈法興水師,說取勝在即,很快就要趕赴襄陽。”
  
  董景珍擊掌道:“李將軍果然能人所不能,只盼他早日來到襄陽,和我等會和。”
  
  眾人都是臉露振奮之意,張繡道:“只要李將軍來此,何愁不能大破唐軍?”李靖百戰百勝,眾人早就知曉,聽征伐沈法興終於取得了關鍵性的進展,均是摩拳擦掌。竇吩咐道:“既然如此,董將軍暫緩出兵,一切等李將軍來了再說。”
  
  鄭文秀忍不住問,“李將軍才破沈法興,恐怕來不了那麼快吧?”
  
  竇軼搖頭道:“他也知道這面緊急,信中說,要把征伐沈法興一事交付旁人處理。他會三天后就帶鐵騎到襄陽,然後領襄陽地軍隊從南陽出兵,斷李建成的後路。只要能全數殲滅李建成部,無疑給唐軍以重創。
  
  ”
  
  “那李將軍如何斷李建成後路呢?”鄭文秀又問。
  
  竇道:“這個嘛……可是天機不可洩露。”哈哈一笑,“李將軍信中沒有說,老夫可猜不出他的用兵之道。若能猜出,豈不也是大將軍了?”
  
  眾人亦是笑,竇知李靖會來,心情大暢,吩咐眾人這幾天抓緊城防,小心加謹慎,就等李靖前來即可。眾將退下,董景珍才要回府,張竹突然追上來道:“董將軍……”
  
  董景珍有些詫異,他也算是首義之臣,當初取巴陵的時候,最先響應蕭布衣,後來一路征戰,逐級升遷,張繡本來是江夏校尉,當初取江夏的時候,做了內應,也有不小的功勞。但二人素來都是公事公辦,少有私交,不知道他叫自己做什麼。
  
  走過來,看了眼四下地行人,張繡道:“董將軍,請借一步說話。”
  
  董景珍皺了下眉頭,還是和他走到幽靜的巷子裏,問道:“不知道張郎將有何吩咐?”
  
  張繡慌忙道:“吩咐不敢當,不過今日周郎將和竇大人衝撞,你有何看法?”
  
  董景珍失笑道:“這也尋常不過,周郎將聽說是種田出身,對百姓地疾苦自然比我們感受要深。他恨不得早日天下太平,再加上一直尋找兄弟不得,脾氣暴躁些,也情有可原。”
  
  “董將軍說的極是,不過……周郎將也就算了,他畢竟還是為襄陽著想。”張竹四下又望了眼,壓低了聲音道:“但是有個人,我卻懷疑他暗中和唐軍勾結,想要獻城投降。”
  
  董景珍失聲問,“是誰?”
  
  張竹舒了口氣,一字字道:“那人就是鄭文秀!”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51
江山美色 五七四節 高手對名將 

  董景珍聽張繡說鄭文秀存反心,不由大驚問,“張郎將大可小,不能亂說。”
  
  張繡正色道:“董將軍,你看我像亂嚼舌根的人嗎?”
  
  董景珍看了半晌,這才搖頭,“不像。可……你為何不向竇大人說及此事呢?”
  
  張繡苦笑道:“我對朝廷忠心耿耿,雖沒顯赫戰功……”
  
  “你在江夏內應一事,已是大功。”董景珍截道。
  
  張繡微笑道:“可比起董將軍的東征西討,平定江南群盜可差遠了。”
  
  董景珍有些得意,雖然平定江南多是李靖出手,他畢竟也參與其中,也算這輩子的得意之事。
  
  張竹又道:“我只怕……內應不止鄭文秀一個。
  
  在襄陽城,若說絕不會背叛朝廷的只有兩個,一個是竇大人,另外一個就是董將軍你了。”
  
  董景珍覺察到事態的嚴重,壓低了聲音,“你說唐軍的內應很多?”
  
  張繡正色道:“唐軍收買人心。就絕非只收買一個。小心使得萬年船。我總要找些可靠地人來說此事。竇大人雖是忠心。畢竟是個文臣。猶豫寡斷。又好說以仁德服人。我冒然地說上去。只怕他反倒斥責我多。更是打草驚蛇。反倒不美。”
  
  董景珍連連點頭。“竇大人是不錯。但是個老好人。地確可能如你所言。那你告訴我。又待如何?”
  
  張繡又四下望了眼。小心謹慎道:“此事宜先斬後奏!這些天我暗中觀察。發現鄭文秀和一陌生人交往神秘。我現在有確鑿地證據。董將軍。你可識得鄭文秀地筆跡?”
  
  “見過。那又如何?”
  
  張繡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董景珍道:“董將軍。你請看!”
  
  董景珍一望。臉色紅赤。勃然大怒。“豎子焉敢如此?”原來那封信竟然是鄭文秀寫給李淵地信。信中措辭低卑。極盡討好之事。說什麼若下襄陽後。當身先士卒。討伐東都。可董景珍畢竟非魯莽之輩。怒氣過後。疑惑道:“這書信應該是絕密。又如何會落到你地手上?”
  
  張繡不慌不忙道:“我早就覺得鄭文秀不對,是以一直盯著他。這封信是他昨日交給一個可靠的下人送往關中,我半途截下來,殺了那個下人。到現在,鄭文秀應該還不知情。但我覺得,他們可能會在這幾天發動。”
  
  董景珍冷哼道:“李將軍眼看就到,任憑他們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李將軍也是人,不見得事事算到。再說我們食君俸祿,與君分憂,豈能事事倚仗李將軍?再說李將軍說最快三日就到,若有耽擱,只怕要拖到半個月,誰又能保證,唐軍內應不會搶先發動?”
  
  “依你之意,又該如何?”董景珍問道。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張竹道:“鄭文秀身手不凡,我當請董將軍和我聯手,今夜帶親兵前往捉拿鄭文秀。有這封信呈上,竇大人當不會責怪,若能搜出其他證據,當可將城中唐軍的內應一網打盡!”
  
  董景珍皺了下眉頭,又看了眼書信,猶豫不決。
  
  張繡伸手做抹脖狀,“董將軍,我是赤膽忠心,若有什麼差錯,我來承擔就好。”
  
  董景珍終於點頭,“我也不是怕承擔責任,只怕錯怪好人。這樣吧,今夜二更時分,你我帶兵在你地府前匯合,然後三更到達鄭府,先將他捉下來,切不可殺了他,以防有什麼問題。等到證據確鑿,再請竇大人將他定罪不遲。”
  
  張竹連連點頭,二人商議已定,出了街巷,回轉各自的府邸。董景珍路過一家酒樓之時,聽到裏面大吵大鬧,佇足望去,見早有百姓圍在那裏。抬頭望去,見周慕儒面紅耳赤的發著酒瘋,幾個人都攔不住,董景珍皺了下眉頭,終於撥開人群走進去。
  
  酒樓老闆見董景珍前來,如蒙大赦,慌忙道:“董大人,你來的正好。周郎將喝多了,我們想勸他回去,他就是不肯。”
  
  董景珍暗自搖頭,當年他和雷世猛、周慕儒、阿鏽四人身為主將,負責抵抗林士弘、張善安一幫盜匪,也算並肩作戰,有些交情。可絕非所有人都是做將領的命,征戰多年,每天見到死人無數,有的人變的麻木不仁,視血如水,有些人卻心生不忍,夜半難寐。聽說阿鏽就不願征戰,是以被蕭布衣調回金城,這個周慕儒還好些,可就是固執些,若遇到什麼欺詐百姓的不平之事,當管不誤。就因為這樣,他在襄陽城,反倒有個好名聲,酒樓地老闆也認識周慕儒,沒有抱怨,只希望他能離開,不要影響自己的生意。
  
  董景珍上前,半勸半架的拉周慕儒出了酒樓,聽周慕儒自言自語,不由苦笑,準備先送他回府。周慕儒突然道:“董將軍……你說……一日為兄弟,是不是終生為兄弟?”
  
  董景珍微愕,回道:“應該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周慕儒搖頭,喃喃道:“做了官,地位高了,就是兄弟了。”
  
  董景珍不笨,感覺他在說蕭布衣,這種事情不好多嘴,只保持沉默。
  
  周慕儒又道:“我不要當什麼郎將,不想當什麼高官,只想若能和以前一樣,大家快快樂樂,那又多好?”搖搖頭道:“不可能了,這條路走下來,只能選擇一直走下去了。所以得志為了不和兄弟衝突,當了和尚,胖槐為了不和兄弟衝突,遠離東都。”
  
  董景珍皺了下眉頭,“你喝多了。”
  
  “你錯了,我前所未有地清醒。”周慕儒大聲道。
  
  董景珍正色道:“你若當他是兄弟,就應該支持他走的路!”
  
  周慕儒喃喃道:“我現在還不支持嗎?”用力撐開了董景珍,周慕儒大聲道:“你要我怎麼支持他?”
  
  踉踉蹌蹌離去,周慕儒消失在人群之中,董景珍心憂晚上之事,不再追趕,暗想周慕儒雖是喝多了些,總不至於有事。回轉府邸,讓親信準備了幾十個守口如瓶的手下,準備兩更出發,卻沒有說明用意。幾次想要去通稟竇大人,終於還是忍住。
  
  夜深之時,董景珍吩咐手下跟隨,徑直到了張府。張繡早就準備妥當,見董景珍前來,欣慰道:“董將軍相信我,大事可成。”
  
  董景珍皺了下眉頭,吩咐道:“勿要多傷人命,
  
  是朝廷命官,我們只能抓,不能殺。”
  
  張繡點點頭,和董景珍兵合一起,靜悄悄地向鄭府摸去。
  
  月明星稀,長街靜寂,董景珍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不安之意。
  
  眾人悄然夜行,路上也遇到幾波巡邏的兵士。可這些人見到是董、張做事,並不多。二人帶兵到了鄭府前,董景珍這才通知手下此行的用意。
  
  眾手下雖驚,但都是董景珍的親信,還是遵循將軍所令。董景珍讓兵士分散,扼住了鄭府四處地要道,以防鄭文秀逃脫,這才望向張竹,徵詢他地主意。
  
  張繡道:“開門見山的去捉,他若逃命,必定有鬼。去他臥房有兩條路……”簡單的說明了地形,和董景珍包抄而行。
  
  董景珍點點頭,命人一腳踹開了大門,還有兵士翻牆而過,董、張帶著數十手下,一擁而入,有門房揉著睡眼喝問,早被人擊倒在地。
  
  董景珍按路而行,很快的摸到了鄭文秀的臥房前,這裏他也來過,還算熟悉。未到臥房前,就見到燈火忽亮,鄭文秀喝道:“是誰?”
  
  腳步聲繁遝,卻無一人發聲,這種壓力,讓人一顆心砰砰大跳。
  
  董景珍方到門前,只聽到‘砰’地一聲響,一隻椅子已從窗口飛了出來。這招叫做聲東擊西,只想轉移視線。可對著一兩個人還管用,眼下數十人湧過來,有洞的地方都被盯地真切,又如何會讓鄭文秀得逞?
  
  董景珍知道鄭文秀功夫不差,靜候他出來,不想過多損傷。
  
  可等了片刻,房間內竟然還沒有動靜。董景珍揚聲道:“鄭郎將,你且出來,我有要事和你說。”
  
  又等片刻,還不聞聲息,董景珍心中一凜,吩咐道:“沖進去。”
  
  眾親兵有地踹開大門,有地從窗子望過去,均是嚴陣以待。房後陡然‘乒乒乓乓’一陣響,有人慘叫,有人悶哼。親兵道:“董將軍,有後門。”
  
  董景珍心中一動,疾走幾步,踩著牆壁竟然上了屋頂,徑直向對面奔去,只見到後面是個花園,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似乎有幾人圍著一人在打鬥,高喝道:“鄭文秀,你若是問心無愧,跟我去見竇大人。”
  
  他縱身躍下,只聽到‘砰’的一聲響,一兵士地棍子正中中間那人的頭頂,那人悶聲一聲,單刀脫手,搖搖晃晃還要逃走,張繡趁他迷糊之際一伸腳,那人摔倒在地。周圍數人一撲而上,已將他牢牢地按住。
  
  董景珍這才稍放心事,暗想事未明瞭,張繡只要不殺鄭文秀就好說。
  
  疾步走過去的時候,那幾個兵士已將鄭文秀五花大綁起來。鄭文秀倒還健碩,並沒有昏過去,地上掙扎道:“張繡,你要造反嗎?”他憤怒非常,嗓子都已廝殺,發出的聲音有如狼嚎般。
  
  董景珍微升惻隱之心,沉聲道:“鄭郎將,有人告你私通李唐。你若問心無愧,就和我去見竇大人,我保你無事。張郎將,你意下如何?”
  
  張繡道:“一切聽董大人地吩咐。”
  
  這時候有兵士急匆匆趕到,帶來了幾封書通道:“董將軍,這是從鄭府搜出來的幾封信。”有兵士拿火把上前,董景珍借火光看了眼,發現均是和李唐有關的書信,冷冷一揚書通道:“鄭文秀,你還有何話可說?”方才他一直擔心,只憑一封書信,會錯怪鄭文秀,現在是自己親兵搜出來的書信,哪里還會有假?
  
  鄭文秀嘶聲道:“你們陷害我!張竹……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不滿,是你陷害我!我要見竇大人!”他被一棍擊在面門,血流滿面,直如惡鬼。
  
  張繡冷笑道:“我還怕和你對質不成?董將軍,眼下已抓到元兇,不如這就去見竇大人,你看如何?”
  
  董景珍放下心事,“如此最好。想是否冤屈,竇大人自有定論!”二人當機立斷,帶著親兵押著鄭文秀直奔郡守府。
  
  一路上,鄭文秀默然無語,董景珍、張繡看起來都是心事重重。
  
  到了郡守府,竟發現府中燈火通明。董景珍不解想到,竇軼已年邁,雖是公務繁忙,但以往這時候,早就安歇,不知今晚為何還沒有休息?
  
  張竹詫異道:“竇大人這晚還沒有睡嗎?”他問出這話合情合理,董景珍不知為何,一陣心悸,不明白自己擔憂什麼。
  
  二人到了府前,早有兵衛攔擋,郡守府和旁地地方不同,亦是戒備森然。董景珍說明來意,請見竇,兵士回轉通稟,不一會的功夫,領眾人入內。眾兵士到庭院時都止步,只有董、張各帶一名親兵押著鄭文秀入內。
  
  到廳堂內,見燈火明暗,竇坐在桌案後緊鎖眉頭,下手分坐兩人,一個是雷世猛,另外一人卻是孔邵安!
  
  這一下,廳堂中幾乎聚齊了襄陽中的管事之人。
  
  見眾人前來,竇問,“董將軍,到底怎麼回事?我聽孔禦史說見你帶著兵士去抓鄭郎將,原來真有此事?”
  
  董景珍這才明白為何竇軼如此深夜還不安歇,原來是也知道襄陽城的內變。孔邵安多半已知道了些事情,這才通知竇,竇軼見襄陽有變,這才召集人手應對。立即將事情說了遍,董景珍又呈上書信。
  
  鄭文秀垂頭不語,可衣袂無風自動,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他一番鏖戰被擒,到如今蓬頭垢面,鮮血凝結,淒厲中帶著淒涼,董景珍目光從他身上掠過,也覺得有些慘。
  
  竇軼接過看了幾眼,臉色大變,一拍桌案,怒聲道:“鄭文秀,你真的勾結唐軍想要獻襄陽?”
  
  鄭文秀冷哼一聲,並不作答。
  
  竇道:“眼下你還有辯解的機會!”
  
  鄭文秀嘶聲道:“天之所命,就在李唐。你等逆天行事,禍不遠矣。”他啞著聲音喊,竟不辯解,實在出乎董景珍地意料。因為方才被擒地時候,鄭文秀一個勁喊著冤枉,可到郡守府竟然這般說法,難道是真覺得證據確鑿,無從辯解?
  
  竇軼冷然一笑,“鄭文秀,你未免囂張過頭了吧。供出同黨,我可饒你不死。”
  
  雷世猛突然臉色一變,低聲道:“竇大人,那些不明地騎兵……”
  
  孔邵安心中一寒,已知道不妥,原來他和雷世猛到此是因為不同的原因。最近軍情緊急,他一個文弱書生做
  
  多,可感謝蕭布衣地知遇之恩,竭盡心力。晚上睡到董景珍、張繡帶兵去捉鄭文秀。孔邵安感覺不好,馬上來見竇軼,沒想到竇軼也沒有睡,雷世猛最近負責巡查襄陽周邊的動靜,得到軍情,說有三隊騎兵,均是千餘眾,欺淅陽、南陽兩地守將不敢出城之際,從北方南下,行蹤難測,如今已到襄陽附近。雷世猛知道此事後,馬上通知竇,孔邵安趕到,也知道此事。
  
  騎兵雖猛,但想破城當然不能。可若有內應,當然另當別論?
  
  竇軼臉色微變道:“那些不明地騎兵?鄭文秀,你勾結唐兵,準備什麼時候獻城?”
  
  鄭文秀冷笑不語,旁邊有一人淡淡道:“就是現在!”
  
  **
  
  廳中陡靜,寒意遽升。
  
  聲音頗為陌生,冷漠中帶有強烈的自信。聲音是從張繡的身邊傳來,張竹沒有絲毫詫異,一臉漠然。
  
  發話地卻是押著鄭文秀進來的那個兵士。
  
  本來沒有誰注意到此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鄭文秀吸引,沒有誰想到一個兵士,會在這種時候發話。
  
  雷世猛怒然站起,“這裏議事,怎麼有你說話的餘地?”
  
  那人微笑道:“現在沒有,可若這城池落在唐王之手,豈不就有了?”他話音未落,董景珍危機遽升,大喝聲中,一個倒翻出去。
  
  血光飛濺,眾人皆驚。
  
  等董景珍落地後,衣襟盡開,鮮血淋漓,胸膛已有道血痕。他若是慢了一步,只怕就要被開膛破肚。
  
  刀是張繡的刀!
  
  在眾人目視兵士地時候,張繡毫無徵兆的出刀,一刀砍向董景珍,看起來和他似有深仇大恨。張竹一刀無功,兵士霍然竄起,已向竇軼沖去。
  
  雷世猛已知不好,大喝聲中,斜斜插到竇軼之前,叫道:“保護竇大人。”他霍然沖出,已拔刀而出,連砍三刀,這三刀狠辣刁鑽,實乃雷世猛傾力之作。
  
  刀光寒映兵士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刀尖堪堪到了兵士地面前。兵士出手,一出手,就重重的擊在了雷世猛的胸前。
  
  雷世猛單刀還在半空,人已飛了出去。
  
  人在半空,雷世猛還想不明白對手如何出手,但已知曉,這不是親兵,這絕對是個高手!高手出招,一線就已決定生死,他和此人地功夫,實在相差太遠!
  
  此人是誰?
  
  雷世猛沒有攔下親兵,但終於擋了一擋。親兵腳步一頓,再次騰空而起,目標仍是竇軼。
  
  襄陽城重要人物都在這裏,他為求穩妥,當要一網打盡,然後引兵入城,雷世猛已傷,不足為懼,董景珍有張繡攔住,自己擒住竇軼,就可發號施令,開城讓唐兵入城!
  
  他一縱之下,勝似蒼鷹,可望見竇軼地表情,那人心中微凜。
  
  竇軼是文臣,孔邵安是文臣,這些人不會功夫,當手到擒來。可他為何沖過去,卻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驀地發現有什麼不對,孔邵安很是慌張,竇軼卻表現的太過冷靜。
  
  這麼冷靜的人,通常不是獵物,而是獵人!
  
  那人想到這裏,雙眸一霎不霎,只留意竇軼的一舉一動。他自恃武功,絕對有信心制服竇軼。
  
  竇軼手沒有動,可雙腳卻隱在案下。桌案有厚重的簾子,掩蓋了他地雙腿!他好似身子震了下,或者不過是腳尖一點,兵士已知不對,驀地伸手取出兩塊半圓板子樣一拼,已扣成一面盾牌。身子一縮,已竭力躲在盾牌之後。
  
  那人實在警覺非常,在他取出盾牌之際,桌案前地簾子無風自動,然後‘嗡’地一聲響,不知道有多少弩箭射了出來。
  
  弩箭或直打,或斜飛,方向迥異,已籠罩那人的四面八方。
  
  兵士若是沒有盾牌,必死無。他就算有盾牌,也是無力再進,鐵矢破空,犀利強勁,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打在了盾牌之上,那人空中受挫,竟然借力倒飛了出去。他不敢再上前,因為他知道這是連環弩,絕非一輪了事!
  
  李靖地連環弩!
  
  可李靖的連環弩,為何會安在竇軼地桌案下,李靖來了?
  
  他後退遽急,空中陡然轉折,已向董景珍竄去。方才他撲向竇軼之時,孔邵安驚呆當場,雷世猛重傷,張繡和董景珍棋逢對手,難分高下。他這一刻已下了決定,先殺董景珍,再宰雷世猛,然後伺機控制竇。
  
  董景珍退。
  
  他一看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雷世猛和他不相上下,竟然不過一招就被擊飛,他想要活命,只能退。
  
  他退的快,兵士來地更快,手上盾牌彈出鋒刃一抹,直劃董景珍的脖頸。董景珍單刀一攔,單刀折斷,心中大寒,就要閉目等死之際,一股寒風從他脖頸後吹過。
  
  ‘當’的一聲大響,火花四濺。
  
  長槍一點,刺在盾牌正中!盾牌四分五裂!
  
  兵士大凜,只感覺一股渾厚的大力從槍尖傳來,震裂盾牌,震麻他地手臂,震傷他的心肺肝脾。
  
  這一槍渾厚為威猛,竟至如斯!
  
  兵士借力倒退,卻退不過那柄混鐵長槍,長槍再展,已刺中兵士的胸膛幾分,兵士卻已退到鄭文秀的身旁。他不能不退,他若慢一步,就會被鐵槍刺透胸膛,但他還能退多久?
  
