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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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706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58
第〇二四四章 【強襲】

    “殺!”那名小校大喝一聲,手中雙刀交叉劈出,那黑衣刺客狂叫一聲,舉起一隻腿骨似的兵器檔架,然而雙方實力相差甚巨,小校一刀輕易蕩開黑衣人的兵器,另一刀閃電般劈入了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頹然落地,被後邊緊隨而來的馬隊踏為肉泥,這一場交鋒瞬間便結束了,小校帶隊沖入了著火的街道,濃煙滾滾雙目幾乎無法示物,那些毒煙卻對小校毫無影響,他目光一掃,已發現幾個目標,但是此刻他跨下的馬卻吸入了毒煙人立而起,小校毫不猶豫地跳下馬,持著雙刀悶聲不響地向藏在暗中的敵人撲去。

    敵人雖然占了地利,但是明顯感覺不如他敏銳,實力也弱了些,第一個黑衣人感覺到殺氣,還未轉過身便被攔腰砍成兩截,第二個黑衣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被他連殺三個人之後,其他黑衣人並未慌亂,而是進退有道地匯合在一起,但是,這時那個殺氣騰騰的小校卻不見了。

    剩餘四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背靠在一起,濃煙中突然傳來數聲悶響,黑衣人疑惑地互望一眼,突然,他們身側一座燃燒著的房屋轟地一聲朝他們倒了下來,四個黑衣人倉皇躲避,但見那房屋閣樓窗戶突然碎裂開,一個人影夾著火舌撲了出來,他身上衣服有些地方已經燒焦,他的臉被熏得像鍋底一般,他帶著濃煙與火焰撲了出來,夾著威猛絕倫的氣勢,就像是從地獄來的追魂使者。

    那四個黑衣人大驚失色,魂為之奪,只覺漫天的刀花在火光映照下是那麼的明豔動人,隨後四顆腦袋幾乎同時飛起,鮮血噴撒在空中,頓時變成了蒸騰的熱氣,那小校正覺渾身燥熱,忍不住伸頭迎著噴泉般的鮮血洗了個臉,然後起那四個人頭,飛快地向來路奔去。

    腰掛七顆人頭,那人滿身鮮血煞氣逼人地跑出被濃煙遮蔽的火場,突然停住腳步,只見數十把槍頭對準了自己,他手裏鋼刀一碰,大喝道:“是我韓星,放火的刺客都已被我殺光了!”

    “是嗎?只怕其中有詐。”一個千戶站在人群後大叫道:“韓星有可能是奸細,給我拿下再說!”

    韓星雙目暴睜,怒吼道:“喬磊!你為何處處與我作對?從前你欺壓我,貪我的功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誣陷我是奸細!我和你拼了!”

    韓星大吼聲中高舉雙刀向那喬磊撲去,喬磊驚慌後退,大叫道:“放箭,殺了他,殺了這個奸細!”

    他的話無人理會,那些擋著韓星的人反而退步讓開,給韓星順利地沖了過去。

    喬磊見韓星迅速逼近,他倉晃出腰刀,大喝道:“韓星,你膽敢攻擊主將!不要命了嗎?”

    韓星怒喝道:“我受夠了你的鳥氣,先殺了你再說!”

    喬磊倒退著的雙腳突然被人一袢,他驚叫一聲仰天便倒,韓星一躍而上,一刀劈落,喬磊駭然尖叫起來,韓星的刀重重砍在喬磊肩後的石地上,發出劇烈撞擊聲和四濺的火花,喬磊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兩腿之間迅速濕了,一股臊氣飛快蔓延。

    韓星拔刀走開了些,他冷笑道:“來人,將這個廢物捆起來丟一邊去,等一切安穩下來再說,火龍向前推進,再分一百人過去幫手將大火撲滅!其餘人堅守崗位,不得有誤!”

    這邊還未忙完,又聽有人在府衙內大叫道:“著火啦,著火啦,府衙後院著火啦!”

    韓星霍然回頭望去,只見府衙之中果然火頭四起濃煙滾滾,韓星恨恨地跺腳罵道:“果然有奸細!可惡,欽差大人你可千萬別死啊!”

    韓星手持雙刀心中極為猶豫,他想沖進去幫忙殺賊保護欽差立大功,但是府衙內是錦衣衛的職司範圍,他可不敢擅闖,一方面上軍令如山,他不敢擅離職守,一方面若是被人當做奸細可就麻煩了,至少喬磊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王堂在蘇州的勢力根深蒂固,段飛和楊慎雖然殺了一批人,將亂麻一般的勢力打散重建,但是卻還遠未能完全消除王堂的影響,這蘇州府衙之中就還有不少人被王堂拿著把柄,在王堂的威脅下他們不得不助紂為虐,平時偷送消息,此刻才發動起來,在府衙內到處點火,錦衣衛當場殺了幾個,但是敵人內外夾攻煙薰火燎之下,所有人都在逃命,再也分辨不清誰在放火,濃煙有毒,錦衣衛自己也走避不迭,蘇州府衙裏霎時亂作一團。

    混亂中那個身材高大的老者悄然進入了後衙,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自然悠閒地向段飛他們群聚養傷的地方走去。

    “什麼人,站住!”兩個巡邏的錦衣衛終於發現了他,提刀逼上來的時候這老者身形倏地一退,恰恰插入兩個錦衣衛的中間,雙手不知何時已扣在兩個錦衣衛的腦門之上,那兩個錦衣衛身形僵住動彈不得,口裏發出呵呵之聲,青黑之色迅速自上而下地蔓延瞬間覆蓋了臉頸,老者將手一揮,這兩名奄奄一息的錦衣衛就像稻草一般被他扔到了花草濃密的暗處。

    老者不再掩飾自己的行蹤,而是加速向前掠去,途中連破五道防線,與他照面的錦衣衛無不是一招便倒,他不一會便殺到了烏府後院,躍上牆頭之後他遙望著段飛他們藏身的屋子,發出一聲狂笑道:“段飛,你給我出來,不要再叫旁人來送死了!”

    回復他的是密密麻麻的箭雨,老者兩隻大袖揮舞,蕩起狂風將箭雨吹得四散拋飛,他大喝道:“段飛,老夫受命來取你腦袋,本不想造下太多殺孽,但是你要他們替你送死,我也不在乎手裏多幾條冤魂,都給我納命來吧!”

    老者說這話是為了離間段飛這邊的人心,在老者眼裏段飛手下高手雖然已經損失過半,但是依然有著一定的實力,這老者不想在普通人身上損耗太多力量,否則說不定會功虧一簣,若是那些錦衣衛拼死保護段飛,只怕他也討不了好去。

    老者大喝一聲後身形向前飛掠,從背後取出一根黑沉沉的大骨頭樣兵器,輕輕揮舞便將飛來的箭矢擋開,落地時已身在臥房門口,據他所知,段飛與其他受傷者進入之後就從未曾離開……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59
第〇二四五章 【陰你九連環】

    門突然打開了,一個人身穿飛魚服,腰系鸞帶、手提繡春刀,正微笑著看著他,說道:“張仵作,別來無恙啊?不過你很快就會有恙了,你信不信?看槍!”

    那老者正是假扮張仵作突然出手打傷了華明他們的人,他對自己的毒功有著十分的把握,他心中估摸著華明他們現在就算沒死也只剩半條命了,沒想到華明卻好端端地站在面前,面龐紅潤雙目炯炯有神,哪有一點兒受傷未愈的樣子?

    換做其他任何人突然出現這老者都不會驚訝,但是看到華明出現在眼前,他不由得愕然,就這麼一瞬間,華明舉起了背在身後的左手,火花一閃,轟地一聲巨響,濃煙噴射中那老者狂吼一聲,身形向後電射,但是他再快也快不過近在咫尺發射的子彈,老者一個踉蹌之後終於站穩在烏府臥房前的花道上。

    “張仵作,別來無恙啊……”張仵作背後又響起冷笑的聲音,張仵作倏地轉身看去,只見一個人身穿飛魚服,腰系鸞帶、手提繡春刀,正面帶冷笑地看著他,赫然又是一個華明,而且他手裏也提著一杆短槍,火光一閃,一聲巨響,濃煙彌漫中老者怒吼一聲,不退反進地向華明撲去。

    受傷的野獸更可怕,而眼前的老者顯然怒極,他連受兩次槍傷,傷勢還是次要的,尊嚴受到嚴重挑戰才是眼前老者勃然大怒的真正原因,他要毫不猶豫地撕碎眼前這個假貨!讓所有人都知道挑戰他的權威的最終慘烈結果!

    看到老者勢若瘋虎的動作,假扮華明的段飛不由暗暗慶倖地眨巴了一下嘴巴,難怪管簫寒不准他直接暗算敵人呢,他趕緊向後退了兩步,躲在蘇蓉背後擦起了槍膛。

    第一個華明才是假的,第二個華明可是真的,他見敵人戮力沖來,他臉上現出驚駭之色,後退了半步,然後豁然立定,一刀劈出,周遭的空氣就像被他這一刀吸去了一般,突然安靜了一下,然後呼嘯聲大作,這一刀蓄勢以待,氣勢上硬是將老者蓋過一頭,兩人毫無花假地硬拼了幾下,當當聲中華明腳下連退幾步,但是步伐穩健,並未落在下風,倒是那老者胸口兩處槍傷在硬拼過程中再次噴出鮮血,可見他一點都不好受。

    老者逼退華明之後倏地停住了腳步,他左手捂著右胸,目光獰惡地向四周一掃,只見四周人影憧憧地從草木的掩蔽中站起十餘人來,其中包括下午被他打傷的羅超輝與焦陽等人。

    老者悶哼一聲,目光盯著華明狠狠地說道:“你才是真的華明,是誰給你們治好毒傷的?這不可能!”

    段飛笑吟吟地出站在蘇蓉後邊,從她肩膀上伸出頭來,說道:“張仵作,我們不知道你的名字,暫且還是叫你張仵作吧,你那什麼破毒掌在我面前不值一提,我撒泡尿都能把它給解了,怎麼?不服氣啊?事實就在眼前,百毒門的垃圾,神氣什麼啊?遲早我要它在我手裏灰飛煙消,派滅人亡!”

