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大唐盜帥 作者: 盜帥二代(已完結)

 
LEMON汽水 2010-12-22 12:23: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5 841154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0:27
第五十四章 截糧

    離開了青海,裴行儉率領的這糧軍已經進入吐蕃境內多日了,隨著海拔不斷的增高,他們這些沒有經過高原反應適應的兵卒將士,受到的影響比起杜荷領著大軍要嚴重的多。以唐軍的素質,本還不至於如此,奈何運糧隊幹的都是體力活,體力的消耗遠遠勝於前線兵卒,故而每行一步,加倍的困難。

    裴行儉看在眼裏,急在心頭。他雖遠離戰區,但通過傳來的情報,對於當前的情況有著一定的瞭解,同樣也有著自己的獨到看法、見解。他覺得杜荷是一員軍略無雙的大將,雖跨地遠徵,卻依然能夠步步為營,立於不敗之地,掌握戰局的主動權,這實在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孫子兵法》中有言:「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李靖所著的兵法中也有相應的記載,寫的較之《孫子兵法》的更為細膩。他覺得戰局萬變,但百變不離奇宗,分為主動與被動。被動是讓敵人牽著走,讓形勢牽著走,而主動則是將一切掌握其中,牽著敵人走,掌控不利的形勢,使之成為助臂。

    就如杜荷當下的情況一樣,松贊幹布利用高原氣候,將所有物資集中,打算拖死唐軍。卻讓杜荷反其道而行之,將他們的物資集中的特點利用起來,先一步逼得他們走投無路。

    杜荷佔據著主動,既意味著勝利隻是時間問題。而唯一能夠造成杜荷失敗的關鍵,就在於他們後方。

    隻要後方無恙,此戰可勝,一但後方出現問題,則會讓杜荷驚心打造的局面毀於一旦。

    裴行儉相信自己的判斷,故而甘願冒著被責罰的危險,也要安安全全的將糧食送到。

    隻是吐蕃這裏的環境太過惡劣,儘管一路上他都萬分的註意保存兵卒體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不良反應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裴行儉一邊想著對策,一邊看著左右的情況,突然警覺的駐馬而停,前方不遠處是起伏的不定高原丘陵,這種地形在吐蕃這裏實屬常見,並不足為奇,隻是眼前的幾塊丘陵地卻是意外的起伏,就如一座小山,他們看不見左右背面的情況,就算是藏有大軍,隻憑肉眼也看不出。

    「我若是松贊幹布,黃襲糧道,這裏是絕佳之地!」

    裴行儉心中默念,隨即道:「全軍停步,斥候左右迂迴至,丘陵背面探路。」裴行儉的命令讓偏將王略毫無脾氣,官大一級壓死人,作為下屬,心中縱有萬般不滿,還是派出了斥候。

    數騎化作流星遠去,就在他們即將上的丘陵最高處的時候,突然從馬背上墜下,戰馬受驚,失去控制,拖著倒在地上的斥候亂竄。

    裴行儉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高聲道:「有伏兵,速度結陣………」

    王略已無多餘的心佩服,本能的指揮麾下兵卒結陣,讓他們進入戰鬥狀態,投入戰鬥。

    唐軍能夠戰無不勝,絕非浪得虛名,便是運糧兵卒,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應變能力之快,不亞於精銳兵卒,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做好了應戰的姿態。

    裴行儉在中軍眯起眼睛仔細張望,果真瞧見層層山丘組成的暗影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速地逼近,就像螞蟻一樣。

    伏兵正是南詔國的勇悍之士,松贊幹布對於吐蕃的地形地勢,了如指掌,什麼地方是必經之路,什麼地方適合伏擊都了然於心,給出了一套合理有效的伏擊戰術。

    南詔王蒙難不善動腦,又信自己這位兄弟,毫不猶豫的聽計而行,眼看唐軍即將進入包圍圈,還暗自歡喜,卻不想異變突發,唐軍派出了斥候探路。他的伏兵藏身在丘陵的另一側,隻需上得丘陵高處,他的兵馬即無所逍的。

    蒙難作為原來的大將軍,戰陣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的,果斷的讓人射殺斥候,奇襲不成,改為強攻。

    南詔軍在叢林中長大,步戰能力,極為強悍,順著高坡俯衝而下,那速度竟不亞於騎兵的衝刺。

    他們藉助俯衝之力,狠狠的鍥入了唐軍的陣形,彼此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

    裴行儉初次經歷這種情況,隻覺得血腥氣沖鼻,令人作嘔。

    好在他心裏素質也是過硬,並未退縮,鐵青著臉,看著奮勇而戰的兵卒,不斷的下達著命令。

    裴行儉已經無暇去考慮為什麼這裏會有大軍了,他的腦子裏翻來覆去的隻有一件事:如果他失利戰敗,將會致使杜荷大軍斷糧,身陷絕地,使得全盤戰局失利。

    「不能敗,絕對不能敗……」

    裴行儉將所有精力都投入戰場,通過指揮上的天賦,一次一次的瓦解對方的攻勢。

    但是裴行儉體會到了戰場上的殘酷,還有那種無力迴天的乏力感。

    唐軍不弱,但來敵的兵卒更強。

    運糧隊畢竟不是那種在前線拼殺的精銳,更不是玄甲軍、捷勝軍、選鋒軍這類以一當百的雄師勁旅。他們的力量本就有限,更何況還受到了高原氣候的影響,實力又要減弱三分。

    反之南詔國的兵皆是精銳,在人數上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實力上也勝唐軍一籌。他們沒有什麼獨特的戰法戰術,隻是一個盡的猛攻,以絕對的實力力量不斷的突殺。

    縱然裴行儉指揮有術,也難以迴天。

    唐軍逐步逐步的失守,陣形也搖搖欲墜,漸漸的撐不下去了。

    戰場還是以實力說話的地方,別說是裴行儉這位新手,就算是杜荷、李靖親自上陣,也未必有迴天之力。

    裴行儉不得不承認,守不住了。

    看著一車車的糧革,一車車的唐軍命脈,一咬牙道:「傳令下去,把糧車圍成圈子。」接著他叫來王略,肅然道:「王校尉,給你一個最艱巨的任務,待大火起時,你趁亂領一對兵馬殺出去,趕往大總管軍營,告訴他這裏的情況,讓他儘早做好裝備,吐蕃另有援兵。」「火起?」王略一陣驚詫,但見一車車圍起來的糧草,心中隱隱有所明白,失聲道:「大人是想?」

    裴行儉咬牙道:「他們想搶我們糧,我就讓他們跟這些糧草一同殉葬……………」

    王略動容,第一次以敬慕的神情看著這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上司,高聲道:「我來吧,大人的本事我算是服了,我王略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大人幹略非凡,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裴行儉從容一笑:「你武藝在我之上,殺出去的幾率更大。不用說了,速去准備吧……」

    他不在理會王略,偷偷的利用出眾的指揮才能,將如虎狼一般勢不可擋的引入了糧車之中,直待時機一到,便點火燒糧就在裴行儉即將下令之際……

    「殺!!!」突然,驚天動地的怒吼在前面響起,這股怒吼都仿佛一股掃蕩一切的狂風,震動著裴行儉的耳膜。

    又一支軍隊出現在了敵軍的後方,裴行儉眺目望去,那迎風招展一面面旌旗上繡著「唐」、「房」等等字樣。

    正打算下令放火的裴行儉,腦中生出了一個念頭「援兵來了………」

    因時制宜,裴行儉果斷改變了戰術,令士兵壓上,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咬住來敵,等援兵的抵達。

    房遺愛最近一直無所事事,因為陌刀軍那恐怖的力量是犧牲速度換取來的。

    故而也意味著局限性,他不能如輕騎一樣,隨時隨地的就能夠進入戰場。

    松贊幹布跟老鼠一樣逃竄,陌刀軍便沒有出力的餘地了,就憑他們的那一點點速度,實在不可能追到吐蕃軍。

    杜荷見房遺愛成了閒人,擔心他那性格惹出什麼事端,正好他為糧草的事情上了心,也就派他來支援,護送一下,確保萬全。

    經過多年的歷練,房遺愛也有了不小的成長,當察覺糧隊受到襲擊,靈機一動,即下令偃旗息鼓,悄悄的來到近處,最後易軍突起,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邏些城。

    杜荷自從率大軍入住邏些以後,便將城中那些將校家人都軟禁起來,自己在王宮附近找了一處宅子入住,當作臨時的指揮中心。

    無巧不巧,正是欽陵的府邸。

    這日杜荷在府上接見了自己的心腹皇甫皓華。

    此戰能夠獲得如此成功,皇甫皓華與秦煜兩人功不可沒。

    杜荷笑著嘉獎了他們的功績,對於他們的貢獻給予了讀書定,作為密探,他無法給予他們名望,唯一能給的隻能是真誠,關愛。

    皇甫皓華腼腆的笑了笑,有些感動,他並不覺得自己幫了杜荷多少大忙,隻是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幼年時沒有杜如晦就沒有他們的童年,成年後沒有杜荷就沒有他們的現在,能夠為杜荷,為杜家出一份力,對於他來說是非常滿足的事情。

    公子,根據這幾天的調查,果然如你所說,松贊幹布雖然在周邊游蕩躲藏,但一切都是障眼法,是為了迷惑我們的一種手段。那些游弋的兵卒都不是真正的精銳,他真正的精銳藏身在西北方的山坳裏,在那裏養精蓄銳,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杜荷一直覺得松贊幹布不會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一定另有目的,認為那些時不時出現的吐蕃軍都是一種假像,讓踏月留香針對此事展開調查,果然有了成效。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0:31
第五十五章 勝負已定

    旌獵獵,鼓嚴陣陣。碧空如洗的晴日下,六萬餘唐軍、南詔軍混戰在了一處,彼此衣甲鮮明,顯得分外扎眼。

    站在臨時堆成的土山上,裴行儉向下俯視戰局,原本抱著必死信念的他,已經漸漸的展開了笑顏。

    房遺愛的陌刀軍,論攻擊力在杜荷麾下居於第一,就算是大唐三大勁旅之一的選鋒軍也比及不上。若不是存在著速度上的致命劣勢,早已取代選鋒軍的位子。不過當前之局,根本不需要速度。

    南詔國一心想要奪取唐軍的糧草插重,將兵力都壓了上去,壓根就沒有顧及後方。後方防線,極其薄弱。同時,裴行儉在未得知援兵到來之前,是打算燒毀糧草與南詔軍同歸於盡的。

    他已經將糧車作為護欄,圍成了一圈,將南詔軍引誘至圈內。房遺愛的出現,正意外的堵住了南詔軍的退路。兩軍無意間完成了一個默契配合,將南詔軍包了餃子。

    這一下陌刀軍的實力完合的體現了出來,霸氣威武的陌刀揮砍在人的身上,直接造成的結果就是對方失去戰鬥力,這還是在砍偏了的結果。如果砍到了要害,那根本沒得說,中招者連百分之零點一的生還希望也是沒有。

    鼻血四濺,人仰馬翻。

    在陌刀軍強悍無比的實力下,穩居上風的南詔軍漸漸的支撐不住了。

    蒙難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幾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自詡麾下強兵,步戰無雙,可面對陌刀軍那恐怖的爆發力,竟然連抵抗之力也沒有。

    這完全是單方面的屠殺……

    其實造成這種結累倒也不完全歸功於陌刀軍的強悍,科技的差距也在其中。就好比冷兵器與熱兵器,任你有雄兵百萬,對上原子彈,那都是菜。

    陌刀軍除了擁有一把無堅不摧的陌刀以外,每一個人身上都披著五十餘斤的步人甲,尋常的刀劍難以傷他們分毫。南詔地處偏僻,冶煉技術落後,他們的兵器大多質量低下,很難給步人甲造成很大的傷害。

    此消彼長,驍勇的南詔軍自然而然的讓陌刀軍吃的死死的。

    勝負漸漸的分曉了。

    魯強頭暈腦漲,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挨了多少刀了。

    現在他心底別提有多鬱悶,心中是萬分的後悔,早知如此,就不為了那一點點的錢,出賣唐軍的情報了。

    出賣情報,錢固然是來得快,可是也得要有命花才是啊。

    原本魯強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打算了,他知道因為自己透露了消息,很可能會遭到襲擊,早在最初就決定做一個逃兵,趁亂逃離戰場。

    他身上揣著錢,哪裏還不能去?