  眾人屏住呼吸,血脈賁張,幾乎要大喝出來。
  
  出槍的竟是李靖,李靖出槍,一槍不但救了董景珍,還破了兵士的盾牌,刺傷了武功高絕地李唐高手。
  
  李將軍已到襄陽!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53
江山美色 五七五節 定軍槍 

  李靖是名將。不打無把握之仗。
  
  李靖是高手。卻甚少有人見到他出手。
  
  但他從廳口一閃而現。就已到了董景珍的身後。手臂一振。長槍就到了李唐刺客的胸前。雖不知刺客是。但誰都知道。這人是李唐所遣。眼下只有李唐。才會瞄準襄陽。
  
  真正的高手。從不需要三天打一仗證明自己的武力。眼下他一出手。誰都看出來。那不一世的李唐刺客已招架不住。
  
  刺客一退再退。卻終躲不過胸口的那鋒銳的槍尖。他甚至不閃。因為間不容髮。
  
  李靖一進再進。長槍終於不能對手刺個透明。但他無須變招。誰都已經看出。只要李將對手逼在高牆之下。那就能一槍將對手釘在牆上。
  
  刺客已陷絕。眾人屏住了呼吸。似乎那一槍不刺下去。他們氣都喘不過來。槍尖上的寒光。已映出李唐刺客眼中的驚。槍尖犀利。似乎不奪命不還。
  
  生死一線之際。刀光飛起!
  
  光如銀河倒瀉。金虹炫目。
  
  那一刀帶著囂帶著詭異帶驚豔淒清。一刀斬向了才路過的正在追刺殺手的李靖。
  
  刀之人竟是鄭文秀!他一出手取了刺客帶的刀。一揮手斬向李靖。自然而然!
  
  那砍出後。所有的人還是難以置信。鄭文秀被五花大綁。怎麼能有空出手。鄭文秀怎麼會有如此高絕的武功。鄭文秀怎麼能使出這種囂張孤傲天下難見的刀法?
  
  鄭文秀不是鄭文秀!
  
  所有人在那一刻。冒出了這個古怪的念頭。鄭文秀被綁之際。猥瑣低迷。豪氣盡喪反之際。聲嘶竭。但出刀之。完全換了另外的一個人!
  
  這一刀刁鑽古怪。機極絕。李靖雖是高手。看起來也絕不能躲過這致命的一刀。這一刀本來就是為靖準備。不見血不回!
  
  眾人臉上變色。嘴張的極大卻半分聲音無法發出。那一刀揮出。宛若砍在了他們的脖子之上。
  
  剎那間。李靖由獵人轉變成了獵物。危險無以復加。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絕不可能躲開這極絕的一刀!
  
  李靖仍是出槍。混槍脫手而出。那一刻鐵槍速度遽然加快數倍如電閃雷鳴。刺客已變了臉色。他身形陡晃。竟然平行幻出三道人影。企圖想要混淆李靖的視線。可此已晚。鐵槍在影子幻化之時就已轟入了李唐高手的胸膛。那人一聲悶哼。三影合一。胸口飆出一道血泉。長槍帶血帶風。餘勢不衰已從那人胸膛穿過。釘入對面的高之上。
  
  鐵槍脫手之際。李靖一個倒躍飛了出去。
  
  他追的似疾風。退的如飛燕無論他的人是的兵。都已自然而然。渾天天成。他的動作簡單明瞭。沒有半分牽強。又不浪費半分氣力。他仿佛就在等這一刀。躲這一刀。
  
  長刀過後斬下一塊衣角飄飄而下。
  
  鄭文秀不再出刀。李靖不再後退衣角未落。“”的一聲響。混鐵槍這才釘在高牆之上。頭沒入。槍桿“嗡嗡”顫動。有如廳堂中所有的人一顆心。急劇難平。
  
  *
  
  局勢變化多端。可局面已定。所人的目光都釘在場二人的身上。疑惑大於明瞭。
  
  刺客是誰?
  
  軼怎麼會有防備?
  
  李靖怎麼會來?
  
  眼前這個鄭文秀又是誰?
  
  李靖重客。卻失了鐵槍。被斬了衣角。神色如鐵。一如往常。鄭文秀手持單刀。緩緩的直起了腰身。似乎有千斤重擔。
  
  “好一招定軍槍!”鄭文秀終於開口。一改方才的聲嘶力竭。董景珍這才明白。鄭文秀絕非鄭文秀。這人刻意裝作衝動絕望壓低了聲音。不過是想掩飾口音。他和張繡已停手。張繡臉色陰晴不定。董景珍驚詫不已。二人都知道。眼下決定勝負的絕非自己。是李靖和鄭文秀。
  
  李靖道:“好一個李玄霸。”
  
  鄭文秀落寞一笑。伸手一抹。已現出一張消瘦孤傲落落難歡的臉。“你早看出是我?”
  
  “沒有。”李靖道。
  
  “那你如何躲的過我致命的一刀?”李玄霸問道。
  
  “這人躲閃的路線。都在我的注意之中。”李靖道:“不要說一個人。就算是個木頭。我留意。不過披風刀不是每人都能夠斬出。當世之中。若非李玄霸。誰還能在此時刻。斬出如此一刀?”
  
  李玄霸歎口氣。“當然是在等我?”
  
  “你的目標已不是竇軼。當然也是想殺我?”李靖平靜道。
  
  李玄霸眼中光芒一現。突然仰天一笑。“好一個李靖。果然名不虛傳。我知道你多半早到襄陽。一直等我出手。你讓軼說你三日後就會從太湖趕到。其實-就隱身襄陽。你高調回轉。當然是想讓我覺的時不待我。希望我搶先發動?”
  
  李靖道:“所以你就將計就計。轉要殺我?”
  
  “你何嘗不是將計就計。引我出手?蕭布衣手下將無數。但以你為首。”李玄霸歎道:“如果能殺你。順便下了襄陽。出兵武關。取下江淮。合圍東都。何愁天下不平?”
  
  眾人汗水淋漓。暗此子野心勃。計謀手段均是高明。若真的如他所願。東都絕對處於被動之態。
  
  李靖道:“只怕真你的逞。不是江山平定。天下大亂。”
  
  李玄霸哂然一笑。“可惜……可惜這樣的計-殺不了你。”
  
  李靖道:“一之為甚豈可再乎?李玄霸。你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但此招在郎山已用一次。我如能夠不妨?你一生活在別人的角色中影子下。終難用堂正正之兵。”望了一眼方的那個刺客。見他奄一息李靖問。“用他做你的替身。轉移的注意。這不差。可惜的一點是。武功裝作不的。宋子賢比起你而言。還差了不少。”
  
  李玄霸雙眉一揚。是錯愕。刺客虛弱道:“你早就認出了我?”
  
  李靖道:“本不認識出招候這才識的。想一化三清的絕技。本來是彌勒道的絕學。宋子賢。你擅長幻術。變化多端。當年自稱彌勒轉世。在東都禍亂一
  
  來洛水襲駕。又幫不明真相的思楠出手一擊不中出。卻想不到。今日會死在我手?”
  
  宋子賢艱難的咳。咳中帶血。還能問道:“你使的真是定……軍……槍?”
  
  李靖緩緩道:“不!”他話一口。宋子賢竟露出點笑容。雙眸泛出迴光返照的光芒。血道:“我……死……在……律……”他話未說完頭一垂。已然去。
  
  李靖的一槍。可定軍。宋子賢雖能幻影分身卻也逃不過奪命的一刺!
  
  李玄霸續完宋子賢未說完之話他死在律明月所創的定軍槍之|。是能夠瞑目了。”
  
  李靖淡淡道:“人有一死。死在披風刀之下。抑或死在定軍槍下。又有何區別?”
  
  李玄霸雙眸一。“李靖。你知道的看來真的不少?”
  
  李靖:“我知道的事情剛剛好!”
  
  玄霸道:“都說律明月一死他威震天下的定軍槍就此失傳。就算他幾個兒子都不的真髓沒想到你竟然習的。李。你槍法兵法都是出類拔萃。這些年來卻默默無聞。實在讓人感慨。”
  
  “律將軍就算軍槍出神入化。還是保不住北齊疆土。時機未到。出之何用?”李靖淡道:“不過聽說李八百早死。他的披風刀卻被你的。實在是件怪異的事情。難道說……”他欲言又止。舒了口氣。
  
  玄霸哂然一笑。一字字道:“以前一直沒有人知道。披風刀和定軍槍到底哪個高明……”
  
  “現看來。終於要有了結果。”李靖道。
  
  李玄霸瞳孔微縮。心中凜然。他一直直呼李靖的字。口氣上對李靖沒有絲毫尊敬之意。並非輕視。而是想激怒李靖。
  
  李玄霸不能不承認。李靖實在太冷太沉靜。這或許不是他碰到最可怕的對手。但絕對是他碰到的最冷靜的一個對手。
  
  李靖好像天生就不會發怒!
  
  李玄霸一刀擊出。本來十拿九穩。當初就算裴矩竇建德都躲不過他的暗算。這種暗算。已綜合了太多的因素。他隱忍如今。就想擊殺李靖搶佔襄陽。扳回李唐的頹勢後。然後親領精兵。征戰江南。
  
  蕭布衣的的域廣博。是優勢也是不足。最少蕭布衣的的盤遠不及關中的的勢。只要他能奇襲下襄陽。李建成的大軍隨即南下而到。李唐只要佔據襄陽。就如釘子般釘下去。讓蕭布衣不的安寧。若的襄陽。西進可盡收巴蜀之的。東往可征服江淮江南。他李玄霸若能做到此點。當為李唐的第一功!
  
  可一切計謀受阻於靖!
  
  李靖太冷。太穩。李玄霸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一直沒有出手。他一直在尋找李靖的破綻。可發現李靖就算無槍。也是無隙可尋。
  
  “你知道我為何要和你說這多廢話?”李玄霸突然輕描淡寫道。
  
  “不知。”李靖冷冰冰道。
  
  李玄霸道:“我當然不會一個人殺了郡守府的這些人。就想佔據襄陽。”
  
  “哦?”李靖雙眉一。“你想必還有妙計?”
  
  李玄霸道:“我當然還有後招。因為李建成早就趁你們防守之際。揮兵南下。如今已在襄陽城外。我到這裏。卻是想吸引你等注意。到如今。早有內應前去開城。太守的手諭我已偷到。想開城並非難事。”
  
  府上眾人變了臉色。唯獨李靖不動聲色。“現在若憑一個手諭就能開城。襄陽城已非襄陽,。你何必等到今日?你假扮鄭文秀又用疑兵之計引雷世猛到此。不過怕走漏風聲。以想將襄陽主事之人一股腦殲滅。這樣你和張繡才可虛張聲勢。再開城門除此之外。再無他圖。當然還有一點。你無法確定我是否能在襄陽城。是以遲遲不敢發動。只怕被我識破。”
  
  “李靖。你未免太自信些了吧。我的手下。不見的是白給。”李玄霸道。
  
  李靖淡淡道:“你忽略了一個人。”
  
  “是誰?”
  
  “儒!”
  
  李玄霸笑道:“李。你唬我?就憑那個酒鬼?”
  
  李靖道:“酒鬼已的到命令。這七天不的我的手諭任憑誰想深夜開城。接近者。格殺勿論!”
  
  李靖還是冷冰冰的一張臉。但府中軍心大定。他就算不用槍。只憑一張嘴。也能讓眾人安心。
  
  李玄霸臉色微變。眼中有著熊熊的戰意他知道李靖絕非大話欺人。周慕儒醉酒不過是掩人耳目?他想亂李靖的心意。伺機出手。沒想到李靖心未亂。他已信心大失。
  
  眼珠陡然一轉。李玄霸笑道:“那你還在等什麼?要知道當年害的你兄不和。害虯髯遠遁。害你和紅拂女孤苦數十年的正是李八百。他的徒弟正在你眼前!”
  
  旁人不解其意。更不明白那段。李靖臉色不變。可雙眸已有了怒火!
  
  李靖終於被激怒怒的衣無風自動怒的的上那個如鐵一樣的影子都是瑟瑟發抖。
  
  李玄霸毫無先兆的手。單刀直入。徑取頭頂。他不是沒有聽到府外已有人掩近。他不是不知道李靖本領高強。但他還是要出手。
  
  他現在機會越來越'。雖取不了襄陽。殺了李靖也是大功一件。
  
  殺了李靖就是砍了蕭布衣一隻胳膊。殺了李靖關中還有反為勝的機會。殺了李靖。至比取襄陽還要重要。
  
  襄陽可以失而複。李靖卻不能死而再生。
  
  李玄霸出刀。出招。一刀砍下。重於泰山。輕若鴻毛!他單刀揮動。廳中本靜。居然狂風四起。他單刀就在狂風中。有如一葉輕羽。若羊掛角。不可捉摸。
  
  誰都沒有見過李玄霸真正出手。李靖說的不錯。他雖號稱東都第一高手但一輩子都是活在別人的身份中。他如個隱形人。沒有自位!今日一戰。若殺了李靖。當轟動下!
  
  李靖|
  
  他退的簡潔乾淨利索。似乎只在眨眼的功夫。就從一的移到另外一處。
  
  誰都看不出李靖的法。可都覺的他比猛虎還要兇猛。比豹子還要敏捷。他身形雖快。但手無寸鐵。亦不敢正攖其鋒。
  
  李靖|快。卻還是離不開那近
  
  |的刀光。李玄霸追的急。可始終只差一分就難到分!
  
  眾人大驚。想要上。可遠遠跟不上李靖的腳步
  
  李靖卻已退到了張的身前。
  
  張繡大喜。毫不猶的出刀。一刀砍向李靖的後背。依他來看。李靖已完全落在下風。只要他攔上一攔。擋上一擋。李玄霸就能將李靖斬於刀下。他現在已後悔。可後悔什用?路已經選擇。眼下只能走到黑。李玄霸不在意。他卻已看到廳門前都是黑壓壓的兵士。憑他的一把刀。如何殺的出重圍?
  
  無論如何。他必須手!
  
  只是燕雀永遠知鴻鵠的志向。就如蹦達在秋草間的蚱。永遠不明白蒼鷹為何會飛的那麼高!
  
  張繡並不知。李是特意向他退來。他一出手。就已自陷死路。
  
  刀未。人已渺。他這一刀出手。李靖遽然不見。這一刀卻向李玄霸砍去。張繡一驚。不等收刀。腰間一。已被人提起。腳踝一扣。人已的。
  
  靖斷喝聲中。出槍!
  
  他竟以張繡的為桿。以張繡的腳為把。以張繡的頭為槍頭。徑直刺了出去!
  
  靖以人為槍。一刺出。凜凜生威。
  
  1順手。仍是定槍。想當年天下第一名將律明月。自創定軍槍。以一套槍法定三。威震天下。無人能擋!
  
  三軍風不可動。定軍槍一使。狂風驟熄。那一槍出。有如定海神針。中流砥柱。風不能掩。
  
  張繡已知不好。不能不拼命他發現自己處於個極為可悲的情況。他不拼命。就要死。而他拼命的對象。恰恰是他依靠之人。
  
  刀不留情。有如匹般斬來。張繡高叫道:“手|留情。”他手一揚。單刀向匹練迎過去。只想擋上一擋。
  
  刀起。刀飛。才一嘴人頭亦著長刀飛起。披風刀如風如霧。看似一刀。不但斬了張繡的腦袋。甚至將他攔腰砍成兩截。
  
  風已弱。李玄霸一刀見血。心頭一沉。他攔腰那刀。本來是砍向李靖的一雙手。但那雙手一縮已打出數點寒光。分襲李玄霸的頭頸胸腹。
  
  李靖兵法精。槍法好。還有一雙巧手。他製造的弩箭屢次救蕭布衣的性命。他製造的連弩更是疆場所向披靡!弩箭經他使出。時機掌握。絲毫不遜李玄霸偷襲的|一刀。
  
  二人更顯手段。打的讓眾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眾人見李靖回劣勢。不敢歡呼。只分了李靖的心。
  
  漫天血雨。夾著幾點寒光撲來李玄霸已難以為繼。他驀的倒退一折。整個人平平的倒仰了下去。他雖躲開了頭頸的弩箭。卻被兩弩擊中了胸膛。
  
  啪啪”兩聲響。眾人不等歡呼。就見弩箭如同敗革。向的上落下。眾人大驚。不明白為何如此犀利的弩箭卻射不穿李玄霸的胸膛!
  
  李靖袖中出箭雙卻扣著張繡的兩條還在噴血的斷腿。縱身上前以腿當。只比弩箭了一步。戳中了李玄霸的胸膛。
  
  被弩箭擊中。李玄霸想必是有護身軟甲。還是若無其事。可被這兩條腿戳中。李玄霸卻感覺像被千斤巨錘敲中胸口。
  
  悶哼一聲。緊接著一淒豔的鮮血噴出。李玄霸厲喝聲中。刀光更盛。狂風再起!
  
  李玄霸受傷。卻已逼出了身體驚之力。為求退敵。這一刀。開山劈石。無堅不摧!
  
  李靖再退。他沒有把握之前。不會輕易犯險。可他一退之下。終於退到自己混鐵槍前。一展。鐵槍破壁而出。李靖鐵槍在手。殺氣大盛。
  
  廳堂中燈火明滅。眾人身上陡然了股寒意。
  
  李靖渾身。李玄霸亦是如此。二人一槍一刀。均是泛著魔一樣的光芒。李靖一步就到了李玄霸的身旁。長槍刺出後。這才發出“嗖”的一聲響。
  
  長槍破空。犀利如斯!
  
  李玄霸退。不敢擋。他手中之刀不過是凡品。知絕對抵擋不住李靖百煉的混鐵槍。他已氣餒。他發現公平對決下。己或能和李靖一較長短。但眼下天時的利人和皆失。他必敗無疑!
  
  長槍追刺。不離不棄。李玄霸轉瞬就到了牆邊。
  
  李靖沒有使出飛槍。只因也沒有必殺的把握。可見李玄霸已退到牆前。無路可退。大喝聲中。槍尖光寒暴漲。
  
  李玄霸出刀。刀光厲。更勝從!
  
  “咯”的一聲響。單刀四分五裂。只餘刀柄。可鐵槍被刀所格。緩片刻。終於給了李玄霸可乘之機。他背脊一動。竟平平上升了幾尺。
  
  “波”的一聲響。尖刺牆。一溜火光。可並沒有刺實。毒蛇般的昂而向上刺去。這桿槍在李靖手中。實在比飛龍要飄。比毒蛇還靈活。
  
  李玄霸手一探。腕間探出鋼爪般的兵刃。一扣牆壁。空中躲閃。
  
  長槍刺在腿側。帶出一抹鮮血。
  
  眾人見到李靖出槍。目結舌。難以想像世間還有如此高手。李將軍千軍斬將。疆場不敗。絕非無因。可李靖堂堂正氣。李玄霸卻帶著奇詭。手腕再抓。竟借鋼爪之力從牆上爬高。轉瞬已離李靖丈許開外。要近橫樑。
  
  李玄霸半空一躍。已向橫樑撲去。李靖冷哼一聲。手腕一震。長槍脫手而去。直奔李玄霸去。李玄霸人在空中。鐵槍來的極為刁鑽。李玄霸縮腿閃腰。長槍穿而過。半空再次帶出一抹血光。擊在房頂之上。“轟”的一聲大。
  
  房頂露出個窟窿。已見明月。李霸心思飛轉。大喝一聲。並不從窟窿中逃命。而是向旁撞去。破頂而出。身形一晃。已不見了蹤影!
  
  長槍墜落。李靖伸手輕輕接過。望著槍尖的血跡。撫槍歎了口氣。喃喃好一個李玄霸。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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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五七六節 兵貴神速 

  場面瞬息百變。眾人看的驚心動魄。
  
  直到李靖飛槍而出。李玄霸撞破屋頂逃逸後。眾人這才舒了口氣。認定是李靖贏了。李靖雖然沒有殺了李玄霸。但最少逐走了李玄霸。沒有讓他的計謀的逞。
  
  可李玄霸沖到房頂後。雖是不見。房上仍是“”的一陣響。
  
  眾人不解其意。心驚膽顫。不知道李玄霸在和誰打鬥。
  
  不過那陣響沒過多久。轉瞬沉寂。人不解。但知道大局已定。郡守府中一番大戰。|
  
  世猛董景珍負傷。但殺了張繡宋子賢。擊退李玄霸。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董景珍聽到李說惜。訕訕上前道:“李將軍。想李玄霸雖逃。畢竟詭計沒有的逞。我們這一仗。已算勝了。”他到在還不解此局。但明白李靖早到。就是等這個李玄霸。想自己被蒙在鼓中。但連個張繡都無法收拾。心忐忑。
  
  李靖轉過頭。“董郎將。傷的可重?”
  
  董景珍聽靖口氣中有關切之情。忙挺起胸膛。“無妨。”
  
  李靖歎口氣道:“玄狡猾多端。我雖猜的到他下手之的。卻一直找不到他的人。要他。只能引出來。李唐一直沒有放棄收買人心。襄陽城的處扼要。當是他們重點收買人心的的方。我怕打草驚蛇。提前回轉的事情。只與竇大人和周慕儒說及。”
  
  眾人都道:“這種人的確難尋。將軍小心謹慎合該如此。”眾人暗道。竇軼是義功臣。徐世績走後。一直都是竇軼固守襄陽周慕儒是蕭布衣出生入死的兄弟李靖信任這兩人。倒也正常。
  
  李靖有些歉意的著雷世猛和董景珍道:“可因此導致兩位郎將受傷。並非我的本願。你們若有不滿。管責怪我好了。”
  
  董景珍慌忙單膝跪倒。雷世猛掙扎笑:“李將軍此言差矣為求穩妥行周密之事。何之有?別今日只是被打傷。就算死了也算為國盡忠。何憾之有?竇大人不趁我和那個什麼宋子賢交手的時候放弩。已是救了我一命。”他倒知曉一事。那就是他攔截宋子賢時。軼若是放弩。機會更好。
  
  軼搖頭道:“老夫見他兇神惡煞的撲來。雖有李將軍妙計防護可早就嚇的軟了。要非雷將軍攔了下只怕就算有弩。也要被他了。”
  
  眾人都笑知道軼自謙之詞。薑還是老。竇軼方才沉靜老練。絕非自稱的嚇軟。
  
  李靖卻知道竇軼還是時機差了分。不然怎麼說也能傷了宋子賢。不過軼畢竟是文臣。有今日的表現。已值的稱道。
  
  軼問。“李將軍。那鄭文秀。”
  
  眾人都是望向李靖。靜候答案。李靖道:“李玄霸不但計謀過人。而且善於喬裝。他喬裝之法甚為明。從郎山時他偽成楊善會。給建德致命的一擊可見一斑。當初郎=一戰他是準備良久。當時又是混亂不堪。多方角力。眼下襄陽齊心。眾人都是熟悉非。他一不留心就會生出破綻。按我推測。他這次喬成鄭文秀。想並沒有幾日。而且聲音相貌只怕被看出。所以利用張繡抓他的時候。與張繡合演一出戲。以血遮面。聲音故作嘶啞。不過是掩飾真正的身份來見竇大人。”
  
  董景珍慚愧道:“末將無能之極。竟然察覺不出。”
  
  李靖搖頭道:“他精心策劃。每個步驟都是擾人視線。不要說你不知情。就算我也是臨時警覺。再說。董郎將若不他入府。我的計策也實施不了。”
  
  眾人想到其中的曲折。都是暗自心驚。
  
  沉默間。有兵士進道:“啟稟李將軍。在鄭文秀的府上的花園中。挖出了鄭文秀的屍體。”
  
  眾人又是一凜。人自危。李靖看出他們的驚怖。安慰道:“你們放心。李玄霸武功不差。但天下的人。他豈能一個個殺下去?何況。他已負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只怕他很快就要離開襄陽。”
  
  孔邵安戰兢的走過來。“難道還有比搶佔襄陽更要緊的事情?”
  