    張仵作明知此刻不能生氣,但是聽到段飛那得意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氣血一陣翻湧,他悶哼一聲,雙手持鐵骨棒平舉,喝道:“鬼話連篇,就算老夫中了你們的奸計,你們想要留下老夫只怕也沒這麼容易,這是段飛與王堂之間的恩怨,不想死的人趕緊滾開!”

    華明看著張仵作的胸口,只見一大團被火藥熏黑的印記中破碎的衣裳清晰可見,並沒有多少鮮血流出,因此不好判斷張仵作受傷有多重,但是華明卻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微笑道:“老人家,你有沒有發現……你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你用點穴術止血,有沒有感覺到傷口麻麻的,癢癢的?如果有感覺的話,恭喜你,你中了我們錦衣衛專用的九連環,就算你毒功厲害,安安心心地調息養傷,至多也就能活一天,倘若你跟人劇烈交手,只怕一時半刻便要暴血而亡了!”

    張仵作的確感覺到傷口處有些癢,他凝神探視了一下,麻癢的感覺赫然清晰、劇烈起來,同時他鼻子裏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毫不猶豫地撕開傷口附近的衣裳,只見右胸被鉛彈打傷的圓形傷口上起了許多的泡泡,甚至冒起了青煙,隨著麻癢的感覺之外,一股灼痛的感覺迅速傳來。

    張仵作用手指沾了點傷口流出來的液體放入嘴中,然後呸地一聲吐了出來,他飛快伸手向懷中掏東西,華明挺刀再上,纏得他沒空去吃藥,張仵作氣得大罵道:“卑鄙!”

    段飛哈哈大笑道:“卑鄙又怎樣?你咬我啊?咱們再卑鄙也比不上你裝烏龜潛入斂房卑鄙,大夥兒一起上啊,今日定要陰死這只老烏龜!”

    “是,千戶大人,讓我們先跟他玩玩。”包圍著張仵作的錦衣高手交錯撲上,替代了華明與張仵作纏鬥起來,錦衣衛平日的職責就是拱衛皇宮保護皇上,他們可不講什麼武林規矩,最喜歡以眾欺寡,平日經常在一起操練,合擊之術熟稔無比,張仵作雖然功力高強毒功厲害,但是想打傷他們一兩個然後借機突圍也不容易。

    張仵作手中的骨杖又粗又長,與兵刃交擊時發出的金鐵交鳴聲可證實它乃是鐵打的,可若是純鐵製成,這根鐵骨棒怕不有百多斤重,那張仵作揮舞起來就更跟一稻杆似的,這老頭的身子骨也不免太厲害了,段飛想到自己那把重新回爐的龍牙刃,不免有些汗顏,這難道也是功力上的差距嗎?

    華明退到段飛身邊,鼻息已有些急促,管簫寒代替了他原來的位置,她看似不經意的漫步左右,卻給交戰中的張仵作帶來了極大的威脅。

    張仵作漸漸穩住了心態,在圍攻中也漸顯一副閒庭信步的感覺,他手中鐵骨棒很少做大範圍的揮舞,而是以點擊為主,檔架兵器的時候發出一中稍顯沉悶的金鐵交鳴聲,段飛心中一動,突然大喝道:“大家小心他那根老骨頭裏有機關!別跟他客氣了,有什麼暗青子、血滴子都給我招呼過去,快點滅了他,還有時間去快活樓海吃一頓!”

    “是,遵命,大人!”圍攻張仵作的錦衣衛高手精神大振,他們紛紛掏出暗器對獵物展開了全方位的攻擊。

    張仵作大怒,叮叮叮擋開許多暗器之後他一按手中鐵骨杖的機關,哢塔一聲之後鐵骨杖前端突然噴出一蓬毒霧,其中還夾雜著許多細針暗器,一個錦衣衛高手躲避不及半邊身子中了招,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身上衣服竟然瞬間便焦黑一片,在地上翻了兩下就再沒聲息。

    華明身形一顫,管簫寒卻輕喝一聲,道:“他已沒救了,叫他們回來,讓我與蓉兒來對付他!”

    華明跺跺腳,喝道:“都撤開,勁弩強弓給我四下守穩了,這廝已害死了余惠盛,絕不能容他逃了!”

    錦衣衛同仇敵愾地一聲怒吼,圍攻著張仵作的錦衣衛灑下漫天花雨般的暗器,同時飛速四散退開,張仵作身形前沖,手中骨頭杖磕飛了前方的暗器,向段飛沖去。

    蘇蓉神色淡然地仗劍擋在段飛身前,朝張仵作沖來的身形輕輕一劍刺出……

    寒梅神劍第一式——寒梅傲霜!

    武功達到一定的境界時招式已不是那麼重要了,寒梅神劍雖然出自梅花神劍,但卻青于藍而勝於藍,它已超出形的範疇,達到了以意克敵的境界,一招出手,蘇蓉自身恍若已化身成為高崖上的一株寒梅,迎著凜冽的寒風,她傲然挺立,一無所懼。

    與此同時管簫寒身形鬼魅般地接近,一招梅花神劍中的暗香浮動悄然向張仵作後心遞去。

    張仵作一聲怪嘯,杖頭一挺,向蘇蓉的劍尖點去,眼看兩件兵器快要接觸的時候,鐵骨杖哢嚓一聲輕響,一蓬毒針夾在一股毒液中噴射出來。

    段飛擔心蘇蓉安危,見狀心中不由一驚,只見蘇蓉突然變招,同時喝道:“疏影橫斜。”

    管簫寒一愣,隨即變招,只見張仵作身體一扭,那招暗香浮動已失去目標,她下一招疏影橫斜正好接上,而蘇蓉與張仵作之間卻出現了無數朵劍芒凝成的梅花,一朵朵,一片片,都夾著強大的勁氣,鋪天蓋地般向張仵作卷去,那些毒液直接被卷了回去,毒針被解浪劍一攪,早不知被切成多少段,跌落地上。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59
第〇二四六章 【毒宗星隕】

    兩人施展的都是峨眉派的劍法,配合得相當默契,張仵作受傷之後遭遇兩人聯手夾擊,一時間竟被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張仵作臉上越來與難看,剛才被偷襲還罷了,被兩個小輩聯手壓制住,讓素來高傲的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張仵作發出一聲怪嘯,他的雙手突然鼓脹起來,變得跟鐵骨杖一樣黝黑,一時間腥風大做,他手中的拐杖也變得更加舉重若輕,威猛絕倫,硬生生地將梅花神劍使得珠聯璧合的兩女迫得向後退開,段飛再次出現在他的目光之下。

    “去死吧!”張仵作發出一聲怒吼,投標槍也似地將那根鐵骨杖向段飛擲去,同時他身體前撲,雙掌如山地向蘇蓉拍去,務要讓她無力阻止。

    蘇蓉獨力迎著他的毒掌卻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一連數劍刺在張仵作的掌上,卻只發出叮叮的聲音,張仵作嘴角發出獰笑,因為拐杖已經快要飛入房門,段飛面前雖然有兩個錦衣衛高手保護,但是以張仵作對他們的瞭解,他們就算能擋住那一杖,也絕對擋不住接下來的變化,而他或許可以在變亂驟生的時候,趁眼前這個名叫蘇蓉的白衣少女心慌意亂的時候,將她拿下,回頭采陰補陽,肆意蹂躪,既可報心頭之恨,又能夠療傷,豈不快哉……

    他打的好主意,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獰笑,蘇蓉也笑了,無奈的笑,眼看張仵作恃強淩弱的一掌接一掌劈來,蘇蓉倏地一劍刺出,張仵作的感覺頓時不一樣了。

    他只覺自己一掌劈出就像往蘇蓉的劍尖上送過去一般,雖然蘇蓉前幾次也刺在他的手心,但是那感覺完全不一樣,而且,他突然有種感覺,這一劍他的護體毒功只怕擋不住了。

    張仵作心中大駭,想抽手退開,但是卻像身處夢魘一般動彈動彈不得不得,蘇蓉的劍輕輕巧巧地刺穿了他的掌心,然後連人帶劍倏地退開,追著鐵骨杖進了屋子,屋子裏叮地一聲之後砰地一聲爆響,慘叫連聲……

    張仵作的心駭然大驚,他給蘇蓉那一劍嚇破了膽,若是他全盛期或許還罷了,現在他連中兩槍,又中了九連環的毒,哪里還敢再逞強停留,也不管房裏鐵骨杖炸開後的情況如何了,張仵作想也沒想地兩腳一點,飛身躍上了屋頂。

    腳還沒落下,他只覺身邊突然多了個人,駭然扭頭望去時,只見管簫寒朝他甜甜地一笑……

    “啊!……”屋頂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管簫寒一劍從右到左地刺穿了張仵作的心臟,張仵作痛吼一聲,拼死舉掌向管簫寒打去,管簫寒又一聲輕笑,飄然抽劍退開,張仵作又發出一聲滲人的慘叫,搖了兩搖之後他再也站不住,咕嚕嚕地從屋頂滾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錦衣衛們紛紛撲上,管簫寒喝道:“住手,不要靠近他,以免他臨死反噬,百毒真君,我敬你也是一位宗師級的強者,告訴我王堂在哪里,我便讓你安然西去,也不會辱你屍身,否則……”

    張仵作勉力爬起,他口裏黑血直冒,他卻仰天打了個哈哈,嘶聲說道:“遲了,張公公早已離開蘇州,你們再也抓不到他了,你們這群騙子,害我今日連中奸計,我就算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想辱我屍身?有本事就來吧,哈哈哈……”

    張仵作仰天大笑,然後垂頭倒下,管簫寒感覺略有不妥,不過她也不敢貿然接近,只見張仵作的肌膚上冒出一顆顆的黑水,他的身體就像雪一般溶了,難怪他毫不擔心屍身受辱呢。

    華明只看了他一眼便沖入了臥房,他更擔心的是欽差大人的安危,只見房內兩個錦衣衛倒在地上縮成一團,蘇蓉正在探視他們的鼻息,段飛似乎被嚇到了,傻傻地站在那裏,屋裏灑了不少毒水,還有許多藍汪汪的毒針釘在各處。

    “大人,你受驚了!都是屬下無能,請大人責罰。”華明愧道,好在段飛沒受傷,否則他就算當場不自盡,回頭也要因失職而被投入大牢,憤怒的正德皇帝可能會活剮了他。

    段飛擺擺手,說道:“沒事,大家都沒事就好,只可惜……那張仵作怎麼樣了?”