    結果一切都如夢中幻影,都是異想天開。

    唐軍根本就沒有如他所願的亂成一團,在裴行儉合理有效的指揮下,即便是實力不濟,抵擋不住南詔的攻勢,軍隊也沒有混亂,而是在一點一點的反擊。

    魯強位於第一線,他的左右都是唐軍。唐軍對於逃兵的懲處是異常嚴苛的,獨自一人根本退不得。兼之唐軍驍勇,若非主將潰逃,兵卒極少出現逃兵,他也隻能隨著指揮不斷的戰鬥在第一線上。

    他人品不行,武藝倒還不錯,殺了不少的南詔軍,身上多處負傷,卻還能站著,揮刀自保。

    魯強一刀砍倒了一名兵卒,趁機左右遠遠望去,隻見唐軍的各色旗幟稀疏地攪入了人山人海之中。一會兒幾面旗幟彼此合為一團,一會兒又分散開來,向數萬敵人的大軍縱深突擊。再向前看,在最遠處屹立著「房」字的旌旗:一員唐軍主將衝殺在最前面。那獨特的衣甲,駭人的陌刀在人群中就如殺神一般,一刀劈出,少說也有五六人斃命刀下。

    有他在,我們能贏。

    魯強腦中生出了這個念頭,高喝一聲,奮起餘力,隨著洪流舉起了戰刀。

    連小人魯強都受到了鼓舞,更別說其他兵卒,唐軍士氣大幅度上升。

    在前後夾擊之下南詔軍越來越是吃力,蒙難縱容有萬夫之勇,也難有迴天之力,見支持不住,一咬牙,不得已下了突圍的命令。

    他選擇突圍的方向,正是魯強所在的方位……

    蒙難還是有些軍事水准的,他撇開了房遺愛的陌刀軍,以運糧軍為突破後,一舉突圍而出。

    儘管裴行儉在第一時間就察覺除了南詔軍的意圖,奈何手中沒有強兵能夠抵禦南詔軍的突圍,隻能最大限度的拖住他們,給陌刀軍多爭取一下殺敵的機會。

    裴行儉麾下的運糧兵實力不足,追擊有被反殲的危險。房遺愛的兵,實力倒是有了,奈何速度不夠,也隻能眼巴巴的瞧著他們突圍去了。

    裴行儉讓人打掃戰場,自己親自去迎接房遺愛,與之相會。

    「房將軍來的及時,若非將軍及時趕到,我裴行儉就要成為大唐的罪人了。」裴行儉深知這糧草對於唐軍的重要性,對於及時趕到的房遺愛那是懷有百萬分的感激。

    因為杜荷的關係,房遺愛與蘇定芳的關係不錯,算是好友,對好友的徒弟,他也顯得很是熱情,笑道:「我不瞭解什麼情況,可也看的出來,你們打的很頑強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吐蕃還會有那麼多的兵馬,他們都讓老大打成了老鼠,這些兵怎麼來的?」裴行儉道:「應該是援兵,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松贊幹布藏的一張牌,是他國援兵。其實我也有一事不明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我軍的糧道上,准確無誤的算准時辰,佈下伏兵。」

    這個問題在裴行儉的腦海中存了有一陣子了自從發現敵襲之後他就有著這個疑問,隻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多做考慮,現在戰鬥勝利這個問題再次的浮現在他的腦海。

    華夏作為一個擁有千年歷史的民族,到了唐朝這裏,許多軍事上的問題已能夠防微杜漸。

    就如糧道一說,在唐朝幾乎不會發生糧草被劫的事情的。隻因千百年來因糧道被斷、糧草被劫而導致潰敗的典故太多。發展到唐朝這裏,已經有了一套能夠有效合理的預防方式。

    在通往大軍的糧道上,專門有負責巡視糧道安全的巡邏兵的,他們分段交接隻要有軍隊埋伏,絕無逃過他們眼線的可能,然而這支伏兵好像是從天上來的一樣。

    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伏兵能夠確切的知道他們的路線,知道他們的動向,知道他們的行軍速度,甚至能夠精確到分秒。貼著他們到達之前趕到戰場設伏。

    房遺愛失聲低呼道:「你是懷疑軍中有人泄露了情報?」

    裴行儉默然點了點頭,這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但卻是事實。

    兩人低聲談了許久。

    裴行儉道:「我去看看傷兵,防衛的事情,就拜託房將軍了。」房遺愛肅然應諾。

    裴行儉來到臨時搭建的醫營慰問受傷的兵卒。

    來到重傷區,裴行儉發現前方有許多兵卒在竊竊私語,心中訝異,上前兩步道:「怎麼了?」兵卒見是裴行儉,趕忙行禮。

    裴行儉沒有理會,他的目光讓軍醫醫治的一名重傷患者吸引了確切的說是重傷患者身旁的一鏈錘的元寶吸引了。白白亮亮的,足足有五鏈之多。

    這時有一位兵卒應答道:「稟大人,這是從魯強校尉身上滾出來的他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大夫除去他的外衣,給他包扎傷口,這些元寶也就滾了出來。」

    裴行儉眼中透露出了絲絲寒意,唐朝的物價極其低下,錢特別的大。一斗米,才四五錢,一個小銀塊,用後世的物價來算就是四五千塊錢。這也意味著唐朝普遍工資是不高的,幾十個開元通寶就能維持一戶人一月生計了。

    魯強作為校尉,一月軍餉不過百十個開元通寶,怎麼可能有數鏈銀元寶?

    裴行儉不動聲色的笑著讓大夫好生照顧魯強,讓他們用盡一切辦法,將他救鼻。

    鼻勝谷。

    這本是一個位於吐蕃境內,一處鮮為人知的山坳,鳥無人煙,也無一個叫法。但因為關係著吐蕃的存亡,松贊幹布特地的給這個山坳取了決勝谷,以表示生死存亡,就在一役。

    松贊幹布有些坐立難安,根據他的計算,蒙難襲擊唐軍糧草就在這幾日,能否轉敗為勝,也就在這一刻。

    雖說他得到了確切的情報,但還是有些擔憂,畢竟這關係吐蕃的生死存亡,不能不慎重而行。

    松贊幹布將一份詳細的吐蕃地形圖攤在地上,再一次與腦中算著即將發生的戰事,以確保天衣無縫,能夠將杜荷所領的唐軍全部殲滅在吐蕃。

    他手指著南詔國的伏擊地,心底盤算道:「唐軍實力有限,蒙難的南詔軍是難得的精銳,而且數量數倍於唐軍,那是絕無失敗的道理的…唐軍一但得知後路斷絕,一定會退。不過杜荷並不是尋常人物,他定然不會草率的退。他是唐人,不會顧忌我吐蕃百姓的生死存亡,陷入那個地步,十有八九會縱兵搶糧,以唐軍的生計為主。等搶了足夠的糧食,然後才會從容而退。唯有如此,才不至於陷入無糧的絕地。這是一條死路中的生路,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堵住這微微露出的一點點生路。」松贊幹布腦中如放電影一樣,回放著接下來的戰局走向,覺得一切都沒有破綻,躁動的心,也稍稍得到了安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得到了一則消息。

    唐軍來了,萬餘唐軍已經堵住了谷口,斷了他們的退路。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0:34
第五十六章 自掘墓穴道宗思計

    松贊幹布的計畫並不差,針對唐軍戰線狹長的特點,展開佈局。但完全忽略了一件事情,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尤其是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上的時候。

    所以他得到唐軍出現在決勝谷外的消息之後,徹底的傻眼了。

    「怎麼可能?唐軍怎麼知道這裏,怎麼來的?」松贊幹布驚呼出聲。

    決勝谷人跡罕至,便是本土人也鮮有人知道。為防萬一,他還特地派出了些心思機敏的兵卒,讓他們遍佈在決勝谷四週的村鎮裏,隻要一有風吹草動,就向他們彙報。

    可現在他沒有得到半點的消息,唐軍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松贊幹布想不明白為什麼,但他卻是知道儘管自己已經將杜荷看的很高很強,可事實上還是低估了他,他比自己想像中的強大,更加的強。

    松贊幹布確實是小覷了杜荷,杜荷最善分析,尤其是長於把握人性,揣測人心。故而杜荷即便做不到神那樣,完全的知曉松贊幹布的計策,卻能從細微的情況中察覺出異常。

    更更重要的是,松贊幹布根本不清楚,杜荷手上還有踏月留香這支神秘的力量。

    他們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有著超乎常人的實力,能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谷外唐軍有多少人?」松贊幹布慌而不亂,他相信就算唐軍從天而降,也不可能有許多兵馬,他們還有機會的。

    「大約五六千之眾……」早已派人打探過的吐蕃大將,在第一時間回答了這個問題。

    「諸君……」松贊幹布肅然而起,沉聲道:「相信當前的嚴峻形勢,你們都有所知。唐軍的少數兵馬已經堵住我們的去路,給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突圍。相信唐朝大軍正在趕來的路上,但此時此刻我們的兵力卻遠勝於守在谷口的唐軍,隻要能夠在他們大軍趕到之前,突圍出去,縱使唐軍有千軍萬馬,也拿我們沒轍。」

    松贊幹布這裏將「少數兵馬」,說的特別重,為的就是點吐蕃將士的求生慾望,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密集的箭雨伴隨著陣陣弓響,穿人透甲,中箭的一個個的吐蕃兵卒身上都飆射出燦爛的血花,帶著生的渴望,帶著死的不甘倒在了地上。

    劉伯英冷冷的註視著戰場,心中對於杜荷充滿了敬意。

    他也是一員唐軍老將,與其他的老將一樣,有著自身的驕傲。對於杜荷這位上司,有著本能的抵觸。但隨著戰事的變化,心中也收起了輕視之意。尤其是前日的任命,更是讓他心服口服。

    這一戰的關鍵在於能否與決勝谷以少許兵力,阻擋住吐蕃軍的突圍。

    阻擋住了,吐蕃也就意味著滅亡,沒有阻擋住,那就是橋歸橋,路歸路,一切都必須從頭開始。

    面對這至關重要的一仗,杜荷沒有派經驗豐富的張亮,沒有派驍勇的牛進達、辛獠兒,更沒有派他的心腹薛仁貴、羅通,而是選擇了毫不起眼的他。

    這足以讓劉伯英心服口服。

    「既然大總管如此看得起我,我豈能讓他失望?」

    想著劉伯英將目光投入戰場,繼續從容不迫的指揮戰鬥。

    杜荷領著真正的大軍來到了決勝谷外,如他料想的一樣,戰事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松贊幹布並沒有能夠攻破劉伯英佈下的防線。

    作為一個統帥,首要的條件就是瞭解部下的長處,能夠在戰場上發揮他們的長處。

    劉伯英是一員老將,在李唐立國之前,就已經為李唐效力了。在天下基本大定之前,因為高祖李淵的心胸狹隘,殺了北方威望極高,深得民望的竇建德,使得劉黑闥藉助竇建德之亡,趁勢而起,一舉擊敗了淮安王李神通、幽州總管李藝和黎州總管李世績三員唐朝大將。

    當時李淵不得不派自己最能戰的二兒子李世民徵討劉黑闥,縱然是李世民用兵過人,這一戰也非一帆風順,曾一度陷入困境。那一戰最關鍵之處就在於洺水城。

    誰能佔據洺水城,誰就能夠掌握戰局的主動。當時洺水城的主將是驍勇無敵的羅士信,副將即是劉伯英。為了拿下洺水城,劉黑闥的以十倍的兵力八天七夜猛攻城池,任是沒有撼動洺水城分毫。