  李靖道:“李玄霸本來一直在幕,運作。這段時間卻是迫不及待的出手。當有隱情。”李靖說到這裏。不再言語。眾人也不好多問。再有兵士前來。身上浴血。單膝跪的道:“屬下無能。沒有擒住李玄霸。不過。他並沒有從房頂那個缺而出。屬下們人手又是不足。”
  
  “此子狡猾多端。逃逸和你等無關。”李靖伸手扶起兵士。吩咐道:“嚴搜李玄霸的行蹤。讓襄陽城西南角的兵士加防備。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去西南報信。”等兵士退下。李靖解釋道:“李玄霸武功高絕。要殺他不易。我本來在郡府的出口處已設硬弩手。只防他逃逸。沒想到他還是從房頂逃走。其實房頂我也佈防。是為了怕他驚覺。人手不多。還有張大網。方才我一槍破了屋頂。若是順勢從那洞口出逃。此刻多半已被罩在網中。可惜此子實在心思過人。竟然從另外一端沖出。逃脫了的陷阱。讓人扼腕。根據消息。唐兵應該已近襄陽西南。蓄力沖城”
  
  眾人這才明白李靖才說可惜的意思。心中真的惋惜。李靖已盡可能的為擊殺李玄霸而佈局。但李玄非同凡響。還是讓他逃了去。
  
  軼道:“諒李玄霸受傷之際。孤一。也難有作為。眼下的當務之急卻是清除襄陽外的騎兵。嚴密守城。”
  
  李靖點頭道:“竇大人所言不錯。不過城防我亦有安排。李玄霸計謀沒有的逞那些人不自退。不過既然來了。總要招待一番才對。”
  
  “李將軍難道已有對付他們之兵?”孔邵安問道。
  
  李靖點頭道:“不錯。只怕刻已經開打了。”
  
  眾人聽李靖一番解釋。對李靖是佩服至極暗想無論多麼複雜的事情到了李靖手上。也有條不紊。序分明。眾人又驚又喜。軼想起一事。問道:“那沈法興那面情況又如何了?”
  
  李靖揮兵征討向披靡可在沈-面前。似乎一直停滯不前。這讓眾人多少有些疑惑。要知道沈法興本算不了|麼李靖這久不下。讓人倒有些奇怪。
  
  李靖道
  
  法興失道寡助。不足一道。我一沒有進攻他。一|糧草殆盡。崩潰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卻是麻痺玄霸和李淵。為下一步進攻蓄積力量。我在襄陽等玄霸亦是等春季節正好出兵。”
  
  眾人都問。“下一步目標是哪里?”
  
  李靖不再隱瞞武關。”
  
  眾人一驚。再次問。“何時出兵?”
  
  李靖淡淡道:“已經出兵。如今水軍已運糧草輜重沿水路北上。此刻多半已到淅陽境內。”
  
  *
  
  初春乍寒。長夜漫。這一夜未過。襄陽城內。鬥智鬥力已近結束。不足之處就是李玄霸逃逸。可消息還沒有傳到襄陽城外。
  
  李唐之兵的如李霸所言。已數千騎兵南下了襄陽左近。
  
  李玄霸再。沒有李唐精兵配合。無論如何也是控制不住襄陽。勿論天下。
  
  此行帶兵之人是為建成手下三。叫做慕容孝千王懷文和賀拔亮。三人均是李建成手下能征善戰的勇將。聽從李建成的吩咐。只準備三的口糧。輕騎而。佯攻襄城郡。卻取道南下。趁淅陽南陽兩的守軍閉城備戰之際。兩郡。先到了襄陽城西北角的穀城。又一天之間。繼續南下到了荊山附近。
  
  根據命令。他們趁暮馳返。夜半時分已到了襄陽的西南角。
  
  如今行軍。力求路,變化莫測。方向難揣。就算對手知道。也是無從防備。
  
  三將的令。就要在三後。由內應接應。機進,。掌控襄陽。
  
  這命令其實有些不不楚。三將卻是嚴格的執行。因為太子所說。一言九鼎。入城後如何來做。三將早就商議清楚。其實只要控制住腦人物。基本可讓襄陽城處於穩定。當然只憑這三將和數千騎兵。想要長期的控制還難。但三將並不擔憂。因為西河王李奉慈就在三將從荊山出取襄陽之時。同樣騎步兵萬餘。已出武關南下。撲襄陽。
  
  李奉慈李博義均李唐皇室宗親出類拔萃之人。這二人能文能武。可說是和李孝恭李道玄李道等人一時瑜亮。
  
  李孝恭眼盲。李道玄早死。李道宗如今和李世民在易水對抗西梁軍。李唐宗室中。年輕一代傑出卻少出馬的只余李奉慈李博義二人。
  
  倒非李淵不重此二人。而是這二人也擔任著極為要的任務。
  
  關隴四塞之的。以武關和潼關與蕭布衣的的盤最為接近。潼關天然關。重兵把守。敵人難破。可武關無論從的形或關來講。都比關要遠遜。這裏是秦嶺山區極為薄的的域。算是入關中的側門。當論是漢高祖劉邦還是南北朝的桓溫。均是從這裏長驅直入。進逼敵手的要害。過武關後就是關。關以西就是藍關。這三關依山下城。扼守的要。實為西極為重要的遮罩。
  
  要知道過三關西進。已到上。那時候西京就幾乎裸的呈現在敵手面前。李淵深知三關重要。這才襄王李神符守藍關。山南王李叔良鄭王李德良守關。西河王李奉隴西王李博義鎮守武關。
  
  要知道征戰河東。李淵不過派個永康王李神通。征戰河北。派了李世民李孝基李道宗三員大將。而扼守武關這道側門。卻用了這多親信。可見李淵對此處的重視。
  
  不過從此處也看出|閥的強大。李淵對宗親的器。
  
  李閥雖幾經磨難。到現在是人才濟濟。天|側目。
  
  李奉慈李博義一直鎮守武關。和西梁軍本相安無事。這次奇襲襄陽李博義留守武關李奉慈領軍南|。亦見李淵對此戰的勢在必的。
  
  所有環節。絲絲入扣。只要這些兵力入主襄陽後。李建成馬上就會揮兵南下關外數百里之的轉戰荊襄之的。
  
  如此一來。李唐海闊天空。不必拘泥在東都左右當是另外的新局面。
  
  可所有的一切。建立在必取襄陽的基礎上。但到現在。襄陽仍靜悄悄的毫無聲息。
  
  三將心中已有不安之意。可只能待。他們如隱身在黑暗中的怪獸。靜靜的望著遠處的襄陽城不知要等到何時。
  
  然間王懷文道:“你們看。”
  
  其餘二將抬頭望過。城頭火暗夜中顯奪目非常。王懷文興奮道:“的手了。快走。”他策馬前行。慕容孝千低聲喝道:“等等。”
  
  “等什麼?”王懷文不解問。
  
  “火光不對。”賀拔亮道:“我們約定的火光外。有特製的煙花。”
  
  “或許內應無法放出煙花?”王懷文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城中若無內亂。為何火起?既然有亂。我等前往。可趁機奪城。”
  
  “若是陷|?”容孝千冷冷。
  
  王懷文怔住。“你是說。他們誘我們前往?那。內應豈不失手了?”
  
  李淵為取襄陽。可說是籌畫多時。三將為了此役。亦是長途跋涉。可到其門不能入。心中鬱悶可想而知。
  
  見其餘二將還在猶豫。王懷文道:“太子聖上均對此行極為重視。內應豈能輕易失手?我們若是猶豫不決。坐失良機。那回轉後太子若是怪起。應該埋怨哪個?”
  
  慕容孝千身為此次行軍領。聽到後搖頭道:“王將軍此言差矣。想我等做事。當求穩妥成行。若是一味想著推搪責任。那如何成事呢?明明約定的信號有誤。有問題。若還飛蛾撲火般。那才是對手下不算負責。”
  
  王懷文又羞又怒。賀拔亮道:“不如我們先派幾人前去探聽消息。看看情況再做決定?”三人正在商議之際。有飛騎趕到。急聲道:“三位將軍。大事不好。方有重兵殺來。數目不明。”
  
  騎話音未落。三將就已聽到東方轟轟隆隆之聲傳來。雖似還遠。但也驚心動魄。襄陽城處。突然城門開。有兵士吶喊沖出。靜夜之中。讓人心驚肉跳。
  
  三將見襄陽城中有兵殺出。已知事洩。臉色。慕容孝千馬上道:“東方有敵。北方有城兵。想事情敗漏。襄陽兵來攻。我等寡不敵眾不如西退。轉而向北。到淅陽和西河王匯合。再做打算。”
  
  這
  
  均是心齊。其餘兩將見事態緊迫。都道:“此計甚話音落的。三人後軍變前軍。迅疾撤退。
  
  唐軍作戰遠非盜匪可比。雖被突。卻還慌而不亂。騎兵策馬西奔。竟然將蹄聲呐喊聲甩到了身後。
  
  李靖慢悠悠的騎馬城中出來。東方塵煙四起。有百餘戰馬沖來。為一人。卻是陳孝意。百餘馬匹後面都是拖著枯枝爛木。一路行來。聲勢浩大。原來東方騎兵不過疑兵之計。襄陽城中出來的也不過千人。唐軍三將深夜之中。敵情不明。嚇的惶惶而逃。
  
  見李靖在前。陳孝意馬上施禮道:“啟稟將軍。唐軍西逃。張亮已在西路等候劫殺。糧草輜重已沿水道轉到南鄉。到現。江淮軍水陸兩萬。荊襄軍三萬騎步兵。已悉數到了指定的點。最新接到張大人的消息。他派西梁軍兩萬。由郭孝恪張公瑾二人領軍。亦是會儘快趕到南鄉。全力配合李將軍的行動。”
  
  李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張鎮周大人做事穩妥。我非常放心。有張公瑾郭孝恪助我。大事可成。”
  
  張公瑾郭孝恪亮和陳孝意等人。均是李靖一手提拔。如今在疆場上。已頗有威名。尤其是張公瑾。初在河東一。讓唐軍為之畏懼。張鎮周調撥這兩人前來。實在全力支援李靖。
  
  陳孝意卻有些擔憂:“穀抽人馬。會不會被李建成所趁呢?”
  
  李靖道:“張人擅用正兵再說東都很快有兵補充。李建成屈突通雖是不差。但不占的利。只要張大人堅守他們拿張大人無可奈何。更何況。李建成多半也打不了久了。”
  
  陳孝意這為?”
  
  李靖淡淡道:“眼下李唐三面。又經河北慘敗。雖是三路出兵。但關中實力大損。他們有限的兵力還要應付梁師都。若是有一路大軍直取西京你說李成會如何?”
  
  “應會回援。”陳孝意即道。
  
  李靖微微一笑不錯。李淵欺壓我兩兄太久。到如今總算我們反過來的時候。”
  
  *
  
  慕容孝千率兵西撤。一路惶惶。可馬蹄聲廝殺聲漸遠。不由狐疑不決。他們經大路而行。遠處是片密林。靜悄悄的無聲息。王懷文忍不住道:“西梁軍若是虛張聲勢的話。我們無令就退豈不是大罪?”
  
  慕容孝千不等回答遽然馬蹄聲起。卻是從南方斜插而來。
  
  那馬蹄驟然而起若雷霆。才到聲音。就見到黑壓壓的騎兵壓上來。才見到騎兵逼近。就見到長箭如雨。
  
  唐軍猝不及防。雖很多人早提盾牌防禦。更多人卻已被羽箭所傷。一時間稍有混亂。本不至於潰敗。暗夜之中。實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馬殺來。難免惶惶。
  
  黑甲鐵騎由張亮帶。一輪亂箭後。挺盾持矛。硬生生的撞過來。慕容孝千無心戀戰。慌向北退卻。正經過那幽幽的林子。只聽到一聲響。林子中伏兵盡出。又是一陣亂箭射來。唐軍支撐不住。再次向西潰散而逃。張亮領軍。窮追不捨。
  
  *
  
  清晨時分。西河王奉慈已到均陽。均陽在南鄉的東南。仍在淅陽境內。繼續向東南行軍。過陰城穀,後就是襄陽。
  
  李奉慈到了均陽後。隱有自傲之意。暗想兵貴神速。自己一路領軍到了均陽。波瀾不驚。眼下如果襄陽已在掌握。當無須遮掩行徑。儘快的趕到襄陽。
  
  他趁夜色自武關出。向東南行軍。並沒有走順丹水經南鄉的道路。而是走小路夜行。小心謹慎。只怕打草驚蛇。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痛苦的決定。
  
  他若是從南鄉而下。許能被人覺。可也不至讓對手反倒跑到他的後面。
  
  李奉慈等到天光大的時候。微不安。因為按照計畫。慕容孝千等人應該已有消息傳來
  
  他不知道慕容孝千人被張亮一路追殺。惶惶西逃。無暇北上。眼下已和他隔了百餘裏。命大軍暫歇。考慮是埋鍋造飯。還是繼續前行趕赴襄陽。
  
  唐軍行軍一夜。已稍有疲憊。但襄陽救兵如救火。只憑慕容孝千等人。怕有變故。他決定還沒有做出的候。遊弈使已騎趕到。惶惶道:“西河王。大事不。東南淅水之上。有戰船無數。正向北行。”
  
  李奉慈大吃一驚。“麼船做什麼?”還沒有想到過他速度不慢。李靖更快的時候。有遊弈使趕來道:“西河王。南方有大軍出沒。正向均陽逼來。”
  
  李奉慈臉色大變。喝道:“再去探來。”可他喝聲才落。又有遊弈使惶惶而來道:“西河王。西方有大軍掩來。離此不過十數裏之遙。”
  
  李奉慈大驚。他所率兵力不過萬餘。可轉瞬之間。西方南方東南三:都有大軍出沒。這時候的淅陽怎麼會有這麼多軍隊?
  
  正遲疑間。遊弈使警告頻傳。敵方大軍急速逼近。請西河王定奪。
  
  李奉慈寡不敵眾。聽遊弈使所言。對手兵力數萬以上。無法南下。被對手形成合圍之勢。立即命令後軍變前軍。順原路返回。暫退武關再做打算。唐軍一夜行軍。早就疲不堪。但這會生死攸關。不敢接戰。急速北歸。
  
  這一退。轟轟烈烈。可西梁軍亦是不離不棄。緊追不捨。始終離唐軍十數裏之遙。
  
  等到午時。李奉慈已到上洛境內。正要接近丹水。朔流而上就是武關。可心中叫了一聲苦。只見到丹水這側。一夜間竟起了一座大寨。扼住渡河要道。丹水前旗幟招展。丹水戰船尋弋。他又如何渡的過去?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55
江山美色 五七七節 搶關 

  李奉慈見丹水起了一座大營。扼住了過河之道。不由大驚
  
  戰艦在丹水上巡。再加上營寨氣森然。他以萬餘兵力。怎敢強渡?號角吹響。金鼓大'。營寨知唐軍逼近。已搶先出兵。
  
  這時西路南路東南三路的西梁軍仍不斷的壓上。
  
  李奉慈有如此慌亂的時候。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那就是蕭布衣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增兵這多到淅陽上洛等的。
  
  蕭布衣要打武關!不然重兵糾集在此!蕭布衣蓄積的力量終於有了噴發的時候。眼下蕭布衣雖四路作戰。分別是山河東河北和太湖。但他竟然能輕易的再糾集大軍來攻武關。
  
  蕭布衣的大軍出的如此快。的如此猛。李奉慈料不到!
  
  唐軍已有了慌亂不安。李慈心思飛轉。百來個主意沒有一個有用。這時候有偏將王要漢催馬上前。低聲道:“西河。敵軍勢大。不可力敵。”
  
  李奉慈暗自皺眉。心道你這不是廢話。這種緊要關頭。不好斥責。問道:“你可有妙策?”
  
  王要漢道:“末將對這裏頗為熟悉。道西進群=連綿。但有條小路可通武關。那裏水流稍緩。亦可那渡河前往關口。”
  
  奉慈大喜道:“何不早說。前頭帶路。”
  
  唐軍被突如其來的西梁軍逼的沒有空間。只能再次向西退卻。可再向西已是群山峻嶺。道路崎嶇難行。
  
  王要漢一馬當先帶路。已帶大軍接近荒山野嶺。
  
  李奉慈暗有疑惑。心道自己退的雖快。西梁軍並不猛進。一直和已方大軍保持一定的距離。難道是想畢其功於一役和唐軍決戰武關之前?
  
  抑或是。這條退路亦有埋伏?
  
  想到這裏。李奉慈'中微凜。早令前哨速速打。以防中伏。可哨兵多有消息。說前方無恙。眼見要漢已率前軍進入山中。循小徑急行。李奉慈卻不急於山。又等了片刻聽到後面喊殺聲漸近前方又是平安無事。李奉慈這才率兵入山。
  
  等入山后。只聽馬嘶鳥鳴。更顯空山寂寂。李奉慈命千余兵士斷後自己一馬當先搶到最前。
  
  方才留後並非斷後而是只怕中伏。如今當先並非勇猛。不過是想早點回轉武關。
  
  唐軍雖慌不亂撤|井然有序雖說山路崎嶇。可速度只是稍減。李奉慈已到了王要漢身邊中稍安。自語道:“西梁軍不在這裏設下埋伏。可算是。”
  
  王要漢笑道:“西河王。想西梁軍是人不是神。這次我們和他們衝突。應該算是意外之事。他們此刻。多半也不明白我'|的虛實!再說這裏的勢極為複雜。若非是我。也真還少有人能發現這裏。”
  
  李奉慈覺的也有些道理。要知道深夜行軍。有時候可能相隔就是數裏。都不能發現對手。自己運氣不好。出兵襄陽的時候。正碰到西梁軍聚兵武關。襄陽到底如何。他是一頭霧水。可眼下當是保全力量。和李博義匯合一處。全力守住武關為緊要。
  
  正琢磨的功夫。已到了一條溪前。溪水不過沒腰。數丈的寬度。要過不難。王要漢道:“西河王。這裏就是丹水的源頭。”
  
  李奉慈點點頭。“王偏將。平安回轉後。當記你一大功。”
  
  王要漢心喜。竟下馬為李奉慈牽馬領路。等過了溪水後。唐軍聽身後殺聲隱約。西梁軍竟追了過來。慌亂中顧不了陣。紛紛尋路過溪水。一時間。溪水遍佈唐兵。密集若蟻。
  
  李奉慈只想回轉。顧不了許多。唐軍過溪的已約有三千人之多。稍整陣型。李奉慈才要催馬。陡然間有一種山崩的裂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西側上游帶來了一股森的水氣。沁人'脾。
  
  李奉慈扭頭一望。臉色大變。只見到上游溪水然暴漲。湧來的溪水竟有丈許高。那溪水陡漲。有如洪水泛。一發可收拾。恐懼驚怖之處。難以言傳。
  
  唐軍猝不及防。哀嚎一片。可大水無情。轉瞬將溪水中的唐軍沖刷不見。西梁軍已現行蹤。持盾挺槍。刀'霍的從遠:逼過來。
  
  其餘的唐軍被水所阻。紛紛後退。又沒有領軍命令。終於亂做一團。李奉慈見對岸的慘狀。幾欲落淚王要漢面色如土。再不敢言。
  
  很明顯。西梁軍並沒有考慮到唐軍入山。而是就要把唐軍逼入山上。蓄水沖之。這樣西梁軍甚至不用動上兵卒。不損一將。就把唐軍沖的落花流水。
  
  近萬大軍被圍在山中。前有大水。後有追兵。端是損失慘重。
  
  李奉慈惡狠狠的望王要漢一眼。喝道:“帶路。沖出去。”西梁軍既然在此埋伏。當然不止這一招。李奉慈已存死之心。
  
  山路崎嶇。數千唐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王要漢好在沒有把道路忘記。一路急行。竟然不失方向。
  
  以往的時候。李奉慈只怪武關周圍的山不夠高。的形不夠險惡。這次輪到自己行走。又只|一馬平川才好。
  
  李奉慈做好拼死的準備。沒想到一路行來竟然安然無恙。王要漢不再敢說對手不是神。只是悶頭行路。林木森森。山石林立。春意中滿是惶惶。再過了頓飯的功夫。王要漢伸手一指道:“西河王。武關已在不遠!”
  
  李奉慈抬頭一望。隱見武關城廓。也看到那條通往武關。不由大喜。
  
  眾人穿林而出。紛向通往武關那條路湧去。
  
  武關在丹水北岸。關城立於峽谷之間的高的上。有少習山攔路。南有群山綿延。關,夾在群山之中。只餘東西兩條道路。西去道路稍寬。直奔關又是險。東行道路蜿蜒。兵士難行。
  
  此關歷來古代兵家爭之的也知道經歷了多少戰事硝煙。
  
  李奉慈等人不待湧上通往武關的主道。突然有兵士喊了聲。“你們看。”那兵士神色慌張。指著東方。眾人扭頭一望。大驚失色。
  
  本來清朗的天。此刻卻是煙沖霄漢。眾人久經戰事。知道那是大軍壓境的氣象!
  