    蘇蓉站了起來,說道:“他們……沒救了,我去後面換件衣服。”

    蘇蓉匆匆離去,華明這才發現她身上只穿著小衣,地上有些白色的破碎布片,許多還被毒水燒焦了,想來蘇蓉是在情急之下脫了自己的外衣給段飛擋了一下。

    段飛和華明走出臥室,段飛一眼就看到了還未融化完的張仵作的屍骨,管簫寒正站在一旁,默然不語,華明匆匆將最後發生的事向段飛稟報,段飛聽明白後也朝百毒真君的屍體走去。

    百毒真君的屍體轉眼化作了一攤血水,段飛揚聲說道:“大家都辛苦了,大家的功勞我都記在心裏,回京之後自會向皇上稟報,升官發財大家都有份呢!”

    許多錦衣衛發出歡呼聲,但親手剿除了百毒真君的管簫寒卻並無喜色,華明臉上也沒有笑容,段飛笑道:“簫寒,你們剿除這個大魔頭,不但立了大功,更為天下百姓除了大害,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管簫寒黯然看著一片狼藉的花園,說道:“沒想到百毒真君竟然如此厲害,若非錦衣衛弟兄們拼死攔截,只怕就要被他逃走,是役我不敢居功,功勞都是錦衣衛弟兄們的。”

    說完管簫寒還向余惠盛的屍體深深地鞠躬,令人對她的觀感大改。

    華明走到他面前,低聲說道:“不管你是真心還是故作姿態,我都要謝謝你,替我自己,替我們錦衣衛的兄弟……”

    管簫寒沒有說話,只是朝他輕輕頷首,目光一轉,她卻突然驚詫地叫了起來:“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段飛手裏拿著一根長木棍,正在百毒真君留下的血水中翻弄,挑開他破爛的衣裳,將底下還未被毒水腐蝕融化掉的東西挑到一旁,聽到管簫寒的質疑後他得意地笑道:“這叫搜尋戰利品啊,殺死這麼大一個,怎可能不掉些好東西呢?”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8:00
第〇二四七章 【天煞出世】

    “博識?那又是什麼?公子,那些東西都被毒血沾染了,得用大火焚燒然後再深埋土裏,過得許多年才能消減其毒性,公子你……”

    段飛笑道:“別傻了你,這世上哪有那麼厲害的毒,用水沖或者放把火燒一下就可以了,哈,我找到了,這有一隻鐵筒,快拿水來,說不定裏頭藏著解毒的藥物呢!”

    錦衣衛飛快提來水,經過反復沖洗之後段飛用一塊乾淨的布隔著起那只圓筒,扭開蓋子後從裏面傾倒出一只用厚厚的軟綢布包裹著的東西,展開一看,得到了一隻雕琢得相當精緻的翡翠貔貅。

    這只貔貅約有小孩手臂粗,十釐米長,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地趴在那裏,段飛驚疑一聲,翻來覆去地看了幾下,說道:“這只翡翠貔貅雖然值幾個錢,但是以百毒真君這樣的身份,也不至於隨身攜帶著,而且還用個內襯軟布的鐵筒藏著這麼緊要吧?難道這是什麼值得珍藏的紀念物?”

    管簫寒見到那只貔貅之後目光中閃過一道精光,她隨口答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蓉兒妹子可認得呢?公子,還找到了什麼別的東西麼?”

    蘇蓉接過非常貔貅看了看,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不過猜想可知這應該是一隻信物,究竟是什麼信物我也不清楚,說不定就是百毒門的掌門信物呢。”

    段飛伸手想取回來,蘇蓉卻直接把那貔貅藏入了懷裏,她微笑道:“不管怎樣,這都是件重要的東西,還是我先替你藏起來吧。”

    段飛知道她在提防著管簫寒,無奈地抓抓頭,說道:“好吧,那你可得藏好了。”

    管簫寒似乎毫不在意地說道:“公子,有幾個錦衣衛受傷已久,再不醫治就來不及了,蓉兒妹子,你來療傷,我替你護法如何?”

    蘇蓉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用了,華明,將受了毒掌傷的人都送到臥室中,大人,請你替我護法,療傷過程涉及門派之私,謝絕參觀,其他人不得靠近臥室十米之內。”

    “沒問題。”華明慨然答允,然後指揮錦衣衛將傷者送入臥室之中,段飛正要進去,突聽遠方有人大叫道:“讓我進去,我要見欽差大人,段大人,救命,救命啊!”

    段飛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華明急忙道:“大人,卑職這就去看看是誰在喊救命,不管怎麼樣卑職都會將他暫時扣下等大人出來再處理。”

    段飛點點頭,道:“你快去吧,還有放火燒埋屍體的事情也不得耽誤,死者厚葬,傷者重賞,有功者另加賞賜,去吧。”

    華明感激地說道:“多謝大人恩典,卑職這就去辦。”

    段飛和蘇蓉走入房間,將門窗緊閉,華明叮囑了羅超輝等好好處理弟兄們的後事,只聽前頭又在大叫救命,他正要前去一看,心中猶豫了一下,轉頭向管簫寒望去,管簫寒微微一笑,道:“你們畢竟還是信不過我,也罷,我陪你到前邊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叫救命吧。”

    華明乾笑一聲,解釋都省了,兩人匆匆來到前邊,只見府衙前蘇州衛的兩隊人馬正在對峙,其中一方人少,為首者渾身鮮血,頭髮披散衣裳枯焦,雙手各持一把鋼刀,一面揮舞檔架圍攻者遞來的刀槍,一面大叫救命。

    另一方人多勢眾,為首者看衣冠應該是一名千戶,他用白布裹著腦袋,正罵罵咧咧地率領手下圍攻對方。

    華明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見是蘇州衛的士兵在內訌,他眉頭一皺,怒喝道:“都給我住手!”

    那個用白布包頭的正是千戶喬磊,他被韓星嚇暈後被捆起丟到一邊,混亂的時候韓星沒空盯著他,結果他的親信手下瞅空把他救走,喬磊回頭帶了大隊人馬趕來抓韓星,沒想到韓星卻大喊大叫,終於驚動了欽差大人。

    喬磊兀自不肯住手,他知道這事若被欽差得知,他就算保住了腦袋只怕也保不住頭上的帽子,倘若搶先一步將韓星殺了滅口,就算欽差懷疑,只要自己上下打點,口風嚴一點,或許還可以挨過去。

    喬磊發出一聲呼哨,圍攻韓星的人加緊了攻擊,華明近日來諸事不順,見狀勃然大怒,什麼時候小小衛所的兵都敢這樣無視錦衣衛的權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華明臉色一沉,揮手喝道:“來人啊,將這批圍攻府衙試圖造反的反賊都給我拿下!”

    除了喬磊等有限數人外,包括韓星在內的人都是被迫的,見錦衣衛如狼似虎地沖來,頓時四散奔逃開,喬磊見勢不妙也打算撥馬而逃,但是華明早盯著他了,見他要逃跑,華明一躍而起,淩空大喝道:“拋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則殺無赦!”

    喬磊扭頭望去,看到華明飛撲而至的身形後駭然變色,那一身飛魚服讓他失去了抵抗之心,而且他也沒有那能耐,華明一掌將他劈下馬,鵲巢鳩佔地騎在馬上,大喝道:“都給我住手!”

    這一次沒人膽敢再違逆他的命令,混亂的場面頓時停滯下來,只有錦衣衛的呼喝以及士兵們丟下刀槍落在地上的叮噹聲。

    喬磊從地上爬起,滿面驚惶地對華明道:“將軍大人,那個韓星是奸細,剛才就是他把刺客放進去的。”

    韓星的耳朵很靈敏,隔著老遠都聽到了喬磊的小報告,他憤然大叫道:“我不是奸細,我不是奸細,我第一個沖入火場當場斬殺了七個刺客,有人頭為證,弟兄們也都看到了,我倒要問你,喬千戶喬將軍,刺客殺人放火的時候你到哪里去了!”

    韓星身邊的士兵齊聲呼應,喬磊不敢跟韓星當面對質,他用後背擋住大家的視線,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捧到華明面前,低聲諛笑道:“將軍,這裏有幾千兩銀票,你趁亂幫我把這個韓星殺了吧。”

    倘若沒有驚動欽差,華明說不定真會收這銀子,現在卻不能收了,何況他還記得剛才自己喝令住手時這傢伙裝聾作啞的情形,華明神色一冷,奪過布包高高舉起,大聲喝道:“此人當眾賄賂,必有不可告人之事,來人,將他拿下!”

    喬磊有苦說不出,錦衣衛將他摁住,套脖子攏雙臂地當場五花大綁,韓星歡呼一聲,拋掉手裏的雙刀,大笑道:“喬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欽差大人明察秋毫,自會查清你的惡跡,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喬磊面色如土,垂頭喪氣作聲不得,華明騎馬來到韓星等面前,錦衣衛正要拿人,華明喝道:“不必了,一看就知道這些都是我大明的勇士,豈能無辜受綁?不知這位滿面殺氣的將軍怎麼稱呼啊?”

    韓星甩甩手,裂開大嘴指著自己笑道:“將軍是在跟我說話嗎?我叫韓星,只是一個小校而已,不敢當將軍稱呼。”

    華明看看他的狼狽樣以及腰上掛著的七顆頭顱,神色一動,說道:“以你的武勇,成為將軍只是遲早的事,叫早一些也沒大錯……刺客是如何發動,又是如何被清剿的?你們為何爭鬥?你一一對我說來,我待會就帶你去見欽差大人。”

    韓星大喜,條理分明、口齒清晰、添油加醋地將自從刺客發動,到自己奮勇殺敵以及喬磊貪功想害自己的經過都詳細說了出來。

    華明對他的印象頗好,微笑道:“韓星,你果然是一個將才,你想不想進錦衣衛啊?”