    依照李世民的計策,隻要洺水城能夠堅持數日,即可鎖定戰局。隻是天降大雪,唐軍無法進軍,延誤了時間,致使援兵無法即時趕到,羅士信戰死,劉伯英被擒。最後李世民擊敗了劉黑闥,救回了劉伯英。

    李世民深知羅士信之勇,毫不亞於秦瓊、尉遲敬德,但他擅攻而不擅守,能夠以小小的洺水城據守八天七夜,劉伯英可稱頭功。

    唐營中擅攻的大將無數,然善守的卻是不多,劉伯英恰是其中一個。

    這一仗的關鍵是守,劉伯英正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選。

    抵達戰場之後,杜荷果斷令牛進達、辛獠兒分兵左右,發動攻勢,再讓薛仁貴、羅通逐步接手劉伯英的陣營。他們大軍抵達,實力穩勝吐蕃,已經沒有任何必要繼續守下去了。

    「辛苦了,劉將軍,能夠堵住松贊幹布,即意味著可以將之一網打盡,提前結束戰爭,此役之功,功不可沒……」杜荷勝券在握,笑著嘉獎了劉伯英。

    劉伯英有些意氣風發,恭敬的答道:「是大總管指揮有方,末將不敢居功。」這一仗,讓他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劉伯英是個人才,但生不逢時。初唐是一個四面出擊的時代。隻有大唐出兵打人的資格,沒有別人敢與大唐動武,需要的是蘇定芳、侯君集、薛仁貴這一類攻城掠地的將領,而不是善守的大將,使之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這一仗卻讓他放開了手腳,找回了久違的那種感覺,整個人也顯得神採飛揚。

    杜荷眺望著決勝谷的地形,隻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一切已經成為定局了。

    決勝谷是一個人跡罕至的絕谷,隻有一條出口的山坳,松贊幹布在給唐軍挖墓穴的時候,自己卻不小心一隻腳踩了進去。

    在得知松贊幹布藏身於決勝谷的時候,杜荷隱隱洞察了松贊幹布的意圖。

    這決勝谷位於邏些城的西北方,並沒有深入青藏高原。

    這正是一條微不足道,卻又至關重要的信息。

    松贊幹布藏身的地方不是難以尋覓的青藏高原深處,而是隨時隨地都能夠出兵攻打邏些城,截斷唐軍歸路的一個隱秘山谷。可想而知,松贊幹布絕對是不懷好意的。

    隻是杜荷想不明白松贊幹布的葫蘆裏賣著什麼葯,不知他為什麼有如此信心,能夠在絕路之境,還想著反敗為勝。

    杜荷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因為完全沒有必要,松贊幹布的反敗為勝的基礎是在他沒有失敗的前提下建立的,隻要在松贊幹布的底牌還沒有攤出來之前,就將他滅了。那時候,就算松贊幹布的底牌在如何的高明,又有什麼用?

    不過杜荷知道,松贊幹布並非常人,他既然躲在決勝谷,自然會做足了防禦准備。為了不打草驚蛇,他特地讓唐軍化整為零,讓他們喬裝成偷跑的吐蕃百姓,一點一點的聚集。

    那些外出游弋的騎兵,也不時的掉些隊,聚在決勝谷之外的隱蔽處,直到兵力達五千數量之後,方才展開行動。

    他利用劉伯英固守的能力,將吐蕃堵在了決勝谷裏。

    決勝谷已經正映照了他的名字,隻不過與松贊幹布的意圖相左,這是唐軍的決勝谷,而非吐蕃的。

    在物資短缺的情況下,吐蕃軍以無法跟唐軍抗衡,儘管他們防守的很頑強,依然難以抵擋唐軍的攻勢。

    在薛仁貴、羅通、牛進達、辛獠兒幾位猛將的衝擊下,吐蕃防線正式破裂……

    平壤城。

    李道宗率領的東北路大軍,自從藉助杜荷遺留下的奇兵拿下安市城後,一路高歌猛進。

    北部耨薩高延壽、高惠真率十二萬大軍前來阻擊。

    李道宗果斷出擊,蘇定芳、執失思力、阿史那社爾、薛萬徹、郭孝恪五員大將先後進兵,分作五路軍,以車輪戰的打法,一舉擊潰高句麗十二萬大軍,高延壽、高惠真走投無路,舉眾歸降,舉國震恐。

    唐軍乘勝一口氣直逼高句麗都城平壤。

    高句麗全線失利,泉蓋蘇文不得已死守平壤城,依仗城池之堅固,將唐軍阻擋在外。

    一個月裏,唐軍一日三攻城,隻是平壤城實在堅固,加上東北地區氣候嚴寒,易守不易攻,短期內實在難以攻下。

    面對這種情況,李道宗看在眼裏,急在心頭,他早已得到了杜荷出兵吐蕃的的消息,同樣的也知道李世民隻給他半年的時間,讓他處理高句麗。還有十天,過了這十天,他就必須撤退了。

    不甘心,勝利在即,高句麗全線潰敗,隻剩平壤孤城一座,此時讓他撤軍,他如何能夠甘心?

    隻是平壤城實在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險,擋在了這勝利的路上,讓他看得到勝利,卻抓不到。

    眺望著高聳的高句麗,一隻雪雕從上空飛過,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如果有雙翅膀,能夠飛過平壤那該有多好……」

    李道宗無心的嘀咕了一句,心頭卻是一陣狂跳,他想起了多年前由他那寶貝女婿創出的奇跡。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2:19
第五十七章 兵伐南詔國

    人能飛嗎?

    這個問題相信隻要不是傻瓜都知道答案,但是在就多年前的某一天,李道宗卻親眼見了在高空飛行的人。

    藉助著特殊的用具,翱翔在皇宮的上空。

    皇宮樓城之高,遠勝平壤城牆。

    既然能在皇宮上空遨游,飛躍平壤城,那應該不是問題。

    李道宗心念於此,大喜過望,隻要能破平壤城門,區區高句麗又豈在話下?

    平壤城落陷在即,杜荷的南徵大軍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在諸多精兵猛將的猛攻狠殺之下,縱使吐蕃殘兵在如何的拼死反抗,也難以扭轉乾坤。

    松贊幹布在亂軍中遇上了一馬當先的羅通。松贊幹布才智幹略皆在羅通之上,可論及武勇,就遠遠比不上這位名譽京城的小霸王了。不過十合,便讓羅通在身上刺了三個窟窿,挑翻在地。

    周邊唐兵知道他是大魚,蜂擁而上,將他綁的嚴嚴實實,連自盡的機會也沒有。

    松贊幹布被擒,杜荷所有主力皆讓唐軍擊破。

    雖然目前唐軍還沒有佔據吐蕃全境,但吐蕃已經沒有抵禦唐軍的力量了。

    杜荷押解著松贊幹布返回了邏些城。

    為了炫耀唐軍的威勢,這場凱旋儀式,舉辦的格外隆重。

    作為吐蕃的都城,城中所有的姓都是向著吐蕃的。之所以沒有反抗,隻是因為沒有那個實力,他們心中都在期盼著松贊豐布能夠取勝,重新奪回邏些。

    杜荷要做的即是消滅吐蕃姓所有的希望,讓他們清楚的認識到吐蕃滅了,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與其想著已經滅了的故國,不如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這種做法,如果擱在中原,那隻會激起百姓的敵愾之心,因為故國難忘,越是強迫,越適得其反。然而吐蕃不一樣,吐蕃是新生民族,有一半以上的姓都是他國合並來的,剩下的一半,也有半數屬於別的族群。他們都是因為被松贊幹布滅了國,方才並入吐蕃,成為吐蕃姓。

    松贊幹布在吐蕃施行仁政,百姓過上了好日子,皆服他、認可他。

    但他們對於吐蕃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卻沒有那股由衷的熱愛,不會為之拋頭顱,灑熱血。

    當然也不是沒有激進份子,但這些人就如滄海中的水花,壓根掀不起風浪,直接丟入大牢,即能平息事端。

    「大將軍糧草剛剛已經送到,房將軍與裴參軍在外頭求見……………」

    杜荷正為糧草一事擔憂,他們隨軍帶來的糧食已經吃盡了,現在用的是邏些城裏的餘糧。邏些的機構效仿長安,倉庫分作軍倉與民倉。軍倉顧名思義,那是存放軍事物資的地方,民倉自然就是為姓准備的存糧倉庫。

    斷糧了,杜荷總不能讓將士餓著,也就打開了沒有受到波及的民倉。數量不多,隻能讓唐軍多維持五日的餘糧。這些時日,他三次派出了使者催促,結果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此刻聽到糧草抵達,懸著的心,也鬆了下來,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稍稍怒意,沉聲道:「請他們進來……」

    足音響起,房遺愛與一位文雅英俊的青年走了進來。

    「見過大總管……」兩人一並行禮。

    杜荷先對房遺愛點了點頭,然後才將目光落在文雅英俊的青年身上,見他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帶著三分軒昂氣,神色微微有些錯愕。

    即感於對方之年輕,也暗贊對方的風採。

    不過面貌出縱,並不意味著能力也是一樣,他轉冷了語氣道:「延誤運糧期限,乃是兵家大忌,你延誤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知是何等大罪?」

    裴行儉面不改色的道:「末將也知軍規,但末將問心無愧,一切請大總管明斷。」說著,他將自己晚到的緣由,自己的分析,意圖詳細說明。他隻是說了自己減緩行軍的緣由,並未說遇襲的事情。

    遇襲事關重大,他決定等會單獨提出來稟報。

    杜荷聽了大感訝異,想不到面前這位英俊青年竟然深藏不露,不由得道:「你叫什麼名字?」

    裴行儉不卑不亢的答道:「左屯衛倉曹參軍裴行儉。」

    裴行儉!

    杜荷一聽這名字,心中了悟,原來是他難怪有這番見識。

    他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對,分析的也很有條理,可這不是藉口,更不是理由。」如果裴行儉在斷糧之前將糧食送到,杜荷會嘉獎他的謹慎,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已經斷糧了。

    謹慎是無法成為藉口、理由的。

    那怕裴行儉再怎麼正確,都改變不了唐軍險些斷糧的事實。

    這就是軍法,隻在乎結果,而不在乎過程,不容摻任何的沙子裴行儉這時亦端正心態,肅然道:「末將知錯,甘願受罰不過在受罰之前,還有一事稟告。在來的路上,末將受到了敵人的襲擊,若不是房將軍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杜荷這才意識到問題並不是如此簡單,忙讓裴行儉詳細說明。

    裴行儉道:「經過審問,末將得知襲擊我糧隊的乃是南詔軍,南詔前不久生了內亂。他們的新任國王是松贊幹布的把兄弟,這一次帶了五萬左右的兵馬來支援松贊幹布。經過細察,末將現是有人透露了我軍的行軍路線,以及詳細情報。為防止他們還有別的伎倆,末將擅自改變了路線。」

    杜荷此時此刻,哪裏還不知事情的前因後果,這就是松贊幹布的底牌:自己燒了他的糧食,他就讓人斷自己的糧道。他們沒糧了,在自己的地盤,耗得起,可唐軍一但無糧,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這便是松贊幹布藏身與決勝谷的原因,決勝谷位於邏些的東北方向,能夠隨時隨地截斷唐軍歸途的戰略要地。

    想到這裏,杜荷心底也生出一股懼意,這行軍作戰,果然容不得一點馬虎。這一次如果不是裴行儉的軍事才能,如果不是自己為防萬一的多餘之舉,那真是危險了,就算他們滅了吐蕃,也將會陷入無比尷尬的局面。