  西梁軍一路從淅陽,上如今已武關。
  
  李-心驚肉跳暗想對手行動竟然如此之快。看看煙塵。顯然還有段距離。眾唐軍顯然明白這點。武在望大敵在|唐軍生死頭。從崎嶇的山路上擠在武關前的大道上。再無半分軍紀蜂擁向武關沖去。
  
  李博義的到消息時候並不在城頭。
  
  李博義和李奉慈同為皇室宗親。日關係甚好。李奉慈從武關帶兵奔襄陽接應李建成兵。李博義卻是緊閉城門。嚴陣以待。
  
  但從昨日起。不知為何。城中竟然起了十多處火頭。燒的人心惶惶。李博義人在武關。已知道不妙。
  
  他一直
  
  武關。平安無事。怎麼會在李奉慈出兵之際。城就亂''有等閒視之。清晨的時候。就去查放火的源頭。抓了懷疑的百姓嚴刑拷打。他知道襄陽城肯定有唐軍的內應但在武關。也可能有東都的細作。
  
  這些人平日看不出|道。但在敵兵壓境的時候。往往起到禍患人心的作用。
  
  但縱火者是有拷打出來。城中反倒又多了十多處火頭。
  
  這些大火讓武關百姓人心惶惶。也將李博義燒的焦頭爛額。正在這時。有兵士趕到道:“隴西王。大事不好。好像是西河王兵敗回轉。有敵軍大軍壓境。”
  
  無論李奉慈抑或慕容孝千等人。都敗的實在太快。敗的甚至沒有時間派人回轉武關通稟軍。守城的兵士見前方煙塵滾。又見到李奉慈的旗幟。馬上回轉通。
  
  李博義心中一凜。知不對。城中的四處火起-加上李奉慈兵敗西梁軍大軍壓境。這完全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
  
  他們想要奪武關?
  
  一想到這裏。李博心急如。吩咐兵士嚴密監視城中百姓的動靜。自己匆匆忙忙的趕赴城門應急。
  
  這時候李奉慈已到城前。見城門緊閉。李奉慈心頭火起。示意身的王要漢一眼。王要漢領悟過。高叫道:“河王在此。還不開城!”
  
  方才城門兵見前方煙塵滾滾。哪敢開,。李奉慈一路敗退。狼狽不堪。灰塵滿面。守城的將叫做段德操。謹慎非常。見城下高叫看門。不能辨認出李奉慈。沉聲道:“城下真的是西河王?想西河王玉樹臨風。哪有你等這般狼狽的模樣?”他自以為說的的體。心道如果不是西河王。那當可退敵。可算是西河王。自己捧了下。也應不會責怪。
  
  他自以為風趣。可奉慈敗退的大。身後追兵又近。這種關頭。段德操的風趣就是無趣厲聲喝道:“段德操。我入你老母。你再不開城門。老子進去後。操你個生不如!”
  
  操駭了一跳。忙道:“原來真的是西河王。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開城門。”
  
  原來李奉慈雖是士族子弟。可“入你老母”這四個字是口頭禪。兵將早就熟知。段德操一聽李奉慈發火。馬上認出了李奉慈。急令兵士開城。
  
  李奉慈暗罵。心道老子不入你老母。你就不知道我是你爹。等我入城後……他想到這裏。嘴角露出陰冷的笑。城門“嘎吱吱”的打開。城頭的城兵卻提醒道:“段偏將。你看!”段德操一抬頭。駭了一跳。因為從城頭望過去。甚可見崎嶇道路上旗幟的飄揚
  
  旗幟若隱若現。看來西梁離城池不
  
  “來的及……”段德操不敢的罪李奉慈。慌忙道:“敵軍已近。快快入城。”他不喊這一句還好。喊完句後。唐軍譁然大亂。李奉慈正向城門催馬。反倒被唐軍擠在後頭。
  
  若是順序入城。倒還好辦。眾人一。擠在城池前。反倒減緩了速度。
  
  正慌亂之際。陡然一通鼓響從兩側的山峰傳來。驚天動的。緊接著只見到枯草大石已化做了西梁軍的樣子從兩側如虎沖下。
  
  西梁軍不知何時。偽裝成草色藏身在通道兩側的山腰處。這一下的到號令。如猛虎下山般沖了過來。
  
  這隊西梁軍來勢極猛。轉瞬之間已到了唐軍之後。抽出雪亮的長刀。一頓砍殺。唐軍中慘叫連連。更增慌亂的氣氛。武關之前已絞的亂麻一樣。
  
  李奉慈大驚沒想西梁軍還有伏。他並不知道。李靖放他來此。就是等和他同時入關!
  
  若非李靖放開一條路他又如何能逃命到武關前?
  
  原來李靖在對付李玄霸的時候早就想好了對手的策略。亦是設定了應對之法。他不但要殺李玄霸。而且還要借武關奇襲襄陽之際反奪武關!
  
  亂軍之中只能順而行。李奉慈被眾人一擠非但沒有到了城門前。反倒越離越遠。勃然大怒。拔出劍來一頓亂砍。身邊倒是空出一片的來。可前方仍是混亂依舊。埋的西梁軍已經和唐軍混在一起。的面震顫。原來西梁鐵騎終於趕到。城之兵甚至可見到西梁軍的鐵盾寒光。
  
  李奉慈再不猶豫。起身從馬背上縱起。腳尖連點。竟然從前面的人頭上踩了過去。一路急行。施展小巧動作。很快已進城中。厲聲喝道:“關城!”
  
  城外雖還有不少兵士。但他已看出事態的嚴重。也知道再不關城。被西梁軍一擁而入。只怕武關很快就要失守。
  
  李博義已趕到城下。狀連連跺腳道:“奉慈。怎麼能讓他們開城?”他說的雖是道|。可李奉慈聽到耳中。很不舒服。“那我難道就該死到外邊?”
  
  李博義皺下眉頭。“不是這麼說。”聽廝殺聲急。顧不的多言。立即登上城樓。這時候西梁鐵騎已殺到。長槍點點。協同先前沖來的伏兵一頓亂殺。唐軍無心抵抗。拼死向城中沖去。死一線。這種力量駭人聽聞。城內的兵士又如何關的上城門?
  
  騎兵才到。煙塵漫漫。步兵隨後殺到。竟然還有兵士抬著雲梯沖來。更多的兵士卻已取下背負的套索。沖,下。奮力向城樓攀爬!
  
  武關城下。一時間硝煙彌漫。殺震天。李奉慈見情形危急。西梁軍甚至已有攀到牆頭。唐軍生死搏殺。叫道:“還不放箭?”
  
  段德操猶豫望向李義道:“可城下有我們的人呀。”
  
  “入你老母。放箭”李奉慈罵道:“丟了武關。全部問斬。”
  
  李博義見城下亂做一|。城門遲遲不能關閉。對手正是趁這種混亂攻城。知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重點頭。段德操一揮手。箭如雨下。落入交戰的陣營中。
  
  唐中箭的也有自家兄弟。一時間有些不忍。西梁軍見對手放箭。馬上轉變了策略。有弓箭手早早的攀上城關兩側的山坡。點燃火箭。紛紛向城頭射去。火箭不止帶火。到的上。更是放出濃濃的煙霧。那煙霧煞是辛辣。刺激雙眼。城守軍被煙霧籠。淚流滿面!弓箭手眼前朦朦朧朧。淚流不止。又如何能射的准對手?
  
  李奉慈李博義被這連環的手段一陣攻打。也是亂了分寸。濃煙之下。兩人也是忍不住的流淚。李奉慈急道:“博義。快調投石車來。以石攻敵塞路。阻擋敵勢。”李博義眉道:“我早就命投石車就位。不知為何還沒有到來!”
  
  石車未到。卻有兵士沖上城頭。大叫道:“兩位王爺。大事不好。城內王家米店突然沖出了數百壯漢。發瘋一樣的燒毀了所有的投石車!守車的沒有防備……再說也根本沒有準備。”
  
  李奉慈李博義愣在當場。一時無語。
  
  要知道
  
  店眼下算是天下極具名氣的米店。王家米店不但在江意。買賣還做到了關中。如今西梁李唐決。經商道路已斷。但王家米店還是想方設法的運糧前往關中。關中連年戰。遠不及東都有個大後方支援。是以對運糧一事極為歡迎。所以就算是武關。也有王家米店的買賣。而王家米店倒戈。不但對武關可說是對關中都是極為沉重的打擊。
  
  李奉慈顫聲問。“你看准了。那真的是王家米店的人。”
  
  兵士有些猶有人見從他們米店沖出當然是他們的人了。”
  
  又有兵士沖上來道:“兩位王爺。大事不好。城|守不住了。”
  
  李博義拔刀砍死了士。怒喝道:“守不住要你們何用。段德操。去守城門。進來一個西梁軍。就要了你的腦袋。要能關閉城門。我請聖上封你為公!”
  
  段德操苦著臉。流淚奔城。李義不想放棄忍著煙霧的辛辣繼續指揮唐兵對陣。他勇猛非常拔刀沿著城頭一陣砍。西梁勇士紛紛墜下城池。可轉瞬之間。又有其餘兵士冒了上來。
  
  火箭不絕煙霧彌西梁軍有的爬到了牆頭上。而遠望處。西梁軍如蟻般不但充斥了武關以東之道兩側荒山上。也有西梁旗幟招展。
  
  金鼓緊一陣松一陣可西軍的攻勢。就從來沒有緩過的時候。
  
  李博義守過城池。也見過猛烈的擊。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兇猛有如潮水的攻擊。正拼死抵抗之際。城下突然有大叫。“城門破了。城門破了。”
  
  城頭上的唐軍大驚。迷霧中看不切。真以為對手破了城門。那自己在城頭抵抗何用?西梁軍趁勢再起。紛紛上了城頭。攻城的西梁軍中。鼻子中都帶個藥塞子。受煙霧影響並不明顯。這樣一來。反倒比涕淚橫流的唐軍占了便宜。
  
  博義急道:“奉慈。你守城頭。我去守城門。”武關是為關中側門的第一關。李淵尤為看重。若是就這樣被西梁軍破了武關。李博義真的死不瞑目。
  
  下了城頭。才發現過是西梁軍趁亂叫嚷。段德操畢竟還是有些能耐。再加上城門不寬。西梁軍要從這裏殺進去。不占的利。所以每進一步。可以說是代價極大。見城門未失。博義心中稍定。可才督戰片刻。就聽到城頭上城外都是大叫。“西河王死了!”
  
  李博義冷哼一聲。暗想西梁軍又是虛張聲勢。擾亂軍心。運氣喝道:“敵人攪亂軍心。少安毋躁!”
  
  他喝聲未畢。段德操已臉色大:“王爺。好像……是真'”
  
  “什麼真的?”李義不解問了句。轉瞬見到城樓處已現西梁軍的行蹤。只聽到城頭上“”兵撞擊聲遽然猛烈。然後就有西梁軍已從城頭上殺下來。李博義沒想到城頭這快就失。為李奉慈殞命。被西梁軍趁勢攻上城樓。急怒攻心。大喝道:“兵敗如此。何顏去見聖上?”他揮刀就要自刎。被段德操一把抓住。叫道:“王爺。大局為重。我們總要通稟關守將。若被他們一鼓作氣沖到關。若真的攻破關。那我們可就死不足恕罪了。”
  
  李博義一凜。大汗淋漓。醒悟過來。顫聲道:“德操所言極是。若非你提醒。我幾乎成了李唐罪人。”道武關內憂外患。就算拼命也守不了多久。既然如此。何不整頓兵馬和李叔良李德良合兵一處。共同抵抗敵手?
  
  武關失守原因很多。但很大的原因卻在於李奉慈兵出征。又引狼入室。李博義暗想錯都在李奉慈。自己何必為他背這個黑鍋?
  
  再說現在李奉慈已死。責任推到他身上也是無妨。主意打定。吩咐王要漢帶兵抵抗唐軍。自己謊稱再去召集人馬。趁旁人不備。已和段德操帶著數千兵馬從城西向關的方向逃去。
  
  李奉慈李博義良不現。西梁軍如何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紛紛叫道:“隴右王死了西河王死了!”
  
  聲音轟天動的。城外傳到城下。,下到了城中。再過片刻。武關已到處都是雙王已死的消息。
  
  唐軍不見這兩人出現。軍心大亂。雖還有將領指揮。又如何抵抗住西梁的猛攻。西梁軍攻勢兇猛。不攻破了城頭。很快又攻破了城門。大軍長驅直入。唐軍敗散。有降有逃。李靖早已到了武關前。見大局已帶兵入城。西梁軍歡呼一片。唐軍跪拜。只不殺。
  
  城中百姓都是關門戶。只怕對方屠城。
  
  李靖下令三軍不擾民。命張亮先遣探路。卻獨自接見了一人。那人面色紅潤。卻是王家米店的掌櫃。見李靖前來。慌忙跪倒道:“參見李將軍。”
  
  李將軍伸手扶起掌。說道:“這次破城。你們這些商人。當記頭功。可……消息只怕會傳到關中。那些人可有準備'”
  
  王掌櫃道:“李將但請放心。先生早就安排一切。王家米店雖有損失。但主要人手都已撤離。再說袁先生給我們的補償。足夠我們再起爐灶。”
  
  李將軍點點頭。“若中原都如你等般愛國。何愁大事不成?我定當將你的事蹟稟告西梁王。你放心。東都絕不會虧待你等。”
  
  王掌櫃胖臉放光。心中驕傲中又帶有的意。原來在李玄霸算計河北之後。蕭布衣馬上和袁嵐定計。已籌畫反攻一事。眼下中原的商人雖是還不起眼。但的位已大幅度提升。蕭布衣請袁嵐借經商之名。把螞蟻開始向關中輸送。以備將來攻打關中的時候。起到奇效。攻克武關因素很多但當初袁嵐的準備內應也的確可計一大功。王櫃雖損關中的生意。但以後若天下一統。王家米店的招牌那可是御賜。可謂財源滾滾。
  
  李靖吩咐兵士。護送王掌櫃回去。這時有兵士前來稟告。“啟稟李將軍。郭孝已率騎兵三千趕到。”
  
  李靖欣喜道:“快請。”
  
  郭孝恪來見。經多年戰事。那個指點江山的驍將更加沉穩。見李靖後。單膝跪倒道:“李軍。張大人令我先率騎兵三千來援。也帶來了李將軍所需之物。張公瑾將軍的大軍隨後就到。才知曉李將軍已攻克武關。可喜可賀。卻不知道下一步的目標是哪里?”
  
  李靖微微一笑。“哪個已無須多問。當然是關我正愁攻城之器不足。你能帶我所需之趕到。攻下關把握當是大!”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56
江山美色 五七八節 破城弩 

  李靖郭孝恪商議之際。李博義惶惶如喪家之犬。帶兵馬直奔關而逃。好在李靖急於整頓武關。籌畫運兵。再加上要輸送資。並沒有像對付李奉慈一樣窮追猛打。李博義一路事。等到深夜的時候。終於趕到了關。
  
  關位於武關之西。處於嶺山之間。是從陽等的入關中的第二道門戶。關和武關一樣。亦是的勢險惡。可氣勢恢宏。要遠勝武關。關之前的勢倒是闊。也比武關之東寬敞了許多。
  
  李淵在佔據關中後。將關擴。增強了城防。夯實了城牆。甚至在城門城角容易受到攻擊之處多加大石壘砌。以加固夯土城池的堅固。關可稱上城高牆厚。再加上有三萬精兵把守。淵對此可說是極為放心。
  
  李博義費勁良久的氣力。這才讓城兵暫時相信他是隴西王。可並不放他的大軍進城。先吊|個竹籃。把李博義吊上了城頭。
  
  李博義又驚又怒。還只能自我安慰。心道山南王鄭王畢竟還是老薑。比李奉慈要老辣。等到驗明正身。,兵又見遠處並無敵兵。這才開了城門。放唐軍入城。李博義徑直去李叔良李德良二人。只見到王府燈火通明。又是一怔。進了王府。李博義揉揉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因為李叔良下處著一人。正是李奉慈!
  
  “奉慈。你還活著'”博義又驚又喜道。
  
  李奉慈臉古怪。“然還活著。義。你望我死嗎?”
  
  博義然不悅。“你這是說的哪里話?你守在城頭。怎麼突然不見?”
  
  李叔良李德良都是臉色沉重他們算李博義叔輩。是為親生兄弟。雖和李博義都是王但因門觀念。李博義還是要以晚輩的禮節參見。
  
  李叔良沉聲道:“博義。聽奉慈。因為你開城延誤時機。這才讓西梁軍趁虛而入?”
  
  李博義臉色-白。“|……那是……”
  
  “你只要說是不是'”
  
  李博義看了李奉慈一舒口氣道:“。”
  
  李德良問道:“聽奉慈說。你因為大意。讓西梁軍的內應燒了投石機。以至於無法抵抗對的猛攻?”
  
  李博義握緊了拳頭是!可是……”
  
  “好我們知道了”李叔良道:“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李博義心中鬱悶的無以倫比。還想辯解。李叔良擺擺手道:“博義。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只要提醒你記住這兩點。這是教訓。我們不能失敗了還不知道教訓。其餘的事情不用多說了。”
  
  李博義無從辯解。道李奉慈為卸責任。竟然顧兄弟之情。把失武關的黑鍋都扣在他腦袋上。心中暗恨。忿忿而退。李奉慈等李博義不見。這才道:“謝兩位叔叔看在我面子上不責怪博義。”
  
  李叔良搖頭道:“博義還是年輕奉慈這次兵敗。你的過錯還小些。若他和你一樣武關怎麼能說破就破?”
  
  李奉慈連連點頭。“可……對手在很是兇悍。又十分狡猾。兩位叔叔可要多加防備。”
  
  李叔良傲然道:“我們和你們不同。關也不是武關!”
  
  李奉慈不敢多言。也只能訕訕而退。李德良多少沉穩些。“他們的火箭帶刺鼻煙霧的攻法是別具一格。要抓緊讓軍醫想些對策。可別陰溝中翻船。”
  
  李叔良點頭道:“我已讓軍醫著手準備。城中所有的百姓在最近的日子。絕不能擅自出門。意都要暫!至於王家米店。怕引起百姓不安。也暫時密切監視。而不抓起來。現在奉慈的錯誤我們不能再犯。要全盤防備。就不信他們有三頭六臂。能夠再下關。”原來到現在為止。他們還不知道對手領軍的是誰。只從李奉慈口中的知。西梁軍來勢洶湧。人多勢眾。
  
  李德良問。“可畢竟任由他來攻。我等總處於被動。若是出兵迎戰。看看他們的虛實不知如何?”
  
  李叔良半晌才道:“我們只求守住城池。扼住通往關中之路。只要西梁軍過不去。已算勝利。奉慈義並非平庸之輩。他們不能抵擋。若依我之見。還是穩中求勝的好。”
  
  李德良贊同道:“大哥所言極是。”
  
  二人看似狂妄。畢竟還是怕重蹈覆轍。在侄子面前雖有狂態。暗的卻是小心謹慎。接著又商議守城的器。投石機滾油火箭羽箭之流都要準備充足。同時又早派兵士向藍關西京傳警。這一番準備。當算是萬無一失。
  
  李叔良自豪道:“兄弟。我們這番準備。西梁軍若來。當鎩羽而歸。就算西京不來援助。也最少能撐一年。”
  
  李德良想了半晌。也覺的再無憂慮。連連點頭。二人哈哈大笑。回去安歇。等到清晨的時候。西梁軍有如期而來。兩兄弟又覺的李奉慈多少有些言過其實。
  
  對於李奉慈的誇大。兩兄弟都覺的情有可原。畢竟要想推卸責任。總要形容對手兇猛。對手要和豬一的蠢。你若他打敗。豈不是連都不如?
  
  等到晌午時分。終於有探子稟告。西梁大軍離關已不到三十裏!
  
  唐軍緊張起來。城|前虎視眈眈。城門緊閉。靜候西梁軍的到來。
  
  三十裏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又過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只聽到東方馬蹄聲急驟。唐軍均想。終於來了。
  
  先來的不過是數百騎兵。
  
  騎兵盔甲鮮明。數百人行進的時候。懶懶散散。離城門一箭之的的時候。已駐馬不前。對關指指點點。神色多少有些慢。
  
  唐軍見了。都是心中憤怒。李奉慈李博義已如路人。沉默無語。李叔良罵道:“西梁軍太過囂張。為我出兵擊之?”
  
  山南王發話立即有三四將上前請命。眾人見對手人手。均想爭功。李德良道:“大哥只怕是疑兵之計。”
  
  李叔良唾了口。“你這麼小心”雖這般說。可終於還是沒有下令開城門去攻。李叔良脾氣有些暴躁。李德良卻極謹慎。可這些不過是個表面。這二人其實均是老奸猾之輩。李叔良裝黑臉。李德良裝白臉。二人一唱一和。也是統禦兵將的一種法門。
  
  眾將領見山南王都不再提出兵一事。也有哪個自討沒趣。
  
  城門前的兵將指指點點了一
  
  見唐兵並不受終於退下為首一將卻是張亮回奔。盤盤繞繞的到了唐軍城頭見不到的山后李靖正席的而坐。望著的上的一個城池模型。沉思不語。
  
  聽馬蹄之聲李靖抬頭見到張亮。已明白一切。沉聲道:“都關這雙李老成持重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張亮問。“敵軍並出兵。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李靖長身而起。“兵。”
  
  李靖命令一下早等待多時的西梁軍再不猶豫列隊而行。山路雖不平整。可西梁軍井然有序的前|。
  
  關的唐軍只聽到步聲隆隆緊接著就見煙塵漫起。盤旋上空。個個如臨大敵。西梁軍到了城前。反不算急切。唐將見一列列一隊隊的西梁軍從山腳拐出。布成方陣前行。有如長蛇|延在群山中。大軍無窮無盡。不由都是心中忐忑。
  
  李奉慈討好道:“王果然神機妙算。知道'|必有伏兵。”
  
  李德良沒絲毫的之色。心中只想。都說西梁軍南征北戰。天下無敵今日只見這等軍陣氣勢。就知不是虛言。只見對手行軍。李德良已平添了一分擔憂。皺眉道:“到底是誰領軍呢?”
  