    韓星一愣,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管簫寒一直沒做聲,這時她卻打岔道:“韓將軍,加入錦衣衛不如加入東廠,我可以做你的推薦人,你看如何啊?”

    韓星更是張口結舌,華明轉身對管簫寒慍道:“管姑娘,你這是何意?”

    管簫寒嫣然一笑,華明不禁有些心神悸動,他將目光勉強移開,管簫寒道:“看韓將軍的樣子就是不想入錦衣衛的,華將軍何苦強人所難呢?”

    韓星趁機表白道:“承蒙兩位看得起,韓星自幼便立下誓言,要在疆場上為國殺敵的,兩位的好意韓星只有心領了。”

    錦衣衛是保護皇帝的力量,抵禦外敵不是他們的職責範圍,韓星的這個理由很真誠,華明稍稍釋然,他朝韓星點點頭,道:“好吧,我不逼你,你若是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韓星連聲答應,華明將他和滿臉晦色的喬磊帶到了烏府後院,只等欽差大人出來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8:00
第〇二四八章 【袒護】

    過了許久段飛才精神抖擻地開門出來,其後是臉上有些疲憊的蘇蓉,對著華明關心的目光,段飛肯定地點點頭,華明大喜,匆匆將韓星和喬磊的來歷介紹了一下,然後便告罪離開,進臥室去招呼那些受傷的同伴去了。

    段飛的目光望向韓星與喬磊,韓星挺了挺胸膛上前拜見,喬磊卻軟癱如泥地倒在地上,段飛點了點頭,對韓星道:“外邊情形如何?弟兄們損傷情況怎麼樣?”

    韓星感激地說道:“多謝大人關心,外邊弟兄沒有傷亡的,多數都是中了毒煙,小人應變及時,他們現在情況都穩定下來,已經請回醫生,正在熬藥給他們徹底解毒。”

    段飛放心地說道:“這樣就好,本官沒料到對方會放火,而且還用毒,險些害了大家,韓星,這一次你立了大功,本官不會虧待了你,現在你來說說你跟喬磊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星添油加醋地將自己入伍以來就被喬磊貪功欺壓的情形對段飛說了一遍,段飛聽完之後冷冷地對喬磊道:“喬磊,韓星的話你有什麼異議?”

    喬磊知道無可辯駁,他只能不停叩首道:“大人饒命,小人一時糊塗!大人饒命啊!”

    段飛臉一冷,喝道:“給我押下去,等關指揮回來後再處置,韓星,喬磊的千人大隊暫時交給你管束,等我和楊欽差、關指揮商量之後……”

    後院門口石斌大聲報道:“欽差楊大人、關都司到……”

    段飛急忙上前迎接,望著兩人笑道:“楊大人,關指揮,你們怎麼聯袂而至?正好有件事要找你們商量。”

    楊慎和關俊輝的臉色可都不太好,關俊輝臉黑黑地向段飛抱拳道:“段大人,剛才卑職得到消息說有人強行闖關,於是便趕去查看,發現守東門的士兵損傷了幾個,幾個人護著一個身形高大的人自東門攀牆出城,當時天很黑,又比較混亂,因此未能確認那人是否王堂。”

    段飛點點頭,說道:“照我看必是王堂無疑,他在蘇州已經是山窮水盡,再不趁亂離開,只怕再也走不了了。”

    關俊輝道:“是,卑職也是這麼想,我已派出一隊人沿途追蹤,希望能夠追上。”

    段飛知道希望渺茫,他笑道:“王堂至今已經不足為患,他身邊的人也會逐一離開他,一個無權無勢的老太監,還會有什麼威脅呢?楊大人不妨發佈一個公告,全國範圍內畫影通緝即可。”

    楊慎卻道:“段大人不可掉以輕心,王堂應該帶走了不少銀票與賬簿,打虎不死必留後患啊。”

    段飛道:“楊大人所慮極是,不過急也急不來,那些銀票又沒有標記……”

    管簫寒請命道:“公子,王堂想必還未逃遠,請大人給我一匹好馬和一隻開城令箭,我擅長追蹤,不如追上去試試。”

    “好吧,你自己小心。”段飛說道,管簫寒來蘇州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取王堂的腦袋,段飛沒什麼理由阻止,楊慎倒是建議道:“管小姐,若是遇到王堂,儘量抓活的回來。”

    管簫寒答應一聲,飄然而去,段飛卻知道倘若王堂被她追上,就算有十條命都得玩完,張銳是絕對不會允許王堂活著威脅到自己的。

    回過神來,段飛對關俊輝道:“關大人,你可知道你手下的千戶喬磊與他手下小校韓星在府衙前發生爭執,險些釀成大禍?”

    關俊輝大驚,道:“卑職不知,卑職來去匆匆,並未注意到府衙前有何爭執,也未有人通知我……喬磊?我明白了,定是喬同知對我隱瞞了此事,我這就傳他來問話。”

    關俊輝手下的指揮同知是喬磊的大哥,被傳進來之後他面色蒼白地向兩位欽差和頂頭上司單足跪下,說道:“卑職蘇州衛指揮同知喬鑫參見兩位欽差與指揮使大人。(衛一級的最高長官應該是指揮使,關俊輝不是都司而是指揮使,前面都碼錯了,現在改正。)”

    關俊輝怒道:“喬鑫,你弟弟喬磊跟下屬在蘇州府衙前爭執,引起騷亂,幸得錦衣衛鎮壓才未造成大錯,發生如此大事你竟然還一直瞞著我,你以為能瞞得了麼?”

    喬鑫梗著脖子道:“大人,喬磊是我的親弟弟啊!”

    關俊輝怒道:“為了親弟弟就可以欺瞞上官?親弟弟就可以欺淩屬下,強佔功勞?喬鑫,我一向甚是倚重你,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讓我失望!”

    喬鑫無言,關俊輝氣鼓鼓地向兩位欽差請示該如何處置,這個喬鑫顯然是關俊輝手下親信,他弟弟無能,但是他自己卻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從極力維護弟弟這方面看到是讓段飛頗為感動,段飛笑道:“照我看喬同知並無大錯,罰俸三個月即可,這個喬磊嘛,膽小怕事無能至極,不可繼續留在軍中,打回原籍務農好了,其千戶之位由韓星頂替,不知楊大人與關指揮有何異議?”

    關俊輝急忙道:“段大人處置公允,卑職沒有異議。”

    楊慎點點頭,這事就這麼定了,喬鑫也暗暗松了口氣,知道欽差大人手下留了情,否則他弟弟不死也要脫層皮,謝過三位大人之後他拖著他那不成器的弟弟走了,而韓星則喜滋滋地向三位大人致謝,段飛望著他微笑道:“韓星,之前那喬磊欺壓你,搶你功勞你為何都不上告也不鬧事,為何今日卻忍不住了?”

    韓星臉上一熱,說道:“小人曾經上告過的,沒想到回頭就被喬磊帶人抓住痛打了一頓,小人這才知道他有個哥哥是喬同知,之後便再也沒敢上告,小人的名字經常被人拿來取笑,與漢朝大將韓信相比,所以小人也知道忍辱負重的道理,今日我是借著欽差大人的虎威才敢與他相抗,請大人恕罪!”

    段飛大笑起來,鼓勵地拍拍他肩膀,說道:“你果然很有潛力,加油。”

    照理說這幸運且聰明的傢伙就該趁機告辭而去,沒想到他卻有些遲疑,段飛突然會意道:“你放心吧,有關大人照應,那個喬同知不會給你小鞋穿的。”

    雖然韓星不明白什麼叫做穿小鞋,因為這年頭穿小鞋運動還未達到全民普及的程度,但是他卻明白了段飛的意思,他這才感激萬分、放心大膽地走了。

    關俊輝向兩位欽差請罪,這點小事兩人都沒放在心上,又聊了兩句後關俊輝與楊慎先後離去,段飛回頭對蘇蓉道:“蓉兒,你覺得管簫寒此去能追上王堂嗎?”

    蘇蓉道:“我猜不著,不過……就算她殺了王堂她也大可瞞著,說自己沒追上啊。”

    段飛點點頭,道:“看來你認為她還是有較大機會追上王堂的……”

    蘇蓉道:“大人,你現在就別想著王堂身上那些銀票了,眼前還有一個案子沒破,還有個孤女沒安置呢!”

    段飛又一次給蘇蓉猜中心事,老臉不由一紅,王堂現在對他已沒什麼威脅,他唯一牽掛的就是王堂身上的銀票罷了。

    心思回到案子上,段飛不禁有些頭疼,因為百毒真君橫插一手,本案最大嫌犯趙彥莫名其妙的死了,這個案子還怎麼查下去?那個小女孩該怎麼安排?這些本不該成為問題的……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8:00
第〇二四九章 【狡計大現血】

    段飛歎了口氣,道:“蓉兒你去照顧趙曉春吧,我現在不想見她……”

    蘇蓉嗯了聲,說道:“我們帶她回行轅吧?”

    段飛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那個史典讓人放了吧,基本上他已經沒有嫌疑了。”

    一夜過去,段飛幾乎沒有睡過,他的心情很沉重,根本無心睡眠,清晨時分,他與往常一樣修煉完畢之後蘇蓉才端著水進來,段飛問道:“管姑娘回來了嗎?”

    蘇蓉撇撇嘴,道:“一起來就想著她,放心好了,她沒那麼容易死的。”

    段飛呵呵笑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想的是王堂的銀票啊……昨晚那小姑娘睡得好嗎?唉……”

    蘇蓉臉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神色,她遲疑著說道:“公子,我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古怪……”

    段飛道:“哦?她怎麼古怪了?是嚇傻了吧?”