    「究竟是誰?」杜荷臉露寒光,話語中,充滿了煞氣。

    「魯強,一個小校,他已經招了,他的供詞非常的奇怪。視乎收買他的人,並不是吐蕃密探,而是我們唐人,有很大的可能還是朝堂上的大人物……具體是誰,他不知道,隻是在與跟他接觸的那人互聊時,得到的一點點訊息,自己猜測的。末將也覺得他隻是一個貪財的可恥小人,背後定還有真正的主事者…隻是藏的隱秘,魯強知道的也是不多。」

    杜荷想不到還有這番內情,沉吟片刻道:「懲罰之事,暫且壓下,裴參軍,你立刻將前因後果寫明,我派人押解魯強回長安面聖,此事我們不好調查,就交給陛下。不管魯強背後站著的是誰,一定不能讓他們繼續成為我大唐王朝的蛀蟲。」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次渾水之深,遠在他的意料之外。隻是以為那個幕後之人,是為了錢物才出賣大唐利益的國家蛀蟲。

    「你們下去,通知屋外的護衛,讓他召集張亮、牛進達、辛獠兒等將即刻趕開開會。」杜荷固然對於內應之事,很是在意,但如今的他是三軍統帥,他的任務是打仗,掃平一切反抗大唐的力量。那些瑣碎的事情,已經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了。將情況告之李世民,讓李世民派專人調查,才是最正確是選擇。

    不過一刻,張亮、牛進達、辛獠兒、劉蘭、劉伯英等將先後到達。

    他們已經知道糧草運達的消息,個個神情亢奮。如今松贊幹布被擒,吐蕃已無有生力量,剩下的一些隻是掃尾工作,將四面屬於吐蕃,尚未被攻佔的城池拿下,即能宣告全面勝利。

    這些城池兵力最多的也不過兩千,是完全抵擋不住唐軍前進的步伐的。沒有立刻行動,就是因為糧草的不足。

    糧草運達,自當是出擊之刻,攻破吐蕃的奇功,他們這伙人,人人有份。

    杜荷並沒有如他們所想,而是將裴行儉遇到的情況告訴了他們,當然他沒有說內奸的事情,隻是告訴了他們南詔對大唐亮出了刀子。

    「豈有此理!」性急的牛進達氣急敗壞的叫道:「區區蠻夷,也敢與我大唐為敵。不能就此罷休,我提議,立刻聯名上書,將情況告之陛下,讓陛下特許我們順勢討伐南詔,讓天下人知道與我大唐為敵的下場。」

    如此提議,得到了大眾的認可。

    來開會的諸將都有著至高的王朝榮譽感,眼中容不得這類敢對大唐動刀子的人物的存在。

    杜荷對於諸將的提議不予否認,隻是笑道:「信使一來一回,少說也要月餘時間,白耗這一個月,可有意義?」他環視諸將,高聲道:「陛下曾套用陳湯的話說過,犯我盛唐者,雖遠必誅。我相信這不是一句空話,而是一個態度,是一封戰書,給那些敢與我大唐為敵的戰書…戰書都已經下了,我們哪能退卻。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認為沒有必要等什麼命令,即時即刻即日,兵伐南詔國。」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2:25
第五十八章 誘敵來戰

    三軍在外,會有許許多多的未可知事態發生。這種事態,可大可小,嚴重的甚至能夠顛覆三軍。故而作為三軍統帥,最忌諱的就是統兵在外,束手束腳。

    這個道理許多皇帝、許多大臣都不瞭解,比起取得勝利,他們更怕的是大將在外,擁兵作亂。故而歷史上許許多多的朝代都會派太監或者文官等等一些不知兵的蠢蛋來做參軍,來監視主帥。

    這種行徑,不但寒了大將的心,還成了一個緊箍咒,束縛住了大將的手腳。遇到一些不管事的監軍那還好,萬一遇上了歷史上那些鼎鼎大名的監軍,喜歡指手畫腳的,那可就遭殃了。

    就如玄宗時期的邊令誠,他一個小小的宦官,就顛覆了唐朝高仙芝、封常清兩員悍將,使得唐軍大敗。

    這一點在初唐是完全不可能出現的,因為作為皇帝的李世民曾經也是一位軍事統帥,對於軍中事務,非常的瞭解,深知要想將軍隊發揮最大的力量,就必須給主帥相應的權力。

    李世民海納百穿,敢於放權,因此初唐貞觀一朝,在外領兵的元帥都掛以行軍道大總管的稱謂。有了這個稱謂幾乎就等於戰區封王,戰區內的大小事務,大總管都有權過問。隻要戰事需要,大總管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給予了在外大將絕對的自主權力。

    這一點縱觀整個華夏史也實屬罕見,初唐時期,對外作戰戰功彪炳未逢一敗,與此也不無關係。

    杜荷身為大總管,三軍聽他命令是從他若覺得需要,兵伐南詔國,是有這個權力對南詔用兵的。

    不過這攻伐他國,茲事體大,一般大將不敢擅自做這個決定。

    所以聽杜荷下了這個命令,諸將都覺得不可思議。

    杜荷笑道:「兵貴神速,現在的南詔王蒙難是有勇無謀的莽夫能夠稱王,全賴松贊幹布的幫助。他讓我軍意外殺敗,以他的性格,十之八九會覺得糾結鬱悶,想要重新找回面子。我們這個時候對南詔動兵,正好和了他的意願。南詔那地方與吐蕃不同,吐蕃這裏難的是氣候高原反應,南詔那裏卻是窮山惡水,他們大多都生活在山林中,民風彪悍,未徑開化。想要在本土戰勝他們說容易很容易,說難卻又萬分的難,更勝吐蕃十倍。」張亮、牛進達、辛獠兒等將先後愕然,不知何故。

    牛進達是一頭霧水,問道:「大總管,你也別賣關子了就明說了吧!」張亮、辛獠兒、劉蘭、劉伯英四將也一並稱是。

    這裏也能看出了諸將對於杜荷態度之轉變。

    因為破吐蕃的戰役,杜荷打的精彩非常,他們都認可了杜荷的能力已經能夠放下自己老將的架子,向杜荷求教了。

    杜荷答道:「容易就是簡單南詔還未開化,蠻夷之國。兵卒固然勇悍,但卻無利器助陣,連吐蕃也遠遠不如,更別說我大唐。他們的國王勇而無謀,在做的諸位都是能徵善戰之將,均要勝他一籌。據我所知,他們國內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天縱奇才。以我大唐的實力,想要勝南詔,真的不難。隻是有些事情並不是靠實力說的算的,南詔窮山惡水,地廣人稀,山林密佈,作戰時,隻消往山裏一鑽,別說我們這點點兵馬,就算聚齊百萬大軍,也無濟於事。」

    張亮、辛獠兒、劉蘭、劉伯英等將,哪裏還不明白杜荷的意思,心中了然。

    張亮笑道:「怕的不是南詔戰,就怕南詔躲起來不戰。現在南詔由無謀的蒙難統治,有戰之心,此時出兵,正是因時制宜,絕佳的致勝機會。大總管決勝千裏,末將佩服。」

    其餘諸將也相繼抱拳,表示自己的佩服之心。

    杜荷含笑點頭,關於蒙難的一切,杜荷是通過審問南詔被擒將校以及吐蕃的大相得來的。

    蒙難原來是大將軍,南詔將校對於他們上司頂頭的性格可以算是了若指掌,而吐蕃大相權掌吐蕃軍政大事,對於同盟國國主的性格,細節部分,更是清楚。

    現在這些人都是階下之囚,杜荷從他們口中套取一些有用的情報,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當然,他們未必會老實的配合,可面對一些手段,想不配合,都不成。

    故而儘管杜荷還未見過蒙難的面,可對於這個人卻算的上是了若指掌。

    也因對於蒙難的瞭解,杜荷才會決定倉促出兵:蒙難能當上一國之主,用杜荷的話來形容,隻能說是奇跡。他沒有半點的領袖氣質,是合格的猛將,是合格的將軍,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

    他不可能治理的好一個國家,現如今能夠當上一國之主,是因為還有松贊幹布的支持,佔據著絕大多數。現今松贊幹布巳成階下囚,無法在支持蒙難,

    隻憑蒙難是難以駕禦一個國家的,最後的下場唯有一個,讓人推翻。新的,更出色的國王取代他的位子。

    杜荷沒有忘記,南詔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成為一個窺視著大唐錦繡山河的賊子存在,將他們輓殺於襁褓之中,是限制他們發展的最佳方法。

    與其等到蒙難讓人取而代之之後動兵,不如趁著蒙難在位欲與他們一較高下的時候,一戰功成。

    張亮、辛獠兒、劉蘭、劉伯英諸將對於杜荷已經心服,兼之杜荷確實有權力對於南詔用兵,此刻見杜荷決心以下,也不在勸說,一個個挺起了胸膛,表示願當兵伐南詔的先鋒大將。

    杜荷留下善守的劉伯英坐鎮吐蕃,打算在吐蕃休整十日,親自領大軍徵討南詔。

    休整的這十日,杜荷也沒有閑著,他讓踏月留香分作兩部,一部由皇甫皓華率領,深入南詔腹地打探情報,散佈流言,另一路由秦煜領著探察南詔國的地形地勢,將那裏的地形繪製成地圖,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十日之後,大軍出徵……

    南詔!

    蒙難灰頭土臉的退回了領地,見到朝中的文武,一張臉黑的就如茄子一般。南詔分為白蠻與烏蠻,大臣自然是也是一樣。

    一年前南詔內亂,蒙難因手握重兵,取得了勝利,朝中許多白蠻官員都清洗幹凈,但白蠻文化水平在烏蠻之上,這也是事宴。很多的事務,非白蠻人不能處理,也使得就算是烏蠻掌權,朝中依然有半數的白蠻官員,處理著政務。

    這些白蠻官員大多都習得漢人文化,深知歷史,明白與漢人為敵的下場。在出戰前他們就再三勸說蒙難不可與唐朝為敵。

    蒙難心中防著這些白蠻官員,哪裏會聽,一意孤行的選擇了出兵相助。結果讓人灰溜溜的捻了回來。

    白蠻官員並沒有多少什麼。

    但是蒙難心中有鬼,做賊心虛,見了這些白蠻文官就覺得他們在嘲笑自己,坐在位子上便覺得屁股上生了釘子,心中想著應該如何報仇,如何輓回顏面,救回自己的兄弟。

    先前一戰蒙難打的實在憋屈,莫名其妙的讓人抄了後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蒙難敗了,心中卻難以服氣,隻道唐軍詭詐,並不以實力勝他。

    他打算重整旗鼓,一雪前恥。然而還沒有等到他雪恥的時候,他得到了松贊幹布被擒,吐蕃滅亡的消息。

    蒙難無謀,但並不是傻瓜,他知唐軍兵力遠在他之上,也沒有強出頭,打算回國之後,再來思定報仇之事。

    蒙難道:「唐人狡詐,設計傷我萬餘兵馬,這口惡氣我咽不下去。現在我兄弟也落入了敵手,怎樣也要將他救回來公也是,私也是,我們都應該與唐人血戰到底。」

    在他看來,唐軍在戰場上殺了他的兵就是國仇,擒他大舅子就是家恨。

    國仇家恨齊聚了,這仗必打,這仇必報。

    至於唐軍什麼會殺他的兵,是誰先動的手,那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內了。

    在堂下的那些文臣,見蒙難還不吸取教訓,欲與大唐為敵,嚇得趕忙跳出來制止。

    百般說辭,無一例外,大多都是表示唐軍強大,南詔不是敵手。

    蒙難吃不得眼前虧,哪裏會聽。

    隻是反對的人太多,他自己又剛剛吃了敗戰,底氣不足,暫且壓了下去,沒有再提。

    就在蒙難琢磨著怎麼才能堵住那些文臣嘴巴的時候,他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整個南詔都在盛傳蒙難無能,讓唐軍攆狗一樣攆了回來,大舅子被擒,也沒有本事營救。

    蒙難氣的怒火中燒,覺得這是陰謀,這是白蠻想要從新奪權的詭計,特地不讓他出戰,好令他顏面掃地。

    蒙難本就不怎麼信白蠻人,心中有了芥蒂。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得到了唐軍入侵的消息。