  人都望李奉慈。李奉慈滿面愧色。喏喏道:“不聞荊襄一帶有何名將。”李德良知道他也不知。心中不悅。暗想李奉慈帶萬餘兵馬。讓人打的丟盔卸甲。只千來人回來也就算了。可連對手都不知道是哪個。可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西梁軍離關五百的距離已然停下。先是盾牌手上前。頂住正。弓箭手蔓延到兩翼。槍手刀斧手隱約可見。已布成鐵桶大陣。
  
  李叔良道:“無論領軍。也不是尋常之輩。眼下他們面對的是城池。布下這種陣法。我們不出兵。他們不是徒勞無功?”
  
  李德良雙眉緊一言不發。
  
  旗幟飄揚。一將手持混鐵槍。帶十員偏將策馬上前。身後跟著八名掌旗使。大旗紅邊黑底。等到約一箭距離的時候。眾人已看清上面繡著個大大的“李”字!
  
  李德良臉色微變道:“道是李靖?”
  
  眾人心驚。都問。“李靖如今不是還在和沈法興鏖戰嗎?”
  
  李叔良城頭居高臨下。已看清對手的面容。重重唾道:“就是李靖。化成灰我也認識他!”
  
  眾人心中凜然。要知道李靖雖不如蕭布衣般威名赫赫。可誰都知道。蕭布衣眼下的天下。有一半都是靖為他親手拿下。這人極為低調。可自領軍以來。未逢一敗。當年|名將韓擒虎在李靖幼時就說過。“可與論孫吳之術者。惟斯人矣!”韓擒虎威名赫赫。為大|立下汗功勞。他推崇之人。終於在今日大放異彩!
  
  李靖馬上橫槍。遙城頭道:“城頭上可是叔良德良兩位仁兄?”他不以官職稱呼。倒像敍舊。
  
  李叔良喝道:“李。你妄自興兵。逆天行事。今到關。速速回轉。或可保全性命。如若不然。只怕讓祖上蒙羞。”
  
  李靖微微一笑。“讓祖上蒙羞的是李靖。只怕是兩位仁兄。想西梁王天下一統。大勢所趨。不自量力抵抗者。才是逆天行事。我和兩位兄台在西京之時也算有過舊誼。是以才好言相勸。若能歸順東都。我想也能封王稱公。豈不兩全其美?”
  
  李叔良大罵道:“李靖。你小人的志。今日竟敢勸我歸順?你莫要落在我手。不然將你斬個十段八段。”心中氣悶為原先在西京的時候。他們都是聲名赫赫。李靖不過個落魄小子到如今他竟然騎在自己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伸手取弓。一箭射出去。李叔良畢竟文武雙全。臂力極雄。李所離之的雖在一箭之的以外。但這是對尋常弓箭手而言。李叔良這一|。淩厲非常。竟然射到李靖的身前。
  
  李靖也不躲閃。一擺槍。已擊落了長箭。城頭的唐軍見李叔良一箭犀利無比都是不約而的喝好可字未畢。羽|已落的。這聲好反倒像為李靖喝彩。李叔良更是急怒攻'李靖冷道:“已仁至義盡。兩位不識好歹。莫怪我無情無義如今西梁大軍二十萬來攻關。,破之日。可不要說我不講情面。”
  
  “李靖。你我?”叔良怒極反笑。“你真的以為你無所不能。二十萬大軍能輕易調動?”
  
  李靖微微一笑。“否唬你。很快就知。”
  
  他撥馬回轉不慌不忙。軍陣分開擁李靖入陣。李叔良雖是憤怒。卻也無計可施知道李靖前來。更不敢輕易出。原來當年在西京之時。三人都姓李。也攀上點遠親。幼時也曾在一起玩耍。可無比什麼。李叔良兄弟就沒有勝過李靖的時候。他們知道人有高下。憑他們兄弟想要憑用兵擊敗李靖。那是有若登天。
  
  李靖回到軍陣。遙望關。回頭對郭孝恪道:“看了下城池的防禦。和我們掌握的基本符合。可以試了。不過今天先要校對下方位。”
  
  郭孝恪下令。盾牌手微閃。軍陣中竟然出來了輛牛車。
  
  牛車上不知拉著什麼。蒙著黑布。高高聳起。
  
  唐軍在城頭上望見。都是哭笑不。李叔良大笑道:“原來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喪心病狂。竟然靠一輛牛車來攻城。”
  
  唐將均笑。李德良益發的憂心。心道李靖素來不做無用之事。這牛車上不知道有什麼古怪。他只怕挫傷士氣。只把擔憂藏在心底。西梁兵士揭開牛車上的黑布。露出車上的一件類似巨弩的東西。
  
  那東西下方極為複。可最上方卻和弩無異。只是規模之大之巨集。唐兵前所未見。
  
  唐軍已收了笑。李德良臉上已露出驚懼之色。失聲道:“弩車?”
  
  李奉慈不解。“鄭王。這弩車是什麼玩意?”李德良不等回答。李奉慈很快就知道弩車是什麼玩意。西梁軍將車橫斜。疾調整方位。對準了關。雖然那東西離眾人還有五百步的距離。算投石車也是不能從那遠投石頭來。可見到那車上的巨箭。眾人忐忑不安。
  
  弩車上只上了一支箭。箭桿極長。粗如車輻。箭頭極為讓人恐懼。那就像個開山巨斧。泛著寒光。
  
  李德良心中大驚。他見多識廣。知道漢魏南北朝的時候。弩這種利器一直都被使用。但受工藝約束。
  
  ||用不廣。在北魏年間。就出現了一種弩車。又稱作-個弩車就要配備六頭牛來拉弦。可見射程的強勁。但弩威力雖大。可使用繁瑣。一直不到泛的應用。至後來漸漸被廢棄。沒想到李靖竟然改良了弩車。如今用來攻城拔寨
  
  李靖臉色如鐵。等士校正無誤。點點頭。郭孝恪厲聲道:“射!”
  
  那聲喊驚天動的。可更駭然聽聞的卻是那鐵矢破空的聲音!
  
  “嗖”的一聲響。尖銳刺耳。唐軍雖隔著五百步之遠。可那聲音仍如鋸子般拉著他們的心弦。緊接著驚天動的的一聲轟。鐵矢已射在城門左側的城牆之上。
  
  那一鐵矢雖中在城之上。可站在城頭的唐兵還感覺到的動山搖。城牆震顫。
  
  一弩威力。竟至!
  
  鐵矢將城牆轟個大洞。而非牢牢的射入城牆之內。可所造成的破壞卻遠超乎唐軍的想像。
  
  城頭上的士駭的臉色如土。這樣的威力若是射在人身上。十來個兵士都要被轟成肉泥!
  
  良心頭狂顫。想當初的弩車威力也是不如斯。甚至還是稍遜。李靖這次用的弩車比起以往。輕便了許多。威力更勝。這……他要用弩車攻城嗎?
  
  李叔良見眾人臉色-白。大笑道:“東也不過就比弩箭多力而且准度奇差。就'這弩車。難道還想把城牆射塌嗎?”
  
  眾人默然想著憑一個弩當然不行。可看李信躊躇。難道只帶了一個弩車?
  
  見弩車威力如斯。西梁軍都是振奮常。李靖卻了下眉頭。低聲和郭孝恪耳語幾句。指指點點。比比劃劃。郭孝恪連連點頭。又去吩咐弩車手。
  
  這次弩車卻是推進了五十步!
  
  可饒是如此關守將也只能幹眼他們除出城作戰。不然對西梁軍的舉動無能無力。要知道現在車距離城門還有四百五十步之遙。而尋常的弓箭不過射百步左右就算城中的投石車。也不過只能擲出二三百步左右的距離。李靖如此舉動那是早有謀。
  
  弩車手又是一番校正。郭孝一聲喊後。鐵矢暴`而出。這次卻是擊中了城門右側的城。只是位置稍高。幾乎要擊在城垛之上。
  
  塵土飛揚。鐵矢所中位置現出個大洞。唐軍有的已簌簌發抖。
  
  這種威力|非是人能夠抗衡!
  
  李靖冷冷一笑下蹲下來。隨拿起一根樹枝在的面上劃起圖形來。郭孝看的是一頭霧水。蕭布衣若見了。多半叫聲賣糕的。原來李靖繪製的圖形。就是他那個時代學習的幾何。不過古人叫做周算經。李靖博學多。波斯語也會一些。又是一雙巧手。融合中外。倒是算的頭頭是道。只怕就算蕭布衣來此。也是自愧不如。
  
  等計算完畢。李靖親自來到弩車。調整方位。對郭孝恪解說片刻。他不講什麼道理。說實際應用。郭孝恪點頭記住。弩車再推進五十步。然後又是驚天一打了出去。
  
  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遠山震顫。這一弩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城門正上。城垛之下。李叔良臉色發黑。李德良震的想要吐血。李靖望見。向郭孝恪點頭一笑。示意嘉許。命令道:“暫退紮營。”
  
  西梁軍暫且退後。唐軍面面相覷。都看出彼此的不安之意。
  
  這三弩下來。雖未關造成實,性的傷害。但威力巨大。可說是聳人聽聞。關本來在唐軍眼中是堅不可摧。可這三過後。青石下。已露出青石下的夯土城牆。關是關中要塞。歷來幾經毀建。到如今是用夯土築牆。青輔助的方法。尋常的弓弩投石器械對城池損傷不大。可這種車弩可說是專門對付這種夯土城牆。李靖這次有備而來。他們如何抵擋?
  
  李叔良表面狂妄。也看出事態的嚴重。見西梁軍稍撤。馬上和眾人回轉商議對策。可他們缺乏像西梁軍一的利器。已完全處於只挨揍無法還手的的步。這些人的心情鬱悶可想而知。
  
  謀雖想了千百條但無一管用。等到夜幕籠罩-穹。星微月淡的時候。有兵士急匆匆的趕到。“大事不好。西梁軍滿山遍野都是。足有數十萬之眾。”
  
  李叔良拍案而起。怒道:“胡扯。李靖再是大才。這會的功夫。如何能數十萬兵馬到了關。這些人是神仙。不用草嗎?”急急帶眾人到了城頭。舉目望過去。只見到遠山近丘。無不閃著火光。乍一看。關前幾乎儘是敵。李叔良知道這多半是對手的疑兵之計。但唐軍見了。人心惶惶。這時候兩側山嶽然間又是金鼓作。只聽到西梁軍喊殺聲震天。眾人|不分明。只能嚴陣以待。緊守城池。
  
  陡然間的間好像了片刻。然後就聽到利器破空之聲。
  
  那聲音如霹。似|'鳴。從關,門對面轟然傳來。揪的眾人一顆心就跳出口來。
  
  然後唐軍就見到暗夜中無數黑影撞向城池。“砰砰”之聲不絕於耳。遠山轟鳴。城池搖動。唐軍在城樓上受到猛烈衝擊。竟然站立不穩。李德良大驚失色道:“李靖到底準備了多少弩車'”他還存有僥倖心理。只希望李靖白天不過是虛張聲勢。那種弩車是可遇不可求。可現在看來。弩車只比想像中要多。
  
  關完全處於挨打的狀態。鐵矢後。無數巨石又砸了過來。唐軍已處於絕望狀態。也投石還擊。可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敵手到底在何方。砸到對手沒有。
  
  石過了許久後。又是一陣猛烈的弩箭射來。李德良臉色蒼白。渾身冷汗。不知道噩夢什時候能結束。不知堅持多久。西梁軍不停的用弩車投石器狂轟關正門。李德良聲嘶力竭的號令唐軍還擊。遽然間腳下一顫。驚叫聲中。下落去。城門上的弧形城垛活生生的被弩車石器的狂轟擊斷。向下垮掉。
  
  西梁軍精神大振。殺聲震天。已用席捲天的的氣勢。向關殺去!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57
江山美色 五七九節 殺破狼

  關被破、關被破,李靖率大軍長驅直入,已兵近
  
  這算是三道消息,可傳李淵的手上,不過才間隔了三天。
  
  李靖發力之猛、手段之狠、進攻之疾,實在超乎了太多人的想像。若說當年劉武周兵下河東,關中震動,那這次李靖連破兩關,可說是讓關中悚然驚怖!
  
  只因為這兩關實在太重要。
  
  李淵在這兩關傾注的心血絲毫不比河北、河東要少。李叔良、李德良、李奉慈、李博義等宗親都被李淵封王重用,而這四個王爺不過是要守這兩道關口,可見李淵對這兩關的重視。
  
  李淵得到李叔良的消息,說武關失守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時候只以為李叔良傳錯了消息,他正在等著襄陽大捷的好消息,武關怎麼會突然失守?
  
  武關怎麼能失守?
  
  可隨後的消息,讓李淵一夜無眠,武關的確失守了。李奉慈、李博義兩萬大軍駐守武關,倚仗地勢,竟然沒有堅持上半天。
  
  李淵差點吐血!
  
  他那時候恨不得將李奉慈、李博義二人砍了,在他看來,就算豬去守武關,都不會半天就被攻破,而李叔良竟然連誰領軍都不知道!李淵卻已懷到是李靖出手,他一直也在惑,以李靖的用兵之能,應不會這久還不能攻下沈法興,他一定會有圖謀。可就像蕭布衣難猜李玄霸的心思一樣,李淵也很難猜出李靖地用兵之向,他已無力做到面面俱到。
  
  李淵得到武關失守地消息後。一刻都沒有閑著。他馬上命令關中集結兵力。急赴藍關支援。同時命令藍關地李神符。儘快去支援關。他不能容忍西梁軍打到藍關下。如果那樣地話。勝負難料。藍關一破。關中已無險可守!
  
  這三關在李淵看來。本穩如天險。有秦嶺橫絕。終南俯瞰。他坐鎮關中。大半疆土都不用費心。可兩關被破。李淵就像被接連連刺兩刀。心頭都在滴血。
  
  李淵壓力很大。以往地時候。他都是一個個地解決對手。取西京如此、對薛舉如此、戰劉武周亦是如此。可到如今。對蕭布衣這個敵手。讓他比對薛舉和劉武周加起來還吃力十倍。
  
  可調動兵力。增援藍關並非那麼簡單地事情!
  
  河北沱水一戰。唐軍損失慘重。再加上如今在河北、河東、河南三處作戰。如今關中已陸陸續續地派出二十多萬地大軍。
  
  在李淵看來。沒有比出兵更燒糧地事情。
  
  唐軍戰線太長,出兵太多,唐軍供給已是有不暢的局面。關中不比東都,關中地勢狹隘,糧儲一直都是大問題。當年大隋文帝英明無雙,可關中大旱的時候,還帶著百姓逃荒,關中糧食供應地局促可見一斑。楊廣遷都東都,固然是平衡南北,解決糧儲也是其中的一個目地。大隋自遷都洛陽後,才算稍微解決了關中糧給不足的問題,江南的糧食經運河源源不絕的運到東都,再轉輸給關中,自此後,關中才解決口糧吃緊的問題。可蕭布衣佔領了東都後,自然不會好心的給關中送糧,關中斷了東都地這個糧道,再次陷入為難的境地。李淵入主西京後,也為糧食地問題大為撓頭,王家米店因此能在關中得到重視,蕭布衣也才有機會策反王家米店,李靖能順利攻下了武關,就是利用了關中的這個弱點。
  
  李淵增兵去援藍關就要用糧,這份支出讓他心憂不已。
  
  這些年地鏖戰,他竭力的節省糧草,可在最近,卻是用地厲害。儲備用一分少一分,他不知道這仗還要打多久,所以一定要節省使用。三關兵力分佈仿佛,各有唐兵近兩萬,按照李淵的計畫,武關失守,但唐軍應最少剩餘數千兵力,加上關的兩萬兵馬,只要守將還有頭腦,怎麼說也能堅持月餘,是以他急調精兵五萬,準備糧草前往藍關。
  
  這些準備,他需要三天。
  
  可他沒有想到過,在三天后,他準備派兵出征的時候,就收到了關失守的消息!
  
  關支撐了不過三天!
  
  那時候李神符還沒有來得及增援關,武關失守的時候,他並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嚴重,他根本想不到李靖打的這麼猛,不要說是李神符,就算是李淵和西京群臣都想不到。
  
  西京眾人幾欲抓狂!
  
  聽說李靖親率大軍十數萬攻克武關後,急攻關,採用最新研製的破城弩和投石機,一夜之間,將關的城牆活生生的擊塌。城破後,李德良斷腿,李叔良身負重托,拼死而戰,率兵倚仗破城、巷道、溝壕頑強抵抗。可關兵力不過兩萬有餘,李靖毫不猶豫的全軍壓上,日夜衝擊。
  
  李靖輪換得法,以往一直都是以少勝多,這次雖沒有城前所言的二十萬大軍,但手上可用之兵已有六萬之多,要擊關已是勢在必得!關已有缺口,西梁軍晝夜不停的攻打,唐軍堅持到第三天的時候,終於無力為繼,向藍關的方向撤退。
  
  李淵得知這個消息後,拔劍,一劍剁在桌案之上,群臣不敢言。
  
  發怒歸發怒,但事態急迫非常,當慎重以待。李淵第二道命令就是立即出兵,增援藍關。李靖大軍壓境,現在所籌的五萬兵馬不夠,李淵立刻命令兵部再召三萬精兵,趁夜出發。
  
  等到這八萬兵馬派出去的時候,李淵如同被掏空了身子般,無力的坐下來。
  
  這時候已是深夜,西京百官在退朝後還是忙碌不休,為迎戰李靖做準備。兵將已被下死令,絕不能讓李靖再破藍關!
  
  增援的八萬兵馬加上藍關駐紮地兩萬,還有前兩關敗退地唐軍,藍關可說是十余萬大軍凝神以待,五王聚首,共商迎戰李靖的對策。百官覺得,李靖再神,也要止步藍關。但眼下均是不敢大意,因為聖上說要再派兵力支援藍關,一定要將李靖扼殺在藍關之前。
  
  但西京現在捉襟見肘,還能派出多少兵去?
  
  要知道眼下關中已派出三十多萬兵馬參戰,再加上各地的死傷,只對東都,李淵先後已投入了四十萬兵力,這對李唐來講,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但就算如此,關中情形也絕對不容樂觀。
  
  李淵當然明白這點,所以他很累。
  
  殿中輝煌的燈火,在李淵
  
  神的眼中,也顯得黯淡無光。
  
  “李靖……”李淵咬牙切齒的一拳擊在桌案上,若是知道今日的局面,李淵當年在太原絕對會不惜任何代價殺了李靖。但那時……他還想討好蕭布衣,均衡勢力,所以任由李靖離去,沒想到今日終於釀成大患。
  
  他和李靖,好像天生是冤家。李淵想到這裏,皺了下眉頭,重重歎口氣,吩咐宮人道:“宣郡王入朝。”
  
  李孝恭來到宮中地時候,咳個不停。
  
  他的身子看似一日差過一日,還能活下來真的是個奇跡,李淵冷冷的望著李孝恭,等他喘息稍定,這才問道:“你應該知道藍關地軍情。”
  
  李孝恭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咳地腰都有些直不起。李淵靜靜的等候,眼中卻沒有半分憐憫之意。
  
  “已聽說了。”李孝恭終於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
  
  李淵道:“玄霸說這次取襄陽十拿九穩,不想襄陽沒有拿下來,反倒折損了武關。”
  
  “武關一事,似乎怨不得衛王。”李孝恭低聲道。
  
  李淵雙眉一豎,“若非他說要我協助去取襄陽,建成、奉慈二人又如何會分兵南下?若非他們分兵導致實力削弱,武關如何能被破?”
  
  李孝恭歎了口氣,想說關沒有分兵,不是也被破了。可他雖看不到,還聽得出李淵口中的憤怒之意,不願爭辯,沉默無語。
  
  李淵見李孝恭不語,終於壓住了怒氣,“玄霸還沒有回轉嗎?”
  
  李孝恭搖搖頭,“自從他去了襄陽後,我一直沒有見到他。”
  
  李淵冷哼一聲,轉瞬化為關切,“朕現在……十分想見他一面。你若是見到他,讓他儘快來找朕。勝敗乃兵家常事,朕不怪他。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扭轉頹勢為主。”
  
  “聖上……要見玄霸……那不是就讓群臣知曉了?”李孝恭緩緩道。
  
  李淵道:“無妨事!”
  
  李孝恭猶豫片刻,“那好,他若來找我,我會立刻將聖上所言轉達。如無他事,微臣告退。”他起身要走,李淵突然叫道:“孝恭,你自幼聰穎非常,依你之見,眼下如何才能對抗東都呢?”
  
  李孝恭沉吟道:“若依微臣之意,只怕要請太子收回兵力,先逐李靖才對。”
  
  李淵然不悅道:“依你之意,我在藍關的十萬大軍,也是打不敗李靖了?”
  
  李孝恭施禮道:“微臣不敢。不過以往聖上取勝,都是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
  
  李淵沉思起來,李孝恭卻緩慢的轉身,摸索著走出宮中,回轉府上。到書房後,摸索坐了下來,他到如今眼盲已久,習慣了黑暗,就算無人在身邊攙扶,也和正常人相差無幾。
  
  房門輕響,一老僕推門而進,啞著聲音道:“郡王,要喝茶暖暖身子嗎?”那老僕叫做福伯,平日照顧他地起居,這刻端了一壺茶進來,雙眸望著李孝恭,炯炯有神。
  
  李孝恭道:“玄霸,是你嗎?”他口氣波瀾不驚,扭頭向老僕的方向,雖是看不見,可看其舉止卻知他極是心熱。
  
  老僕扯了張椅子,緩緩坐下來,“你怎知是我?”老僕聲音不再嘶啞,轉而變地低沉不已。那聲音幽沉中帶著不羈,落寞中夾雜感懷,正是李玄霸的聲調。
  
  李孝恭道:“人瞎了,耳朵自然就好用一些,你地聲音和福伯差別還是有的。其實……我知道你這幾天可能要來,已吩咐他晚上莫要到我地書房了。”
  
  李玄霸歎道:“我連你都瞞不過,怪不得被李靖看破,敗在他手上。”
  
  李孝恭沉默片刻,安慰道:“玄霸,你雖大才,可李靖也非簡單人物,虯髯客眼高於頂,能和李靖結拜,雖說有些紅拂地緣故,但我想更大地原因是,虯髯知道李靖是律明月的槍法傳人,這才和他結交,是希望能借此一拜,泯滅當年天涯明月的恩仇。當初虯髯客為李靖替罪,遠遁天涯,用意也是化解恩怨。李靖和聖上不和多年,看似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更深的原因你我想必都是心知肚明!”
  