    蘇蓉低聲道:“她太冷靜了,除了剛見到趙彥屍體時哭了一陣,隨後她表現得實在太冷靜,簡直不像一個孩子,我跟她談及她母親的時候,她表現得很冷淡,給我的感覺就跟……就跟那個江良有些相似。”

    段飛想了一下,道:“她的冷靜有可能是這兩年鍛煉出來的,我早覺得她不像個小孩子,極有可能是在家遭大變之後父親又不管家,她的心智迅速成熟起來,至於她對母親表現冷淡,很可能是因為她聽到了那些流言蜚語,對自己的母親很失望的緣故。”

    蘇蓉道:“不僅僅是失望,我覺得那簡直可以稱之為仇恨了。”

    段飛笑道:“好吧,我們假設一下,那天晚上,趙彥喝醉了,趙曉春聽說了母親的事之後很生氣,她於是埋伏在小巷中,等到母親走入黑暗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地殺了她……可能性是有,不過牽強了一點,恨是一回事,她畢竟不是天生冷血的人,或許會罵她,會恨她,但是決不會動殺機的。”

    蘇蓉道:“那可不一定,人在憤怒的時候什麼都可能做出來。”

    段飛無奈地說道:“你覺得她是兇手,那就用你的照妖神眼去照一照好了,我們打個賭如何?倘若她是兇手,我們之間的兩年約定從此作廢,倘若她不是兇手,你就在我身邊多呆兩年,怎麼樣?很公平吧?”

    蘇蓉遲疑起來,說道:“我才不賭呢,她是不是兇手與我何干?”

    段飛大笑三聲,說道:“你心虛了,這樣吧,我們做個試驗,從趙曉春的反應就可以知道她有沒有殺人。”

    蘇蓉好奇地問道:“什麼試驗?”

    段飛神秘地笑起來,豎起食指在面前搖呀搖……

    段飛回到了蘇州府,經過一夜搶修,府衙前被燒毀的房屋已經得到妥善處理,段飛再次升堂,提審任東等幾個嫌犯。

    這些人都曾對趙氏抱有幻想,有的甚至還曾經半路堵截過趙氏,在王老五和史超的指認下,他們都當堂招供了,但是問及有沒有殺人時,這四人都堅決地否認了。

    蘇蓉突然從後堂走出來對段飛一陣耳語,段飛點點頭,朝下邊跪著的四人喝道:“本案有了新線索,本官已經知道是誰殺了趙氏,任東,你可知罪!”

    任東嚇了一跳,急忙搖手道:“大人,怎麼可能是我,我沒殺人,千真萬確,那天我一直在家,怎可能溜出去殺人啊?”

    段飛冷笑道:“這可不一定,你們家離趙氏被刺殺的地方這麼近,你藉口撒泡尿的功夫就能去幾個來回了,殺幾個像趙氏這樣的女流簡直是易如反掌。”

    任東吃了一驚,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沒殺人啊。”

    段飛悠然道:“若非昨日動刑不小心弄死了趙彥,本官今日定要對你動大刑的,不過不動刑本官也有的是辦法查證你是否兇手,你們四人都給我老實回話,這兩三年內你們手上可沾染過血跡?”

    任東搖頭道:“大人,小人一向安分守己,又不是殺豬的,手上哪來血跡啊。”

    其他三人也紛紛搖頭,段飛道:“本官有辦法驗證你們手上有無沾染過大量血跡,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莫要被查出來時才狡辯,到時候本官可就要翻臉不認人了!”

    任東與其他兩人想了想,還是搖頭,另有一人卻遲疑道:“大人,三年前小人曾經與人廝打,手被咬傷,流了許多血,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段飛詳細詢問了他手受傷情況,以及流血情況,說道:“你只是手指被咬傷,血斷不會弄得滿手都是,來人啊,有請聖水!”

    石斌與洪邦抬著一盆水上來,放到四人面前,段飛道:“你們四人給我平伸雙手,本官親隨會用勺子將聖水澆下,誰的手澆聖水後變色就表明他的手曾經沾染過鮮血。”

    看到四人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石斌得意洋洋地對他們說道:“你們都知道周安的那個案子吧?三年多了,地板經過了不知多少次洗刷,地上血跡還是被大人用聖水給洗出來了,聖水知道吧?這可是觀音菩薩深夜托夢給我家大人才製備出來的,專驗陳年的血跡,一驗一個準兒,當初布政使陳大人和按察使韓大人還有王堂王公公都是親眼所見,絕不會錯的!”

    段飛喝道:“少廢話,給我澆聖水!”

    石斌和洪邦答應一聲,勺起‘聖水’就往四人手上澆去。

    四人緊緊盯著自己的手,兩邊的衙役也睜大了眼睛,大堂後邊的小門旁探出一個腦袋,一雙眼睛也好奇地望向四人平伸的手。

    沒過多久,其中一人突然大叫起來:“大人,真的出現了,我三年前被人咬傷手,沒想到血跡還在,聖水果然靈驗!大人,小人手上除了曾經受傷的大拇指外並無血跡呈現,這說明小人不是兇手了嗎?”

    段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目光在其他三人手上一掃,石斌不合時宜地說道:“大人,他們手上並無血跡,看來都不是兇手。”

    段飛惱火地揮手道:“罷了,退堂,本官另外想辦法追查兇手,退堂!”

    段飛氣衝衝地大步回到後堂,眼前人影一閃,他還沒看清是誰便駭然大聲喝道:“來人啊,有刺客!”

    石斌等大驚,急忙搶上前,將那人影抓住帶到段飛面前,說道:“大人,刺客已被我們抓住了。”

    趙曉春給嚇得臉色發白,忙道:“我不是刺客,是蘇姐姐帶我來的。”

    蘇蓉也道:“大人,她是趙曉春啊,不是刺客。”

    段飛松了口氣,說道:“昨日鬧刺客,瞧我給嚇得……趙曉春,本官又不是老虎,你見本官來,為何倉惶躲閃?”

    蘇蓉笑道:“大人,你的官威越來越重,她一個小姑娘,沒給你嚇暈已經不錯了。”

    趙曉春連連點頭,段飛笑道:“好吧,是我不對,小姑娘,既然是本官嚇著你,就請你吃點東西壓壓驚吧,蓉兒,去取本官的冰鎮銀耳羹來,大家都辛苦了,吃一些涼快涼快,醒醒神好繼續查案呐。”

    趙曉春連道不敢,段飛卻不由分說地讓蘇蓉給她添了一碗。

    段飛呼嚕嚕地喝了一碗下肚,這才痛快地說道:“真是爽啊……小姑娘,你怎麼光看我不喝啊?這東西要一口喝下去才爽,從腦門一直涼到腳板底,這年頭也就這點享受了。”

    趙曉春吐了吐舌頭,學著段飛一口將那碗冰鎮銀耳羹喝下肚去,她這輩子還未嘗過冰鎮的東西,只覺從嘴巴到肚子冰涼冰涼的,感覺果然很不錯,當然,若是盛夏季節能夠喝到冰鎮的東西就更好了,現在農曆九月份了,天氣沒那麼熱,喝冰水下肚,腸胃不好的搞不好要拉肚子。

    涼意過去之後趙曉春卻覺得身上有些燥熱起來,段飛又道:“蓉兒,再去拿些窖藏的蟠桃來,給大家嘗嘗。”

    蟠桃拿來的時候趙曉春感覺自己好像要飄起來了,看到還是小時候吃過的蟠桃,她不禁垂涎萬分,好在蘇蓉很快就把一顆又大又紅的蟠桃遞到了她手裏,趙曉春也不客氣了,她大口大口地吃著桃肉,蟠桃的汁水漏了出來,沿著她的臉和手滴到了地上。

    “瞧你這小饞貓樣,來,姐姐給你擦擦臉,擦擦手兒……”蘇蓉白了段飛一眼,拿起一方潮濕的白巾,給趙曉春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

    段飛道:“毛巾哪里擦得乾淨?手粘粘地不舒服,石斌,你們還不快去端盆水來給大家洗洗手?”

    石斌端來一盆清水,段飛洗了之後水盆被端到了趙曉春面前,趙曉春倒是不在乎髒不髒的,她把手放到盆子裏擦了擦,突然,她望著自己的手駭然尖叫起來。

    “呀!血!好多血!”趙曉春驚駭地大叫著,一躍而起,一盆清水被掀翻,水灑了一地,只見她雙手多處變色,分明是剛才蘇蓉借擦手之機給她塗上了濕澱粉,然後遇碘變色,但是在趙曉春眼裏卻是血紅血紅的,就像那個可怕的夜晚,簡直一模一樣。

    p:246章是系統出錯,我一直不知道,因為沒開頁面,在作者後臺修改的時候看到是有內容的,加了一堆省略號後就出來了,那個‘十米’嘛,沒什麼改的必要,大家就像蘇蓉、華明他們一樣,接觸段飛久了,對他滿嘴莫名其妙的話只當耳邊風好了,懂意思就行啦,哈哈……不是我懶,的系統有毛病,修改前面發的章節會影響上傳字數,搞不好就會沒了全勤獎,我五月份全勤獎就是因為把華明他們第一次出現時的‘大內侍衛’改成了後來的‘錦衣衛’,少了一個字,五百塊飛了,所以能不改還是不改的好啊。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8:01
第〇二五〇章 【貪就貪,誰怕誰】

    段飛拍案而起,大聲喝道:“趙曉春,你一個小姑娘,手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血?你為何要刺死自己娘親!”

    趙曉春驚駭地搖著手道:“不,不是我殺的,我娘不是我殺的!”

    搖動的雙手,晃動著的血紅色更加刺激到趙曉春的神經,趙曉春驚駭地拼命把手在身上擦拭,想將血跡擦幹,蘇蓉霍地喝道:“不是你殺的還會有誰?你看看我們在你家裏找到了什麼!”

    趙曉春雙眼不由自主地一跳,眼神與蘇蓉的目光一碰,然後落到了她手上。

    蘇蓉的手裏拿著一根簪子,木頭的簪子,簪子頭上雕著一只用嘴梳毛的孔雀,簪身是三角形的尖錐,此刻簪子上也沾滿了鮮血,血紅血紅的……

    趙曉春大駭尖叫道:“不可能!它明明隨著娘一起下葬了,你們開了娘的棺?娘……娘啊,這不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

    聽到她這句話,段飛不由暗暗慶倖自己沒有跟蘇蓉打賭,否則就虧大了,他大喝道:“趙曉春,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娘辛辛苦苦將你養大,你竟然忍心對她下殺手,這究竟都是為的什麼!”