    蒙難大喜過望,不讓我打忍了,但現在他們打上門來,還當烏龜?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以自己的權勢,強行下了出戰的命令。

    有些遠見的大臣依舊勸說蒙難避戰不打,躲藏起來。

    蒙難氣得跳腳,直接將這大臣下了大獄。

    經此一事,也無人敢勸說蒙難出戰了。

    當杜荷得知蒙難出戰的消息之後,已知勝利的天枰向他們傾斜了。

    比起對付松贊幹布的機關算盡,蒙難這貨實在難以成為敵人。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2:33
第五十九章 步步牽連

    大唐兩路用兵,且皆是萬裏遠徵,作為大唐帝國的皇帝,李世民是最揪心的。尤其是那價值上億的軍事物資,不斷的由他印章,派送出去的時候,都覺得有些肉疼。

    倒不是他小氣,隻是有些擔心血本無歸。

    不過值得他慶倖的是不論是南徵之軍,還是北伐之師,最近傳來的都是讓人愉悅的好消息。

    這日李世民處理好手中的事務,來到立政殿與長孫皇後說話。

    雖然後宮佳麗三千人,但唯一能夠讓李世民安心的卻隻有長孫皇後一人。他們之間這種一路患難走來的夫妻,不是他人能夠涉入其中的。

    「陛下,南方傳來戰報,還有一封杜大總管送來的密信……」

    李世民精神一陣,忙讓內侍將戰報與密信送來。他早已下過命令,隻要是關乎於南北戰事,第一時間就要通知於他,哪怕是凌晨,他已入睡,也要將他喚醒。

    一封戰報,一封密信。

    李世民同時拿在了手上,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戰報。他對於前線戰情的關心,勝於一切。

    戰報上先是記載了杜荷南徵軍取得的重大勝利……

    「生擒松贊幹布,殲滅吐蕃所有有生力量……」李世民臉上l-出難以言喻的神色,笑道:「皇後,好消息啊,杜荷那小子真給朕長臉了,步步為營,半年之內就拿下了吐蕃,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長孫皇後聽到了這個喜訊,臉上也l-出了驚喜之情,她最疼長樂,杜荷作為長樂的夫君,她的女婿,自然也是愛屋及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中意,對杜荷的關心較之李世民隻有過之,而無不及。杜荷初次領兵在外,她也沒少掛心,現在揪著的心也落了下去,笑道:「這孩子,真有霍去病之風。我大唐有他們父子相助,實在是莫大的服氣。」

    李世民並未有否認,而是認可的點了點頭。作為房謀杜斷中的杜斷,杜如晦對大唐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杜荷近年來的崛起,為大唐立下的貢獻,更是不容忽視。

    一功一績,明察秋毫的李世民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繼續向下望去,笑臉逐漸嚴肅,報喜過後說的就是南詔國的事情了。

    李世民想不到小小的南詔國,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與大唐為敵,心頭一怒,暗思:「青蓮的速戰速決,超乎意料,以大唐現在的經濟,足以維持與南詔一仗……」心中有了定計,當他繼續看下去的時候,眉頭舒展,笑道:「那小子真夠膽大的……已經對南詔動兵了。」

    杜荷有權力對南詔用兵,不過政治需要,為了不讓他人抓到把柄,將自己決定出兵的緣由分析的清清楚楚。

    李世民也是識兵之人,自然看出了杜荷決定攻打南詔是成竹在胸,有著相當的把握的。

    他也不以為意,作為統帥三軍的大將,如果不能因時制宜,那有什麼資格擔任統帥?

    這也是識兵的皇帝與不識兵皇帝的最大差距。

    不識兵皇帝怕大將在外,脫離朝堂的管制,無法無天,將他們的手腳束縛起來,而識兵的皇帝卻是希望大將在外,能夠放開手腳,唯有這樣才能發揮一支軍隊的最大力量。

    長孫皇後有些不明白。

    李世民笑著道:「那松贊幹布還算個人物,年少崛起,還拉攏了一批盟友,其中有的甚至還願意為了他與我大唐為敵,派兵助吐蕃來戰我大唐。朕隻能說他勇氣可嘉,但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那小子想必已經看准了這一點,率先對南詔動兵了。」

    長孫皇後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物,在政治上很敏感,曾一度以秦王妃的身份,在李世民出徵的時候,支撐著整個天策府,聽出了自己的丈夫對於杜荷這一次動兵是支持的,當即道:「那孩子也是,破了吐蕃,完成任務就行了嗎,何必擅自做這決定,萬一有什麼意外,可就出力不討好啦。」

    「婦人之見……」李世民對於長孫皇後這話,嗤之以鼻,「這就是那小子與眾不同的地方,他想事情的方式,與他人不同,出發點從不為自己考慮。就如當初蘇州疫病,他破獲逆反案,功成身退。本可開開心心的回來領賞,但他卻攬下了完全不關自己的事務,冒險深入疫病中心。因為他知道,疫病一但鬧大,將會使得南方動盪,傷我大唐根基。這次亦是如此,吐蕃平定,他大功在手,凱旋而歸,即可獲得最高榮譽。但他沒有,他心底明白,南詔早晚會與我們對上,與其等他壯大,不如先下手為強。」說道這裏,他撇了長孫皇後一眼道:「你是擔心那小子這次擅作主張會落人口實,直說好了,朕還沒那麼糊塗,分不清事理。」

    長孫皇後道:「臣妾不敢過問政務,卻也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荷兒取得如此成就,難免會引來一些敵視。」

    李世民不以為意的道:「隻要那小子不持寵而嬌,有朕給他撐著,怕什麼。」

    有了這話,長孫皇後也放心了。不再多說,杜荷是他的女婿,凡事自當會關照一二,這是人之常情。長孫皇後此人還是很重感情的,要不然當年她也不會為了參與謀反,其罪當誅的異母哥哥長孫安業求情了。

    李世民將戰報放在了一旁,拿起了另一封密信。

    將這密信拿在手上的時候,李世民就覺得奇怪,這種暗自傳達聖前的密信,一般都是發生重大的,不可告人的事情,才會採用的一種方式。現在仗都打贏了,密信又是怎麼回事?

    他抱著疑問,將封泥拆開,取出了密信。

    李世民見了密信內容,頓然一變,怒喝道:「混蛋……」

    李世民這一轉變,嚇了長孫皇後一跳。

    長孫皇後忙道:「陛下息怒,與其讓怒火失去理智,不如靜下心來處理。」她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允許她過於幹涉的,儘管事關杜荷,她很在意。

    李世民在軍事上的才能,出類拔萃,深知在軍事上一個出賣情報的內奸會給一支軍隊,帶來多大的危害。尤其是事關糧草輜重的機密,更是能夠顛覆三軍。

    便是因為知道問題的重大,李世民才會如此的盛怒。

    長孫皇後的話讓李世民壓下心中怒火,咬牙道:「皇後說的是,與其氣壞了身子,不如將那些幕後賊人揪出來……皇後先休息吧,朕有要事處理。」

    李世民離開了立政殿,命人叫來了魏徵,叫來了還有大理寺的禦史中丞、大理寺卿三人。

    禦史中丞、大理寺卿是大唐最高法院的院長,而魏徵是大唐公認最剛正不阿,鐵面無si的大臣。

    李世民將他們找來便是要他們全力徹查內奸一事。

    長安龍井茶軒。

    武媚娘與心腹史維恭聚在一起商議密事。

    此刻史維恭以作本人模樣,並沒有喬裝成武元慶,也沒有人知道那個與長孫順德聊天打屁的武元慶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這麼說,陛下已經知道有人出賣唐軍情報,正在入手調查?」武媚娘手指敲打著桌面,嬌媚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的!」史維恭心頭一陣狂跳,卻也不敢多看,低下了頭,道:「依照杜夫人的吩咐,屬下一直盯著魯強家,昨天夜裏親眼瞧見大理寺的人悄悄帶走魯強的家人去問話的。」

    這即是武媚娘的厲害之處,她無法確定李世民何時知道內奸的消息,也不敢派人盯著大理寺,調查大理寺的動向。但她卻非常清楚的知道,一但李世民入手調查此事,魯強的家人是唯一的突破口。隻要盯著魯強的家人,即可在第一時間裏知道一切。

    武媚娘道:「既然朝廷已經展開了調查,相信以大理寺官員的辦案能力,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到武元慶的身上,接著順著武元慶這條線索,找到長孫順德,長孫無忌……是你出面的時候了,一切按計畫進行,務必要做的幹凈俐落。」

    史維恭肅然領命。

    第二天,史維恭便喬裝成武元慶的模樣,與長孫順德在長安最著名的酒樓,迎賓樓中大塊的吃酒,大口的吃肉。末了還與酒客起了爭執,弄的人盡皆知。

    大理寺的手段能力也不算吹的,經過一夜的突擊審訊。

    魯強的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家人哪裏經得起大理寺這般專業人事的審訊,隻是一個晚上,魯強的祖宗十八代都讓審問了出來。

    他平時與什麼樣的人往來,有什麼朋友,上了幾次窯子都無所遁形。

    魯強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校,他交往的朋友,有一定的局限性。很容易就發現武元慶這一個特殊的存在。

    一個小校,怎麼可能與曾經的國公爺扯上關係?

    雖然國公爺早以是過去事了,但也不至於淪落到與一個小校為伍,把酒言歡。更何況,國公爺還與杜荷有過摩擦。

    於是,大理寺的人請武媚娘問話。

    武媚娘是個「誠實」的姑娘,將武元慶的混賬事跡如實的說了。

    幾位大理寺的官員都是文人,最重孝道,聽武元慶這種不忠不孝的混賬行為,個個義憤填膺,又聽杜荷曾教訓過武元慶,相互望了一眼;武元慶與杜荷有仇,有那個報復的動機。

    隻是一個曾經的國公,哪裏還有力量串通吐蕃?

    順著武元慶,魏徵他們將目光放在了長孫順德的身上。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2:43
第六十章 可怕的念頭

    長孫家在唐王朝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謂第一世家,風光無限。

    對於長孫無忌,李世民也是百般的恩寵,讓長孫無忌成為朝中文武第一人,更關鍵的還是長孫無忌背後的勢力,關隴集團。

    隋朝盛於世家,亡於世家。面對門閬世家的強橫,李世民最先採取的方法是以一個新生集團來與之對抗。李姓本就是關隴集團中的八姓氏之一,李唐的崛起,關隴集團出力不小。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李靖、侯君集等等舉足輕重的大臣都是關隴集團中的人物,而長孫無忌一直是關隴集團的首領。

    關隴集團比不上各大姓氏的門閥世家歷史悠久,也沒有根深蒂固的關係。彼此也不是鐵板一塊,長孫無忌與房玄齡、杜如晦就多次因為政見不和而相互爭執。

    但不管有什麼矛盾,關隴集團以長孫家為首,這是事實。

    不過大理寺是王朝最特殊的存在,能夠擔任大理寺禦史中丞、大理寺卿的都是李世民精挑細選的人物,是滿朝文武當中不畏強權的典範。另外一個魏徵更是如此,隻要他有理,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裏,李世民畏魏徵如虎,便是最好的例證。

    就算長孫家如何的勢大,大理寺也不在乎的。

    當發現長孫順德有重大嫌疑之後,魏徵與禦史中丞、大理寺卿一合計,在當天就派人將長孫順德擒至大理寺問話。

    長孫順德滿以為做的隱秘是不會被察覺的,想不到短短時間就東窗事發了,看著在審訊台上鐵面青天的三人,神色不由得一慌。他自然知道魏徵這伙人是出了名的難纏,六親不認。

    長孫順德終究是面過世面的,很快恢復了常態,面對審訊,從容不迫的見招拆招,對於一切指控,極口否認。他也不敢承認,通款敵國,出賣絕密情報,這罪名不亞於造反,就算他是長孫家的人,功勛彪炳,追究起來,也是難逃一死。