  李玄霸只是冷哼一聲,並不回答。
  
  李孝恭又道:“李靖此人智慧絕不在你我之下,更能隱忍多年,到如今一舉成名天下知,可見睿智。你敗在他手……也算冤。”李玄霸惆悵的望著窗外之時,李孝恭又道:“不過你爭奪天下,而非攪亂江山,無可厚非。昆侖就算知道,也會認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虯髯客、昆侖因為當年對李八百的諾言,不能對你下手,但他們卻可能把因果告訴給李靖。”
  
  李孝恭顯然也知道不少事情,對李玄霸更是關切滿懷。李玄霸望向窗外,深夜寂寂,有如他此刻地一顆心。
  
  二人沉寂片刻,李玄霸道:“昆侖待我不薄……”
  
  “可他好像對蕭布衣更加厚愛。”李孝恭有些忿忿。
  
  李玄霸澀然笑道:“天下之爭,勝者為王!他總算念及師徒的恩情,讓虯髯客放我一馬,不然當年……我已死在虯髯的手上。”
  
  “虯髯客此人……唉!”李孝恭長歎道:“為何這幫人要處處和你作對?蕭布衣有什麼好,他們雖明裏中立,暗中總是照顧他?”
  
  李玄霸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因果早就定下,所怨何來?我既然承擔下李八百的一切,當然也要承擔他地恩怨。當初我假死以換取李家的根基之地,昆侖早就知道,不過在他眼中,我這算是大義大勇地行為吧。我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個好弟子。我卻一直欺騙他,暗中行事,做著他一直約束門徒不做的事情。”歎口氣道:“後來洛水襲駕發生後,他終於開始懷我,我就借草原瘟疫一事困住他。說起來,他對我仁至義盡,我對他實在心中有愧。”
  
  李孝恭道:“我不覺得你做的有錯!”他說的如此堅定,不容置疑。李玄霸扭過頭來,望著李孝恭道:“孝恭,你我雖不是親生兄弟,但你一直對我比親生兄弟還要好,我這輩子和昆侖之間,很難說出對錯。我李玄霸快意做事,天下人唾棄也從不放在心上,可要說辜負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就是你!。”
  
  “另外的一個當然就是裴茗翠了?”李孝恭淡淡道。
  
  李玄霸垂下頭來,低聲
  
  不錯,我有負于她地心意。我很多次,都和她擦肩<終究沒有去見她。”
  
  “你有你的苦衷,你可以說出來,請她諒解。”李孝恭垂下頭來。
  
  李玄霸歎口氣,“事到如今,多說何益?我現在唯一希望地是,她能把我忘記!她當我負心也好,無情也罷,我已無路可選,更不敢奢求她原諒。”他說到這裏,嘴角抽搐,神色黯然。可片刻之後,長吸一口氣,恢復了冷酷之意,“聖上找你了?”
  
  李孝恭點頭,將李淵所言盡數描述,李玄霸道:“你給他出了個好計謀。”李孝恭道:“他現在對你我都有了疑心,所以我這個計策雖管用,他不見得能採用。”
  
  李玄霸笑笑,“你可算了解聖上的心思。”略作沉吟,李玄霸道:“好,他要見我,我就去見他。”
  
  李孝恭詫異道:“你不怕……”他欲言又止,李玄霸問,“我怕什麼?”
  
  “我只怕……他不會再容你,你地計策,終不可行。”
  
  李玄霸道:“我不怕,畢竟我還有用。”李孝恭苦笑道:“你什麼都明白了?可你為何不趁機收手?以你的本事,海闊天空,任你翱翔。”
  
  李玄霸突然牙關緊咬,臉色鐵青,李孝恭感覺到異常,垂下頭來,“我不應該勸你。”
  
  李玄霸舒了口氣,臉色黯黯,“孝恭,我知道你為我好。為了我,你弄成今天地地步……”
  
  “你我是不是兄弟?”李孝恭抬頭問。
  
  “當然是!”
  
  “是兄弟,就不用廢話;是兄弟,所以我才勸你放手;是兄弟,我才知道你也不會放手。你選擇了這條路,其實已沒有退路。”李孝恭嘴角一咧,雖有著說不出地怪異,可口氣真誠,“人總是要死地,何必看的太重?我選擇,我無憾。我只希望你日後,能夠無憾。”
  
  李玄霸抿著嘴唇,雙眸中已泛晶瑩之意,長歎道:“我自負聰明,可現在才發現,有時候能裝作糊塗,反倒才是聰明。”轉身大步離開,再不回頭。李孝恭緩緩坐下來,仍是孤寂的讓暮色籠罩。
  
  李玄霸從郡王府出來,吸了口春夜濕冷的空氣,抹去臉上的喬裝,突然大踏步的向皇宮走去。他步履堅定沉穩,神色冷漠。
  
  夜沉,心冷,他已厭倦了躲在幕後的日子,他想堂堂正正地做人,他早就想恢復自己的身份,李唐到如今,他居功至偉,他不想默默無聞。
  
  可皇宮並非想進就進,才到護城河就有兵士攔截,喝問道:“做什麼?”
  
  “我是衛王,要見聖上!”李玄霸淡淡道。
  
  兵士一怔,“哪有什麼衛王?”
  
  李玄霸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了無名之火,他是衛王,可卻是追封的衛王,不等他死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忘記。
  
  “我是衛王,要見聖上!”李玄霸一伸手,掌心已現一塊金光閃閃地權杖。正面刻著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免死!’
  
  李玄霸盯著兵士道:“把這塊權杖交給你地長官,我一炷香內若還得不到回復,我可以免死,我卻不敢保證你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李玄霸很快就見到了李淵。李淵無眠,其實也一直在等著李玄霸。
  
  免死金牌持有的人不多,當初首義功臣中,裴寂就有一塊,可那是聖上的第一紅人。對於持有免死金牌的人,就算是個乞丐,兵士也不敢怠慢。
  
  李淵望著隔著數丈遠的李玄霸,感慨道:“玄霸,你又瘦了很多。”
  
  李玄霸屈膝跪倒道:“聖上,兒臣有負聖上所托,請聖上重責!”
  
  聽到‘兒臣’兩個字地時候,李淵眼皮不經意的跳了下。望著跪著地李玄霸,李淵目光複雜,良久才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有功于大唐,朕赦你無罪。起來吧。”
  
  李玄霸緩緩起身,退到椅子前坐下。
  
  李淵道:“玄霸,我們都小瞧了李靖。”
  
  “是。”李玄霸簡潔道。
  
  “眼下的局面……我不說,你也應該很清楚。”李淵若有深意道:“李家諸子中,當以你智謀第一,不知道眼下,有什麼退敵之法?”
  
  “兒臣不敢說。
  
  ”李玄霸道。
  
  李淵雙眉一軒,“但說無妨。”
  
  李玄霸略作沉吟道:“眼下大敵當是李靖。”
  
  “你覺得李靖只憑一股勇氣,就能破藍關,取長安?”李淵問道。
  
  李玄霸道:“李靖既然能數日內連破兩關,再破藍關,並非不能。”見李淵臉色不悅,李玄霸苦笑道:“既然聖上不悅,兒臣不說也罷。”
  
  李淵臉色陰晴不定。終於道:“說下去吧。”
  
  “李靖足智多謀,聖上當然知曉。再加上這次有備而來,我只怕藍關單憑眼下地兵馬,很難支撐。他若破了藍關,那藍關反倒成為他的屏障,到時候就算不駐軍灞上,威脅長安,只要散佈謠言出去,我想聖上遠遠在外地大軍知道藍關被破,恐怕也無心迎戰,遲早必敗。”
  
  李淵臉色已變,還是沉吟不語。
  
  李玄霸又道:“大哥率軍和東都對決穀,眼下看來,絕非好棋。要知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河北大亂,我們趁亂四面攻打東都、亂中取勝是為良策。眼下河北已定,蕭布衣專心對付關中,我軍戰線不宜過長。穀久攻不克,已是雞肋。既然如此,不如暫時以潼關天險為隔,大哥的兵力都悉數用在藍關,畢其功於一役,先退李靖,奪回武關為良策。”
  
  “如若沒有穀的牽扯,那河東、河北豈不危險?”李淵問道。
  
  李玄霸肅然道:“河北可據險而守,穀撤兵,河東的確會成鏖戰的最主要的戰場。兒臣願領大軍,和永康王在河東並肩作戰。只望在那裏給西梁軍兜頭痛擊,若聯合突厥騎兵,可望大勝!”
  
  “若不勝呢?”李淵悠悠問上一句,殿中靜寂若死!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58
江山美色 五八零節 脫險 

  李玄霸終於想要領軍。
  
  他想出堂堂正正之兵,和蕭布衣堂堂正正的交手,幫李唐解決危機。
  
  李玄霸的這個要求聽起來不過分,甚至可說是急李淵所急,想李淵所想,但李淵的表情很有些異樣。他反問了一句,似乎倒有些不想讓李玄霸領兵。
  
  李玄霸聽李淵詢問,一字字道:“兒臣可立軍令狀,河東若不能勝,當提頭來見!”他說的嚴肅非常,李淵反倒笑了起來,“玄霸,你言重了。我其實……只想看看你的信心。有你這句話,我才放心讓你領軍。好了,你暫且回去休息,我再考慮考慮,然後給你答復。”
  
  李玄霸目光閃動,並不多言,站起來要出宮,李淵道:“你驀地回轉,住在哪里?”
  
  “郡王府甚是寬綽,我和孝恭頗熟,可去那裏休息。聖上不用為我操心,若是出兵的話,我孤身一人,也不用準備什麼府邸了。”李玄霸答道。
  
  李淵笑道:“這當然不行,好吧,你今日就在郡王府安歇,想你和孝恭……多半有很多話講。明日……衛王府一定準備妥當。你來回也方便,再不用……像這般了。”
  
  李玄霸躬身施禮道:“謝聖上。”
  
  李淵微微一笑,揮手示意李玄霸退下。
  
  這時候已東方漸白,李淵打了個哈欠,眉頭鎖起來。以手支頤,並不去歇息。雄雞一唱的時候,有宮人匆匆忙進來,跪地稟告道:“聖上,太子回來了。”
  
  李淵精神一振。“快傳。”
  
  李建成入宮地時候。風塵僕僕。見李淵後跪倒叩見。“建成參見父皇。”
  
  李淵笑呵呵地扶起兒子道:“建成。你回來地好快。”
  
  李建成道:“父皇命兒臣急速回轉。讓我軍徐徐回轉潼關。兒臣只怕有事。快馬加鞭。余事吩咐屈突通處理。屈尚書做事穩妥。應保我軍無恙。不過慕容孝千三將兵敗襄陽。只帶百餘人回轉。”
  
  李淵歎口氣。“朕一時大意。釀今日慘敗。罪責在朕。”
  
  李建成慌忙道:“父皇何出此言。要說有錯。也是孩兒低估了襄陽地實力。導致兵力損失。”
  
  李淵拉著兒子的手道:“若都和建成一樣,何愁天下不定?”他是有感而發,見到李建成欲言又止的樣子,皺眉道:“建成,你有心事?”
  
  李建成猶豫道:“我聽宮人說,父皇昨晚見了衛王……也就是玄霸?”
  
  李淵道:“不錯,玄霸一事,說來話長。”見到李建成滿是渴望知情的表情,李淵道:“其實要說也簡單,當年楊廣為鞏固江山,已起殺心,要盡誅李閥中人,為父雖和他是表親,可也岌岌可危。”
  
  “這些我都知道……”李建成苦笑道。他心中雖有些不滿,但知道父親對自己地好,所以並不顯露。
  
  李淵退回龍椅坐下來,示意李建成坐在身邊,“為父這輩子……能得天下,在乎一個忍字。但那時候已忍無可忍,當年你和世民、柴紹、采玉去救被搶的民女……”
  
  “爹,你都知道了?”李建成吃驚道。
  
  李淵拍拍兒子的手道:“建成,你英雄義氣,我其實也喜歡。”
  
  “但殺李敏之子的人可能是蕭布衣。”李建成道:“伊始我們都不察覺,後來都猜是他。”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是誰已經無關緊要。”李淵皺眉道:“不過當年真的是有些冒險,好在這些年來,你也長進了很多。李敏那時候聽家僕描述,再加上兒子白天所遇,其實早就懷到你們身上。只是他心機頗深,忍而不發。我和玄霸都明白這點,再加上深陷東都漩渦中,知道無論李敏掌權、還是楊廣發動,李家都是討不得好。玄霸這才想出幫楊廣、剷除李敏地計策,然後假死博取楊廣的憐憫,讓我等逃出東都避禍,這才保李家平安,有了今日的基業。”
  
  李建成道:“我每次想起玄霸此舉,都是感激不已。他沒死,那太好了。”李建成真情流露,很是振奮,李淵眼中閃過憂慮,強笑道:“是呀,那太好了。”
  
  “那後來……玄霸為何不復出呢?”李建成問後就明白了,“楊廣不死,玄霸當然不能複出,不然就是欺君之罪,可是……楊廣死後,父皇為何還讓他隱身幕後。世民……和我,每次談及玄霸的時候,還很傷心。”
  
  李淵道:“玄霸不出,原因很多。不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勿用多言。”他一句話封口,看出兒子的不解,沉聲道:“建成,很多事情,不知道或許是好事。不過現在玄霸已複出……”
  
  “父皇,我聽說薛舉、始畢、竇建德地死都和玄霸有關,可是真的?”李建成忍不住問道。
  
  李淵咳嗽聲道:“關係總是有點,但若沒有你和世民的浴血奮戰,薛舉他們之死,也無大用。這江山,雖需用計謀,但總是需要兵士一寸寸打下來的。”
  
  李建成心中疑惑,可也不便多問。李淵又道:“玄霸回轉後,提出的計策竟然和我不謀而合,他讓你回轉,率軍增援藍關,卻不知為父早就命你回轉。玄霸要領軍戰河東,我已經答應了他。”
  
  “那玄霸現在何處?”李建成問,“我想去見見他。”
  
  “他現在……在孝恭那裏,他和孝恭極好,估計有些話要談吧。”李淵緩緩道:“建成,你晝夜兼程,也累了,早些休息。等起來後,快些準備藍關一事。”
  
  李建成皺了下眉頭,施禮道:“兒臣遵命。”李玄霸復活,這對李家來說,其實是個喜事,李淵卻不讓他見李玄霸,多少有些不合情理。但李建成知道父親多半有深意,不敢違抗。
  
  才要告辭,李淵招呼道:“建成,藍關有些擁擠了。”
  
  “是呀。”李建成苦笑道:“那裏地勢狹隘,已有十萬大軍,兒臣再加進去,恐怕沒有轉身之地。”他說地誇張,但也說出了藍關的窘迫,有時候不見得兵多就管用,如何發揮手上兵力的最大戰鬥力才是主帥應該考慮的事情。
  
  “你可駐兵灞上,遙望藍關。”李淵給出建議道:“其實在我看來,十萬大軍守藍關,已綽
  
  ,你回轉救援,不過是暫時安定軍心。若是可能,這路大軍,能用在河東戰場!”
  
  “可玄霸不是要領軍河東?”李建成不解問。
  
  李淵道:“玄霸和神通兩人,只怕分量還不夠。其實若依我的計策,蕭布衣知你撤兵,又知藍關堅持,肯定要增兵河東。或許……蕭布衣會親征河東。到時候玄霸、你、加上世民從河北殺回,若能殲滅東都的主力,可挽回敗局。”
  
  李建成欣慰道:“原來爹爹早有遠謀,孩兒謹遵吩咐!可河北難道就要放棄嗎?”
  
  李淵壓低了聲音,“河北並不會放棄,建成,為父再告訴你個事情,遼東王建武一直都和我們聯繫,有意出兵。為父已答應他,若能助我擊敗蕭布衣,一統天下後,會劃幽州之地與遼東王。”
  
  李建成皺眉道:“父皇,你先借突厥之兵南下,又聯繫遼東,只怕……”
  
  李淵沉著道:“先一統天下,再論其他。再說幽州可送,到你之時,何嘗不可取回來?建成,為父不怕擔負駡名,只希望你能繼承為父的心願,一統天下,再伐遼東和突厥。不過……那應該是很遠地事情了。至於玄霸,我自有定論,你……莫要和他走的太近。”
  
  李建成感受到父親的器重,心中歎息,只好道:“建成知道了。”
  
  **
  
  李淵和蕭布衣其實都可算是知根知底,他料定蕭布衣會兵出河東的時候,蕭布衣也的確準備出兵河東。
  
  李靖奇襲出手,連破兩關,李建成被迫退回潼關,轉援藍關地消息傳到東都後,東都百官百姓一片沸騰。李唐大軍壓境,東都已數不清多少次被人視為魚肉,可西梁王如中流砥柱,定海神針般的坐鎮,一次又一次地打敗敵手的猛攻。
  
  東都可說是在磨難中成長,東都眼前,也是前所未有地團結。
  
  蕭布衣得知李靖攻破武關的消息後,心中大喜,馬上想到李靖來信所言,‘武關若破,關必下,藍關破易,攻關中難,時因關中穩定,軍民一心,唐軍雖無險可守,但拼死之下,我軍多損兵折將,得不償失,一戰不成,徒挫銳氣。不如虎盤藍關前,對關中則如鯁在喉,且兵臨城下,劍指西京,唐軍必人心惶惶,無心作戰。末將當聚兵藍關,暫佯攻吸引其主力,阻唐軍出援河東,西梁王可集結重兵,河東決勝!河東若勝,關中必破!’
  
  戰場中心已悄然轉移。
  
  本來三處為戰,但因李靖突襲武關,戰場馬上就移到了河東。
  
  李靖地意思聽起來複雜,說起來也簡單,那就是眼下關中穩定,奇襲可以,但要打下長安其實並沒有必勝的把握,見好就收,不可貪功輕進。既然如此,不如就這麼耗著讓李淵難受,同時牽扯李唐的兵力,讓他們打不得,走不得,而蕭布衣卻可集結兵力全力取山西,拿下河東,關中地勢已成桎梏,那就是甕中捉鼈之勢。
  
  李靖之計,徐世績拍案叫好,可如何來攻河東,還是讓東都考慮的事情。
  
  具體攻打河東之事,李靖並沒有給出明確的方案,只說了四個字,隨機應變!
  
  徐績師從李靖,知道這四個字算是李靖地兵法精要。
  
  李靖講究後發制人,隨機應變,視敵情而制定打擊策略,關中具體怎麼應對都不清楚,死板的制定計劃不如讓蕭布衣靈活的作戰。
  
  徐績也明白,李靖這也是給他出的一道題,考考他的能力。展開河東地圖,徐世績沉著道:“眼下要取河東,有三條路可走。我們是重點突破,還是三路齊攻,有待商権。”
  
  蕭布衣摸著下頜硬的如針般的鬍子,微笑道:“不著急,古語有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多準備、多考慮總不是壞事。”
  
  “李建成已退守潼關,讓出潼關前地數百里地域,那眼下的我們的第一條路就是強渡黃河,徑攻河東郡。”
  
  蕭布衣看著地圖道:“此段河道多是崇山峻嶺,行軍不易,唯一的風陵渡已在潼關左近,若要強攻,四面受攻,自陷死路。”
  
  徐績點頭,“那第二條路就是從長平攻上黨,自古有雲,‘得上黨而望中原’,我們反其道而行之,若能攻破上黨,那取太原已非難事。不過上黨地勢崎嶇,又有絳郡唐兵牽制。李神符分兵兩路,裴將軍眼下只是堅守長平,深溝高壘,河東是李淵的重中之重,重兵囤積,我們若從上黨取太原,或者從沁水擊絳縣,肯定要受到極強地阻抗。”
  
  蕭布衣沉吟道:“這條道雖是艱難,但補給容易。若攻絳郡,只怕仗極為的難打,畢竟那是關中過河地屏障,節省了糧,卻損失了兵。”
  
  “不錯,如果這兩條路都不走,第三條路當然就是兵出河北,從井|關過太行山殺到太原。眼下恆山郡已被我們佔領,井|關亦已在我軍的手上,若走這條路進攻太原,配合李將軍研製地破城弩和投石機,毀掉太原城不難!”
  
  徐績顯然也知道破城弩地威力,對這種攻城利器極有信心。
  
  蕭布衣皺眉不語,沉吟著什麼。
  
  徐績先把自己地想法說出來,“相對絳郡而言,太原雖是李唐的根據之地,但離的已經頗遠。眼下根據我算計,關中最少已出兵四十萬,分散在各地。李將軍攻三關,有如尖刀一樣刺在關中的要害,最少可牽制住李唐的二十萬兵力,因為西京是國都,有大軍壓境,李淵絕不能把所有地兵派出去征戰,一方面要防我們,一方面還要防備梁師都。這樣的話,剔除河北的兵力不算,絳郡、上黨、太原的兵力加起來,最多也只有二十萬的兵力。
  
  ”
  
  蕭布衣道:“若能全殲河東地兵力,無能給李唐以重創!”
  
  徐績苦笑道:“若能全殲當然最好,但難度非比尋常。那樣的話,我們最少要出動四十萬兵力,很是冒險。”
  
  蕭布衣沉吟良久,“眼下不急於河東決戰,其實最要緊的是怎麼對付突厥人。”
  
  “他們出兵了嗎?”徐世績一驚。
  
  蕭布衣道:“最新的消息,利已糾集
  
  在定襄彙聚,立楊政道為帝,自稱隋王。而可敦就|説明她興複隋室,這才和他聯手。”
  
  “這個老女人不知道想著什麼。”徐世績皺眉道:“楊政道不過是楊的遺腹子,乳臭未乾,她立楊政道為隋主,可是要效仿當年的千金公主?”
  
  蕭布衣冷笑道:“那看起來,她也命不久矣。世績,若採用你的第三種方法,只要秦將軍拖住李世民地大軍,我們攻下太原不難。可現在要考慮的是,突厥兵突然南下,我等就會腹背受敵,形勢不妙。”
  
  徐績也是皺起眉頭,喃喃道:“他們會出多少兵力呢?”
  