    趙曉春吃的銀耳羹裏有些迷神的藥物,此刻她神智已有些迷離,又受到照妖神眼的影響,分辨不出發簪的真偽,只道自己已無可辯駁,眼前甚至出現了趙氏的身影,正拿著發簪向她逼來,她嚇得癱軟在地上,聽到段飛夾著內力的大喝聲,趙曉春神智一清,趙氏的幻覺消失了,趙曉春癲狂地大叫道:“為什麼?你自己問她去,她怎麼能做出那種肮髒的事情來,就是母狗都比她乾淨,史典那只肥豬玩她,任東那畜生強*奸她,她居然每日還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教訓我,若不是任蘭譏笑我,我還要被她瞞一輩子,那天晚上,我悄悄跟著她,親眼看到她進了史家,然後又親眼看到一個男孩送她出來,她竟然不知廉恥地勾引一個比我還小的男孩!”

    趙曉春急促地喘息了幾下,繼續說道:“她不要臉我還要呢,當她看到我站在暗影裏的時候,她的臉色真精彩,我就質問她,她除了哭什麼都不說,我一氣之下去搶簪子,本想嚇唬一下她,沒想到她嚇得跟我搶簪子,混亂中簪子一下刺中了她胸口,她倒了下去……我害怕地拔出簪子,鮮血噴了出來,好多血啊……我轉身就跑,跑回了家,爹爹還醉得一塌糊塗,我把衣服鞋子燒了他都不知道……”

    段飛擺擺手,蘇蓉在趙曉春身上輕輕一點,趙曉春便昏厥在她懷中,蘇蓉問道:“公子,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這只是一個意外,我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判了……”段飛看了看周圍,都是身邊的人,他精神一振,說道:“這個案子……就這樣算了吧,這個小丫頭雙親都已經不在了,就讓她跟著我吧,蓉兒,你說呢?她本性不壞,好好教教應該會改好的。”

    蘇蓉說道:“公子慈悲為懷,我沒有意見。”

    段飛伸了個懶腰,說道:“這些成年舊案沒一點意思,我有些乏了,一起到後衙去休息吧,若是楊大欽差來找,就說我正在忙著研究案卷,沒什麼大事就不要來煩我了。”

    段飛在已經收好的烏府好好地睡了一覺,直到蘇蓉來報說管簫寒回來了他才起來。

    管簫寒一見面就說笑嘻嘻地說道:“恭喜大人順利破案,又收了個小丫鬟。”

    段飛打了個呵欠,道:“見面就拍馬屁,是不是把王堂追丟了?”

    管簫寒笑道:“這回公子可猜錯了,雖然我沒有帶回他的首級,但是……”

    管簫寒從衣袖裏摸出一疊銀票,說道:“繳獲銀票共計一百二十萬兩,請公子查收。”

    段飛接過銀票掂了掂,笑道:“有沒有貪污啊?”

    管簫寒心中一跳,臉上笑得越發開心地說道:“公子,我怎麼敢呢。”

    段飛數了二十張還給管簫寒,其餘的都藏入懷中,他說道:“不貪污說明你傻,那點俸祿還不夠塞牙縫的,這些拿去給張公公,就說這是我孝敬他的,餘下的我都替皇上收著,別傳出去啊。”

    管簫寒睜大了眼睛,還沒見過這麼公然貪污賄賂的,只聽段飛繼續說道:“你已經殺了王堂的事就不要告訴楊大欽差了,免得他還要問你要其他東西,你明白嗎?”

    管簫寒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多私吞點,她點點頭,收起銀票,說道:“我明白了,我白追了一整夜,根本沒找到王堂的蹤跡。”

    段飛不擔心管簫寒會向別人告發自己貪污,這些錢段飛自有用處,跟之前收的賄賂一樣,最終都是要交給皇上的,就當是替皇上收的私房錢好了。

    蘇蓉走了進來,說道:“公子,趙曉春的事已經安排妥當,公子要見她麼?”

    段飛搖頭道:“暫時還是不見吧,楊慎找過我嗎?”

    蘇蓉道:“沒有,楊大人今日忙著準備交接的工作,他也知道大人這兩天累了,因此沒有來過。”

    段飛詫異地說道:“如此說來我這個欽差今天竟然無事可做了?”

    蘇蓉點點頭,問道:“公子要不要再看看那些舊案?”

    段飛搖頭道:“我本打算明日離開,那些舊案多半很麻煩,不看也罷。”

    蘇蓉輕歎一聲,似乎有些失望,段飛看著她笑道:“蓉兒,光是一個蘇州府已積累如此多沒有破的舊案,我可不是提刑按察使司衙門,只管批回就好,全天下積累的舊案數不勝數,就算我嘔血三升也破不了這許多,唯有從制度上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蘇蓉疑道:“制度?”

    段飛嗯聲道:“不錯,隨著社會的發展,犯罪率不斷上升,就需要專業的隊伍來處理罪案,雖然我們大明已有提刑按察使司,但是職權不夠明確,基層力量不足,兼且良莠不齊,負責處理查案的文官多半毫無經驗,且志不在此,因此導致積案越來越多,其實問題很好解決,將查案的權力下放,交給捕頭與捕快負責,採用優勝劣汰制,文官只需掌好監督之權即可,一開始或者會有些混亂,但是不出幾年,積案就會大大減少。”

    蘇蓉聽得入神,管簫寒也頗感興趣地說道:“公子真是高見,能否再說詳細一點?”

    段飛瞥了她一眼,說道:“我只是突然有感而發,暫時還沒有詳細想法,這事急也急不來,等我慢慢想齊全了,再向皇上建議,希望能夠改變現今的這種混亂情形。”

    話說完之後段飛笑道:“現在什麼時候了?該吃午膳了吧?我可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呢。”

    蘇蓉和管簫寒發出會心微笑,蘇蓉說道:“公子當然覺得餓了,現在快未時中了呢,我們早吃過啦,廚房的飯菜都給公子熱著呢,我這就去給公子端過來。”

    段飛真的餓了,他風捲殘雲般席捲食物的時候,石斌來報道:“飛哥,蘇友青、殷德祥和黃素良聯袂來訪,飛哥要見他們嗎?”

    段飛笑道:“也該來了,不過怎麼多了個蘇友青?帶他們進來吧,說我正在用膳,就不起身相迎了。”

    p突然發現‘十米門’是蘇蓉說的,就當她被段飛同化了吧,哈哈,三尺等於一米,很簡單的換算嘛,在古代好像沒有介於尺與丈之間的長度單位吧?跨度太大,這個米就比較容易被接受啦。不是偷懶找藉口,的系統問題,不能隨便修改啊!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8:01
第〇二五一章 【中華娛樂公司成立鳥】

    不一會蘇友青與殷德祥還有黃素良三人來到花廳,段飛放下筷子,對三人笑道:“段飛粗陋無禮,還請三位見諒!”

    蘇友青呵呵笑道:“大人公務繁忙,聽說早晨剛破了個舊案,現在才有時間用膳,是我們來得倉促了。”

    段飛請他們坐在一旁椅子上,笑道:“三位也是貴人事忙的主,近日聯袂而至,莫非是在生意上有什麼大舉措需要本官支持啊?”

    蘇友青在商界地位最尊,因此還是由他來回答道:“大人實在高明,一語中的,我們三人決定成立一個聯合商號,共同開拓市場,主要經營的就是以《大明牌》為始的牌戲類商品,這件事與大人關係甚大,因此特地來向大人討個意見。”

    段飛笑道:“你們商量好就行了,我至多也就動動腦筋想點新玩意來換酒錢而已,會有什麼意見呢。”

    蘇友青看了黃素良一眼,黃素良笑道:“大人,我們商量的結果是蘇老闆、殷老闆還有我各占兩成股份,大人技術入股占四成,換算所得初始資金為兩百萬兩紋銀,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兩百萬兩?”管簫寒脫口驚呼道:“這樣的話,我家公子豈不是占了八十萬?這……會不會多了點啊?”

    蘇友青笑道:“非也非也,八十萬其實算少了,這位姑娘,你莫要小看了智慧的價值,我們絕不是因為大人是欽差所以給他更多的分成,按照殷老闆與大人的原協定,段大人可是占了八成半的呢,《大明牌》未出之前,誰又能想到小小的一副牌竟然能風靡大江南北,給殷老闆帶來了數不盡的利潤呢?”

    殷德祥嘿嘿乾笑兩聲,說道:“可惜在下沒有蘇老闆那遍佈天下的生意網,否則利潤何止十倍?段大人,昨日我們在拍賣會上碰面聊了幾句,都覺得聯手做大能夠賺更多的銀子,因此拍賣會後我們便相約談了一個晚上,今日才決定來拜訪大人,請大人最後定奪。”

    段飛笑道:“承蒙三位看得起,就這樣辦好了,有錢大家賺嘛,哈哈。”

    黃素良拿出早已擬好的合約遞給段飛,說道:“大人,這就是我們商議的合約,若你看過沒有問題就可以簽押了,事不宜遲,我們打算立刻成立聯合商鋪,名字就叫做大明牌坊!”