    面對長孫順德鐵了心的否認,魏徵他們儘管察覺了長孫順德的異樣,還是缺乏有力的證據。

    作為一個國公爺,化們也不能以對付常人的方式對付他,三人經過商議,最終還是決定先將長孫順德收押,將案情發展稟報李世民,再繼續查明事情的真偽。

    李世民得到消息,又驚又怒,針對這次的情報泄露,他自己也有過考慮,覺得應該是那些世家中人幹的好事,杜荷在朝中真正的政敵也隻有他們。哪裏想到自己的叔岳父會牽扯進去。

    「查,不管他是誰,一查到底!」李世民動了真怒,也實難想像,長孫順德會為了一點點的小矛盾,置杜荷,置整個大唐於絕地。

    長孫順德讓大理寺收押的消息很快就傳入了長孫無忌的耳中,長孫無忌登時鐵青著臉,與他人的懷疑不同,長孫無忌已經能夠讀書定這事是長孫順德做的。

    在杜荷還未出徵以前,他們就曾為這事吵了一架,以致見面如路人。

    長孫無忌覺得自己這個叔父就算有些混蛋,還不至於幹出出賣唐朝利益的事情出來,隻以為他是隨便說說的氣話。其實長孫無忌還是將長孫順德看的很透徹的,長孫順德確實很想禍害杜荷,讓杜荷倒楣。可心動不等於行動,長孫順德是那種想自己怎麼怎麼樣,卻不敢真動手的人物。他在心底,曾一千一萬次告訴自己,用什麼辦法能夠整倒杜荷,但事實上每當到了施行的時候,他就熊了,不敢真的陷下去。

    隻是長孫無忌沒有想到,這一次有一雙黑手在長孫順德身後推了一把,讓他一步邁了下去。

    長孫順德即為長孫家人,作為長孫家的族長,長孫無忌也不能袖手旁觀。

    思索了對策,長孫無忌當即進宮面聖,表示希望能夠得到一個與長孫順德見面的機會,陳懇的跪伏在地上:「陛下,叔父遇到此事,無忌心中惶恐難安祈望能見叔父一面,問他事情真偽。如果事情是真,臣必勸他招供一切。若並非他所為,還望陛下能夠明察秋毫,還他清白。」

    李世民看著跪伏在跟前的大舅子,心中也是一陣為難,他已經將事情交給了大理寺,交給了魏徵,擅自插手,豈不是等於不相信他們的辦案能力?但長孫無忌如此讀書求,他也無法狠下心來拒絕。

    對於敵人,他能夠做到冷酷無情,哪怕敵人是自己的兄弟,但對於一直跟隨自己,風雨無阻的支持自己的親人,他無法做到隻講法,而不講請。就如當初的長孫安業……

    「好吧就依你這一回吧。」李世民還是鬆了。

    長孫無忌見到了長孫順德。

    長孫順德罪名沒定,身為國公爺,也不能關在牢裏,大理寺的偏院便是長孫順德的臨時住所。

    長孫順德獨自面對屋內四壁,心中惶惶不安,在人前他能強作鎮定,但這獨自一人的時候,想著事發的後果,不禁的汗流浹背,見到長孫無忌就如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拉著他的手,也不管之前的冷戰,矛盾了,顫聲道:「無忌,錯了,我真的錯了,救救叔父叔父不想死啊。」他自己做的一切知道瞞不過長孫無忌,在他面前也沒有任何的隱瞞。

    長孫無忌有九成九的把握知道這件事是長孫順德做的,但現在聽他親口承認,還是忍不住為之一顫「你……好糊塗啊……」他都不知說什麼好,長嘆了口氣道:「叔父啊,認了吧,聽無忌的,如實承認一切,將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長孫順德呆住了,一把推開了長孫無忌,怒道:「你這是將我送上死路………」

    長孫無忌道:「你錯了,這是唯一的活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能救你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皇後。你以為你否認一切就能脫罪?真當大理寺的官員都是混飯吃的,還有那魏徵,一個一個,有哪一個是等閒之輩?找到證據,逼得你不能不認這是遲早的事情。到了那個地步,誰也救不了你。老老實實認罪,坦誠一切罪過。皇後心軟,會出面為你求情的你還記得長孫安業嗎?」長孫順德一震。

    長孫安業,他當然知道是什麼人。這個人可以說是長孫家的敗類,隋朝大將長孫晟第三子,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後的異母兄弟。他嗜酒如命,不務正業,但因為是嫡長子,繼承了長孫家的家業,將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後掃地出門,是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後的舅舅高士廉,收留了他們。

    李世民繼位以後,長孫皇後不計前嫌,禮遇長孫安業。長孫安業雖是敗類,但畢竟是名將之後,還是有些能力的,很快就由右監門率升職為右監門將軍。他這傢伙也不知是哪根筋出了問題,就在他官運亨通的時候,起了反意。與利州都督義安王李孝常、右武衛將軍劉德裕及統軍元弘善等人,密謀藉助禁軍反叛。

    這造反可是天大的罪過,足以滅族,當時長孫家人人惶恐,都恨不得與長孫安業拋開一切關係,免得牽累自己。就算是當時的長孫無忌,也覺得度日如年,生怕殃及池魚。

    唯有長孫皇後站了出來,為造反的異母哥哥求情。

    結果身為皇親的李孝常被處死,長孫安業卻因為長孫皇後的求情而免了罪。

    長孫順德犯的錯,並沒有長孫安業的大,也沒有釀成大禍。

    長孫順德暗付:「以皇後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隻要她求情,陛下未必會要我的命。」當即道:「無忌,那你去求求皇後娘娘,讓她為我說說情?」

    長孫無忌搖頭道:「沒用,你不是不知皇後娘娘的性格,她不會刻意的幫助我們長孫家的。如果她不想為你求情,就算我說破嘴皮,也是無用。所以你要坦誠一切,隻有讓實際行動來打動皇後娘娘,才能讓她出面為你求情。」猶豫再三,長孫順德還是決定聽長孫無忌的話,如實的招供一切罪行,說出了一切都是他圭謀的。

    李世民看著大理寺逞上來的關於長孫順德的認罪書,鐵青著臉,想不到一切都是事實,長孫順德真的是幕後主謀:「按律該如何處理?」「回皇上,長孫順德雖未放下大過,但畢竟出賣了我軍機密情報,按律當斬!」魏徵如實稟告。

    李世民咬了咬牙道:「朕不覺得,從認罪書上看,長孫順德是受人慫恿,他逃脫不了幹系,但罪不至死,真正的主謀應該是那個武元慶。」李世民撇開了目光,有些不敢看魏徵。他清楚自己說了違心之言,正如魏徵說的,長孫順德當斬。

    但是他不希望長孫順德死,不是為了長孫順德,而是為了他此身摯愛,長孫皇後。長孫皇後自幼體弱,舊患在身,不能大悲大怒,他不願意看到長孫皇後因為長孫順德的死,而引發舊患。

    「陛下說的對!」魏徵意外的認同了李世民的意見。

    李世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都已經准備好要與這頭倔驢展開殊死一戰了。

    魏徵揚聲道:「其實臣也覺得長孫順德並非是主謀,因為武元慶消失了,消失的幹幹凈凈,沒有任何蹤跡,就好像沒有這個人出現一樣。」李世民心頭一陣,腦海中升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2:48
第六十一章 攻心,斷一切線索

    李世民是一位合格的君王,一位合格的君王首要具備的條件不是自身的才學,而是識人,知人善用。這一點,李世民做的還是非常出色的。他瞭解魏徵,瞭解大理寺的官員,若不是真的查不到任何線索,以他們的性格是不可能,說出這種摩棱兩可的話來的。

    這裏面就有值得深思的意味了。

    此次出賣唐軍情報,不論武元慶是不是主謀,他都逃脫不了幹系。他是第二重犯,必須接受審訊,然後受到製裁。可現在這個第二重犯,竟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其中存有什麼貓膩。

    武元慶的消失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武元慶察覺到了異常,為了保命事先溜了。另一種,則讓人滅了。,骨灰不存。

    武元慶早己不是什麼國公爺,在長安的力量有限,現在能夠混得風生水起,全是因為傍上了長孫順德的大腿。

    長孫順德被擒受審,這事並沒有傳開。因為長孫順德是國公爺,事情也非同小可,不會對外公佈的。

    長孫無忌因為是長孫家的家主,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這一切。其他人就算是房玄齡、杜如晦在這案件沒有確定下來之前,也不知道任何消息,更加別說是武元慶這一草民了。

    故而,第一種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再說就算武元慶先一步察覺了異常,他也不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留一點兒痕跡他還沒有那本事。

    讓人滅口的可能性要遠遠的大於潛逃。

    問題這裏也就出來了。

    依照事態的發展武元慶有必要被滅口嗎?

    完全沒有,長孫順德如實的坦誠一切罪行,武元慶存在的意義隻是走個過程陳述自己的過錯,然後判刑,受到應有的懲罰。

    可事實並不是如此,武元慶被滅口的幾率佔據多數。那種隻有一種解釋,武元慶有必須被滅口的理由,他知道了自己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長孫順德坦誠的一切罪行未必全是真的,他是在替人頂罪。

    長孫順德身為國公爺誰有那個本事讓他來待罪,誰有那個能力,讓他心甘情願的替人受罪。

    這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了。

    長孫無忌,他的嫌疑最大。

    李世民神色震恐,雙眼死死的盯著魏徵。

    魏徵心思機警,已經明白李世民聽出了他的絃外之音,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正如陛下所想,臣覺得長孫大人的嫌疑最大,隻是沒確實證據。」

    李世民鐵青著臉,道:「魏卿,說話要知輕重無忌是我朝文武第一人,地位舉足輕重,不可如此草率下定論。」

    魏徵無懼的揚聲道:「臣絕對有理由懷疑,長孫順德確實認罪了,他攬下了一切罪責。但是他根本說不出細節,他隻是說與武元慶合謀收買了魯強。可是他怎麼聯繫魯強的,怎麼與出徵在外的魯強接觸的,通過什麼手段將情報傳到吐蕃的,等等事情他都一概不知,這哪裏像是一個主謀?此外據我的瞭解,武元慶花花腸子一堆,貪財好色,但並非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物。他同樣做不到在幕後總攬一切。在他們身後,必然還有一人。長孫大人與杜大人有舊惡,他有這個動機與能力。臣看來,他是最大的,也是目前唯一的嫌疑犯。」

    李世民對於長孫無忌還是很在意的,但作為一個君王,一碗水必須端平,沉聲道:「此案未結,繼續查下去。」

    武元慶自然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隻是他因為需要出現,現在又因為需要消失了。

    史維恭再次恢復了本來的模樣,大大方方的與武媚娘見面。

    他的身份是杜府的一名管事,武媚娘掌管著杜府部分事務,他們之間的會面是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的。

    「遵從夫人的吩咐,已經讓陳誠在世上消失了,連灰都沒有剩下。」史維恭神色泰然,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很好」武媚娘笑著贊了一句,領首道:「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你就安心的做你的總管吧。避過這段風頭,再做以後的打算。」史維恭肅然領命,他雖不是軍人,但受到了武媚娘的管制,紀律就如軍人一般嚴謹,退下去了。

    武媚娘獨自一人坐在屋內,輕輕一笑,低聲道:「這一回,你這老狐狸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一身的冤枉了吧。」

    武媚娘最大的長處就是擅於利用人心,她幼年飽受磨難,有著一雙看透本性本質的眼睛,深信人之初,性本惡。哪怕是聖人,也有著自己的慾望,自己的疑心,包括李世民這位皇帝。

    武媚娘這一次用的辦法非常簡單,她沒有留下任何禍害長孫無忌的線索。因為她知道大理寺與長孫無忌的能力,留下的任何線索,都會成為對方錄絲抽繭的證據。

    她做的是斷絕一切線索,將一切查下去的線索全部斷了,將所有不利於長孫無忌的線索都除去。

    她是真正是策劃人,幹這種事情,那是輕輕鬆鬆的。

    李世民下令徹查到底,可魏徵、大理寺的一幹官員,卻發現自己查不下去。

    他們就如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找不到解決問題的關鍵。

    案子的關鍵在與兩人,一個是武元慶,他是煽動者之一,參與了整個計畫,隻要找到他,一切都明了。另一個是陳誠,他是長孫順德的心腹,是他負責聯繫魯強的,也是他接觸吐蕃內應的,他也知道許多事情。

    可是武元慶消失了,陳誠也消失了,一切線索因之而斷。

    魏徵與大理寺的官員他們並非沒有本事,相反他們個個都是斷案的能手。

    可是誰又會將目光放在武媚娘,這一個嬌小可人的婦人身上?