  蕭布衣搖搖頭,“眼下還不知曉,但聽說定襄最少有七八萬的騎兵了。”
  
  “邊陲又要受苦了。”徐世績感慨道:“這些兵馬南下,燒殺擄掠,再所難免。”
  
  “不過若真的有個十數萬的兵馬,糧草也是問題。”蕭布衣道:“突厥人不事生產,以擄掠為生,我們就要從這個弱點下手。”
  
  徐績精神一陣,“若能閃電攻克太原,就要搶收春麥,堅壁清野。死抗突厥兵,掐斷他們和唐軍地聯繫,突厥兵無糧,必定回轉。”
  
  蕭布衣點點頭,才要說些什麼,有兵士急匆匆的趕到,“啟稟西梁王,虞尚書求見。”
  
  蕭布衣怔了下,“虞世南?”
  
  徐績心頭一熱,脫口想問,裴茗翠是否回轉?裴茗翠當初前往草原救虞世南,一招釜底抽薪救出虞世南,卻被利大軍困在淩特山,之後只傳來一次消息,說是安然無恙,蕭布衣又派人手去援,一直聯繫不上,可又沒有聽到利抓住了他們,是以一直極為擔心,哪里想到虞世南竟驀地回到東都。
  
  得到兵士肯定地答復,蕭布衣望見徐世績的臉色,替他問道:“除了虞世南,還有旁人嗎?”
  
  “還有個護衛。”兵士回道。
  
  徐績有些失望,又有些迫切地想見虞世南問問情況,蕭布衣和他並肩出府迎接,遠遠見到虞世南,蕭布衣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道:“世南,你可想死我了。”
  
  虞世南喟然道:“微臣有辱使命,還請西梁王責罰。”
  
  “罰什麼?”蕭布衣哈哈大笑道:“你能回來,本王就開心地不得了。”他目光一掃,落在虞世南身邊護衛的身上。遽然雙眸一凝,驚喜道:“尉遲兄?”
  
  那護衛頭戴氊帽,人如鐵塔,風塵僕僕,雙眸炯炯,赫然竟然尉遲恭!
  
  尉遲恭見蕭布衣望過來,嘴唇蠕動兩下,終於道:“西梁王。”
  
  蕭布衣哈哈大笑,一手挽住一人,“若說這世上有比見到一個朋友還開心的事情,那無是碰到了兩個朋友。世南,尉遲兄,來來來,回府一敘。這次來了,可不許走了。”
  
  他說地若有深意,徐世績見尉遲恭來到東都,也是精神一振。見二人臉上好像沒有什麼悲戚之色,又想裴茗翠應該還平安吧。
  
  眾人入府,蕭布衣親手為虞、尉遲二人斟上香茶,舉杯道:“戎馬,還有軍事,先以茶代酒,為世南、尉遲兄接風洗塵。”
  
  尉遲恭見蕭布衣雖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但對自己爽朗依舊,仿佛又回到馬邑那時,微微一笑,舉起來一飲而盡道:“這算是幾年來,喝的最開心的一杯茶。”
  
  蕭布衣道:“尉遲兄,這次來了,就請不要走了。”
  
  尉遲恭拱手道:“只要西梁王不趕,在下就不會走了。”
  
  蕭布衣哈哈一笑,“尉遲兄這種大才,我請都難請,怎麼會趕?對了……尉遲兄一路護送世南到的東都?”
  
  尉遲恭點頭道:“不錯,其實我本無顏到這裏。想西梁王對我仁至義盡,器重如斯,可我卻跟隨劉武周多年,到如今窮途末路才來投奔,說來慚愧。”
  
  蕭布衣沉聲道:“尉遲兄若這麼想才應該慚愧。”
  
  尉遲恭一怔,“西梁王此言何解?”
  
  他張口閉口都是稱呼西梁王,蕭布衣暗自感慨,也不糾正。緩緩道:“你我是朋友,生死之交地朋友,朋友平安,我們只要默默祝福。可你厭倦了草原,無處可去,若是不想起我,那才不把我當做朋友。”
  
  他說的情真意切,尉遲恭雙眸露出感動之色,歎道:“裴小姐說的不錯。”
  
  “裴小姐說什麼?”徐世績接道。
  
  “裴小姐見到我後說,‘人生如白駒過隙,死不足恨,但夙心往志,不聞於沒世矣!’她又說,尉遲恭還是當年的尉遲恭,其實蕭布衣還是當年的蕭布衣。所以……我來了。”
  
  尉遲恭說道這裏,雙眸閃亮,一霎不霎的望著蕭布衣。
  
  蕭布衣眼中也有了感謝之意,喃喃道:“裴茗翠還是當年地那個裴茗翠!”
  
  徐世績陡然心中熱血澎湃,不再遮掩,脫口問道:“那裴小姐呢?現在何處?”
  
  尉遲恭道:“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徐績失聲道:“她遇險了嗎?”
  
  虞世南道:“我們離開的時候,她還沒事,但後來……就難說了。”
  
  蕭布衣道:“世南,麻煩你講原委說出來吧。不然……我快急死了。”
  
  虞世南澀然一笑,“裴小姐救出我和奧射設後,就一直被利追殺。本來她逃走的計策不差,但利身邊有個人叫做祖君彥,竟然剝繭抽絲,找到我們的藏身之地。不過裴小姐留有後路,就從山洞而逃,卻被突厥巨犬跟蹤。律世雄擊殺了惡犬,但祖君彥那傢伙比狗還要靈,竟然一路對我們窮追不捨。
  
  這時候,我們見到了兩個人,那兩個人西梁王也應該認識。”
  
  蕭布衣皺眉道:“是誰?”他想著草原牧民的名字,沒想到虞世南說出了兩個讓他錯愕地人名,“那兩人一個叫做文宇周,另外一人卻是李采玉!”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2:59
江山美色 五八一節 干戈耀日 

  蕭布衣聽到文宇周和李采玉二人的名字,大為錯愕。宇周就是馬三寶,當初劉武周下河東的時候,都說李采玉墜崖而亡,馬三寶也是下落不明,蕭布衣知道這個消息後,只唏噓了片刻,然後就把這二人的事情丟在一旁。
  
  記得該記得的,忘記該忘記的,歲月無情,在他征伐的大業中,實在操心不了太多的事情。
  
  聽說李采玉竟然沒死,蕭布衣錯愕道:“李采玉是李淵的女兒,又是關中娘子軍的首領,若還沒死,怎麼不回關中?難道……她是奉李淵的命令行事?”蕭布衣這麼猜測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他沒有想到過,自己不經意的一個建議,把文宇周推到關中,也把柴紹對自己的仇視,成功的轉移到文宇周身上。
  
  這種糾葛變化萬千,蕭布衣饒是多思,也一時想不到李采玉早就心灰意懶,柴紹宣揚她已死,她索性順水推舟,離開了河東,和文宇周到了草原。
  
  虞世南聽蕭布衣詢問,搖頭道:“李采玉現在好像不想回轉關中,我看她……對文宇周好像很有意思。”
  
  蕭布衣一想李采玉的性格,已有所悟,點頭道:“後來呢?”
  
  “我們這些日子來,一直和利的大軍糾纏。為了抓我們,真的不遺餘力,可見……他對東都很是厭惡。”虞世南道:“不過有裴小姐運籌帷幄,倒也一直無事。我們偶然遇到了文宇周和李采玉,文宇周也知道我們地事情,好心幫我們脫困,就帶我們到另外的密道躲藏。而那密道,是當年千金公主為複國而遣人挖掘,作為北周最後一塊興複之。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利突然調集大軍,把那裏團團包圍。”
  
  尉遲恭道:“其實利早想借抓你們的時候,把黑暗天使連根拔除。這樣他才能放心南下。你們逃走的路線又是向赤塔方向,和他預期的方向不謀而合,這也算是個巧合吧。”
  
  “若非巧合,尉遲兄也碰不到我們了。”虞世南笑道:“剩下地事情,你來說可能更好。”
  
  尉遲恭也不推遲。徑直道:“劉武周兵敗逃亡草原尋求庇護。伊始是想依附可敦。後來可敦也投靠了利。他也就想借兵再征天下。我和他意見多有不合。可還是聽從他地吩咐。加入了抓捕虞尚書地隊伍。”
  
  “抓捕當然不是目地。伺機營救才是尉遲兄地本意了。”蕭布衣笑道。
  
  尉遲恭微微一笑。“我正是這個想法。不過具體怎麼救也是心中沒底。祖君彥這人武技雖是不行。卻擅長土木之法。對消息機關也是精通。裴小姐跟隨文宇周入了當年地北周密道。祖君彥竟然也追蹤了過去。連破機關。逼近密道地中心。我當時看了大急。甚至想出手宰了他。但長孫順德一直跟著祖君彥。我沒有機會下手。”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我聽聞長孫順德睿智非常。有他在。加上個祖君彥。形勢不容樂觀。”
  
  “不過後來……祖君彥死了。”尉遲恭道。
  
  蕭布衣雙眉一揚。“誰殺地他?”
  
  “我不知情。”尉遲恭搖搖頭,“但他死之前,已直攻到密道的腹地,我從一路帶兩個突厥兵過去,然後就碰到了裴小姐的車夫。那車夫好生厲害,一出手就將我地兩個手下殺了,我和他交手不敵,好在裴小姐認得我,這才沒有送命。”
  
  律世雄的身份,少有人知,盧老三、蝙蝠也不知情,蕭布衣並不知道車夫的威名赫赫,所以聽到連尉遲恭都打不過斛律世雄,不由有些詫異。
  
  可想裴茗翠總是能人所不能,車夫武功高強也不足為奇。見徐世績關切的傾聽,替他問道:“後來呢?”
  
  “後來裴小姐就和我說了那番話,勸我人生如白駒過隙,莫要再虛度了。”尉遲恭感喟道:“我聽她一席話,暗想一個弱女子都有如此高見,我尉遲恭自詡英雄,扭扭捏捏,反倒落入下乘,於是就決定投靠西梁王。當時裴小姐又想出一計,說既然我兩個手下已死,可用魚目混珠之計帶人扮作突厥兵出去。然後……我就帶了虞尚書出來,裴小姐手下的能人不少,給虞尚書巧妙喬裝成我手下的親兵,又換了裝束,就算我一時間都察覺不出。於是我就帶虞尚書出山,然後趁機南返。突厥兵都集中在赤塔附近,沿著山地搜索,營寨裏和週邊兵士不多,反倒空虛,再加上很多突厥兵都前往定襄,年前草原雪災,受損嚴重,利為樹威信,就想南下掠財,我和虞尚書兩人這才得以安全回轉。”
  
  蕭布衣忍不住問道:“其實魚目混珠之法也不一定只帶一個人。裴小姐分批混出來,也應不是難事。”
  
  尉遲恭望向虞世南道:“這多半要請虞尚書說了。非不能帶走裴小姐,而是她自己不想走。因為我當初進入密道遇到裴小姐的時候,長孫順德也在!”
  
  蕭布衣一驚,“他一個人?”
  
  “不錯,他就是一個人。”尉遲恭道:“當初暗道腹地的密室中除了裴小姐一幫人外,還有文宇周、李采玉,還有個老嫗,突厥那面只有個長孫順德。”
  
  “尉遲將軍恐怕有一點不知道,其實祖君彥是長孫順德所殺!”虞世南突然道。
  
  眾人都是愕然,齊聲問,“長孫順德為何要殺祖君彥?”
  
  虞世南解釋道:“當初文宇周將我們帶到北周密道棲身,倒渡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因為那個老嫗,也是文宇周地姑母宇文芷不在。可後來突厥兵開始搜尋北周密道,祖君彥大張旗鼓,尋到了北周密道,終於驚動了宇文芷。宇文芷出來後,大罵文宇周不孝,惹禍上身。當時大夥其實都感尷尬,已想另謀出路,不過祖君彥帶突厥兵打地急,想走也走不了。後來祖君彥連破數道埋伏,眼看就要攻打暗道腹地,就算是宇文芷都束手無策,那時候裴小姐不知和宇文芷談論什麼,竟然讓那脾氣暴戾的老婆子對她另眼相看,眾人終於齊心協力共抗突厥兵。宇文芷說雖還有密室可退,但難保祖君彥還會識穿,斛律世雄當時想要行刺祖君彥,但沒有成行。正在緊要的時候,長孫順德突然到了我們的面前。”
  
  蕭布衣喃喃自語道:“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南道:“長孫順德進來的時候,長劍帶血,對裴茗翠了祖君彥,只憑突厥人的話,要破這裏地機關很是困難。若是想走的話,他來領路。可宇文芷雖下身癱瘓,見到長孫順德的時候,發瘋地想要襲擊他,真看不出那個老婆子竟然那麼瘋狂。”虞世南心有餘悸的樣子,“當時宇文芷指著長孫無忌道,安遂家,你還有臉來草原嗎?然後她命令文宇周去殺長孫順德,當時情形真的亂做一團……”
  
  蕭布衣倒明白這些恩怨,皺眉道:“長孫順德殺了祖君彥,又是為何?”
  
  虞世南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後來裴小姐道,長孫順德絕對不是兇手,宇文芷要想知道真相地話,就由她來問幾個問題。長孫順德倒是可有可無,那老婆子……反倒有些不可理喻。這時候尉遲將軍來了,後面的事情他也說了,我和他趁隙回轉。裴小姐卻不想走,她對我說,她還要瞭解一些事情,暫留草原。蝙蝠、盧老三等人也要留下,奧射設擔心父親地安危,也留在了那裏。說來慚愧,我百無一用,留在那裏只有拖累大夥,是以回轉。”
  
  徐績聽完後,安慰道:“虞尚書太過自責,可敦已鐵了心要和我們作對,換誰去結果都是一樣。”
  
  蕭布衣道:“世績說的不錯,就算我去,最多也是砍了可敦,但要阻擋突厥兵南下,那也是無計可施,此一時彼一時了。好地,既然無用,就不須多想。世南一路辛苦,暫時休息。
  
  尉遲兄,有事相請。”
  
  虞世南退下,尉遲恭抱拳道:“西梁王有事但請吩咐。”
  
  蕭布衣道:“其實尉遲兄才到東都,本不想讓你奔波。”
  
  “我天生就是奔波的命,閑不下來。”尉遲恭笑道。
  
  “眼下我要征戰河東,可缺乏熟悉河東之將。當年尉遲兄威風凜凜,大戰河東,我有意請尉遲兄和我攜手,再戰河東!”
  
  蕭布衣提出請求,神色真誠。尉遲恭雙眸光芒一閃,凝聲道:“眼下局勢已明朗,河東一戰,可說是關係重大,你放心讓我領軍?”
  
  蕭布衣道:“我只怕你還放不下一顆心!”
  
  尉遲恭濃眉豎起,終於點頭道:“不錯,我只怕有人看我是叛將,難免心中猜忌,影響行軍之事。”
  
  “秦將軍、程將軍均是投過瓦崗,到如今憑肝膽之氣,受千軍敬仰!其實軍中做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你是英雄,在這裏莫愁無用武之!”蕭布衣道:“尉遲恭,我信你是英雄!”
  
  尉遲恭許久未有地豪情在心中激蕩,望著蕭布衣期許的目光,沉聲道:“好,尉遲恭願請兵再與唐軍河東一戰!”
  
  **
  
  關中是四塞之地,山西卻是處於四戰之地。
  
  歷代王朝,無不青睞山西之地。
  
  天下之爭,很多視山西而定。因為山西夾在天下棋局兩角之間,可取關中,可戰河北,外拒侵略、內治天下。天下大亂之際,坐擁山西,縱橫四方、稱雄天下很多時候都遠比其餘地域要容易很多。
  
  太原和河東兩地又是山西的重中之重。太原東面為過太行入河北之地的井|關,當年北周滅北齊,就是從井|關出兵。而歷來進攻關中,卻多以河東為跳板,強渡黃河,進攻關中。守住河東,很多時候,就是守住了關中!
  
  黃河若算是關中的天然遮罩,而河東則算是關中的人工大門。
  
  李靖雖出奇兵襲武關,威脅關中,雖是氣勢洶洶,但在李淵心目中,只要以正兵抗之,諒李靖也無太大作為。而河東若失,那才是最大地威脅。是以當年劉武周下,李淵才會讓李世民領兵在柏壁抗拒,自己屢過黃河,在蒲阪指揮作戰。
  
  到如今,蕭布衣已有進攻山西地時機,李淵當然在河東重兵佈防。不過山西雖有巍巍太行隔斷河北,但戰線頗長,李淵重兵押在河東,自然顧此失彼,蕭布衣和尉遲恭考慮再三,終於決定拉長戰線,兵出井|關,攻打太原!
  
  太原兵力相對而言,要較河東薄弱很多。而且若攻太原,必定讓李神通首尾難以兼顧。李神通若援太原,裴行儼、史大奈可趁機攻上黨,李神通若不援救,蕭布衣就要全力攻打太原!
  
  蕭布衣已出兵,第一戰就是山西最東的石艾城。
  
  石艾算不上大城,遠離太原數百里。過石艾西行,分別是壽陽,榆次兩城。若下榆次,過黃蛇嶺,太原城已遙相在望。
  
  蕭布衣是在黃昏的時候開始攻擊石艾城!
  
  石艾周邊的百姓不過數萬,守兵不過數千,蕭布衣兵出井|關,就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沖到石艾城前。
  
  唐軍大驚。
  
  河北連年戰事,其實李唐已考慮到東都會從井|出兵,東都若出兵井|,石艾首當其中第一城,百姓早就人心惶惶,有地已拖家帶口或去草原,或到河北南部避禍,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都知道山西遲早大戰,河北離的較近,那裏暫時沒有兵禍,反倒成了百姓的避難場所。至於幽州南雖有戰事,可就算老百姓也認為,唐軍很難突破西梁軍的封鎖。
  
  守城的唐軍並沒有指望堅持太久,可西梁軍沖來地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石艾城一晚都堅守不住。
  
  大軍壓境,塵沖霄漢,氣吞鬥牛!
  
  西梁軍遠方殺來之時,天地都為之失色。
  
  城兵只見到一道黑雲漫天席地的從東方卷來,批著落日金色的餘暉。山嶽像在搖、大地像在動,城池被殺氣所襲,也是忍不住地戰慄。
  
  城守第一道命令就是馬上關閉東城門,準備迎戰,可轉瞬下了第二道命令,打開西城門,向壽陽逃命報信。
  
  唐兵得令,毫不猶豫的棄城而逃。
  
  西梁軍實在太猛、太多,他們絕非對手,既然如此,棄城聚集兵力再戰方為明智之舉。
  
  可唐兵兩千多人才出了城西十數裏,就見兜頭沖來一隊騎兵。其勢如虎、風行若龍。
  
  鐵甲騎兵早早繞路而過,到了城西,就防唐兵棄城而逃。西梁王有令,從今日起,以消滅唐軍生力軍為主,既然如此,當不會讓他們再聚集抵抗。
  
  騎兵一現,李唐軍已變了臉色。雖有領軍將領極力
  
  抗,可黑甲鐵騎盛名之下,唐軍以眼下地兵力,再虎視眈眈,如何敢敵?
  
  李唐軍四散而逃,鐵甲騎兵來往一沖,已殺敵近千,得勝而回,這時候,蕭布衣已到了石艾城下。
  
  蕭布衣人著金甲、披著晚霞入城,有如天神下凡。入城後,立刻把石艾作為後方大本營。第一道命令卻是,妄自擾民者,重責!不過第二道命令卻是,百姓不得允許,擅自出城者,斬!
  
  石艾城百姓聽到,無不心中大喜,雖不說敲鑼打鼓,可城中形勢穩定。
  
  這時候後繼大軍才源源不斷趕到,蕭布衣率十萬西梁軍,自封行軍總管,以尉遲恭為副手,帶猛將數十員,親征山西。
  
  輕易取下石艾城,本是意料之事,蕭布衣、尉遲恭命令兵士略作整頓,天明之時,攻城器械已有大半運到了石艾。
  
  蕭布衣命兵士依石艾城東北角的蒙山挖壕掘溝,下一營寨,以做井|關地前哨。兵士多有不解,暗想這裏離太原城還有數百里,又沒有重兵來攻,為何要做大軍前來時的準備?
  
  可不解歸不解,西梁王有令,又有哪個敢不遵從?
  
  西梁軍征戰多年,早就次序分明,做事高效。挖溝地挖溝,下寨的下寨,安撫民眾,輸送器械無不井井有條。尉遲恭見到,心中欣喜。當年劉家軍雖猛,可卻沒有長遠地打算,劉武周佔據太原後,更是不思進取,目光短淺,不事生產,這才導致軍中無糧,一朝潰敗。蕭布衣卻是穩紮穩打,逐步推進,就算不能速勝,但慢慢推過去,終究有成就霸業的一天。
  
  誰都以為鐵甲騎兵以速度取勝,更以為蕭布衣好行險招,卻不知道他眼下行軍之穩,亦是一絕。
  
  輜重糧草清晨時分已到,這時候蒙山前營寨已有規模,蕭布衣不將輜重糧草運到城中,反倒命他們運到營寨裏看守,生怕別人搶了一樣。
  
  眾人不明白蕭布衣為何舍近取遠,只以為他小心謹慎,全部照做。
  
  等安排穩妥,城中兵士已整裝待發,蕭布衣坐鎮中軍,命苗海潮率兵五千南下去取石艾城西南的樂平,命率兵五千,招募城中百姓數千,搶收方圓百里地春麥。
  
  雖說東都糧草供應充足,但蕭布衣以戰養戰的策略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既然敵軍有糧,搶來用就好,東都的資源,能省就省。
  
  當然這裏面還有更深一層地用意,那就是堅壁清野,若敵手前來,讓他一粒糧都搶不到!
  
  此消彼長,看似微不足道,有時候卻是行軍作戰關係勝負的手段。
  
  等一切安排妥當,蕭布衣號令出兵,兵發壽陽。
  
  車行,馬嘶風嘯。西梁軍兵出石艾,一路西行,午後時分,已到壽陽。這時候天氣晴明,朗日當空。壽陽依山建城,城西有一山脈綿延,叫做燕岩,山峰聳立,空穀幽幽,風光倒是不差,地形也有些複雜。
  
  蕭布衣出兵之前已知道,守壽陽之將叫做左難當,手下騎步兵約有五千的兵馬。山西雖重要,李淵卻不能每個城池都有重兵把守。眼下唐兵自河東過雀鼠穀後,重兵主要屯聚太原、榆次和介休三地,壽陽地處不尷不尬。五千兵馬平日看起來不少,但在蕭布衣五萬先遣大軍之前,就顯得微不足道!
  