    段飛啞然失笑道:“大明牌坊?這的確是個好名字,借大明牌之風趁機給自己打名氣,可是,若是不懂大明牌為何物的人見了,卻會有所誤會,而且讓人覺得咱們局限於大明牌上,這個名字美中不足,我看還是叫中華娛樂公司的好。”

    “中華”一詞,是公元300年魏晉時期鐘信“天人合一”觀念的哲人從“中國”和“華夏”兩個名稱中各取一字複合而成的,中華二字在古籍中偶可一見,在明朝還未擴展為全民皆知的俗稱,中華民族一詞尚未出現,段飛想借此讓所有人都熟悉這兩個字,希望今後任何人聽到這兩個字都會產生肅然起敬的感覺。

    中華與娛樂大家都能理解,公司二字卻令人費解,段飛解釋了幾句,眼前這三個商人思維極其敏捷,一聽就懂,對段飛想出公司二字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蘇蓉和管簫寒雖然都聰明絕頂,瞭解的事情也比一般人多得多,但是她們對商業毫無概念,只聽得想打瞌睡,見三人吹捧段飛,只當是在拍他馬屁。

    段飛將合約掃了一眼便簽字蓋了手印,蘇友青與殷德祥的臉色都徹底鬆弛下來,他們目光一齊向黃素良望去,黃素良對段飛笑道:“大人,《大明牌》已風靡全國,大家都癡迷於新玩法,不過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光是雙扣一種玩法遲早會讓人生厭,我們也想了些新玩法,不過遠不如雙扣好玩,這個看來還得大人出個好主意才行了……”

    段飛笑道:“這個簡單,我馬上就可以給你們一種新玩法,它也是四人玩的,講究配合,它的名字叫做橋牌。”

    “橋牌?”三人大惑不解,橋牌之名自有來源,但是卻不好給他們解釋,段飛只好笑道:“這是昨日我在一隻小橋上想出來的,所以就叫它橋牌了,名稱不重要,重要的是玩法,現在我把橋牌的基本規則講一遍……”

    蘇友青等三人就像小學生似的認真聽講,段飛從懷裏取出一副早已準備好的牌來講解,橋牌可是風靡後世的一種撲克玩法,聽著聽著連蘇蓉與管簫寒都好奇地湊近了觀看,石斌等撲克愛好者就更別提了。

    當三人心領神會就要告辭回去大肆推廣新玩法的時候,段飛又道:“我還想到了一種不屬於撲克的遊戲,明天我準備好了再派石斌送去給黃老闆,相信它能夠給新成立的中華娛樂公司帶來滾滾財源。”

    蘇友青與殷德祥大喜,又恭維幾句這才離去,黃素良卻留了下來,段飛與黃素良的關係可謂是半公開的,不過段飛還是揮退了包括蘇蓉與管簫寒在內的所有人,當花廳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段飛徑直問道:“黃老闆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嘛,精神都不一樣了,昨天共拍得多少東西啊?”

    黃素良恭恭敬敬地將一疊都已經發黃了的紙遞給段飛,說道:“主人,昨天幸得蘇友青與殷德祥捧場沒有與我競爭,其他人也很給面子,小人共花了九十八萬兩銀子,拍下了包括快活酒樓、快活妓院、快活客棧、快活當鋪在內的十幾個鋪子,房產地契都在這裏,請大人收存。”

    段飛接過地契的同時訝然道:“九十八萬?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黃素良笑道:“小人除了在錢莊提了二十萬之外又向他們借了四十萬兩銀子,說好了半年內還清,加上最近賣給王堂王公公一批珠寶,湊夠了一百萬整的銀子,這才去競拍的。”

    段飛驚道:“你借高利貸?就不怕事後還不起嗎?”

    黃素良急忙搖手道:“主人,我沒有借高利貸,把珠寶翻倍價賣給王堂之後,我去回了應天,找大通錢莊南直隸負責人聊了一個下午,終於說動了他,給我年利百分之十,只要我們半年之內還完借貸,只需支付利息兩萬便可,而我們買得的這些產業半年之內至少能賺十萬,甚至是二十萬兩白銀,主人儘管放心好了。”

    段飛道:“既然你信心滿滿,我便相信你了,蘇州府新來的知府和同知是我的熟人,你可以在蘇州獲得一定的支持,我建議你不要把全副心思都拿去去搞投機生意,做些實業吧,比如開辦織造工廠什麼的,將規模儘量做大,賺的銀子絕對不比你搞投機來得少,而且沒有虧本的可能。”

    黃素良皺眉道:“主人,別的都好說,規模大了確實可以提高效率,但是也會引來極大的壓力,目前織造業多半是一戶一機的模式,若我們大規模生產,那些一戶一機的織戶只怕會群起到衙門去告我們的。”

    段飛贊許地說道:“你想得挺周全的嘛,你的顧慮是對的,不過這是無法避免的,一戶一織的模式遲早要被淘汰,正因為我預料到會出問題,所以我說你會得到一定的支持嘛,相信你只要記住幾點就能安然度過來自民間的危機,首先,你對待工人不要太嚴苛,第二,要多進行形象公關,讓大家都瞭解到在你的工廠裏做工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設立獎金重獎那些能夠改造機器,讓生產更加便利快捷的技術工人,設定考評制,工作最勤勞的工人將可以得到一定的獎勵,這樣一來勤快又聰明的人甚至能存下不少銀子,至少比他們在家裏單幹要賺得多,最後就是多到衙門走動,請當地官府的頭兒到廠裏多走走,多考察,百姓們就會認為政府是支持我們的,也就不敢輕易鬧事了。”

    段飛彈飛了停在衣袖上的一隻蒼蠅,悠然道:“基本上你做到這三點之後就不會出什麼問題,倘若有人惡意競爭挑起事端,這個時候就決不能手軟,蘇州知府是我介紹來的,蘇州衛指揮使與我關係很深,倘若這樣還辦不好我交給你的事,你不如自己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黃素良心領神會地說道:“小人明白了,一定不負主人所托。”

    段飛說道:“很多事情可以做了再說,一旦有了成例,在其他地方推廣也就很簡單了,民間的事情你自己對付,真正的危險來自朝堂之上啊……”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8:01
第〇二五二章 【一條鞭法】

    送走黃素良的時候已近申時,段飛叫人去雕刻店買了些雕刀和黃楊木,切成整齊的長方形小塊,他興致盈然地玩起了雕刻。

    申時末的時候終於有消息傳來,桂萼與戎文盛乘坐的官船已經抵達蘇州碼頭,他們正向蘇州府衙而來。

    段飛穿戴整齊帶著儀仗到衙門口迎接,因為有楊慎在場,大家見面之後一切都按官場慣例來辦,楊慎已準備好在衙門裏為他們兩人接風,酒菜就是從快活樓裏訂的。

    酒至半酣段飛突然問桂萼道:“子實兄,你從前在丹徒等地為官多年,處理民政是絕無問題的,不過……蘇州與丹徒那些地方不同,子實兄你可知在蘇州為官最重要的是什麼?”

    桂萼恭敬地說道:“下官惶恐,正要向兩位大人請教。”

    段飛笑道:“你怎麼還這麼客氣,我們可是老相識了,指教不敢,我隨口說說,你覺得可行就聽,不可行就當我在說醉話好了,我認為在蘇州這種地方做官,搞活經濟最最重要,蘇杭揚歷來一直都是魚米之鄉,現在更是我大明的經濟、文化中樞,稅賦占了大明江山的好幾成,倘若蘇州經濟搞得不好,稅賦減少,只怕咱們的內閣六部都要打個噴嚏,所以說這個經濟一定要搞好才行。”

    楊慎也微微頷首,雖然他難以接受商業化的思想,但是蘇州的賦稅的確很重要,桂萼和戎文盛沒有做聲認真聽著,段飛繼續說道:“怎樣才能搞活經濟讓蘇州成為咱大明首屈一指的經濟之都呢?這就要多動腦筋了,時代不同了,很多因循守舊的東西該丟掉就得丟掉,只要是能夠促進經濟發展社會繁榮的就要毫不猶豫地實施,不知子實兄在這方面有什麼想法沒有?”

    桂萼精神大振地說道:“段大人所言令下官茅塞頓開,下官早有些微想法,卻沒有段大人呢想得如此透徹,有兩位欽差大人在場,下官正要請教。”

    在段飛和楊慎的鼓勵下,桂萼精神抖擻地說道:“下官在歷任丹徒等地知縣時,深感賦稅不均,營私舞弊、欺隱土地逃避賦稅的問題非常嚴重,官豪勢家不但通過詭寄、飛灑等諸種手法欺隱土地,又獨佔肥沃的土地,卻只按低稅率交納很少的田租,把賦役轉嫁到貧苦農民身上,豐年還好,一遇災年,百姓便不勝其苦,實乃朝廷之大患,要解決這一問題首先便要徹底清丈土地,下官任成安知縣時,成安原額官民地二千三百八十六頃五十九畝九分,清丈之後,均量為大地二千七百八十一頃四分五厘,土地竟被欺瞞了兩成半之多,推及全國,不知道還有多少土地被欺瞞侵佔了。”

    楊慎在心中算了一下,霍然拍案道:“竟有這樣的事,那些貪官污吏豪強惡霸著實該殺!”

    桂萼苦笑道:“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楊大人年少英發,以弱冠之齡考中狀元,從此身在朝堂,當然不知道這些底下的事,這清丈土地只是第一步,下官久任地方,熟知下情,目前實施的均徭法和十段冊法都已積弊重重,條目之多令人瞠目結舌,連我都看不明白,何況百姓?清丈土地之後改革賦稅勢在必行,取消照黃冊派定年份輪役的老辦法,改以一省之丁糧供一省之役。合將十甲丁糧總於一裏,各裏丁糧總於一州一縣,各州縣丁糧總於一府,各府丁糧總於一布政司。而布政司通將一省丁糧均派一省徭役,內量除優免之數,每糧一石編銀若干,每丁審銀若干,斟酌繁簡,通融科派,造定冊籍,行令各府州縣,永為遵行。”

    聽完桂萼的話後楊慎陷入沉思之中,段飛對施政不太懂,也就沒多嘴,不過聽起來似乎不錯,賦役合併化繁為簡,這種辦法似乎在中學的歷史課上聽過。

    楊慎想了許久,突然問道:“桂大人深思熟慮,此法大有可為,不知桂大人為它起了名字沒有?”

    桂萼見得到了楊慎的首肯,他欣然說道:“此法將各種役目並為一項,按丁糧一次編定,俱於秋糧徵收,因此我為其取名為一條鞭法!”

    “一條鞭法!”段飛脫口驚呼起來,這可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詞,考歷史的時候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出,段飛忘記了它的內容,但是名字還是記得的,沒想到是桂萼發明的。

    楊慎和桂萼、戎文盛都奇怪地看過來,段飛乾笑一聲,說道:“這個名字言簡意賅,非常之好,若是能有得力人選在朝堂之上提出來,定能獲得通過,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我舉雙手贊成!”