    這越是找不到線索,長孫無忌的可能性就越大。因為長孫順德還被扣押著,唯有長孫無忌有這個能力斬斷所有的線索,讓魏徵與大理寺的官員失去目標方向。

    證據是確定罪犯最有力的事實,但沒有證據並不意味著罪犯就不是罪犯了,隻是沒有那個力量,讓罪犯付出應得的懲罰而已。

    隨著長時間的無果,連李世民都起了疑心,除了長孫無忌,還有誰能夠讓魏徵,讓他麾下的精兵強將徒勞無功?

    武媚娘這一計不是爭對長孫無忌的,而是攻心,攻的是李世民的心。

    平壤城外的一處無名山峰。

    山峰很是寬廣,有一個明顯有人工挖掘出來的平台闊地,闊地凌空的一端對著的正是平壤城。

    一千餘人聚集在山峰處,他們個個都拿著滑翔翼,人人臉上都露著一絲絲的興奮。

    對於滑翔傘這種新奇的玩意,他們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也沒有很多的時間給他們練習。但應了一句話,勇者無懼。

    這飛入平壤,為攻城軍大開城門,創造破城條件的兵士必須是精銳中的精銳,唯有強兵才能在兵力遜於對方的情況下,撼動他們三軍。

    毫無疑問,東徵軍最強的部隊即是捷勝軍,作為軍神李靖一手調教出來的強兵,他們有著一般兵卒無法相比的勇氣,信念。這次決定勝負的關鍵任務,除他們之外,沒有第二支能當此重任。

    蘇定芳作為捷勝軍的首領,也親自駕禦著一架滑翔翼,站在了山峰的最前沿。

    李道宗見天以濛濛亮,對著蘇定芳慎重的點了點頭,告訴他是時候了。

    蘇定芳悍不懼死,首先撐著滑翔翼助跑臨空躍向婁空千餘捷勝軍士卒亦跟著涌身躍落,這般高峰下躍飛行,對於飛行經驗極少的兵卒來說自是極險,但他們素來勇悍,又有大將領頭,身先士卒,當下個個奮勇。

    一時之間,空中宛似萬花齊放,一架架滑翔翼帶著將士穩穩的往前方飛去。

    李道宗在峰頂崖畔,眼見大功告成,不由得鼻花怒放:「半年平高句麗,這偉業哪能不青史留名。」接著他又想到了在南方領兵的杜荷,不知他如今的情況怎麼樣了。

    蘇定芳趨勢著滑翔翼進入城內,足一著地,即刻攀越上高處,將唐軍的旌旗高高的插起。

    滑翔翼落腳之處,極難控制,他們無法聚集在一起,旌旗即是方向,落入城中的兵卒,將會往旌旗處趕來。

    滑翔翼以人控制為主,就算落地點不一,也就在附近不遠之處,集合隻是分分鐘的事情,唯有個別因意外事故殞命,但大多都是能夠平安落地的。

    城外的唐軍早以枕戈待旦,眼見捷勝軍的勇士飛入城中,一個個舉盾持劍攻向城邊。

    此時城中已有少數守軍驚覺,但陡然間見到成千敵人從天而降,還以為唐軍請了天兵天將前來相助,駭惶之餘,哪裏還有鬥志?

    捷勝軍又是勇不可擋的猛士,個個武藝高強,趁著對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率先攻近城門。

    蘇定芳令一半兵馬抵禦源源不斷的來兵,另一半去開城門。

    他們千人之力,遠遠無法與大軍相提並論,但隻要能夠打開城門,形勢亦將逆轉。

    勝負已經在一線之間了。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2:53
第六十二章 借刀殺人

    蒙難領著南詔國的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洱海。看著大軍遠去的身影,人群中一個白衣少年以極度仇視的目光望著高坐駿馬上,顯得威風八面的蒙難,拳頭緊握,手指都刺入了肉中。他叫楊昆,是前南詔王的後裔。

    蒙難領兵造反,白蠻楊氏一族,遇到了滅頂之災,唯有他與一位老祖宗因為外出靜養,僥倖逃過了一劫。

    楊昆父母兄弟,無一倖免,血海深仇,讓他每日每刻,都尋思復仇之意。

    他悄悄離開了人群,走近了一間毫不起眼的屋子裏。

    屋子得黑,幾於不能視物,隱隱約約可見一個瘦小的人影縮在一張椅子上。

    「太爺爺,你說的對了,蒙難已經領著大軍出發了。」楊昆輕步來到人影的身側,低聲說道。

    「好好!」老者睜開了眼睛,笑道:「十天後,你幫我聯繫趙、李、董三大白蠻世家,我們白蠻復興,就在這一刻了。」

    楊昆欲言又止,最後鼓起勇氣道:「太爺爺,我不明白。」老者呵呵笑起,那張遍佈皺紋的老臉就如麻花一樣,找不到一點平整的地方「傻小子,目光要放的遠一點。你不是說在你散佈蒙難沒有能力領導南詔消息的時候,發現還有另一伙人也在幹著這事?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伙人就是唐軍的密探。他們的主帥,了不得啊!將蒙難這個混賬吃的死死的,他就是在激蒙難,打算誘惑蒙難出戰。以蒙難的那點點本事他根本就不可能戰勝唐朝。唐軍的目的是消滅我南詔的有生力量,蒙難是回不來的。蒙難根本不是當國王的料,南詔百姓都感念你父親的統治,一但蒙難戰死南詔群龍無首,你以你父親的名義站出來,加上趙、李、董三大白蠻世家的支持,那些烏蠻人,翻不起天,你是有機會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南詔地廣人稀,隻要取得王位後令所有百姓都藏於深山,南詔還是南詔,任憑唐軍如何,也奈何不得我們。我這是借刀殺人,藉助唐軍之勢,幫你上位。南詔以後,就交給你了別丟了我們南詔九姓最大族的臉咳咳你下去吧,我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以後的路,要你自己來走。」

    蒙難以皇權壓下了一切反對者,興致高昂的領著八萬南詔軍出擊了。

    此刻在蒙難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將唐軍擊潰擊垮,給那些不服自己的白蠻人見識一下,拳頭硬,才是真道理。

    南詔較之大唐有一段距離的,雖然國土相鄰,可相鄰的那一段沼澤遍地毒蛇毒蟲蔓延的危險地帶,兩個國家很少有往來。

    蒙難自幼就聽說過北方的漢人帝國,一開始是大隋受到白蠻的影響,蒙難覺得大隋如何如何的強大,幼小的心中對於那個大國充滿了敬仰。可沒過多少年,大隋滅了,那個敬仰的大國塌陷了。

    於是,他又聽到了另一種聲音,大唐是如何如何的強大,如何如何的所向無敵。

    這個時候,蒙難已經不是聽風就是風的少兒了,他已經成為年青一輩的第一強者,有著生裂虎豹的的能力。因為大隋的沒落,讓他對於這大唐的強大也產責了懷疑。

    成年之後,他憑藉武勇,掃平了南詔附近的一些小勢力,成為南詔大將軍,壯志雄心,更加不在乎大唐如何的強大,認為這些強大都是吹出來的,跟隋朝一樣,連長存的實力也是沒午。

    後來蒙難認識了松贊幹布,松贊幹布為了讓南詔婁為他的助臂,對於大唐用盡抹黑之能事,將大唐說成一個爛的無可救葯的國家,打仗就會以多欺少,隻會耍陰謀詭計,手段卑劣,人人可恥。

    蒙難對於唐朝本就存有著偏見,又聽了松贊幹布的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思,覺得唐人與白蠻人一樣,都是狡猾詭詐的,都是紙老虎,不足為懼。

    上一場仗他敗了,但更加堅定了這一點信念,覺得唐人除了會耍陰謀詭計,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麼能耐了,隻要留心他們的詭計,勝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以當得知唐軍就在南詔邊境不遠處的時候,蒙難叫來了隨軍參謀,手中舞動著馬鞭道:「你,給我寫封戰書,告訴那個叫杜荷的,要是帶把的爺們就光明正大的跟爺爺我鬥上一鬥,要是沒這個種,滾回老娘懷裏,吃奶去。」

    蒙難的思想有些簡單,但也有著自己的考慮,他最擔心的即是狡詐的唐軍再出什麼鬼花樣,也就用這辦法激了一激。雖然並不認為杜荷這個無膽鼠輩會坦然應戰,但就算激將無效,噁心噁心杜荷也是好的。

    單純的人,想法都是如此單純。

    杜荷接到了蒙難的戰書,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聽到消息趕來的幾位打探情況的將軍,瞭解了情況,亦個個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唐朝的軍事水准極高,這點不入流的激將法,在他們眼裏,隻能當作笑話來看。

    杜荷似笑非笑,毫不猶豫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六個字!

    你要戰,我便戰。

    最後,他還叫住了使者道:「回去告訴你們國王,我會在唐軍大勝之後,讓他成為不帶把的男人。」

    杜荷的心思與蒙難的想法,不謀而合,確切的說他就是為了迎合蒙難的想法而決定的戰術。

    杜荷用兵重謀,卻並不慈味著他不懂打硬戰。當初與侯君集對決的時候,他們打的就是硬戰。雖然杜荷的表現要略輸一籌,但那是因為對手是侯君集這位長於打硬戰的宗師人物。

    杜荷探知蒙難作戰,喜強攻,直來直往,而南詔這裏的地勢地形,註定了他們不能長時間的深入敵後。能夠一戰而消滅南詔的軍事主力,對於他們接下來的軍事行動大有利處。

    唯有與蒙難打硬戰,他這位直來直往的南詔王才會不顧一切的投入所有兵力。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杜荷派人散佈流言,讓人詆毀蒙難,為的就是在蒙難的心頭上燒一把叫做決戰的火。

    杜荷知道南詔兵並不弱,可他更信唐軍更強。

    此次出徵,因為高原氣候的影響,唐軍兵卒都有些放不開手腳。

    但經過了十日的休整,十五日的行軍,他們的軍隊已經逼近了南詔疆域。南詔東低西高,地勢漸緩,越是逼近南詔疆域,就越偏離青藏高原,唐軍受到的影響也會越少。

    隻要進入南詔疆域,一路來束手束腳的唐軍,也能放開手腳一搏。

    一場硬戰,便在這可笑的激將下拉開帷幕。

    決定一戰的方式的可笑的,但真正的對決卻是實在的。

    蒙難在政治場上的智商不行,軍事上還是有些實力。

    根據地形地勢,以斧盾手為前部,配合左右騎兵,發動了強勁的攻勢。南詔技術低下,他們造不出唐刀這類神兵利器,但他們將鐵塊打磨成斧子,這不需要多少高明的冶煉技術,且能保證強大的殺傷力。