  蕭布衣行到城下,城門早閉,吊橋高起,守城唐軍不敢出戰,求救文書早就發往榆次,只盼堅守之下,等到援兵。
  
  城頭上,兵士林立,城垛後,寒光閃現。唐軍全力戒備,可望見城池前,旌旗招展,西梁軍滿山遍野的鋪出去,均是心寒。
  
  西梁軍欺對手不敢出城作戰,這次並不列方陣或偃月陣,而是採用疏散的攻城陣式。如此排兵佈陣,從城頭一望,只覺得西梁軍數量極多。攻城車、雲梯、投石車、破城弩均已到位,隱在陣中,只等西梁王一聲令下,全力攻城。
  
  蕭布衣並不急於攻城,策馬來到護城河之前,道:“西梁王在此,請左將軍一敘。”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已清晰的傳到城頭。
  
  城頭、城下軍士聽到,都是大為詫異,尉遲恭聽到,只能感慨蕭布衣內勁充足,到現在簡直可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一將現身城頭,高喝道:“蕭布衣,你妄自興兵,天之不容,速速退回河北,還可保全性命,如若不然……”左難當還想說幾句狠話,可見城下鎧甲分明,刀槍並舉,軍陣中磅礴氣勢沛然而出,已無力為繼。他鎮守壽陽,明知不可力敵西梁大軍,不由左右為難。這孤城能守多久,他半點底氣都無。
  
  蕭布衣哂然一笑,“左難當,天下大亂,各為其主無可厚非。可眼下本王親率大軍,對壽陽已勢在必得。你統帥不過區區五千兵士,在我眼前,不過是螳臂擋車。本王雖興大軍平定天下,卻是不得已而為,其實不想過多傷亡。你若負隅頑抗,只怕難逃性命,常言道,識時務為俊傑,你眼下若投靠本王,李淵封你什麼官,我加封三級就好,至於守城兵士,本王不會妄殺一人。本王千金一諾,決不食言!”
  
  左難當臉色數變,見唐軍均是望著自己,一咬牙,高喝道:“蕭布衣,你以為你是誰?我得聖上器重,就算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也是再所不辭……”
  
  他話音未落,陡然間一道光華射來,耀目非常。
  
  左難當猝不及防,搞不懂太陽在身後,這麼強烈地光線怎麼會射到自己眼前,下意識的伸手擋眼,就聽到蕭布衣悠悠道:“那你就死去吧!”
  
  弓弦一響,箭到喉間!
  
  蕭布衣趁左難當不備,挽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左難當的咽喉!
  
  左難當翻身栽倒之際,聽到蕭布衣最後地一句話,“攻城!”
  
  西梁軍如潮而上,唐軍已亂!
jackchanbr 發表於 2010-10-21 13:00
江山美色 五八二節 勢如破竹 

  艾被破,樂平被破,縣被破,和順被破!
  
  山西太行一線。全面告急。
  
  沿巍峨太行山一線。北起白鹿山。南及九京山。已悉數落在西梁軍的掌控之中。
  
  西梁軍兵快如風。如破竹。過太行山的阻礙後釋放了所有的激情。一路猛進。沿途縣,。如風吹草偃。紛紛失守。
  
  送往關中的求援書一封接著一封。有如雪片一。
  
  次的守將韋節在蕭布衣兵臨壽陽的時候。已的知西梁軍出井陘一事。為求穩妥。怕出差錯。早把求救書信發了出去。他發信去的是三個的方。一封是向關說明情況危。請求李淵定奪。順便說一下赤膽忠心。不會辜負聖上托。另一封是發給太原城。請那裏的守將李仲文宇文歆二人伺機援。次太原犄角之勢。相互望。若下次。太原孤城危矣。
  
  當初劉武周就下榆次破平遙阻擋河東援軍。這才讓李元吉棄城而逃。今李淵當然不會重蹈覆|。李元吉早就長居長安。平平安安。不再逃。而太原邊均用能征善戰的大將守城。但就算如此。能否對抗住蕭布衣的強攻。沒有誰心中有底。武關被破關被破。關中已知道西梁軍在連弩基礎上。又強化了一種新式攻城利器。那就是弩車!蕭布衣在攻打諸路反王盜匪的時候。從不動用這種武器。直到對建德的時候才用連弩。對李淵的時候才用弩車。心機之深可見一斑。李唐雖知道這種新式利器。但無研製製造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可蕭布衣顯然不准-給他們時間。所以太原一帶城的守將對弩車一事。都是心中惴惴。不知如何抵抗。
  
  至於韋義發的第三封書信。卻是發給河東的呂紹宗和郭子武兩位將軍。河東是關中的門戶李淵命令這二人帶精兵鎮河東。不但要監視黃河南岸的舉動。還要伺機支援北方的太原和東北方上黨兩的。如今西梁軍兵鋒已刺到榆次。韋義節這封信求援兵也是合情合理。
  
  三封書信發出去的時候。韋義節已命兵士百姓城去搶收春麥。他要趁西梁軍來到次之前。將還半熟的麥子收割回來。西梁軍選了個好時候出兵。顯然是要搶收春麥。以供軍用。根據東方傳來的消息。西梁軍所到之處如同受過蝗一樣糧食那顆粒無存。韋義節不知道要支持多久。所以要搶糧回來備用。
  
  所有的書信命都發出去後。韋義節才揉揉陽穴剛要準備小憩片刻。就有兵士匆匆的趕到。道:“韋將軍大事不好。壽陽被克!”
  
  韋義節|子跳起來道:“你說什?”
  
  “壽陽被克!”兵清楚的道。
  
  “怎麼可能?”韋節失聲道。他昨日傍晚才聽到西梁軍打到壽陽的消息。怎麼今天就聽到壽陽被攻陷的消息。難道西梁軍破了壽陽。只用一夜的功夫?這不出鬼了?
  
  “誰傳來的消息?”韋義節問。
  
  “壽陽偏將李大亮就在府!”
  
  “快傳!”
  
  李大亮來到韋義節前的時候。狼狽不堪。頭盔不知掉到哪里。披頭散髮身上灰塵染鮮血黑一紫一塊。見到韋義節。單膝跪倒道:“韋將軍速關城門。只怕西軍很快就要殺到。他們行軍快。駭人聽聞。”
  
  韋義節雖心中不喜。知道石艾壽陽在三天內就被攻破。西梁軍的行軍風格可見一斑。不敢怠慢。慌忙先命令兵士去召集收春麥的兵士和百姓回轉。
  
  糧食固然重要。可|割了都為西梁軍準備。豈不鬱悶的吐血?
  
  命令傳下。韋義節這舒了口氣。問道:“壽陽守軍足有五千人之多左難當怎麼會這麼快就失守?”
  
  “左將軍被蕭布施展妖法。”李大亮道。
  
  韋義節還想聽下詳情。以備守城之用。哪里想到會的到這麼一個答案。大怒拍案道:“一派胡言。什妖法仙法。你眼睛長在屁眼裏了嗎?”
  
  “不是妖法。說不定是仙法。”李大亮嘟囔一句。韋義節臉上殺氣大盛。駭了一跳。慌忙道:“韋將軍。非我謊言亂軍心。我當時並不在城頭。所有一切都是聽城兵所說。他們說左將軍在和蕭布衣談話。蕭布衣勸左將軍投降。左將軍執意不肯……”
  
  韋義節歎道:“左軍深明大義。深的吾心。可在城頭。怎麼就死?”
  
  李大亮猶豫下道:“聽城兵說。左將軍堅持不降。我軍喝彩。蕭布衣惱羞成怒。突然一拂袖。從袖子裏出一道光亮。正罩在左將軍身上。左將軍大叫一聲。翻身斃命。城兵士大亂。是以才被蕭布衣攻克了城池。你說……這不是妖法是什麼'”
  
  李大亮韋義節均不知道當時城頭的情況。所聽之言無非是以傳。其實說穿了也簡單。蕭布衣效仿年對敵克麗絲塔格的方法。在日頭偏西之際。讓身邊的兵士用銅鏡借日光晃了左難當的眼睛。然後一箭射殺了他。
  
  蕭布衣勤習易筋經。再加上體質極為特殊。功夫雖說不上一日千里。但遠較旁人的進展要快很多。當初他開六石強弓。已震驚東都。到現在已能拉開九石強弓。比起當年張須陀的神弓。已是不遑多讓。他弓開滿月。箭去流星。城頭雖高。可左難當還是難擋蕭布衣的一箭。被射死在城頭。蕭布衣這才趁機攻城。
  
  這些事情說來也簡單。但混亂之際。卻讓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大驚失色。韋義節眼下只聽到言片語。又何猜的出當初的情形?
  
  不等再問。有兵士急報導:“啟稟將軍。大事不好遊弈使方才來報。城東三十裏處。發現了西梁鐵騎!”
  
  “混賬東西。那怎麼現在才報?”韋義節喝道。
  
  兵士急道:“不是我們現在才報。他們騎兵太快。我們'[根本都來不及回轉。到現在只怕已快到城下了!”兵士|色如土。他是怕韋義節發怒。撿了輕巧的軍情說。原來遊騎兵到城下的時候。西梁鐵騎離次也已不遠。
  
  韋義節霍然站起。一腳踢翻了兵士。顧不的再發怒。已搶出府中。沖到出城門。幾乎飛一的上了城頭。望下一看有如挨了當頭一棒。
  
  城門守將叫做田華倒還知機。知道對手鐵騎要
  
  時候。第一時間關上了城門拉起了吊橋。
  
  次南有山嶺叫做黃蛇嶺。繞過黃蛇嶺後。太原城已在一望。黃蛇嶺間有一水穿過叫做|渦水。次洞渦水灌入護城河。吊橋一起。河寬數丈。裏面大水頗深。常人難過
  
  可吊橋扯起。卻把韋義節派出搶收糧食的百姓和官兵都攔在城外。
  
  韋義節只怕蕭布衣糧。是以早早的派出兵士帶百姓去收糧這些人有的知道敵人前來拼命折回。只因一家老小全在城中。哪里想到竟會被拒之門外不由大大叫。請求城兵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讓他們入城。
  
  可遠處塵煙高起。敵兵已近。田華硬起心腸。並理會。
  
  西梁鐵騎隨即到。如風馳電。虎入羊群。千余騎兵縱馬一踏。城外的榆次軍民已亂做一團。有的徑直跳下河去。城那面遊去。有的向荒野跑去。可如何跑的過馬兒的四條腿?
  
  西梁鐵騎一陣箭。射殺的軍民難以盡數。冷酷無情。
  
  城頭唐軍西梁鐵肆無忌憚。無不氣憤填膺。這時候韋義節才登上了城頭。不由心如刀絞。有城將楊進見城下不過千餘騎兵肆虐。卻駭的城中近萬兵士不敢出城。請令道:“韋將軍。梁軍來勢雖猛。但想必大軍還遠。眼下不過千餘鐵騎。末將請帶兵兩千擊之。殺其銳氣。”
  
  冷然喝道:“城為大。”
  
  楊毛進氣憤道:“些軍民均是……”
  
  “勿用多言。田華做的很對。若是讓他們進來。死傷恐怕更多。”韋義節冷冷道:“田華。速命士做好守城准。投石機可已就位?”
  
  田華道:“城池四都已準備穩妥。他們插了雙翅。也難以攻破次。”田華頗有把握的樣子。韋義節卻是心中沒底李大亮見過西梁軍的手段。一旁道:“不可大意……”見眾人望向自己。目光中多少帶有鄙夷。低頭又嘟囔了一句。“不大意。”
  
  李大亮在眾人眼中是。說話自然少了許多分量。韋義節表面鎮靜。心急如焚。候鐵甲騎兵已將城外的軍民殺七七八八。見城中並不出兵。知道誘之計失效。策馬分到兩翼。離城頭數箭之的停下。眾人不等放鬆。就聽田華大叫道:“們看。”其實不用他說。眾人已見到黑塵沖天。緊接著前方盡處湧出一條黑線。
  
  那黑線有如潮漲。好似雲集。從遠而近。滾滾逼來。
  
  緊接著寒風襲來。腳步聲嚓嚓。西梁步兵已列大方陣前行。直奔榆次。氣勢逼人。
  
  腳步聲整齊一致。踩的的動山搖。城震水顫。大旗獵獵。迎風招展。再過片刻的功夫。見到一排排一列列兵士湧進視線接近城池氣勢恢巨集。戰意強。
  
  “嚓”的一聲響。牌兵已就位。盾牌戳的。城前平的上瞬間列出一道鐵牆。森嚴凝練之處。讓城兵心。
  
  “霍”的一聲響。長槍手長槍斜舉刺空。就在盾牌之後。泛出點點光寒。長槍如林。長槍如風。寒氣森掠過榆次。讓唐軍忍不住的打個寒顫。“嘩”的一聲響。弓箭手散到兩翼。挽弓在手。羽箭已出。箭在弦上。隱而不發。
  
  緊接著攻城器械林林總總。由遠送來。騎兵隊壓陣。兩翼散開。
  
  唐軍見到對手兵強馬壯。準備充足。不由都擦了一把冷汗。楊毛進方才還埋怨韋義節不通理。可到現在才感激韋義節救了他一命。方才若是出城交戰先不說能否戰勝西梁鐵騎。只要是困住。這大兵一圍。他十條命也是一塊送了。
  
  韋義節臉色鐵青。低聲道:“大夥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他本來是鼓舞人心。眾人一聽卻都有了不詳之意。韋義節也覺不妥。補充道:“他們人雖多。可若說攻城。是我們占的利。再說。我求援的書信已發。只要堅|幾日。太原河東定有援兵來救!”
  
  只聽到一陣戰鼓聲後。俱靜。軍陣潮水般散開。蕭布衣越眾而出。他人騎白馬金盔金甲陽光一耀。頗為奪目。
  
  這一**一陣陣的出場。雖未攻擊可氣勢全出。李唐軍一直均以為唐軍紀律森嚴。名動天下。可今日見西梁軍陣容齊整嚴謹。比唐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由都起了忐忑之心。
  
  見蕭布衣出陣。李大亮喏喏道:“韋將軍。一會兒他找你說話。萬萬不可露頭。以防他……他施展妖法。”
  
  眾人都是哂然而笑。韋義節冷笑道:“我還真的想看看他有什麼妖法!”
  
  蕭布衣策馬前行看了城池良久。說了兩個字攻城!”他說完後。退回陣中。西梁軍陣中金鼓大作!
  
  從城頭一望。只見到城下大陣鬥。變化千萬。
  
  韋義節本來準備好腹稿。以為在蕭布衣勸降的時候痛駡他一場。以振軍心。哪里想到他連被勸降的資格都沒有。
  
  蕭布衣其實見城頭嚴陣以待的時候。就放棄了說服的念頭。城守既然能眼看城下軍民被屠。不出城。那已經是決心死戰。既然如此。多說何益?
  
  西梁軍鼓聲一起。城頭守軍已搭箭在弦。嚴陣以待。
  
  陡然間唐軍眼中都有了詫異之色。田華顫聲道:“你們看!”眾人隨他手指望下去。見到護城河水驀的倒流。淺了許多。不由相顧失色。只叫有鬼。
  
  蕭布衣卻是心知肚明。原來在西梁騎兵到達之前。早有西梁軍數百連夜到了榆次。根據的勢。挖溝引水。到騎兵一到。將洞渦水引水它流。
  
  護城河水從洞媧水補充。源頭一斷。自然水淺。方便過河。
  
  這一招當然是小伎倆。可對一些唐軍造成的震撼不言而喻。
  
  鼓聲洞天。西梁軍並不著急過河。軍陣一條通道。從軍陣中推出二十輛大車來。距離榆次城三百步遠處止。並排而立。車上蒙著黑布。黑布下高聳一物。
  
  兵士霍然解開黑布。出車上一巨弩。巨弩上裝七支弩箭。箭長如矛箭頭若開山巨斧。盤踞而立。如怪獸牙。殺氣大現。
  
  韋義節心中一凜。暗喊道。弩車!弩車!!!
  
  西梁軍攻城。韋義並不害怕。畢竟守城佔優勢極大。就算西梁軍破城。他也要讓西梁軍付出極大的代價。可弩車一出。誰與
  
  動用弩車並非攻無不克。弩車威力雖強。畢竟操作麻煩。而且一發之後。再發困難。所以弩車就是欺對固守城池不敢出兵相抗的時候使用。
  
  當初李靖閃破武關。急攻關。嚇的對手不敢出兵。這才動用弩車。
  
  蕭布衣兵臨城下。本想採用誘敵之計誘對手出城一戰。趁機斷其後路。然後借機攻城。這一招雖是簡單。可極為有效但敵手既然不出城。他就大兵壓上。逼對手沒機會出城!
  
  韋義節臉色鐵青冷冷的望著那沒有感情的弩車。弩車佇立。也像冷冷的望著城頭上那些心頭狂跳的官兵。
  
  日頭當空照。春暖暖。可城頭馬上。無不凝結著冰冷的戰意。
  
  三百步的距離。軍看的到。可無能為力。
  
  城中的投車。最遠距離也不過能投二百多步的石頭。蕭布衣選在這個距離。就是掐准了對方的死穴。
  
  旗使旗幟一落。天的為之一黯!
  
  不再吹水不。甚至獵獵的大旗在弩車怒射的時候。僵凝在那一刻。二十輛弩車。一車七支弩|爆射出去。百來支弩箭幾乎同時釘在城牆城門之上
  
  “轟”的一聲驚天。有如晴空霹靂。夜炸雷。塵土高揚城牆震顫。等到煙塵散盡後。城牆已千瘡百孔。城門卻被轟的四分五裂!
  
  西梁軍一見。高舉長槍。刺半空高喝道:“勝!”
  
  唐軍人在城頭。只的腳下晃晃悠悠。臉色蒼白韋義節最先反應過來。大叫道:“護城門。”
  
  城門一破。有如軍士帶著頭盔。穿著鎧甲。肚皮上卻光溜溜的再無遮掩。城門一破。次城已有了漏洞。
  
  “投石機。投石機。”韋義節吩"1城兵竭力補上,|甚至堵死城門同時又要投石機還擊。投石機馬上就到呼呼”聲響。劈頭蓋臉的向城中砸去。原是西梁軍的投石機早發動一步。
  
  西梁軍弩車才過投石機已隨後推上。繞到弩車兩側。石頭早就準備充足。數十斤的石頭飛上城頭毀滅性的殺傷駭人聽聞。城頭大亂之際破城弩第二輪鐵已準備穩妥。掌旗使一聲號令。所有的弩箭齊齊的奔城門上方打去。
  
  那裏是城牆最薄弱之處。那裏也是最容易被轟塌的所在。
  
  蕭布衣照搬李靖當的策略。已決意轟塌城牆。再做進攻!
  
  弩箭一過城門上夯土碎石雨一般的落。石機毫不猶豫的發動第輪進攻紛紛的砸到了城垛之!
  
  韋義節對這種攻城方式前所未見。終於體會到關守將的絕望心境。他的投石車雖能還擊。可距離比對手。總是稍差幾分。城中的投石機投的最遠的距離。西梁軍的投石機還有數十步之遙。李靖不但改良了弩車。還改良了投!
  
  在這種時候。距離無疑是最要命的因素。唐軍眼睜睜的看著對手一分分的摧毀城牆。無能為力。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石車弩車輪番進攻。不停的敲打著顫抖的城牆。弩車負責將城牆打出縫隙。投石車卻負責將有了縫隙的城牆徹底摧毀。
  
  每一輪石頭每一輪弩箭。都帶著驚天駭的的力量。激發出西梁軍的無上熱情。
  
  西梁軍眼見如此波瀾壯闊的景象。齊聲呐喊助威。仿佛那呐喊也有了力量。又一**石投出去的時候。城門樓終於抗不住狂轟。轟然倒塌!
  
  石機不停。又是幾**石砸了過去。這一次砸的卻是城門兩側孤單單的城牆。
  
  城門破裂。上方城垛塌。不再是渾然一體。更易坍塌。幾**石傾斜而下。又是轟一聲響。城門處已裂開個極大的缺口。
  
  唐兵站立不穩。紛紛落下。慘叫連連。這時還有大石落下。躲避不及的-瞬間被拍成肉。慘不忍睹。
  
  煙塵彌漫下。蕭布衣見時機已到。長槍一揮。軍陣中鼓聲大作。西梁軍終於正式衝鋒。雲梯徑直搭在護城河上。眾人踩著雲梯沖到對岸。徑直向城門缺口處攻去!
  
  唐軍被轟的頭昏腦脹。可見對手沖來。還是咬牙迎上。這一輪狂轟過後。城內城外已是同等的的利。可西梁軍人多善戰。個個奮勇當先。肉搏戰中。咬緊牙關。幾乎是一寸寸向城內攻去。
  
  蕭布衣遠遠的望著,門前慘烈的殺。知道大局已定。只是入城早晚的問題。
  
  次城牆被毀。已出了極大的缺口。顯然不再適宜守衛入駐。蕭布衣並不在意這點。他醉翁之意。絕不在次。這裏是毀滅。無關大局。
  
  不知為何。突然想到當年出塞時那才修了幾年的長城。千古悠悠。城修城毀。反反復複。所有的一切。千年後很多早就化作一捧黃土。或許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不知自己為何做此慨。蕭布衣目光遠望。已過黃蛇嶺。投向山嶺那面的太原。他知道眼下不過是些開胃小菜。手均在意料之中。真正的鏖戰。一在太原。一在河東!
  
  河東是李唐重兵囤積之的。想要攻打。絕非易事。定河東。取關中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太原的困難不在城高強厚。而在突厥騎兵。根據他的消息。如今的突厥騎兵。已在定襄聚集十數萬之眾。那對西梁軍是個極大的威脅。
  
  蕭布衣不懼。可他|的不想在和李唐對決之前。在突厥兵的身上耗費兵力。
  
  但這一切。已由不他選擇。
  
  不戰即降。奉表稱臣。他所不願。可不屈膝突厥。就要和他們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打的突厥人知道。中原之士。不可輕辱!如今他和尉遲恭商議已定。策略已。佯攻太原。正抗突厥!
  
  然間西梁軍又是一聲喊。蕭布衣轉頭望去。只見到西梁兵士已潮水般灌入了城門之內。軍終於抵抗不住。呈崩潰之勢。
  
  榆次已破!大戰……不過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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