    楊慎卻搖頭道:“此法的確可行,不過卻不宜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桂大人還得隱忍幾年……”

    桂萼會意地點點頭,段飛卻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此法能解民之疾苦,應該儘早推廣才是。”

    楊慎只是搖頭,桂萼也不好解釋,戎文盛低頭不語假裝沒聽見,段飛大為奇怪,突聽耳邊傳來蘇蓉的話,道:“公子別再問了,此法的確對百姓有利,對朝廷安穩也有大利,但是卻要朝中有強力人士大力推行才行,清丈土地說得簡單,桂萼當年就是這麼被踢到應天養老的,眼下朝臣更迭,沒有誰能夠說自己已經坐穩了位置,這種得罪人的事沒人敢做。”

    段飛恍然喝了杯悶酒,對桂萼道:“有機會我便會向皇上提出來,倘若皇上感興趣,這事便成了一半。”

    桂萼點點頭,卻沒有說話,段飛笑道:“桂大人,今日有個做生意的朋友來見我,說要在蘇州開個紡織廠,規模不小呢,他之所以來找我主要是有些擔心,紡織廠規模大了之後說不定會有些麻煩,真會這樣麼?”

    楊慎道:“他的擔憂並不是沒道理的,這兩日我處理蘇州府的政務,發現已有不少大商家建立起了超過百架織機的工場,引起很多織戶不滿,他們圍攻工場,甚至打傷了人,告到衙門裏呢。”

    段飛笑道:“這也不過是利益之爭,倘若人家工場生產的東西不如你,你用得著去跟人家爭執麼?楊大人既然知道這事,不知那有百架織機的工場納的賦稅多還是一百戶織戶納稅多呢?”

    楊慎蹙眉道:“雖然那工場納稅多,但是……”

    段飛大笑道:“這不就結了?人家也是正經做生意納稅,這些織戶憑什麼去鬧事?規模化正是人家經商的一種手段,就像兩個小吃店,你的品種少東西上得慢,生意自然不如隔壁品種多,上菜快的鋪子,難道爭不過人家就要去砸了人家的鋪子?這可不像話啊,楊大人,不知那件事是怎麼處理的?”

    楊慎答道:“烏知府為了平息此事,罰了那商人一萬兩銀子,並讓他們停工待命。”

    段飛道:“這就不對了,看來烏有策不僅是個大貪官,更是個大昏官,他簡直是在縱容刁民作亂嘛,這件事出來後其他工場是不是也相繼倒閉了?”

    楊慎緩緩點頭,段飛眨巴著嘴說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不懂經濟,坑商害民的典型事例,這些大商家退出蘇州,給蘇州經濟帶來極其惡劣的影響,可惜烏有策死了,否則我定要再給他臉上來幾個耳刮子!”

    楊慎道:“雖然烏有策死有餘辜,不過這件事上我倒是覺得他沒有什麼過錯,這件事迅速平息正是他的功勞,至於那個商人利益受損,對其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不能因為他一人而損害了那麼多百姓的利益啊!”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8:02
第〇二五三章 【好濕啊好濕】

    段飛真想沖過去敲敲這個大神童的木腦袋,他放聲狂笑,指著楊慎笑得東倒西歪,楊慎給他笑得莫名其妙,經過這麼多天相處,他的自信已被段飛打擊多次,心中不禁有些虛了,說道:“段大人……你為何發笑?”

    段飛笑道:“楊大人啊楊大人,你這回可是錯得到家了,百姓的利益當然不能不顧,但是!你要看長遠一些,要看得透徹一點,這些百姓的利益真的需要去維護嗎?他們做生意做不過別人,就去鬧事,這樣的刁民不抓起來就算寬大了,他們的利益有必要維護嗎?倒是那個商人真可憐,他買那麼多機器冒了那麼大的風險,辛辛苦苦做生意,老老實實繳稅,創造了那麼多就業機會,安置了那麼多無業遊民,結果卻給幾個無賴和一個昏官斷送了前途……”

    段飛望著楊慎,一臉惋惜模樣,就好像那個昏官就是楊慎一般,楊慎吃吃地說道:“可是……”

    段飛繼續說道:“那個商人本來可以發展成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商人,他繳的稅說不定比一萬個甚至十萬個小織戶繳的稅還多,咱們大明現在缺的就是這樣的大商人,若是大明有十個百個千個萬個蘇友青這樣的大商人,楊大人還用得著擔心國庫空虛、軍費不足、無錢賑災嗎?”

    楊慎只聽得蹙眉不止,桂萼骨子裏也是重農輕商的書生,他見狀辯駁道:“段大人,倘若給那大商人發展大了,他豈不是會害得許多織戶傾家蕩產?這些人該如何安置?難道都去工場裏做小工嗎?這事一個處理不妥可要造成大亂的啊。”

    段飛笑道:“安置不是問題,他們在家裏也是一人一機,在工場裏也是一人一機,工場發展需要大量熟練工人,這些小織戶正好加入工場,沒有風險穩拿工資,為什麼不呢?那些散戶還不好管理,整合成一個或幾個大工廠反而更加利於稅收和人員管理呢……”

    段飛努力搜刮腦袋裏依稀記得的東西反駁楊慎和桂萼,倒是戎文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偶爾還會幫忙說兩句,段飛現在開始覺得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實在太少,當年在學校的時候為什麼不多讀點有用的課外書呢?書到用時方恨少,古人誠不欺我!

    人的固定思維是可怕的,段飛說了半天依然未能說服兩人,不過經過這番辯論,倒也開拓了兩人的視野,日後他們當政的時候或許會想起段飛今日的話,結合實際情況,希望他們會有所改變吧。

    雖然未能成功說服兩人,不過桂萼畢竟是段飛推薦來的人,他語氣之中已經暗示會在一定程度上照顧黃素良,段飛暫時放下了心事,人是趨利的動物,只要再多想點辦法,或許能夠讓那些因循守舊的織戶改變主意呢……

    桂萼接手得很快,第二天上午他便對蘇州的政務已經熟悉得差不多了,其他楊慎安排的官員也紛紛趕到蘇州赴任,段飛和楊慎這兩個欽差開始沒事可做了,楊慎想找段飛談詩論詞,段飛是絕對避之不及的,反正他也有很好的藉口,說是研究舊案,實際上躲在房裏雕刻他的小玩意兒。

    段飛正在雕琢的是一顆顆的棋子,不是象棋,而是軍旗,希望這種在未來風靡全國的遊戲能夠得到大明百姓的喜歡。

    傍晚的時候收到了周安夫妻送來的請柬,吉日定在明天,段飛便將行程定在了後日,他要回揚州,徹底把岳氏兄弟的案子給了結了。

    晚上黃素良依約來了,段飛將刻好的一盒棋子交給他,順帶著還交代了他一句話:“小心做事,潛心發展,搞好群眾關係,做紅色資本家……記住了哦,這盒棋子只是給你做樣品用的,回頭好好包裝一下還回來給我,這可是件寶貝啊……”

    沒錯,過得百八十年甚至幾百年之後,這絕對是一件傳世之珍寶,世上第一副軍旗啊,而且還是大明欽差段大人親手雕刻的,賣個幾千萬美元應該不成問題吧?哦,歷史已經改變,還不知道今後會不會出現美國呢,還是換算成黃金……賣個五六百公斤黃金應該不難吧?

    ……

    五艘四桅樓船,載著兩位欽差和他們的護衛、儀仗,于辰時中迎著朝陽離開了蘇州碼頭,向北駛去,目標正是江南又一座大城——揚州。

    眼前已是一片金秋的景色,然而段飛站在船頭卻忍不住吟道:“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石斌一愣之下用力地鼓起掌來,大聲贊道:“好詩啊好詩,飛哥你真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隨口便能吟出這麼朗朗上口的好詩來,真是了不起啊了不起!”。

    其他人卻都很迷惑,這兩人一個背錯了不合時宜的詩,另一個簡直不學無術亂拍馬屁嘛,唯有當事人才明白段飛為什麼要念這首詩,石斌又為何要大拍馬屁。

    管簫寒朝回過頭來的段飛嫣然一笑,小環卻紅著臉低著頭,拼命踩石斌的腳面,石斌做出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裏其實笑開了花,想當初那驚鴻一現讓他驚為天人、情根深種的小丫鬟,現在就站在自己的身邊,世事難料啊……

    段飛朝小環笑道:“小環,你今天怎麼這麼老實,不罵我牛頭不對馬嘴了?”

    小環抬起頭來,吐著舌頭嬌憨地說道:“大人,你就別取笑我了,大人有大量,婢子不是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嘛?”

    管簫寒悠然一歎,說道:“公子,當初你我擦肩而過,真想不到竟然能夠重逢,人生真是奇妙難測啊。”

    段飛長歎一聲,想起當初的情景,感歎道:“是啊,人生無常,滄海桑田,真的是變幻莫測,小環當日諷刺我時我不過是一個有些運氣的小無賴,而我也以為你是一位美麗善良的大家閨秀……”

    管簫寒沉默下來,她不知道段飛是否借機諷刺她,不過聽他的語氣似乎並非如此,管簫寒的心有些亂,她何嘗願意這樣呢……

    楊慎這時才聽明白段飛的話,他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環姑娘說得可是一點也沒錯啊,可惜她今日懼于欽差大人的權勢,再也不敢說實話了。”

    小環又向楊慎撒嬌道:“楊大人,你也來取笑我,我一個小小丫鬟,哪敢在欽差大人面前放肆啊,楊大人,大家都說你是神童,做的詩那是極好的,段大人聽說也文采風流,在中秋秦淮花會的時候曾經獨佔鰲頭,你們兩人都是欽差,反正現在閑著沒事,不如各寫一首詩,對應今日情景,比比看誰的才氣更高吧。”

    楊慎正有此意,段飛寫的詩譜的曲在許多人的傳誦下早已名揚大江南北,若非恪于他欽差的身份,早有無數名士才子要找他會會了,楊慎也試探過多次,但是段飛都選擇了逃避,讓楊慎大為疑惑,懷疑這傢伙的詩是抄襲而來,或者是槍手所作,例如那個留在應天陪兄弟秋試的唐伯虎。

    石斌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齊聲起哄,大家都對段飛報以極大期望,連蘇蓉都興趣盈然地說道:“公子,楊大人可是公認的當今第一才子,公子與楊大人正是一時瑜亮,若能來一場鬥詩會友,必傳為千古佳話……”

    蘇蓉一面說著的時候一面眨巴著眼睛,段飛明白她的意思,倘若能讓楊慎首肯他的才華,甚至擊敗之,那麼段飛之名將傳遍大江南北,今後再也無人敢質疑他的能力,對段飛今後的發展有莫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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