    在南詔,斧兵是他們標誌兵種。

    杜荷也打算一磕到低,以張亮為前部,辛獠兒與羅通、薛仁貴為左右翼。以步卒戰步卒,以騎兵對騎兵。

    這一戰,杜荷叫蒙難見識到了什麼是無敵雄師什麼是披靡勁旅。

    儘管南詔兵的戰力,不容忽視。但大唐作為第一強國,他的軍事實力凌駕於任何國家之上。

    不論是單兵素質,還是群戰的默契,都在南詔軍之上,勝負也沒有任何的懸念。

    左右兩翼的騎兵在第一時間就擊潰了面前的敵人,迂迴至南詔軍的後面,展開了初步的包圍。

    杜荷隨即將全軍壓上,將南詔軍包了餃子,圍困在了一起,展開了全方位的屠殺。

    蒙難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天真愚蠢,但一切為時晚矣,任憑他如何突圍,都無法逃出唐軍的圍困。

    杜荷揮動著令旗,將南詔軍切豆腐一般切成了十數段,讓他們完全失去了與蒙難的聯繫,分不清東南西北,失去死戰到底之年。

    眼看南詔全軍就要支持不住的時候,杜荷下了一道匪夷所思的命令,他漏出一條細縫,放蒙難跑路。

    圍殺的唐軍,固然是萬分的詫異,卻也隻能聽命而行,悄悄的露出了一絲破綻,放蒙難與他的上千親衛跑出了包圍圈。

    蒙難突出重圍,哪敢多待片刻,領著些許殘兵敗卒,狼狽而逃。

    餘下的南詔軍更是難成建置,不是投降,就是因為反抗,慘死在唐軍的刀下。

    打掃戰場的時候,一幹大將都不解緣由,紛紛上來詢問。

    依照他們的看法,蒙難實在難成敵手,隻要將他擒拿,南詔一國,唾手可得。

    這到手的勝利,就這樣放棄,實在覺得可惜。

    面對這一系列的問題,杜荷隻是淡淡的一笑,反問道:「你們真的以為蒙難被擒,或死,南詔就能平定?」眾將愕然。

    與杜荷關係好的羅通問道:「難道不是如此?國王都成了階下之囚,南詔哪裏還有反抗的鬥志?」

    杜荷道:「那就大錯特錯了,蒙難一統南詔靠的是強權,百姓忌憚他,但不服他。他一死,南詔百姓不會悲傷,反而會歡喜慶倖,支持一個他們信服的王者,到那時南詔就更難對付了。」他沒有細說,隻是冷冷一笑,心道:「我杜荷還不會傻到成為別人的刀,受人左右,那也太小覷我了。」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4 23:00
第六十三章 想逃了?

    杜荷發現白蠻暗中部署,也是意外。踏月留香分作兩部,其中一部即深入南詔腹地打探情報,散佈流言。

    杜荷為激蒙難出戰,暗中詆毀蒙難無能。其實也不算是詆毀,而是事實的表明了一些沒人敢說出來的事實。可是在散佈流言之前,南詔已經流傳出了蒙難無能,比不上前南詔王的言語。

    暗中散佈流言的踏月留香覺得奇怪,便將這消息傳給杜荷。

    杜荷對於南詔的歷史不甚瞭解,對於南詔的細節也不是很清楚。

    但他一直覺得蒙難是一個不合格的國君,他的所作所為,不可能得到大眾的信服。

    早在知道蒙難為人的時候,杜荷就動了挑起南詔內亂的意思。現在南詔國未動先亂,那還不知內中緣由?針對對方借刀殺人的用心,他果斷將計就計,放虎歸山,免得讓一群猴子稱了霸王,躲在山林裏不出來。

    南詔,洱海。

    隨著稟難無能的流言越傳越盛,另一則消息很快風靡而起。

    蒙難戰死!

    南詔王蒙難在與唐軍的對決中,讓唐軍圍困,已經戰死。

    洱海是南詔國最發達的中心地,也是以白蠻為主的區域。白蠻農耕,烏蠻狩獵,論經濟農耕自然遠勝狩獵。

    蒙難在擠下前南詔王的時候,便將曲部拉在了洱海附近,將洱海收為己有,打破了原來的平衡。

    因為大量烏蠻入住洱海,大大的傷害了白蠻的利益,使得絕大部分的白蠻人心中都藏著一把火,但因蒙難的強勢,皆敢怒而不敢言。

    如今得蒙難戰死,南詔軍全軍覆沒的消息,那被壓抑的怒火,在有心人的唆使下,徹底爆發了。

    他們舞動著武器,捍衛著自己的領地,大勢驅趕洱海境內的烏蠻人。

    烏蠻人驍勇野蠻,也不甘示弱的高舉武器反擊。

    在洱海中心地,一座豪華別致的莊院將洱海的動亂排擠在了外圍。

    沒有一個烏蠻人敢在這裏生事,同樣的也沒有一個白蠻人存有這個膽子。

    這是白蠻大姓爨氏的領地,爨氏也許知道的不多,但爨氏的先祖卻一定有人聽過,那便是讓諸葛武侯七擒七縱的南蠻王孟獲。因為諸葛亮的關係,南蠻接受了漢人的漢化,漸漸的融入的漢朝。但因為幾百年的衍變,南蠻再次脫離了中原王朝的統制。

    孟獲一族也因為需要遷移至洱海定居,因為祖上遺留的遺產,孟獲一族成為了當地最強,最具威望的名門大族。就如漢人的五姓家族一樣,數百年過去了。

    孟獲一族,因為個別原因改了姓,地位在洱海也更加的穩固。就算蒙難取得了南詔王,也不敢拿爨氏開刀。

    楊昆想要復國,首先求助的就是爨氏。爨氏近年來也大不如前,有的隻是名望而無真正的實力。爨氏也想藉助這次機會,重振旗鼓,也應了楊昆的要求。

    這一日白蠻中的幾個重要人員都聚集在爨氏院中,商議著如何奪權之事。

    突然得到了洱海大亂的消息。

    在商議中的數人盡皆色變。

    楊昆低呼道:「不妙,烏蠻賊子有了准備,我們做不到出其不意子。」爨氏宗族族長爨儲起身道:「做不到出其不意就順其自然,藉助百姓的這口怨氣,擊垮烏蠻的統制。」與先祖一樣,爨儲也是一個三五大粗的漢子,說話洪亮有力。

    餘下的幾姓白蠻貴族,也因利益受到了影響,紛紛同意。

    幾大姓氏家族一起擁護起楊昆,藉助前任南詔王的威信,掀起了造反的旗幟。

    蒙難灰溜溜的領著千餘殘兵敗卒如喪家之犬一般,逃離了前線。

    在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什麼是實力上的差距,明白了一點,唐朝的實力強橫至此,讓他連抵禦的力量也沒有。就如秋風掃落葉,就算落葉再多,也無濟於事。

    他是對了,是我錯了。

    事實擺在眼前,蒙難在這一刻也不得不承認唐軍那可怕又恐怖的實力,他已經決定回到洱海的第一件事即是將們那個勸說他不予大唐交戰的白蠻官員放出來,向他道歉。

    正當他滿心後悔的時候,卻見一群血淋淋的烏蠻漢子相互攙扶著,往他們這邊跑來,神色震恐,不住的向後眺望。

    蒙難心頭一跳,有股不好的預感,忙擋住了這群人,喝道:「誰傷你們的,慌什麼?」

    這些烏蠻漢子正是因為與白蠻對抗而敗陣下來的人物,烏蠻人的實力在白蠻之上,但洱海本就是白蠻的地盤,人數遠遠勝於烏蠻,更兼白蠻人指揮有序,有了主心骨,而烏蠻則因虛假的消息,導致成了一旁散沙,被殺的潰不成軍。

    烏蠻漢子讓蒙難一喝,回了神,見是他們的王,登時哭喊起來,說著白蠻的罪行。

    蒙難氣得義憤填膺,哇哇大叫,也不去洱海了,轉道回自己的發源地,糾集兵馬,與白蠻一決生死。

    蒙難的去向踏月留香第一時間就告之了杜荷,杜荷得到消息,淡淡一笑,一切都在掌控之內。

    得知南詔傳來的動向,那些依舊沒瞞在鼓裏的大將,方才恍然大悟。

    張亮苦笑道:「我算是服了,大總管料事如神,讓白蠻與烏蠻死磕,坐收漁人之利。還好與大總管不是敵人,否則戰場上遇上,什麼時候被賣都不知道。」

    其他諸將想起這段時間杜荷的表現,個個心有餘悸,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裴行儉道:「大總管,我看蒙難固然不智,但也不是愚笨之人,還有那白蠻首領,他們能夠想出此計,也有些智計。他們不會就這樣坐視我大唐坐收漁人之利的。依照蒙難的性格,他也不可能與白蠻講和。照我的估計,他會選擇與白蠻速戰速決,然後潛入山中休養生息。如果想要一絕後患,必需在他們速戰速決之前,最好是他們決戰的時候,發起攻勢,唯有這樣,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裴行儉在歷史上的成就杜荷如雷貫耳,他在現實中的表現,杜荷也見識過了。

    對於這位大唐未來的儒將,杜荷很是欣賞器重,將他留在了身旁聽用。

    裴行儉的幹略毫不亞於薛仁貴,他們兩個的作戰風格不同。薛仁貴屬於勇戰派的,而裴行儉跟杜荷一樣,也屬於謀戰派的,用兵更註重的是謀略。他察覺出了戰術存在的問題,首先提了出來。

    杜荷含笑點頭:「不錯,此戰術之關鍵,即在此處,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他們鬥的你死我活,卻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

 長安,內奸的風波並沒有過去,但是因為線索的斷絕,讓負責的魏徵以及大理寺的官員,傷透了腦筋。

    面對這次事件,魏徵與禦史中丞、大理寺卿心中都有一個可疑的人選一長孫無忌。當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長孫無忌是幕後的主使者,但卻因為如此,長孫無忌的嫌疑反而更大。

    因為杜荷雖然有許多對手,可能夠動用長孫順德做事的,唯有長孫無忌一人。

    長孫無忌心思機警,老奸巨猾,才智之高,心機之深,少有人與之相比,可在這一刻也沒轍了,毫無辦法。

    長孫無忌已經算准,這是他人設的局,可是他完全不知對手是誰,空有一身才智,卻無法避過眼前之難。他現在甚至都不敢妄動,一但妄動,更會遭人懷疑,可是老老實實的呆著,卻又顯得心虛,怎麼樣也不是。

    就如魏徵一樣,長孫無忌完全沒有想到幕後設局的人是武媚娘。

    就算他在如何的了得,也想不到武媚娘這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卻是政治場上的奇葩,將心術玩的呼啦呼啦的,以被害人家屬的身份,將李世民與他都算計了進去。

    長孫無忌一直認為害自己的是五姓世家的人,暗地裏的佈置也往這方面入手,結果一無鼻獲。

    長孫無忌動用手上所有的力量,始終都沒有查到誰是幕後的主使者。

    他知道自己敗了。

    這一天長孫無忌隆重的穿起了官服,入宮甑見李世民。

    長孫無忌等了許久,才等到李世民的召見。

    在踏入甘露殿的那一刻,長孫無忌忍不住的搖頭苦笑,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以往覷見,就算是李世民在如何的繁忙,他也會讓人熱情的招待自己,或是往書房打發一下時間,或者請到偏殿小歇片刻,但如今卻讓他在殿外等著,待遇已經大不一樣了。

    「見過陛下。」長孫無忌心中忐忑,有些不敢看李世民的眼睛。

    李世民面色複雜的看著面前這位跟隨自己最久,也最器重,最信任的大臣,心中有著各種情緒。出賣軍情,此事並沒有證據證明是長孫無忌做的,但隨著調查的深入,魏徵他們發現了許多長孫無忌以往不光彩的勾當。尤其是在長孫無忌保李承乾時,多次暗裏以不光彩的手段打壓李泰。

    這些都是小事,可卻事關未來儲君的大事,更是他李世民的家事,被打壓的那一個還是他的兒子。

    李世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最器重的人,跟自己並不是一條心,心傷亦有心痛。

    長孫無忌跪伏在地道:「臣近年身體不適,每日每夜,都覺得難以安睡,乞求聖上憐惜,懇請告老休養。」

    李世民心頭一跳,臉色一沉,冷笑道:「想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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